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给,非所谓'宫中府中当为一体'者。」上见缴还,甚悦,令宰臣谕之曰:「自今有所见,第言之。」
监阶州草场苗亘以赃败,有诏从黥,本中奏:「近岁官吏犯赃,多至黥籍,然四方之远,或有枉滥,何由尽知?异时察其非辜,虽欲抆拭,其可得乎?若祖宗以来此刑尝用,则绍圣权臣当国之时,士大夫无遗类久矣。愿酌处常罚,毋令奸臣得以藉口于后世。」从之。
七年,上幸建康,本中奏曰:「当今之计,必先为恢复事业,求人才,恤民隐,讲明法度,详审刑政,开直言之路,俾人人得以尽情。然后练兵谋帅,增师上流,固守淮甸,使江南先有不可动之势,伺彼有衅,一举可克。若徒有恢复之志,而无其策,邦本未强,恐生他患。今江南、两浙科须日繁,闾里告病,倘有水旱乏绝,奸宄窃发,未审朝廷何以待之?近者臣庶劝兴师问罪者,不可胜数,观其辞固甚顺,考其实不可行。大抵献言之人,与朝廷利害绝不相侔,言不酬,事不济,则脱身而去。朝廷施设失当,谁任其咎?鸷鸟将击,必匿其形,今朝廷于进取未有秋毫之实,所下诏命,已传贼境,使之得以为备,非策也。」又奏:「江左形势如九江、鄂渚、荆南诸路,当宿重兵,临以重臣。吴时谓西陵、建平,国之藩表,愿精择守帅,以待缓急,则江南自守之计备矣。」
内侍郑谌落致仕,得兵官。本中言:「陛下进临江浒,将以有为,今贤士大夫未能显用,岩穴幽隐未能招致,乃起谌以统兵之任,何邪?」命遂寝。引疾乞祠,直龙图阁、知台州,不就,主管太平观。召为太常少卿。
八年二月,迁中书舍人。三月,兼侍讲。六月,兼权直学士院。金使通和,有司议行人之供,本中言:「使人之来,正当示以俭约,客馆刍粟若务充悦,适启戎心。且成败大计,初不在此,在吾治政得失,兵财强弱,愿诏有司令无乏可也。」
初,本中与秦桧同为郎,相得甚欢。桧既相,私有引用,本中封还除目,桧勉其书行,卒不从。赵鼎素主元祐之学,谓本中公著后,又范冲所荐,故深相知。会《哲宗实录》成,鼎迁仆射,本中草制,有曰:「合晋、楚之成,不若尊王而贱霸;散牛李之党,未如明是以去非。」桧大怒,言于上曰:「本中受鼎风旨,伺和议不成,为脱身之计。」风御史萧振劾罢之。提举太平观,卒。学者称为东莱先生,赐谥文清。
有诗二十卷得黄庭坚陈师道句法,《春秋解》一十卷、《童蒙训》三卷、《师友渊源录》五卷,行于世。
论曰:《传》有之:「不有君子,其何能国。」绍兴之世,吕颐浩、秦桧在相位,虽有君子,岂得尽其忠,宋之不能图复中原,虽曰天命,岂非人事乎?若常同、张致远、薛徽言、陈渊、魏矼、潘良贵、吕本中,其才猷皆可以经邦,其风节皆可以厉世,然皆论议不合,奉祠去国,可为永慨矣。
列传第一百三十六
○向子諲陈规季陵卢知原弟法原陈桷李璆李朴王庠王衣
向子諲,字伯恭,临江人,敏中玄孙,钦圣宪肃皇后再从侄也。元符三年,以后复辟恩,补假承奉郎,三迁知开封府咸平县。豪民席势犯法,狱具上,尹盛章方以狱空觊赏,却不受,子諲以闻,诏许自论决,章大怒,劾以他事勒停。
宣和初,复官,除江、淮发运司主管文字。淮南仍岁旱,漕不通,有欲浚河与江、淮平者,内侍主其议,无敢可否,发运司檄子諲行。子諲言:「自江至淮数百里,河高江、淮数丈,而欲浚之使平,决不可。曩有司三日一启闸,复作澳储水,故水不乏。比年行直达之法,加以应奉往来,启闭无节,堰闸率不存。今复故制,严禁约,则无患。」使者用其言,漕复通,进秩一等。召对,除淮南转运判官。以户部奏诸路起发上供不及数,降一官。
七年,入为右司员外郎,不就,以直秘阁为京畿转运副使,寻兼发运副使。建炎元年,金人犯亳州,子諲自勤王所以书遗金人,言兵势逆顺,令退保河外。金人遽以亳、宋等州守御所牒报之,约日索战,语极不逊,诸道兵畏缩不进。时康王次济州,子諲遣进士李植献金帛及本司钱谷之在济州者,以助军费。张邦昌僭位,遣人持敕书往庐州问其家安否,子諲檄郡守冯询、提举范仲使拘之以俟王命。邦昌又使其甥刘达赍手书来,子諲不启封焚之,械系达于狱。遣子澹请康王率诸将渡河,出其不意以救二帝;遣将王仪统勤王兵至城下。
迁直龙图阁、江淮发运副使。子諲言:「去岁刘顺奉渊圣蜡诏,命监司帅守募兵勤王,臣即镂板遍檄所部,而六路之间漠无应者;间有团结起发者,类如儿戏,姑以避责而已。惟淮东一路,臣亲率诸司,粗成纪律。然诸司犹有占吝钱物,莫肯供亿,殊不念君父幽处围城之中,臣当时恨无利刃以加其颈。今京城失守,二帝播迁,傥赏罚不行,恐金人再为边患,陛下复欲起天下之兵,而诸路玩习故常,恬不知畏,将何恃以济艰难哉?愿明诏大臣按劾诸路监司向承蜡诏废格不勤王,及名为勤王而稽缓者,悉加显黜。」命诸路提刑司究实以闻。九月,子諲罢,以素为李纲所善,故黄潜善斥之。
明年,知袭庆府,道梗不能赴。初,邦昌为平章军国事,子諲乞致仕避之,坐言者降三官,起复知潭州。禁卒为乱,纵火掠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