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言颇难体会。盖有道而不见其道,有德而不见其德是为和光。自此与世间愚夫愚妇一般面目,一样举动,入净入垢无所不可,是为同尘混俗,即同尘之别名也。大修行人直到了手后,一尘不沾,六通具足,正好随愿度人,多方利物。即或垂手入塵,游戏三昧,无所不可。以言乎行止,则或圆而或方;以言乎踪迹,则或显而或晦;以言乎机用,则或顺而或逆。天地鬼神且莫测其行藏,而况于人乎!由是可以出世,可以入世;可以遁世,可以经世;潜见惕跃,总由乎心,仕止久速,各当其可。有如狮子之迷踪、神龙之变化,渊乎妙哉!所以文王系乾爻至用九,而垂无首之象;夫子见太上于柱下,而发犹龙之嗟。呜呼!至矣。
五言四韵一首
五言四韵一首(以象太乙之奇)
女子著青衣,郎君披素练。见之不可用,
用之不可见。恍惚里相逢,杳冥中有变。
一霎火焰飞,真人自出现。
此章统论金丹妙用,乃八十章之总结也。金丹作用,不过取金木两弦之炁合成。震木虽属长男,然从离火中出,女子之象也,且天三生木而地以八数包之,似乎男人女妆。故曰:“女子著青衣”。兑金虽属少女,然从坎水中生,郎君之象也,且地四生金而天以九数包之,似乎女人男扮。故曰“郎君披素练”。夫此两弦之炁产于后天,孕在先天,当其形质未兆之时,便可取而用之;及乎形质既萌,已落后天阴炁,才有可见便不可用矣。故日:“见之不可用,用之不可见。”大药将产未产之际,机欲动而未离乎静,阳方生而未离乎阴,以其寂然不动,强名杳冥;以其感而遂通,强名恍惚。恍惚里相逢,动不离静,杳冥中有变,静极生动。所谓一动一静之间,天地人之至妙至妙者也。此时运火之功,洗心沐浴,只在霎时间,而金丹真种得矣,岂非“一霎火焰飞,真人自出现”乎?此一段是金丹工夫,再加向上之工,则脱胎神化,自然变现无方,超出轮回而与三清太上同其法身矣。祖师末了作此以结束八十章,盖由博归约,返乎太乙之真也。
此篇又不难于注,而难于序。向来颠倒错乱者,一切秩然成章,浑然无缝,虽天孙云锦,何以加兹?至如注中宗旨,字字金针,只许同心默契,冷暖自知耳。(中卷总评)
卷下
西江月十二首
西者,金之方。江者,水之体。月者,药之用。一十二首以周岁律。
内药还同外药,内通外亦须通。丹头和合类相同,温养两般作用。
内有天然真火,炉中赫赫长红。外炉增减要勤功,妙绝无功真种。
此章总括内外二药,乃尽性至命之全功也。大道本无内外,一到金丹作用,便分出内外二药,其中有体有用,有宾有主,然古今知之者希。祖师大发慈悲,不妨为学人旁通一线,通部《悟真篇》,无非指点内外二药,到此才明明点破耳。内药属先天,外药却须从后天返先天。盖无修无证,天然具足者谓之内药;有作有为,返本还源者谓之外药。内药了性,体具中黄,即元神而摄精炁者也;外药了命,用寄坎离,即身心而合真意者也。元神本来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寂不离感,感不离寂,内外之体同矣。当其寂也,一念不生,似乎无为;及其感也,六根互用,又不碍有为。内外之用通矣。故曰:“内药还同外药,内通外亦须通。”先天一点灵光,圆陀陀地便是大药丹头。高上之士识此丹头,只消真意不散,元神内凝,身心两家自然和合而交感矣,此即内以兼外,从源而达流者也。中下之流未易及此,必须炼己立基,筑究城郭,处于中以制其外,制于外以养其内。先要和合身心,元神才凝,此即外以全内,从流而溯源者也。两家作用殊途而同归。故曰:“丹头和合类相同,温养两般作用。”药物既分内外两种,则炉鼎亦分内外两处,而火候亦当分内外两用。大抵内炉专在中黄,外炉兼摄六根。内火候专主无为,外火候兼于有作。学道之士须令元神坐镇中黄,常应常静,自然真息绵绵,用之不勤,与元神相依相抱,一似炉中火种昼夜不断。故曰:“内有天然真火,炉中赫赫长红。”中黄便是内炉,元神便是内药,真息绵绵,便是内火候,此即本体,为工夫不增不减者也,乃先天也。然后天有增有减之功用即从此而出,凡人泄漏真性多在六根门头,故二六时中必须回光返照,时时收拾身心,其功可不勤乎?“为学日益”故曰增,“为道日损”故曰减。在工夫须当增之又增,在本体则当减之又减。即增即减,直到无可增减处,自然元精化元炁,元炁化元神,元神还太虚,而无功真种出矣。盖有增有减尚属功夫边事,直到无增无减才是无功之功、无上至真妙道。有增有减底工夫恰好合着无增无减底本体。此内外二药体相同而用相通者也。故曰:“外炉增减要勤功,妙绝无功真种。“盖内炉系中黄神室,元神不动即内药作用也。天然真火,内火候也,体也,主也,了性者也。外炉系坎离二用,和合身心即外药作用也。增减勤功,外火候也,用也,宾也,了命者也。内外二药打成一片,体用同源,宾主交参,性命全修以至形神俱妙,所谓合内外之道而一以贯之者也。
此药至神至圣,忧君分薄难消。调和铅汞不终朝,早睹玄珠形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