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六阳为《乾》。盖《坤》,虚卦也,由虚无生一、二、三、四、五、六而至《乾》,即能复纯阳之体矣。修道工夫,又从《履》卦下手,“履者,德之基也”。《泽天夬》为“履德”,为生物之气,德者,得也,由此得以生生化化。万物得生气之谓“德”,即“坤元资生”之气也,与“乾元资始”之炁不同,此炁为先天正阳之炁,即先天太极之一炁也。其体本空而无名,强名曰“道”。德为普通之生气,为后天炁;正阳之炁为明德。明德者,阴阳合德、刚柔相当之一炁也。德者,对于道而言。“道可道,非常道”,无名、无形、无象,而为真空。名曰“道”,道者导也,导万物于轨道,使之全受全归,即“无名天地之始”、未分天地之先为道。德者有名,“有名为万的之母”,而明德则合此二者而言。兹详解之:
《大学》曰:“大学之道,在明明德。”上“明”字是动字,下“明”字是形容字。《大学》之道,须先明白“明德”,即明白先天一炁,太乙含真气、元始祖炁也。“大学”者,大人之学,道家称为“真人”,佛家称为“菩萨”,儒家称为“大人”,大学为大人之学问。《易》曰:“所谓乎‘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见《易·乾文言》)《大学》之“明德”,即从此二语而来。又曰:“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同上)天地合德,日月合明,是阴阳混合之一气。天地、日月,皆阴阳也,阴阳合为太极,太极即空,亦即一也,一而神也。前在一二讲中,已详言之。“明德”二字,与日月为“易”,刚柔相当。同理,“明”字亦从日月,取阴阳相合之义。阴阳便是两仪,合之为一,即生天地人物之一炁也。此炁在刘止唐注《大学》,谓之“太极中之理气”,总之即是生万物之无始祖炁。太极本空,动而生阳,此炁产焉,而天地于是立基。故圣人以生气为德,而以生气之祖炁为“明德”。大人者,即具此“明德”之人也。“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者,此炁生天,本为先天;而天地既分,此炁又生万物。时至而生,有感皆应,故曰“弗违”,曰“奉天时”也。此二句,已将“明德”写得清清楚楚,宋儒不知根据,不知“明德”确有实义,只从字面注解,此大道所以晦也。
学“大人”之道,当先知阴阳造化之理,而无形、无象、无声、无臭,至大、至刚、至虚、至实,真空妙有,为物不二,生物不测之“明德”,即是宇宙世界之大主宰。明此,则万化可以归一,由博返约,还我虚灵,虚灵即“明德”之本体也。此即穷理性之义耳。
“在明明德”一句,属于知;下句“在亲民”,属于能;三句“在止于至善”,则为知、能合一,大道下手之工夫也。只此三句,已将最上一乘之道,完全包罗无遗。孔门传道,仅此而已,是即一贯之道也。夫“亲民”之“亲”字,即是“亲”字,不必作“新”。古者修身治国,其道一也;“穷则独善”,修大人之道也;“达则兼善”,为圣君之道也。故三教圣人,皆以心为君,以身为民,《道德》、《素书》(素书即孔子之书、《论语》也)皆是此意。所谓“亲民”,即是以“心君”下亲于民身耳。君者,君火,心之神也;民者,民火,身之气也;此外有“相火”,亦谓“臣火”,三焦之火也。修道者,以神配离,为乾,尊也、贵也、大也、上也、君也、夫也、日也、乌也、龙也;以气配坎,为坤,卑也、贱也、小也、下也、民也、妇也、月也、兔也、虎也。“在亲民”者,即以贵下贱,上交下,日合月,龙吸虎,乌求兔,男下女之意,以神合气之道。神为人身之主,本至尊重;气陷在坎,本至卑贱,故用一“亲”字,以见工夫,全在神气相合、心息相依之义。后文之作“新民”,即元气培养日充,如童体新生之时,与此意不同。朱子因后文“新”字,而疑此字亦应作“新”,误矣。此句即修道口诀。“本来大道无多事,只在凝神入气穴。”凝神合气,日日涵养,自然成为明德之大人矣。民火者,命门中之真阳之火也。原是先天之性,与神同体,后天转而为情,乃称“民火”。道书谓“同出异名少人知”,《老子》曰:“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君火一玄也,民火又一玄也。二玄合而众妙生,是之谓“众妙之门”也。古者以道为统,民之有道者,尊之为君。君、民火同出一源,因在后天形身,乃有君民、上下之别。形身以民火为命宝,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君为轻,民为贵”(《孟子·尽心下》)等句,皆有亲民之意,“以至于命”之学也。
“在止于至善”一句,为修道下手工夫。“止”即止观之止,“止”字最重要,而“至善”二字,即道之“妙”字。心息相依,即是“至善”。善与恶对待而生,至善则无善无恶,无对待矣。此事最难形容,道家曰“妙”,儒家曰“至善”,佛家曰“不可说”。盖即七情绝、六识空,无心之心,无意之意。《种梅心法》一书,形容此境于不可言说之中,而比较以明之,最为恰当。“止于至善”一语,系言心息神气依合于至善之地,及止念存神于至善之境是也。然地何在?至善是何物?《中庸》曰:“回之为人也,得一善则拳拳服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