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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于退而死也。与汝等戮力而进,可乎?」众皆踊跃。广挟所得渠帅及质子在军,而令以次酋护饷,以是入箐道而无钞略之患。师行有二途,从纳溪抵江门近而险,从宁远抵乐共坝远而平。蛮意官军必出江门,盛兵阻隘;而师趋乐共,蛮不能支,皆遁去。广分兵绕帽溪,掩江门后,破其险,水际皆通行,益前进,每战必捷。次落婆远,乞弟遣叔父阿汝约降求退舍,又约不解甲。广策其有异,除阜为坛,距中军五十步,且设伏。明日,乞弟拥千人出降,匿弩士毡裘,犹豫不前谢恩。广发伏击之,蛮奔溃,斩阿汝及大酋二十八人。乞弟以所乘马授弟阿字,大将王光祖追斩之,军中争其尸,乞弟得从江桥下脱走。得其种落三万,进次归徕州,穷探巢穴,发故酋甫望个恕冢。天寒,士多堕指,而乞弟竟不可得。监军先受密诏,听引兵还,遂班师。
拜卫州防御使、马军都虞候。西兵未解,上疏求面陈方略。及入见,言:「韩存宝虽有罪,功亦多,以今日朝廷待诸将,存宝不至死。」广还部,至阌乡,疽发断颈卒,年四十八。
广为人有风义,轻财好施,学通《左氏春秋》。临事持重,长于料敌,以智损益《八陈图》,又撰约束百余条列上,边地颇推行之。其名闻于西夏。秉常母梁氏将内侮,论中国将帅,独畏广,闻其南征,乃举兵。然在泸以敕书招蛮,既降而杀之,此其短也。遄被恶疾死,或以为杀降之报云。
论曰:宋太宗既厌兵,一意安边息民,海内大治。真宗、仁宗深仁厚泽,涵煦生民,然仁文有余,义武不足,盖是时中国之人,不见兵革之日久矣。于是契丹、西夏起为边患,乃不吝缯帛以成和好。神宗抚承平之运,锐焉有为,积财练兵,志在刷耻,故一时材智之士,各得暴其所长,以兴立事功,若熊本、萧注、陶弼、林广实然。本、注起身科第,弼能诗好士,广学通《左氏春秋》。昔孙权劝吕蒙学,文武岂二致哉!本上书以媚时相,广之征蛮,发冢杀降,君子疵之。
列传第九十四
○种世衡子古谔谊孙朴师道师中
种世衡,字仲平,放之兄子也。少尚气节,昆弟有欲析其赀者,悉推与之,惟取图书而已。以放荫补将作监主簿,累迁太子中舍。
尝知泾阳县,里胥王知谦以奸利事败,法当徙,遁去。比郊赦辄出,世衡曰「送府则会赦」,杖其脊而请罪于府,知府李谘奏释之。后通判凤州。州将王蒙正,章献后姻家也,所为不法。尝干世衡以私,不听,蒙正怒,乃诱知谦讼冤而阴助之,世衡坐流窦州,徙汝州。弟世材上一官以赎,为孟州司马。久之,龙图阁直学士李纮为辨其诬,宋绶、狄棐继言之,除卫尉寺丞,历监随州酒,签书同州、鄜州判官事。
西边用兵,守备不足。世衡建言,延安东北二百里有故宽州,请因其废垒而兴之,以当寇冲,右可固延安之势,左可致河东之粟,北可图银、夏之旧。朝廷从之,命董其役。夏人屡出争,世衡且战且城之。然处险无泉,议不可守。凿地百五十尺,始至于石,石工辞不可穿,世衡命屑石一畚酬百钱,卒得泉。城成,赐名青涧城。迁内殿崇班、知城事。开营田二千顷,募商贾,贷以本钱,使通货赢其利,城遂富实。间出行部族,慰劳酋长,或解与所服带。尝会客饮,有得敌情来告者,即以饮器予之,繇是属羌皆乐为用。再迁洛苑副使、知环州。
蕃部有牛家族奴讹者,素屈强,未尝出谒郡守,闻世衡至,遽郊迎。世衡与约,明日当至其帐,往劳部落。是夕大雪,深三尺。左右曰:「地险不可往。」世衡曰:「吾方结诸羌以信,不可失期。」遂缘险而进。奴讹方卧帐中,谓世衡必不能至,世衡蹴而起,奴讹大惊曰:「前此未尝有官至吾部者,公乃不疑我耶!」率其族罗拜听命。
羌酋慕恩部落最强,世衡尝夜与饮,出侍姬以佐酒。既而世衡起入内,潜于壁隙中窥之。慕恩窃与侍姬戏,世衡遽出掩之,慕恩惭惧请罪。世衡笑曰:「君欲之耶?」即以遗之,由是得其死力。诸部有贰者,使讨之无不克。有兀二族,世衡招之不至,即命慕恩出兵诛之。其后百余帐皆自归,莫敢贰。因令诸族置烽火,有急则举燧,介马以待。
葛怀敏败,率羌兵数千人以振泾原,无敢后者。尝课吏民射,有过失,射中则释其罪;有辞某事、请某事,辄因中否而与夺之。人人自厉,皆精于射,繇是数年敌不敢近环境。
迁东染院使、环庆路兵马钤辖。范仲淹檄令与蒋偕筑细腰城,世衡时卧病,即起,将所部甲士昼夜兴筑,城成而卒。
初,世衡在青涧城,元昊未臣,其贵人野利刚浪夌、遇乞兄弟有材谋,皆号大王。亲信用事,边臣欲以谋间之。庆历二年,鄜延经略使庞籍,两为保安军守刘拯书,赂蕃部破丑以达野利兄弟,而泾原路王沿、葛怀敏亦遣人持书及金宝以遣遇乞。会刚浪夌令浪埋、赏乞、媚娘等三人诣世衡请降,世衡知其诈,曰:「与其杀之,不若因以为间。」留使监商税,出入骑从甚宠。有僧王光信者,趫勇善骑射,习知蕃部山川道路。世衡出兵,常使为乡导,数荡族帐,奏以为三班借职,改名嵩。世衡为蜡书,遣嵩遗刚浪夌,言浪埋等已至,朝廷知王有向汉心,命为夏州节度使,奉钱月万缗,旌节已至,趣其归附,以枣缀画龟,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