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主人。故关西大都督、清水公贺拔岳,勋德隆重,兴亡攸寄,欢好乱乐祸,深相忌毒,乃与侯莫陈悦阴图陷害。幕府以受律专征,便即讨戮。欢知逆状已露,稍怀旅距,遂遣蔡囗拒代,令窦泰佐之。又遣侯景等云向白马,辅世珍等径趣石济,高隆之、疋娄昭等屯据壶关,韩轨之徒拥众蒲阪。于是上书天子,数论得失,訾毁乘舆,威侮朝廷。藉此微庸,冀兹大宝。溪壑可盈,祸心不测。或言径赴荆楚,开疆于外;或言分诣伊洛,取彼谗人;或言欲来入关,与幕府决战。今圣明御运,天下清夷,百寮师师,四隩来暨。人尽忠良,谁为君侧?而欢威福自己,生是乱阶,缉构南箕,指鹿为马,包藏凶逆,伺我神器。是而可忍,孰不可容!
幕府折冲宇宙,亲当受脤,锐师百万,彀骑千群,裹粮坐甲,唯敌是俟,义之所在,糜躯匪恡。况频有诏书,班告天下,称欢逆乱,征兵致伐。今便分命将帅,应机进讨。或趣其要害,或袭其窟宅,电绕蛇击,雾合星罗。而欢违负天地,毒被人鬼,乘此扫荡,易同俯拾。欢若渡河,稍逼宗庙,则分命诸将,直取并州,幕府躬自东辕,电赴伊洛;若固其巢穴,未敢发动,亦命群帅,百道俱前,轘裂贼臣,以谢天下。
其州镇郡县,率土人黎,或州乡冠冕,或勋庸世济,并宜舍逆归顺,立效军门。封赏之科,已有别格。凡百君子,可不勉欤。太祖谓诸将曰:「高欢虽智不足而诈有余,今声言欲西,其意在入洛。吾欲令寇洛率马步万余,自泾州东引;王罴率甲士一万,先据华州。欢若西来,王罴足得抗拒;如其入洛,寇洛即袭汾晋。吾便速驾,直赴京邑。使其进有内顾之忧,退有被蹑之势。一举大定,此为上策。」众咸称善。
秋七月,太祖帅众发自高平,前军至于弘农。而齐神武稍逼京邑,魏帝亲总六军,屯于河桥,令左卫元斌之、领军斛斯椿镇武牢,遣使告太祖。太祖谓左右曰:「高欢数日行八九百里,晓兵者所忌,正须乘便击之。而主上以万乘之重,不能决战,方缘津据守。且长河万里,扞御为难,若一处得度,大事去矣。」即以大都督赵贵为别道行台,自蒲阪济,趣并州。遣大都督李贤将精骑一千赴洛阳。
会斌之与斛斯椿争权不协,斌之遂弃椿还,绐帝云:「高欢兵至。」
七月丁未,帝遂从洛阳率轻骑入关,太祖备仪卫奉迎,谒见东阳驿。太祖免冠泣涕谢曰:「臣不能式遏寇虐,遂使乘舆迁幸。请拘司败,以正刑书。」帝曰:
「公之忠节,曝于朝野。朕以不德,负乘致寇。今日相见,深用厚颜。责在朕躬,无劳谢也。」乃奉帝都长安。披草莱,立朝廷,军国之政,咸取太祖决焉。仍加授大将军、雍州刺史,兼尚书令,进封略阳郡公,别置二尚书,随机处分,解尚书仆射,余如故。太祖固让,诏敦谕,乃(授)〔受〕。初,魏帝在洛阳,许以冯翊长公主配太祖,未及结纳,而帝西迁。至是,诏太祖尚之,拜驸马都尉。
八月,齐神武袭陷潼关,侵华阴。太祖率诸军屯霸上以待之。齐神武留其将薛瑾守关而退。太祖乃进军讨瑾,虏其卒七千,还长安,进位丞相。
冬十月,齐神武推魏清河王亶子善见为主,徙都于邺,是为东魏。
十一月,遣仪同李虎与李弼、赵贵等讨曹泥于灵州,虎引河灌之。明年,泥降,迁其豪帅于咸阳。
闰十二月,魏孝武帝崩。太祖与群公定策,尊立魏南阳王宝炬为嗣,是为文皇帝。
周书卷二 帝纪第二
文帝下
魏大统元年春正月己酉,进太祖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大行台,改封安定郡王。太祖固让王及录尚书事,魏帝许之,乃改封安定郡公。东魏遣其将司马子如寇潼关,太祖军霸上,子如乃回军自蒲津寇华州,刺史王罴击走之。三月,太祖以戎役屡兴,民吏劳弊,乃命所司斟酌今古,参考变通,可以益国利民便时适治者,为二十四条新制,奏魏帝行之。
二年春三月,东魏袭陷夏州,留其将张琼、许和守之。夏五月,秦州刺史、建中王万俟普拨率所部叛入东魏。太祖勒轻骑追之,至河北千余里,不及而还。
三年春正月,东魏寇龙门,屯军蒲阪,造三道浮桥度河。又遣其将窦泰趣潼关,高敖曹围洛州。太祖出军广阳,召诸将曰:「贼今掎吾三面,又造桥于河,示欲必渡,是欲缀吾军,使窦泰得西入耳。久与相持,其计得行,非良策也。且欢起兵以来,泰每为先驱,其下多锐卒,屡胜而骄。今出其不意,袭之必克。克泰则欢不战而自走矣。」诸将咸曰:「贼在近,舍而远袭,事若蹉跌,悔无及也。」。
太祖曰:「欢前再袭潼关,吾军不过霸上。今者大来,兵未出郊。贼顾谓吾但自守耳,无远斗意。又狃于得志,有轻我之心。乘此击之,何往不克。贼虽造桥,不能径渡。此五日中,吾取窦泰必矣。公等勿疑。」庚戌,太祖率骑六千还长安,声言欲保陇右。辛亥,谒帝而潜出军。癸丑旦,至小关。窦泰卒闻军至,惶惧,依山为阵,未及成列,太祖纵兵击破之,尽俘其众万余人。斩泰,传首长安。高敖曹适陷洛州,执刺史泉企,闻泰之殁,焚辎重弃城走。齐神武亦撤桥而退。企子元礼寻复洛州,斩东魏刺史杜密。太祖还军长安。
六月,遣仪同于谨取杨氏壁。太祖请罢行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