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儒素自业,而每语人,言吾家世将种,犹有关西风气。及至州之后,大好射猎,以示威武。尔硃兆入洛,南阳太守赵脩延以琰之庄帝外戚,诬琰之规奔梁国,袭州城,遂被囚执。脩延仍自行州事。城内人斩脩延,还推琰之厘州任。孝武初,征兼侍中、车骑大将军、左光禄大夫、仪同三司。永熙二年薨,朝廷悼惜之,赠侍中、骠骑大将军、司徒公、雍州刺史,谥曰文简。
琰之少机警,善谈论,经史百家,无不悉览,朝廷疑事,多所访质。每云:「崔博而不精,刘精而不博,我既精且博,学兼二子。」谓崔光、刘芳也。论者许其博,未许其精,当时议咸共宗之。又自夸文章,从姨兄常景笑而不许。每休闲之际,恆闭门读书,不交人事。常谓人曰:「吾所以好读书者,不求身后之名。但异见异闻,心之愿也,是以孜孜搜讨,欲罢不能。岂为声名,疾劳世人也?此乃天性,非为力强。」前后再居史事,无所编缉。安丰王延明博闻多识,每有疑滞,常就琰之辨析,自以为不及也。
二子纲、慧,并从孝武帝入关中。纲位宜州刺史,仪同三司。
子充节,少慷慨,有英略。隋开皇中,频以行军总管击突厥有功,位上柱国、武阳郡公、朔州总管。甚有威名,为虏所惮,后有人谮有谋反,征还京师。上怒之,充节素刚,忧愤卒。子大亮。
晓字仁略,太尉虔之子也。少而简素,博涉经史,早有时誉,释褐员外散骑侍郎,尔硃荣之立孝庄,晓兄弟四人,与百僚俱将迎焉。其夜,晓衣冠为鼠噬,不成行而免。其上三兄皆遇害。晓乃携诸犹子,微服潜行,避难东郡。行至成皋,为荥阳令天水阎信所疑,辟易左右,谓晓曰:「观君仪貌,岂是常伦?古人相知,未必在早,必有急难,须悉心以告。天下岂独北海孙宾硕乎?」晓以能有长者之言,乃具告情实。信乃厚相资给以免。永安初,授轻车将军、尚书左右主客郎,仍转征虏将军、中散大夫,又除前将军、太中大夫。
天平初,迁都于鄴,晓便寓居清河,依从母兄崔甗乡宅。甗给良田三十顷,晓遂筑室居焉。时豪右子弟,悉多骄恣,请托暴乱,州郡不能禁止。晓训勖子弟,咸以学行见称,时论以此多之。晓自河阴家祸之后,属王途未夷,无复宦情,备在名级而已。及迁都之后,因退私门,外兄范阳卢叔彪劝令出仕,前后数四,确然不从。武定末,齐文襄嗣事,高选僚采,召晓及前开府长史房延祐,并为外兵郎。后徙平西将军、太尉府咨议参军事,除顿丘太守。天保中,频历广武、东二郡太守,所在有惠政,为吏人所怀。卒于郡,年五十九,赠本官将军、海州刺史。三子,伯山、仲举、季远。
超字仲举,以字行于世。性方雅善制,白析美须眉,高简宏达,风调疏远。博涉经史,不守章句业,至于吉凶礼制,亲表咸取则焉。弱冠,仕齐为襄城王大司马参军事。时尚书左仆射元文遥以令长之徒,率多寒贱,奏请革选,妙尽高资。仲举与范阳卢昌衡等八人,同见征用。以仲举为司州修武令。仲举莅以宽简,吏人号曰宽明。于时昌衡为平恩令,百姓号曰恩明。故时称卢、李恩宽之政。武平初,持节,使南定。州人并是蛮左,接带边嶂。仲举具宣朝旨,边服清谧,朝廷大嘉之,还,授晋州别驾。及周师围晋州,外无救援,行台左丞侯子钦内图离贰,欲与仲举谋,惮其严正,将言而止者数四。仲举揣知其情,乃谓之曰:「城危累卵,伏赖于公,今之所言,想无他事,欲言而还中止也?」子钦曰:「告急官军,永无消息,势之危急,旦夕不谋,意欲不坐受夷戮,归命有道,于公何如?」仲举正色曰:「仆射高氏恩德未深,公于皇家没齿非答。臣子之义,固有常道,何至今日,翻及此言!」子钦惧泄,夜投周军。城寻破,周将梁士彦素闻仲举名,引与言及时事。仲举曰:「世居山东,受恩高氏,今国维不张,还劳师众,不能死于臣道,岂敢干非其议。」士彦曰:「百里、左车,不无前事,想亦得之。」见逼不已,仲举乃曰:「今者官军远来,方申吊伐,当先德泽,远示威怀,明至圣之情,弘招纳之略,令所至之所,归诚有地,所谓王者之师,征而不战也。」土彦深以为然,益相知重。初,城败之后,公私荡然,军人簿帐,悉多亡毁,户口仓储,无所凭据。事无大小,士彦一委仲举,推寻勾当,丝发无遗,于军用甚有助焉。
鄴城平,仍将家随例入关。仲举以亲故流离,情不愿住,妻伯父京兆尹博陵崔宣猷留不许去。固辞,乃得还鄴。寻有诏,素望旧资,命州郡勒送,仲举惧严命而至。补秋官宾部上士,深乖情愿,乃取急言归。
隋开皇中,秦王俊镇洛州,召补州主簿。友人蜀王府记室范阳卢士彦谓仲举曰:「丈人往经征辟,每致推辞,何为徒劳之任,忽尔降德?」仲举笑曰:「屈伸之事,非子所知。」寻被敕追赴京,朝廷以仲举婆娑州里,责黜左降为隆州录事参军。寻以疾归,以琴书自娱,优游赏逸,视人世蔑如也。会朝廷举士,著作郎王劭又举以应诏。以前致推迁为责,除冀州清江令,未几,又以疾还。后以资例,授帅都督、洛阳令。彭城刘逸人谓仲举曰:「君之才地,远近所知,久病在家,恐贻时论,具为武职,差若自安。」仲举曰:「吾性本疏惰,少无宦情,岂以垂老之年,求一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