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之,而况万物之所系,而一化之所待乎!
夫形生老死,皆我也。故形为我载,生为我劳,老为我佚,死为我息,四者虽变,未始非我,我奚惜哉!
死与生,皆命也。无善则死,有善则生,不独善也。故若以吾生为善乎?则吾死亦善也。
方言死生变化之不可逃,故先举无逃之极,然后明之以必变之符,将任化而无系也。
夫无力之力,莫大于变化者也;故乃揭天地以趋新,负山岳以舍故。故不暂停,忽已涉新,则天地万物无时而不移也。世皆新矣,而自以为故;舟日易矣,而视之若旧;山日更矣,而视之若前。今交一臂而失之,皆在冥中去矣。故向者之我,非复今我也。我与今俱往,岂常守故哉(二)!而世莫之觉,横谓今之所遇可系而在,岂不昧哉!
无所藏而都任之,则与物无不冥,与化无不一。故无外无内,无死无生,体天地而合变化,索所遯而不得矣。此乃常存之大情,非一曲之小意。
人形乃(三)是万化之一遇耳,未足独喜也。无极之中,所遇者皆若人耳,岂特人形可喜而余物无乐耶!◎庆藩案文选贾长沙(鹏)〔鵩〕(四)鸟赋注引司马云:当复化而为无。释文阙。
本非人而化为人,化为人,失于故矣。失故而喜,喜所遇也。变化无穷,何所不遇!所遇而乐,乐岂有极乎!
夫圣人游于变化之涂,放于日新之流,万物万化,亦与之万化,化者无极,亦与之无极,谁得遯之哉!夫于生为亡而于死为存,则何时而非存哉!
此自均于百年之内,不善少而否老,未能体变化,齐死生也。然其平粹,犹足以师人也。
此玄同万物而与化为体,故其为天下之所宗也,不亦宜乎!
夫道,有情有信,无为无形﹔可传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见﹔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神鬼神帝,生天生地﹔在太极之先而不为高,在六极之下而不为深,先天地生而不为久,长于上古而不为老。豨韦氏得之,以挈天地﹔伏戏氏得之,以袭气母﹔维斗得之,终古不忒﹔日月得之,终古不息﹔堪坏得之,以袭昆仑﹔冯夷得之,以游大川﹔肩吾得之,以处大山﹔黄帝得之,以登云天﹔颛顼得之,以处玄宫﹔禺强得之,立乎北极﹔西王母得之,坐乎少广,莫知其始,莫知其终﹔彭祖得之,上及有虞,下及及五伯﹔傅说得之,以相武丁,奄有天下,乘东维、骑箕尾而比于列星。
有无情之情,故无为也;有无常之信,故无形也。
古今传而宅之,莫能受而有之。
咸得自容,而莫见其状。
明无不待有而无也。
无也,岂能生神哉?不神鬼帝而鬼帝自神,斯乃不神之神也;不生天地而天地自生,斯乃不生之生也。故夫神(三)之果不足以神,而不神则神矣,功何足有,事何足恃哉!
言道之无所不在也,故在高为无高,在深为无深,在久为无久,在老为无老,无所不在,而所在皆无也。且上下无不格者,不得以高卑称也;外内无不至者,不得以表里名也;与化俱移者,不得言久也;终始常无者,不可谓老也。
道,无能也。此言得之于道,乃所以明其自得耳。自得耳,道不能使之得也;我之未得,又不能为得也。然则凡得之者,外不资于道,内不由于己,掘然自得而独化也。夫生之难也,犹独化而自得之矣,既得其生,又何患于生之不得而为之哉!故夫(四)为生果不足以全生,以其生之不由于己为也,而为之则伤其真生也。
南伯子葵问乎女偊曰:「子之年长矣,而色若孺子,何也?」曰:「吾闻道矣。」
闻道则任其自生,故气色全也。
南伯子葵曰:「道可得学邪?」曰:「恶!恶可!子非其人也。夫卜梁倚有圣人之才而无圣人之道,我有圣人之道而无圣人之才。吾欲以教之,庶几其果为圣人乎?不然,以圣人之道告圣人之才,亦易矣。吾犹守而告之,三日而后能外天下﹔已外天下矣,吾又守之,七日而后能外物﹔已外物矣,吾又守之,九日而后能外生﹔已外生矣,而后能朝彻﹔朝彻而后能见独﹔见独而后能无古今﹔无古今,而后能入于不死不生。杀生者不死,生生者不生。其为物无不将也,无不迎也,无不毁也,无不成也。其名为撄宁。撄宁也者,撄而后成者也。」
外,犹遗也。
物者,朝夕所须,切己难忘。
都遗也。
遗生则不恶死,不恶死故所遇即安,豁然无滞,见机而作,斯朝彻也。
与独俱往。
夫系生故有死,恶死故有生。是以无系无恶,然后能无死无生。
任其自将,故无不将。
任其自迎,故无不迎。
任其自毁,故无不毁。
任其自成,故无不成。
夫与物冥者,物萦亦萦,而未始不宁也。
南伯子葵曰:「子独恶乎闻之?」曰:「闻诸副墨之子,副墨之子闻诸洛诵之孙,洛诵之孙闻之瞻明,瞻明闻之聂许,聂许闻之需役,需役闻之于讴,于讴闻之玄冥,玄冥闻之参寥,参寥闻之疑始。」
物萦而独不萦,则败矣。故萦而任之,则莫不曲成也(二)。
玄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