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为刘备所没,军丧元帅,将士失色。袭与张郃、郭淮纠摄诸军事,权宜以郃为督,以一众心,三军遂定。
太祖东还,当选留府长史,镇守长安,主者所选多不当,太祖令曰:“释骐骥而不乘,焉皇皇而更索?”遂以袭为留府长史,驻关中。
时将军许攸拥部曲,不附太祖而有慢言。太祖大怒,先欲伐之。群臣多谏:“可招怀攸,共讨强敌。”太祖横刀於膝,作色不听。袭入欲谏,太祖逆谓之曰:“吾计以定,卿勿复言。”袭曰:“若殿下计是邪,臣方助殿下成之;若殿下计非邪,虽成宜改之。殿下逆臣,令勿言之,何待下之不阐乎?”太祖曰:“许攸慢吾,如何可置乎?”袭曰:“殿下谓许攸何如人邪?”太祖曰:“凡人也。”
袭曰:“夫惟贤知贤,惟圣知圣,凡人安能知非凡人邪?方今豺狼当路而狐狸是先,人将谓殿下避强攻弱,进不为勇,退不为仁。臣闻千钧之弩不为鼷鼠发机,万石之锺不以莛撞起音,今区区之许攸,何足以劳神武哉?”太祖曰:“善。”
遂厚抚攸,攸即归服。时夏侯尚昵於太子,情好至密。袭谓尚非益友,不足殊待,以闻太祖。文帝初甚不悦,后乃追思。语在尚传。其柔而不犯,皆此类也。
文帝即王位,赐爵关内侯。及践阼,为督军粮御史,封武平亭侯,更为督军粮执法,入为尚书。明帝即位,进封平阳乡侯。诸葛亮出秦川,大将军曹真督诸军拒亮,徙袭为大将军军师,分邑百户赐兄基爵关内侯。真薨,司马宣王代之,袭复为军师,增邑三百,并前五百五十户。以疾徵还,拜太中大夫。薨,追赠少府,谥曰定侯。子会嗣。
赵俨字伯然,颍川阳翟人也。避乱荆州,与杜袭、繁钦通财同计,合为一家。
太祖始迎献帝都许,俨谓钦曰:“曹镇东应期命世,必能匡济华夏,吾知归矣。”
建安二年,年二十七,遂扶持老弱诣太祖,太祖以俨为朗陵长。县多豪猾,无所畏忌。俨取其尤甚者,收缚案验,皆得死罪。俨既囚之,乃表府解放,自是威恩并著。时袁绍举兵南侵,遣使招诱豫州诸郡,诸郡多受其命。惟阳安郡不动,而都尉李通急录户调。俨见通曰:“方今天下未集,诸郡并叛,怀附者复收其绵绢,小人乐乱,能无遗恨!且远近多虞,不可不详也。”通曰:“绍与大将军相持甚急,左右郡县背叛乃尔。若绵绢不调送,观听者必谓我顾望,有所须待也。”俨曰:“诚亦如君虑;然当权其轻重,小缓调,当为君释此患。”乃书与荀彧曰:“今阳安郡当送绵绢,道路艰阻,必致寇害。百姓困穷,邻城并叛,易用倾荡,乃一方安危之机也。且此郡人执守忠节,在险不贰。微善必赏,则为义者劝。善为国者,藏之於民。以为国家宜垂慰抚,所敛绵绢,皆俾还之。”彧报曰:“辄白曹公,公文下郡,绵绢悉以还民。”上下欢喜,郡内遂安。
入为司空掾属主簿。时于禁屯颍阴,乐进屯阳翟,张辽屯长社,诸将任气,多共不协;使俨并参三军,每事训喻,遂相亲睦。
太祖征荆州,以俨领章陵太守,徙都督护军,护于禁、张辽、张郃、朱灵、李典、路招、冯楷七军。复为丞相主簿,迁扶风太守。太祖徙出故韩遂、马超等兵五千馀人,使平难将军殷署等督领,以俨为关中护军,尽统诸军。羌虏数来寇害,俨率署等追到新平,大破之。屯田客吕并自称将军,聚党据陈仓,俨复率署等攻之,贼即破灭。
时被书差千二百兵往助汉中守,署督送之。行者卒与室家别,皆有忧色。署发后一日,俨虑其有变,乃自追至斜谷口,人人慰劳,又深戒署。还宿雍州刺史张既舍。署军复前四十里,兵果叛乱,未知署吉凶。而俨自随步骑百五十人,皆与叛者同部曲,或婚姻,得此问,各惊,被甲持兵,不复自安。俨欲还,既等以为“今本营党已扰乱,一身赴之无益,可须定问”。俨曰:“虽疑本营与叛者同谋,要当闻行者变,乃发之。又有欲善不能自定,宜及犹豫,促抚宁之。且为之元帅,既不能安辑,身受祸难,命也。”遂去。行三十里止,放马息,尽呼所从人,喻以成败,慰励恳切。皆慷慨曰:“死生当随护军,不敢有二。”前到诸营,各召料简诸奸结叛者八百馀人,散在原野,惟取其造谋魁率治之,馀一不问。郡县所收送,皆放遣,乃即相率还降。俨密白:“宜遣将诣大营,请旧兵镇守关中。”
太祖遣将军刘柱将二千人,当须到乃发遣,而事露,诸营大骇,不可安喻。俨谓诸将曰:“旧兵既少,东兵未到,是以诸营图为邪谋。若或成变,为难不测。因其狐疑,当令早决。”遂宣言当差留新兵之温厚者千人镇守关中,其馀悉遣东。
便见主者,内诸营兵名籍,案累重,立差别之。留者意定,与俨同心。其当去者亦不敢动,俨一日尽遣上道,因使所留千人,分布罗落之。东兵寻至,乃复胁喻,并徙千人,令相及共东,凡所全致二万馀口。
关羽围征南将军曹仁於樊。俨以议郎参仁军事南行,舆平寇将军徐晃俱前。既到,羽围仁遂坚,馀救兵未到。晃所督不足解围,而诸将呵责晃促救。
俨谓诸将曰:“今贼围素固,水潦犹盛。我徒卒单少,而仁隔绝不得同力,此举適所以弊内外耳。当今不若前军偪围,遣谍通仁,使知外救,以励将士。计北军不过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