卒無事實,故以此譏上,上深納其言,養臣下有節,是後大臣有罪皆不受刑。
錄曰:誼之言至是有驗,帝亦深納之矣。盍不曰:吳公治行,天下第一歟。苟以前之所陳,責之吳公,不效,則罪其所舉,漢廷之禮未鈴若是之草創也。時去古未遠,周禮之作用鈴有能迷之者。厥後正朔或更,服色差辮,而官名禮樂不可復見於後世,豈非千古之至恨,而絳灌不可追之大罪歡。
甲屠嘉為相時,鄧通方愛,賞賜累鉅萬,寵幸無與比。嘉嘗入朝,鄧通居上旁,有息慢之禮,嘉奏曰:陛下愛幸群臣,則富貴之。至於朝廷之禮,不可以不肅。罷朝,嘉坐府中,為檄召通詣丞相府,不來且斬。通一恐,言上,上曰:汝第往。通詣丞相府,免冠徒跌,頓首謝,嘉坐自如,弗為禮,責曰:夫朝廷者,高帝之朝廷也。通,小臣,戲殿上,大不敬,當斬。吏合行斬之。通頓首出血不解。上度丞相已困通,使使持節召通,而謝丞相曰:此吾弄臣,君釋之。通既至,為上泣曰:丞相幾殺臣。
錄曰:愚觀申屠嘉之事,而嘆漢廷之禮,猶可言也。夫弄臣者,人主權寵之所歸也。請託出於其門,關節在於其口,大臣苟有不振,望風俯首者多矣。蚓於蹶張之夫,非咸有一德之輔而能正朝廷之禮,遏不臣之心,帝豈終於未遑者哉。至董賢冒三公之位,絕炎統之傳,上下為之甘心,安能持節召乎。此時學校雖興,辟雍雖作,不可與言禮矣。
武帝時,大將軍青貴幸,有時侍中,上踞廁而視之。丞相弘燕見上,或時不冠,至如汲黯。見上,不冠不見也。上嘗坐武帳中,黯前奏事,上不冠,望見黯,避帷中,使人可其奏。其見敬禮如此。
錄曰:此可見帝之良心,即所謂不學而知,不慮而能者,非有所勉強安排也。推此心而充之,可以事上帝矣。惜乎,不能几事致曲而弘之,忌湯之嫉,帝之心隨喪矣。此漢唐以下之通息,所謂允恭克讓者安得不寥寥無聞也歟。
元朔五年,詔曰:蓋聞導民以禮,風之以樂。今禮壞樂崩,朕甚憫焉。其令禮官觀樂興禮,以為天下先。於是丞相弘等奏請為博士官,置弟子五十人,復其身太常,擇民年十八以上,儀狀端正者補博士弟子,詣太常受業,能通一藝以上,補文學掌故。即有秀才異等,輒以名聞。上從之。自此公卿、大夫、吏彬彬,多文學之士矣。
錄曰:武帝之初,嘗舉趙綰、王臧矣,以太后不悅儒衍而罷也。又嘗招選天下文學才智之士矣,以相如辭賦車朔詼諧而止也。至是欲導民
以禮,為天下先,此正申公力行之時也。弘奈何復置博士弟子,文學掌故,雖多,亦奚以為乎。使當是時賈誼尚存,以其移風易俗,使天下回心鄉道之言道之,則鈴有不几之建,非但太初之制作而已。惜乎,長沙不返,曲學斯興,徒使公孫卿壺遂之徒得行其議,而造端託始之論,顧為長說也。嗟夫。
《禮書》曰:武帝即位,招致儒術之士,令共定儀,十餘年不就。或言古者太平,萬民和喜,瑞應辯至,乃釆風俗,定制作,上聞之制詔。御史曰:蓋受命而王,各有所由興,殊路而同歸。謂因民而作,追俗為制也。議者咸稱太古百姓何望,漢亦一家之事,典法不傳,如子孫何。化隆者閎博,治淺者褊狹,可不勉與。乃以太初之元改正朔,易服色,封太山,定宗廟、百官之儀,以為典常,垂之於後。
錄曰:愚觀武帝之世,儒衍之言,何其謬哉。漢興至是已及百年,黎民醇厚,幾至刑措。雖兩生復起,可與有為之時也,尚何人各為說耶。是時徐樂、倪寬亦可謂知言矣。樂之言曰:賢主獨觀萬化之原。寬之言曰:天子建中和之極,兼總條貫金聲而王振之。帝惟多慾之故,以是咨起不就,歷十餘年。而夏時之正,秦俗之繆翻然改革,亦可見雄村大略,其與紛紛制作不可同年語也。
宣帝時,諫大夫王吉上疏曰:陛下惟思世務,將興太平,詔書每下,民欣然,若更生。臣伏思之,可謂至恩,未可謂本務也。欲治之主不世出,公卿幸得遭遇其時,言聽諫從,然未有建萬世之長策、舉明主於三代之隆者也,其務在於斯會薄書斷獄聽訟而已。此非太平之基也。臣聞安上治民,莫善於禮。故王者未治禮之時,引先王禮宜於今者而用之。願陛下述舊禮,明王制,歐一世之民,躋之仁壽之域,則俗何以不若成康,壽何以不若高宗。上以其言為迂闊,吉遂謝病歸。
錄曰:以吉之疏終焉者,天下將治,則禮樂為實用;天下將衰,則禮樂為虛文。以帝之褒王成,賞黃霸,綜劾名實,何有於還舊禮明王制哉。而顧謝之曰:迂。至成帝之時,乃建雖辟,設庠序,陳揖讓衣冠,則何益哉○以是知曰不暇給,規模宏遠者,願治之本體;而禮文騷屑,元氣不存者,漸衰之末務。
《綱目》:建武五年初,起太學。帝還,視之稽式,古典脩明,禮樂煥然,文物可觀也。
錄曰:平帝元始四年,嘗起辟雍矣。不錄。此何以錄。光武有志於興復古禮,內建學校,外徵處士,皆西京未暇為者。且于干戈倥惚之際,寇盜縱橫之時,則固可嘉矣。抑帝少與嚴光同學,及物色而至,爻非常人,人亦敬信服之,何不以教太學乎。一君一師,媲美同德,宜無不可留矣。而迺拜為練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