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裔可乎?”帝曰:“可。”悟果出承偕,昭义遂安。
是时,徐州王智兴逐崔群,诸军盘互河北,进退未一。议者交口请相度,乃以本官兼中书侍郎、平章事。权佞侧目,谓李逢吉险贼善谋,可以构度,共讽帝自襄阳召逢吉还,拜兵部尚书。度居位再阅月,果为逢吉所间,罢为左仆射。帝暴风眩,中外不闻问者凡三日。度数请到内殿,求立太子,翼日乃见帝,遂立景王为嗣。逢吉既代相,思有以牙孽之,引所厚李仲言、张又新、李续、张权舆等,内结宦官,种支党,丑沮日闻,乃出度山南西道节度使,夺平章事。
长庆四年,王廷凑屠元翼之家,敬宗嗟惋,叹宰辅非其人,使凶贼炽肆。学士韦处厚上疏曰:“臣闻汲黯在朝,淮南寝谋;干木处魏,诸侯息兵。王霸之理,以一士止百万之师,一贤制千里之难。裴度元勋巨德,文武兼备,若位岩庙,委参决,必使戎虏畏威,幽、镇自臣。管仲曰:‘人离而听之则愚,合而听之则圣。’治乱之本,非有他术。陛下当馈而叹,恨无萧、曹,今一裴度摈弃于外,所以冯唐知汉文帝有颇、牧不能用也。”帝感悟,谓处厚曰:“度累为宰相,而官无平章事,谓何?”处厚具道其由,帝于是复度兼平章事。帝虽孺蒙,然注意度,中人至度所,必丁宁尉安,且示召期。宝历二年,度请入朝,逢吉党大惧,权舆作伪谣云:“非衣小儿坦其腹,天上有口被驱逐。”以度平元济也。都城东西冈六,民间以为乾数,而度第平乐里,直第五冈。权舆乃言:“度名应图谶,第据冈原,不召而来,其意可见。”欲以倾度。天子独能明其诬,诏复使辅政。
先是,帝将幸东都,大臣切谏,不纳。帝恚曰:“朕意决矣!虽从官宫人自挟糗,无扰百姓。”趣有司检料行宫,中外莫敢言。度从容奏:“国家建别都,本备巡幸。自艰难以来,宫阙、署屯、百司之区,荒圮弗治,假岁月完新,然后可行。仓卒无备,有司且得罪。”帝悦曰:“群臣谏朕不及此。如卿言,诚有未便,安用往邪?”因止行。
汴宋观察使令狐楚言亳州圣水出,饮者疾辄愈。度判曰:“妖由人兴,水不自作。”命在所禁塞。
硃克融执赐衣使者杨文端,诡言慢己,并诉所赐滥恶,又丐假度支帛三十万匹,不者,军必有变;且请遣工五千助治东都,须天子东巡。帝怒,患之,欲遣重臣临慰。度曰:“克融无恚而悖,是将亡。譬猛虎自哮跃山林,凭窟穴则然,势不得离其处,人亦不为惧。陛下无庸遣重使,第以诏书言:‘中人倨骄,须还,我自责谴。春服不谨,方诘有司。所上工宜即遣,已诏在所供拟。’此则贼谋穷矣。陛下若未能然,则答:‘宫室营缮既有序,毋遣工为重劳。朝廷缘召发,乃有赐与,朕无所爱,独与范阳,体不可尔。’”帝曰:“善。”用度次策。克融听命,归文端。未几,军乱,杀克融。
帝纵弛,日晏坐朝。度谏曰:“此陛下月率六七临朝,天下人知勤政,河朔贼臣皆耸畏。近开延英益稀,恐万机奏禀,有所壅阏。夫颐养之道,常顺适时候,则六气平和,万寿可保。道家法:‘春夏蚤起,取鸡鸣时,秋冬晏起,取日出时。盖在阳,胜之以阴;在阴,胜之以阳。今方居盛夏,谓宜诘旦数坐,广加延问;漏及巳午,则炎赫可畏,圣躬劳矣。”帝嘉纳,为数视朝。
未几,判度支。帝崩,定策诛刘克明等,迎立江王,是为文宗。加门下侍郎。李全略死,子同捷求袭沧景军。度奏讨平之,即陈:“调兵食非宰相事,请罢度支归有司。”奏可。进阶开府仪同三司,赐实封户三百。度恳让不得可,乃受实封。
太和四年,数引疾不任机重,愿上政事。帝择上医护治,中人日劳问相蹑,乃诏进司徒、平章军国重事,须疾已,三日若五日一至中书。度让免册礼。度自见功高位极,不能无虑,稍诡迹避祸。于是牛僧孺、李宗闵同辅政,媢度勋业久居上,欲有所逞,乃共訾其迹损短之,因度辞位,即白帝进兼侍中,出为山南东道节度使。白罢元和所置临汉监,数千马纳之校,以善田四百顷还襄人。顷之,固请老,不许。
八年,徙东都留守,俄加中书令。李训之祸,宦官肆威以逞,凡训、注宗娅宾客悉收逮,讯报苛惨。度上疏申理,全活数十姓。武德县主藏史盗钱亡命,捕不得。河阳节度使温造狱其令王赏责负,系三年,母死弗许丧。度为帝言之,赏得释。
时阉竖擅威,天子拥虚器,搢绅道丧,度不复有经济意,乃治第东都集贤里,沼石林丛,岑缭幽胜。午桥作别墅,具燠馆凉台,号“绿野堂”,激波其下。度野服萧散,与白居易、刘禹锡为文章、把酒,穷昼夜相欢,不问人间事。而帝知度年虽及,神明不衰,每大臣自洛来,必问度安否。
开成二年,复以本官节度河东。度牢辞老疾,帝命吏部郎中卢弘宣谕意曰:“为朕卧护北门可也。”趣上道,度乃之镇。易定节度使张璠卒,军中将立其子元益,度乃遣使晓譬祸福,元益惧,束身归朝。
三年,以病丐还东都。真拜中书令,卧家未克谢,有诏先给俸料。上巳宴群臣曲江,度不赴,帝赐诗曰:“注想待元老,识君恨不早。我家柱石衰,忧来学丘祷。”别诏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