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经》不全者,须赖口诀以传之也。倘知起脚而不知归着,知归着而不知起脚,总是不能全经。前第九回咬下江流左脚小指,是起脚之口诀,必要师传;此回沾去经尾,是归着之口诀,亦要师传。仙翁以本行集经不全,在通天河示出,其提醒后人者,何其切欤!
通天河在十万八干之中,是五万四千里,取经日期足数要五千四十八日,仅得五千四十日,与五万四千里相全,少八日不足藏数,是日少而程亦少;回东须在八日之内,以完补五千四十八日之数,八日之内,生出通天河一难,是日足而程亦足。俱合五千四十八卷真经之数,则知此真经,即通天河之老鼋,老鼋即灵山会之真经。从本元处而有为行去以取经,从本元处而无为回来以全经,总以示其经在本元之处,惟在人始有为而还此元,返此本;又无为而保此元,全此本。能保全此本元,才算得昔日救活真阴真阳,而有始有终。故陈澄陈清谢当日救儿女之恩,立救生祠,唤出关保、秤金,当面叩谢也。
以上皆附耳低言“如此如此”之妙旨。修行者若不知此等妙旨,纵能脱得凡胎,而圣胎难脱,未足为还元返本之极处。若有得其真诀者,去西回东,来去无碍,还元返本,直有可必。修行人到得还元返本,天事人事俱已了毕,物我归空,身外有身,回视一切尘物,犹如毫毛,何足恋之?“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急须寂寂的去了,轻轻的走路,解去情缘之锁,跳出是非之门,“香风荡荡,起在空中”,正是此时。故结云:“丹成识的本来面,躯健如如拜主人。”学者可不在通天河举只眼乎?
诗曰:
通前达后理无差,性命双修是作家。
若遇真师传妙诀,功完行满赴龙华。
第一百回 径回东土 五圣成真
悟元子曰:上回九九纯阳,三三行足,金丹之能事毕矣。此回总收全部精神,指出金丹要旨,流传后世,为万代学人指南,欲人人成仙,个个作佛耳。
“八大金刚使二阵香风,把他四众送至东土。”此香风人所难闻。前一阵香风,送至通天河,是指出无字真经,《河图》太极之象,叫人子源头处站脚而还元;今二阵香风。送至东土,是明示有字真经,大《易》阴阳之道,叫人于五行中修持而返本。有字无字,总一真经;《河图》、《周易》,总一大道。其八大金刚送四众连马五口,示《洛书》九宫之义,又取其以《河图》为体,以《洛书》为用,而大《易》之理,无不在其中,此有字无字而共成一真经也。
此等香风,不特作佛成仙,而且为圣为贤,乃三教一家之理。后世学人,不知圣贤大道,各争门户,互相谤毁。在儒者,呼释道为异端之徒;在释道,呼儒门为名利之鬼。更有一等口孽俗僧,不知仙佛源流,竟谓佛掌世界,佛大于仙;又有一等自罪道士,乃谓太上化胡成佛,仙大于佛。殊不知金丹大道,乃仙、佛、圣一脉源流,得授真者,在儒修之为圣,在道修之为仙,在释修之为佛。岂有仙大于佛,佛大于仙之理?竟有一等造孽罪僧,将古迹道院,毁像改寺,枉糊作忘,言争佛大于仙,仙大如佛,此等之辈,死必拔舌,永堕地狱;又有一等,自罪狂道,强争仙大于佛,佛不如仙,枉口嚼舌,当入拔舌地狱。
况太上金丹之道,即孔圣《中庸》之道,亦即佛祖圆觉之道,一道也;且儒之道义之门,即道之众妙之门,亦即释之不二法门,一门也;儒有存心养性,道有修心炼性,释有明心见性,一性也;儒之执中精一,道之守中抱一,释之万法归一,总是一也,总是三教之一理也。谁曰不然也?说到此处,一切不知源流之辈,皆晓然矣。
试问修道何事,岂是强争强辨以为能?岂是装模做样、欺己欺人、以为得意?昔有僧显明,以不知为知,不识为识,大道未闻,妄着《云子饭》一书,旷惑愚昧,以为得志。此等之辈竟不知天地之大,仙圣之尊,妄批毁谤,其罪尚可言欤!吾劝有志之士,急速猛省,勘破这些野狐,速访明师,求问真诀,苦志修炼,以报师恩。凡此皆有字之学问,在儒谓之诚明兼用,在道谓之有无一致,在释谓之色空不二,皆言其有为也。及推而至于奥妙幽深之理,儒曰放之则弥六合,卷之则退藏于家;释曰一密粟米藏天地;道曰粒元始悬宝珠,大如黍米,在空玄之中,凡此皆无字学问。在儒谓之无声无臭,在释谓之非色非空,在道谓之恍惚杳冥,皆言其无为也。以是观之,三教门虽不一,而理则无异,一而三,三而一,不得分而视之。知此者,在儒即可成圣,在释即可成佛,在道即可成仙;迷此者,在儒即为儒之异端,在释即为释之外道,在道即为道之旁门。有名无实,大非圣人身心性命之学。此仙翁所以贯三教一家之理,作《西游》,而震惊后世之聋聩也。
《悟真篇》曰:“三五一都三个字,古今明者实然稀。东三南二同成五,北一西方四共之。戊已自居生数五,三家相见结婴儿。婴儿是一含真气,十月胎圆入圣基。”盖金丹大道,谁是配五行,会三家,三家会而五行攒,婴儿有象,浑然太极,真经到手。待至温养十月,阴尽阳纯,形神俱妙,与道合真,圣胎脱化,打破虚空,了了当当,而真经方全矣。然则五行即真经,攒簇五行,即是去取真经,非五行之外别有真经可取。真经未得,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