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入,依正圆融之象也。“大信稽之”,又表修德,信为道源,功德之母,万行之首,有大信而后证大果,未有不信而行,不行而证者。故此七大,摄因行证入而无遗。末谓“不知而后知之”,尤契《般若》:“无知而无不知”之妙,可谓禅玄合辙矣。
陆西星《南华副墨》云:“此节名目,皆庄子自命。大一者,浑沦未判之谓。大阴者,至静无感之谓。大目则分而名矣。大均者,同而不殊。大方者,广而不御。大信则其中有信之信。大定,则以止众止之止,是皆天之所谓,至矣,尽矣,无复有余蕴矣。于大一,则通之。通之也者,未始有物之先,可以潜浮,而不可以思虑求,故曰通。于大阴,则解之。解之者也,至静无感之时,可以心融,而不可以名相得,故曰解。大目,则可容吾视矣。大均,则可缘而求矣。大方,则可兼而体矣。大信,则可稽其方动之期。大定,则可执其有常之柄,知天之所谓者,盖如此。”
此《庄子》七大之说,微妙圆通,知此七大为真知。若了此七大,则与道合真,超然自在矣。
十二、 玄宗戒学
道家戒学,散见诸书。大抵戒所以遮恶,所以摄心,所以成清净宁一之心德者也。
一心修道,自然无恶,冲和所感,戾气全消,是故“含德之厚,比于赤子,毒虫不螫,鸷鸟不搏,虎兕甲兵,无所肆其厄,”是谓“道共戒。”共者,兼有之义。修道乃善业中最优胜者,成和之德,戒亦随成,是道外不必另立戒也,故称道共戒。
又恶业之造成,原于恶意,若夫息念双忘,寂然不动,泰然大定,杳然无为,洞然大空,则善恶二忘。念尚不起,如何更造现业?故一心静定,戒德圆成。定外无戒,谓之“定共戒”。《庄子》曰:“相造乎道者,无事而生定。”又曰:“而熟视其状貌,窅然空然终日,视之而不见,听之而不闻,搏之而不得也,光曜曰:至矣,其孰能至此乎!”看他定得六根虚寂,浑如太虚,岂非“定共戒”之胜相乎?
此二者,上乘之戒也。以身心清净,道业随成,一切戒律,无不圆满也。
其次曰:摄善法戒。老圣曰:“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潜虚翁《玄览》云:“彼上善者,随顺方便,不争险易。此其居之善地也。随境而定,不争静躁,此其心之善渊也。平等行事,不争彼此,此其与之善仁也。随流得妙,不争权实,此其言之善信也。泽润万物,不争远近,此其政之善治也。事善能,则能圆能方。动善时,则时行而时止。七者,皆上善若水,利物不争之事。惟不争,则人己两忘,内外俱顺,怨由何而至哉?”此之七种善,摄身、语、意三业,待人接物,自行化他,乃至俯仰进退,动容周旋,靡不赅摄,悉以至善为归,慈和之风盛,众生恶业潜消,悉归清净宁一,玄德之化。故曰:“摄善法戒。”
其次曰:摄律仪戒。老圣曰:“古之善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夫惟不可识,故强为之容。豫兮若冬涉川,犹兮若畏四邻,俨兮其若容,涣兮若冰将释,敦兮其若朴,旷兮其若谷,混兮其若浊。”以上七喻,乃老圣形容抱道之威仪也。《庄子》之赞道家律仪,则更有进矣。其言曰:“尸居而龙见,渊默而雷声,神动而天随。”又曰:“古之真人,不逆寡,不雄成,不谟士。若然者,过而弗悔,当而自得也。若然者,登高而不慄,入水不濡,入火不热,是知能登假于道也若此。古之真人,其寝不梦,其觉无忧,其食无甘,其息深深。真人之息以踵,众人之息以喉。古之真人,不知说(同悦)生,不知恶死,其出不訢,其入不距,翛然而往,翛然而来而已矣。若然者,其心志,其容寂,其颡頱(音恢上声,额宽大貌)。凄然似秋,暖然似春,喜怒通四时,与物有宜,而莫知其极。”又曰:“古之真人,其状义而不明,若不足而不承,与乎其觚而不坚也,张乎其虚而不华也。邴邴乎其似喜乎?崔乎其不得已乎?滀乎进我色也,与乎止我德也,厉乎其似世乎?謷乎其未可制也,连乎其似好闭也,挽乎忘其言也。”又曰:“其为人也真,人貌而天虚,缘而葆真,清而容物。物无道,正容以悟之,使人之意也消。”此乃玄宗之律仪,如神龙之不可方物,故孔子有“犹龙”之叹也。
其次有“摄众生戒”,纯以大慈平等为宗。老圣曰:“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矣。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矣。圣人之在天下,怵怵焉为天下浑其心,百姓皆注其耳目,圣人皆孩之。”又曰:“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常善救物,故无弃物。”又曰:“圣人无不善,何弃之有。”是玄宗摄化众生,有教无类,不弃阐提之明证也。
其次为“遮戒”。遮者,制止之意。如孔子之戒色、戒斗、戒得,佛氏戒杀、色、盗、淫、妄、酒等类。老圣曰:“知足不辱,知止不殆。罪莫大于可欲,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又曰:“不见可欲,使心不乱。”又曰:“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又曰:“塞其兑,闭其门,终身不勤;开其兑,济其事,终身不救。”又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