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林註:有相與之道,無相與之事;有相為之心,無相為之迹。登天遊霧,致虛極也。撓挑者,宛轉於造化之表。相志以生者不戀生。無所終窮,未常死也,編曲織簾也而已。反真我猶為人,所以發倚嘆之聲。子貢怪而發問,二人以子貢不知禮意,所以相視而笑也。脩己德行,無有禮法,外忘形骸,俱同死生,其道難測,無以命之。孔子日彼遊方域之外者、子遊方域之內者,方外禮之意,方內禮之文,內外勢殊,則不相及矣。與造物者為人,則造化不足擬其用。遊乎天地之一氣,則天地不足極其壽。附贅懸疣者,氣之聚。次疢漬癱者,氣之散。異物者,生死變化。同體者,六骸耳目。異物既為假,同體豈其真哉?遺內忘外,莫知終始,言其與化為一也。孔子拘於仁義禮法,故以為極桔,亦猶天刑之不可解也。益不得不然,故云與汝共之。子貢見三人者不耦於人道,故問畸人,孔子日不耦於人道者求似於天道,則伴於天者,以天言之為君子;伴於人者峽天言之,則小人也。聖人能天能人,混同萬物,又何畸人伴天之有哉?
詳道註:形者,造化之所為。命者,造化之所賦。不能順形,則於拘拘不無惡。不能順命,則於喘喘不無怛。子祀順形,子來順命,二者雖殊,其於以無為首,以生為脊,以死為尻一也。然而順形未能忘形,順命未能忘命。若子朵三友登天遊霧,撓挑無極,此忘形也。臨尸而歌,顏色不變,此忘命也。忘形,故忘其肝膽,遺其耳目。忘命,故反覆終始,不知端倪。此方外者之所為,若夫孔子,則居方內而不辭,安天戮而不避,無事而生定,不必方外而後樂。猶魚之穿池養給,不必江湖而後安,以道觀之,孰知小人之非君子,君子之非小人邪?然則君子小人以畸伴於天人者言之,彼三人者特賢於天之小人而已。聖人混同物我,無往不適,又何區區於畸人伴天乎?
碧虛註:無相與者,自與。無相為者,自為。自與則自治,自為則無為,此所以為相忘。友登天遊霧,高蹈絕塵也。事撓而挑去,莫然無際,故能相忘以生,無所終窮也。編次歌曲,鼓琴相和,非為桑戶也,欲嗟警衆人耳。哭泣跚踴禮之文,安生順死禮之意,修行無有不見踐言之迹,無以命之,未知其為君子乎。方外者,妙意。方內者,粗迹。彼數子者,方將與化俱而遊乎太空,同混茫而不二,以生死為水涯之生滅,豈天雨之固為哉!假合五行之異物,託乎造化之一體,墮形體故忘肝膽,黜聰明故遺耳目。出自虛無,入於空洞,溷世莫染,自得方外之趣,安能為繁偽之禮以示衆人哉f達人以自依為務,而以依聖逵為戮辱,故雖聖賢趣異而應物不別也。魚得水則相忘於波瀾,人得道則相忘於行路,由其穿池而各養,無事而全生也。順天然則忘禮法,修禮法則失天然。天之小人,人之君子,失天然者也。人之君子,天之小人,脩禮法者也。能兩全者,其為孟孫才乎!
趙註:相與於無相與,以至無所終窮,此姑射神人之道也。前章但能齊死生,此則有不死不生者焉。子反、琴張鼓琴歌和,以反真為樂,而笑子貢之不知禮意,孔子知其道之所存,發明忘肝膽、遺耳目之妙。子貢因問夫子將依方外□邪?方內邪?孔子謂我與汝皆極桔於禮法,是天刑之不可解也。穿池而養給,求安乎水也。無事而生定,求安乎道也。魚不離乎水,人不離乎道,遊方之內也;相忘於江湖,相忘於道衍,遊方之外也。畸人者,與人不耦而與天合矣。天道則真,人道則偽,此其所以異也。
膚齋云:相與以無心,相為於無為,登天遊霧,撓挑無極,即遊乎萬物之表。相忘以生,無所終窮,即不忘所始,不求所終也。往待事,猶助原壞沐榔之類,編曲織箔也。反真,即復初。禮意,猶云禮之本也。此或謂《莊子》寓言。按《禮記》載原壤《狸首》之歌,則知自古以來有此離世絕俗之人,不待學道而後有也。脩行無有,言無德行。與造物為人,即是與造物為友。遊乎天地之一氣,言遊乎物之初。贅疣疢癱,喻此身為天地間長物,必次之漬之而後快,即勞生、息死之意。假於異物、託於同體,即地、水、火、風假合為身之論。反覆終始、不知端倪,則彷徨逍遙,何所不適哉!子貢問夫子所依者方內邪、方外邪?天之戮民,即天刑不可解,故不得為方外之人。與汝共之者,欲與之言方外之樂也。穿池而養,亦足自給,言得水不拘多少,得道則隨其分量以為生。畸人,獨異之人,故合於天。天以為君子,則人以為小人;人以為君子,則天以為小人矣。莊子之所謂君子有譏侮聖賢之意,益謂禮樂法度皆非出於自然,又剖斗折衡,使民不爭而後為天之君子也。亦憤世疾邪而有此過高之論。
相與於無相與,淡以成交也。相為於無相為,靜以成德也。登天遊霧,則飛行無所拘。相忘以生,則不知有身世。逍遙物外,何所終窮哉。一笑莫逆,則神交心契,目擊道存,非後世薄俗當面論心、背面笑之比也。子桑戶死,孔子使子貢往待事,則桑戶之為人可知。二友鼓琴相和以反真為樂,則其旨趣亦不几矣。子貢習乎禮文,宜其怪而見問,盖禮意所在唯遊方外者知之,且夫子非不知此也。使子貢往觀而發其所問,欲有以誨之耳。與造化為人而遊乎天地之一氣,則陰陽之變不得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