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其可以為舟者旁十數。觀者如市。匠伯不顧,遂行不輟。弟子厭觀之,走及匠石,曰:自吾執斧斤以隨夫子,未嘗見材如此其美也。先生不肯視,行不輟,何邪?曰:已矣,勿言迄矣。散木也。以為舟則沈,以為棺槨則速腐,以為器則速毀,以為門戶則掖樠,以為柱則蠹,是不材之木也。無所可用,故能若是之壽。匠石歸,礫杜見夢曰:女將惡乎比予哉?若將比予於文木耶?夫祖梨橘柚,果蕨之屬,潰熟則剝則辱。大枝折,小枝泄一此以其能苦其生者也。故不終其天年而中道夭,自捨擊於世俗者也。物莫不若是。且予求無所可用久矣。幾死,乃今得之,為予大用。使予也而有用,且得有此大也邪?且也若與予也皆物也,奈何哉其相物也。而幾死之散人,又惡知散木。匠石覺而診其夢。弟子曰;趣取無用,則為社何邪?曰:密。若無言。彼亦直寄焉。以為不知己者詬厲也。不為社者,且幾有萬乎。且也彼其所保與衆異,而以義喻之,不亦遠乎。
右第四章
南伯子蔡遊乎商之丘,見大木焉有異,結駟千乘,隱將花其所籟。子綦曰:此何木也哉?此必有異材夫。仰而視其細枝,則拳曲而不可以為棟梁;俯而視其大根,則軸解而不可以為棺槨;姑其葉,則口爛而為傷;嗅之,則使人狂醒,三#5日而不已。子萊曰:此果不材之木也,以至於此其大也。嗟乎神人以此不材。宋有荊氏者,宜楸栢桑。其栱把而上者,求狙猴之找者斬之;三圍四圍,求高名之麗者斬之;七圍八圍,貴人富商之家求禪傍者斬之。故未終其天年而中道之天於斧斤。此材之患也。故解之以牛之白顙者,與豚之亢鼻者,與人有痔病者,不可以適河。此皆巫祝以知之矣,所以為不祥也。此乃神人之所以為大祥也。
右第五章
支離疏者,頤隱於齊,肩高於頂,會撮指天,五管在上,兩髁為脅,挫鍼治繲,足以蝴口;鼓莢播精,足以食十人。上徵武士,則支離攘臂於其間#6。上有大役,則支離以有常疾不受功。上與病者粟,則受三鍾與十束薪。夫支離其形者,猶足以養其身,終其天年,又瓦支離其德者乎。孔子適楚,楚狂接輿遊其門曰:鳳子鳳子,何如德之衰也。來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也。天下有道,聖人成焉;天下無道,聖人生焉。方今之時,僅免刑焉。福輕乎羽,莫之知載;禍重乎地,莫之知避。已乎,已乎。臨人以德。殆乎,殆乎。畫地而趨。述陽述陽,無傷吾行。吾行卻曲,無傷吾足。山木了自寇也;膏火,自煎也。桂可食,故伐之;漆可用,故割之。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無用之用也。
右第六章
莊子內篇訂正卷上竟
#1『竟』據通行本應為『境』。
#2『』據通行本應為『苶』。
#3『知』據通行本應為『是』。
#4『牛』據通行本應為『數千牛』。
#5原本為『二』據通行本改為『三』。
#6原本為『支離攘臂於其間』據通行本應為『支離攘臂遊於其問』。
莊子內篇訂正卷下
臨川吳澄述
德充符
魯有兀者王駙,從之遊者與仲尼相若。常季問於仲尼曰:王駙,兀者也,從之遊者與夫子中分魯。立不教,坐不議。虛而往,實而歸。固有不言之教,無形而心成者邪?是何人也?仲尼曰:夫子,聖人也,丘也直後而未往耳。丘將以為師,而況不若丘者乎。奚假魯國,丘將引天下而與從之。常季曰:彼兀者也,而王先生,其與庸亦遠矣。若然者,其用心也獨若之何?仲尼曰:死生亦大矣,而不得與之變。雖天地覆墜,亦將不與之遺。審乎無假而不與物遷,命物之化而守其宗也。常季曰:何謂也?仲尼曰:自其異者視之,肝瞻楚越也。自其同者視之,萬物皆一也。夫若然者,且不知耳目之所宜,而遊心乎德之和。物視其所一而不,一其所喪,視喪其足猶遺土也。常季曰:彼為己,以其知得其心,以其心得其常心。物何為最之哉?仲尼日:人莫鑑於流水而鑑於止水,唯止能止衆止。受命於地,唯松相獨也#1,在冬夏青青。受命於天,唯舜獨也正#2,幸能正生,以正衆生。夫保始之徵,不懼之實,勇士一人,雄入於九軍。將求名而能自要者而猶若是,而況官天地,府萬物,直寓六骸,象耳目、一知之所知而心未嘗死者乎?彼且擇日而登假,人則從是也。彼且何肯以物為事乎?
右第一章
申徒嘉,兀者也,而與鄭子產同師於伯昏無人。子產謂申徒嘉曰:我先出則子止,子先出則我止。其明日,又與合堂同席而坐。子產謂申徒嘉曰:我先出則子止,子先出則我止,今我將出,子可以止乎?其未邪?且子見執政而不違,子齊執政乎?申徒嘉曰;先生之門固有執政焉如此哉?子而說子之執政而後人者也?聞之曰:鑑明則塵垢不止,止則不明也。久與賢人處則無過。今子之所取大者,先生也,而猶出言若是,不亦過乎。子產曰:子既若是矣,猶與堯爭善。計子之德,不足以自反邪?申徒嘉曰:自狀其過,以不當亡者衆,不狀其過,以不當存者寡,知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唯有德者能之。遊於羿之殼中。中央者,中地也。然而不中者,命也。人以其全足吠吾不全足者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