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回 闻钟鼓抚院吃惊 观动静于公遭绑


  话说贤臣私访,偶遇石秀英诉苦,不觉心中赞叹。二人正然讲话,忽听一个僧人高叫:“管女子的首领!长老今在方丈饮酒,唤众女子们一齐梳妆,前去敬酒!”有一个老婆子答应:“长老请回,老身晓得!”僧人徜徉而去。贤臣闻听,气得面目焦黄,走出园外,听得凶僧在前殿之中追欢取乐。“本院既入寺内,少不得瞧一个明白,早回保定府也好审问。”
  贤臣想罢,起身出了供桌之下。轻移挪步,找到一所僧房之外,听得鼓乐笙歌,甚是嘹亮。贤臣来到窗前,寻了一块大砖,搁在窗下,用脚踹住,舌湿窗纸,往里观瞧:当家和尚在居中而坐,魁伟胖老,形容甚恶。女子两边站立,手擎乐器歌唱。先弹《折桂》,令美女偷情,更加听有几个妇女口尊:“师傅!”居中胆大凶僧叫声:“梓童!”贤臣闻听,心头火起,暗骂:“贼人!清平世界,胡作乱行,我若出寺门,回到保定,遣兵调将,擒拿凶僧,斧剁刀切,方为痛快!”忽听和尚发喊,大骂:“孽障,真真该死!”事儿凑巧,贤臣闻听,魂不附体。
  和尚房内饮酒,打了一个嚏喷,所以骂的凑巧。这时取乐,因何打出?贤臣不知就里,心下着忙,当是和尚知风,说是:“不好,还不逃命,等到何时?”慌忙伸脚,就踏翻砖头,响亮一声,惊动居中和尚,说:“外面是何人前来偷看?徒弟们!”
  金山、涧秀进房。法秉说:“你们出房瞧是哪个!”两个和尚手执灯笼,迈步出房,绕到后边瞧了瞧,四顾无人,到房回禀。
  大和尚闻听,低头犯想:“人来!快把众女子送入后面花园石洞之内。”“遵即领送!”法秉凶僧复又开言说:“徒弟们,咱这寺内常常打劫行人,风声久已在外,今夜之事定是外人前来打听消息,你们快跟我前去寻,务要拿获!”大小僧人谁不遵,一齐出门吆喝:“是谁前来访事?”灯笼照如白昼。前殿后殿,钟鼓前,东寻西找多会,回禀当家恶僧。法秉连说:“岔异,适才房中饮酒,分明窗前有人窃听,为何找无踪影?其中另有别情。”凶僧正在沉吟,忽听涧秀、金山喊叫:“师傅,有刺客了!”法秉说:“现在何处?”和尚说:“地下这只云鞋,不是寺中人的物件。师傅你看,摔在这伽蓝殿门前,大概就在这殿内。”大和尚吩咐:“徒弟们,快些找寻!”众僧人答应,迈步直奔伽蓝殿。来至门前,法秉当先,众和尚随后,吵闹进殿,恶似丧门,凶如太岁,高举灯笼火把、短棍铁尺。金山找到供桌下,留神看视,围桌下边露出衣服。和尚发威,掀起围裙,拿灯一照,瞧见赤胆良臣,一齐喊叫:“快拿老道!”把贤公揪出围桌,不肯放松。当家和尚说:“绑了!”几个僧人上前拿绳,登时绑起。法秉吩咐:“且不用动手,待我问明,处治不晚。”
  说罢,眼望贤臣,说:“我把你这该死狂徒!进寺何故?
  快些说来,饶你不死。若有半字言差,立追性命!”贤臣闻听,口尊:“师傅,小道是九华山玄门,路过宝方,借宿一宵,明日再行,并无他意,乞师傅念同道之情。”法秉听说,大骂:“狂徒,料你不肯实说,徒弟们,将我那把刀拿来,不如把这厮杀了,方解心头之恨!”未知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四十七回 城隍爷暗中显圣 求门子保定投文


  且说金山闻听,不敢怠慢,走去将利刀拿来,递与法秉。
  大和尚用手拔刀,望定忠良,照头就剁。涧秀旁边用铁尺架住,尊声:“师傅,不可动手,前日得了一个美人,曾发誓愿,再不动手杀人。今日要杀玄门,岂不自毁誓愿?不如锁在马棚之中,等到夜静更深,与他一把火,要其性命,岂不妙极?”法秉闻听:“好!”登时把贤臣锁在马棚之内。霎时,众僧散去。
  且说房山县城隍不敢怠慢,抚院有灾,叫鬼判快搭轿,不得耽迟!忙出庙门,驾起云斗,一阵风响,登时来到红门寺前,轻轻落地。大小鬼判旁边站立,城隍吩咐:“鬼卒,快到寺内将灯火吹熄,把和尚耳目闭住,再去撞钟擂鼓,放声大喊,哪个违令,打在阴山!”众鬼使闻听,齐说:“遵令!”精细鬼打鼓,伶俐鬼撞钟,寺内火起火落,钟鼓齐鸣,众多和尚沉睡。
  邻近村庄说声“不好”,红门寺内有灾,乱哄哄,都来救火,围裹山门数层。这时不见火光,往里观瞧漆黑,耳内亦不闻钟鼓之声,人也不哼,众庄民都说:“奇怪?其中定有缘故。”内中有个愣头青,一心只要爬上墙去瞧看。年老乡民说:“寺僧甚恶,何苦惹他?火光既灭,各自回家。”刚离丛林,火光又起;众人复回,红光旋灭;及至走出箭许,红光又显。众人惊异,要问僧人,又怕惊动凶僧。“少不得各回家去,明早再来细细访问。”说罢,刚至山神庙外,忽听庙内呼声。乡民开言说话:“众乡亲,我想深山旷野,常有虎豹狼虫行走,夜深又黑,此人睡觉,性命难保,不如叫醒,岂不是好?”众人闻听,齐说:“有理!”走进庙内,将门子求真唤醒。起来就问来意,众人细述寺内奇闻。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