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之时,此天地之子午卯酉也。丹道取子时进阳火者,盖以身中一点阳光发现,如冬至子月一阳潜生,急须进火采取,扶此一点微阳,渐生渐长,不可稍有消耗,此即所谓子时进阳火也。取午时运阴符者,盖以身中一点阴气暗生,如夏至午月,一阴来姤,急须运符退去,抑此一点邪阴,渐生渐消,不可稍有姑息,此即所谓运阴符也。其实阳生阴生,时时刻刻而有。阳生即是子,阴生即是午,乃吾身中之活子午,非是天边之死子午,故日“火侯不须时,冬至岂在子”。言子而不言午者,午即包于子中央。古仙云:“不必天边寻子午,身中自有一阳生。”观此可知冬至不在子矣。
丹道取卯酉宜沐浴者,盖以身中一点阳光回复,渐生渐长,与阴气相和,不多不少,归于中道,亦如卯月地下阳气升于天地之中而春分,须当住火停轮,使其阴阳和平,不可过进其火。是以沐浴,非言卯月宜沐浴也。身中一点阴气来姤,渐生渐退,与阳气相合,不偏不倚,入于中道,亦如酉月阴气升于天地之中而秋分,须当休歇罢功,使其刚柔相当,不可过退其阴。是以沐浴,非言酉月宜沐浴也,故曰“及其沐浴法,卯酉亦虚比”。仙翁悟真云:“兔鸡之月及其时,刑德临门药象之。”特言药生进退,象卯酉之月,非言卯酉月宜沐浴可知矣。后人不知丹经比喻之言,或疑为子月子时进阳,午月午时退阴,卯月卯时、酉月酉时沐浴。
噫!若以天边子午卯酉为法,试思一年有一年之子午卯酉,一月有一月之子午卯酉,一日有一日之子午卯酉,一时有一时之子午卯酉,年月日时,俱有子午卯酉,其将何者以为法乎?岂不大错了也。仙翁以“冬至不在子,卯酉亦虚比”,拨去一切旁门误认之弊,教学者在实理上细心辨别,其慈悲为何如乎。
乌肝与兔髓,擒来归一处。一粒复一粒,从微而至着。
上言火候沐浴不在子午卯酉,总是教人知其性情相和、阴阳同气耳。乌肝者,日之精。肝青色,属木,仍喻灵知之性;兔髓者,月之华。髓色白,属金,仍喻真知之情。
灵知真知,真性真情,为修丹之大药,将此四者擒来归于一处,运火烹炼,化为一气。一气浑然,生机常存,必自一阳而渐至六阳纯全,从微而着,金丹成熟,自然而然。擒者,非勉强作为,乃令其住,而不令其去之谓。住则杂念不生,客气不入。四者抟聚一处,而不相悖矣。一粒复一粒,即本立道生,阳气渐长之义,非实有粒之形迹也。
混沌包虚空,虚空包三界。及寻其根源,一粒如黍大。(如黍大一作“黍米大”,一作“如黍米”)
上言乌肝兔髓能以成丹,此丹非别物,即吾本来混沌之初,所具先天真一之气也。此气包罗虚空,虚空又包罗三界,能包虚空三界,其大无量矣。然虽其大无量,及寻其根源,不过如黍米之大。虽云如黍米,亦视之不见,听之不闻,传之不得;恍兮惚兮,其中有象;惚兮恍兮,其中有物;杳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也。是象、是物、是精、是信,总名之曰先天真一之气。此气为天地之始,万物之母,真空而含妙有,妙有而藏真空,大小不拘,有无不立,非色非空,即色即空,放之则弥六合,卷之则退藏于密,隐显不测,变化无端,是岂有形有象之物可比哉!学者若知的混沌中之一气,则知其一而万事毕,修道不难矣。
天地交真液,日月含真情。会的坎离基,三界归一身。
上言黍米一粒,能包虚空三界。然此一粒黍米之宝,吾身本有,不待他求。但要会的调和阴阳耳。阴阳不和,先天真一之气不复,金丹不结。试观天地交而真液降,以生万物;日月交而真精运,以行四时,是阴不离阳,阳不离阴。阴阳相合,内含真液、真精,方有造化。否则,孤阴不生,独阳不长,生机已息,造化何来?吾之灵知真知,即吾身所具之天地日月也。灵知具有天之阳气,即天也。阳气所舒之光辉,象离中之虚,虚即日也;真知具有地之阴气,即地也。阴气所藏之精华,象坎中之满,满即月也。天地日月,吾身俱备,但人不知调和,以故阴阳相隔,生机消灭,终归大化矣。若会的真知灵知、坎离之根基,本属一气,逆而修之,颠倒坎离,以真知而制灵知,以灵知而养真知,水火相济,动静如一,则心即是道,道即是心,心为道心,身为道身,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三界即在吾一身之中矣。
龙从东海来,虎向西山起。两兽战一场,化作天地髓。(龙从东海来,虎向西山起一作“龙从火里出,虎向水中生”)
上言会的坎离基,大道可成。特以坎离者,真知灵知,水火之象。若欲水火相济,必先金木交并。性属木,居东,我家之物,因其灵通变化,故喻之以龙;情属金,居西,他家之物,因其刚烈坚强,故喻之以虎。但性情有真假之别,先后之分。圆明之性,无色之情,为真,先天也;气质之性,尘缘之情,为假,后天也。有生以来,假者杂于真者之中,龙性狞恶,虎性猖狂,各居一方,彼此不应,若非去假而救真,则大道难成。曰“龙从东海来”者,驱龙而就虎,以性而求情也。曰“虎向西方起”者,牵虎而驾龙,以情而归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