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抓住秀才说:“好个大胆齐京,员外留你过夜,为什伤人?去见员外!”拿到前厅,说了一遍,恶贼不知神圣显灵,只当行刺不成,反被齐京打死。
  登时大怒,吩咐家人送县。不容分说,推出门外。家人随身带了三百两银子,暗送知县屠才,叫他严刑审问。书生连声叫喊,过路之人无不叹惜。把书生送到县内,屠知县立刻升堂,提进听审。赖作赃证俱明,申文革去衣衿,屈打成招,下牢坐监。
  知县退堂,叫孟度家人进内,将齐秀才屈打成招之言说与家人知道,回去说与孟度。恶奴答应,回转禀知。恶贼满心欢喜,吩咐预备花烛酒宴,抬到后面房中,好与新人成亲。等至黄昏,穿上一身颜色衣服,喜笑颜开,来到新房,使妇、丫环齐说:“新姨娘,员外爷来了!”时氏此时欲死不能,正在房中悲痛,忽听此言,唬得心惊,暗说:“不好,奴家被贼抢到此间,不知丈夫下落如何?这贼今夜竟来房内,定是痴心妄想,倘然言词不逊,如何是好?而且孤身妇女,怎样支吾?”正然害怕,凶徒含春走进房来。未知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八十一回 恶贼人劝解佳人 时香兰自寻拙志


  话说孟度走进房中,摆上酒宴,丫环上前搀扶新人,烈妇望着孟度开言说:“为什么硬抢良人之妻?岂不想头上青天鉴察,循环一到,难免临期刀碎其身。奴家虽是贫妇,节操冰霜俱明,丈夫本是黉门,诗礼传家,岂有肯失节辱门?”孟贼闻听,微微冷笑说:“美人不用伤心,我这里吃是珍馐美味,身穿绸缎绫罗,金银首饰,大厦高楼,喝奴使婢,齐京不过寒酸秀才。”孟度说着伸手来拉,若说不允,就要使强。时氏闻言,不由害怕,说声:“不好!要不自尽,贞节难保。”用手掀翻酒席,“哗唧”,碗盏杯盘撒了一地,时氏当下拿起破碗,项上用力一横,栽倒流血。使女一齐上前,扶起时氏,恶贼发怔。
  使女说:“员外,不必着忙,贱妾看这光景,今日不能成亲,暂且回房。”恶贼只得下楼而去。
  且说贤臣从在安肃县审明诬赖杀那几宗冤案之后,又暗到定兴县私访。未知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八十二回 于大人定兴私访 进宝儿哭诉屈情


  话言贤臣一路暗访民情,这日到了定兴城中下店。黄昏时候心烦,欠身独自出门,街前闲步,不觉更后,皓月当空。贤臣思想:“今夜更深,权且回店。”次日起来会帐,到县前走去访事。见一个幼儿悲切前行,年纪不过十三四岁,手提小篮盛的饭菜,拿着二百铜钱。贤臣猜破是与监中送饭,定有委屈,本院正要查情,须得细问。常言说,小孩口内吐实话,省得为难。想罢,上前拉住孩童说:“小哥,为什么啼哭?何不告诉与我,给你裁处。”这小厮就是齐秀才的家童,名叫进宝,与主人送饭。禁卒图财不容,受一场凌辱,回转作难,所以哭泣,天假奇缘,遇见贤臣拉住问话,只得停步,看见贤臣里表堂堂,道士打扮,带泪说:“那位老爷,拉住为何?”贤臣陪笑叫声:“小哥,看你拿着碗篮,想是在监中送饭,或系去看亲戚回来,哭得可伤,动我恻隐,所以拉住问你,什么事情说明商量,包管另有主意。”进宝答话说:“老爷容禀,我主人被屈,身在南牢,昨日一天水米无见,小人害怕心焦,今早前来送饭进监,不料禁子暗受人托,不容送饭,反将小人凌辱一场,想是得了孟度钱财,所以我主倾生。”
  贤臣听完,带笑说:“孩子,不必啼哭,此处讲话不便,同我到衙门后边,地藏庵庙门口,你把内中缘故细讲明白,自会救你主人出来。”孩童闻言说:“是!老爷尊姓大名?府上哪里?可有什么方法救我主人?”贤臣回道:“咱且快走,等我告诉。”参童闻言,点首起身。顷刻来到山门口坐下。贤臣叫声:“快把情由诉明。”答言:“我唤进宝,今年十三岁。”
  贤臣又问:“你家主母平素也去上庙、外边看戏否?”进宝说:“老爷,你老不知,我家奶奶素日连大门不到,坐在房内,终日针线,轻易不大声说话,家下人等更加恩宽。今被孟度抢去,定然打煞,或是杀死。”进宝说罢,又问:“老爷到底姓么?
  哪里居住,果能设法救出我主人?”贤臣点首,随口撒谎说:“我是京山万岁爷差下来的御翻子,姓于,名叫干钩,这件事不许走漏。你且回家,我去见知县,必然三日内有信。你奶奶娘家姓么?”回言:“我主母姓时,名叫香兰,娘家无人。”
  说罢,拿着篮子,叫声:“于老爷,既是万岁爷差来,少不得恳求救我主人一救。”贤臣答应,起身分手各行。
  贤臣走着,一路发恨,回到店中,叫主人前来:“收拾上边屋子,放张桌椅,我要请个人来,说宗买卖。”开店之人说:“要是讲买卖,贵客上房使不得,与县房师预留的。”贤臣闻听,登时恼怒,一声断喝。未知如何,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