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兴国宫。
时芾与陈俊卿俱以刚直见忌,未几,俊卿亦引去。中书舍人阎安中为孝宗言二臣之去,非国之福。起知太平州。造舟以梁姑溪。历阳筑者久役溃归,声言欲趋郡境,芾呼至城下,厚犒遣之,而密捕倡乱者系狱以闻,诏褒谕。知隆兴府。
芾前后守六郡,各因其俗为宽猛,吏莫容奸,民怀惠利。再奉太平祠,屡告老,以龙图阁直学士致仕。后十年卒,年八十。尝曰:「视官物当如己物,视公事当如私事。与其得罪于百姓,宁得罪于上官。」立朝不偶,晚退闲者十有四年,自号湖山居士。为文豪健俊整,有表奏五卷、诗文三十卷。
陈良翰,字邦彦,台州临海人。蚤孤,事母孝。资庄重,为文恢博有气。中绍兴五年进士第。知温州瑞安县。俗号强梗,吏治尚严,良翰独抚以宽,催租不下文符,但揭示名物,民竞乐输,听讼咸得其情。或问何术,良翰曰:「无术,第公此心如虚堂悬镜耳。」殿中侍御史吴芾荐为检法官,迁监察御史。
孝宗初元,金主褒新立,求和,而中原旧人多求归,诏问何以处此,良翰言:「议和,复纳降,皆非是。必定计自治,而和不和,任之乃可。」张浚军淮、泗以规进取,而议者争献防江策,良翰言:「当固藩篱,专委任。今舍淮防江,却地夺便,朝廷过听,使督府不得专阃外事,误矣。」除右正言。
金再移书求故疆,良翰言:「中原皆吾故土,况唐、邓、海、泗又金渝盟后以兵取之,安得以故疆为言而归之?」汤思退主遣小使卢仲贤、李栻,良翰言:「仲贤轻儇无耻,栻自北来难信。」又言:「庙堂督府论议不同,边奏上闻,皆阳唯诺而阴沮败之。万一失事机,督府安得独任其责?」上矍然称善。
朝廷遣史正志至建康,与张浚议事乖牾,良翰劾之,上曰:「正志亦无罪。」良翰言:「陛下使浚守淮,则任浚为重,一郎官为轻,且正志居中,浚必为去就。」上悟,出正志为福建漕运。杨存中为御营使,总殿前军,良翰言:「存中久擅兵柄,太上皇罢就第,奈何复假使名?宜慎履霜之戒。」疏三上,存中竟罢。
李栻不敢涉淮,良翰奏夺其官。仲贤至汴,辄许金人以疆土、岁币而还,上大怒,下仲贤吏,欲诛之,宰相叩头恳请得免。复遣王之望、龙大渊,良翰言:「前遣使已辱命,大臣不悔前失,不谓秦桧复见今日!且金要我罢四郡屯兵以归之,是不折一兵,而坐收四千里要害之地,决不可许。若岁币,则俟得陵寝然后与,庶犹有名。今议未决而之望遂行,恐其辱国不止于仲贤,愿先驰一介往,俟议决,行未晚也。」诏侍从、台谏议,多是良翰,遂以胡昉、杨由义为审议官,与敌议四郡不合,困辱而归。
思退尚执前论,正言尹穑附思退以撼督府。良翰为左司谏,疏论:「思退奸邪误国,宜早罢黜,张浚精忠老谋,不宜以小人言摇之。」孝宗曰:「思退前议固失,然朕爱其警敏,冀可效,卿其置之。若魏公则今日孰出其右,朕岂容有此意?纵有之,亦岂不谋卿等?此殆言者有异意,卿为朕谕之。」良翰顿首谢曰:「陛下言及此,天下幸甚。宰相纵无全才,宁取朴实,缓急犹可倚赖。思退庸狡,小黠大痴,将误国,且'警敏'二字,恐非明主卜相之法。」既退,以上语谕同列,穑勃然变色,明日亦请对,遂罢良翰言职。
两淮既撤备,金大入,孝宗始深悔。太学生数百人伏阙,乞召用良翰、胡铨、王十朋而斩思退等,思退由是始败。
良翰在谏省,成恭皇后受册,官内外亲属二十五人,良翰论其冗,诏减七人。知建宁府、福建转运副使,提点江东刑狱,移浙西,召为宗正少卿、兵部侍郎,除右谏议大夫。良翰言:「以蜀汉之师下关陕,以荆、襄、韩、魏,江、淮捣青、徐,此今日大计。四川既命大臣,而荆、淮未有任责者,亦当择重臣临之。」上称善。
进给事中。大将成闵冒请真奉,有司坐获谴,阁门王抃矫诏遣妄人谢显出境,显既抵罪,置闵与抃不问,良翰皆驳议,请正典刑。遂改礼部侍郎,不拜,以敷文阁待制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
召为太子詹事,既见,上属以调护之责。一日,召对选德殿,出手书唐太宗与魏征论仁德功利之说,俾极陈今日所未至者。良翰退,上疏,略曰:「仁德治之本,功利治之效,务本而效自至。今承天意,结民心,任贤能,退小人,择将帅,收军情,择监司,吏久任,,皆行之有未至,诚能革此八弊,则仁德无累,功利自致矣。」上为之嘉叹,诏兼侍讲。
未几,以疾告老,除敷文阁直学士、提举太平宫。卒,年六十五。光宗立,特谥献肃。
杜莘老,字起莘,眉州青神人,唐工部甫十三世孙也。幼岁时,方禁苏氏文,独喜诵习。纪兴间,第进士,以亲老不赴廷对,赐同进士出身。授梁山军教授,从游者众。
秦桧死,魏良臣参大政,莘老疏天下利害以闻。良臣荐之,主管礼、兵部架阁文字。彗星见东方,高宗下诏求言,莘老上书,论:「彗,盩气所生,多为兵兆。国家为民息兵,而将骄卒惰,军政不肃。今因天戒以修人事,思患预防,莫大于此。」因陈时弊十事。时应诏者众,上命择其议论切当推恩以劝之,后省以莘老为首,进一阶,迁敕令删定官、太常寺主簿,升博士。轮对,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