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利钝,故是兵家之常。如其顾望不行,便无克定之日。」太祖喜曰:「李万岁所言,差强人意。」乃授行台尚书,前驱东出。太祖率大军继进。远乃潜师而往,拔仲密以归。仍从太祖战于邙山。时大军不利,远独整所部为殿。寻授都督义州弘农等二十一防诸军事。
远善绥抚,有干略,守战之备,无不精锐。每厚抚〔境〕外〔之〕人,使为间谋,敌中动静,必先知之。至有事泄被诛戮者,亦不以为悔。其得人心如此。尝校猎于莎栅,见石于丛蒲中,以为伏兔,射之而中,镞入寸余。就而视之,乃石也。太祖闻而异之,赐书曰:「昔李将军广亲有此事,公今复尔,可谓世载其德。虽熊渠之名,不能独擅其美。」
东魏将段孝先率步骑二万趋宜阳,以送粮为名,然实有窥窬之意。远密知其计,遣兵袭破之,获其辎重器械。孝先遁走。太祖乃赐所乘马及金带床帐衣被等,并杂彩二千匹,拜大将军。顷之,除尚书左仆射。远白太祖曰:「远,秦陇匹夫,才艺俱尔。平生念望,不过一郡守耳。遭逢际会,得奉圣明。主贵臣迁,以至于此。今位居上列,爵迈通侯,受委方面,生杀在手。非直荣宠一时,亦足光华身世。但尚书仆射,任居端揆,今以赐授,适所以重其罪责。明公若欲全之,乞寝此授。」太祖曰:「公勋德兼美,朝廷钦属,选众而举,何足为辞。且孤之于公,义等骨肉,岂容于官位之间,便致退让,深乖所望也。」远不得已,方拜职。太祖又以第十一子达令远子之,即代王也。其见亲待如此。
时太祖嫡嗣未建,明帝居长,已有成德;孝闵处嫡,年尚幼冲。乃召群公谓之曰:「孤欲立子以嫡,恐大司马有疑。」大司马即独孤信,明帝敬后父也。众皆默,未有言者,远曰:「夫立子以嫡不以长,礼经明义。略阳公为世子,公何所疑。若以信为嫌,请即斩信。」便拔刀而起。太祖亦起曰:「何事至此!」信又自陈说,远乃止。于是群公并从远议。出外拜谢信曰:「临大事,不得不尔。」信亦谢远曰:「今日赖公,决此大议。」六官建,授小司寇。孝闵帝践阼,进位柱国大将军,邑千户。复镇弘农。
远子植,在太祖时已为相府司录参军,掌朝政。及晋公护执权,恐不被任用,乃密欲诛护。语在孝闵帝纪。谋颇漏泄,护知之,乃出植为梁州刺史。寻而废帝,召远及植还朝。远恐有变,沉吟久之,乃曰:「大丈夫宁为忠鬼,安能作叛臣乎!」遂就征。既至京师,护以远功名素重,犹欲全宥之。乃引与相见,谓之曰:「公儿遂有异谋,非止屠戮护身,乃是倾危宗社。叛臣贼子,理宜同疾,公可早为之所。」乃以植付远。远素钟爱于植,植又口辩,乃云初无此谋。远谓为信然。诘朝,将植谒护,护谓植已死,乃曰:「阳平公何意乃自来也?」左右云:「植亦在门外。」护大怒曰:「阳平公不信我矣!」乃召入,仍命远同坐,令帝与植相质于远前。植辞穷,谓帝曰:「本为此谋,欲安社稷,利至尊耳。今日至此,何事云云。」远闻之,自投于床曰:「若尔,诚合万死。」于是护乃害植,并逼远令自杀。时年五十一。植弟叔谐、叔谦、叔让亦死。余并以年幼得免。
建德元年,晋公护诛,乃诏曰:「故使持节、柱国大将军、大都督、阳平郡开国公远,早蒙驱任,夙着勋绩,内参帷幄,外属藩维。竭诚王室,乃罹横祸。言念贞良,追增伤悼。宜加荣宠,用彰忠节。」赠本官,加陕熊等十五州诸军事、陕州刺史。谥曰忠。隋开皇初,追赠上柱国、黎国公,邑三千户,改谥曰怀。植及诸弟,并加赠谥。
植弟基,字仲和。幼有声誉,美容仪,善谈论,涉猎群书,尤工骑射。太祖召见奇之,乃令尚义归公主。大统十年,释褐员外散骑常侍。后以父勋,封建安县公,邑一千户。累迁抚军将军、银青光禄大夫、通直散骑常侍,领大丞相亲信。俄转大都督、进爵清河郡公。
太祖扶危定倾,威权震主,及魏废帝即位之后,猜隙弥深。时太祖诸子,年皆幼冲,章武公导、中山公护复东西作镇,唯托意诸婿,以为心膂。基与义城公李晖、常山公于翼等俱为武卫将军,分掌禁旅。帝深惮之,故密谋遂泄。
魏恭帝即位,迁使持节、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加散骑常侍,进爵炖煌郡公,寻加侍中、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拜阳平国世子。六官建,授御正中大夫。孝闵帝践阼,出为海州刺史。
寻以兄植被收,例合坐死。既以主贵,又为季父穆所请,得免。武成二年,除江州刺史。既被谴谪,常忧惧不得志。保定元年,卒于位,年三十一。申公穆尤所钟爱,每哭辄悲恸,谓其所亲曰:「好儿舍我去,门户岂是欲兴。」宣政元年,追赠使持节、上开府仪同三司、大将军、曹徐谯三州刺史、炖煌郡公,谥曰孝。子威嗣。
威字安民,起家右侍上士,累迁至开府仪同三司,又改袭远爵阳平郡公。从高祖平齐,以功授上开府、拜军司马。宣帝即位,进授大将军,出为熊州刺史。大象末,位至柱国。
史臣曰:李贤和兄弟,属乱离之际,居戎马之间,志略纵横,忠勇奋发,亟摧勍敌,屡涉艰危,而功未书于王府,仕不过于州郡。及逢时值主,策名委质,或使烦莫府,或契阔戎行,荷生成之恩,蒙国士之遇,俱縻好爵,各着勋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