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練官不相為謀,孰有稱魚頭參政者耶。然則明肅之過武臺,蓋萬萬矣。雖然二公之諫不費辭說而引義切當,幽冥死生實共賴之。豈本朝之家法有以開之乎,不然何以言行之俱危也。
傳堯俞十歲能文,石介晏硃皆奇之,曰:子精識雅度,文約而理盡。卿,相材也。王安石復與之善甫新法,不便皆極論之。及蔡確之貶,宰執侍從以下罷者七八人,臺府為之一空。堯俞曰:確之黨其尤者固宜逐,其餘可以一切置之。願陛下於此聽之如蚊贏過耳,無使纖微之作以奸太和之氣。此聖人所以養至誠而御遐福也。後由諫官補郡,法令有未安者一切遵之。曰:君子素其位而行,諫官有言責郡之守法而已。復拜中書侍郎。神宗與太皇太后日:傅侍郎清直一節,終始不變,金玉君子也。司馬光謂邵雍曰:清直勇之德,人所難兼,吾於欽之見焉。雍曰:欽之清而不耀,直而不激,勇而能溫,是為難爾。
錄曰:夫所謂金玉君子者,蓋本衛風淇澳,如金如錫,如圭如璧。釋之者曰:金錫言其鍛鍊之精純,圭璧言其生質之溫潤。衛武公不得專美於前矣。自是而後,矜而或爭,群而或黨,豹虎荊棘之場,魑魅蠻髦之俗,君子祇為之砥礪錯石,又安能追琢其童,金玉其相乎哉。蓋不但可觀成德,其於世之升降,道之汙隆果乎盡矣。
司馬光知諫院,以三割子上殿。其一論君德有三:曰仁,曰明,曰武。仁者,非嫗煦姑息之謂也,興教化,脩政治,養百姓,利萬物,此人君之仁也。明者,非煩苛伺察之謂也,知道誼,識安危,別賢愚,辨是非,此人君之明也。武者,非強亢暴戾之謂也,唯道所在,斷之不疑,奸不能惑,佞不能移,此人君之武也。臣切見陛下推心御物,端拱淵默,群臣各以其意有所敷奏,不復詢訪利害,盡察得失,一皆可之。望陛下以天性之至仁,廓曰月之融光,奮乾剛之威斷,則唐虞三代之隆何遠之有。其二論致治之道在三:曰任官,曰信賞,曰必罰。國家釆名不釆實,誅文不誅意。夫以名行賞,則天下飾名以求功,以文行罰,則天下巧文以進罪。其三論揀軍,言養兵之術務精,不務多。上以其一留中,其二送中書,其三送樞密院。又進五規,一曰保業,二曰惜時,三曰遠謀,四曰謹微,五曰務寬。帝深納之。
錄曰:先正朱熹曰:溫公可謂智仁勇。他那活國處,是甚次弟,其規模稍大。又有學問,其人嚴而正。嗚呼。觀熹所言,則諫院所陳,乃其自得之歟。夫三,達德聖人入道之門也。至於不憂不惑不懼,未嘗不倦倦焉。光之所得於天可以為不厚乎哉,肆力於學可以為不篤乎哉。若夫三事五規,施行之次第耳,而君德為之根本。《中庸》不云,所以行之者,一也。然則光之存誠有自也已。
及哲宗立,以光為尚書左僕射,時已得疾,而青苗免役將宗之法猶在,西夏未降。光嘆曰:四害未除,吾死不暝目。折簡與呂公,著曰:光以身付醫,以家事付愚子,惟國事未有所托,今以屬公。既而詔免朝覲,許乘肩輿,三曰一入省。光不敢當,曰:不見君,不可以視事。韶令子康扶入對。遼人聞之,敕其邊吏曰:中國相,司馬公矣。慎無生事開邊隙。時兩官虛己以德,光亦自見言行計從,欲以身狗社稷,躬親無務,不舍晝夜。賓客見其體贏,舉諸葛食少事多為戒。光曰:死生,命也。為之益力,病革不復,自覺諄諄。如夢中語,然皆朝廷天下事也。
錄曰:呂獻可之將卒也,手書屬司馬公,曰:天下事尚可為,君實勉之。司馬公之將卒也,折簡與呂公著,曰:國事未有所托,今以屬公。二公之正終略相同者,由其所存之合一也。《易》曰:王臣騫騫,匪躬之故。至是鞠躬盡瘁而後已矣。一息尚存,殉國之心不容少懈,安得不諄諄如夢中語耶!
熙寧時,帝以災變避正殿,臧膳徹樂。王安石言于帝曰:災異皆天數,非關人事得失所致。富弼在道,聞之嘆曰:人君所畏者,天耳。若不畏天,何事不可為者。此必姦人欲進邪說,以搖上心,使輔弼諫諍之臣無所施其力。是治亂之機,不可以不速救。即上書數千言,雜引《春秋》《洪範》及古今傳記人情物理,以明其決不然者。及入對又言:君子小人之進退,係王道之喜怒為用舍。陛下好使人伺察外事,故奸儉得志。又今中外之務,漸有更.張,此必小人獻說於陛下也。大抵小人性喜動作生事,其問有所希覬。若朝廷守靜,則事有常法,小人何所望哉。
錄曰:以帝之搖奪而有弼之正言,譬則聾者而尚提其耳,瞽者而尚責其明。然猶不廢錄者,時有不同,理無竟息。天不足畏,而天之理可畏。人不足恤,而人之心當恤。一人之喜怒不可憑,而百官萬民之喜怒可憑。一時之用合不可信,而天下後世之用舍可信。若以為無益而遂棄之,則萬古如長夜矣。
王安石執政,皆以為得人,呂誨獨言其不通時事,大用之則非所宜,將內適。司馬光亦詣經筵,密問今曰所言何事。誨曰:袖中彈文,乃新參也。光愕然曰:眾喜得人,奈何論之。誨曰:君實亦為是言耶。此人雖有時名,然好一執偏見,輕信姦回,喜人佞己。聽其言一則美,施於用則疏。置諸宰輔,天下必受其禍。迺上疏曰:大姦似忠,大詐似信。安石外示朴野,中藏巧詐,驕賽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