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發明之。作猶《易》坤作成物也,此即舜禹有天下而不與之意,有其有者不能有,無其有者能有之,《書》曰:有其善,喪厥善,故曰夫惟不居,是以不去。○李氏曰:不辭不有,不恃不居,彼此兩忘,有無不立,是以真一常存,而不去也。○呂氏曰:聖人體道在己,其用心也不勞,其應物也無方,故萬物並作,隨感而應,若谷應聲,美惡皆赴,無所辭也,故曰萬物並作而不辭。自形自色,自生自化,各極其小大,而遂其性,孰有之哉。關尹子物非我物不得不應,我非我我不得不養,故應物而未嘗有物,養我而未嘗有我,故曰生而不有。澤及萬世而不為仁,覆載天地而不為大,故曰為而不恃。功蓋天下而似不自己出,認之則惑矣,故曰功成不居。有居則有去,古今是也,在己無居,物莫遷也。惟其不自居、不自有、不自恃,所以與物翱翔於萬物之上而自若,未始或去也。○吴氏曰:作謂物將生,不辭不有,不恃不居,此天地無為之事也。不去常存也,天地不居,成物之功,故其功常久而不去。○董氏曰:此章進學者於名迹兩忘之地也。
第三章
不尚賢,使民不争。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心不亂。
李氏曰:不矜自己之賢能則民淳,不貴奇貨則民富,不見可欲則心定。○吴氏曰:尚謂尊崇之,貴謂寶重之,見猶示也,不尚之,不貴之,是不示之以可欲,使民之心不争。不為盜,是不亂也。○林氏曰:尚,矜也,我以賢為矜尚,則必起天下之争,禹惟不矜,天下莫與汝争能,便是此意。我以寶貨為貴,則民皆有欲得之心,其弊將至於為盜,人惟不見其所可欲,則其心自定。
是以聖人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
李氏曰:虛其心,全性也。實其腹,全命也。弱其志,全神也。強其骨,全形也。○呂氏曰:前言不貴難得之貨,不見可欲,即是虛其心也。不尚賢,即是弱其志,若曰止是虛其心,則恐泥於頑空。若曰止是弱其志,則恐不能自立。故復言聖人之治身也,須虛其心,更須實其腹,既弱其志,更須強其骨,虛者實之對,弱者強之敵,靈臺朗徹,虛室生白,不受一塵,是虛其心也。既虛矣,不能吐納太和,咀嚼沆滋,飲玄英之無母,食大梵之天粱,以實其腹,徒守性空,安能脫胎神化,白日上昇也哉。由是觀之,虛心實腹,不可偏廢也,明矣。以謙自下,以卑自牧,是弱其志也,志既弱矣,然聞道不能說於力行,則無所卓立,安得如《易》所謂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內鍊之士,或幹旋泝流,上通三關而補於腦,腦滿則骨強矣。弱志強骨,不可偏廢也,亦明矣。○何氏曰:虛心者清本超原也,實腹者積精累炁也,離虛坎實之道,其神全矣。弱志者專炁致柔也,強骨者聞道勤行也,坤順乾健之道,其德全矣。○柴氏曰:無自賢,無貴貨,無所欲,則心中自虛靈,腹中氣自實,心虛無物,志自柔和,腹中有養,骨自強健矣。
常使民無知無欲,使夫知者不敢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
何氏曰:神與德俱全,自有不言之化,使民由之而不自知也。昔有知而今無知,昔有欲而今無欲,《莊子》:同乎無知,其德不離,同乎無欲,是謂素樸。素樸而民性得矣,豈敢自私用智而他為哉。下之人則不敢為,上之人則為無為,薰然至治之感,無迹可尋。○林氏曰:古者其民淳樸而無所知,無所欲,雖其間有機巧心者,所知雖萌於心而亦不敢有作為也。聖人之治天下也如此,聖人於世亦無所容心,其為治也,皆以無為為之,所以無不治也。○呂氏曰:無為即道也,聖人以道唱於上,百姓以道和於下,朝斯夕斯,顛沛必於是,造次必於是,非道不行,非道不言,凡所作為,則無為之道。若為於有所為,則心勞形役,而終於憊矣。為之於無所為者,雖服餌英華,嘻吸天炁,漱咽雲液,運鍊玄珠,上際於天,下蟠於地,妙用縱橫,神凝迹移,百體俱理矣,故曰為無為,則無不治。○董氏曰:此章言忘貴尚,泯思慮,則復於無為而合至理也。
第四章
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
吳氏曰:或,疑辭,不敢必也。道之體虛,人之用此道者,亦當虛而不盈,盈則非道矣。淵,深不可測也,宗者,宗祖之宗,族之統也。道者萬物之統也,故曰萬物之宗。似者,亦不敢必之辭也。○何氏曰:沖,虛也。道貴以沖虛為至用也。莊子知無用而始可言用,如盈則中不虛,其用小矣。似者,杳乎難正言之也,虛之至也。○林氏曰:沖,虛也,道體雖虛,而用之不窮,或盈或不盈,隨時而不定也。似者,以疑辭贊美之也。萬物之宗,即莊子所謂大宗師也。○李氏曰:道沖而用之,或不盈,謂不自滿也。不自滿者必受益,挫銳解紛,虛中忘我之謂也。○呂氏曰:天一生水,其用在中,故曰沖。沖字從水從中,言炁中有真一之水,是名為沖。沖者炁也,和也。金華真人曰:沖和入體以活,谷神能知沖用飛升崑崙,正言道以沖界為用也。嚴君平曰:沖以虛為宅,和以無為家,以虛無為之用,自然不至於盈溢也。惟其不盈,故能淵兮似萬物之宗。夫淵者至深而不可測,至靜而莫能動之謂也。萬物之宗,即至道爾。宗者祖也,生一生二生三生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