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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北史-唐-李延寿-第161页

日拜左领军将军。遇杨谅作逆,敕以本官为相州刺史,发山东兵马,与李雄等共经略之。晟辞以子行布在逆地。帝曰:「公终不以兒害义,其勿辞也。」于是驰遣赴相州。谅破,追还,转武卫将军。
大业三年,炀帝幸榆林,欲出塞外,陈兵耀武,经突厥中,指于涿郡。仍恐染干惊惧,先遣晟往喻旨,称述帝意。染干听之,因召所部诸国,奚、、室韦等种落数十,酋长咸萃。晟见牙中草秽,欲令染干亲自除之,示诸部落,以明威重。乃指帐前草曰:「此根大香。」染干遽取嗅之,曰:「殊不香也。」曰:「国家法,天子行幸所在,诸侯并躬亲洒扫,耘除御路,以表至敬之心。今牙中芜秽,谓是留香草耳。」染干乃悟,曰:「奴罪过!奴之骨肉,皆天子赐也。得效筋力,岂敢有辞?特以旁人不知法耳。」遂拔所佩刀,亲自芟草。其贵人及诸产落争放效之。乃发榆林北境,至于其牙,又东达于蓟,长三千里,广百余步,举国就役而开御道。帝闻益喜焉。后除淮阳太守,未赴任,复为右骁卫将军。
五年,卒,年五十八,帝悼惜之。后突厥围雁门,帝叹曰:「向使长孙晟在,不令匈奴至此!」
晟好奇计,务立功名。性至孝,居忧毁瘠,为朝士所称。大唐贞观中,追赠司空、上柱国,谥曰献。少子无忌嗣。其长子行布,亦多谋略,有父风。起家汉王谅库直。后遇谅并州起逆,率从南拒官军,留行布守城。遂与豆卢毓闭门拒守谅,城陷,遇害。次子恆安,以兄功授鹰扬郎将。
绍远字师,少名仁。宽容有大度,雅好坟籍,聪慧过人。父承业作牧寿春,时绍远年十三。承业管记有王硕者,文学士也,闻绍远强记,遂白承业,求验之。承业命试之。硕乃试以《礼记月令》。于是绍远读数纸,才一遍,诵之若流。硕叹服之。起家司徒府参军事。后以别将讨平河东蜀薛,封东阿县伯。
魏孝武西迁,绍远随承业奔赴,以功别封文安县子。大统二年,除太常卿,迁中书令,仍袭父爵。后例降为公,改冯翊郡。恭帝二年,累迁录尚书事。周文每谓群臣曰:「长孙公任使处,令人无反顾忧;汉之萧、寇,何足多也。其容止堂堂,足为当今模楷。」六官建,拜大司乐。周闵践祚,复封上党郡公。
初,绍远为太常,广召工人,创造乐器,唯黄钟不调,每恆恨之。尝经韩使君佛寺,闻浮图三层上铎鸣,其音雅合宫调,因取而配奏,方始克谐。乃启明帝曰:「魏氏来宅秦、雍,虽祖述乐章,然黄钟为君,天子之正位,往经创造,历稔无成。方知水行将季,木运伊始,天命有归,灵乐自降。此盖乾坤祐助,宗庙致感。方当降物和神,祚隆万世。」诏曰:「朕以菲薄,何德可以当之。此盖天地祖宗之祐,亦由公达鉴所致也。」俄改授礼部中大夫。时犹因魏氏旧乐,未遑更造,但去小吕,加大吕而已。绍远上疏陈雅乐,诏并行之。绍远所奏乐,以八为数。故梁黄门侍郎裴正上书,以为昔者大舜欲闻七始,下洎周武,爰制七音。持林钟作黄钟,以为正调之首。诏与绍远详议。
正曰:「天子用八,非无典故;县而不击,未闻厥理。且黄钟为天,大吕为地,太蔟为人。今县黄钟而击太蔟,便是虚天位专用人矣。」
绍远曰:「夫天不言,四时行焉。地不言,万物生焉。人感中和之气,居变通之道。今县黄钟而击太蔟,是天子端拱,群司奉职。从此而议,何往不可?」
正曰:「案《吕氏春秋》曰:'楚之衰也,为作巫音;齐之衰也,为作大吕。'且大吕以下七钟,皆是林钟之调,何得称为十一月调?专用六月之均,便是欲迎仲冬,犹行季夏。以此而奏,深非至理。」
绍远曰:「卿之所言,似欲求胜。若穷理尽性,自伐更深。何者?案《周礼》祀天乐云:'黄钟为宫,大吕为角。'此则大吕之用,宛而成章。虽知引吕氏之小文,不觉失周公之大礼。且今县大吕,则有黄钟、林钟,二均乃备。春夏则奏林钟,秋冬则奏黄钟,作黄钟不击大吕,作林钟不击黄钟。此所谓左之右之;君子宜之,右之左之,君子有之。而卿不县大吕,止有黄钟一宫,便是季夏之时仍作仲冬之调。以此为至理,无乃不可乎!然《周礼》又云:'乃奏黄钟,歌大吕,以祀天神。'谓五帝及日月星辰也。王者各以夏之正月,祀感帝于南郊。又朝日以春分,夕月以秋分,依如正礼,并用仲冬之调。又曰:'奏太蔟,歌应钟,以祭地祇。'谓神州及社稷。以春秋二仲,依如正礼,唯奏孟春之宫。自外四望、山川、先妣、先祖,并各周宫,不依月变。略举大纲,则三隅可反。然则还相为宫,虽有其义,引《礼》取证,乃不月别变宫。且黄钟为君,则阳之正位,若随时变易,是君无定体。而卿用林钟,以为正调,便是君臣易位,阴阳相反。正之名器,将何取焉?」
正曰:「今用林钟为黄钟者,实得相生之义。既清且韵,妙合真体。然八音平浊,何足可称?」
绍远曰:「天者阳位,故其音平而浊,浊则君声。地者阴位,故其音急而清,清则臣调。然急清者于体易绝,平浊者在义可久。可久可大,王者之基。至于郑、卫新声,非不清韵,若欲施之圣世,吾所不取也。」于是遂定,以八为数焉。
寻拜京兆尹,历少保、小司空,出为河州刺史。河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