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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宗註曰:《語》曰:望之儼然。《記》曰:儼若思。莊子曰:物無道,正容以悟之,使人之意也消。全德之人,遠之則有望,近之則不猒,
故其狀義而不朋。
疏義曰:入而與物辨,則墮肢體,寓百骸,而其形為可踐;出而與物交,則布乎四體,形乎動靜,而容止為可觀。儼若容,則出而交物,容止可觀之時也。《語》所謂望之儼然,《記》所謂儼□ 若思,皆此意也。莊子曰:物無道,正容以悟之,使人之意也消。蓋全德之人貌允空虛,與人並立而使人化,況見於動容貌之際乎,正其衣冠,尊其瞻視,遠之則有望,在彼為無惡,近之則不猒,在此為無斁,則其使人之意也消,固不難矣。古之真人其狀義而不朋,曷嘗脇肩諂笑,以自招其辱哉?
渙若冰將釋,
徽宗註曰:水凝而為冰,冰釋而為水,其實一體。蔽於執一者,如水之凝;通於大同者,如冰之釋。《易》曰:涣,離也。遺物離人而無所繫輆,所以為涣。
疏義曰:水至清而結冰不清,神至明而結形不明。陰凝之而為冰,猶神之化形也。陽釋之而為水,猶形之化神也。水之與冰,其實一體。蔽於執一者,知守形而不知盡神,故如水之凝,生於水而遏水。通於大同者,知忘形而能與於神,故如冰之釋,汎然而無留礙也。《易》於風行水上為泱,而《說卦》以謂涣離也,則泱之為義,以離物遺人而無繫較故也。惟離物遺人,則若冰解凍釋矣,孰有繫較者乎?與夫其寒凝冰者,固有間矣。《太元》曰無所繫較者,聖也。涣若冰將釋,所以通有以入聖歟?
敦兮其若樸,
徽宗註曰:敦者,厚之至。性本至厚,如木之樸,未散為器。
疏義曰:《易》所謂敦仁言於仁為至厚,《記》所謂教化言於化為至厚,則敦者厚之至也。惟民生厚則性本厚矣,因物有遷則厚者薄矣。惟善為士者,復性之本,不與物遷,則如木之樸,樸而圍之,有象可見,未形為器,其厚可謂至矣。與夫以斤斲之,析其渾全,破為犧尊,青黃而文之,蓋有間矣。
曠兮其若谷,
徽宗註曰:曠者,廣之極。心原無際,如谷之虛,受而能應。
疏義曰:《詩》所謂曠野,言其地之至廣,《傳》所謂曠日,言其時之至廣,則曠者廣之極也。方寸與太虛齊空,則心原無際矣。無所不包,實無所包,則其室常虛矣。惟善為士者,政虛之極,盡心之真,如谷之能受,受而不積,如谷之能應,應而不著,其廣可謂至也。與夫六鑿相攘,自狹其居,以實妨道,動輒有礙,蓋有間矣。
渾兮其若濁。
徽宗註曰:不劌彫以為康,不矯激以為異,渾然而已,故若濁。與修身以明汙者異矣。
疏義曰:至人之遊世,和光而同塵,毀方而丸合,大廉不嗛,行非刻制,未嘗劌彫以為康也。不多辟異,為在從眾,未常矯激以為異也。行險而順,與物宛轉,不立圭角,渾然而已。眾人昭昭,我獨若昏,似濁而非濁也,與修身以明汙者異矣。
孰能濁以靜之徐清?孰能安以動之徐生?
徽宗註曰:有道之士,即動而靜,時騁而要其宿,定而能應,至無而供其求。故靜之徐清而物莫能濁,動之徐生而物莫能安。《易》曰:來徐徐。徐者,安行而自適之意。至人之用心,非以靜止為善,而有意於靜;非以生出為功,而有為于生也。因其固然,付之自爾,而無休迫之情、遑遽之勞,故曰徐清。靜之徐清,萬物無足以撓其心,故孰能濁?動之徐生,萬物無足以係其慮,故孰能安?安有止之意,為物所係,則止矣,豈能應物而不傷。
疏義曰:自豫兮若冬涉川,至渾兮其若濁,應世之述如此,則以體道故也。惟體道,故動靜不失其時,而物莫能累,是以守靜為筒。效物以動,則即動而靜,時騁而要其宿,非流於動也,故動而無所逐,物孰能濁?有所定矣。感而遂通,則定而能應,至無以供其求,非膠於靜也,故止而無所礙,物孰能安?夫物之不能濁,以靜之徐清故也。物之不能安,以動之徐生故也。靜之徐清,非以靜止為善,而有意於靜也。雖濫而不失其濫,汨之而常自若焉,萬物豈足以撓其心?動之徐生,非以生出為功,而有為於生也。不滯於一隅,時出而應之焉,萬物豈足以係其慮?蓋徐者,安行而自適之意,與《易》言來徐徐同義。一動一靜,因其固然,不悖於理,付之自爾,不拂其性,皆安行而自適,又孰有休迫之恐、遑遽之勞哉?安有止之意,作之而不止甚矣,止之而不作亦甚矣。時作時止,不為物所係,孰能傷之?蓋為物所係則止矣,惡能應物而不傷?
保此道者不欲盈。
徽宗註曰:有積也,故不足。無藏也,故有餘?至人無積,亦虛而已。保此道而以天下之美為盡在己者,亦已小矣,故不欲盈。經曰:大白若辱,廣德若不足。
疏義曰:以囷藏禾,禾盡囷虛,以皿藏水,水盡皿虛。草之盛物,取之如禪;贊之盛物,有時而匱。以有積,故不足也。至無以供萬物之求,至虛以應天下之實,以無藏,故有餘也。道運而無積,用之或不盈,至人保此道而無積,亦虛而已。苟以天下之美為盡在己,是猶擅一壑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