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传（草木春秋、药绘图）

蒲松龄

开 演

序

读先生诸作而知先生之于文也：一若洪水陡起，远峰耸翠，而其间之葱郁浓淡，无一不见于手笔之超脱。若徒有学、有识，而无超脱之财(才)以达之，则如尺水无波，小山无云而已，又奚足耸人之望观哉!验天地间：岭不动，枝不鸣，忽嘘而为风；渊甚平，岳甚静，忽蒸而为气，惟其嘘与蒸之，倏忽莫之定。是以先生之才而可测，而其为文也又呜乎可测哉!吾于《草木传》，又复信其为然也。

[校勘记]

《草木传》(又名《草木春秋》)，路编《聊斋俚曲集》将其列于附录中，其题下括号内注明：“一名《药性梆子腔》”。笔者曾见淄博市张店傅家村民间一抄本，题名《药绘图》；据新加坡国立大学辜美高先生说：日本庆应大学“聊斋文库”所藏《药绘图》，在该书前有序说：“医之为道甚难也，医者意也，必得心领神会，方能应手，而药性之补泻、寒热、攻表、滑涩(此似不当，“滑涩”系指脉象，非药性也——笔者)，种种不一，更得深识其性，然后可以随我调度。故用药譬诸行兵，奇正变化，神明莫测。晋之郭子秀叔先生，儒医电。究极《素问》，阐扶《灵枢》，而居心慈祥，其暇谱有传奇，则乃群药。”其所录之“目录”十日与其他版本完全相同。辜先生在同文中说：“该抄本在文前，注明是蒲家之老抄本。”据台湾著名学者刘阶平先生所著《蒲留仙传》后附日本庆应大学“聊斋文库”所藏蒲氏著作目录中，载有：“《草木春秋》旧抄本，一册”；“《药性梆子腔》抄本，一册”；“《药绘图》蒲文及旧藏抄本，一册”，就笔者所见及的几种版本，不管其名目如何，但其目录与内容是相同的(当然行文间亦有微小差异)。该剧何以有如此多的别名？作者是否是蒲松龄？抑或伪托？现在尚难定论；再者，该剧不见载于蒲氏碑，故辑校本暂列于附录中。辑校本，所借以校勘的为淄博市博山区田庆顺先生的过录本。该抄本，首页题《志异外书叙》，所说的《叙》，其实是引录《淄川县志》中蒲松龄“小传”；《叙》后，题“淄川蒲松龄编著，博山田仁圃抄录”；其后，有“柳泉先生手著于甫轩次客碧”；再后，为《草木传序》。该《序》文为何人所写？现在无从可考，我已将该《序》收录于《草木传》正文之前，以保持原抄本的格局，供研究者参考。

开 演

生上引天有不时寒暑，人有旦夕灾殃。坐诗白。药味君臣数丹经，逢场亦可作戏听；莫谓气血无少补，端资调和益性灵。白在下神虚子，因吾善晓人意，能达众性，遂将《本草》一书，不免乘间融通一回。西江月医道宣妙莫测，精义入神莫加；黄帝《内经》奥无涯，玉版灵兰可嘉。伊尹配作汤液，补泻俱有所差；雷公炮制更堪夸，尤要细心滕拿。白我今胡诌直演一番便了。唱想古人尝百草，世人能救；甘国老和诸药，无病不康。扁鹊儿遣兵将，时常佐理；华佗子歼厥魁，妖孽尽藏。纵有些小贼寇，纷纷乱起；亦无妨横扫去，悉绝猖狂。节饮食调脏腑，经络有准；破积聚赞化工，神妙无妨。也有时膺高爵，王命并受；也自能回家乡，荣耀一堂。白吾喜知其所谓，不妨借此登场，博一笑噱。道言未了，甘草来也。下第一段之评本。

第一回 栀子斗嘴

老生扮甘草上场引名传千古羲皇世，晶重当今医士家。诗光阴送尽两鬓苍，克壮其猷四海扬；虽有许多神妙手，谁能独效在疆场？白老汉姓甘名草，字元老，山西汾州府平和村人氏。不幸夫人早亡。所生一女，名唤菊花，曾许金石斛为妻，年方二八，尚未出阁。思想起来，好不愁闷人也!唱老本草有百姓，名传不朽，一个今显奇”能，万病无忧。谁似我性甘平，善调诸药，也善解百药毒，万古传流。惟有那戟、莲、花，与藻并谋，他四人性最烈，与我不投。那知我能温中，去灾也易，我要想立功勋，与国同休。常欲想定华夷，朝居一晶，但是我年高迈，女大难留。下，副净执聘礼上引离了逐水寨，来此平和村。白伙计，来此已是甘草门首，待我问他一声。里面有人否？老生白栀子那里？丑扮栀子上引来了。能解三焦郁火，善泄心肺邪热。白爷爷说什么？甘白看外边是何人叫门。丑白晓得。丑出门作惊白你是什么人？贼白俺是逐水寨来的，要见你家爷爷。丑白少站。禀爷爷：逐水寨有人要见。甘草白待我去看来。你们到此为何事？贼供同答我大王闻听你家小姐素有佳色，命我送来玉盆绣帐，要聘你女儿成亲。甘怒白胡说!唱你好像生卷柏治症破血，岂知我用煎熬断不容情；狠一狠吞吃了你这草寇，才治得脾胃开冷积不生。白呔!你这贼子还不走开!贼白伙计，他竟骂起来了!咱们回去，见了大王，再作商议便了。下，老生怒白好恼，好恼!丑白可恶，可恶!小旦扮菊花，副旦扮木香，小旦上引款冬寒已至，半夏热初行；用治风痰嗽，前胡艺独精。白奴家甘菊花。不知前。庭吵闹所为何事，待奴家上前去问。爹爹在上，孩儿有礼。老生白罢了。旦白爹爹与何人吵闹？生白女儿那里晓得，逐水寨出了海藻、大戟、甘莲、芫花四大贼寇，送来玉盆绣帐，要聘我儿成亲，方才被我抢白而去。旦白不好了!唱奴家本是贞节性，去风明目；到如今忽听的有灾祸，霜枝难傲。他好像茯苓皮治奴肿胀，麻黄儿治的我汗出不解，还有些气不顺须用木香。白爹爹呀!孩儿汗出不止，心里又觉烦燥，这如何是好？生白如此，叫栀子请黄医生来与你看病。木香，将你姑娘扶在东篱下，好好伺候。木香白晓得。下，生白吾想那半夏、瓜蒌、贝母、白芨、白莶与乌头，不合那诸参、牵、芍与藜芦纷纷相争，叫我时刻提防，恐遭毒祸；今又有大戟、甘莲、芫花、海藻与吾相反，要娶我女儿成亲，真乃可畏人也!唱害得我菊花儿神昏气短，不住的浑身战汗出如津。闻听说老黄芪善医此病，只得是恭请来调治儿身。白吾想黄芪补中益气，固有专长，他就是调理新症，亦有奇方。那一日在天门冬前，麦门冬后，摇了兜铃，忽然闪出两个妇人，一个叫知母，头戴一枝旋覆花，搽着一脸天花粉；一个叫贝母，头戴一朵款冬花，搽着一脸元明粉，款动金莲来求咳嗽奇方。黄芪抬头一看，即知头面所有各般枳棋，俱是止嗽奇药，放下兜铃合成一方，便把他热嗽痰喘，一并治去，真可谓国手无双也!唱他带着一羚羊，善清肝肺，带一枝金铃子，治疝杀虫，饮几口鹿胶水呕吐能止，吃一把豨莶草除湿去风，捎常山理瘅结瘟疟并治，又吃些山豆根能止咽疼。生白栀子，你去把黄医生请来，好与你姑娘疗病。栀子白爷爷，我姑娘有病，何不自己调理？生白栀子听我道来。唱那木香理气滞调理最要，侧柏叶止吐衄又理血伤，熟地黄能补血且疗虚损，生地黄能凉血更医诸疮，赤芍药破积血热毒亦解，白芍药生心血退热又良，琥珀儿安心神镇惊定魂，胡黄连退烦热疳痰最强，大柴胡并干姜疗肌解表，有枳实共枳壳宽胸气降，这都是妇人科应用之药，我心里无定见轻重难量。你快把黄医生务须请来，我与他细斟酌好出药方。白吾想此种药材俱都可用，但是我心中恍惚，毫无定见，你把黄医生请来，吾就有了主意。栀子白爷爷不用请他，小人也会治。生白栀子，你会怎么治法？栀子白爷爷听了。唱用一味车前子通他小便，割瞿麦再治他热淋有血，用一些地肤子洗洗瘙痒，再用些当门麝打胎甚捷。甘怒白胡说!你快把黄医生请来。栀子白我不去，叫木香去罢。生白那木香是一女流，如何去的？你快去罢。栀子白我不去，我不去!生怒白啶!小畜生!你仰着一副藓皮脸，疗疥顽痹。栀子白爷爷，小人是藓皮脸，难道说你就是没了皮脸了？生怒白畜生!此话从何说起？栀子唱想当初黄医生，他与你消了臃肿，你连点金银花也没曾用，今日又要白凡消痰解毒，谁不知你是块白龙骨第会涩精。生怒白啶!胡说!你快去请他来与你姑娘看脉。栀子白若是看脉，可以不用。唱咱家有大麦芽可以宽肠，又有那小麦芽可以养心，还有那浮麦儿方才飘下，总然就不甚奇可止心津。生白你一片胡说!每日吃药，那一位医生不知我甘草？你去请他到这里，嘱咐他多捎几味凉药来。栀子白捎什么凉药？生白听我道来。唱捎元参治浮火清理咽喉，捎丹参理崩漏益血通经，捎苦参治疮疥肠风下血，捎竹茹清胃痰呕吐不生，捎竹叶疗肠热虚烦不解，捎竹沥补阴虚痰火不生。栀子白就捎这个，还捎什么？生白还有哩。唱还要得捎泽泻降阴火利水通淋，捎丹皮除肝热破血有功，捎芒硝通大肠软坚润燥，捎扁蓄滑膀胱小便能通，捎地榆疗肠风并治血痢，捎括蒌润肺喘还治结胸。栀子白我把他那药橱儿都抬来罢。还捎什么？木香跪上白爷爷，不好了!不知我姑娘看见什么，又笑又说，赤身露体，扑下床来。生白这……这……这……这该怎么处!栀子白爷爷，不用害怕，小人吃个大力丸，管保把他抱上床去。生白唗!胡说!快去取药包来，待我捡药。栀子取药包上，生捡药白枸杞天之精，地黄地之精，川椒日之精，珍珠月之精，柏子金之精，肉桂木之精，兔丝子水之精，苁蓉火之精，白茯苓土之精，怀山药万年之精。木香这是十精之药，快拿去将邪镇住。木香白领命。生白回来回来!还有珠砂符一道，叫你姑娘吞在腹内。木下，甘白栀子，你不去么？这等慢事，就该打死!唱你就是八角风也须百部，用着你癞虾蟆那怕疳痨。惹动我三焦火定叫你去，若不去打碎你还要煎熬!生怒打介，白你是去不去？栀子自我去就是了。生白快去!老生下，栀子白这就奇了。往日请医，他还不当一件事，今日就这个模样，着实不堪了。唱是疮不是疮，先喝地丁汤。唱蒲公英，他就是黄花地丁，外科家治疮疔还用陀僧。下

第二回 陀僧戏姑

副净扮陀僧上场引坠痰镇惊疗痈毒，消积杀虫冻疮除。坐诗浪荡弥陀僧，煎熬治疮疔，酒肉结朋友，相与众医生。白吾乃红炉寺内弥陀僧是也。寺内银老师夫因吾秉性最毒，不肯容留。多蒙众生用吾煎熬，代治疮疗，因此结为厚友。每日只以吃肉为事。唱我今日吃驴肉动了淫风，吃鹿肉有鹿茸纯阳生精，吃猪肉虽养脾生痰又忌，吃羊肉羊肉热大发疮疔，吃牛肉补脾虚于人有益，吃鸡肉性甘温补虚温中，吃鳖肉有鳖甲滋阴退热，吃狗肉补虚寒助阳有功。白我想平日各样肉儿，无所不吃，今日跟着医生，汤汤水水，吃了多少烂肉，内有一盘驴肉，叫我吃了，把我疴痰又发，淫风又动，而今只想吐痰，身上又觉肿胀，恐怕成了黄疸疾病。不妨且往菩蒂庵寻他一寻。唱抖一抖大象胆免得惊搐，好像那下乳汁王不留行。来到了菩蒂庵山门以外，我看看山慈姑心才安宁。白来此已是，我不免把门敲上一敲。小旦扮慈姑上引正在禅房静坐，忽听有人叩门。开门介呀，原是来的老师，请往庵中去坐。栀子暗地上窥，陀僧白慈姑可好？姑白老师费心了。栀子白好秃驴!他往那姑姑庵中去作什么!待我跟进去听他一听。慈姑拉陀僧入后场白师傅，你往这里来。唱咱两人入莲房暂解欲火，我还要吐蟾酥发了痒麻，咱二人在巫山朝云暮雨，怕的是有人言吐痰风撇。陀僧笑白哈哈!我前日吃了驴肉，动了淫风；你今日这个模样，莫非也是吃了驴肉了？姑白我不吃驴肉，我要吃你驴肾呢。僧唱忽听说吃驴肾痿阳立起，像吃了海狗肾阳道大兴。留版憎白慈姑，你不信，你就摸上一摸。慈姑摸介，白这一个班毛虫这等硬性“，只怕的破了血还要嫌疼。留版僧不怕的。唱我有那茜草根与你止血，我还有明没药也会止疼。慈姑白这等说我越发中意了。我且问你，那一日，却怎么不这么坚硬？僧白实对你说罢：今日我吃了壮阳药了。姑白你吃的什么壮阳药？僧白是你听了。唱吃的是海狗肾，母丁香大兴阳道，又吃上金英子、石莲肉且固肾精。留版姑白难道说你就是吃这几样药么？僧白到也还有，我其时都不说了。你快去脱了罢。唱露出了黑仙茅壮阳益肾，还有你赤小豆解毒消肿，弄出些阴阳水霍乱有用，速使你嫩莲蕊治我遗精。栀子闯进指骂僧白睫!你这个秃驴，来在这里调戏尼姑，是何道理？又指骂慈姑白你教他到这里做什么？姑自我叫他到这里唱个神曲，开开胃气。栀子白我不信，你教他唱一个我听。僧白波漓波罗摩诃萨，能治雀目夜明沙，清热利水海金沙，镇心定神用殊砂，和胃安胎有缩砂，消咽散肿有硼砂，要去风湿有蚕沙，波漓波罗摩诃萨。栀子白到也唱得好。栀子指慈姑介尼姑，你也唱一个我听。姑白我不会唱。栀子白你只会陪着和尚睡觉!唱我想你爷和娘真是混账，送到你姑姑庵玷辱家乡。你说是出了家修真养性，我看来你竟是便宜和尚。姑白俺也是佛家弟子。栀子白呸!你是什么弟子？善治头疼蔓荆子，吸去滞物萆麻子，驱风除湿苍耳子，能治胁痹白芥子，消食宽胸莱菔子，敛毒止泄五倍子，清音涩泻有诃子，下气定喘有苏子，解结散毒皂角子。子儿甚多，你说你是子不是？你是什么子？有了。唱想必是庵闾子行水散血，好像那壮荆子治浮肿臃，莫非是海松子去风疗嗽？不就是浪荡子止搐拦风。姑白胡说!难道你就不是人了？栀子白你是个什么人？养胃进食有砂仁，通经破血有桃仁，宣水润肠郁李仁。唱我看你到像个瓜蒌仁，善治咳嗽；恰是那秃和尚，理肺杏仁。僧怒白硫黄本是火之精，扑硝一见便相争；水银莫与砒霜见，狼毒最怕我弥陀僧。唱谁不知我平日性情最烈，触恼了银老师与我离别。就是你真狼毒何敢犯我？顷刻间管教你一命火绝!栀子白巴豆性烈最为上，一见牵牛不顺情；丁香不和蔚金遇，牙硝难从京三棱。唱急忙走到街首先禀牙皂，用他来通关窍速逐邪风。慈姑拦栀子白住了，你休走。川乌、草乌不顺犀，人参最怕五灵脂；官桂善能调胃气，若遇石脂便相欺。唱我见那草乌儿善解风痹，生用了管教你即刻蒙迷。白弟子们将山门闭了。栀子白闭不得，我还要走来。僧白你且莫走，我还有个草果儿与你吃了，消消膨胀。姑白你且莫走，我还有个白果儿与你吃了，定定喘嗽。栀子白你两个都是哄我。陀僧拉住栀子，慈姑取药介白我今用生草乌把你蒙住，送到你青蒿科治你骨蒸。众抬栀子下，慈姑白咱今把人害了，这该怎么处？僧白有了，还要你头上留了头发，脸上搽着轻粉，鬓角插着密蒙花，脑后带着米壳花，丁香坠儿边，胭脂嘴上搽，身穿着皂昆布，手拿着枇杷，开怀露乳香，人见必胡麻，相与个千金子，他自有金屑、银屑与你押。若有人来欺，干漆棍儿打，打的他呕吐痰涎，也不饶他。半夏倘或通着官桂，百神儿都能给咱护架。那时节，吃斋也罢，不吃斋也罢，情愿跟着你当归，再不想寺里出家。姑白你说什么话？滋除心血用头发，退翳明目密蒙花，杨梅结毒用轻粉，涩肠止泄米壳花，丁香快脾胃，胭脂坠痘痂，消瘰疬用昆布，止咳嗽有枇杷，疗疼痛有乳香，补虚损用胡麻，见了破积千金子，尚有心慌金箔加，破积杀虫借干漆，呕吐不堪入半夏，热性通官桂，寒气也不怕。咱为什么？吃斋也罢，不吃斋也罢，调养荣血惟当归，怎么应乐户人家？僧白这何尝是乐户人家，不过是应一个结骨丹，成一个黑老婆罢。姑白那黑老婆是个什么？僧白名叫土鳖。姑白那有出家人当土鳖？僧白出家人还了俗，不当鳖还当什么？姑白你当鳖罢，我不愿去。唱山慈姑听一言心神不定，叫一声弥陀僧细耳承听：咱若是入了这花街柳巷，怕的是难见那寺里宾朋。僧唱叫慈姑你不必胡思乱想，咱不过入柳巷偷度日生。自愿你巧打扮多多俊俏，见了那少年郎眉目挑情。我劝你跟我去青丝另整，除鬼邪逐瘟疟应我天灵……姑白天灵是什么？僧白你只管听来，底下还有一个字呢。姑白一个什么字？僧白你来这里，我告诉与你：是一个盖字。姑白嘻嘻嘻!松风静庵多薄命，烟花柳巷试红妆。僧白从今不把弥陀念，强搽胭脂诱青郎。下

第三回 妖蛇出现

栀子醒上白好蹊跷，好蹊跷，缘何在青蒿科里睡觉？明明和尚戏尼姑，我在中间闹，忽然就在这里，令人不料，不料。这件事我且莫管，我爷爷叫我请医生，我只得舍上个五加皮脸，强筋健步走上一遭。吾想黄医生，他住在温家村，到有许多温性也。唱有一个荜澄茄入胃除冷，有一个高良姜暖胃止疼，有一个覆盆子固精暖胃，还有个荜澄儿去把寒攻。有附子能回阳遂水益肾，有乌药理肠疼顺气调中，有芦芭益肾火疝疼有效，破故纸益肾火暖腰止泻，吴茱萸暖肝胃也治肠疼。白就是温性的奴婢，亦且不少。唱有一个叫麝香善开心窍，有一个小茴香理疝暖宫，还有个青木香亦能散风，白檀香定霍乱兼治心疼。白我若到他门首，假装偶感风寒，寻些生姜发散，干姜暖中，就是没药治我损伤，我不过舍上一副陈皮脸，只当开了脾胃。呀!我又想起来了：他那里一个麻黄最是不好的，他会行病治病，治人头疼，使人汗出如津，又好治人风嗽。他若叫我咳嗽一声，他必举动桔梗，使上五味子，一齐治我个不亦乐乎。唱装头疼假咳嗽还要细辛，补精血益肾宫还要苁蓉，我昨日知川椒甚是有用，要止痒散寒气暂且住停。留版白今日我在此胡椒一回，去了多少冷痰；若是再通秦芤，必将风寒俱去。唱我今日补命门寻他肉桂，核桃肉补命门也算有功，得一回续断儿伤折能治，生精血补崩漏还要鹿茸，韭子儿能助阳且医血中，虎骨儿壮筋骨能去毒风。但是我忽然间虫疼又发，且在这楝根下歇歇再行。下，白蛇、乌蛇上场舞蹈，然后回身一变，小旦白蛇上引生来本领定不差，瘫痪隐疹来寻咱。若问奴家名合姓，群蛇队里称白花。正旦扮乌蛇上引学来武艺最为高，癣疥不仁皆能疗。若问奴家名合姓，群蛇队里称乌梢。二蛇旦相见，乌蛇白妹妹今日出洞，有何贵干？白蛇自我误吃了蟹爪甲伤了胎孕，将寻些艾叶儿止漏安胎。乌蛇白孕妇所忌东西，你怎么就忘了？白蛇白姐姐面前领教。乌蛇白妹妹坐了，听我道来。唱班毛虫共水蛭以及忘虫，草乌头、熟附子相配天雄。有野葛与水银、巴豆并忌，川牛漆、薏苡米、金头蜈蚣。京三棱、蓬莪*（上艹下术）、代赭生麝，有大戟共芫花、半夏南星。阳起石、金铃子、琥珀海藻，桑螵蛸、地骨皮、甘莲苁蓉。洛阳花、冬葵子、川乌青黛，生卷柏、土茯苓、铅．粉木通。有牙硝合芝硝、漳丹肉桂，牵牛子与槐花、皂角相同。有雄黄、雌黄儿、通草瞿麦，有干姜共桃仁、硇砂攻同。川大黄、鳖爪甲、枳实干漆，有雄胆合茅根、蝉退失中。这都是孕妇家忌的要药，小妹妹你何不细心留情？白蛇白既蒙指示，如开茅墨。不知姐姐今日到此，有何事干？乌蛇白昨日我出来放风，中了赤箭，今日要寻些白芨，方好治治金疮。栀子猛然抬起对乌蛇白好妖孽!古石灰能止血，拌上韭根捣千杵，抹到伤口手紧捏，治的金疮效甚捷，你要我栀子有何说？对白蛇白好妖精!安胎虽然艾叶好，加上阿胶始见灵，补虚羸，止漏血，你要我栀子终何用？指白蛇白我看你这个白白的妇人，你好像——唱像一个白豆蔻会治反胃，又像那白附子逐痞去风，好像那白茅根止血衄血，又像那白扁豆益脾和中。指乌蛇白我看你这个黑黑的妇人，眼珠上有个红圈，你好像——唱像一个红豆蔻会治吐酸，像红花破瘀血新血能生。又对白蛇唱咱二人同合欢调和心脾，我想你水牡砺治我遗精。对乌蛇唱捣你乜败龟板补心益肾。乌蛇唱你是个兔丝子强阴益精。又对白蛇唱我想你巴豆儿破水开积。白蛇唱你是个水蛭儿破血通经。乌蛇唱你若是有血积剪你归尾，剔了你乌贼骨能治血崩。栀子唱你两个酸货儿真乃好看，俱像那黄米醋补贤消肿。乌蛇白你看这孩子竟把我调戏!咱故意卖俏，把他引进洞去，将他吃了罢。白蛇白待我哄他一哄。你这孩子往那里去？栀子白我爷爷叫我请黄医生。白蛇白黄医生在我家里。栀子白你是哄我。白蛇白我不哄你，你跟俺两个前去，到那里我还有个意思与你。二旦眼里传情，引栀子背白我看他眉来眼去，引得我魄散魂飞。想是他心里有了我了，不管是与不是，我且跟他去，躁躁皮儿。转自我去罢。二旦白你来罢。栀子白你家还有什么人？二旦白就是姊妹二人。栀子唱听言来喜得我浑身发软，柏子仁养心神助脾滋肝。到那里阳起石兴阳玩耍，我还要人乳儿滋补肾元。那怕这痨嗽病血痰发动，去痨嗽理血痰还有紫菀。栀子跟二旦行，白蛇唱跟我去穿山甲走山过岭，治痈肿理痔疮透骨挑脓。你好似益母草女科最要，正用你调经血去瘀生新。乌蛇唱我今日送到你紫河车，补虚损疗痰劳培养根本。你好似无名异金疮要药，止疼痛疗肠折生肌有准。白蛇白到了。你且在崖下略歇片时，待我进去，看看有人无有，你休去了。若是无有，俺再出来请你。下，栀子白好呀，你看他两个都钻进去了，想必他把床褥铺好了，然后再来请我。唱这才是巧姻缘天然配就，当一个采花郎双凤齐鸣。我进去入石苇通他小便，他还用蛤蚧儿治我遗精。白哈哈!怎么这个时候还不出来？想是里面有人，我且在此藏上一藏。这正是：千里有缘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乱峰参差青崖下，不少鸟语共花浓。下

第四回 石斛降妖

武生扮石斛降妖平胃逞义气，补肝壮英豪。诗初步青云气象雄，胸藏韬略耀黉宫；益阴定志补虚怯，性热剪除赞化工。白小生金石斛是也。我昨日在郊外寻使君子治小儿疳疾，只见洞中出来了一条恶气，我用赤箭射了他一箭，他竟把赤箭拐去。今日我精涓泻痢，又想那赤石脂，少不得带上鬼箭，再寻那芜夷，把那邪风恶虫，一并治去。石斛带了箭呀!还有一件宝贝，名叫预知子，遇毒作声，善于杀虫；还有鹤虱宝，诸虫皆避。我将这几件宝贝，带在身边，一到郊外，寻箭便了。唱预知子断岭中遇毒作声，这宝贝善杀虫万古留名；还有这鹤虱宝诸虫皆怕o，雷丸儿除阴热也会杀虫。栀子瞧上白呀!这多时候，还不出来请我，想是里边有人。待我瞧上一瞧。呀!不好了!那边来了一人，待我躲避躲避。小生上场白走哇!我石斛来在了深山陡涧，在此处被妖精拐去赤箭。且在这山坡下停身站住，石崖下又好像妖邪出现。栀子猛抬头一望，斛白石崖下什么妖孽？待我一箭射死。栀于起白我不是妖孽，我是一人。斛白你是一人？你叫什么名字？到此有何贵干？栀子白我叫栀子，这是我家亲戚。斛白你越发胡说了，这里并无人家居住。你说实话罢，你若不说实话，我将你一箭射死!栀子白我在此不敢说。斛白你来这里说。栀子白罢了，我实说了罢。我原上楝根下歇了一歇，遇见两个妇人，他问我到此何干，我说去请黄医生，他说黄医生在他家里，他叫我跟他到这里。斛白他对你说什么？栀子白那穿白的妇人，唱他说是吃了个蟹爪甲伤了胎孕，又说是寻艾叶安胎暖宫。白那穿黑的妇人，唱他说是逐邪风中了赤箭，好像是服勾藤治我瘈疯，那葫芦治的我中漏膨胀，恨不能使连壳治我肿疼。斛白你当那两个妇人是什么人，那是两个妖精!昨日把我赤箭拐去，今日又寻他，他又把你哄来这里，他要吃你。栀子跪白相公快快救命罢!斛白起来，有我在此，料也无妨。乌蛇内白我的冤家又来了，咱两个把他吃了罢。斛白预知子作起声来，真果有了妖精。栀子闪在一旁，看我降妖。下，二旦过场，斛唱好妖精那里走!还我赤箭，再用这鬼箭羽杀你妖虫。二旦上场介，乌蛇唱我昨日不防你中了赤箭，为什么你今日又来逞能？他宿食消毒气咱用大蒜，用石羔清胃火治你牙疼。斛白好妖精!谩说是你两个，唱你就是柏子仁补心定悸，若要是消痞结平肝破滞，定然要那利刀揭你青皮，切乌头去厥冷风湿并治，用白薇治的你人事不知!杀介，白蛇唱说这话惹得我鼻塞流涕，有香臭不能闻还要辛夷，且把你当葛花枳棋醒酒，那怕你使水蛭打胎破瘀。杀介，二旦败下，石斛赶上，乌蛇白妹妹，我看乜个人好像金石斛，一身棍气，最是不善。妹妹，等他到来，问他一问。斛上杀介，白蛇白你是何人？斛白我是县中一个武秀才，有名劣生金石斛是也。白蛇白我看你一点儒气也没有，必是不通。斛白你怎见不通？白蛇白你说是个劣生，我故知你不通。斛白宗师大人考我的时候，他那膀胱大甚，小便不通，那时我有通萆两篇，把我进了，怎见的我不通？白蛇白通便通，只是旁人做的。斛白哈哈!他两个一身妖气，也笑话起我来了。栀子暗上高处白相公快快把这两个妖精打杀，不要与他说话!乌蛇白妹妹，他是金石斛，这便怎么处？白蛇白姐姐放心，我有麒麟竭，管教他变作麒麟，扑向前去，将他吓死。乌蛇白这等说我有蜈蚣、全蝎，一齐放出，定要治他口渴脐风。白蛇白既然如此，各显神通便了。二旦念咒作法，栀子白你看他两个唧唧哝哝，不知他说些什么？忽然麒麟跑出，后跟蜈蚣、全蝎，栀子白不好了!快快逃命罢!栀子拉石斛下，麒麟、蛇、蜈蚣、全蝎一齐赶下，白白姐姐，你看他两个逃命去了，你我随后赶去。二旦下，栀子、石斛上，栀子白相公，这……这……这……该怎么处？斛白吾想此种异兽，世间少有，待我用辰砂将他镇住。麒麟上，用辰砂打倒，栀子笑白哈哈!这种异兽果然现出本像来了，红红的好像一块红花膏。斛白待我看来。斛白这原是麒麟血竭，去瘀和血，大有可用，快忙收来了。栀子全蝎笑介，蜈蚣、全蝎过场、栀子白哎呀!不好了!斛白这是甚么？栀白那蜈蚣咬了我一口，那全蝎螫了一刺，好疼!好疼!斛白快取胆矾用津液调涂，其疼立止。栀子白晓得。下，二旦上，杀介，白啶!你这劣生那里走!白蛇唱你好像牛黄儿治我痰热，又好像天竺黄治我惊风，有磁石那怕你是个铁汉，我白花咬一口送你性命!杀介，乌蛇唱你好像皂凡儿治我黄疸，又像那木鳖子治我疮痈，有三棱那怕你腹积坚硬，我乌蛇使使风吹你肚中。杀介，石斛白你们便是蛇精了。唱取鬼箭先治你腰腿疼痛，再用那鹤虱儿杀你邪虫，定惊痫去邪风还要蝉退，我叫你去风湿须求寄生。杀介，乌蛇白妹妹，不好了!唱我觉着浑身上有些发痒，鹤虱儿咬得我胆战心慌。白蛇唱我身上也有了鹤虱邪虫。叫姐姐你与我速速逃命，咱两个急忙忙且回洞中。杀介上，栀子上白相公且慢，你看他两个钻入洞中去了。石斛白赶进去将他拿住，能治风湿疥癞，我定要起萎阳寻他蛇床。栀于白相公且慢，恐他邪毒害你。斛白任他有什么邪毒，我全不怕。栀子白不如我先到他洞中，看他一看。栀子入洞看白哎呀!那里面是什么东西？拿一根棍来，挑出去看，原来是一条长虫皮。斛白这一名叫蛇退，善除目翳，也治惊痫。这蛇定然脱皮而去，想是他怕了我了，再不敢出来。我在这石崖上留诗一首，作为铭记可也。诗白堪笑痴迷好色流，妖魔乘隙媚容投；百般艳态春情露，天外魂飞不自由。又诗白妖魔无处幻而真，窥透机关有几人？正气但能高百丈，群邪胆丧化灰尘。栀子白好诗，好诗!今日幸遇相公，若遇不着相公，白白的教他吃了我了。多谢相公救命之恩!斛白请起。栀子白请问相公：方才说县中一个秀才，名叫金石斛，我甘爷爷有个女婿，名唤金石斛，莫非即是相公？斛白正是。你是何人？栀子白小人是甘爷的一个奴仆，名唤栀子。斛白到此何故？栀子白小人在下，姑爷听了：逐水寨新出了四大贼寇，他要聘甘姑娘强把亲成，吓的他父女俩成了大病，才教我温家村去请先生。斛自白我想灵仙府有一位威灵仙，是我厚友，他的神通广大，你随我前去请他先平贼寇，后请先生，也不为迟。栀子白使的。斛白草寇山川太张狂，心操狼毒聘红娘；威灵若展玄妙艺，定杀赐皮木贼伤。下

第五回 灵仙平寇

末扮灵仙上场引生长深山，人称俺铁脚灵仙。诗驱风壮骨千年健，益胃兴阳巴戟天；若是宣风气得顺，必须用我威灵仙。白想我在蕊石山从师学艺，学会了驱逐水风，人号我威灵大仙。只是我凡心不退，不愿在山，下得山来，身有微恙，不知如何才好。唱那杜仲理腰疼强筋壮骨，鹿角胶补精血益贤有功，川牛夕理膝腿也能补淋，且吃了肉豆蔻止泻温中，再吃些怀山药补脾有益，久服那沉杰香降逆暖宫。外扮槟梅暗上，灵仙白槟榔那里？外白有。灵仙白我今日身上少安，你与我消胀逐水，把寸白虫杀净，再请那二位奶奶。贴旦扮紫石英白上场诗百般武艺我皆通，善疗惊悸并怔忡；世人若有崩中病，正该请我紫石英。小旦扮寄奴上场诗白百般武艺我都熟，散血疗伤败火毒；世人有害金疮苦，正该请我刘寄奴。二旦同白老爷将奴唤来，有何话说？灵仙白我今日反胃，呕吐作疼，内有些霍乱症候，肠中又觉泄泻，这该怎么处？石英白老爷之病，必须用那止呕散寒、健脾除风之药方好。唱你吃些苏叶儿散寒下气，你吃些香薷儿去去暑风，你吃些川厚朴理疼消胀，你吃些白扁豆益脾和中。寄奴白还有那渗湿和止呕定乱之药更好。唱你吃些乌梅肉治治暑湿，你吃些霍香叶定乱止疼，你吃些大腹皮利水消胀，你吃些白茯苓渗湿调中。石英白呀!我这一回，身上也觉发冷，我又不肯使钱买药，这该怎么处？有了。唱喝一碗葱姜水散散风寒，再吃些萝葡儿去去膨胀。寄奴白太太呀!我看你舍命不舍财，也是个甲鱼头。英白你瞎说。栀子、石斛上，斛唱走哇!金石斛为求贤走山过岭，为亲事要与那贼寇相争；急忙忙来到了威府门首，我不免上前去问他一声。白里面有人么？外白何人叫门？呀!原是金相公，到此何干？斛白快忙传禀，就说我到。外白少待。禀命，金相公要见。灵仙白夫人，金石斛是我厚友，你们不必回避，请他进来，看他有何话说。外白有请相公。斛白槟榔，你把栀子领去。外白晓得。槟梅领栀子下，斛白大哥在上，小弟有礼。二位嫂嫂可好？小弟亦有礼了。灵仙白贤弟请坐。吾看贤弟面色仓皇，所为何事？斛白大哥听了。唱逐水寨新出了四大贼寇，要聘我甘小姐强把亲成；小”弟才来请大哥去削此耻，剔了那乌贼骨好治血崩。灵仙唱忽听说这枸杞阴兴阳起，我今日用杜仲杀这毒虫，闻着我他头疼要想白芷，定使个独活儿逐这邪风，拿着这伏龙肝治他呕吐，伤折了骨碎补我才能行，壮腰腿我还要割儿狗脊，再使那刺蒺藜治他眼睛。白这一回急的我浑身是汗，到觉爽利许多。即此合金贤弟前去可也。英白老爷，你且莫去。唱你今日补元气我有人参，还有那麦门冬能补液津，你今日伤风寒防风须用，我有那何首乌补肾滋阴，我有那石南叶能利筋骨，酸枣仁叫你睡且宜养心。寄奴白老爷，你且息怒。唱你今日伤风热也要防己，我有那川荜*（上艹下解）能去风湿，还有那名龟胶滋阴有效，我还要苏霍香通窍开郁，我有那蛇床子强阳益阴，我还有葶苈子通经破积。灵仙白我去心已定。夫人休要劝我。二旦白老爷既然去心已定，奴家也要前去，到那里与老爷助上一阵，奴才放心。灵仙白如此甚好。夫人既然要去，听我一言。唱听夫人说此话喜在我心，咱四人平贼寇莫惮风尘，叫贤弟你与我暂且向导。斛唱再叫那利便的大麻能仁。灵仙唱快牵那壮阳的千里海马，速取那金箔枪镇他心魂。四人同下，外扮海藻上引生来性烈力又猛。净扮大戟上破水消积立大功。付净扮甘莲上引王道不行尚霸术。丑扮芫花上引十枣神佑称英雄。外白俺海藻是也。净白俺大戟是也。付白俺甘莲是也。丑白俺芫花是也。外白众家兄弟请了众白请了。外白我前日差人上甘草处去送聘礼，要聘他女儿成亲，竟被他抢白而回，这便怎么处？众白大哥，他既不从亲事，是该多带人马，将他女儿抢进水寨，他也无可奈何。外白此计甚妙，就此前去。老卒扮旦上引大王，不好了!威灵仙领着两员女将，尽力发来，要攻水寨。外白再去打探。卒白得令。外白好哇!我正要前去抢亲，他就送上门来。姜黄、秦芃听令。老旦扮姜黄，付扮秦芃上引有。忽听大王唤，只得到帐前。大王在上，末将打躬。外白威灵仙领着两个妇人，快快抢来，我与他成亲。姜、秦同白得令。二人下，众贼上大哥亲事这等凑巧，就该恭贺了才是。外白既然如此，请后边排筵。众贼下，姜、秦上唱走哇。咱大王他要想极力成亲。姜唱他那知威灵仙也会横行。姜唱他好像姜活儿叫咱出汗。秦唱他好像紫草儿发我痘疗。姜唱我只怕失了血三七终止。秦唱我又怕气不固尿屁流通。二旦、灵仙迎上白来者何人，敢犯我灵仙境界!姜白听我道来：老爷性最烈，消肿又破血；你若心腹痛，下气寻爷爷。爷爷姜黄是也。唱你若是有珍珠免受惊痫，省的我寻川芎治你头疼。灵仙白你这草寇!唱去寒肿理胀疼拿你草寇，治血崩上血衄捉你茅根。白夫人占了头阵。杀介，姜下，英随下，灵仙上你是何人？秦白是你听了：老爷善驱风，逐水有奇功；你若肢节疼，先问老爷名。老爷秦芃是也。唱你若有金箔难免惊搐，省的你黄疸了要须茵陈。灵仙白好狗才!唱治噎食定然要取你狗宝，摊膏药我还要揭你狗皮!白二夫人占了次功。杀介，秦下，黄上，仙杀黄介，黄唱我今日宁肺嗽与你百合。仙唱用木瓜治的你转筋霍乱。杀介，仙下，英上，与姜杀介，姜唱用马鞭打的你通经破血。英唱铜青剑治的你乱眼不明。杀介，姜下，秦杀介，英下，奴上唱俺本是贞实女养心明目，卫茅根能治你辟鬼杀虫。杀介，秦败，奴亦下，姜唱只说是姜黄儿性情最烈，谁想我到这里竟不能行；少不得再下气快寻玉金，回营去见大王再作调停。下，秦上唱我秦艽养筋血风热难解，谁想那威灵仙竟是英雄；少不得止惊搐天麻求救，回山寨见大王另发大兵。二旦、仙上，四门白板贼兵大败。仙白穷寇莫追，暂且回兵。下，外上白眼观旌旗捷，耳听好消息。坐，二将上白大王在上，末将交令。外白胜败如何？二将白败阵而回。外白啶!那伙草寇你也杀他不过!快请众大王。二将白有请众大王。三寇上白大哥将小弟唤来，有何话说？外白众位贤弟不知，二将败回营来，须大家前去走走。众自得令。净白听大哥说此话怒恼大戟。下，付净上唱我与那威灵仙冲锋对敌。下，丑唱我要是见了那俏佳人面，抢他来红罗帐会会佳期。下，外白割了他灵仙皮补阴益肾，还叫他请海藻去治瘰疬；我今日要治他肠风赤带，我定要割取他椿根白皮。下，斛、灵仙，二旦上唱忽听说那贼寇也敢出马，我一上高埠上看看贼形；二夫人随我到高埠一望，看一看众水贼怎样兴兵。上高埠，众贼过场，灵仙唱吾看那一个个贼手贼脚，他岂敢显芦根除去热渴，他又敢连钩藤来治汗风，他又是破积水雄猛有力，我不要刺蒺藜治你眼睛。白夫人听令。对正旦白你把那苍莱烟与我攒起。对小旦白你驾起苏木火预备顺风。正旦下，舞白苍莱浸米泔，专能治目盲；米壳先燥脾，除湿最为良。唱我再用安息香逼除邪恶，再加上石硫黄重拿贼兵。回上，旦下，白苏木火亦烈，专治人扑跌；轻则破其经，重则破其血。唱我再用夏枯草散血消症，再加上火焰硝烈火腾空。回上，末唱二夫人驾起了黑烟烈火，到教我威灵仙喜在心中；我今日摆下了烟火二阵，恁三人同与我引诱贼兵。下，四寇上，石斛、二旦、灵仙迎寇白好威灵仙!我与你身居两地，天各一方，因何犯我水寨？仙白我把你这贼寇!明明日月，朗朗乾坤，抢夺人家妇女，老爷岂肯与你干休!寇白不用胡说，撒马过来。仙白贤弟占了头功。石斛败，戟杀，正旦、莲杀，小旦、芫花杀，灵仙、海藻杀，灵仙败，海藻赶下杀。连环、石斛二旦上排阵，正旦下门站椅子上，石斛下门站，灵仙回上门迎贼杀，灵仙败下，贼赶，正旦放火暗赶下，贼回，石斛赶杀上门，贼赶上，小放彩火烧。众贼唱那有这寒水石涂我烧疮，烧的我众兄弟魑魅魍魉；咱今日中了他烟火二计，众兄弟无处逃去见阎王。彩火烧四贼跌打死下，石斛并二旦上门，石斛白禀大哥：众贼俱巳烧死。灵仙白闪开了。唱忽听的金贤弟报了一声，好叫我威灵仙喜在心中。众贼寇一个个专行霸道，他岂知恶贯满苍天不容。我今日与一方雪了此恨，也算是金贤弟立了头功。二夫人收了那烟火器皿，辞别了金贤弟咱好回程。白你看这些贼寇，尽行烧死，你可速到甘府，完你婚姻大事，我今辞别而去也。斛白小弟感恩不尽，异日登门叩谢。送大哥。灵仙白贤弟请回。下，石斛坐白栀子那里？栀子上白好战战，吓的我浑身是汗；好藏藏，吓的我几乎脱肛!前日我姑爷说灵仙神通广大，今日一见竟是不差。但是吓的我心里慌，底下兼泻，这该怎么处？有了。唱用故纸去肾火暖腰补肾，用姜蚕再治我急慢惊风。我在这山坡下心慌不定，忽听的金姑爷唤了一声。斛白这奴才那里去了？栀子白来了。姑爷说什么？斛白这请医的事情你就忘了？还不快去!栀子白是。下，斛白你看栀子去了，我不免就到甘府，看看小姐病体如何。诗白骂声贼寇太张狂，只落巫山梦一场；射中雀屏天有定，关雎岂是妄歌扬。下

第六回 甘府投亲

甘草上引人逢喜事精神爽，闷来愁肠睡魔多。白老汉甘草是也。今我女儿身染重病，前日叫栀子去请医生，至今尚未回来，好不烦恼人也!唱我吃些天门冬先清肺嗽，再吃些银柴胡暂退翳蒸，建莲肉清心火醒脾须用，吃几杯甘松酒解郁和中。石斛上引心急恨路远，特地到此间。来此已是甘府门首，我不免上前问他一声。里面有人么？甘草白这就好了。木香快来。木香白来了。爷爷说什么？木香白外边有人叫门，想是栀子来了，快去开门。木香白晓得。开门介呵，你是何人？石斛白往里传禀，就说金石斛前来投亲。木香白少待。外边金石斛要见。甘草白是你姑爷到此，说里面有请。木香白里面有请。斛进白岳父大人在上，小婿拜见。甘草白请坐，坐了叙话。斛白告坐。岳父一向可好？甘草白罢了。贤婿一向作何事业？不期而来，必有缘故。斛白容禀。唱我昨日在路旁遇见栀子，被妖邪缠着他几难脱身。我用了鹤虱宝将他救出，他才说为请医到此山林。他又说逐水寨四大贼寇，要聘他甘姑娘押寨成亲。听这话不由我心头起火，同栀子泄水村去聘古人，搬来那威灵仙平贼灭寇，用火攻烧的他一命归阴。叫栀子温家村请医去了，我今到贵府上卜吉完婚。甘草白既是如此，且住舍下款待几天，待小姐病体全愈，然后成亲，成就你夫妇大礼。斛白尽在岳父。甘草白请到书房。二人同下，木香笑唱妙哇!他要取女贞子急补肾水，我就往东篱下速报佳音。白请姑娘。小旦病哎呀上唱每日间肝气动那有佛手，金公子想的奴步也难行。纵有那好燕窝善补元气，奴也是懒餐他痘不发生。白请姑娘出来有何话说？木香白姑娘恭喜!小旦白我的心病难治，愁有千万，喜从何来？木香白姑娘，是你不知，姑爷前来投亲。小旦白他在那里？木香白现在书房。小旦白当真的？木香白那个哄你不成!小旦白好哇!唱他好像缘升麻能散风热，喜的奴心花放头也不疼。真正是薄荷叶能清头目，犀牛角解心火大有奇功。白木香，快取菱花镜来，待我梳妆。唱整一整青丝发能治血崩，盘成了水磨云风飘桂香，有官粉理虫疾佳人饰面，用胭脂涂痘痂仙女红妆，带几朵金银花肿毒能去，穿一件绿豆衣毒热何妨？叫木香快醒脾请你姑爷，叫他到金线楼叙叙衷肠。白木香附耳过来：你速去快来，你休教你爷爷知道。木香白晓得。小旦唱妙哇!昏暮时目不明无人看见，会一会金相公才显夜光。他是个急性子即速来到，攻去了症瘕病却也无妨。木香引石斛上，石斛白我来了。若是你爷爷知道，就有那丹皮脸难清胃火。木香白姑爷，你要晓得根深不怕风摇动，树正何愁月影斜？来此已是，一旁少站，待我进去禀知姑娘。斛白丫环姐，速去快来。木香白姑爷，你太急性子。木香低声白姑娘，你附耳来：我姑爷来了。小旦白快忙有请。木香白哎呀!只说我是急性子，谁知你两个比我还急。待我要他一耍。斛白你姑娘说什么来？木香白我姑娘好像疝气，就是大茴也该小茴。斛白这该怎么处？木香白叫你回去。斛白罢!我就回去。木香白我是耍你。斛白这是个什么时候，还要作耍？木香白随我来。这就是我姑娘。斛白这就是小姐，给小姐拜揖。木香白我姑娘也有一拜。小旦白与你姑爷看坐。斛白有坐。请问小姐，贵恙可曾痊愈？小旦白只是逐水寨出了贼寇，送来玉盆绣帐，要聘奴家成亲，相公快给奴家作主。斛白是，小姐你不知，我搬威灵仙已将贼寇平灭，才到贵府投亲，那贼寇只落得画水无波空作浪。小旦白绣花有色不闻香。多谢相公!打更鼓，丑扮木贼上引不偷金银钱钞，盗此蔽障之物。自我木贼是也。吾想在山岭之上，常见两个贼人在水晶池玩耍，竟被那瞎眼的妖邪驾起云翳，将他蒙住。是我心中不悦，暗将他云翳盗去，把瞳人救出，世人号我木贼，这也不在话下。闻听甘老儿，他有菊花小姐，秀色可爱，今晚跳进他府，暗与小姐配合，盗此蔽障之物，岂不甚美？去去行行，来此已是，待我越墙而过。跳呀，天色昏暗，两眼看不甚真，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处。哎!有了，待我用夜明砂将眼一耀，便知分晓。好呀!这是东篱绣阁，怎么这个时候，灯尚未息？待我听他一听。甘草上引女儿身染重病，着我睡卧不安，生的是傲霜枝叶，鲜花岂有败残？不辞半夜劳瘁，就到东篱去看。甘草看木贼儆介，甘草儆问呀!这绣楼以外，黑隐隐的，莫非有了贼人，待我问他一声。啶!是谁在此？贼跳躲，石斛跑上白小……小……小……婿金石斛在此。甘草白我问的是那个贼，那个问你。你看那贼，想必是来盗汗，去把霜桑叶取来，将他拿住。贼跑墙下，甘草惊白不好了!贼越墙而过去了。斛白岳父不用害怕，小婿在此，料也无妨。甘怒白唗!你不在书房，来此何故？斛白前……前……前……前……来拿贼。甘草白你什么是来拿贼，依我看来，你就是个真贼!好恼畦田，好恼!唱你真是桑白皮泻肺火全无血色，止血的棕榈皮面有千层。小旦白木香快请你爷爷来。木香白爷爷，姑娘有请。甘草白我正要见他。好奴才!你做的这样好事!木香白爷爷呀!我姑爷他本是明目秀才，与咱家甘姑娘结下良缘，就等候月重阳五蕊开放，那时候蜂采花他也蜜甜，总不如趁早些黄连配就，妨备那欲火动肿毒来缠。白爷爷呀!你再思再想。甘草笑白哈哈!唱我今日邪气迷知识蒙蔽，有你这石菖蒲才把窍开。白快请姑爷。木香白请姑爷。斛白我是个真贼，请我怎么？我是不去!木香白嘻嘻!姑爷呀，今夜晚上，正要教你做贼，你快来罢。木香推石斛上，甘草白贤婿莫怪。老夫吃几杯晚酒，醒脾乱性，多有得罪。斛白岂敢。甘草白老夫看来，当此昏暮之际，你夫妇正宜配合。木香撒开拜帖，请你姑娘拜堂。木香白请姑娘与姑爷一拜华堂。拜介，白木香拿灯来送你姑爷回去，到明天再为排筵。木香白晓得。挑灯送介，甘草白昔日结成秦晋好，何妨鸾凤下妆楼。斛白哎！好晦气!小且唱相公呀!奴本是陵零草清香可爱，谁不知奴与你降真香生肌消肿？你速用三春柳快毒松肌，你若是配清香还得三奈，为什么怒不息自误佳期？石斛白妙哇!我好像痘疹家犯了紫滞，可喜你嫩紫草和血有功。小且唱奴不过甘粉葛疗饥解渴，岂像那灵芝草自古罕稀。石斛白小姐，你太谦了。唱我爱你桃花面破水消积，我爱你杏仁眼养血醒脾，我爱你金莲小能解湿热，我爱你蚕蛾眉痿阳立起。咱就到象牙床生肌治漏，少不得用龙脑入窍通瘀。二人相搀下

第七回 红娘卖药

老旦扮红娘上场引当家终日在外，讨账人儿常来。拿上几味药材，且往医家去卖。换上几百铜钱，大街买些肉来。他就遇我回家，大料也无妨哉。白吾乃红娘便是。只是我家主人，终日在外采药，家下没有铜钱，他也悉知。我只得拿他几味药材，送到黄医生家，换上几百铜钱，买上些酒肉吃吃便了。唱买几个鲜青鱼暖暖胃气，买一只肥白鹅补补虚羸，取一壶好黄酒调经和血，称一两顶细茶清清心目，买一个山查果消我肉积，哚一些冬瓜子益脾和中。他就是回家来问吃何饭，我就说淡豆豉解热散风。下，栀子上引领了甘爷命，前去请医生。来到了。哎呀!我到受了多少惊吓，还不知那黄医生在家不在家，我且在此等候个人来，问他一问。呀!那壁厢来了一个妇人，我有心问他一声，恐怕他又是妖邪。等他来到，我先诈他一诈。红娘唱来了那黄芪，除虚湿不肯留下，我定要破气血缠他莪*（上艹下术），老黄耆性甘温生用固表，蓬莪*（上艹下术）能消瘀止疼解毒。栀子迎上白啶!前面来者莫非又是妖精？红娘白你这孩子好生无礼，竟骂起老娘来!你骂老娘，叫你先害脱肛!唱我叫人拿利刀切你龟头，叫我儿研细末好涂脱肛，揭了那破败龟板，能治久痢，再起你鳖甲儿，好治痈疮。栀子白做生意的人要和颜悦色，你看你是个什么样!红娘白老娘样子不好，还要去卖药。栀子白你有什么药？我正要去买药哩。红娘白你又不是医生，你买药做什么？栀子白我要吃药。红娘白你看你这个模样不像个吃药的。栀子白像像像。你没听的人说，穷汉吃药，富汉还钱。红娘白你要白吃不成？栀子白不是白吃，只是无钱。红娘白你说无钱，你吃那不使钱的。栀子白不使钱的是什么药？红娘白你问那不使钱的，听我道来。唱你吃些人中黄善解热毒，你吃些人中白能治疳症，你吃些两头尖能去头风，你吃些白丁香破毒溃痈，你吃些童子便滋阴去火，还有那粪中蛆肠结能通，还有那望月沙退翳明目，五灵脂能调血化痰杀虫。栀子白这等说，你是教我吃屎喝尿吗？红娘白你不吃屎喝尿，那有好药你吃!栀子白我是有点要紧的病。红娘白你有甚么要紧的病？栀子白我不说。红娘白你不说，我晓得了。唱想是你小便血要吃小蓟。栀子白不是。红娘白猜错了，唱想是你害瘙疳还要土苓。栀子白不是c红娘唱想是你害痔疮要吃槐角。栀子白不是。红娘唱想是你清肝火沙参最灵。栀子白不是。红娘唱想是你卵胞肿还要橘核。栀子白不是。红娘唱你若是大头瘟蓝根有功。栀子白不是不是，我只有些肾虚。红娘白速吃狗肾。栀子白你越发骂起来了!红娘白我说正话。唱你若是吃狗肾壮阳补羸。栀子白我不吃，你吃罢。我是吃药的，我也不是吃卖的药。红娘白为什么不吃？栀子白是你听了。唱你卖的泽蓝叶通经破血，不过是沙蒲黄止血治崩，不过是浮萍草治你瘙痒，不过是桑螵蛸治你漏精，不过是蛇床子强阳补肾，不过是地肤子治你骨蒸。白我是要吃你身上带的药。红娘白老娘身上带的药到有．许多，只要你有钱。栀子白你把身上带的药说来我听。红娘唱是你听了：头带着红花儿通经破血，脸擦着海石粉坠痰压惊，鬓插着紫梢花壮阳固肾，耳挂着石榴堕止泻涩精，身带着紫降香破血降逆，腰系着青黛儿肝火能清。栀子白这等说来，你身上好有一比。红娘白比做什么？栀子白我看你：头似个乌鸦，簪上带红花，脸上擦海粉，鬓边插紫花，降香身边挂，石榴堕耳上压，腰系着青黛到也不差。唱你好像牵牛犊也会说话，头顶上反长着一个大角。红娘唱：你这小子太刁钻，细听老娘对你言。白这是怎么说？栀子白身材到也罢了，就是有些脚儿大。红娘白烧灰的竟说老娘脚大!你没听的人说脚大福也大，吃的是陈谷烂芝麻？栀子白哈哈哈!我且问你：那陈谷碾成米治得虚泻，那芝麻做出油来能理毒疮，你这脚大会做什么？净扮冬瓜上引生来善讴烦燥，忽听外边吵闹，手拿一根棍杖，出来瞧上一瞧。老汉冬瓜是也。哎呀!你二人都是干什么的？栀子白我要去请医生，他拦住我不教我去。红娘白我上黄医生那里去送药，他拦路骂我。冬瓜白他骂你什么？红娘白他骂我脚大。冬瓜白既是这样骂你，他就说你脚大，你就回去缠上一缠罢。红娘白怪不的人家叫你老冬瓜，我看你好像个老黄南瓜。冬瓜唱你若是吃冬瓜解渴利便，你若是吃南瓜发你疮疤，到不如用猴头软你足骨，裹小脚叫你当醒脾王瓜。红娘白你越发老混账了1唱你就是有了疮脓，孩儿茶自可相赠；我并非大害红白痢，白头翁何必显能？冬瓜唱唗!你是个大疯子专治疥癞，你并非白附子能去游风，论起来你两个各自滚开，公藜芦止嗽痰免受热蒸，再不得到此地多要胡荽，反惹得消谷食豆疹不生。红娘白我今日只是晦气，药也没曾卖了，到叫他二人放了多少狗屁!罢了!回家去罢。唱行乳汁却恶毒且回漏芦，等着我海南子逐水还乡，他先用玉簪根取了牙齿，我揭他螃蟹盖能治漆疮。红下，栀子问冬瓜揖白我问你老人家：黄医生住在那里？冬瓜白黄医生与我邻居，与我朋友何首乌同去治疮的了。栀子白他会治疮，你怎么晓得？冬瓜白他作了一篇外科赋，甚是通明。我虽不能全记，亦略记一二，待我念来你听。赋云：岂无阴阳疽病？肿疼由于外感，轻重关于内伤。甚喜者红浮高肿，可畏者气虚血尪。先事解散，十全八九㈠临时区处，反费张皇。肿硬时艾灸为要，溃破时红升最良。消阴疽由艾火，去腐肉由升丹，又不第兼十全补气血而有益，则更喜不数日长肌血而非常。你听此赋，岂不是治疮名手乎？栀子白现今他往那里去了？冬瓜白今早他二人说说笑笑，同行而去，不知他往那里去了。栀子白这等说，且慢去。冬瓜白我对你说：他有六个儿子，都是治病的好手。你听我道来。唱他大儿叫黄连善清心火，第二儿叫黄芩泻肺有功，第三儿叫黄精大有补益，第四儿叫黄柏补泻肾宫，五令郎叫黄腊磨疳破积，六相公叫黄香拔毒去痈。他六个能治病皆都不差，你何不请一个与你同行？白何不请上一个，同你前去？栀子白老翁那里知道，去回禀老爷之命，焉敢自请。待我急速回家，见了我家老爷，再作商量。冬瓜白既然如此，老汉失陪。下，栀子白罢，我也回去罢。唱急得我两腿酸难以行路，速使个钻地风健步前行；服松节吃虎胫两腿加力，跑得我两腿胀还要海桐。我回去叫木香快快膈气，我还要拔茄根洗去脚疼。来到了。哎罢!哎罢!唱我进去麦门冬止嗽解烦，且坐在青蒙石利痰止惊。甘草上白这奴才他也不来了!乍见白哎呀!那不是栀子么？栀于白你道是谁来呀？甘草白你请的那黄医生呢？栀子白爷爷，那黄芪正是兴旺，小人寻他不见。甘草白到也好，他不在家，给咱省下几顿饭，又省许多钱。栀子白这是怎么说？甘草白栀子，你那里晓得，自你姑爷到此，你姑娘病即痊愈，今巳拜过华堂了。栀子白这等说，我姑爷的药方比黄医生更妙。甘草白胡说!不过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栀子白蜂采花心分外香。甘草白打嘴!自作打介，同下

第八回 金钗遗祸

石斛上引暂屈鸾凤栖荆棘。菊花上引终腾羽翼上云梯。同坐上白小姐，今逢大比之年，有心上京赴选，求取功名，只是我意思不决。闻听人言闹阳市有一决明先生，正是神验，我有心前去占卦，不知你意下如何？菊花白相公要求功名，须先立志，何必听术土之言？唱相公容禀：甘菊花坐绣房笑言盈盈，尊一声石斛郎细耳承听。你若是攀丹桂须先立志，又何必寻胡麻去问先生？石斛白小姐不用多言，我主意已决。菊花白任凭相公。石斛白既是这样，娘子请回。菊花下，斛白吾问卜去便了。唱因我这功名事主意不决，我求那益智子缩便回精，来到了滑石街行行小便，再到那闹阳市会会决明。下，丑扮决明上引五行生父子，八卦定君臣。自我乃草决明是也。自幼善治眼疾，亦会卜易。人把我草字去了，皆称我决明先生。今在大街卖卜，便将招牌挂出，赚几个接骨的铜钱，也就罢了。唱我今日挂招牌原非五味，问卜的他来到岂是白矾。留版坐介，石斛上唱走哇!我石斛来在这卜门以外，问一问那一位是起课灵仙？白是我正往前走，那边有招牌一面，待我看来：“决明善卜、周易，兼治眼疾。”想来这就是决明先生，待我问他一声：你就是决明先生么？决明白不敢，就是小弟。请坐叙话。相公来此所为何事？斛白小弟原为功名之事，敢烦先生一卜。决明白待我与你卜来。看介此卦上泽下巽，巽为木，泽为金，合而为之，是火过楝桡，为兑金克木之象，不吉，不吉!不久有杀身之祸，还问什么功名!斛白祈先生细为推测。决明白待我再看变卦如何。卦爻动变为重巽，里有逢凶化吉，不致伤身，总有恶风缠绕，不成卦，不成卦，倘相公大难不伤，必有大贵。再抽签一枝，看你后日如何。此签上卦乾，乾合着，利见大人，飞龙上天之爻，日后必有封侯之象，可喜，可喜!斛白这是先生卦资。决明白卦资不要，小弟日后还要占光，请了罢。石斛白如此请了。唱忽听的决明子立断吉凶，好叫我为功名疑病复生。我实想为黑豆滋阴补肾，谁想他痔疮发还要瓦松。吓的我神不定去寻小草，少不得养心血归参有功。下，决明白哎呀!三天不曾发市，今日又遇此卦，败兴败兴，真乃败兴!今占此卦，虽然逢凶化吉，当下时运不好，我且把招牌摘去，专治眼疾。唱无论这风火眼我皆能治，他就是有云翳我也能攻，青箱子、木贼草俱能明目，密蒙花、褚实子还有谷精，望月沙、软蒺藜治眼有效，款冬花、枸杞子明目去风，热地黄、柏子仁聪耳明目，车前子、益母草明目有功。白且不卖卜了。下，斛唱我要想开心窍须用菖蒲，定惊痫到天上须摘南星。忽听说入泮时金钗问卜，他算我是水斛功名难成。恨急去泻心火龙胆立志，总使我壮筋骨能开硬弓；施鬼箭破宿血通经有准，马兜铃人大肠肺热能清；砂大仁醒脾胃见我勇猛，朱砂笔定神思点我头名。看起来星士家阴阳莫信，回家去见岳父再作调停。白今日占卦大大不幸!娘子那里？旦白相公回来了？斛白回来了。旦白你占得可是怎样？斛白是我占了一卦，正是不祥，这功名事我也放不在心上了。旦唱你若是折桂枝调荣和卫，还要你用远志安神补精，休听那决明子胡言乱道，才显这炙升麻提气上升。白奴想这功名乃是大事，还得要与爹爹商议。有请爹爹。甘草白芙蓉花随时开发，消肿毒四季平安。请出老汉，有何话说？斛白今逢大比之年，小婿有心上京赶考，不敢自专，只得上禀。甘草白贤婿既有远志，老夫不肯容留。斛白只是小婿在大街上占了一课，正是不祥。甘草白贤婿，你没听的说，算卦的无量斗，俱是胡诌，不必听信。栀子那里？栀子白有。甘草白你姑爷上京赶考，准备鞍马行装，随你姑爷前去。栀子白晓得。下，甘草白贤婿草堂少坐，老夫还有嘱托。唱圣天子丁酉年大开选场，此一去路途上莫惮风霜。一路上加细辛肝胆有益，若遇着急流水通便预防；你吃些糯米饭能坚大便，喝几杯孩儿茶好治金疮；你吃些白蜂蜜解热润燥，带上些枳子能治酒伤；无人处免惊热壮你龙胆，住店时要明目紫苑适当；再捎些红枣肉益脾和胃，取上些大谷精消食润肠。小旦白忽听说备鞍马射干前去，要治你喉肿闭风热毒缠；奴有心用菊酒与你进饯，真来是菊才放不敢多言。白相公这里来。石斛过问白娘子说什么？旦西江月相公既去赶考，奴家岂敢留恋？赠你金钗一股，时时佩在身边。茅店逼出邪恶，荒野压去惊痫。盼青郎气爽神静，定赴琼林盛筵!斛白多谢娘子美意!石斛、甘草过白贤婿请坐。栀子白禀爷爷：鞍马行装，俱已完备。斛白小婿拜别。甘草白送贤婿。斛白岳父请回。石斛、栀子同下，草白女儿，你看我贤婿壮怀忽发凌云志。旦白才勇还裕厚朴材。甘草白丹桂高攀临帝阙。旦白青云独步上天台。同下，净扮开店上引生就狼毒心肠，但治疥癣客商，暗用些信石下在壶觞，管教他命染黄泉!白吾乃弥陀僧是也。在此开了小店一座。今日天色已晚，我不免出门望上一望。下，石斛、栀子上唱离梓里在途中冒雨寻风，想起来入泮时众位弟兄：蔓荆子去头风轻身坚齿，金樱子补肾气又能涩精，白附子理中风失音不语，冬葵子善理窍又能催生猛抬头又只见金乌西堕，少不得寻旅店暂把身容。白栀子，你一前去，问问此处可有店房没有。栀子白晓得。此处有店房没有？净白老客莫非住宿吗？此处就是。请进里边，就到上房安歇。相公可用什么饭？斛白卖的什么？净白相公听了。唱我卖的黑羊肝补肾明目，又卖些大海米益肾兴阳；还有那丝瓜菜解热利便，又有那粳米饭助脾益肠；我还有薤白酒能治胸痹，吃几杯泉国公也治风瘫。斛白这些东西我已用过，只要明灯一盏。净白小伙计，掌灯来。相公，这是明灯一盏，内有灯心数寸，既能清心，又能明目，亦能利水。你就安歇了罢。斛白店主请了。净暗下白呀!那位相公身带金钗，怎么能得到我手？有了，等待三更时候，一刀两断，将他两个杀死，这金钗行李，何愁不到我手。就是这个主意。下，栀子上白姑爷，我看那个店主好像个弥陀僧。他秉性最毒，必有歹意，姑爷须得提防。斛白不必惊慌，我自有主意。大家安歇了罢。唱有小生坐店中独对孤灯，忽然间想起了众位宾朋，多时节不见面时时难忘，又叫俺目不瞑胡思乱想。有一个楮石子壮肾明目，有一个名青盐也壮肾宫，有一个青箱子除风退翳，石决明理内障并治疮痈。众兄弟到闱场争先用力，我定要显其能尤见精工。鼓打二更，净暗上白忽听谯楼上鼓打二更，相公想是睡熟，待我手取短刀一把，上前动手。便拨门进去，用刀斫介看刀!石斛闪过，将刀夺住，二人相打，栀子跑白不好了!当真有贼，须先躲避躲避才好。吾乃趁此机会，速忙上后寻他蜂房，若有葱白佳人，必然见艾，叫他于我温洗温洗，待贼风消除，我去不迟。栀子下，贴旦扮娼妇上白先在庵中作尼姑，今在此地为娼妇。自从那日来了个吃狗肾的嫖客，放着大门不走，他将我后门闯开，闯的我肠风下血，不一时就大便两次，须得寻些槐花治治才好。待我寻上一寻。栀子白怎么蜂房里灯尚未息？待我进去看上一看。贴旦白呀!你是何人？快忙出去，你不出去，我就要喊!栀子扭住贴旦，栀子白你若要喊，我有怀庆刀一口，定要一片一片将你切了。我且问你：那店是谁开的，快说实话。贴旦白他……他……他……是弥陀僧。栀子白你是何人？贴旦白我……我……我……是山慈姑。栀子白好秃头!前在姑姑庵中，你两个害得我好苦，又想要在这里害我!吃我一刀!吾将那山慈姑杀死，就是那弥陀僧也难脱姑爷之手，待我前去看来。下，净上，高处叫上白众伙计快来!众白那处使用？净白咱店里住的那个忘虫，破血消症，甚是利害。大家动手，与我打了!石斛打，众下，僧上白不好了!他将众伙计打死，我待那里去藏？有了，我有帽子一顶，人见称为团鱼盖，善破血症，待我藏在里边。栀跪白啶!你就藏在你娘肚子里，也要把你寻出，要想独活，你万不能!僧用刀杀白看刀!栀子闪白姑爷快来!石斛上，与僧扭住，斛白你这个恶僧!爷爷把你拿住，那容分诉，打碎你下油锅罢!又打死，栀子白姑爷既把人伤害，就该速速逃到京中，倘得一官半职，此等罪案方可消除。斛白既是这说，快牵马来。石斛马急上白今宵脱去金钩钓。栀子白他日还沾圣主恩。快走，快走!同下

第九回 番鳖造反

付净扮鳖子，后跟四卒上白番里番来番又番，金毛狮子过玉关；满江撒下皮裘队，要把中原闹一番。我乃西番御驸马，改名又叫马前子。父王差我领定人马，反进中原，使出恶毒，管教他吐血而亡。天开黄道，正好兴兵，小番儿带马前去。片子下，净扮饴糖上唱呀!不好了!我饴糖能建中大补有益，年高迈目不明要吃青盐。番鳖子造了反不久即到，吓得我稀食病还要枯矾!丑扮瓦楞子上白你老人家慌慌张张，所为何事？净白瓦楞子只与人家消症破血，你那知番鳖子造反，不久即到。不好了!肚内作响，我要出恭。净下，瓦楞子上唱忽听的老饴糖说了一声，惊的我痰火盛去寻南星，还有些气不调苏梗须用，再用些荔枝核速治疝疼。白我想水红花他子幼母孀，是我一个好邻居，我不说他那里知道，也教他速速逃命。来此已是，快快开门。正旦扮水红花，小旦扮水红子问白是那个叫门？丑白嫂嫂!不好了!番鳖子造反，不久即到，你母子还不逃命吗!丑儆跪下，正旦唱吓得我水红花魂飞魄散，龙齿儿定惊痫也是枉然。叫我儿你慢慢将我扶住，省的那苏霍香理厥化痰。自今日无熟地难以逃命，到教娘眼发红泪珠不千。你娘舅虽善会乌发染发，他也是无衣食家内贫寒。正旦哭白这该怎么了？唱忽想起那阿魏是你仁叔，他善会化痞积权度荒中。咱母子快快走投他前去，你与他化痞块”才把儿安。你就是烦渴了还要知母，且不想那贝母去化燥痰。白儿呀!随我来。下，石斛扮武将上场舞白盛德醍醐天宠渥，王言纶绰国恩多；益精强阴暖肾水，能壮筋骨定山河。白大将金石斛是也。元帅不久升帐，只得在此伺候。吹上，栀子外扮大黄战将上引走不守浮而不沉，若用酒浸斩关夺将，能引至高之分。坐场诗勇力高强气象豪，皇恩赐爵树旗标；通瘀破血结功重，身著黄衣拜圣朝。白吾乃西川大将军，姓锦字装黄，外号大黄是也。圣天子因吾有荡涤去邪之功，急逐秽恶之力，拜我四川大将军。中原地界，少有不靖，我即东挡西除，南征北讨，决不肯少惜余力。今坐大帐，帅子旗无风自动，必有军国大事。探子上白心急忙如箭，两腿快如风。探子告进。叩见白元帅在上，探子叩见。外白有何军情报来？探子跪白启上元帅：番鳖子领定人马，反进中原!外白再去打探。探白得令。外白呀!好反贼!有本帅在此，就敢兴兵造反。若提兵前去，将尔狗头切了!众将官一个个站在东西，听我号令。唱有本帅坐大帐一声高叫，众三军一个个细听其详：他竟敢学螃蟹横行散血，岂知我配生肌要拨蟹黄；他就是刺猬皮能理痔疼，也教他寻象皮去治刀伤；杀的他鸡头子固精有益，省的他眼烂了胆矾又良。白金石斛听令：命你为前站先锋，速传四营兵将听点。斛自得令。命前营火兵听点。斛白众将官。众应，斛白石硫黄。兵上打躬白有。外唱你速去用烈火烧他肠胃，马牙儿扑郁火也有奇能。斛白南川乌。上打躬白有。外唱你速去烧寒痹并除风湿，取上个雷火针治他腿疼。斛白后营水兵听点。众应，斛白南商陆。兵上打躬白有。外唱你速去开积水决一水战，杀的他水气喘葶苈当先。斛白牵牛子听令。上打躬有。外唱你速去逐水府二便齐下，拿住他冬葵子破血通关。斛白在营弓箭手听点。众应，上白皂角子。兵打躬白有。外唱你速去透脓；毒治他肿硬，多带些鬼箭羽杀他邪虫。斛白蕤仁子。兵打躬白有。外唱你要紧有准头治他眼肿，他若是颠狂疯快用铁浆。斛白右营押粮军听点。众应，斛白禹余娘。兵上打躬白有。外唱你速去运粮草提防湿热，多运些薏米仁健脾肺清。斛白马齿苋。兵打躬白有。外唱还要你涂痈肿提防贼火，路途上水不利快用木通。斛白副将枳实，参将芒硝。外末同上有。外白先锋官。斛白有。外白人马点齐，辕门放炮起营。斛白众将就此放炮。片子下，二兵二将领外是上白禀元帅：离贼营不远了。外白杀上前去!四卒领番鳖上白你这黄脸儿，见了驸马爷就该投降。外白!啶!胡说!想是你邪热火正，枳实、芒硝二马一齐连环攻下。两兵合战，番败下，外赶下连杀，番又上，喊白好甭脸儿，甚是枭勇!不赶来便罢，他若赶来，我将石燕使出，打他个破血坠胎!外众上，两下混杀，石燕外众下，番赶下，外又上白好反贼!他竟敢使出石燕，从空中打来!众将官闪在一旁，待我请天雄将军。外仗剑作法白天雄赴招。净扮天雄上舞后白法师请了。牒文相招，有何见谕？外白天雄，那晓番鳖子使出石燕从空飞打，请尊师到来，放出烈火，将他烧碎。净白遵法旨。启上法师：还得法师领兵引敌，他若使出石燕，我用烈火烧碎。外白遵命，就此带马杀上前去。番迎上，两家混战，番使燕，外众败，天雄高场摇旗放彩火，番众天雄一齐下，众上凹几天雄上，天雄白启法师：众石燕俱已烧死。外白有劳天雄将军。雄军请回，众将官杀上前去。外众下，番上白好!这个黄脸小儿，竟敢把我宝贝破坏!那晓我还有硇砂筒一个，一阵风布在空中，就如大雪一般，吹入三军眼内，管教他尽成瞽目。他若赶来，我将即速使出便了。番念咒作法，外过场下，番亦下，众上凹门白呀!反贼又使出邪术，快忙收兵回营。下，番众卒上白禀千岁：大黄人马俱已掩目败走。番白败将莫追，收兵回营。同下，外众上白好恼，好恼!斛白禀元帅：众三军不知受了多少邪术，三军俱已瞎眼，耳傍皆听有痛苦之声。外唱忽听的先锋官报了一声，到教我锦装黄吃了一惊。我实想用柿蒂降逆上呃，谁知他旱莲草乌发已能。叫三军用众石沟深高垒，预备那番鳖子黑夜偷营。有乳石通百节能理九窍，云母石能治他疮疽肿痈，海乳石治的他软坚通淋，自然石续筋骨预备贼兵，花乳石治的他金疮出血，元精石能救阳黑夜寻更。教三军且把那营门闭了，须防那番鳖子恶毒邪风。白这该怎么处？斛白禀元帅：山西汾州府有一人姓甘名草，他善会解百毒，亦会治眼。元帅修本奏于圣上，教他速到阵前，作一参谋，番鳖子他也就投降而去。外白要治他头顶痛疼，少不得速修藁本，就差人去请甘草，众将官各人回营歇马。众暗下，外诗贼炮如雷夜几千，由他霹雳响晴天；心坚不怕虚惊恐，吩咐三军且自眠。斛白元帅修本。外白待我修书便了。付书牌子，石斛白栀子快来！栀白小人伺候。斛白这是书信一封，一到汾州府送于甘老爷，速去快来。栀白晓得。斛白好呀!怀才欲试非一秋，补元赞化须旁求；奉命聘请长老去，不异万里觅封侯。下

第十回 甘草和国

栀子上白昔日曾为莨菪子，今日始为大茴香；茴香能治疝疼症，莨菪虫牙也最良。白吾乃栀子便是。我姑爷叫我到山西汾州府于甘爷爷下书，教我速去快来，我就此星夜奔走便了。唱我姑爷他教我快忙前去，好像个荆芥穗催催毒风，又好像兔恼丸催生立下，两腿足害肿疼寻用紫荆，跑的我劳太甚秋石也行。白快走快走。哎呀!到了平和村自家门首，那人那里去了？待我问他一问。众位请了，那一座是甘府门首？众白你不是栀子么？前面就是你家，反认他不清，可笑可笑!栀白众位说此话有些大便不通，那晓我栀于就是小便也不通。我原是教番贼吓得我把门也摸不着了。罢了，进去罢。爷爷快来!甘草上引门婿求名不见还，到教老夫挂心间。栀子来了，你姑爷呢？栀子白姑爷有书呈上。甘白待老夫一观。原来是姑爷进京高中，遂即出差西征，不幸军前有难。且问你：那反贼是什么模样？栀子白爷爷听禀。唱生就的铜绿脸能医烂眼，长就的红莲须还治遗精，带一顶白鸡冠能治白带，穿一条猪蹄甲痔漏有功，身跨着橘红马化痰止咳，手持着大戟斧要把水攻。甘白反贼这等可恶!请你姑娘。栀子白姑娘有请。小旦上唱只见那并头莲花花俏娟，玉附米扑奴面扰动心猿，想金钗不能见玉桥又换，想是他折桂枝衣锦时还。进见拜介，白爹爹唤孩儿有何话说？甘白女儿那晓。唱我贤婿占鳌头军前书到，番鳖子不投降教我心惊。我想那番鳖子有何作用？草茯苓治虫疳也算有功。他本是巨藤子大补精血，用锁阳养精血补阴益精。他竟敢泻肝火要吃龙胆，要他的龙脑香诸窍能通。若得那干地龙下消行热，才叫那趴山虎治他腿疼。旦唱爹爹呀!你今日年高迈精神短少，岂像那大力子能治喉疼，岂像那茺蔚子明目有用，岂像那土蝼蛄耳可不聋？他就是有藜芦叫人吐倒，该使那青麻仁吸他骨精。劝爹爹和西番已屑不可，为什么使君子也去杀虫？甘白女儿不晓，我贤婿现在营中，好像那鱼骨儿鲠在喉内，必得个橄榄果才保有功。小旦白爹爹要去，路上须要小心。甘白女儿不必多言，还得你紧守门户，老父即便去了。栀子带马。旦白送爹爹，女儿回避了。甘，栀同下，旦唱哎呀!今有这老荷叶游鱼来戏，想是你反动胃还要升麻；若惹得莲心动烦渴须用，单等着马勃回热毒才凉。白木香将门闭了。正且白晓得。小旦、正旦同下，栀、甘同上唱走呀，渡汾河出潼关沿山前去，山茱萸补脏虚也固肾精。闻听那排香草扑鼻可爱，还有那翻白草洗痔消痈。又见那透骨草除风去湿，还喜那芦甘石点眼有功。老鹳草治腿疼已属难忘，怎教人林木间不羡葱葱？栀子白爷爷，你看路上那推丸药的是什么人？甘白栀子那晓，他叫蜣螂，外号叫屎坑螂，善于补血，又会通肠，更好用丸药保养身体，故天天用力推丸，早晚吞服。栀子白哈哈!怪不的吃的黑胖。爷爷，你看那个大肚子汉，身架丝罗，好像个有钱的，又是什么人？甘白他名叫蜘蛛，是不善的个人，凭空起事，好吃飞食，就是蝎螫，他必要使嘴吸吸。栀子白就叫他与我吸吸。甘白闲话少说，快快走罢。唱咱今日抖精神快快前去，会一会番鳖子有何神通。我若是壮大力将他拿住，定然要剥去皮还用油烹!甘、栀同上，石斛上白栀子奉命去求贤，不知何日才得还。坐诗头带乌纱双翅飘，腰系皇家带一条，身穿罗兰团花绣，赤心耿耿保圣朝。白小将金石斛是也。大比之年，上京赴选，行至中途，天色已晚，寻店安歇，谁知店主秉性最毒，见俺行囊沉重，起了不良之心，到了夜至三更，前来杀俺。他自知暗地害人，岂意彼时叫俺杀死，遂逃命京都，幸中武进士第一名，皇上将我分发四川大将军帐下听用。昨日与反贼对敌，不知他用什么邪毒，众三军俱成瞽目。我命栀子回去请岳父，至今不见回来，好不烦恼人也!唱金石斛坐宝帐细细参想，忽想起几多时不曾回乡，命栀子回家去聘贤求救，请他来与我主能定家邦。我岳父和诸药能解百毒，与三军解眼毒万病无忧，番鳖子他纵有邪风恶毒，我岳父在此间料也无妨。留版，甘草、栀子上白咱主仆来在这营门以外，进帐去与三军速免灾殃。甘白栀子去问。栀子白营门何人把守？卒白外边那个？栀子白禀先锋官：就说栀子聘贤来了。卒白少待。禀老爷：栀子聘贤回营。斛白请你大者爷少待，我出帐迎接。斛迎，卒白请大老爷。斛白有劳岳父远来。岳父在上，小婿有礼。甘白请坐。斛白远路迢迢，有劳岳父。甘白老夫生性和平，不会厮杀，有辱贤婿推荐。斛白岳父暂且歇马，小婿禀报元帅，请到后帐安歇。同下，外上白行兵自恨无良策，失了虎威一半；谋臣筹计多端，要把前羞尽捐。坐诗志在攻伐保江河，天赐黄衣绣锦龙；胸藏韬略几时显，才与我主定太平。白本帅姓锦名装黄，外号大黄。我军受了番鳖子的邪风恶毒，三军尽成瞽目，先锋官差人去请甘草，至今尚未回信，好不烦恼人也!唱恨不能到天上摘下南星，定把这风痰去脑膈才清。今就有代赭石镇肝降逆，又叫鹅不食草医目羞明。斛白元帅，甘草已到。外白有请。甘白贤婿头前带路。元帅在上，甘草叩拜。外白请起，坐了叙话。甘草白告坐。元帅有何见教？外白先生不知，番鳖子造反，不知使的什么邪毒，忽忽倾出一阵风来，布的如大雪一般，吹入眼中，三军俱成瞽目。甘白元帅不知，西方惯出砧砂，虽能退翳，亦能烂眼，这反狗必是使的此物作蒙。这是空青数杖，速散军中，用此一击，即便开明。外白先生真国手无双也!他若再用此物，先生将何当之？甘草他若是用砧砂再来作祟，吾有那青风藤惯会驱风，一阵风将硇砂吹入云内，管教他拨云翳有吉无凶。留版，外白他若是不肯降，又当何如？甘白听了。唱他若是不投降又使毒物，必然是气血滞叫人腹疼，吾还有索一条元胡最妙，元胡索理气滞擒贼有功。白他若是不投降，吾将元胡索使出，他就投顺，横逆全无。外白先生竟有如此之奥妙!先锋官听令：发起人马，即同先生前去。斛白得令。众将官即速披挂杀上前去。众下，四卒领番上凹门诗渊渊鼓声振四方，何处哮虎自称强？骚动中原人人惧，要占华夷把名扬。白吾乃番鳖子是也。那黄脸小儿，他战又不战，降又不降，众小番杀上前去!二卒一将杀，二卒下，众赶下，又二卒一将杀，众败下，将赶下，外番杀，败下，外赶下，石斛拿旗二人跑下，门旗子上站，卒领番鳖上凹门，番鳖子唱白好!这个黄脸小儿，甚是枭勇，再用硝砂擒他便了。番撒砂，甘草摇旗，砂落，甘草白好反贼，竟敢使砧砂作祟!岂知你甘草爷有青风藤，一阵风将砧砂吹入云中，番狗快快投降。番白你是什么人，竟敢坏我法术？甘白你爷爷甘草是也。番白小番儿快快收兵。下，石斛、甘草暗下，二将领外上，将白禀元帅：反贼大败。外白速速追赶。下，卒领番上白呀!不好了!老甘草解百毒名传天下，又有那大将军叫我怎当？我有心使砒霜将他吐倒，又怕他使粪汁解我砒霜。内喊介，众三军速速追赶。唱吓的我心惊痈仓皇不定，我只得定惊痫须用牛黄，总不如献降表趁早投顺，叫我去壮壮力这也无妨。将外上白你这反贼那里逃走!番白这是降表一道，元帅带进天朝，庆功受赏去罢。外接表白伏维少保：番臣生长异域，未蒙中国之化，秉性最毒，又少和平之养，所以草木无知，擅出他疆，人马猖狂，误犯天威；虽曰益以人力，臣有片长，亦不过与莺爪为偶，助人猛浪之力，与世子同伴，佐以筋骨之伤，岂若白鱼鳔强筋壮骨，自然铜接骨续筋，筋续断而有益，亦补碎而最良。今不胜惶恐之至，伏乞圣上宽恩，番臣亦加感激，俯伏待命，朝贡不绝，课予不乏，有如墩日。特此上恳，谨以表闻。外白饶你不死，去罢!番下，外白众将官收兵回营。下内白众将官就带兵回京，启奏圣上便了。众应，内唱二句有本帅传将令拔寨起营，众三军奏凯歌个个有功。二将领石斛、甘草外上白反贼投降，班师回朝。离大营来到了荒郊以外，只见那山坡下草色青青，棕柽柳他能治疹毒出外，有杨柳治痘毒顶陷有功，只见那乌白术通畅利水，天佑精能除热解毒杀虫，水堇皮能润燥肠风泻血，那辛夷治关节刀窍能通，只见那胡桐泪软坚去湿，又只见榧实儿润肝杀虫，杉木皮去风毒恶风能散，众寥实耐风寒明日温中，马蔺子能治疝痈肿疮疖，山茶花他虽治吐衄伤风。众下，四太监二宫女扮神农上白百般药味无优劣，万国衣冠拜冕旒。诗水倾上方露华浓，胸次通灵彻九重；气毓先天泄造化，庶物首出驾六龙。白朕神农皇帝，在位有年，前因锦将军有本上奏，说番鳖子反进中原，与金石斛领兵征伐，甘草作参谋。吾想此种恶毒，既有将军扬荡，又有甘草和解，凯歌捷报，不久还朝。黄门官晓谕合朝文武知悉，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散朝。黄门白，领旨全朝文武知悉，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净白臣锦装黄有本奏上。黄门白奏来。外跪白臣锦装黄见驾。帝白锦将军去征反贼，胜负如何？外白启奏我主：那反贼闻见甘草，即写降表逃命而去，臣将降本奏上。帝白待朕一观。观毕笑白哈哈你这等韬略贯胸中，别有奇谋佐深宫，当今威名扬千里，不须亲战自立功，朕心甚喜。就宣甘草上殿。甘草跪白臣甘草见驾。帝白甘草听旨：朕因你和解有功，封为国老，带旨还家。甘草叩白谢主龙恩。又封将军听旨：因你领兵征伐，不惜余力，真可谓汉马从龙功第一，夺关斩将盖世无双，朕心甚喜。封为世袭大将军，仍在山西镇守。将军白谢主龙恩。帝白宣金石斛上殿。将军传旨金石斛上殿。斛跪白臣金石斛见驾，有本奏于我主。帝白奏来。斛白臣于大比之年，上京赴选，夜宿旅店，不料店主见臣身带金钗，便起不良之心，被臣杀死，万望恕罪！帝白朕因你治乱有功，将功折罪，即号为金石斛守备，镇守六安去罢。斛叩白谢主龙恩。帝白隆封已毕，各领旨下殿。同白愿我皇万岁万万岁!黄门白请驾回宫。帝下，众拜遂下。

(草木传)又名<草木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