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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和议,令诸道罢兵。汲谓副总管高公纯曰:「诏书未可遽信。」公纯问故,汲曰:「诏下以去年十二月,邓去京七百里,今始至州何也?安有议和以三月,而敌犹未退乎?此必金人胁朝廷以款勤王之师尔,可速进兵。」公纯难之,汲请自行,公纯不得已俱至南阳,不进,汲独驰数十骑赴都城,二帝已北行,汲素服恸哭。寻代公纯摄帅事,捐金帛飨士,为战守计。诏邓州备巡幸,汲广城池,饰行阙,所以待乘舆之具甚备。就加直龙图阁、知邓州兼京西路安抚使。
汲奏:「欲复两河,当先河东,欲复河东,当用陕兵,请先从事河东,以定西河之根本。」于是金人复渡河,谍知邓州为行在所,命其将银朱急攻京西。汲遣副总管侯成林守南阳,金人奄至,杀成林。汲集将吏谓曰:「吾受国恩,恨未得死所,金人来必死,汝有能与吾俱死者乎?」皆流涕曰:「惟命。」民有请涉山作砦以避敌者,汲曰:「是弃城矣。然若属俱死无益。」乃下令曰:「城中有材武愿从军者听留,余从便。」得敢死士四百人。又令曰:「凡仕于此,其听送其家,寅出午反,违者从军法。」众皆感服,无一人失期。
及南阳陷,命将戚鼎将兵三千逆战,及命靳仪与赵宗印分西、南门犄之。汲自以牙兵四百登陴望,见宗印从间道遁,即自至鼎军中,麾其众阵以待,敌至皆死斗,敌却。俄而仪败,金人攻之益急,矢下如雨,军中请汲去,汲不许,曰:「使敌知安抚使在此为国家致死。」敌大至,汲死之。事闻,赠太中大夫,谥忠介。
郑骧,字潜翁,信之玉山人。登元符三年进士第。知溧阳县,岁饥,民多逃亡。漕司按籍督逋赋不少贷,骧患之,尽去其籍。使者欲绳以法,骧曰:「著令约二税为定数,今不除,则逋愈多,民愈贫,赋愈不办。」使者不能屈。时议自建康凿漕渠导太湖以通大江,将破数州民田,调江、浙二十五州丁夫,所费百万计。朝廷遣官视可否,骧条析利病,力止之。
通判岢岚军,改庆阳府。姚古奏为熙河兰廓路经略司属官。钱盖自渭易熙,奏辟幕下。地震,秦陇金城六城坏,骧为盖言六城熙河重地,宜趣缮治,因自请董兵护筑益机滩新堡六百步,以控西夏。堡成,以功迁官,赐绯衣银鱼。
唃厮罗氏旧据青唐,置西宁州,董毡入朝,其弟益麻党征走西夏。大观中,羌人假其名归附,童贯奏赐姓名赵怀恭,官团练使。至是党征自西宁求归,贯惧事露,议者希贯意欲绝之。骧谓贯欺君,请辨其伪。贯怒,将厚诬以罪,会败而止。擢京兆府等路提举常平。骧按格为《常平总目》十卷,颁之所部。时陕右大稔,骧奏乞以所部本息乘时广籴,得米六十万斛。
高宗初,以直秘阁知同州兼沿河安抚使。时谋巡近甸金陵、南阳、长安为驻跸计,骧言:「南阳、金陵偏方,非兴王地;长安四塞,天府之国,可以驻跸。」会帝东幸扬州,复请自楚、泗、汴、洛以迄陕、华,各募精兵,首尾相应,庶敌势不得冲决。不报。金将娄宿犯同州及韩城,骧遣兵拒险击之,师失利,金人乘胜径至城下,通判以下皆遁去。骧曰:「所谓太守者,守死而已。」翼日城陷,骧赴井死,赠通议大夫、枢密直学士,谥威愍,诏赐庙愍节。
骧在熙河,尝摭熙宁迄政和攻取建置之迹为《拓边录》十卷,兵将蕃汉杂事为《别录》八十卷,图画西蕃、西夏、回鹘、卢甘诸国人物图书为《河陇人物志》十卷,序赞普迄溪巴温、董毡世族为《蕃谱系》十卷。
吕由诚,字子明,御史中丞诲之季子。幼明爽有智略,范镇、司马光,父友也,皆器重之。以父恩补官,调邓州酒税,临事精敏,老吏不能欺。会营兵窃发,聚众闭城,守贰逃匿,由诚亲往招谕,贼敛兵听命。以功迁秩,寻擢提举三门、白波辇运,言者谓其资浅,罢之。知合水县。王中立、种谔征灵州,由诚部运随军,天寒食尽,他邑役夫多溃去,唯由诚所部分无失者。寻改知乘氏县。丞相吕大防为山陵使,辟为属。通判成都府,知雅、嘉、温、绵四州,复知嘉州,皆有治绩。
靖康元年,宰相唐恪荐由诚刚正有家法,宜任台臣。召至京师,与恪议不合,且忧其蓄缩不足以济时艰,力辞求退。差知袭庆府,未及出关,金人再入,陷京师,立张邦昌,以兵胁士大夫臣之,由诚微服得免。时群盗所在蜂起,由诚崎岖至郡。城圮粮竭,于是昼夜为备,版筑甫就,剧贼李昱拥十万众奔至城中,知其有备,阳受元帅府招安而去。康王移军济阳,由诚竭力馈饷,军以不乏。遣官属王允恭奉表劝进。
时京东诸郡,兵骄多内讧,独由诚拊循有方,士乐为用。前后数被攻围,屹然自立群盗中,救援皆绝。孔彦舟以郓兵叛,首犯郡境,攻之累旬不能下,始引去。胡选者众尤残暴,攻由诚示必取,由诚夜焚其攻具,直入帐下,贼骇散,不知所为,忽解围去。
一日金兵四集,由诚严立赏罚,厉以忠义,守兵争奋,昼夜警备。金人百道攻城,矢石如雨,人无叛志。郡官有迎降者,执而械之。判官赵令佳同心誓守,城陷俱被执。金人欲生降之,由诚不屈,乃杀其子仍于前,由诚不顾,与令佳同遇害。子偰与其家四十口皆被执,无生还者。南北隔绝,其孙绍清留蜀,后自蜀走江、浙访由诚生死,遇令佳之子子彝于江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