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料事,而桧以为异己。王庶论都荆州,当时诸臣之虑皆不及此。考夫祈宽之事,庶盖忠义人也。辛炳雅志清修,又岂多见也欤。
列传第一百三十二
○朱弁郑望之张邵洪皓子适遵迈
朱弁,字少章,徽州婺源人。少颖悟,读书日数千言。既冠,入太学,晁说之见其诗,奇之,与归新郑,妻以兄女。新郑介汴、洛间,多故家遗俗,弁游其中,闻见日广。靖康之乱,家碎于贼,弁南归。
建炎初,议遣使问安两宫,弁奋身自献,诏补修武郎,借吉州团练使,为通问副使。至云中,见粘罕,邀说甚切。粘罕不听,使就馆,守之以兵。弁复与书,言用兵讲和利害甚悉。
绍兴二年,金人忽遣宇文虚中来,言和议可成,当遣一人诣元帅府受书还,虚中欲弁与正使王伦探策决去留,弁曰:「吾来,固自分必死,岂应今日觊幸先归。愿正使受书归报天子,成两国之好,蚤申四海之养于两宫,则吾虽暴骨外国,犹生之年也。」伦将归,弁请曰:「古之使者有节以为信,今无节有印,印亦信也。愿留印,使弁得抱以死,死不腐矣。」伦解以授弁,弁受而怀之,卧起与俱。
金人迫弁仕刘豫,且訹之曰:「此南归之渐。」弁曰:「豫乃国贼,吾尝恨不食其肉,又忍北面臣之,吾有死耳。」金人怒,绝其饩遗以困之。弁固拒驿门,忍饥待尽,誓不为屈。金人亦感动,致礼如初。久之,复欲易其官,弁曰:「自古兵交,使在其间,言可从从之,不可从则囚之、杀之,何必易其官?吾官受之本朝,有死而已,誓不易以辱吾君也。」且移书耶律绍文等曰:「上国之威命朝以至,则使人夕以死,夕以至则朝以死。」又以书诀后使洪皓曰:「杀行人非细事,吾曹遭之,命也,要当舍生以全义尔。」乃具酒食,召被掠士夫饮,半酣,语之曰:「吾已得近郊某寺地,一旦毕命报国,诸公幸瘗我其处,题其上曰'有宋通问副使朱公之墓',于我幸矣。」众皆泣下,莫能仰视。弁谈笑自若,曰:「此臣子之常,诸君何悲也?」金人知其终不可屈,遂不复强。
王伦还朝,言弁守节不屈,帝为官其子林,赐其家银帛。会粘罕等相继死灭,弁密疏其事及金国虚实,曰:「此不可失之时也。」遣李发等间行归报。其后,伦复归,又以弁奉送徽宗大行之文为献,其辞有曰:「叹马角之未生,魂消雪窖;攀龙髯而莫逮,泪洒冰天。」帝读之感泣,官其亲属五人,赐吴兴田五顷。帝谓丞相张浚曰:「归日,当以禁林处之。」八年,金使乌陵思谋、石庆充至,称弁忠节,诏附黄金三十两以赐。
十三年,和议成,弁得归。入见便殿,弁谢且曰:「人之所难得者时,而时之运无已;事之不可失者几,而几之藏无形。惟无已也,故来迟而难遇;惟无形也,故动微而难见。陛下与金人讲和,上返梓宫,次迎太母,又其次则怜赤子之无辜,此皆知时知几之明验。然时运而往,或难固执;几动有变,宜鉴未兆。盟可守,而诡诈之心宜嘿以待之;兵可息,而销弭之术宜详以讲之。金人以黩武为至德,以苟安为太平,虐民而不恤民,广地而不广德,此皆天助中兴之势。若时与几,陛下既知于始,愿图厥终。」帝纳其言,赐金帛甚厚。弁又以金国所得六朝御容及宣和御书画为献。秦桧恶其言敌情,奏以初补官易宣教郎、直秘阁。有司校其考十七年,应迁数官。桧沮之,仅转奉议郎。十四年,卒。
弁为文慕陆宣公,援据精博,曲尽事理。诗学李义山,词气雍容,不蹈其险怪奇涩之弊。金国名王贵人多遣子弟就学,弁因文字往来说以和好之利。及归,述北方所见闻忠臣义士朱昭、史抗、张忠辅、高景平、孙益、孙谷、傅伟文、李舟、五台僧宝真、妇人丁氏、晏氏、小校阎进、朱勣等死节事状,请加褒录以劝来者。有《聘游集》四十二卷、《书解》十卷、《曲洧旧闻》三卷、《续骫骳说》一卷,《杂书》一卷、《风月堂诗话》三卷、《新郑旧诗》一卷、《南归诗文》一卷。
郑望之,字顾道,彭城人,显谟阁直学士仅之子也。望之少有文名,山东皆推重。登崇宁五年进士第,自陈留簿累迁枢密院编修官,历开封府仪、工、户曹,以治办称。临事劲正,不受请托。宦寺有强占民田者,奏归之。蔡京子欲夺人妾,使人谕意,望之拒不受。除驾部员外郎兼金部。
靖康元年,金人攻汴京,假尚书工部侍郎,俾为军前计议使。既还,金人遣吴孝民与望之同入见。望之言金人意在金币,且要大臣同议,乃命同知枢密院事李棁与望之再使,斡离不以朝廷受归朝官及赐平州张觉手诏为辞,遣萧三宝奴偕棁等还,以书求割三镇,欲得宰相交地,亲王送大军过河。
时高宗在康邸慷慨请行,遂与张邦昌乘筏渡濠,自午至夜分,始达金砦。又除望之户部侍郎,同棁再至金营,仍以珠玉遗金人。金人拘留望之逾旬。会姚平仲夜劫砦不克,斡离不以用兵诘责诸使者,邦昌恐惧涕泣,王不为动。金人遂不欲留王,更请肃王,乃以兵送望之诣国王砦诘问。会再遣宇文虚中持割地诏至,望之得还,因盛言敌势强大,我兵削弱,不可不和。既而金兵退,朝廷以议和非策,罢望之提举亳州明道宫。
建炎初,李纲以望之张皇敌势,沮损国威,以致祸败,责海州团练副使,连州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