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成天寶之難;信盧杞,以啟建中之亂;信李訓鄭注,以致甘露之變者。
上問房玄齡、蕭璃曰:隋文帝何如主也。對曰:文帝勤於為治,每臨朝,或至曰反。五品以上引坐論事,衛士傳餐而食。雖性非仁厚,亦勵精之主也。上曰:公得其一,未知其二。文帝不明而喜察。不明,則照有不通;喜察,則多疑於物事,皆自失不任草臣。天下之廣,一日萬幾,雖後勞神苦形,豈能一一中理。草臣既知上意,唯物取決受成,雖有愆違,莫敢諫爭。此所以二世而亡也。朕則不然,擇天下賢才,真之百官,使思天下之事,關由宰相審熟便安,然後奏聞。有功則賞,有罪則刑,誰敢不竭心力,以脩職業,何憂天下之不治乎。因敕百司:自今詔敕行下,有未便者,皆應執奏,毋得阿從,不盡己意。
錄曰:帝之言,其君人之規鑒歟。夫不明而喜察,後世之通弊也。是非不可以一人掩,而惟憑己之可否,則是非亂矣;善惡不可以一人次,
而惟恣己之好惡,則善惡惑矣;功罪不可以一人斷,而惟私己之與奪,則功罪淆矣。是故以不明自諉,而責成於人,猶可言也;以苛細自任,而動疑於物,不可言也。天下至大,而心思之所量者小,兆民無窮;而耳目之所及,有限也。故己有不便,而令百司執奏,則己無偏重之息矣;人有未知,而能選賢任能,則人無廢事之憂矣。此貞觀之治,庶幾可稱。後之人君,其諸念之哉。
房玄齡明達吏事,濟以文學,夙夜盡心,惟恐一物失所,用`法寬平,聞人有善若己有之,不以求備取人,不以己長格物。與如晦引拔士類,常如不及,至於臺閣規模,皆二人所定。上每與玄齡謀事,必曰:非如晦不能庾。及如晦至,卒用玄齡之策。蓋玄齡善謀,如晦能斷,二人深相得,同心狗國。故世稱賢相者,推房杜焉。
錄曰:愚觀唐之房杜,與漢之良平不同,足未見其躡,耳未見其附,而史稱善謀。何也。曰:此善藏其用者也。夫以唐之太宗視漢之高祖,其豁達大度,有不同也。是故以帝之神采英發,舉世皆拜下風,使為房杜者畫一策,則挾為己長,運一籌,則伐為己有,如良平之自見,豈能始終其業哉。今上與玄齡謀事,鈴曰:非如晦不能斷,及如晦至,卒用玄齡之策,君臣朋友之問,豈非善藏其用者哉。
上謂長孫無忌等曰:人苦不自知其過。卿可為朕明言之。對曰:陛下武功文德,臣等將順之不暇,又何過之可言。上曰:朕問公以己過,公等乃曲相諛說。朕欲面舉公等得失,以相戒而改之,何如。皆拜謝。上曰:長孫無忌善避嫌疑,應物敏捷,決斷事理,古人不過,而總兵攻戰,非其所長。高士廉涉獵古今,心稍明遠,臨難不改節,當官無朋黨,所乏者骨魎規諫耳。唐儉言辭辨捷,善和解人,事朕三十年,遂無言及於獻替。揚師道性行純和,自無愆違,而情實怯懦,緩急不可得力。岑文本性質敦厚,文章華贍,而持論怛據,經遠自當,不負於物。劉汨性最堅貞,有利益然其意,尚然諾私於朋友。馬周見事敏速,性甚貞正,論量人物,直道而言,朕比任使,多能稱意。褚遂良學問稍長,性亦堅正,每瀉忠誠,親附於朕,譬如飛烏依人,人自憐之。
錄曰:帝之始也,欲聞己過,而及群臣;其終也,遍舉群臣,而忘己過。至他曰之評魏武,乃曰:臨危制勝,料敵設奇,一將之智有餘,萬乘之才不足。嗚呼。合而觀之,可以見帝之失得矣。又何必曲相談說哉。
德宗詔郭子儀還,以李光弼代之,士卒涕泣,遮中使請留子儀,子儀給之曰:我賤中使耳,未行也。因躍馬而去。光弼以騎五百,馳赴束都,夜入其卑。兵馬使張用濟與諸將謀,以精銳突入東京,逐光弼,請子儀,命其士皆被甲上馬以待。康元寶難曰:君以兵請令公,朝廷必疑。此令公諷君為之,是破其家也。郭氏百口何負於君,而為此乎。用濟乃止。
錄曰:宋岳飛之班師,與郭令公之躍馬,其意正同。而老儒經生或責以將在軍,君令有所不受,宜待中原克復,而後聽命。其歟用濟之謀,何以異哉。
《宋史》:太祖皇帝未嘗為學,晚好讀書,然性豁達,不事嬌餚。京城新宮成,御正殿坐,令洞開諸門,皆端直軒豁,無有壅蔽。因謂左右曰:此正如我心,少有邪曲,人皆見之矣。又嘗謂宰相薛居正等曰:古之為君,鮮能正心,自致無過之地。朕嘗夙夜畏懼,防非窒慾,庶幾以德化人之義。如唐太宗受人諫疏,直詆其失,曾不愧恥,豈如不為之,而使臣下無問言哉。
錄曰:《虞書》之人心惟危,非與慾也。《中庸》之不睹不聞,戒與慎也。帝之胸次,可與玩於千仞高明之上,夫何問然之有哉。以唐太宗能受書言,尚為僧恥,蚓於歸,非文過者乎,後世無能及矣。
太宗勤於為學,每臨朝後觀書,自己自申,然後釋卷。詔史館脩《太平御覽》一千卷,日進三卷。宋琪等以勞瘁為諫。帝曰:開卷有益,不為勞也。朕欲周歲讀褊是書耳。
錄曰:帝王之學與經生異。竊以為經生亦當體認性情,傳求理趣。至於誇多鬥靡,徒勞而無益也。若太祖之於二典,不惟能讀,而又能行,繼世之後,所當取法。乃脩《太平御覽》之書,支離破碎,無裨實用。雖日進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