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自幼出家。正因也。方袍圓頂。正因也。念生死未明。撥草瞻風。親近善知識。正因也。至於出世領眾。今三十餘年。未甞毫髮厚己也。方丈之務。未甞少怠也。晝夜精勤。未甞敢懈也。念眾之心。未甞斯須忘也。護惜常住之念。未甞敢私也。行解雖未及古人。隨自力量。行之。亦不負愧也。痛念佛祖慧命懸危。甚於割身肉也。念報佛祖深恩。寢食不遑安處也。念方來。為道衲子。心地未明。不啻倒懸也。雖未能盡古人之萬一。然此心不欺也。
長老隨侍吾。三四載。凜然卓卓可喜。去年夏末。命悅眾。是吾知長老也。
吾謝鍾山。寓宣城昭亭。未幾。赴姑蘇光孝。方兩月。長老受鳳山之請。道由姑蘇。首來相見。道義不忘。如此也。別後杳不聞耗。正思念間。懷淨上人來。承書并信物。方知入院之初。開堂。為吾燒香。乃知不負之心昭廓也。今既為人天眼目。前來事體不同也。果能如吾自幼出家。為僧行脚。親近善知識。以至出世住持。其正因行藏。如此行之。則吾不妄付授也。又何患宗門寂寥哉。至祝。無以表信拂子一枝。法衣一頂。幸收之。
紹興壬午。七月初七日。住光孝。應菴老僧書復。
示徽禪人 達磨西來。直指人心。見性成佛。不妨直截省要。正眼看來。已是七錯八錯了也。事不獲已。且作死馬醫。祇這直指底心。便是黃面老子。四十九年。橫說豎說不著底。至精至妙。罕有達此正脉者。此心傳授不得。唯自證自悟。到無迷悟處。祇是平常。著衣喫飯。更無許多玄解義路。貫塞胸次。蕩蕩地。閒閒地。祖師道。一種平懷。泯然自盡。方得大受用。至於臨生死之際。湛然凝寂。更無毫髮走作。祇恁麼地。如一座須彌山相似。豈不要哉。
近年來。參學兄弟。雖號行脚。恰如冷水澆石一般。到所在。掛搭。祗是妄想記憶。諍勝負。以當平生。真可怜憫。若是正因行脚人。終不恁麼地。看他從上古聖。出叢林。入保社。親近真正知識。十年二十年。退步就己。寒灰枯木。密密地。究竟根蔕下一些子。要著實處。方可隨緣任運。名為了事衲僧。行脚高人。若心地不洞明。如何歇得。十二時中。起心動念。帀帀地。如千波萬浪相似。如何消鎔得去。到這裏。若無透脫處。祇是一箇無所知。盜常住飯劫賊。臨濟和尚。謂之禿兵是也。劫來劫去。劫得渾身。赤骨聿地。忽然緣謝。所有平生機智聰慧。向眼光落地時。一點也用不著。設使累生。作得恒沙功業。愈無超生死之期。祇得人天福報。報盡。依舊無出頭處。
若要窮虗空劫。盡未來際。受用不盡。須是直下心空。既未能徹證此道。當須稟大宿誓。擇本分宗師。放下複子。盡此一報身。窮究此公案。無有不契證者。第恐如存若亡。口頭雖說參禪。肚裏全不肯做。若此不如歸一頭存誠看教。作白淨業。將來不失人身。古德云。說得一丈。不如行得一尺。是也。
且如今列剎相望。呼為善知識。傳直指心宗。畢竟此心。如何傳。是何形狀。近來出一等魔。教中謂之惡友。各說異解。以為利人。或者教人休去歇去。都莫思量。纔起心動念。速為除去。或者教人一向無事。香不燒。拜不禮。或者教人。一向理會古今。恰如箇杜撰座主。或者將從上老宿。赤心提持處。謂之建立門庭。或者見學家來。室中下得轉語相似打半日。又問一句。學者又進語。合得他著。便謂。此兄弟有箇入處。且道。此等利人。還契得直指心麼。酌然是無星子交涉。所以佛鑒和尚道。今之善知識。多是曲指人心。說性成佛。此之是也。臨濟正脈。自百丈於馬師喝下。遞代至今。非但契證諸大祖師命根。亦乃契證不可說不可說。百千萬億阿僧祇。佛祖命脈。絲髮不差。百丈得黃檗。黃檗得臨濟。臨濟付三聖。乃云。誰知吾正法眼藏。向這瞎驢邊滅却。只這箇說話。若見得徹去。何更有臨濟宗耶。
德徽上人。以道義相從。頗進古風不倦。窮究衲衣下事。誠謂之不虗行脚也。若要易會。祇向十二時中。起心動念處。但即此動念。直下頓豁。了不可得。如太虗空。亦無虗空形段。表裏一如。智境雙泯。玄解俱亡。三際平等。到此田地。謂之絕學無為閒道人也。更須知有五祖道底。始得。上人既炷香誠悃。因書。以付其行。
示茂先二化士法語。頭云 一大藏教。且不是黃面老子說底。直指人心。且不是達磨大師傳底。祇這兩著。殃害天下衲僧。求不得生。求不得死。正擬議閒。驀地被人推轉。一刀兩段。血濺梵天。向歸宗門下。猶是掇洗脚水底漢。未曾夢見我先祖意旨在。
道人之心。其直如絃。在在處處。若倚天長劍。世間富貴驕奢。五欲八風。入作無門。名利是非。四生九有。籠罩不住。得到這田地。便是取黃面老子命根時節也。豈只一生兩生。堅勁行願所致。乃是積劫熏煉。種智純熟。至於歷諸勤苦。然後乃可引跂大方。超然獨步者也。
德山未遇人時。[祝/土]一肚皮葛藤。流入八萬四千毛竅。化為精魅魍魎。冬冬於無量神通。及見龍潭。一點也用不著。然後知非。乃云。從今日去。更不疑天下老和尚舌頭也。
讓祖首起馬駒膏肓之病。示以磨磚打車。殺佛之要。所謂瘥病不假驢駞藥。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