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貞。
《彖》曰:兌,說也。剛中而柔外,說以利貞,是以順乎天,而應乎人。說以先民,民忘其勞;說以犯難,民忘其死;說之大,民勸矣哉。
《象》曰:麗澤,兌;君子以朋友講習。
初九:和兌,吉。
《象》曰:和兌之吉,行未疑也。
九二:孚兌,吉,悔亡。
《象》曰:孚兌之吉,信志也。
六三:來兌,凶。
《象》曰:來兌之凶,位不當也。
九四:商兌,未寧,介疾有喜。
《象》曰:九四之喜,有慶也。
九五:孚于剝,有厲。
《象》曰:孚于剝,位正當也。
上六:引兌。
《象》曰:上六引兌,未光也。
兌為澤
方時化曰:麗澤兌。兌為說。兩澤相麗,兩兌相孚,師友之道也。卦極言其道至于感天人,致民勸。然所以得此者,非友其誰?貫乎五倫,動必商,正君臣,上下皆師友矣。此兌之卦,雖從.一陰取象,然陰柔非正也,安得亨?故卦言利貞,《傳》言剛中而柔外,說以利貞。蓋唯剛中故貞。唯剛中而柔外,故說四陽之所以善也。非剛不貞,非貞則凶,二陰之所以失也。是故觀于六爻而友之義著矣。初兌也而曰和,四亦兌也而日商,商則不和矣。不知論交之始,過失未形,純是一團和氣,是以擊之曰和也。此非柳士師出世之時乎?義之重聚之樂盡在初九,出門一日之交矣。四則疾徒和之元益,必介然而後寧,不以和兌為說而以商兌為喜,又非夷齊叩馬之義與。若徒和其光,同其塵,惡用友朋為哉?以是之故,兩皆受益。不但柳下能不易介于三公,而首陽之子亦終置舊惡于不念,是初與四之相麗者然也。二與五亦兩相麗者也。但九二剛中,直信其志而以孚為說。夫以孚為說,寧有妄說邪?悔生于說,二未嘗有說,寧有可悔邪?以是麗五。五能受之以五,同為剛中,同有孚信,則雖二之直行己志,,若將剝我,而五能孚于剝焉。夫剝之而受,若危厲而不堪。然而未正當也。蓋不如是非所以友臣也。其高宗之霖雨,傅說之鹽梅與。三與上亦兩相麗者,而其人非矣。三欲以來之,則借兌以為說。上因而引之,則借兌以為光。此市道之交,柔媚之態。古今天下難比數者而猶稱曰我師、我友,不亦傷乎。此卦朋友情狀大略道盡,然其間有大人焉。夫大人者,但求正己,不求物正,而朋友咸在其遍覆之中。彼商兌者,不免有介疾,和兌者亦近于不恭,故唯九五之孚于剝不以為厲,庶幾近之。
附錄
胡翼之曰:不謂之說而謂兌者,聖賢感天下之心不可以言語口舌,故去其言而為兌也。熊過曰:四與三,上下異體,猶疆介也。
坎下巽上
渙:亨。王假有廟,利涉大川,利貞。
《彖》曰:渙,亨。剛來而不窮,柔得位乎外而上同。王假有廟,王乃在中也。利涉大川,乘木有功也。
《象》曰:風行水上,渙;先王以亨于帝立廟。
初六:用拯馬壯。吉。
《象》曰:初六之吉,順也。
九二:‘渙奔其機,悔亡。
《象》曰:渙奔其機,得願也。
六三:渙其躬,元悔。
《象》曰:渙其躬,志在外也。
六四:渙其群,元吉。渙有丘,匪夷所思。
《象》曰:渙其群,元吉;光大也。
九五:渙汗其大號,渙王居,无咎。
《象》曰:王居无咎,正位也。
上九:渙其血,去逖出,无咎。
《象》曰:渙其血,遠害也。
風水渙
內卦坤也,而乾之一陽來居其中,遂生水而成坎。水生而不窮,故曰剛來而不窮。外卦乾也,而坤之一陰得位乎外,遂成風而生巽,以上同于五,故曰柔得位乎外而上同。乾坤交錯而風水生,風水相生而大號作。所以換汗其大號者,非君其誰?而九五居中,其風不動,翕聚精神以假有廟,曷敢號也?而昆大號與。則所以渙汗其大號者,四實為之。夫君者,出令者也。風聲之所自樹也,而使臣代之,安得无咎?然此一臣也,乃大禹聲教訖于四海之臣也。有臣如禹而又可以恭己南面,元為而治,為舜咎邪?故曰:王假有廟。王乃在中也。夫日王乃在中,則是若北辰之居其所矣。而號令四出,民皆順之,則以涉大川而作舟楫者,有四故也。民猶水也,風行水上,順水行舟,而何不利之有?是故六四雖渙而王實居之。王不待渙也。故曰:渙,王居无咎。夫臣渙而王居,則渙之者,雖臣而實王也,其又何咎也?然則六四為成渙之主,主渙者也,而唯五能亨之,上曷敢當之?故五曰無咎,以其專任責成,宜假廟致享也。上必去逖出乃无咎,以其元功受享,恐患害及身也。故曰:渙,其血去,逖出內。三爻皆受渙者,三居水上,正所謂吹面受和風,非渙其躬而何?唯六四以主換之,元吉。大呼號以渙群類,元私渙也。是故水流而下,風渙之上,則逆而成丘。故曰:渙,有丘,水平不流。風換之流則順而成文,故曰渙其群。此元為而成,自然而然,皆非等夷所思者,其為元吉何如?光大何如?初與二之用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