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也。
有先卜後筮者。晉獻公欲以驪姬為夫人,卜之,不吉;筮之,吉。公曰:從筮。卜人曰:筮短龜長,不如從長。且其《縣》曰:專之渝,攘公之褕。一薰一蓿,十年尚猶有臭。必不可。弗聽,立之。生奚齊。乃潛太子申生至於縊死,遂立奚齊。卒亂晉。
有先筮而後卜者。衛侯夢于北官,見人登昆吾之觀,被髮而譟曰:登此昆吾之虛,綿綿生之瓜。余為渾良夫,哄天無辜。公親筮之,胥彌赦占之,曰:不害。衛侯貞卜,《縣》 曰:如魚窺尾,衡流而方羊。裔焉大國,滅之,將亡。闔門塞竇,乃自後瑜。冬十月,晉復伐衛,入其邪。衛出莊公而與晉平,晉立襄公之孫般師而還。若是二者,雖先卜後筮,先筮後卜,則殊筮無卦辭,卜乃有縣,然為卜為筮不比而同也。其若晉獻公卜伐驪戎,史蘇占之, 曰:勝而不吉。公曰:何謂也?對曰:遇兆曰:挾以銜骨,齒牙為猾,戎夏交拌,是交勝也。臣故云。且懼有口,擁民國私心焉。公曰:何口之有?口在寡人,寡人弗受。誰其興之?對日;苟可以攜其入也,必甘受逞,而不知胡可壅也。公弗聽,遂伐驪戎,克之,獲驪姬以歸,卒以亂國。若是者,卜獨有縣辭,而不及筮,則《國語》猶然也,辭與《左傳》尚未相遠也。若《家語》謂孔子嘗自筮得《賁》卦 ,愀然有不平之色。子張進 曰:卜者得《賁》卦,吉也;而夫子之不平,何也?子曰:以其離邪。在《周易》,山下有火,賁;非正色之卦也。夫質也者,黑白宜正焉。今得《賁》,非吾兆也。吾聞丹漆不文,白玉不雕,何也?質有餘,不受飾也。由今觀之,是可疑者。且既謂孔子自筮,何子張乃謂之卜?況其辭與《易》不類?《賁》之《象》 曰:賁,柔來而文剛。分剛上而文柔,故小利有攸往。天文也;文明以止,人文也。觀乎天文,以察時變;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何夫子於《象》取其文,於筮獨尚其質?自相抵悟,遽至於此,愚故不敢以《家語》為信。至皿左氏於專筮而不卜,列於《傳》者尚多有之,不克枚舉,悉以《周易》之辭推之。《周易》獨行至今,人莫不審悉。自《家語》一事之外,卜之用龜兆,筮之用曹卦,斷斷乎未嘗自為紛札也。抑亦見《連山》、《歸藏》之與《周易》而為三,其經卦皆八,其別皆六十有四者,於《禮#5》為不誣。《連山》、《歸藏》,今莫之見,例此迦求猶彷彿一二,曷嘗如後之俗誘#6,然同謐習稱曹筮為卜卦哉?說者謂《易經》由混於卜筮、占兆得兔秦火,固亦或者,然其謂太卜所掌經兆之體皆百二十,其頌皆千二百,乃無得見者,豈所謂占兆可脫於火者亦不免邪?昔漢文自代來,卜得大橫,《縣》曰:大橫庚庚,余為天王,夏啟以光。釋者謂大橫,龜之正橫是其體也。文帝有土之象,則卜兆漢初似尚存,而後世不傳,唯北齊高洋欲篡東魏,卜於李密,亦謂大橫, 曰:漢文之兆也。愚意:密特諂洋以成其篡耳。焉可盡信哉?後世卜兆之書,沒沒不聞,多中何哉?嗟乎,合其體既三百六十,分其頌乃三千六百之富,宜乎其不存也。誠使其存,誰其及之哉?何以明之?《連山》、《歸藏》世固罔然,唯《周易》一書,卦之少唯六十有四,爻之多止於三百八十有四,更三古四聖之所作述,今未云至精至變至於至神之用,至若經卦與其別者,以辭而已,雜然注釋者皆是也。及問其著筮之唯變所適者,則茫乎,實莫知其為何事。若是者尚欲與之語《易》,不亦難矣哉?愚因論卜筮之不可槃同,尚#7浩歎及之。
之卦
聖人有以見天下之蹟,而擬諸形容,象其物宜,是故謂之象。聖人有以見天下之動,而觀其會通,以行其典禮,擊辭焉以斷其吉凶,是故謂之爻。極天下之蹟者存乎卦;鼓天下之動者存乎辭;化而裁之存乎變;·推而行之存乎通。然則變而通所以盡利,通其變所以成文。八卦成列,而象在中;因而重之,而爻在中;剛柔相推,而變在中;繫辭命之,而動在中矣。八卦以象告,爻象以情言,變通以利言,吉凶以情遷。又 曰:爻象動乎內,吉凶見乎外,功業見乎變,聖人之情見乎辭。既曰:鼓天下之動者存乎辭;繫辭而命之,動在其中。則又日繫辭焉以斷其吉凶,曰辨吉凶者存乎辭,則辭也者,《易》道之所必不得已也。是故《易》之為書,其道屢遷,變動不居,周流六虛,上下無常,剛柔相易,不可為典要,唯變所適。卦有小大,辭有險易;辭也者,各指其所之。然則指其所之之之一字,特指其變動之所之適也;易,變易也,所以見天下之動,而鼓天下之動者,莫不於是乎觀。故《易》之筮,謂其爻變而動,而有所之適者,為某卦之某卦。今之謂辭指所之者,為之卦發也。韓康伯於此指所之之下無注。孔穎達疏曰:各指所之,謂爻卦之辭,各斥其爻卦之之適也。若之適於善,則其辭善;之適於惡,則其辭惡而已。夫以之之一字以訓適,非不然也。謂卦之變,爻之動,則未足以明其辭之所之也。請亦以《左傳》明之。陳敬仲之少也,周史有以《周易》見陳侯,陳侯使筮之,遇《觀》之《否》 ,乃《觀》之四爻,之《否》之四爻也。故史指《觀》之四爻之辭 曰:觀國之光,利用賓于王。因以知其代陳有國也。晉文公之納王也,筮之,遇《大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