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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宋史-元-脱脱-第1797页

、潘良贵、吕本中、张致远等数十人分布朝列。暨再相,奏曰:「今清议所与,如刘大中、胡寅、吕本中、常同、林季仲之流,陛下能用之乎?妒贤长恶,如赵霈、胡世将、周秘、陈公辅之徒,陛下能去之乎?」上为徙世将,而公辅等寻补外。上尝中批二人付庙堂升擢。鼎奏:「疏远小臣,陛下何由得其姓名?」上谓:「常同实称之。」鼎曰:「同知其贤,何不露章荐引?」
始,浚荐秦桧可与共大事,鼎再相亦以为言。然桧机阱深险,外和而中异。浚初求去,有旨召鼎。鼎至越丐祠,桧恶其逼己,徙知泉州,又讽谢祖信论鼎尝受张邦昌伪命,遂夺节。御史中丞王次翁论鼎治郡废驰,命提举洞霄宫。鼎自泉州归,复上书言时政,桧忌其复用,讽次翁又论其尝受伪命,乾没都督府钱十七万缗,谪官居兴化军。论者犹不已,移漳州,又责清远军节度副使,潮州安置。
在潮五年,杜门谢客,时事不挂口,有问者,但引咎而已。中丞詹大方诬其受贿,属潮守放编置人移吉阳军,鼎谢表曰:「白首何归,怅余生之无几,丹心未泯,誓九死以不移。」桧见之曰:「此老倔强犹昔。」
在吉阳三年,潜居深处,门人故吏皆不敢通问,惟广西帅张宗元时馈醪米。桧知之,令本军月具存亡申。鼎遣人语其子汾曰:「桧必欲杀我。我死,汝曹无患;不尔,祸及一家矣。」先得疾,自书墓中石,记乡里及除拜岁月。至是,书铭旌云:「身骑箕尾归天上,气作山河壮本朝。」遗言属其子乞归葬,遂不食而死,时绍兴十七年也,天下闻而悲之。明年,得旨归葬。孝宗即位,谥忠简,赠太傅,追封丰国公。高宗祔庙,以鼎配享庙庭,擢用其孙十有二人。
鼎为文浑然天成,凡高宗处分军国机事,多其视草,有拟奏表疏、杂诗文二百余篇,号《得全集》,行于世。论中兴贤相,以鼎为称首云。
论曰:夫谋国用兵之道,有及时乘锐而可以立功者,有养威持重而后能有为者,二者之设施不同,其为忠一而已。方金人逼二帝北行,宗社失主,宗泽一呼,而河北义旅数十万众若响之赴声,实由泽之忠忱义气有以风动之,抑斯民目睹君父之陷于涂淖,孰无愤激之心哉。使当其时泽得勇往直前,无或龃龉牵制之,则反二帝,复旧都,特一指顾间耳。黄潜善、汪伯彦嫉能而惎功,使泽不得信其志,发愤而薨,岂不悲哉!
及赵鼎为相,则南北之势成矣。两敌之相持,非有灼然可乘之衅,则养吾力以俟时,否则,徒取危困之辱。故鼎之为国,专以固本为先,根本固而后敌可图、雠可复,此鼎之心也。惜乎一见忌于秦桧,斥逐远徙,卒赍其志而亡,君子所尤痛心也。
窃尝论泽、鼎之终而益有感焉。泽之易箦也,犹连呼「渡河」者三;而鼎自题其铭旌,有「气作山河壮本朝」之语。何二臣之爱君忧国,虽处死生祸变之际,而犹不渝若是!而高宗惑于憸邪之口,乍任乍黜,所谓「善善而不能用」,千载而下,忠臣义士犹为之抚卷扼腕,国之不竞,有以哉!
列传第一百二十
○张浚子枃
张浚,字德远,汉州绵竹人,唐宰相九龄弟九皋之后。父咸,举进士、贤良两科。浚四岁而孤,行直视端,无诳言,识者知为大器。入太学,中进士第。靖康初,为太常簿。张邦昌僭立,逃入太学中。闻高宗即位,驰赴南京,除枢密院编修官,改虞部郎,擢殿中侍御史。驾幸东南,后军统制韩世忠所部逼逐谏臣坠水死,浚奏夺世忠观察使,上下始知有国法。迁侍御史。
时乘舆在扬州,浚言:「中原天下之根本,愿下诏葺东京、关陕、襄邓以待巡幸。」咈宰相意,除集英殿修撰、知兴元府。未行,擢礼部侍郎,高宗召谕曰:「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朕将有为,正如欲一飞冲天而无羽翼,卿勉留辅朕。」除御营使司参赞军事。浚度金人必来攻,而庙堂晏然,殊不为备,力言之宰相,黄潜善、汪伯彦皆笑其过计。
建炎三年春,金人南侵,车驾幸钱塘,留朱胜非于吴门捍御,以浚同节制军马,已而胜非召,浚独留。时溃兵数万,所至剽掠,浚招集甫定。会苗傅、刘正彦作乱,改元赦书至平江,浚命守臣汤东野秘不宣。未几,傅等以檄来,浚恸哭,召东野及提点刑狱赵哲谋起兵讨贼。
时傅等以承宣使张俊为秦凤路总管,俊将万人还,将卸兵而西。浚知上遇俊厚,而俊纯实可谋大事,急邀俊,握手语故,相持而泣,因告以将起兵问罪。时吕颐浩节制建业,刘光世领兵镇江,浚遣人赍蜡书,约颐浩、光世以兵来会,而命俊分兵扼吴江。上疏请复辟。傅等谋除浚礼部尚书,命将所部诣行在,浚以大兵未集,未欲诵言讨贼,乃托云张俊骤回,人情震詟,不可不少留以抚其军。
会韩世忠舟师抵常熟,张俊曰:「世忠来,事济矣。」白浚以书招之。世忠至,对浚恸器曰:「世忠与俊请以身任之。」浚因大犒俊、世忠将士,呼诸将校至前,抗声问曰:「今日之举,孰顺孰逆?」众皆曰:「贼逆我顺。」浚曰:「闻贼以重赏购吾首,若浚此举违天悖人,汝等可取浚头去;不然,一有退缩,悉以军法从事。」众感憾愤。于是,令世忠以兵赴阙,而戒其急趋秀州,据粮道以俟大军之至。世忠至秀,即大治战具。
会傅等以书招浚,浚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