如故,加太子少保。
五年,召理戎政。时议者争言贡市利害,逢时临赴阙,上疏曰:
陛下特恩起臣草土中,代崇古任,赖陛下神武,八年以来,九边生齿日繁,守备日固,田野日辟,商贾日通,边民始知有生之乐。北部输诚效贡,莫敢渝约,岁时请求,随宜与之,得一果饼,辄稽首欢笑。有掠人要赏,如打喇明安兔者,告俺答罚治,即俯首听命。而异议者或曰“敌使充斥为害”,或曰“日益费耗,彼欲终不可足”,或曰“与寇益狎,隐忧叵测”。此言心则忠矣,事机或未睹也。
夫使者之入,多者八九人,少者二三人,朝至夕去,守贡之使,赏至即归,何有充斥。财货之费,有市本,有抚赏,计三镇岁费二十七万,较之乡时户部客饷七十余万,太仆马价十数万,十才二三耳。而民间耕获之入,市贾之利不与焉。所省甚多,何有耗费。乃若所忧则有之,然非隐也。方庚午以前,三军暴骨,万姓流离,城郭丘墟,刍粮耗竭,边臣首领不保,朝廷为旰食。七八年来,幸无此事矣。若使臣等处置乖方,吝小费而亏大信,使一旦肆行侵掠,则前日之忧立见,何隐之有哉?
其所不可知者,俺答老矣,诚恐数年之后,此人既死,诸部无所统一,其中狡黠,互相争构,假托异辞,遂行侵扰。此则时变之或然,而不可预料者。在我处之,亦惟罢贡绝市,闭关固垒以待。仍禁边将毋得轻举,使曲常在彼,而直常在我。因机处置,顾后人方略何如耳。夫封疆之事,无定形亦无定机,惟朝廷任用得人,处置适宜,何必拘拘焉贡市非而战守是哉?臣又闻之,御戎无上策。征战祸也,和亲辱也,赂遗耻心。今曰贡,则非和亲矣;曰市,则非赂遗矣;既贡且市,则无征战矣。臣幸藉威灵,制伏强梗,得免斧钺之诛。今受命还朝,不复与闻阃外之事,诚恐议者谓贡市非计,辄有敷陈,国是摇惑。内则边臣畏缩,外则部落携贰,事机乖迕,后悔无及。臣虽得去,而犬马之心实有不能一日忘者,谨列上五事。
至京,复奏上款贡图。寻代崇古为尚书,署吏部事,加太子太保。以平两广功,进少保。累疏致仕归,御书“尽忠”字赐之。二十四年卒。
逢时才略明练。处置边事,皆协机宜。其功名与崇古相亚,称“方、王”云。
吴兑,字君泽,绍兴山阴人。嘉靖三十八年进士。授兵部主事。隆庆三年,由郎中迁湖广参议。调河南,迁蓟州兵备副使。五年秋,擢右佥都御史,巡抚宣府。兑举乡试出高拱门。拱之初罢相也,兑独送至潞河。及拱再起兼吏部,遂超擢之。释褐十三年得节钺,前此未有也。
时俺答初封贡,而昆都力、辛爱阴持两端,助其主土蛮为患。兑事智计,操纵驯伏之。尝侦俺答离营猎,从五骑直趋其营。守者愕,控弦。从骑呵之曰:“太师来犒军耳!”皆拜跪迎导,且献酪。兑遍阅庐帐,抵暮还。市者或潜盗所鬻马,兑使人棓击之,曰:“后复盗,即闭关停市。”诸部追究所夺马,并执其人以谢。辛爱复扰边,俺答曰“宣、大,我市场也。”戒勿动。然辛爱犹杰骜,俺答常以己马代入贡。既得赏赐,抵地不肯受,又遣兵掠车夷。车夷者,不知其所出,自嘉靖中徙至,与史夷杂居,皆宣镇保塞属也。辛爱掠之,以其长革固去,其二比妓来驻龙门教场。兑以史、车脣齿,车被掠,史益孤,奏筑堡居之。使使诘责辛爱,令还革固而勒其比妓远边。辛爱诱比妓五兰且沁、威兀慎,岁盗葛峪堡器甲、牛羊。兑皆付三娘子罚治。三娘子有盛宠于俺答,辛爱嫉妒,数诅詈之。三娘子入贡,宿兑军中,诉其事。兑赠以八宝冠、百凤云衣、红骨朵云裙,三娘子以此为兑尽力。辛爱、撦力克相继袭王,皆妻三娘子,三娘子主贡市者三世。昆都力尝求封王,会病死,其子青把都拥兵至塞,多所要挟。兑谕以祸福,而耀武震之。青把都惧,贡如初,其女东桂嫁朵颜都督长昂,尝随父入贡,诉其贫。兑谕其昆弟,每一马分一缯畀之。后东桂报土蛮别骑掠三岔河东,兑得为备,有功。
万历二年春,推款贡功,加兑右副都御史。贡市毕,加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五年夏,代方逢时总督宣、大、山西军务。俺答西掠瓦剌,声言迎佛,寄帑于兑,留旗箭为信。尚书王崇古奏上方略,使兑谕俺答绕贺兰山后行,勿道甘肃;又阴泄其谋于瓦剌。俺答兵遂挫,留青海未归。而青把都复附土蛮,其部下时入寇。大学士张居正令兑趣俺答东还约束之,青把都亦罚治其下,款贡乃益坚。七年秋,以左侍郎召还部,寻加右都御史,仍佐部事。
九年夏,复以本官总督蓟、辽、保定军务兼巡抚顺天。泰宁速把亥与青把都交通,阴入市宣府,而岁犯辽东以要款。朝廷拒不许,兑修义州城备之。明年春,速把亥来寇,总兵官李成梁击斩之。其弟炒花、侄老撒卜儿悉遁去。诏进兑兵部尚书仍兼右都御史。寻进太子少保,召拜兵部尚书。御史魏允贞劾兑历附高拱、张居正,且馈冯保金千两,封识具存。给事王继光亦言兑受将吏馈遗,御史林休徵助之攻。帝乃允兑去,后数年卒。
孙孟明,袭锦衣千户,佐许显纯理北司刑。天启初,谳中书汪文言,颇为之左右。显纯怒,诬孟明藏匿亡命。下本司拷讯,削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