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作。《爰历》六章,车府令赵高作;《博学》七章,太史令胡母敬作
《凡将》一篇。司马相如作
《急就》一篇。元帝时黄门令史游作
《元尚》一篇。成帝时将作大匠李长作
《训纂》一篇。杨雄作
《别字》十三篇。
《苍颉传》一篇。
杨雄《苍颉训纂》一篇。
杜林《苍颉训纂》一篇。
杜林《苍颉故》一篇。
凡「小学」十家,四十五篇。入杨雄、杜林二家三篇
《易》曰「上古结绳以治,后世圣人易之以书契,百官以治,万民以察,盖取诸《夬》「扬于王庭」,言其宣扬于王者朝廷,其用最大也。古者八岁入小学,故《周官》「保氏掌养国子,教之六书」。象形、象事、象意、象声、转注、假借、造字之本也。汉兴,萧何草律,亦着其法曰:「太史试学童,能讽书九千字以上,乃得为史。又以六体试之,课最者以为尚书、御史、史书令史。吏民上书,字或不正,辄举劾。」六体者,古文、奇字、篆书、隶书、缪篆、虫书,皆所以通知古今文字,摹印章、书幡信也。古制,书必同文,不知则阙,问诸故老。至于衰世,是非无正,人用其私。故孔子曰「吾犹及史之阙文也,今亡矣夫!」盖伤其寖不正。《史籀篇》者,周时史官教学童书也,与孔氏壁中古文异体。《苍颉》七章者,秦丞相李斯所作也。《爰历》六章者,车府令赵高所作也。《博学》七章者,太史令胡母敬所作也。文字多取《史籀篇》,而篆体复颇异,所谓「秦篆」者也。是时始建隶书矣,起于官狱多事,苟趋省易,施之于徒隶也。汉兴,闾里书师合《苍颉》《爰历》《博学》三篇,断六十字以为一章,凡五十五章,并为《苍颉篇》。武帝时,司马相如作《凡将篇》,无复字。元帝时,黄门令史游作《急就篇》,成帝时,将作大匠李长作《元尚篇》,皆《苍颉》中正字也。《凡将》则颇有出矣。至元始中,征天下通小学者以百数,各令记字于庭中,杨雄取其有用者以作《训纂篇》,顺续《苍颉》,又易《苍颉》中重复之字,凡八十九章。臣复续杨雄作十三章,凡一百三章,无复字。六艺群书,所载略备矣。《苍颉》多古字,俗师失其读,宣帝时,征齐人能正读者,张敞从受之,传至外孙之子杜林,为作《训故》,并列焉。
《论语》《学记》《经解》《庄子》《史记》叙六经皆不他及,诚以孔子所笔削,虽《论语》《孝经》不能上列,况其它乎?小学者,文史之余业,训诂之末技,岂与六经大道并哉!六艺之末而附以「小学」,伪《尔雅》《小雅》《古今字》本亦小学,而附入《孝经》,此刘歆提倡训诂,抑乱圣道,伪作古文之深意也。按《内则》「十年出就外傅、学书计。」《尚书大传》「十有三年始入小学、二十入大学。」盖与《内则》俱卿、士之礼。《尚书大传》又云「十五始入小学、十八入大学。」此士庶人之礼也。唯《大戴保傅篇》「年八岁而出就外舍、束发而就大学。」则太子之礼,非卿、士、庶人所能比也。「保氏六书」之说,条理甚备,唯古书绝不之及。唯许慎《说文》、郑康成注《周官》称焉,然皆出歆之传,盖创造于歆而伪附于《周官》者也。《左传》「止戈为武,反正为乏」,盖歆所伪窜,郑渔仲攻之,识盖高矣。然歆亦非能创为之。盖事、形、声、意,通以转、假,古人所本有,名义条例,歆之所发明。倘其自着一书,发明六例,岂不甚善?唯伪托于经,则不得不恶而辨之也。其云「萧何草律,太史试学童,能讽书九千字以上乃得为史,又以六体试之。」六体中有古文、奇字,信如歆言,则其时吏民皆识古文,古文之学何以不兴?且许慎、卫恒、江式之流,咸以为古文绝于秦、汉,何也?盖缪篆、虫书,以摹印章、书幡信则或有之。《八体六技》盖歆所伪撰。《史籀》十五篇,盖犹是周入小学之书,唯与歆所伪之壁中古文异体,故歆称萧何律之六体及甄丰之校六书,皆有古文、奇字而无籀,其抑之可见。盖秦篆文字出于《史籀篇》,《史籀》为周之文,而为汉今文之祖。歆之抑之,亦犹言《易》则尊费氏而抑施、孟、梁丘,言《春秋》则右左氏而左公、谷也。
《苍颉》虽为秦篆,然上原《史籀》,当为文字正体。至元始中征天下通小学者以百数,各令记字于庭中。时王莽柄国,尊信刘歆,此百数人被征者,必皆歆之私人,奉歆伪古文、奇字之学者也。刘歆工于作伪,故散之于私人,假藉莽力征召贵显之,以愚惑天下。如古文经传,授之私人,及王莽奏征天下通「《逸礼》《古书》《毛诗》《周官》《尔雅》、天文、图谶、钟律、月令、兵法」者诣公车,至者千数,皆其故智也。杨雄之好奇字,盖为歆所惑而受歆学者,《法言》《太玄》并用伪经取其有用者以作《训纂篇》,易《苍颉》重复之字凡八十九章。盖歆征其私人以绐杨雄,又假杨雄之名使编《训纂》以绐天下,其术甚巧,杨雄有知,应悔为其所卖也。班固续作十三章,凡一百三章,无复字,六艺群书所载略备。固所谓「六艺」者,歆之《毛诗》《逸书》《逸礼》《周官》《左氏春秋》《尔雅》《月令》之伦,其伪古文皆取之。《史籀》十五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