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噫!既破虚猜,自来觉慧。两个刁钻,已定住两样身心;一张请帖,分明是一纸供状。九灵祖空费了神思,须因着三僧棒喝;四明铲斩不断迷根,怎生逃万劫轮回?金木土,五耀阳神,其道术,何反说“弄虚头骗我宝贝”?金毛狮百般阴险,假狐禅,免不得扫洞焚巢,奔役师救。竹节山,节节通透,也只是暗里空穿;九曲洞,曲曲玲珑,只不过纡回摩揣。狮头狮尾乱蓬松,少不得一毫不是;狮祖狮孙纷扰攘,总投半个投机。吁!妄想偏思,果何用哉?
九灵能通众狮,可谓之狮祖,而不可谓之祖师。思虽多,亦奚以为?《语》曰:“以思无益,不如学。”经云:“若无师指,入思得天上神仙无着处。”师心妄作,冥慧自戕,可悯可叹!此处明指三僧为金、木、土,其心猿意马之说,始亦师心之见乎!
第九十回 师狮授受同归一 盗道缠禅静九灵
悟一子曰:此篇大道渊微,奥妙莫测,仙师笔墨不能了其义,不得不如是而止也。他如披阅寻绎,殚思竭识,而仅得其肤鞟者,固不具论。如卓吾李公读至结尾“顿脱群思,潜心正果”两句,知九头为九思,分至无思而后可,似得其肯綮矣,而不知仍得其肤鞟?
提纲云:“师狮授受同归一,盗道缠禅静九灵。”明悟者解上句则曰:“狮”者,“思”也;“师狮”者,师心也。“授”者,传也;“授受”者,传受也。师心而悟道与传受而得道,虽有安勉之殊,而总归于一致。解下句,则曰“盗道”也,“缠禅”也,“静九灵”也,权术渐顿之目也,即申由此同归之象,已超于李解矣,而抑知仍系得其肤鞟?
更有卓识者,解上句则曰:“师狮”者,师心而已,道非可以师心而得;“授受”者,授教而已,道非可以不悟而传。师心之非,与授教之非同也。解下句则曰:道非可盗也,禅非可缠也,九灵亦何能静?欲不悟而得,则为“盗道”;欲师心而得,则为“缠禅”。“师狮授受”之非,是犹“盗道缠禅”,而欲静九灵以归于一也,岂可得哉?此已进于肤鞟矣,而抑知仍未得其肯綮?
师思者,“师狮”而已,狮非可师也,必得真师传受,而后吾心之思可同归于一。何以吾心之思不可师?必得真师之传受,而后吾心之思可不谬而同归。未识所传者何法?所受者何义?则又不可得解,而笔墨不能尽矣。
昔者释迦如来,在世八十年,为无量人天声闻菩萨。说五戒八戒,大小乘戒,四谛,十二缘起,大波罗密,四无量心,三明六通,三十七品,十方,四无畏,十八不共法,世谛,第一义谛,无量诸解脱,三昧总持门,菩萨涅槃,常住法性,庄严佛土,成就众生,度天人,教菩萨,一切妙道,可谓广大周密,廓法界于无疆;彻性海于无际,权术渐顿,无遗事矣。最后独以正法眼付大迎叶,令祖祖相传,别行于世,所谓教外别传,不予世人耳目之所及见者也。非私于迦叶而外于天声闻菩萨也,顾此法为众生之本源,诸佛之所证,超一切理,离一切相,不可以言语智识解,无隐显推求而得,但心心相印,印印相契,使自证知光明受用而已。祖祖相传,密示妙谛,原非可师心冥悟,袭取强求而获也。
虽然,道者性所固有,非可盗也,而不知实有盗道之妙,正是法眼单传,不可思拟。《阴符经》曰:“其盗机也,天下莫能见,莫能知。”陆真人曰:“窃天地之机,盗杀中之气。”则道固自盗而得。真师之传,传其道而并传其盗道之道。盗道之盗,非常道也。故曰:“道可道,非常道。”不可以名象,不可以言传。
虽然,道云可盗矣,则禅亦可缠乎?既“盗道”矣,而又何事于“缠禅”?禅者,真空也,倘若于缠,则如绳之两股交扎,而不可解脱,“缠禅”果何为乎?不知“盗道”必须“缠禅”之妙,正是法限密法,静思归一之的旨。盖独思不能“盗道”,专禅不能静思。“盗道”之妙,在“授受”之真,而非“师狮”;“缠禅”之妙,在“盗道”之后,而非静思。若以静思为禅,是以静扰禅,而落于空寂,非真禅也;若以禅参道,是以思奔道,而内无真种,为假道也。九灵亦无由而静,即“师狮”之妄作,而非“授受”之真师矣。然则“盗道”为“静九灵”之始基,而“缠禅”为“盗道”之止境,非笔墨之所可了其说。此正法眼之法,固所不得而闻者也。
其要当先知九灵之为吾身,害吾身之六欲为六狮绕匝左右前后,而又有青脸猜识为之引,中有九头者其帅也,布列于《坎》宫,则先天之阳,陷溺而不可复起。所赖三僧之真五行,狠命相持,亦胜负各半。惟有灵心变化,意随心转,能不受缚。奈九灵之根自天而来,一经思虑,六欲摇动,而全军被陷矣。所贵存心制欲,打点精神,直探虎穴,至万灵竹节山九曲盘桓洞,方晓其底里也。六根难断,最不割舍,故老妖不觉下泪,务须强制心猿,从头打点,如倒在锦云窝一觉大锤,而后真心忽然透出矣。真心一透,自能扑灭三尸,从容解脱。倘躁动自惊,欲根窃发,彼即仍能制我,不得其主以御之故也。惟竭诚察识,寻出他主人公,方可收伏。
“东极妙岩宫”,真性之地也。“太乙天尊所居”,为天之所师。六狮所不能窟,九狮所不能扰。天尊叫出御狮奴,指明偷吃太上轮回玉液,三日不醒,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