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又怒。珽知光忿,而赂光从奴而问之曰:「相王瞋孝征耶?」曰:「自公用事,相王每夜抱膝叹曰:'盲人入,国必破矣!'」穆提婆求娶光庶女,不许。帝赐提婆晋阳之田,光言于朝曰:「此田神武帝以来常种禾,饲马数千匹,以拟寇难,今赐提婆,无乃阙军务也?」由是祖、穆积怨。
周将军韦孝宽忌光英勇,乃作谣言,令间谍漏其文于邺,曰「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又曰「高山不推自崩,槲树不扶自竖」。祖珽因续之曰:「盲眼老公背上下大斧,饶舌老母不得语。」令小儿歌之于路。提婆闻之,以告其母令萱。萱以饶舌斥己也,盲老公谓珽也,遂相与协谋,以谣言启帝曰:「斛律累世大将,明月声震关西,丰乐威行突厥,女为皇后,男尚公主,谣言甚可畏也。」帝以问韩长鸾,鸾以为不可,事寝。祖珽又见帝请间,唯何洪珍在侧。帝曰:「前得公启,即欲施行,长鸾以为无此理。」珽未对,洪珍进曰:「若本无意则可,既有此意而不决行,万一泄露如何?」帝曰:「洪珍言是也。」犹豫未决。会丞相府佐封士让密启云:「光前西讨还,敕令放兵散,光令军逼帝京,将行不轨,事不果而止。家藏弩甲,奴僮千数,每遣使丰乐、武都处,阴谋往来。若不早图,恐事不可测。」启云「军逼帝京」,会帝前所疑意,谓何洪珍云:「人心亦大圣,我前疑其欲反,果然。」帝性至怯懦,恐即变发,令洪珍驰召祖珽告之。又恐追光不从命。珽因云:「正尔召之,恐疑不肯入。宜遣使赐其一骏马,语云'明日将往东山游观,王可乘此马同行',光必来奉谢,因引入执之。」帝如其言。顷之,光至,引入凉风堂,刘桃枝自后拉而杀之,时年五十八。于是下诏称光谋反,今已伏法,其余家口并不须问。寻而发诏,尽灭其族。
光性少言刚急,严于御下,治兵督众,唯仗威刑。版筑之役,鞭挞人士,颇称其暴。自结发从戎,未尝失律,深为邻敌所慑惮。罪既不彰,一旦屠灭,朝野痛惜之。周武帝闻光死,大喜,赦其境内。后入邺,追赠上柱国、崇国公。指诏书曰:「此人若在,朕岂能至邺!」
光有四子。长子武都,历位特进、太子太保、开府仪同三司、梁兖二州刺史。所在并无政绩,唯事聚敛,侵渔百姓。光死,遣使于州斩之。次须达,中护军、开府仪同三司,先光卒。次世雄,开府仪同三司。次恒伽,假仪同三司。并赐死。光小子钟,年数岁,获免。周朝袭封崇国公。隋开皇中卒于骠骑将军。
羡,字丰乐,少有机警,尤善射艺,高祖见而称之。世宗擢为开府参军事。迁征虏将军、中散大夫,加安西将军,进封大夏县子,除通州刺史。显祖受礼,进号征西,别封显亲县伯。河清三年,转使持节,都督幽、安、平、南、北营、东燕六州诸军事,幽州刺史。其年秋,突厥众十余万来寇州境,羡总率诸将御之。突厥望见军威甚整,遂不敢战,即遣使求款。虑其有诈,且喻之曰:「尔辈此行,本非朝贡,见机始变,未是宿心。若有实诚,宜速归巢穴,别遣使来。」于是退走。天统元年夏五月,突厥木汗遣使请朝献,羡始以闻,自是朝贡岁时不绝,羡有力焉。诏加行台仆射。羡以北虏屡犯边,须备不虞,自库堆戍东拒于海,随山屈曲二千余里,其间二百里中凡有险要,或斩山筑城,或断谷起障,并置立戍逻五十余所。又导高梁水北合易京,东会于潞,因以灌田。边储岁积,转漕用省,公私获利焉。其年六月,丁父忧去官,与兄光并被起复任,还镇燕蓟。三年,加位特进。四年,迁行台尚书令,别封高城县侯。武平元年,加骠骑大将军。时光子武都为兖州刺史。羡历事数帝,以谨直见推,虽极荣宠,不自矜尚,至是以合门贵盛,深以为忧。乃上书推让,乞解所职,优诏不许。其年秋,进爵荆山郡王。
三年七月,光诛,敕使中领军贺拔伏恩等十余人驿捕之。遣领军大将军鲜于桃枝、洛州行台仆射独孤永业便发定州骑卒续进,仍以永业代羡。伏恩等既至,门者白使人衷甲马汗,宜闭城门。羡曰:「敕使岂可疑拒?」出见之,伏恩把手,遂执之,死于长史厅事。临终叹曰:「富贵如此,女为皇后,公主满家,常使三百兵,何得不败!」及其五子世达、世迁、世辨、世酋、伏护,余年十五已下者宥之。羡未诛前,忽令其在州诸子自伏护以下五六人,锁颈乘驴出城,合家皆泣送之至门,日晚而归。吏民莫不惊异。行燕郡守马嗣明,医术之士,为羡所钦爱,乃窃问之,答曰:「须有禳厌。」数日而有此变。
羡及光并少工骑射,其父每日令其出畋,还即较所获禽兽。光所获或少,必丽龟达腋。羡虽获多,非要害之所。光常蒙赏,羡或被捶挞。人问其故,金答云:「明月必背上着箭,丰乐随处即下手,其数虽多,去兄远矣。」闻者咸服其言。
金兄平,便弓马,有干用。魏景明中,释褐殿中将军,迁襄威将军。正光末,六镇扰乱,隶大将军尉宾北讨。军败,为贼所虏。后走奔其弟金于云州,进号龙骧将军。与金拥众南出,至黄瓜堆,为杜洛周所破,部落离散。及归尔朱荣,待之甚厚,以平袭父爵第一领民酋长。高祖起义,以都督从。稍迁平北将军、显州刺史,加镇南将军,封固安县伯。寻进为侯,行肆州刺史。周文帝遣其右将军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