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圣人守中以治身,以中之能养谷神也。谷神者,元性也。谷以喻虚,神以喻灵。性体虚灵则不昧。不昧者,即不死也。夫谷神也,而复谓为玄牝,何也?盖以玄,天也。牝,地也。天地合而玄牝成,其间空空洞洞。儒家号隐微,此中有不睹不闻之境。释家名那个,此中有无善无恶之真。圣人治身,即借空洞之玄牝以养虚灵之谷神,故以谷神之名名玄牝,此因用取名之义也。一玄一牝,一乾一坤。孔子曰:乾坤其《易》之门耶?《参同》云:“乾坤者,《易》之门户。”所谓两孔穴法,金气相胥,即此玄牝之门也。阴阳来往于其内,坎离交媾于其中。男女媾精之房,日月交光之所,圣人颠倒之,则为生门。凡人顺用之,则为死户。地天交泰,不外乎此。故又称为天地根,言天地互藏之根也。天地之根,乃返本还元之地,炼气化神之区。绵绵若存,即是调养谷神,自然胎息也。用之不勤,即是外炉增减,自然符火也。不勤者,不劳也。
第七章
(河上公注本作韬光章,彭本作无私章)
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耶?故能成其私。
天长地久,长生之道也。然天地之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静专动辟,静翕动阖,大生广生,覆载无私,而后得此长生耳。使天地私有其生,将物命不畅,天地即伤其和。物性不贞,天地即残其中。万物之伤残,即天地之伤残也。惟不自私其生,而以众生为生。众生之生生不已,即天地之长生也,故能长生也。
圣人者,法天地者也。是以圣人养身,以柔以弱,似后其身以求生。渐充渐满,实先其身以得生也。守中制外,似外其生以无生。先忘后存,即存其身以有生也。然此皆不私有其道者,乃圣人恬淡,而民性亦复淳良。圣人期颐,而民命亦复寿考。大道无私,至是而圣人亦若私有其生者。无私反成其私也,至矣。
第八章
(河上公注本作易性章,彭本作上善章)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矣。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惟不争,故无尤。
道贵谦卑,下而能上,故曰上善。其上善也,比德于水焉。水之善,能利万物之生,而使万物皆足,无有所争。但水性下流,多处众人之所恶。人虽恶之,究于水无损也。利人而不有其功,以弱为志,水盖几于道矣。
人性之善也,当如水性之善焉。秉性谦下,斯举动皆善。无所争心,择居善地,藏心善渊,交与善仁,喜信善信,政称善治,事称善能,动合善时。
在在处处,柔善不争。夫惟不争,故无怨尤加之。以视水下犹有人恶,人则有下有上,是更神于道,灵于水矣。
第九章
(河上公注本作运夷章,彭本作持盈章)
持而盈之,不知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持:得也。揣:探也。人既得其气,而复有求盈之念,此招亏之端也,故不如其已也。人使探其宝,而遽有英锐之情,此必退败之兆也,故不可长保也。然则可已而不已,即如金玉满堂,莫之能守乎?当保而不保,即如富贵而骄,自遗其咎乎?人之道如此。
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
且更以天道言之。天不言功名,而以生成鬯遂为功名。物育功成,时行名遂,天地于焉退移。藏身冬令,以蓄阳生之物。人亦何观天道哉?
第十章
(何上公注本作能为章,彭本作玄德章)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涤除玄览,能无疵乎?爱民治国,能无为乎?天门开阖,能无雌乎?明白四达,能无知乎?生之畜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
载:即车载之载。营:即营卫之营。卫属阳,而营属阴。营魄:即阴魂也。或曰:营,魄也。以营为魄,未免错解。不知言阴魄而阳魂即在其内。八月十五日,魂尽注于月魄,月乃满而为纯乾。圣人当此,即运河车以载之,乾金遂为我有,经所谓“得一而万事毕”者矣。既得其一,则必不失其一。圣人载魄而返,抱一而居,则地魄擒朱汞矣。故能无离也乎。十月温养,内火天然。暖气常存,婴胎自长。圣人专气致柔,即内火也。故能如涵育婴儿乎。
玄览者,内观也。涤除玄览,清静内观也。清静内观,心无疵累,所谓“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亦无,湛然常寂”也。
爱民者安民,治国者富国。民安国富,乃能行无为之政乎。治身以精定为民安,铅足为国富。炼己则精定,还丹则铅足。炼己、还丹,始可行抱一无为之道,亦如是也。
治身以守雌为功夫,调神养胎,不能不守雌也。至于天门冲破,阳神出入,开阖自如,乃能无守雌之苦也乎。治身以知识为扰,圣体成而知识之神化,为正等正觉。明明白白,四达不悖,乃能无知识也乎。
且更有生子、生孙之功,换鼎分胎也。有蓄福蓄德之量,立功济世也。然虽生而不有其生,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