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忠公选集
同治十年
同治十一年
同治十二年
同治十三年
光绪元年
光绪二年
光绪三年
光绪四年
光绪五年
光绪六年
光绪七年
光绪八年
光绪九年
光绪十年
光绪十一年
光绪十二年
光绪十三年
光绪十四年
光绪十五年
光绪十六年
光绪十七年
光绪十八年
光绪十九年
光绪二十年
光绪二十一年
同治十年
采购闽米济赈折(十一月二十日)
采购闽米济赈折(十一月二十日)
奏为恳恩饬由闽省采购米石解津接济春赈,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查本年直属被水成灾,迭蒙恩准截留江、浙漕米八万石、奉天粟米二万石,又由江、浙采买赈米四万石。又奉旨添给顺属赈米二万石,暨臣派员赴奉天、东豫采购杂粮,俾资散放。复奉十月初三日寄谕,来春青黄不接之时,民力未免拮据,如有应行接济之处,查明据实覆奏,候旨施恩等因。钦此。跪聆之下,仰见圣主勤求民瘼、胞与为怀,莫名钦感。
伏查各属被灾极、次贫户口,业饬妥细勘明,酌照米七、银三章程,改赈为抚,饬由各该州县并遴委妥员会督绅董,核实放给,约计本年冬赈已足敷用。民间得此赈项,实惠均沾,舆情极为绥帖。惟夏秋水势漫溢,入冬后高地虽渐涸退,天津河间低洼之处,积水尚二、三尺,现已结冰,未能尽涸。二麦已补种不及,来春青黄不接,穷民生计维艰,诚如圣谕,必应预筹接济。其顺天府属应办春赈,业经函商府尹臣饬由该管道厅确查成灾较重处所,妥议办法,统由臣筹款均匀拨济,核计前项截留采办米石所余无多,所收捐项亦虑不敷分散,部库支绌异常,又未能续请添拨帑项,再四焦思,查同治七年间臣与陕甘督臣左宗棠督兵剿捻,曾由前闽浙督臣英桂等采购闽米十万石解津分济军食。近年亦屡由福建办米运京有案。该省内地暨台湾等处,向为产米之区,本年收成丰稔,价值较平,迭准兼署闽浙督臣文煜、福建抚臣王凯泰来函,以询悉直属灾区较广,民食维艰,深为系念。文煜曾任直隶,关心旧治,必能协力代筹,相应请旨饬下该督抚臣迅速采购闽米四万石,或由闽厂官置轮船,或酌量添雇商船,分批赶运,务于来春开河时解赴天津兑收,俾资接济。似米数无多,该省筹款不甚为难,而畿疆民食可有裨助。各州县来春分别调剂之处,续行具奏外,所有请旨采办闽省米石接济春赈缘由,理合恭折由驿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同治十一年
复王补帆中丞(正月二十一日)
复王补帆中丞(正月二十一日)
采购赈米四万石,承商饬胡雪岩在沪定买三万,台湾再办一万,开春购齐,派丁守嘉玮押运。万年清、伏波、安澜三船各一百五十匹马力,计每批可装一万数千石。若二月上旬放洋,中旬可至。轮船吃水过深,恐不能入大沽口,已令天津丁道多备剥船,派员在大沽、紫竹林两处分投接收。所雇商船,如系外洋轮船,夹板较为迅速。但须随到随交,过期要加给住日船价。如沿海民船,又虑春初阻风迟滞,盖筹定臻妥速,盼系曷任。津郡麇集饥民数万,迫待春赈,各属亦望及时散放。闽米到后,自可于舟次受兑,无须囤仓,祗求米船早到,断不任其守候进口。在海运既到之后,诚不免挤碰延搁之虞矣。
调甫月杪交卸藩篆,计展觐履新,眴交初夏。和翁由北而南,自须七、八月闲也。
粤东应元书院章程,法良意美,造就必多。辛未发轫,已得状头及词林五人,足征教泽之远。官自官,而家自家,名论不刊。月俸七百金,措置裕如,能自理财,方能理国家之财。亮节清风,尤钦佩无地。三年例请,如力有不足,竟不必请。吴仲翁为言入蜀两年,闽累未清,此固中外所共谅耳。官造轮船清册阅悉。津关养船经费尚未筹定,容弟三月到津后,与陈道详酌,再行预陈。前雪帆阁部有停造轮船之奏,未知执事如何筹复?总署缄商官轮招商雇买,以资周转,想已并达尊处。若不停造,或备运漕,或交商赁,亦是流通之法。唯闻华商以官轮船装运无多,驾驶不善,未敢倾重赀以受牵制。现饬津、沪各关道集议,尚难遽定妥策。沪局系雇用洋匠,由我主政,行止尚易操权。左帅初定闽局,合同似有欲罢不能之势,或尽议定制造若干只,工竣即行截止。闽船创自左公,沪船创议曾相,鄙人早知不足御侮,徒添糜费。今已成事,而欲善其后,不亦难乎!畿疆年内外得雪数次,民气尚属恬和。惟洼地未涸,春麦未能补种,展转沟壑,不知凡几;抱疚无涯。
同治十二年
述副岛商论外交(四月初七日)
复孙竹堂观察(四月二十二日)
复李雨亭制军(五月十四日)
复李雨亭制军(六月初一日)
论日本与台湾、朝鲜、秘鲁交涉(六月十五日)
述副岛商论外交(四月初七日)
日本公使副岛种臣抵津商办换约,迭经咨呈冰案,该使亟欲赴京,因订于四月初四日互换上年所议条规章程,事毕专折具陈,另文钞咨,谅邀俯鉴。
去夏柳原等来津,议改五条,当经鸿章批饬津海关道等转致,俟换约时核办,彼此照会附刊约后。此次副岛谓甫经亘换,不必多此枝节。上年柳原之行,本非渠意所乐为,将来该国岩仓大臣由西洋回时,欲令各国驻日本之洋人悉遵日本法令约束,如果办成,再请中国通融商办,想可蒙准,此时应无庸议等语,殊为爽直了当。该使换约之次日,复来敝署畅谈半晌。其关系交涉要件,约有数端。
一、谓西洋各国此国商民至彼国,悉遵该国规矩禁令;遇有争讼案件,即由地方官持平审办,领事等官不得擅专,中国、日本与西国换约之初,多因勉强成交,又不深习欧洲习俗,致受诓骗,约已换定,无可如何,每见领事官作威作福,心实不甘。该国派岩仓赴西更议,现在义大里等尚可允行,惟英、法诸国多方诿延,能否议改尚不可知。鸿章极力怂恿:如可改定,属其随时照录新约知会,皆当逐渐设法更定,庶可各保无事。
一、谓秘鲁派使至日本,求与立约。该使告以和约须另立新样,所有来日本之商民,应遵日本法令,否则不与立约。秘鲁必欲照西国一律,并浼英、美各使代为说项,各使尚未来说,惟美使有密函奉恳,副岛坚未允行,仍俟该使回国再办。私鲁声称:在日本定约后,即往中国议约。请问中国如何办理?鸿章答以:秘鲁商船专以拐贩粤、闽良民为事,上年蒙贵国扣留之案,是其证据。前在京与总署王大臣议及,均未便准与议约。如贵国能执令悉遵本国禁令,则有犯可以必惩。俟有成议,务请届时照录约本,俾扩见闻。
一、谓该国外务卿从前办不得法,驻京各使遇有事件,动辄令其至该寓而商,又,稍有疑难,各国公使会齐扛帮固结不解,副岛接办后,先正体制,遇有公事,必令该使至外务省面商,既系公署,不迎不送,某国交涉事件,专要该国公使来商,不准他国干预。即有公众交涉事件,各使各办,自可各出意见,如必要会同共议,须索看各该国君主训条信凭,以此难之,遂不敢大众出头。各使动称万国公法,我即以公法治之。此等议论,似亦可备采择。
一、谓该国主谕令到京后,酌派公使留驻,拟即派柳原前光为三等公使,料理租寓及交涉事件。鸿章答以:派使驻京,经费浩大,现甫开办,事简,似暂不必派人。该使谓:日本于西洋各国,均已派有驻京公使,中国密迩,未可惜此小费。又答以:柳原前光迭充议约随员,人固妥当,惟职小年轻,我总署王大臣,均系头等钦差职分,必不愿与照会平行,换约之初,贵国诸宜审慎。鄙意暂可勿派,或酌留委员在京筹租公馆,随时禀商要事,亦属两便。该使云:极承指教,容当遵办。又问:该国与朝鲜已和好否?该使谓朝鲜世与本国对马岛诸侯通商,自国主临政,诸侯撤藩,朝鲜使问遂绝。屡次派人往说,该国置之不理,书词颇多傲慢。现仍遣使劝喻,冀得永好无嫌,实无侵陵用武之意。鸿章告以近邻尤要和睦,朝鲜能拒西洋、国小而完,法、美皆志不在此。贵国既与西洋通商,若有事于朝鲜,人将谓挟大欺小,殊非美名。况与中国约章不合。该使深以为然。复将进呈国书稿译录送阅,并未提及是否面递如何礼节。鸿章因副岛熟习外洋体例,此来换约,是鸿章应办之事。觐奉国书,则非与鸿章应议之事。设纠以礼节,而彼不能遵,即或勉应而西洋各使已先不能遵,转露轻藐伊国之意,是以仅于换约筵宴时,泛论各国交涉公事,谓即欲请觐,则中国使臣在外国已行外国之礼,外国使臣在中国亦应行中国之礼,方为从宜从俗。该使沈吟许久,姑答曰是,而不复置辨一词,其隐哀亦窥见矣。
昨奉三月杪直字一百三十一号密函,钞示各件,均谨聆悉。承谕以非西洋而事事效法西洋,现在议论必与西洋各国同,当曰礼节实与西洋不同,彼此来往,究竟能否与西洋各国同?属早筹及等因。窃维日本君臣向有拜跪之礼,闻自今年改用西洋冠服,此礼遂废。见其国君亦不跪拜。彼既勇于舍己从人,恐未必舍彼从我。其不敢向鸿章询及朝觐者,或虑就事论理,致着色相。该使抵京后,操纵迎拒之机,权自在尊处。副岛自谓头等钦差,所以敬礼中国。目下西洋驻京各使,皆系二、三等名位,尚在其下,傥准随班入觐,似无异样礼节可议。若非适逢其会,尽可婉谕无庸面觐,照案代收,惟闻该使带有庆贺礼物,由水路运京,以小事大,可谓恭谨。□□□□字小,亦必有道以处之。想高明定有权衡矣。
江海关沈□□□□新闻纸有日本欲为琉球申理台湾生番劫杀之说,副岛□□论及。查此事闽中督抚早经奏奉批旨,着督饬该镇道认真查办,外人何至借口?其顾问美国人李仙得曾充厦门领事,偕副岛来见数次,默无一言,合并奉闻。各国换约后向无适馆授餐之例,副岛人地生疏,欲求照应,而未便启口,鸿章允为派弁护送,并属孙道士达暗为照料,以答其前次优待江苏委员商办拐案之厚谊,彼意颇深感戢。
复孙竹堂观察(四月二十二日)
东使在京,诸承指示传宣,动必中礼,佩慰良深。副岛何日拜谒总署?前据面称,欲早回国,办理秘鲁议约之事。缘秘使在彼专候,似尚近情。热使言日有难办之事,或即指此。至谓西人以中国太弱,劝以乘机邀利,难保彼族非故意挑衅,我无诎于西人,更无嫌于东人,衅从何起?
台湾生番一节,昨台湾同知黄维煊护送法人德克碑进京议教堂事,面询生番地方险峻趫捷,美人屡攻不得手。李仙得虽曾去过,无奈伊何!且琉球禀闽师,甚感收抚难夷。岂日本所应过问?
王补帆函告李仙得为厦门领事,殊不安分。今闻招令通事林针往充日本随员。林针是否在随员中,似不甚确。李仙得不通中国与日本语言,前在津时略与寒暄,并未过加指饬,亦传闻之误矣。
各使请觐,已否奏明交议?副岛尚能静候随班否?前换约本,该国既有上谕为凭,似可勿庸深究。彼数千里来,专为此事,岂可因小节驳回耶?
德克碑为传教一事,颇发公论。左、沈诸公令其赍书往商热使,似与修约稍有裨助。到京时,希晤商办理为荷。
复李雨亭制军(五月十四日)
瓜栈连年坍塌,必须改复仪征故道。言官条陈,自由岸商指使,初虑勒加损费,今经执事奏明,不再加派,当释群疑。泰坝交盐,谅亦不可久行。恤商以不轻增损费为第一要义。公必能坚持之。凤凰山三营改调整顿,极合机宜。樊振声、窦如田均尚勤朴无习气。筱轩所部移扎浦口操防,策应较便。陆路分布尚密,自可无虞。水路准备本非易事,江南留防水师各有统领,外人似难搀越。尊意欲调春帆,若令其督率诸军,则无此权力。若别置一军,似又无此饷项。若仅作营务处或委员,恐亦无甚实济。诸将如何布置之处,详晰密示,再行商办。春帆才大心细,吏事尤精,在粤最久,屡更事变,军务、洋务,亦有阅历,朴纳坚苦,平易近人,因瑞相气味难合,年踰五十,虑其坎坷以终,故借机器局奏调来津,非本意也。惟直省济济多士,部章近更严束,思有以振拔之而未得一当。渠系同乡至戚,官情尚淡,暂相依附,似不欲再客诸侯。既蒙见推,如度其尚可有为,弟亦奚所吝惜也。郑玉轩来津,津关陈道方禀留帮办,藉作替人。稔知卓儒不足独任,姑令回局,并属其预觅替手。沪局关系甚重,玉轩早迟必为关道,深恐仓猝无措。勉林前事,大为当路所忌。前在京虽向宝佩翁详陈巅末,继复顶奏,未闻部议如何。傥再驳回,即令回宁差遣。蒋湘泉之请,本出意外,业经另委在先,自勿庸议。日使到京后,力求觐递国书,将与西洋各使联合一气。总署已与议定节略,日内须再请旨。无礼之礼,似须稍示包容。上海谣言固不足信。
台湾生番一案,尤觉离奇。日人力小谋大,可为切近之患。中土不亟谋富强,俶扰正无已时耳。
复李雨亭制军(六月初一日)
各使朝觐一事,昨方照钞总署议定仪节单寄览,旋闻英使以不带刀剑、不亲递国书为非。日本使臣自居头等钦差,欲请同日先班进见,又不应将国书置于黄案。呶呶置辨。副岛口出怨言,谓即告辞回国,并牵及朝鲜兴戎、台湾生番等事。文百翁虽与力持,而尚无成说,势须改期,俟有确信,再附闻。
前有台谏,纷纷陈奏,强令行中国之礼,奉旨交议,揣度时势,不敢不直抒臆见,圣度幸可包容,异族犹怀觖望。日用西法,为欧洲所共推,乃肆行无状,若此兹事,谅无中辍。边患何日能休耶?刘玉龙炮营初创,本系五哨,嗣因剿捻调出一哨,并归别将,饷项稍缺,遂未议添。尊意如须足成一营,祗须添还一哨。炮队为防军根本,两江形势尤宜。文正师南下时,曾属加意训练,嗣闻祗看操一次,刘将每请增募,弟故未许。西洋兵法,以炮为主,鎗为辅,煞有至理。而炮中事理极精而赜,非素习者不测涯涘,亦遂不适于用。公傥有意于此,姑令照旧募足可乎?沪上机器局,诚如尊论,事太多则难精。卓儒尤有贪多嚼不烂之病。铁甲船需量最巨,不知何时能成?即成,能否比照西洋之小者、粗者?大炮则熟铁来福炮尚未多造,遑论钢炮!前以轮船用自造铜炮太坏,饬令多购布国克虏卜后门钢炮,以应急需,非得已也。然炮虽购,而其合用之子药尚不能仿制。昨已切属玉轩等赶图之。水雷系江河防险秘器,其必需之磺强水、电线亦不能造,即此三事,度局之力,一时断不易成、不易精也。该局现可用者,兵鎗、林明敦后门鎗、小铜炮三事,制中土则有余,御外侮则不足,兼致力于铁甲船、熟铁炮、水雷,穷年积岁,取精用宏,庶有豸乎!刘佐禹胡涂无用,迁就至今,尊示留其薪水,不必进局,敬已照办。段道才堪远略,微涉粗豪,乞就近提撕指示。该局旧存造火药机器,闻贵意可筹费酌为添置造药,以备江防之用,敝处现有专造洋药一局,可不需此。乞与段道商之。水师人才无踰厚庵,文正师欲招致而不可。朝廷亦难遽畀事权,且无以处雪琴耳。卫静澜闻可于中途接道篆亦佳。江南北望雨甚切,近沛甘霖否?念甚。此间麦秋尚好。舍幼弟久病不愈,殊为焦忧。
论日本与台湾、朝鲜、秘鲁交涉(六月十五日)
各使请觐,礼成均尚恪恭震慑,极慰下怀。十二日东使副岛到津,即偕柳原前光、郑永宁于十三日来署谒晤。谈及深感尊处照拂厚谊,至前向贵署面询三事,副岛并未提及,鸿章自亦未便明言。
第思台湾生番戕害琉球难民一案,原与日本无干,即谓其萨峒马民人与琉球有旧,代抱不平,而琉球系我属国,尽可自行申诉,诚如尊论,无须该国代询。昨有管带烟台兵船之闽人游击吴世忠过谒,鸿章询其在闽带船多年,曾同美领事李仙得往台湾生番处查办杀夺美船之案,番人趫捷强狠,山径深险异常,英、美商船曾被侵害,屡发兵船往剿失利,皆无如何,后仍讲和而止。日本力更不逮,断无能为等语。所言似属有理;惟日本觊觎朝鲜,历有年所,朝鲜为我东土屏蔽,前明万历年间,平秀吉大举三韩,有度辽东、图燕京之志,明故不得不兴兵援之。盖日本陆军较水军为强,去朝鲜又最近。倭寇江、浙,尚是沿海肢体之患;倭侵高丽,则为辽京根本之忧。前订规条,以所属邦土不可侵越等语,实欲预杜此意。钧处既与申明要约,该使计必领会。鸿章复与泛论时事,谓贵国平秀吉想系千古杰出人物,答曰然。问今尚有似其人之善用兵者否?曰无之。然秀吉征朝鲜七年,老师糜饷,迨泗川大捷,势吞全韩,而秀吉适薨,遗命班师,其间盖有天意。是以日本国史所载,历朝贤君相皆谆谆以不可图朝鲜为戒。鸿章因告以朝鲜乃圣贤之裔,礼义之邦,天之所兴,不可废也。副岛悚然曰:敬闻命矣。惟近年迭次遣使通问,竟置不答,奈何?鸿章告以秀吉大军蹂躏该国,为期过久,千里雕残,朝鲜居民未尝不深耻切恨;嗣虽常修贡聘,谅非诚服。今贵国若不责其朝贡,但以释衅修好为词,或者肯与友睦,亦未可知。若用武强偪,断无能相和好之理。副岛答曰:君言诚是,鄙意亦祗欲如此办理。
昨复接陈主事兰彬自美国来函,谓日本派子弟赴各国学制鎗炮,习驾轮船等事,其人多强悍之气,且购回后门鎗炮甚多,不知其意何居?殊可虑耳!副岛又言:秘鲁国使尚候该使回国与之议约,接本国来信,秘鲁因未遽准立约,乃先责其扣留招工商船之非,该国现请驻东洋俄使秉公处理,惟系中国交涉之事,贵国似须派员往东,以便三面议明。鸿章告以秘鲁陵虐华工之案,层见迭出,幸去年经贵国扣留,美、英两国帮同理谕,已确有证据,俄使谅不能曲为遍徇,中国自无须派人质问。此案,贵国主持公道,理直气壮,亦无庸旁人扛帮。若秘鲁复至中国诘难,必当据理而争,明正其失也。该使唯唯。复问贵国准与换约否?副岛谓应仍前议,如秘鲁肯遵日本法令,即与议约;否则不准。鸿章谓须坚持初见,勿又中改,事竣务请密致底细。该使深然之。今来示镂使代秘鲁声请立约,业经查案,设词拒斥,仰见荩筹卓识,力破党援,曷任钦佩!现该使尚无到津信息,揣东使语意,秘使尚未遽离日本,不久亦必来中国,若过津来晤,谨遵钧谕,剀切传知,看其如何举动,即行奉闻。傥镂使再向尊处纠缠,望仍照前议驳斥,并引日本扣留华工近事以折其气,而关其口,是为至幸。查向来西洋小国议约,多由英、法、美驻京使臣荐引,往往微服过津,径赴都中,将来秘鲁若袭此故智,可否饬令照章赴外间商议,较有操纵,鸿章自应相机辨论,勿稍松劲,仍随时请示酌办。副岛已于十五日登舟启行,据称附美船至烟台,改坐本国兵船径回长崎,约数日程。濒行属寄贵衙门公函一件,又文中堂暨孙道士达两函,并乞转交。
上海探信(三月十二日)(附)
论日本派兵赴台湾(三月十三日)
论日本图攻台湾(三月二十五日)
致沈幼丹船政(三月三十日)
复李雨亭制军(四月初二日)
论布置台湾(四月初二日)
论日本图台湾(四月初四日)
条覆三事(四月十七日)
复沈幼丹节帅(四月十八日)
论台湾(四月二十一日)
复沈幼丹节帅(五月初一日)
致沈幼丹节帅(五月初二日)
复张振轩中丞(五月初七日)
复李雨亭制军(五月初十日)
论台湾兵事(五月十一日)
复沈幼丹节帅(五月十二日)
复沈幼丹节帅(五月二十四日)
复李雨亭制军、张振轩中丞(六月初五日)
复沈幼丹节帅(六月初六日)
论接待东使柳原(六月初九日)
派队航海防台折(六月初十日)
彭楚汉交卸赴闽片(六月初十日)
夹板印封仍由驿递片(六月初十日)
述柳原辨难(六月十一日)
与东使柳原前光、郑永宁问答节略(六月十一日)(附)
致沈幼丹节帅(六月十三日)
论柳原入京(六月十四日)
复李雨亭制军(六月十五日)
复林颕叔方伯(六月十六日)
复王补帆中丞(六月十六日)
论台防(六月十九日)
复沈幼丹节帅(六月二十日)
复沈幼丹节帅(七月初五日)
复张振轩中丞(七月初六日)
复李雨亭制军(七月初十日)
复沈幼丹节帅(七月十六日)
论台事归宿(七月十六日)
海防请催川饷折(七月二十一日)
淮军杂支请照核销片(七月二十一日)
致吴仲僊制军(七月二十二日)
论东使大久保行止(七月二十四日)
述美国副领事毕德格面议节略(七月二十四日)(附)
复宋雪帆司农(八月初二日)
复张振轩中丞(八月初七日)
与法国热使晤谈节略(八月十九)(附)
采集台事众议(八月二十日)
复邵汴生中丞(八月二十一日)
论购办西洋鎗弹船炮(八月二十一日)
复郭子美军门(八月二十六日)
复宋雪帆侍郎(八月二十八日)
复李雨亭制军(九月初十日)
与美使艾忻敏问答节略(九月初十、十一、十二日)(附)
述美使商论东事(九月十二日)
复彭雪琴宫保(九月十五日)
复王补帆中丞(九月二十日)
复沈幼丹节帅(九月二十日)
述东使释嫌赴台(九月二十八)
复邵汴生中丞(十月初九日)
保黎兆棠补津关道折(十月十六日)
复沈幼丹节帅(十月二十二日)
筹议海防折(十一月初二日)
筹办铁甲兼请遣使片(十一月初二日)
复文博川中堂(十一月初四日)
论善后事宜并教务、厘务(十一月初四日)
复王补帆中丞(十一月二十四日)
截留京饷折(十一月二十五日)
上海探信(三月十二日)(附)
所有东洋兴兵打台湾生番地方之事,连日议论纷纷,顷由长崎信来,知日本派柄川宫(柄川名,宫即亲王也)总督其事,李仙德参议。李即去年随副岛来过,本美国人,曾任福建领事,会说台湾话。外国新报一万五千人,竟究兵数不知实在。花旗公司船名牛也克,装三千人云。为日本雇装兵丁前往,共去五个船。两只兵船由日本而去,一只兵船日本派驻烟台,调去两只商船西人之船雇去。但四、五千之数有多无少。西人与中国有约,不应为日本所雇,载兵来境,有悖公法。日本打生番,实则轻举妄动。但实情是因旧藩部属武士新近内乱不惬国家请征高丽不允,恐再作乱,姑使之往打生番,不计胜败,是驱若辈以从事而已;乃国家调停安插苦衷,可谓荒谬绝伦矣。
论日本派兵赴台湾(三月十三日)
日本派兵赴台湾查办生番,据各国公使及赫总税司所述,与江海关沈道钞送长崎电报不符等因。查日本既称派员经台湾查问,难保不带兵前往,美人李让礼即李仙得上年偕副岛种臣来华即欲怂恿构兵,李让礼现充东洋大官,赫总税司谓为日本主谋,与此间所闻无异。惟各国兴兵之举,必先有文函知会因何起衅,或不准理诉,而后兴师。日本甫经换约请觐,和好如常,台湾生番一节,并未先行商办,岂得遽尔称兵?即冒然兴兵,岂可无一语知照?日本内乱甫平,其力似尚不足以图远,即欲用武,莫先高丽。江藤新平请伐高丽,尚因不许而作乱,岂竟舍积仇弱小之高丽,而先谋强梁梗化之生番?即欲藉生番以图台湾,若中国以全力争之,未必遂操全胜,徒自悖义失和。近年东洋新闻百变,诈讹多端。巴夏礼与该国情好最密,代为虚张声势,亦在意中。威使续称:日本并未出有向中国称兵战书明文,且有钦差大臣前来中国之议,以此推之,似无发文称兵之心,数语似尚平实。
昨据沪员陈福勋禀称:柳原前光有日内启行来沪之信,应俟该使到后,相机驳辨,并续有探报再行奉闻。敝处距闽过远,不知该省有无防备?此事无论虚实,拟请钧处密饬先事筹维,勿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备之。各国垂涎台湾已久,日本兵政寖强,尤濒海切近之患,早迟正恐不免耳!再、沪局递到陈主事上年十二月二十七日上贵衙门函件,谨以附呈;并致天津丁道信称查办古巴华工有与赫总税司意见不合之处,照钞奉览,祈留意为幸。
论日本图攻台湾(三月二十五日)
连日接晤英翻译梅辉立、德翻译阿恩德、美副领事毕德格,佥以各国所接东洋电报,实有日本图攻台湾生番之信。并称美国人李让礼带领陆军,又雇美国水师官某带领兵船。与敝处现接上海探信,大略相同。此事如果属实,不独日本悖义失好,即美国人帮助带兵,雇与商船装载弁兵军装,均属违背万国公法,且与美约第一款相助调处之意不符。尊处晤美使时,似可就各处探报及各国文函,先与辨论。若美国遵照公法撤回李让礼等,严禁商船不准应雇装载弁兵,计日本兵船无多,其谋当渐寝息,此为第一要义。日本使臣柳原前光有望间到沪之说,现无确信。该国既无文函知会,仅将电信钞送上海道云:派员往台湾查问。隐约其词,意甚叵测。难保不乘我不备,闯然直入。闽省自制兵轮船及水师船只不少,似应先派往台湾各港口盘查瞭望。如遇日本兵船入境,问其因为何事而来?如船中载有陆兵多名,应即拦阻,勿令进口上岸。俟将公事议明,再听进止。
前福建水师提督李成谋寄送台湾全图,查琅峤系南路生番后山海口,大可泊船。该处拟造炮墩并未及造,又未设有文武汛署,如该船进口,一无防备,殊为可虑。闻台地海防陆汛,无甚足恃,似宜另调得力陆军数千,即用轮船载往凤山琅峤附近一带,择要屯扎,为先发制人之计。设日本兵擅自登岸,一面理谕情遣,一面整队以待,庶隐然劲敌无隙可乘,此为第二要义。尊示已飞布福州将军、南洋大臣、闽浙总督预筹妥办。窃思南洋大臣向难遥制闽事,惟船政大臣管辖新造兵轮船,又系闽人,情形熟悉,似应由钧处知照沈幼丹中丞,会商将军、督抚密速筹办。日本既有此议,早迟必将举行,若不慎谋于始,坐待兴师,将来无论彼此胜败,恐兵连祸结,竟无已时;于沿海大局关系非浅。管见所及,未知当否。覼缕密陈,用备采择。承致陈主事函,业交沪局转寄矣。
致沈幼丹船政(三月三十日)
二月初间,杏荪观察寄到上元手示,筹划精详,时方入都展觐随扈,将函折转交经笙同年察阅,并代呈邸帅。佥以出洋学习造船、驶船一节,应由执事主持核辨,决不稍有牵掣。至养船及出洋经费不敷,尚冀鄙议裁撤师船,以养轮船,且夕可行,陆续匀拨。经笙谓或由总署奏办,或由外间疏催,若海防无事,似可从容筹度,亦虑江、广各当事未能实力遵办也。
今日本忽有兴兵台湾之说,大纛既须先其所急,整轮遄行,各省更易藉词延诿,欲指抽撤水师,分养轮船,竟无岁月可竣。日意格昨来津谒晤,感激恩知,亟图报效。因船差已竣,拟在上海候信。弟知阁下必有澎、台之役,属令赴闽,静候指挥,无须引避。日意格曾充法国兵官,于师船战法、外交机宜,均所深悉。傥已回厂,或可有裨高深。商船、兵船间造,以资商局领用,无庸租价保险,悉如尊指。惟闻机器费煤。海镜昨运漕来津,不得进大沽口,俟唐景星、盛杏荪夏间到津,议定大略,再行会奏。津局习鎗炮工匠子弟,若能赴布厂游学,自易精进。苦于无人带往,无款接济。电报费巨骇俗,亦愧有志未逮。
复李雨亭制军(四月初二日)
来示以轮船运盐,有碍江船生理,极佩荩筹。弟初因入觐随扈,昕夕驰驱,烦难万状。嗣回津后,秘鲁葛使由京来津,会议前事,往复辨论。适又有日本兴兵台湾之谣,中外谘商函札,自行起草,笔舌纷乘,日不暇给。是以久未泐复。
兹日本风波略定,奉派幼丹同年带兵船往台湾巡防布置,驾驭抚绥,勿论外人果否觊觎,有此先着,免致摇惑无主,即东洋闻之,亦稍稍气沮。秘鲁已允派员往查,华工如有受苦者,由秘国设法赀遣回华。梅辉立在此议定专条,即先回京,现与葛使商定通商条款,一时尚难就绪。承询各节,奉复如左。
一、挑吴淞口沙滩,人力难施,巨款难筹,尊论委婉详尽,似可设词宕缓。
一、幼童出洋,前定经费,果系不敷,已去九十人,将来学成,似亦敷用。俟今夏一批启行后,应饬道局通盘筹划,议请截止。陈丽秋本有思归,替人难得。若议定五年一换,须预筹可替者二、三人,庶可届期往换。鄙意中竟无结实可靠者,尊意有其人否?否则,恐未便先行定章,致有窒碍。
一、五号兵船尚未来津,募勇四百,费已不少,六号不日可成,所费更巨,容俟竹儒来时筹酌。
一、津郡练钱二十万,发招商局生息,咨明户部有案。地方公款,如系报部核销者,发局生息,自应咨部知照。如间款,祗须本省立案。弟前曾函商振轩,酌提公款发局,似于官、商两裨,尊意傥可允行,以后就近整理维持,该局必更起色。有船本及漕运可恃,但得人经理,必不至亏折官项也。
一、江、浙漕米虽径运通,必需官剥;船承运剥,船户向多无赖,计一千八百只,水手万余,若无局经管,必至散而无纪。昨已由仓场会奏,津郡应设总局。据津道详称,以九十日为率,员役各项开销万金,必不可少。茂文但知省费,不问误事与否,实非情理。幸勿偏听。
一、乐平拟用西法开煤,承函商,岘庄既不谓然,应暂缓论。
一、东境黄河稚璜,原请堵口筑堤,极是正办。质夫乃大翻前案,请令江省筹防下游,殊甚喷饭。大疏指陈剀切,未知王老户等决口果否?兴工挑旧黄河,堵顺清河,未必有益。刘老涧六唐河为漫水入海之道,有可择要疏浚否?然东境不堵,为害甚长,似须再三力争。
一、徐州防营少迟,似宜酌裁若干。刘子务过津,商令回陕后将该军陆续裁汰。据称,未可径撤。但空额告假者勿补,年底或可去三、四成。汴生帮饷,势难允行,祗有逐渐抽撤耳。
再,前阅申报,上海法界击毙华人六名,适法领事过晤,谕令须查凶手议抵,并函致总署,与热使辨论。沈道来禀,似将含混办结,当复书钞函,令其转致尊处,彼肯抵偿,再议赔补烧毁洋房,否则,应与力持,庶以后中外交涉命案,方易商办。
论布置台湾(四月初二日)
公函钞给日本照会一件,荩筹伟略,远伐敌谋,倾佩莫名。同日钦奉密谕,派沈幼丹中丞带领轮船兵弁,以巡阅为名,预筹布置,并议及生番,如可开禁,即设法抚绥驾驭,俾为我用,藉卫地方,以免外国侵越。大哉皇言,实操长治久安之胜算,不作敷衍苟且之近图。幼丹忠清弼亮,乡望允孚。当能相机擘画,上副委任。
窃闻台湾民俗强悍可用,其彰化、艋舺、噶玛兰等处,皆雍、干以后逐渐开辟,自噶玛兰属苏澳以南至于卑南,旷土数百里,平衍膏腴,多系生番地界。山产煤矿、石脑油、樟脑、藤木、金矿、玉穴,百物殷富。各国通商以来,觊觎已久。日本相距尤近,欲为洋人先导,早迟必图侵占。若不趁此时抚绥招徕,俾为我用,后患曷可胜言?
顷据上海委员陈福勋探称:日本发兵尚在未定,前租美商纽约轮船,已于三月二十一日来沪贸易等语。已据禀咨呈冰案。又据天津美副领事毕德格云:接东洋信,纽约船先雇装兵,驻日本之美公使名平安,以违悖公法不准,是美国或无再雇船接济之举。日本正游移莫决,又得钧处备文诘问,谅不遽违约失和;而台湾海防番务,又已得人料理,内外兼筹,幸均不落后着,沿海人心稍定,即浮言亦稍息耳。沪局刘道翰清钞寄陈主事正月十六、七、九等日来函,谨即钞呈电阅,据称吴税司意存掣肘,古巴谣说甚多,未知入境后有无阻碍,殊为悬虑。
论日本图台湾(四月初四日)
昨奉钞示二十九日与美使英使议论节略,仰见折冲尊俎,力破党援,曷胜钦服!威使谓接巴夏礼信,日本兵船长期在长崎开行,忽又暂停,与上海二十一日以后探报略同。
顷据江苏应藩司、上海沈道二十七日会禀,另文钞呈钧鉴。该司道等二十三日晤日本翻译官,据称该国近又有兵船二只,载小队二百四十名,另有装物船两只,由长崎出洋,或驶往厦门一带,亦未可定等语。情词闪烁诡变,令人莫测。本日上海招商局总董唐景星于二十八日由沪至津面称:是日接东洋电报,日本实已购定英商轮船二只,在长崎装兵,并托人在沪添购轮船,沪上洋电人无赖者,多搭船往长崎投效。傥非征兵运饷急需,何至甘出重价多买旧船?其举动甚不安静。横滨新报亦有兴兵往高丽之说。然往高丽应由日本西北之对马岛济渡,不应由西南之长崎征发;盖长崎与台湾东面相对也。是其日前暂停发兵及改往高丽之说,或已闻知中国不准,故抑扬其词,声东击西,以懈我之备耳。计闽中得信后,当略布置,即日本兵船蓦至,该台湾镇道亦当设法阻止,以待省宪筹划。
兹由闽厂济安轮船觅得台湾全图,据称钞自洋人所绘,于后山形势较为明晰。鸿章细加查勘,实较旧藏台图为确,后山之北已开辟置汛不少,处处与生番连界,洵不得谓非中国所属。谨呈电阅,以备考镜之资。又,彰化县土匪滋事,正月间派兵往剿,闽船到津,曾据禀及;厥后剿办情形若何,尚未深悉。
条覆三事(四月十七日)
迭奉公函,应复事宜,条例如左:
一、日本兵船抵台湾后山之说,已据探禀咨呈。连日沪上函报:据英国兵船厦门电信,日本已有二千人在台湾东南登陆,拟先筑造炮台。并闻西人议论,日本有铁甲船二只,余皆根驳,闽厂船炮未始不可抵敌。惟皆系华人管驾,向未见仗,操练亦恐未尽得法;现日本带船带兵头目,多用美国武官,宜先解散其党,否则中国兵船内亦可暂用英、法人,以相抵制。赫德前云:中国恐敌不住。尊虑防备甚不易办,自指中国师船而言。若陆军兵将,即有战事,未必皆不可靠也。闽厂监督法人日意格,曾充法国水师参将,前在宁波助剿得力,三月下旬来津谒晤,备述幼丹信任栽培之意,感激图报。缘带工匠出洋学习,尚未定议,不便回闽。鸿章见其语出至诚,正台湾有事之时,多方激励。谓闽厂兵船皆系汝所监造,设将来日本用武,该船抵敌不住,不但中国官民笑骂,即各国亦不好看,汝亦无甚体面。该监督云:如沈大人复用我,当竭力设法帮助。惟确知闽省洋鎗兵勇太少,日本皆用后门洋鎗炮,似非其敌。当令其迅速回闽请示。渠欣然允诺而去。鸿章已密致幼丹以日意格于兵船机宜交涉事理尚为明晰,现正用人,彼又感奋,似可留心驾驭。窃维闽中当时于外情既多生疏,文武员弁亦少勇干得力之选。幼丹猝膺艰巨,谅必煞费踌躇。惟冀拊循番族、联络台民,使为我用,而御外侮,则众志成城,彼或不敢妄动,而渐思撤退耳。柳原前光尚无到沪确信,俟其过津晤谈,遵即摘要录寄。
一、比利时公使协恢思过晤时,曾询进京有何要事,亦知其挟国书以求觐,彼未言明,不便深论。询其在京久驻抑暂驻?云尚未定;但眷属尚寄上海法领事馆内,少迟仍须回沪。彼本小国,为法附庸,其人亦甚和平,似非俄、英可比,不必单班准见。能否设词延宕,允俟他国续来同觐,或令其回沪静候知会,尚祈核酌。
一、秘鲁葛使连日会商条款数次,狡执异常,其互阅上谕一节,业经钦遵,先行告知。敝处先拟二十条,渠不谓然;复改拟十六条送来,因与逐条逐句参稽辨难,现甫议订七、八条,惟「委员查办华工不如法条款即作罢论」一条,该使谓事理虽是如此,断不可载明,致失该国体面;至批准互换,系公法通行之例,亦决不肯删去。现商令其副使爱谟尔与津海关陈道及孙道士达等会议,爱副使亦甚狡辨,在我仅作条款,欲变通各国成约;在彼则执定和约,必欲与西国一律。是以急切尚难就绪。第前定查办资遣苦工专条,彼已无复异议,与钧处初次大旨,尚不甚背谬。现仅争较条款事例,固未松劲,似亦不至决裂。鸿章不敢预存成见,祗有相机办理,苦力量实有作不到处,定蒙鉴原。俟办结时,再行上陈。
复沈幼丹节帅(四月十八日)
昨奉十四日寄谕,并总署来函,知已崇晋头衔,专持节钺,长驾远驭,弥后患而伐敌谋,以公之风力才望,必能胜任愉快。仰慰宸廑,欣颂无量。洋人电报谓,日本兵已有二千人在台湾东南登陆,起造土垒、炮台,按兵不动,谅非虚诳。而子和前辈,既无奏报,总署两接来函,视若淡漠。夏小陶竟有彼自寻衅,番界势难禁止之语。生番亦中国百姓,初难禁止,则后将占踞偪处,如俄之黑龙江,东界日之虾夷,骎骎马大肆蚕食。其若之何?日本自九年遣使来津求约,厥复岁辄一至,弟与周旋最久,其人外貌呴呴恭谨,性情狙诈深险,变幻百端,与西洋人迥异。会订条规内第一、第三条均系鄙见创例,原防其侵越属疆、干预政事起见。换约甫一年,乃先自乱其例。春间早有派柳原前光来华为驻京大臣之说,柳原即九、十、十一、二年迭来请成之人。年二十余,无书不读,狡狯异常。迄今未到,或因台湾之举。总署责言徘徊不决,闻其萨峒马岛兵力强横,撤藩怨望,藉词兴兵,另图占越,而朝臣不能制。抑有意嗾其东犯,皆未可知。彼果怀叵测之志,挟成算而来,恐非口舌之力所能禁。
前日意格面称,闽中洋鎗队太少,不足以敌彼陆军根驳,兵船不足以敌彼铁甲船。又华人驾驶轮船,素未见仗,亦虑战阵尚无把握。似系实情。与赫德所云,中国兵敌不住日本,总署函称设防,恐不足恃,皆在意计之内。惟彼既兴师登岸,其办法亦不外谕以情理、示以兵威二语。上元日来示,谓人祗知御戎之要在水,不知至要仍在陆,最为中肯。粤东、江苏各轮船,似均未经大敌,祗可巡查游奕,虚张声势,运载军需,仍赖陆军鎗炮得劲,如事不可已,应求良将劲兵以为助。日本人多用后门鎗,华兵尚不知有此物,敝处虽有之,亦尚未及多操,良以为憾。
再,台地民气可用,康、干中历经助义杀贼,今岂无人?大纛一呼万应,略除重敛暴征,鼓舞以作其气,彼见不得逞志,或渐思撤退耳。黎召民在台颇有政声,夷情亦熟,能否檄调以为臂助?统希卓裁。附呈日本条约二部,以资辨论。秘鲁使臣来津议约,自冬迄夏,始与订立「查办资遣华工专条」,现仍会议通商条款,早晚当可就绪。济安船暂载举子回闽,正当有事之际,想须留佐指挥。事定再商令北来替换。郑渔自愿在津,不畏朔方寒苦,届时悉听尊示。弟无成见。日意格已否留营差遣?出洋一事,自可稍缓覆奏核办。乞将筹办情形,随时由海舶赐示,不具。
论台湾(四月二十一日)
顷接据出洋委员三品衔候补同知容闳自日本寄与天津洋务委员许钤身函,译呈钧览。所探日本发兵台湾情节,与各处新闻纸探报略同。至所称中国应派大员赴日本理论一节,该外务省既有阻止兵船赴台之说,而李仙得不肯,则至台后未必尽听该国号令。该国果欲将旧藩部兵发至远方安置,免在日本生事,亦未必肯实意调回。即派大员前往理论,彼众我寡,恐其无甚裨益。检阅日本国史,前明尝派员赴日,有时失和,拘留不遣,且恐兵端一开,或有意外之变,此时似不得不稍慎重。然俟此事平息,中国必须派大员往驻日本,庶可防患未萌。
至前据上海英船探报,日本兵往琅峤登岸,已扎立土垒炮台。台湾道禀内亦略声叙,似已无人阻止。且在番境阻止,殊非易事。至所称应与驻京美使议,令李仙得等不得帮助日本,钧处前已提及,闻美使人颇闇弱,未必得劲。容闳请派员向华盛顿理论,津副领事毕德格亦有此议。可否由贵衙门公致美国国会大臣一函,配以洋文,寄交该委员容丞赍赴华盛顿,面为理论。计由津沪附轮船递至纽约,早迟难必,迨往说明已须三、四月以后,无论有无济事,但使驻京各使知我有理,可径达彼国都,或稍敛戢。是否有当,伏候卓裁。
又上海委员陈福勋禀称:柳原前光在沪尚有耽搁,闻已托驻京美使代觅房屋,柳原赍有国书,尚欲面递。夫谋我疆土、败我盟约,而仍腼然驻京请觐,良可浩叹!
复沈幼丹节帅(五月初一日)
顷由招商局寄来四月十九日手示,并咨钞疏稿,敬审。筹略深远,成竹在胸,大都言人所不敢言,发人所未及发,钦服莫名。前和帅缄商,以购置铁船、水雷及诸御敌之具,约须千万,请总署会商敝处奏办。鄙意未敢遽行者,朝贵一闻拨款,则缩项结舌,而莫之敢应。即有一应,农部、疆吏空文支吾,于事何济!是以曾文正剿粤贼、鸿章剿捻匪;兴师十万,皆自筹饷。但求朝廷不掣肘为幸。何曾预请巨款耶?今事未可知。相忍为国,更无应者。私计祗有借洋债一说,幸卓见之适符。左公借款,向系若何利息?闻英国自借,不过三厘,印度五厘,日本借英商有七、八厘者。中国恐不相上下也。黎召民若久任台湾,番贼当早能擒治,琅峤当略有布置。英香岩挤之,惟恐不力,事棘复用,能收补牢之效否?铁甲、水雷皆水路御敌之具,现已无甚裨益。惟训练陆队后门鎗(如美国林明敦、法国马梯乙之类)、小炸炮(布国克鹿卜之扒山过岭小炮,骡马可鎗;美国之格林十门炮,两人可扛,八面能使,皆妙品)最为得力,须八、九月购到。又须操习一、两月,乃可临敌。恐仍缓不及事耳。
闻伟如方伯过沪,与柳原前光约法三章,欲尽戮卑南牡丹社之凶首,似非克期能办,无论廷旨拊循番族,俾为我用,显与相背,且番既仇日,复令仇我,何异助日为虐,转恐激成铤险。若姑允使撤兵,事后不能如约,责言日至,兵衅仍开。据容闳东洋探信,谓其外务省曾有阻止兵船赴台之说,而李让礼不肯,先已开行,或者意在骑墙,可藉此为缓兵之计。大旆到台后,定可侦得实情。乞饬幕府随时钞示一、二,以释悬系。万年清、济安、永保三船,先后回闽,沪局操江船昨亦驶归修整,津门现仅镇海一船。台防奏报,由轮舶径递天津,洵为便速,可在此坐候批旨驶回(津京往返约四日)。至此外寄谕及总署要函,有船则径递台。否则,专弁搭洋船至沪,交吴桐云及招商局递闽厂转递,或不甚迟。并乞核酌。颕叔起任厂事,为得人贺。
致沈幼丹节帅(五月初二日)
前函已封,窃念执事单骑赴台,若事机稍有龃龉,徒恃数只轮船,岂能徒手吓贼?循绎大疏,闽中陆勇寥寥,台地仅两营,尤嫌单薄。日意格前亦面称,须多调洋鎗队。海内习洋鎗者,佥以敝部淮军最早而多,近年分防各省,固形散漫,而规制犹存。各营皆用英、法兵鎗、来福鎗两种,弟虽略购后膛鎗,因无大敌,未肯给发,犹之尊论操演宜用前膛,临敌莫便于后膛也。台事如可片言却敌,自勿庸议。否则,拟为筹调若干。
查现驻徐州之记名提督唐定奎,朴干能战,所部有铭军武毅马步十六营,均系鎗队,从刘省三历剿粤、捻,号称劲旅。雨亭同年虽倚为保障,似可移缓就急,酌调唐提督统带步队十三营,由徐移至瓜洲,派轮船径驶该口,分批航海前去。其马队三营,仍令留防北路,其月饷现由扬州粮台分局按关筹发,弟当饬该局照章解济。惟敝军每年仅发九关;若果调台,祈随时酌筹赏恤,一切军情,谅蒙体念周至,将士必能踊跃用命也。如必需用,一面奏咨,一面檄调,乞相机为之。有此六、七千人,或者稍壮声援。
再,折内拟购各种利器,水雷、后膛鎗愧无多助,火龙、火箭敝处金陵机器局久能仿制,近用英式铁架施放,无须高架。木尾甚为灵捷。顷饬段道喆赶备十二磅、二十四磅火龙三千枝,并铁架若干具,解交吴桐云处,专船或附便轮送船政局查收转拨。津局洋火药略有存储,如有急需,并可酌数咨调。书至此,适奉五月朔日寄谕,所请各件,均蒙照行。电线亦饬速办。由福州至厦、至台,实费几何?雇用何人?恐非旦夕可就。便希详示为幸。
复张振轩中丞(五月初七日)
伟如方伯等与柳原前光所议,似不必遽事兵争。第一条:前杀害日民者诛之。伟如答以再有滋事,由中国派兵查办。是以前杀害之凶首,并未允定拏办。日人肯心服否?如能立许撤兵,洵属意外之幸。闻柳原日盼总署回音,望前拟来津、京商办,总署缄属到津后阻其进京。接伟如函,或又变计。昨接幼丹四月十九日来信并钞折,颇有发愤为雄之概。惟只身赴台,手无劲兵,已属其察勘情形,如不可以口舌争,或用轮船赴瓜洲口装载唐俊候步队十三营前去助势,想雨翁与执事必以为然也。至沪口及长江一带,即使台军稍有蹉失,断不至有蔓延,可无深虑。幼帅请借洋款,又较请拨部存四成洋税为便。
复李雨亭制军(五月初十日)
台湾近日按兵不动,幼帅月杪东渡后尚无来信,阅潘伟如、沈仲复致总署函稿,似柳原前光已有悔意,所允查办番社凶首,语涉含混,未知撤兵之说果可信否?伟如到闽,仍须禀商幼翁,乃可定议。幼翁十九日覆疏,大放厥词。其致弟书,谓目前与之切实辨论,迁延时日,待吾事之集,冀出万全,其气已吞敌人,或者彼族知我有备,藉图转圜耶!日已登岸扎营,即多调轮船,亦不过运送兵弁、军装、文报等事,于战守皆无大裨。日意格订购铁甲船,亦虑缓不济急。惟闽省勇营本少,鎗队尤少,绿营兵更不可用。前方缄复幼丹,如必需陆军,可檄调唐俊候武毅步队十三营,由徐拔至瓜口,径用轮船分批载往,稍壮声援。如可片言却敌,即勿庸议。盖东南数省,尚无此现成大枝鎗队,又扎闲地,暂可挪移。将来万一商调,事关大局,幸饬速行。中外侥幸无事,以留营为赘疣,以绿营为可恃,一有警变,又惧防营之太少,器械之未储。弟久经患难,岂敢骤议裁遣,特怵于喧聒之众口耳。
尊论日人渡台故智,何地不可尝试?鄙见长江断不虞其旁窜,炮堤则不妨于无事时逐渐改作也。子和商拨千万为海防之需,奚啻痴人说梦!幼丹请借洋款,冰雪聪明,但祝事速了,款少借,各关分年扣还较易也。秘鲁条约已定十九款,即日画押钤印,惟严禁以后不准招工一条,差强人意,殊费唇舌。前面商总署,以陈荔秋往查古巴,辛苦倔强,宜稍酬劳。昨接来函,应如何奖励,由敝处酌度办理。俟其事竣回华,当会台衔入告。替人难得,或请其再往,约期更换何如?直省东明石庄户决口,稚师允助十万金兴筑,质夫接任顿变前说,东境决口尤大且多,乃徒诿之上游交界一口,此等行径不值分辨,直力亦未能任。是以寄谕并未筹覆。伏汛眴至,俟稚翁回东,再议可耳。四月间畿境雨泽调匀,麦秋中稔,徐海一带谅亦续获甘霖。
论台湾兵事(五月十一日)
连奉公函,以东使柳原到津,相机辨阻,又潘藩司、沈道在沪与柳原晤商各情,敬聆壹是。前据沈道钞寄潘藩司等与柳原密商信稿,似举重若轻,竟可片言却敌,鸿章与柳原周旋最久,知之最深,实不敢信为笃论。本日接上海转寄幼丹中丞四月二十八日钞折及致敝处函稿,知日兵已攻踞牡丹社,并焚掠旁社多处。则柳原所称专指牡丹、卑南二社,与别社并未滋事之生番无涉,固属虚谎。即以查办番社而论,日兵未来之先,自应认真查办,今彼既深入,杀掠多端,番已仇日,复令仇我,何异助日为虐?转虑激成铤险,若姑允使撤兵,无论其未必遽撤,即撤后不能如约,责言日至,兵衅仍开。幼丹函称彼退而吾备益修,则帖耳而去,俟到台察看妥办等语,洵属老成之见。谨将原函照钞奉览。
粤人有自日本来者,谓该国此役已糜费百余万,雇用西人充兵头皆给重价,约六个月为期,其志殊为叵测。幼丹筹调鎗队军火,订购铁船鎗炮,备豫不虞,诚如钧示,为题中应有之义。鸿章已函复:如事不可已,请先酌调现驻徐州之武毅铭军鎗队六千五百人,由轮船分批航海赴台,稍壮声援。并令津沪各局,先尽现存炮械军火,陆续解济。
向来办理洋务,皆为和战两议,举棋不定所误。鄙见则谓:明是和局,而必阴为战备,庶和可速成而经久。洋人论势不论理,彼以兵势相压,而我第欲以笔舌胜之,此必不得之数也。
复沈幼丹节帅(五月十二日)
大纛东渡后察看情形,日兵是否有撤退之象?伟如方伯谅已往晤西乡,探明如何进止,总署函称即使允我回兵,其前此擅自兴师赴台、占地扎营、杀人焚村等事,必应先加诘责,将是非曲直剖辨明晰,再落到查办番社一层,较为得体,亦题中应有之义。兹既焚踞牡丹社,并扰及邻社,肆虐已甚,即从此撤兵,实则不应查办,亦无可查办。大才相机操纵,必能因应咸宜,无论其果否撤退,尊论「彼退而吾备益修则帖耳而去,彼退而吾备遂弛则又抵隙而来」,远虑深谋,足破近人「苟且因循」之习。业将此意缄致总署,属其无少掣肘矣。
日意格拟办各节,与敝处初二日函意略同,尊处接到后,定见何如?敝军本拟渐次裁遣,以节饷需,闻台湾消息乃中止。除津郡万余留卫畿辅,陕防万人相距较远,惟唐俊侯定奎驻防徐州闲地,尚算大枝鎗队,虽不敢云惯战,尚可略助声援,日退则此军似敷布置台防,否则续调刘子务、廉访、盛藻驻陕铭军鎗炮队十九营,以为后劲。刘、唐皆省三军门得力大将,转战南北,素称劲旅。或唐营不足,再由子务处分调数营以益之,以符一万之数,亦无不合。兵贵先声,但从远处调队,彼族不知多寡,其气已慑。昨已密致雨亭、振轩,若奉檄商,即饬唐军速行,并令盛杏荪为之料理轮船装运杂事。如须调派,应恳由闽派轮舶二、三只赴瓜口,再饬吴桐云酌派二只、招商局租用二、三只,约每船载一营,两三批可悉抵台。
又,法国小铜炮,系宁局仿制,敝军步队多用之。津局现存二十尊,即可拨解。宁局存者尚多,尽可陆续应调。山战陆守,此为相宜。沪局自制林明敦弹子(即来示所云里明东也),闻甫设厂开制,秋后乃有成数。尊购林明敦鎗,其弹系中针,抑旁针,须俟弹子到时,发一式样,寄令照造。鎗万五千,计价须二十余万两,弹子甚昂;恐无力多买也。津局火药实较外洋粗药兀精,尊需十万斤以内,亦可酌付。顷询陆伦华,镇海仅能装万斤,或俟济安到后,分批运往。至招商局前购英船,已于三月到沪,并无续购。采办外洋军火,除火药及有药弹箭,须雇夹板船来华,鎗炮、水雷等项,皆可附轮舟载运。英使虽云两不相助,然不必订明。台湾军需,洋商趋利若鹜,无不踊跃揽载者。请勿过虑。沪商近多呈送铁甲船价值式样至敝处,其明证也。召民奉旨回闽,谊无可辞。小宋、檀浦屡称其贤,敝处久拟疏调,闽事毕仍当求助耳。
复沈幼丹节帅(五月二十四日)
潘、夏二公自琅峤回,彼意云何?尚须候其国王回示否?沈仲复函告,十二日西乡派赤松、福岛等至沪,云西乡接柳原电信后,按兵未动。但尚未接执事与潘方伯联名致函,仍须转告外务省奏明君主定夺。此时,西乡不能擅自回兵等语。是其一味推宕,情见乎词。总署照会该外务省及柳原前光之文,亦云少迟办覆。不知西乡有覆文至尊处否?设防之事,现有兵勇几何?如何训练?致总署书中谓,日本师无纪律,营迭无墙濠,仅有洋鎗与数尊铜炮、飞轮炮,无怪张镇谓其易与。惟此事关系中外通商全局,各国虽讥日兵妄动,而实幸其成功。狮子搏象,要用全力!万一决裂,必须备集而后动,谋定而后战,想台端筹之烂熟,无待鳃鳃过虑也。
属拨火药及前商调小铜炮,兹饬津局匀拨鎗炮药四万斤、十二磅两项铜炸炮二十架,随弹子二千个,另文咨明,交郑千总解呈,以备急需。炮具俱全,可分给现营认真操演?炸弹用土填实,可以复用。金陵制存合膛子弹,可行文源源调取。法国热公使昨由京过津,谈及日意格现赴台湾,如两国交战,照公法应不准帮助。弟谓日某已授中国职衔,久充船厂监督,沈帅优待,若有兵事,理应效劳。该使笑而不答。目下尚是和局,日酋谅未向尊处言及,设将动兵,望察其志趣何如?弟元、二年用兵苏、沪,各国洋人有在贼中、在敝军者,却未分明。今日情事小异,或谓一交兵则各国军器均禁售卖,又我军装弁兵进台者,恐日船截掠,此亦不可不防。公但无遽声罪致讨,姑调兵储器,固我边防,壮我声势,日人必滋疑惧,各国亦难认为动兵确据也。
高丽国小而完熏吓不动中国,似未便劝令与法、美通商。东洋平秀吉,昔以全力伐之,师老财殚而退。兹故惮于发难。若得志于台,难保不纵情再往。惟高丽地势险、人心齐,即三国之力,未必能操全胜。况美无远略、法多内患,实不暇此。质之高明,以为何如?济安应缓议调换。
再,顷据驻津美领事云,得东洋信有续调兵队之说。上海新闻亦谓,日本通国招募、操演备调,虚实虽未可知,而总署两檄置之不覆,意属狡忍。尊论尤咄咄逼人,彼自以番族或降、或遁,已踞其地,志得气骄,岂肯甘自撤退?此事洵未能预料其如何结局也。窃计尊处利器、劲兵,难遽备集,尚有未可决战之势,即添兵勇,祗在本境扎营操练,其气已吞敌人,而仍日与议和,以懈其志,彼断不可久恃矣。筱涛观察初禀,语涉游移,虽奉廷旨诘责,而明达大局,所论御外侮与平内患不同,确有远识。召民、景山谅已抵台。前商调徐州铭军,总署缄复欲其「化百练钢为绕指柔」,自是过虑。统将无不恪听指挥者。但恐人地或未尽宜耳。连日接江南各信,甚虑台事反复,海防空虚,如免此调发亦佳。祈酌裁。
复李雨亭制军、张振轩中丞(六月初五日)
五月初七、初十,以台湾如须添调陆军,拟令唐俊侯步队十三营前往,函商尊处,并因幼丹来信,略复及之。昨奉五月望日公函,敬承一、一。子务一军,留陕无事,虽甫经邵中丞奏留,若南北海防有警,必赖此大枝劲旅赴援,前已密函属令整备,正与卓见相同。近又钦奉谕旨,令会商妥筹,布置海防,此更为题中应有之义。惟事机应论缓急,调度亦有后先。连日接潘伟如方伯钞寄与日将辨论节略,该国竟认定生番非中国管辖,是以擅自兴兵,欲图占踞。迨再四驳诘,则又以补贴兵费为词。柳原亦称应归地方官管辖。从前命案迭出,何以并未惩办?一任他国自行伸冤等语。固是无理之理,未始非我先予以可乘之隙。至各海口为西洋通商马头,日人当无可借口。西洋亦断不任其蹂躏。即使台军交锋败衂乱窜,何得遽犯长江。而设防一节,则勿论有事、无事,均须如意图维。土功器械,比内地防务什百烦重,非逐渐为之,未易见功。目前大势,自以援台为急,而防海、防江为稍缓也。
幼帅五月二十日来函,钞示疏稿,请饬北洋调鎗队三千、南洋二千,是尚未接敝处五月初间之函,乃为此浑融零碎语意。直境现祗周薪如一军,修城筑台,工尚未竣。此外无可分调。江南庆军亦无可调。自仍令唐军十三营全去为是。前密致俊侯,属留陈提督凤楼马队三营一哨,巡防徐宿,人地相宜。来禀谓徐属有凤字马步数营,扼要分巡。再拨庆字两营填扎宿迁,足以除盗卫民。该部马队勇强鎗熟,若改步队,可无添饷,接续启行,以为后劲等语。将士凡有远征,遇大敌不愿分拆,以厚集其气力,实属至理常情。幼丹请两处分调,似由军务太生,军情不习,断难照办。唐俊侯不欲留马队,亦未便姑徇其意,而步队十三营一去,则必须全去。狮子搏兔,需用全力,况搏象耶?拟俟奉到廷旨,即由弟会檄遵照。幼丹请令彭纪南军门带鎗队赴台;纪南在直,本无亲军,似未便令练兵随去,亦不能分统唐军,祗有令其径赴闽耳。前缄商幼翁调队时,酌派闽省轮船、沪局轮船各二、三只,再令招商局雇用一、二只,分起赴瓜洲口接运,计往来数批,可全载往。十三营勇夫合之将及万人,每船仅装三百余人。所谓调沪船,据吴桐云函称,拟以测海、威靖两船应之。乞公饬就近载队前去。一举两得。五号吃水太深,于台湾海口不能收泊,似未便往。桐云是否能去,均祈核酌。子务所部人数较多,转移笨滞,或奏调移扎济宁为南北适中,粮运亦便,并可兼顾徐、宿。尊意以为何如?
津、沽炮台,工多未竣,均择统将为之,随时商量做法。吴筱轩昨派左镇振绍来勘绘图,并令携去布国炮台小样,以资仿办。此事务在审地势之向背,求工力之坚厚,神明规矩,而仍不主故常。尊意令防军分驻鹅鼻嘴、圌山关等处改作,应即责成将领,督工集料,次第筹办,花费可不甚多,程功切无欲速。敝处本无主造之人,其一知半解,委员概屏勿用,无可派往,歉甚。筱轩求换洋鎗,弟前以将撤之局,无力多购,愧无以应。闻尊处前令卓儒定购来福鎗,望分给换领为幸。
复沈幼丹节帅(六月初六日)
伟如方伯与日将辨论节略,彼注意在贴费始肯退兵,匪夷所思,却亦意料所及。柳原必欲执事联衔用印给文,以凭转奏,设词推托,似是不了之局。柳原复总署文,意颇傲慢,外务省覆文则称上年面谘毛、董两大臣,而据其趣旨,今甫下手。此事固由总署对柳使之言,初太疏懈,而不谓其胁制狡赖至此极也。文博翁谓恐须办到通商,各国现无发此议者。大疏以贴费、通商,皆万不可开之端,殊为明断。然以兵威偪令自退,未知果办到否?日人情同无赖,武勇自矜,深知中国虚实,乃敢下此险着。但望秋后风涛略静,知难暂退。惟我无自强之人与法,后患殆不可思议耳。
前恐台防调队,拟令现驻徐州之唐俊侯铭字武毅步队十三营应召,并函知雨亭、振轩二公。讵五月初二、十二两函,尚未澈览,乃奏调北洋鎗队三千、南洋二千。津防各队,现正修新城、筑炮台,近奉寄谕,整顿海防,碍难零星分拨。南洋防勇多系敝部,分扎要地,惟唐军在徐专备援剿者,尚可远调。昨闻雨亭等方拟调赴江干设防,特再飞函,俟奉旨后,仍檄唐军航海前去为妥。北路空虚,将调驻陕铭军填扎,为节节挪移之计。吴桐云轮船五只,雨帅本拟以两只备调,其余留防沪上,未知续奉谕旨有无更易?将来铭军东去应令沪船就近装载,一举两得,计覆奏奉旨及唐军奉檄,由徐拔队至瓜洲候船,展转将及一月。若由闽派轮船入江接载,须七月初旬以后。顷询吴世忠谓,每船祗能载三百余人,淮军每营勇夫约七百人,是一营须两船矣。彭纪南洵为健将,留直系带练兵,于敝部情形过生。兵将未必相习,似难令其统带。前奉旨仍令罗景山东渡,而催纪南赴任,办理省防。纪南月内交卸大名镇来津,似须附便船往省也。景山是否遵旨赴台?念念。张道启煊过津,谈及台地情形甚熟,拟招抚生番及善后事宜八条,有无可采?又,新闻纸译开日本兵船号数、丈尺单,并钞呈览。
论接待东使柳原(六月初九日)
昨晚探称:日本公使柳原前光,已搭直隶轮船到津。尚未接其函报。今早接江海关沈道专差禀称:初三日柳原忽赴道辞行,云接该国来信,谓因台事不敢入都,或又谓因总署不认为钦差,退回上海,谣言纷纷,令人难受。此次入都傥蒙以礼隶待,柳原得有体面,台务不难从长议结。否则祗得回国听候国主裁酌等语。沈道并另禀钧处,谅已阅悉。
查前奉四月二十九日一百九十二号公函,以赫总税司论及柳原来时,暂认为日本钦差,以便与之辨论,如仍矫强,即可不以礼相待。并属到津时诘责辩阻,相机而行等因。鸿章应俟柳原来署谒晤,再行相机诘辨。惟查沈道钞送该国主六月二十三日上谕,召令柳原觐毕归朝,并有欲与中国用武之意。而柳原反若从中议和、顾全大局者,谲诈已极。鄙意惟有虚与委蛇,听其自行自止,不必如前年格外优待,亦不必绝人太甚,致令播弄滋衅。窃料该使急欲进京,或因贴补兵费之说非钧处不能定议,而妄设是想,知卓裁自有定见也。
派队航海防台折(六月初十日)
奏为遵旨筹派洋鎗队航海驰赴台防,并请调驻陕铭军东来以备南北海口策应,恭折密陈仰祈圣鉴事。
窃臣钦奉同治十三年六月初八日寄谕,着由北洋大臣调拨洋鎗队三千人、南洋大臣调拨二千人,均乘坐轮船赴台。该郡现有兵勇不甚得力,李鸿章、李宗羲务当迅速调派,令其克日起程前往等因。钦此。仰见皇上慎固海疆,整军驭远,圣谟广运,钦佩莫名。
伏查此次日本构兵生番,焚掠牡丹等社,实属显违和约,妄启衅端。经沈葆桢派令藩司潘霨等亲赴琅峤,与该中将西乡从道据理驳诘。该酋犹复藉词狡展,未肯遵照撤兵,居心殊为叵测。台湾水陆兵备,自不可不厚集其势,预伐诡谋。惟沈葆桢原奏请由北洋借拨久练洋鎗队三千、南洋二千。查直隶大枝防军,现只广西右江镇总兵周盛传所统盛仁等营,正在大沽海口以内修造新城,添筑炮台,工尚未竣。畿辅重地,必须留备缓急,碍难分调。南洋鎗队无多,分驻金陵、苏、扬、上海等处,防务紧要,亦难酌拨。且兵势聚则气盛,分则力弱,若于两处零星抽拨,兵将素不相习,转恐临敌贻误。臣处迭准沈葆桢函咨台湾现办情形,先经与两江督臣李宗羲、江苏抚臣张树声往返缄商。查有记名提督唐定奎所统现驻徐州之武毅铭字一军,向隶提督刘铭传部下,随臣剿办发、捻,转战数省,极为得力。唐定奎朴诚明干,素为将士所服。臣于同治十年九月内奏报曹克忠赴陕接统铭军折内,声明拨交若干营外,余仍拔回徐州屯驻,以备南北援应。曾将此军可备征调情形,函覆沈葆桢暨总理衙门查照。该大臣此次陈奏,自系尚未接准前函。现在台湾需兵设防,应仍移缓就急,力顾大局。拟即飞饬唐定奎统带所部步队十三营,合计六千五百人,由徐拔赴瓜洲口分批航海赴台,听候沈葆桢调遣。该军向习西洋鎗炮,训练有年,步代整齐,技艺娴熟,将士一心,尚可资指臂之助。其提督陈凤楼所带该军马队三营、一哨,仍暂留徐州宿迁巡缉地方。臣一面商请李宗羲等饬调沪局轮船暨雇用招商局轮船驶赴瓜洲,分起装载东渡。委令道员盛宣怀往来照料,并缄请沈葆桢酌派闽厂兵船入江接载,俾期迅速。该军所需月饷、军装、子药等项,督饬后路台局源源筹齐,不令稍有缺乏。至彭楚汉前奉谕旨饬赴本任筹办福州等处海防,月内交卸来津,即令遵旨克日赴任。唐定奎一军,自可无庸再令彭楚汉统带,以免纷岐。
再,钦奉五月三十日密谕:各省沿海口岸甚多,亟应一体设防,联络声势,以期有备无患。着臣等统筹全局,悉心会商布置等因。窃念日本藉番拓地,悍不旋师,恐是中外构乱之始。无论苏、浙、江海各口防兵单薄,即北洋二千余里口岸林立,亦多空虚。若另募新军,实在无此饷力。惟有添调久练劲旅,屯扎后路适中之地,以壮声援。查甘省现早肃清,陕境防务已松,拟请旨敕下陕西抚臣速饬记名臬司刘盛藻统率陕防武毅铭军马步二十二营,星夜兼程拔赴山东济宁及江南徐州一带,择要驻扼,以备南北海口策应。由臣会商李宗羲相机调派。除直隶应办海防随时妥筹具奏外,所有筹派洋鎗队航海驰赴台防并请调驻陕铭军缘由,理合恭折由驿六百里密陈,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彭楚汉交卸赴闽片(六月初十日)
再,臣钦奉同治十三年五月二十七日上谕,福州各处海口关系紧要,防守需人,福建水师提督彭楚汉前经李鸿章奏请留带直隶练军,刻下闽省防务正急,着李鸿章即饬彭楚汉克日驰赴新任,以地重方。直隶练军即由该督另拣妥员统带等因。钦此。当即恭录转行钦遵知照。
查本任大名镇总兵徐道奎,现带水师亲兵营驻扎天津,经臣饬令督率弁勇在津郡三岔河口北岸,建筑炮台,修立营垒,以扼由津赴京水路。海防紧要,未便遽易生手。惟查有记名提督许保清,老成干练,晓畅机宜,堪胜专阃之任。业由臣檄饬前往署理大名镇总兵篆务,并接统该镇原带马步练军,以资整顿。除俟彭楚汉交卸到津即令克日航海赴闽外,理合附片覆陈,伏乞圣鉴。谨奏。
夹板印封仍由驿递片(六月初十日)
再,迭奉寄谕,沈葆桢及文煜、李鹤年夹板印封等件,由臣发交轮船速为分别投递,遵查五月二十五日寄谕夹板文件,当交沈葆桢赍折千总郑渔原轮船赍回,五月二十七、三十等日夹板印封各件,适有招商局轮船运粮来津,即发交该船带至上海,饬由江海关道沈秉成专弁搭轮递闽,分别转投,当不致误。惟查天津仅有驻防轮船二只。一系沪局操江船,前因船身损坏,回沪修整,暂难北来。一系奏调闽局之镇海船,现今专防要地,未便远离。所奉夹板文件,实无官船可递。目下招商轮船漕米运竣,来津甚稀,若搭洋商轮船,究恐展转贻误。况查由原五、六百里驿递至闽,不过十五、六日,而轮船由津至沪,须五、六日。又由沪至闽,须三、四日。至速仅早到数日耳。若无便船,往往候过兼旬。即如臣于五月初一、二日商覆沈葆桢调兵之函,由商轮转寄,昨沈葆桢五月二十一日发信尚未接到。是轮船迟速无常,确有明证。拟请嗣后寄谕夹板等件,除发交赍折原轮船递回可期迅速外,其余似应仍由驿递径发闽省,庶昭慎重,而免迟误。是否有当?伏乞圣鉴训示,谨附片具奏。
述柳原辨难(六月十一日)
六月初九日函,报日本公使柳原至津情由,谅邀察阅。是日该书记郑永宁赴道转请示期来谒,当约于十一月八点钟延见。辨论两时之久。所有与柳原问答节略,另纸据实胪陈均鉴。鸿章系原议和约之人,深知若辈伎俩,又恨其行径诡变,不得不嘻笑怒骂,厉声诘责,该酋先尚强词夺理,至无理可说时,一味躲闪支吾,辨诘之际,恐郑永宁传话不清,鸿章取案上纸笔大书曰:此事如春秋所谓侵之袭之者是也,非和好换约之国所应为,及早挽回,尚可全交等语。柳原嘿然首肯,遂将此纸携去。未后劝伊留津,候伟如等回信商办,反复再四,必不肯留,其中情概可想见。鸿章总执定此事不先办明白,别件交际事宜皆不能办。隐指请觐一节而言。彼亦未能驳辨。至彼既答应到京商量办好,敝处自不便峻阻。
窃谓钧署祗管认作日本钦差,从容辨议,任他千变万化,不能跳出圈子。即因所议不合而去,诎不在我,祗有听之。沿海兵力、饷力,虽无必胜把握,日本未必遂能得志。傥其勾通各国公使,从旁饶舌,求贴兵费,此在台端力持,无俟鳃鳃过虑也。
与东使柳原前光、郑永宁问答节略(六月十一日)(附)
柳原等见面问好,并云伊达宗城、副岛种臣,均属代为问候。问副岛回国怎么又告退了?答云:与岩仓大臣议事不合。问十年来华公使伊达,十二年来华公使副岛回去均即退休,是贵国用人行政无常,抑来华钦差不利?柳原九、十、十一、二等年同来,官则一年高一年,今作公使,要小心些。该使笑应之。问:台湾的兵如今怎么样?答云:台湾地方热甚,兵士多病,正在休养。问:已休养数月了?又问:你们如何说台湾生番不是中国地方?答云:系中国政教不到之地,此次发兵前去,也有凭据。问:你有什么凭据?未答。又云:英、美国兵船曾去办过。问:兵船在海边遇盗劫杀,原可上岸拏办,公法亦是有的。你此次发兵,并非兵船,乃是陆兵,如何擅自过中国地界驻扎?答云:生番事情,贵国既不办理,外国自往办理,中国可以不理。问:你何以派定中国不理?从前累次议约,俱来找我议论,此次竟不先来议论?中国与日本交涉事体向系我管,难道柳原不知道,你郑永宁不知道吗?答云:在沪与潘大人会商信函中堂知道否?问:见过此信,潘大人到台湾后有回信来,如何不肯办结?答云:前约明潘大人与沈钦差联衔用印,公文方纔算得。今系私函,不便转呈朝廷。问:我中国片纸只字都算凭据,不像你日本反复无信。答云:恐朝廷不信心。问:你既系全权,可自作主,西乡应听你话。答云:西乡与柳原说不来的。问:全权大臣,全权二字怎么讲?答云:西乡系奉日本朝廷命出兵,此次退兵,仍候朝廷旨意,柳原不能做主,系奉旨来通好的。问:一面发兵到我境内,一面叫人来通好,口说和好之话,不做和好之事,除非有两日本国,一发兵、一通好也。答云:此次兵到台湾,有三件事要办。问:你三件事已经办到了。牡丹等社已被你烧毁劫杀,难道还要怎样查办?我国又要各番社出结以后不准掠杀难民,仍须设官管理?答云:潘大人四月间与柳原函云专指牡丹社、卑南社二处,足见办事头绪分明等语。是准我兵去打的。问:现在不止牡丹社一处,别社亦有被焚杀。答云:此是西乡派兵去,因查明附近别社有与牡丹社相帮抢劫,以致一并打了。问:你三件事已办了,为何还不退兵?答云:尚未办得透澈。问:现在潘大人已令生番出结,还不算透澈么?向来各国带兵大员,俱归全权调动,如英、法皆有兵船在中国,均要归其驻京全权大臣提调,柳原到底有全权否?答云:西乡带兵,与柳原通好,各是一事,虽有全权,不能作主。问:日本外务省给总理衙门照覆,说有事与柳原商量,不曾提到西乡。答云:两国有兵争大事,全权不能作主。问:现在我国并未还手,算不得交兵。答云:台湾生番如无主之人一样,不与中国相干。问:生番岂算得一国么?答云:算不得一国,祗是野蛮。问:在我台湾一岛,怎不是我地方?答云:贵国既知生番历年杀了许多人,为何不办?答云:查办凶首,有难易迟早,你怎知道我不办。且生番所杀,是琉球人,不是日本人,何须日本多事?答云:琉球国王曾有人到日本诉冤。问:琉球是我属国,为何不到中国告诉?答云:当初未换和约时,本国萨峒马诸侯就打算动兵的。问:你去年才换和约,今年就起兵来,如此反复,当初何必立约?我从前以君子相待,方请准和约,如何却与我丢脸,可谓不彀朋友。答云:此言极是,我们亦无法。秘鲁闻已议立和约。问:秘鲁议约,副岛曾有信托,我看秘鲁尚知大义。你日本去年换约,今年就动兵,连秘鲁也不如了。我与秘使议约时,提及日本和约,秘使说:日本已派兵到台湾,其和约可不必看。你国才立和约,便闹笑话,岂不为西人所鄙诮?答云:这是不得已,人命事情不能不办。问:人命事情,无论是那一国,杀人就该问抵,必应查办。但上年副岛是全权大臣,在京时应亲自向恭亲王、文中堂及我面前说明,何以并未提及台湾一语?如要动兵,不但要说明白,且应用公文商议。我国若回言不能查办方可。今日如此办法,中国文武百官不服,即妇孺亦不服,中国十八省人多,拚命打起来,你日本地小人寡,吃得住否?大丈夫做事,总应光明正大,虽兵行诡道,而两国用兵题目,总要先说明白,所谓师直为壮也。答云:副岛在总理衙门说过的。问:那是朝觐未成之先,叫柳原去说的,像是气话,算不得准。应在准觐之后,两面说明,方算得准。答云:本国众议,原拟自己去打,不要告诉中国。副岛因既换约,故令柳原向总署说及。问:未立和约以前,此事或可不必商知,惟日本二百余年来与中国立约,并无一兵入中国边界,今甫立和杓,而兵临我境,你对不起我中国,且令我对不起我皇上百姓。若有约各国皆如是,天下岂不大乱了。答云:现在未得潘大人用印公文,一件事都办不下去。问:你晓得我说的是真话是假话?答云:两面说的都是真话,怎样办法,总等潘大人回信来。问:中国与日本约事,我是原经手人,总应该在此地办妥台事再进京,方有体面。现在我国众官,多不舒服,你进京恐不好看。潘大人想就有回信来,柳原可在此等候。答云:若在此地等候,徒耽搁日子,不如进京一次,自然商量出好办法来。问:此事若不明白你即进京,别的事件都不能办,不如办明白,省得中外谣言。答云:一俟潘大人来信,总将此事办好便了。问:此事办好办不好,均由你去。你既是全权大臣,自然该有主意。答云:在上海时,本要候潘大人回文,因本国有电信上谕,催我进京,不敢不遵。祗要潘大人信来转呈,我国公文不久就回。问:你总等着此事办好,方能说别的事。若不辨明白,不能算和好。答云:一面进京将事情说明白,寄信到本国,自然有一定办法,主意已拏定了。问:此事不办好,进京也是闲住。答云:带有国书,明明写的是真和好。问:国书和好是空的,兵到是实的。此种话祗好向沈道台等讲,不必与我讲。答云:此事总要等潘大人来文,方好写信与本国商量办好。问: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既是全权大臣,行止应可自定,此事不办,你口内说和好的话,作事都是不要和好的。答云:此次进京,原为要和好,所说不和好的话不敢领教。问:我说的都是直话,若不进京去,此事办得倒快些。答云:中堂说的话,我都领会了。四、五日内,仍须进京。国家叫我们进京,将来无论如何办法,可无责备,比在此间总要好一点。语毕辞去。
致沈幼丹节帅(六月十三日)
弟奏派唐军赴台折,本日奉旨准分行,俟候束装以待,但恐各处轮船凑调不及,或致稍滞师行。东使柳原前光十一日来谒,面加指斥,彼总以进京候尊处联衔公文,再转调本国示遵,致总署函并问答节略钞呈台览。仲复前专人赴台索文,计已在途。顷总署函请转告柳原,此事既奉派执事与伟如办理,应仍与商办。该酋拟明日起程赴京,未肯留津,岂愿回沪?然总署亦必推至尊处,望大力主持,妥筹酌办为幸。郑永宁密告,孙道士达云,伟如晤西乡,询其兵费,西乡乃有「请给贴补」之说。若回以生番与中国无干,岂能议及兵费?最为直截。乃又云,归与执事计议。此与伟翁钞送节略,情词不符,亦足见彼族之谲诈矣。
论柳原入京(六月十四日)
鸿章与柳原辨论节略,当即详细胪陈。因念该国违约称兵,复一面遣使通好,意存藐视,虽万国公法无阻止国使进京之例,然如此行径,应视各使稍有差别,是以鸿章并未亲往答拜,但令孙道士达于往晤时顺带名片谢步而已。钧处照覆柳原,词严义正,该使亦以专候沈、潘回文为言。计幼丹与伟如覆文,谅已在途。据孙道面禀:柳原前覆贵署文内,提及上年五月间在京郑少丞与该道晤谈情节,语多添涉,业经面相质证,郑永宁无可置辨,昨已据禀咨呈冰案。郑永宁又向孙道称:西乡来信潘藩司询及兵费几何?西乡乃请贴补,该司允俟与沈大臣商酌。西乡固武人唐突,而潘藩司不应作此游移之词等语。似与伟如前寄节略不符。柳原称:潘某回信与在沪所言相反,合观前后函稿,似无相反之处,不知何指?孙道属其到京后勿提贴补兵费及目前请觐两事。据称郑永宁等已经允诺,未知果可信否?
月前法国热使过津,谈及东事,欲请出为调停,鸿章已面却之。恐一调停,必以兵费为收束也。又谓:比利时公使必应觐见,未可因小国而薄待。告以天时酷热,又系单班,总署暂未便渎请。热使滋不悦。闻比使已赴烟台,濒行亦有说否?阅威使函叙日本兵费一节,总近嘉音;各国虽未明帮日人,未始不望日人之收功获利,断无实心帮我者。柳原到京技穷,或阴乞各使转圜,仍祈相机操纵为幸。闻柳原等已于本日下午登舟北行。
复李雨亭制军(六月十五日)
柳原过津谒晤,经弟剀切辨论,彼总以到京后专候沈、潘联衔公文,再转请该国示遵,无一着实语,狡狯可恶。昨已登舟北行,问答节略已钞致振帅,请其转呈台阅。据郑永宁向孙道言,兵费一节,伟如允与幼帅商议,殊为失体。伟如来折,并无此语,未知总署如何主见?此事若以兵费结局,以后觊觎更多,鱼肉更甚。幼翁谓为万不可开之端,极其崭截。窥柳原等来意,亦知此议难行。但该国既经发兵,又未便空手撤回,颇有进退旁皇之象。台兵不撤,则觐礼更难遽定。柳原如幡然回国,事固不可知矣。
唐俊侯奉檄后,计即拔队至瓜。补帆中丞函告,已乘测海船赴闽,续调之船,究有几只?望饬载兵前去。子务一军已奏明分扎济宁、徐州两处。济、徐相距甚近,南北可以兼顾。陈凤楼是好骑将,令其填扎宿迁,北路已极严密,沿江炮台似可调庆军及星字等营择要分办。左振绍即日南归,带有台式,规模尺寸已具,祗须招集匠料耳。定购克鹿卜炮位运到,须近一年,虽缓不济急,然此事本非可咄嗟立就,万一东事决裂,计须明年乃有大警,弟前致总署函谓,明是和局而必阴为战备,庶和可速成而经久。其覆信云,为台事定盘针,实亦洋务大局定盘针,想卓见必以为然也。江力固甚支绌,各库尚有存款,酌提购炮、筑台经费,逐渐为之,当可周转,幸勿过于焦急。敝军有大征发,需饷接济,或增意外糜费,乞饬各局照章源源筹解,勿再抵扣他款,免致呼吁、上渎天德为感。
复林颕叔方伯(六月十六日)
去年托子寿同年寄语问讯,正盼行旌,适见幼翁钞折,知以船政防务,借重大才,为得人庆。弁来奉读赐示,具承爱注。东使柳原过津,经鸿章再三开谕,总以抵京后专候沈、潘联衔用印公文,即转寄该国核示,是撤兵尚未能定议。闽海各口,不得不思患豫防。属派大沽炮台匠作熟手,谊何敢辞?敝处海口东、西各台,初犹袭用僧邸旧址,并非仿照西制。嗣托人赴布国觅取炮台小样,令将士略师其意,添筑圆台,取其八面应敌。兹将布式及圆台式二具,藉呈詧核,大要垛口及身脚宜坡侧取势,使炮力滑过不能洞入。料忌砖石,以土沙、石灰、蛎粉匀拌坚捶,合以糯米、杨条、藤条等汁,加倍坚厚,庶足以御后膛炮弹。弟悉令营哨官督匠为之,不似别项工程由匠头主办。
彭纪南军门现奉旨赴任,不日来津,当令其亲往炮台,与诸将妥商。如有匠弁深得要领者,酌带前去,听候驱策。否则,有此两式,规模尺寸略具,似可变通酌办也。洋炮定购,到尚需时。台工极细,亦非克期可成,仍望次第设施,以待台事之平,早被出山之泽,跂念曷已!
复王补帆中丞(六月十六日)
优诏敦迫,力疾回任,比想一帆稳渡,顺抵榕垣。幼帅与伟如来信,日兵虽退扎龟山,西乡与柳原亘相推诿。昨柳原过谒,以守候沈、潘联衔公文转寄该国核示为辞。幼翁义愤填膺,未知肯给会衔文否?总署虑其到京要挟请觐,鄙意台兵不退,未便准议觐见,尤未可遽允兵费,致辱国体。诸公或能力持之。惟日人无赖之甚,国内常自相斗争,不但柳原未能制西乡,即其君相亦未能制驭将士。彼既劳费远来,岂肯狼狈而去?若我军齐集,遽与接仗,即操胜算,必扰各口,恐是兵连祸结之象。弟曾密致幼帅,祗自扎营操练,壮我声势,而不遽动手。招抚生番,就我约束,而不至外叛。彼当无可觊觎,或者兴尽而返。卓见以为何如?
唐俊侯十三营,航海援台,纪律尚严,乞饬属随时照料。各口海防炮台,必须坚筑,兵勇不必多添,各省饷力皆不济也。和翁意趣奚似?得执事与幼帅和衷商筹,谅无他虞。纪南月内当抵津,即属赴省。
论台防(六月十九日)
顷接江海关沈道专差禀送幼丹、伟如联衔覆柳原照会印文并伟如致柳原一信。兹柳原业经北上,所有文件应加封寄呈察收,俟柳原到京,祈即转交,催令速办为荷。沈道致贵署总办一封附呈。
查潘藩司钞寄五月十七日以后探报:日将西乡招降牡丹社番目,前年被杀之人并不深追,即给旗为记,又要到卑南社招抚。二十一、二日,续到日本轮船,装载铁器、农具及幼杉茶树花木等件,以备将来开垦栽种,是其意图久踞,不愿撤兵,概可想见。沈道又报称:日本外务省续派大丞一员名田边到沪,已与厦门领事福岛北来,会晤柳原,其形踪均属诡秘。沈道又密称:探闻日本现精选兵勇六万人,配用后门鎗炮,终日操演,静候中国消息,以定进止。鸿章前闻驻津美领事亦有是说,自为恫喝胁制起见。幼丹商调鎗队,原为设防备御,非必欲与之用武。鸿章亦迭函劝其祗自扎营操练,勿遽开仗启衅;并密饬唐提督到台后,进队不可孟浪。西乡苟稍知止足,无断以兵驱逐之理。唐提督一军,目下始奉文自徐拔队,月杪当抵瓜洲。各处轮船难遽调齐,计到台须七月中、下旬以后。知念附及。沈道密禀并钞呈鉴核。
复沈幼丹节帅(六月二十日)
俊侯所部十三营,已由弟奏奉谕旨饬往。雨亭方缄商照尊疏酌拨十营,仍留三营防徐,不知兵以统将为要,远征遇大敌,该将固愿有增无减,若留营而无可靠之将调遣,更难得力。幸已奉旨,而执事续折又到,雨翁必无异议矣。
杏荪十五日由津回沪,因其尊人抱病,赴苏一行,仍往瓜步,与杨局徐道文达照料师行。江南轮船祗派两只赴台,测海已送补帆入闽,威靖或就装兵前去。招商局雇用二、三只,未知何时可齐?蒙尊处派琛航、大雅、永保三船陆续入江,计七月初必有队伍可装到澎湖,用小轮船盘入旗后,于凤山暂搭兵棚,布置极为妥密。唐军本无后膛鎗,昨在沪购得士乃得后门鎗五百六十枝,先行饬发,津局尚存林明登短鎗数百杆,恐不合步队之用,路远又难载运。该军到台,如林明登鎗购到,可否酌给若干?近日沪上后膛鎗出售甚少,敝处撤定购马梯弋(即来函所云麻抵尼安孩也)、林明登,均须半年后可到,缓不济急。奈何!铁甲船向布国议购,是否可靠?沪商前送照像船样,未与议价,曾属杏荪转呈,但其良寙实未敢知。洋债八厘,日意格能代议借为妥。敝军月饷如柴薪、车价、油烛等杂款,向较湘营略多,每年例给九关月,于正饷内扣给米价(每勇日约一升)。其米价、夫价、杂款,则按年支足,故尚可敷衍。尊处饷源未裕,似毋庸再筹。如遇有缓急借支,或酌加一、二月,务祈随时咨行,以便转饬扬台扣算。日将日以招抚番社为事,又运来农器、树木,意图久踞。即我战备齐集,似未便先与开仗,致启衅端。昨仲复寄到公与伟如照会印文,已递总署转交,柳原坚称必须寄呈该国请示,是一时尚无定局。仲复密禀钞呈秘览。五月二十外,曾据驻津美领事告称,接东洋美公使来书,有该国选募兵壮、预备兵船、军械援台之说。鄙见谓为恫喝胁制常态。然金陵、长江空虚无备,津沽亦未可恃。雨亭等恐更炸苗。仲复又呈友人销兵刍言,并钞阅。集洋股、雇洋人、开采番矿,似尚可行。分令各国占地,尤虑喧宾夺主。且此时各国方坐观成败,未肯出头争先,统希卓裁。
复沈幼丹节帅(七月初五日)
唐俊侯报,二十日由徐、宿先后拔队月杪计抵瓜、扬。琛航、永保、大雅三船,并招商局之伊敦,陆续到瓜,有扬台徐仁山观察在彼照料轮船需用对象及弁勇上船事宜,约初旬当有一批开驶。惟江南主人置勿深问,沪局仅能派威靖一船装兵赴台。商局唐景星孳孳为利,于煤炭、辛工、保险、官利四项之外,尚有要求。弟批令酌拨三船装运两次外,余悉由闽、沪各官船多装数起,以节糜费。敝台饷源本绌,实难再增多费。天时炎热,徐道与唐统领议每船祗装勇夫三哨。若七船则需三次装毕。若尾批仅闽、沪四船,似须四次往返,计队伍到齐,应在八月中旬,亦可见调兵之难矣。杏荪本拟随队赴台,忽因父病回乡,未知能强起一行否?日军门书,深明大略,殊为可敬。
顷得总署初三日函称,铁甲船因赫德一言,已向威使商属其转咨本国管理衙门查照办理。复按尊缄,必更踊跃。日君现在沪,当就近与威使酌办。该使即不能无利心,船械定能得力。昨颕叔来信,亦以此事相属。兹可稍慰荩廑矣。惟铁船购定,何人驾驶来华?何时可到?谅已胸有成竹。各使公评曲直一节,旁观多发此论,顷与素好之美领事商及,据称法使在烟台避署,尚未回京,美使不日更换,仅英、俄、德三使可议。惜为时已迟。而柳原权位既卑,台事又不欲他人与闻,各使恐不肯多管。莫若中朝派一大员赴日本朝廷理论。如仍矫强,就近邀集驻日各国公评,较为得劲。言甚有理。惟总署无此勇往任事之人耳。
柳原复执事与伟如公文,狡赖可恨。第三条直认琅峤一带为日本地方;代管需酌议其款;不能无故相扰,情见乎词。总署转递到台,计需时日,谨钞函折各稿速呈电览。日兵自是久驻之局。我但扎堵境内,不遽开仗挑衅,以待水陆战备大集,;则是持久之局。望公坚守定见,忍辱负重,勿稍愤急,事机或可徐转,至为企祝。刘子务一军六月杪自秦东行,江帅因仲复谣传日人有攻金陵之意,惶遽无措,谆请子务全军南下,镇扼江海饷源重地,未便坚阻,即尊处与津防续调,恐不能应手也。为之三叹。
复张振轩中丞(七月初六日)
仲复前禀探闻,日本练军六万,预备台事决裂,先打金陵,分扰各口之说,五月下旬敝处即闻驻津美领事云,接东洋美使信,闻日人预招勇队,援应台湾。窃料或有其事。先打金陵,岂肯说明?日固诡谲,即我辈办贼十数年,贼之所向,方且声东击西:曾文正尝云,探报断不可信。日本尚未大举,此等密计何至传播数千里以外?凡为此说、信此说,或将信、将疑者,皆无病而呻吟、无风而自惊耳。不料吾弟兵事起家,亦随众为颠簸也。子务奉檄复函称,拟六月杪、七月初分起拔队,尚无报文。尊意欲令其步队十七营入苏,商办江海防务,究拟驻扎何处?大队过江,极是累赘。苏、常人烟稠密,疮痍甫复,若闻大军压境,风鹤讹传,转生虚警,将来无事是否常驻?且其马队五营,系马金叙统三营,徐邦道统二营,皆不若陈凤楼尚可另留一处。子务南去,此五营月糜饷万三千余金,又令何人接统?若并入苏,岂非置之无用之地?军事需细针密缕,非可一味慌张操切者也。
至尊论济宁南北相距各千余里,步队难速,有事或鞭长莫及,而筑台鸠工,非可立办。自陕至周口,军装由淮河南下,若周折至济,又多陆运数百里等语。多属费解。豫东直为执事久历之区,形势尚尔隔膜,无怪坐谈者大都梦梦。且洋务与内地军事悬殊。日人至今,总以未犯中国地界为言,有条约为枢纽也。即台湾交兵开衅,攻战当在台地,尚属语不离宗。南北海口虽有谣言虚惊,料其必无战事,何至千里调兵、援应不及。周口至苏约二千里,至津则二千余里,何谓南北适中?周口可由淮河南下,然尚须绕洪泽湖、清江入运。济宁沿运直下,不更近乎?筑台鸠工,本非咄嗟立办之事。鄙论炮台工程入细,以人少时久为要。每处防军一、二处为之可也。援军则不过行营光景,何能筑台?铭军在陕常驻五年,暑天远役,自须至徐济略作休息,再议调拨。若饬由陕径赴苏,诸公意见纷纷,尚未知于何适从。过江搭浮桥,亦恐无人过问耳。惟循绎来示,谈防事者莫不以因循坐误。代为危惧,遂亦自危、自惧。所谓病汉怕闻鬼叫,殊为焦悬。子务拟以吴宏洛五营赴徐,拟即檄令该将由归德至徐后径赴吴中听候调遣。吴宏洛曾在树军分拨,则子务与阁下皆可放心。子务各营仍俟到济,察度大局,再定进止为便。阅钞雨翁函,以吴淞为苏、常门户,须预设防。吴淞乃上海门户,日必不扰,上海似非急务。江阴鹅鼻觜似最要。福山、刘河各口次之。有小炮船堵口足矣。苏城实天下第一险固,戈登昔密言西洋炮力万攻不破,即城破而浮桥万不能搭,望吾弟默察之。三年春间,常熟之变,兄未留一营守苏,而敢轻骑追贼,自谓识力定,非有它也。如不得已而募勇,乞勿扣淮饷,扣短则必力争,请先歃血为盟,附钞沈幼帅与日意格往来函稿,聊资参考。
复李雨亭制军(七月初十日)
仲复前探禀,东洋备兵六万,如台事决裂,分扰金陵、津沽。顷接其探禀又云,分犯江、浙。似皆恫吓之语、无根之谈。来自兵家好声西击东,日情诡秘尤甚,岂能预定所向?亦岂数千里外所得闻知?柳原过津到京后,议论总以番地非中国管辖,并未敢冒犯中国。谓调兵援台,尚近情理,若径犯各口,先须与西洋议定,乃可任意乱窜。日意格致幼丹书,请总署与英、法、日各使会议,如开兵衅,不准扰通商口岸。西使谅必尽力。且唐俊侯一军,因轮船难集,须八月杪乃能齐到台防。台地甚宽,断不能遽与交锋开仗。幼帅不欲遽与决裂,日人亦岂肯先行决裂耶?
顷日本又遣内务卿大久保者,由沪赴京。其人久历西洋,专为台事而来,或可遂有成说。无论其如何行径,自应先事设防。但不可稍露张皇之迹。闻南中谣惑纷纷,尚赖我公与振轩从容镇静,以定众志。宋成、高万均系宿将,而于洋器素未究心,零星分招,各不相下,亦恐未能临敌。尊虑乏统将一语,极为中肯。涤师与弟治军十余年,皆先选统将,而后募营。其营哨须由统将自择,呼应较灵,未知尊意果何所属?若请鲍春翁统率,则营将未必尽如意,而春翁亦未必肯小就也。
至宝山、吴淞虽系苏、松门户,先须取道上海。鄙人敢保上海无事。苏、常必欲办防,似江阴口最要,福山、刘河等处次之。初六曾详复振轩,未知果见纳否?苏、松腹地,无一处可屯扎二十营者。骤调子务全军南去,未免骇人听闻。弟已饬子务所部吴宏洛五营,先行过江,交振轩调遣,余俟子务到济后,再议进止。计该军除吴宏洛五营外,仅步队十二营,无论援助何处,尚可自当一路。若再分拆,两无裨益。目下局势未定,尤不可专下呆着,致多滞碍。津沽兵力亦非甚足,有台而炮位甚缺,明知不足当大敌,而不敢不强为镇静,亦尽其力所能为而已。所不能者,听之天数。
复沈幼丹节帅(七月十六日)
手示钞件,名言快论,足泌心脾。潞公为东事强起,早欲以通商为归宿地步,却未深求如何通商之法。威使致日意格书,谓通商更有起色者,似注意在内山,如销兵刍言第二、三条之意。总署所谓通商或仅添一琅峤口岸,日人固未餍所欲。各国亦何所贪图?经尊函剀切指陈,当共憬悟,而转无以为收束之计矣。恭邸、文相与柳原晤语,词令非不甚善,惟已陷溺西党,岂能唤醒迷途?至令伊想一了结办法,彼此吶然,如不出诸口,皆为兵费,取与两失国体,哑谜文字,终须叫破。但视其如何立言耳。
总署十二日密函,恐寄至尊处太迟。谨先照钞,各件奉呈秘览。大久保系日本内务卿,萨摩岛人,与西乡从道同族。日内闻已由沪北来。西人为张气势。仲复密寄略节钞呈。形容中土,可谓尽致。然所谓遇刚则柔,遇柔则刚,既无定见,复尠恒心,何尝不洞见症结。闻者能毋愧愤欲死?卓论膏肓之疾,甚于眉睫之患,留此患或尚可愈疾,否则痼疾不瘳,必更加甚,日相寻于灭亡,嫠妇之忧,殆无已时。英国铁甲船,日君想为订购,计到华亦须半年以后,若即开衅,缓不济急,还以忍耐为是。俊侯率前队已到,其人勇胜于谋,甫当一面,殊不放心,已属令以事鄙人者事节下,犹恐意气稍盛,致有颠蹶,乞随时切实教诲为感。军中琐事,诸费照料,但祝秋后风浪稍平,登岸较易。闻初九日长崎飓风奇恶,漂没船只无数。其铁甲船亦荡扶敧颓,天意可知。各船卸载后,轮转赴瓜,必须三批乃竣,至早须届中秋。已到防者,队伍零星,尚恐不宜进扎。致军士有瞻前顾后之虑,卓裁以为何如?景山、招民同到,喜左右之得助。津门台垒略具,而处处可登陆,非劲兵数万不得云巩固。江南尚能新募多营,敝处欲添置鎗炮,不名一钱,遑论其它!奉天海口极多,一无防备,诚如尊示,是以中外无不冀事之速了,一了则百了,更不计及于此后如何整备也。
论台事归宿(七月十六日)
钧处与柳原等辨论各节,披却导窾,操纵合宜,荩画远谟,钦伏无既!十一日覆柳原函,语意崭截,谅仍未肯遵教。未有知照各国驻京大臣一语,将来势恐不能不出于此。前幼丹钞寄日意格来书,有请各国会同论理之说,威使复日意格密缄有云:中国欲使公评曲直,以复台疆,不为无见。诚使台土通商,不特日本不敢垂涎,即他国讵能希冀等语,正与尊旨悬拟将来归着,以落到通商地步为妙,适相吻合。
昨接幼丹函称:若添琅峤为通商口岸,本地既无出产,来货又无销路,各国何利之有?若以内山为通商地面,使各国分握利源,喧宾夺主,番性本属不驯,台湾从此多事;且恐云南、四川等腹地,援例要求通商,流弊更大,所虑似亦中肯。惟目前彼此均不得下台,能就通商一层议结,洵是上乘文字。好在台湾系海外偏隅,与其听一国久踞,莫若令各国均沾。但通商章程必须妥立,嗣后官制兵制,似亦略须变通耳。柳原谆谆于指明后局,使该国此役不属徒劳,是其注意实在占地、贴费二端,落到通商,必非所愿。前与驻津美领事毕德格论及各使会议一节,据称或以非使权应办之事,或东使谓与各国无干,未便遵允,则亦无甚裨助。且各使即肯公平曲直,未必尽诎彼而直我。平心而论,琉球难民之案,已阅三年,闽省并未认真查办,无论如何辨驳,中国亦小有不是。万不得已,或就彼因为人命起见,酌议如何抚恤琉球被难之人,并念该国兵士远道艰苦,乞恩犒赏饩牵若干,不拘多寡,不作兵费,俾得踊跃回国。且出自我意,不由彼讨价还价,或稍得体,而非城下之盟可比。内不失圣朝包荒之度,外以示羁縻勿绝之心。未审是否可行?鸿章亦知此论为清议所不许,而还顾时局,海防非急切所能周备,事机无时日可以宕缓,窃恐非琅峤通商所能议结者,敢预下一转语,以备裁择。闻大久保日内可到,如其来晤,与柳原前后交涉情事略殊,自应以礼接待,遵谕委曲开导,再行奉闻。昨据江海关沈道函述:英领事转致大久保来意,明是巴夏礼阴为主谋,若愿退兵而不愿认错,犹可说也,若不愿认错而仍欲加兵,则亦无礼可说。幼丹前请尊处转商威使订购英国铁甲船,蒙允照办,日意格现在上海,当有成议。惟定购到华,亦须半年以外,殊属缓不济急。凡订办洋鎗炮,皆必须先时先事筹备者也。
海防请催川饷折(七月二十一日)
奏为海防紧要,饷需支绌,请旨饬催川饷,俾资接济,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臣前因督师赴陕援剿,于同治九年四月内,奏请敕下四川督臣按月筹拨臣营饷银三万两。嗣因该省未能按期筹解,复于是年十月内,奏请饬催。迭蒙圣鉴在案。计自九年五月起,截至本年四月止,迭准陆续解过协饷二十批,共银六十九万两。按月核计,所解不及一半。臣军自九年秋间调随赴直拱卫畿辅复分防陕西邠干、江苏徐扬、湖北襄阳等处,皆就现有饷力勉强搘拄,实已竭蹶不遑。近因日本构兵生番,台防孔亟,遵旨奏派徐州铭军航海赴台。复调陕防铭军拔回徐州、济宁一带,扼要屯扎,以备南北海口策应。军行数千里,在在需费不赀,而津郡新城、海口各炮台,修筑甫竣,旧存炮位全不利用,若无炮与无台等,计须添购西洋新式大小后膛炮数百尊,估费约二百余万两。京畿门户重地,各国之所窥伺,东洋之所觊觎,声势不可不壮,而巨款一无可措,焦急莫名。
至臣军分顾数省防务,从前奏定协饷江苏、湖北尚能照章勉力凑解,浙江续请减拨,每年仅解银六万两。现在东南各省筹办海防、江防,添营置械,用款倍增,只求额饷不再减短,势难另请添拨。惟四川居偏隅腹地,财力虽非有余,值此时艰,各路协饷实无如海防之急且要者,自应移缓就急,共维大局。且臣军奉拨按月三万,本系有着的饷,惟有吁恳天恩敕下四川督臣,查明欠解臣军月饷,无论何款,先行提解二十万两,以济眉急。嗣后仍令按月如数解足,俾得陆续筹办,庶于畿辅海防要需,稍有裨助。所有请旨饬催川饷缘由,理合恭折由驿具陈,乞伏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淮军杂支请照核销片(七月二十一日)
再,淮军西征报销一案,经户部议驳未遵例章开销之柴草、油烛银两,未便核准等因。臣查淮军支给柴草、油烛,相沿已久,奏明准销,已非一案。自同治元年驻军上海,至四年以前,柴草一项,俱由地方筹捐采办供支,以免兵勇藉樵薪为名,滋扰乡村。其油烛向支本色,为巡更放哨必不可少之需。迨调赴北省剿捻,军行无定,州县难于捐办,迭经前督臣曾国藩与臣酌定折价银两,饬令粮台发给,由营自行采办。历届准销有案。此次西征第一案,仍系循案接造,忽奉部议核删,谓于章程之外,设立名目,仅于报销之前,以一奏预为开销地步等语。
查臣先于同治四年正月间,调派提督郭松林等统松、勋各军航海援闽,五月间又派藩司潘鼎新统鼎军航海北援直东,两次奏明臣军向按各营人数,另给柴薪、油烛等项,钦奉谕旨着左宗棠等派员筹款就近采办,复经山东抚臣奏报按月拨解潘鼎新军营柴薪银二千两,并准户部咨饬收入军需项下报销。五年六月间,河南抚臣奏督臣曾国藩调派湘、淮各军及吉林、黑龙江各起马队赴豫追剿,经过州县支应柴草、米面等项,一律作正开销,划抵该省协解曾国藩军营月饷等因各在案。是柴草、油烛固早有此项名目,历有奏案可稽,实非于报销前一奏预为开支地步。十年五月间,臣因西征用款内如柴草、油烛等项为军需例案所未备,恪遵同治三年钦奉谕旨奏明敕部立案,所有剿捻军需尾案报销,截至九年三月止,柴草、油烛等项均经户部核准,并无饬令嗣后停止之语。今西征军需用款,系从九年四月起,循案接支,并非捏造名目,应在圣明洞鉴之中。现在奏调唐定奎所部铭军赴台湾协防,迭准沈葆桢函称拟令该军暂扎凤山县境。惟该处土人以蔗渣代薪,数十里内无可樵采,必须筹款由内山购办。即江苏督抚臣商调刘盛藻所部分扎吴淞海口,提督周盛传所部驻防天津新城、马厂等处,皆系无可樵采之地。若不照章筹给采办银两,必至师不宿饱,或藉端扰索百姓,则贻害实非浅鲜。臣极知国家经费支绌,事事务从撙节。在部臣亦为慎重军储起见,惟臣久在行间,深知用兵情形今昔异宜,如所费无多,不得不随时随地酌量核办,期于兵民相安,未便尽执成例。臣军每营五百人,月仅给柴草银一百六十两、油烛银三十两,费帑无几,而将帅得以力戒骚扰,地方得以免生事端,兵士得以预备炊爨,所裨益于军情者甚大。若部议不准报销,遇有征调,未免掣肘,合无仰恳特恩敕部将臣军柴草、油烛用款,仍照前案核销,出自逾格鸿慈,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附片具奏请旨。
致吴仲僊制军(七月二十二日)
东使柳原与总署辨论月余,总以生番系无主野蛮,该国用兵征伐,旁人未便议阻。顷又有公使名大久保,乘铁甲船来津,即日入都,决议和战,事甚汹汹。兵费既不能遽准,边隙必从此渐开。畿辅海防,关系至大,战备未集,饷需甚巨;窃用危心。明知蜀力亦甚竭蹶,环顾四方,舍我公无可呼吁者。能否将各处协款少缓,先尽此间筹解,乞核酌是幸。
论东使大久保行止(七月二十四日)
东使大久保利通乘该国铁船于十九日抵大沽拦港沙外,换坐该国小轮船进口。二十一日早间抵律,寓美领事公馆。是日下午遣员赴关道署报知,并带名片属该道转致,敝处即饬孙道于二十二日前往答拜,并带名片问候。据孙道覆称:大久保出晤,寒喧数语,不及公事,但云进京紧急,未能在津久驻盘桓。二十三日关道呈报:该使请发护照,于两日内由水路起程,已据文飞咨冰案矣。又据许守钤身在美公馆探闻:大久保于二十二日专急足至京,与柳原商议,该使定于二十五日启程,随带人员甚多,内有立仙得即李仙得又名李让礼,前经厦门美领事擒获解交驻沪西总领事释放,又随大久保北来一同进京。李仙得刁悍异常,闻多方胁制美领事,而该公使领事忽又纵之,彼族号令无常,形迹可怪,且必另增一起风波。大久保先属美领事密探敝处口吻,无丝毫松劲语气,遂不枉顾,鸿章亦听其自来自去而已。该使所坐铁船,吃水二丈余,不能驶进海口,据大沽炮台专弁探称:二十日后不知何往?合并附闻。日人诡谲万状,自柳原到京,其从者来往如梭,昨有两人由津迂道北塘赴京,觇我虚实,饬据该处防营盘诘,并未带有游历执照,立即拘究,复令其派弁送交柳原。至大久保随从尤众,到京后,望密属城内各地面官留意,查察出入,勿任肆行窥伺,是为至幸。
述美国副领事毕德格面议节略(七月二十四日)(附)
毕德格来署,屏左右语曰:前次柳原到津,因美公馆有闲房借住,今大久保来,仍旧借住。初意彼或拜谒中堂,我可从中设法转圜。不料大久保即欲进京,不在此间耽搁,彼虽未肯明言如何办法,但揣其意,不给兵费必不退兵,且将决裂,扰乱中国各口。缘日本以萨摩岛人为最强,其国主力不能制。台湾生番之役,实萨摩岛诸侯主意。国主愿与中国和好,该诸侯则必欲逞兵。大久保即萨摩岛首领,向称能干,曾出使西洋各国,此来意颇汹汹,恐其至京后,与总署议论不合,遂启衅端,于中外大局甚有关系,我亦知贴补兵费中国断不能应允,旁人亦未便强劝。惟事已至此,须想一办法出路,中国与日本各说有理,两边俱不认错,如何下台?据我愚见,日本总藉生番杀人为词,大久保到京,总署宜先给一照会,历叙此事本末缘由,不必为激烈决绝之语,末后提明中国现拟办法,仍如柳原前在上海与潘方伯所议三条,请大久保查明日本及日本属国人民(不必提琉球,免致彼此争较属国)在番地先后彼害若干人?是何姓名?以便中国查拿凶酋问抵,并酌议抚恤,嗣后当设法保护,不准番人再有扰害行旅情事等云云。想大久保接阅此文,心气稍平,或易商办。兵费之言,亦难遽出诸口。此先发制人之计,若待彼先开口,或彼先照会,词气失平,便难登答。我既允照原议三条并加抚恤赔命等好意,彼若就此相商,须与另立专条,彼若仍索兵费,未免无礼,亦不必直言峻拒,祗可援照日本上年扣留秘鲁玛也西装载华人船案,公请俄国主持评断之例,西国每有彼此两国意见不对,专请他国评断者,但须向东使言明,问其欲请何国公断,再备文函知会。现驻京各使均无此权,若公请何国即详晰备文由该公使转达该国朝廷,及总理衙门从容评论。各国遇此等大事,无不持平者,谅无再令中国贴补兵费之礼。傥彼必不愿请他国公断,则我既遵照原议三条,又允加抚恤,情理已属周到,祗可听其行止,不便再与日本辨论。中国仍须将前后详细情节,备文知照各国公使转达各国朝廷,或随后派大员赍国书赴英、俄、德、美、法五大国遍为申论,当有出头劝阻日本兴兵者。盖彼一兴兵,各通商口岸不无震动,亦与各国有碍。中国先与将情理尽到,庶可感悟该使渐化其桀骜不平之气。若猝与决裂交兵,各国祗能坐视,各保本国商民而已。我向蒙优待,睹此时势,不得不竭诚代谋,实非有丝毫袒护日本之心,望酌办。
复宋雪帆司农(八月初二日)
迭阅邸钞,圣明屏逐佥壬,停止园工,从谏转圜,洵薄海臣民所共庆幸。三海修饰工程,谅可无须巨款。农曹陆续筹拨,或者不甚为难。日兵在台日久未退,柳原晋京议论,尚未合拍。该国又派大久保北来,虽云议决和战之策,似非必欲大举兴戎者。总署必有以善处之也。海防全未筹办,藉此略修守具,实绸缪牖户之至计。敝处未敢多请,祗奏提川省积欠二十万。吴仲翁恐尚未能应命。议者皆请借洋款,似较应手,不知各关出入皆有抵项,寅支卯粮,则额拨京协饷必更短缺,其多费利息,尚是余事。幼丹有借六百万之说,仍不过一掷即尽,而公家之亏益多,穷至如此,直无一事可办。土木再不停工,大乱必生。昨读温诏不觉感激零涕耳。
眉生受伤太深,内外皆不敢亲近,碍难进言,言亦无益。招商局本无委员,亦无薪水,器之似难位置。卧云身后萧条,不得不竭棉相助。淮军柴薪、油烛一节,顶奏已荷恩允,所司当勿再挑斥也。
复张振轩中丞(八月初七日)
钞示复雨翁函,批却导窾,切中事情,信非军务起家者不能道其只字。乃引六月二十八日覆雨书所云,津郡不能自保等语,未免断章取义。原书本幕中人代作,究竟未募一兵、未调一队,何曾稍露张皇之态!若论防务,则京畿之重,应踰江南十倍矣。吴淞炮台及时修筑,略壮声势。若添守口铁炮船,较有依恃。沪商问价者不过十余万,内外江左非无此财力,少募新勇数营,即可自置两只。铁炮台船与铁甲船小异。海口祗宜铁炮台船也。奈已募之营,难遽议裁,则未制之器,更无余赀。暂借洋债之说,台防救急可也。他省设防,部议既不准行,且各关抵支要款,岂能多扣?闽、沪轮船已养不活,再增铁船,必须先筹巨费。南北现存陆军无多,又将由何处裁起?即裁数营,仍不足以赡铁船。洋人最长水战,海上备豫,除铁炮船、水雷可量力筹办外,仍以练陆军、筑炮台为根本。设有大举,尊论宝山炮台与铁船遂足内蔽黄浦,外扼长江全局,蒙亦未敢深信。恐一战之后,全资敌耳。
吴宏洛五营已至何处?尚未接其报文。子务欲其在徐候晤,计过江尚须时日,然藉此或可小作布置,果有事势迫切,自救不暇之时,财赋必已自失,似亦无可德色。敝部在江境已及万人,即在他处者亦非鸿章自为身家计。天下之财,本供天下之用,必云某军食某饷,专顾某省,则左相诸军久应饿毙矣。请公与雨帅深长思之。大久保抵都,初四至总署晤谈,据称为保全和局而来。是日问答两条,是情理中语,钞呈台览,并寄雨翁一阅。李光昭革审后,言路交章,内府诸公咎有应得,贤王力争,几蒙不白之冤。幸园工藉以中止,大局稍可挽回。
与法国热使晤谈节略(八月十九)(附)
谈次,热使询日本公使在京议论若何?告以贵使与大久保等交好,谅有信函往来。答云:大久保向不认识,前过烟台,曾拜晤一次,并无深交,亦无来信。告以柳原、大久保在京议论多次,伊等总谓台湾番地非中国管辖,既不认错,亦未退兵,闻总署曾将与日本往复照会函稿知照各国,贵使当已阅悉。答云:见过,但文内仅言知照而已,不便多赞一词。告以各国可公评此事谁是谁非。答云:中国欲请我等公评曲直,这是万国公法内有的。若前三个月有此意,我等早该帮忙。问:贵使在烟台久住,何能过问?答云:德翻译在京,可代传话,我亦可早回京商议。问:现在如何办理?答云:如总署有公照会或公信请各国公评,我当与英、俄两公使会商,必能公平剖晰。现美、德公使皆系署事,向来此等大事,署代人员未便与议。问:中国若请各使公评,或日本不愿及不肯遵办,将若何?柳原前次照会曾有「奚容他国物议」之说。答云:两国能自说和,原不必他国解说,否则须两国商明应请各使公评纔好。若日本与中国不对,又不愿各国与闻,是其意必欲失和决战了。看日本两次遣使赴京,似是保固和谊之意。问:设若请各国公评,贵使意见如何办法?可先密告我知。答云:须会商英、俄使细察情事,秉公裁度,绝无偏袒,未便先定。问:我有一语紧要,应先声明:此事确是日本大错,始欲强占番地,占地不得,则欲贴兵费。中国待他始终不错,你想:若令占地或贴费,中国颜面如何下得去?将来若请各国公评,难保无暗中偏护日本者,无论如何说法,占番地、贴兵费二者断不可行。总署与外间亦断不能允。若待不能允时,莫怪中国轻慢各国朋友,务请贵使牢记勿忘。答云:此话我必记住转告各使,除占地、贴费二说不行外,总想出别的方法调停下台。我此番进京,亦为此事放心不下,当往拜总署,并便中晤日本公使,从旁劝说,总宜和好,顾全大局为是。告以这便感谢了。
采集台事众议(八月二十日)
钧处与大久保、柳原迭次辨论,末次答复内:「嗣后傥再如此不敢领教」等语,该使如稍憬悟,当就归结办法,自行转圜,傥再生枝节,恐竟无结束之方。
近阅上海新闻纸,长崎屯兵三万,若大久保在京不能妥结,即遣兵北犯津沽。又日人现拟索中国赔给兵费四百万。又,如与中国交战,传令住日本之华人,无相惊恐,必为保护。又,日人添购铁甲船二只,并广购精利鎗炮及英、美轮船,以便装兵西来各等语。无非虚声恫喝,冀我速就和议起见。
昨接幼丹七月三十日函称:大久保之来,其中情窘急可想,然必故为狡宕,以示整暇,不肯遽就范围。是欲速了结之意,当在彼不在我,我既以逸待劳,可不求速了云云。似亦谈言微中,默喻尊旨矣。窃谓该使如尚坚执,彼此空费辩论,一时不得到题,似可与商明:请令各国公评,作一转笔。适法国热使由烟台过津,鸿章前往答拜,谈次偶及此事,谨将问答节略钞呈鉴核。热使即于十九日下午登舟北行,晤时或将鄙论略作印证,以补他日公评张本,祈酌办为幸。日前江南机器局冯道焌光来津,带呈驻沪美总领事西华条陈台事,并德国领事安讷克来禀。其大意均与江海关沈道等前呈销兵刍言办法略同。仍由钧处办到通商结局之说推衍而出。刍言本系冯、沈二道公撰,录寄贵署及闽帅各处。闻闽中督抚,颇韪是策,以第二条为可行。幼丹则以「利与人、其权须我操」八字括之,殊为扼要。又拟俟日兵退后,自行用西法开矿,大泄后山精华,但患无此工本财力。今观美、德诸领事议论,可见东西各国垂涎台湾番地已久,终虑我国势难独守。将来若令各使公评,或归此议结穴亦未可知。惟西华条议,流弊太甚,多不可行。安讷克语较平正,亦颇有喧宾夺主之意。但视办事之法与人何如耳。谨照钞原稿奉呈电核。鸿章姑令冯道回沪候信。德、美领事处皆未作答,仍俟后命。据冯道面称:英、美实暗助日本,冀他日得地分肥。惟德国甚嫉之,而不与其党。若就斯议,似宜引德以阴持各国,此中操纵机宜,惟卓裁临几审断。
复邵汴生中丞(八月二十一日)
属商省三开复一节,曹荩臣交卸时,自悔前失,沥恳转奏。嗣甘、陇肃清,各营将士合词禀恳,弟因省三系敝处迭次保荐之人,又陕防非所应管,未便渎陈。今诸将乞恩推念前劳,执事目击前后防边情形,宜可秉公据实入告,似不必专据各营公禀为词。若必会挈敝衔,转似请托而来,或谓曾缄商敝处,现当需才孔亟之际,激扬宿将,意见相同,亦无不可。闻子务极盼伊叔光复,家庭之间、行阵之际,尤易融洽。铭军在秦,本有应奖之案,即将将士奖叙全归入省三身上,亦三军所悦服。祈詧办为幸。日意竟欲占踞番地,恐成不了之局。海患从此益深,可为焦虑。
论购办西洋鎗弹船炮(八月二十一日)
公函以大久保仍将前两条议覆,并具公法钞册,语多强饰,现办给照覆,据理驳斥,即使不致决裂,以后海防须极力讲求商购西洋火器等因。仰见慎固封守,勉图自强之策,钦佩莫名!
查西洋各国火器,愈出愈精,愈精愈贵。如洋鎗一节,同治初年,敝军与英、法兵将共事苏、沪时,所见洋兵皆执前门鎗,其鎗膛有来福凹痕者,子路较远,已算新样,每杆价银八、九两,少则四、五两,尚不甚昂。是以敝部淮军,前后制买十数万杆,久经习用,江南各局亦能仿造。近年,闻各国全换后门进子鎗,放速而及远,较胜数倍。鎗样至此,似已无可再变。其以前兵鎗、来福鎗,概置勿用,遂尽发至日本及中国贱售,每杆价银仅三两余。日本近亦全换后门鎗,又将旧鎗运至香港贱售。敝军因近来无大征战,饷源又缺,无力多购。后门鎗仅买存二、三千杆,以备缓急,而旧鎗已数年停办。赫总税司所称各处到香港购觅旧鎗,实有其事。各省防军及西北征兵,采买之件,全是此种人弃我取之物,转视为难能可贵,将帅之不究心利器,中土之惜小费,好便易,均为可嗤。至各省绿营,仍袭用小鎗、抬鎗,牢不可破,又兵鎗、来福鎗之不若矣。欲以自强御夷,岂不戛戛乎难之。近因日本兴兵台湾,始有议购后门鎗者,皆限于经费,不敢多购。幼丹请购里明敦鎗六千杆,每杆价银二十一元,已属豪举,鎗价固贵,弹子、火药、铜帽三项合一,作法既精,价值亦昂。且逐日操演,接济尤难。鸿章迭饬津沪机器局,各先定买林明登鎗造子机器全副,比已购到安设,要能仿造合膛子弹,应用不穷,然后可多购林明登鎗也。
闻现行后门新鎗三种,一曰马梯戈鎗,英国所造,为上等,手法最捷,即赫德所称享理麦提尼是也。每杆连子二百个,约价银二十两,此鎗并无运到,中国亦尚无购者。一曰林明登即里明敦鎗,美国所造,次之。手法尚灵,每杆约价银十数两,幼丹及敝处拟购是也。一曰土乃得鎗,德国所造也,又次之,手法稍多,间有运至中国者,每杆价十两内外,敝处曾为唐军购数百杆赴台,不及马梯戈、林明登之捷。兹赫总税司欲为代买麦提尼即马梯戈鎗十万枝,由各省分用,洵为筹备利器急务。惟来示据总税司声称:约需银二十余万两,恐有舛误,若十万枝,仅需二十余万两,每枝仅值二两余,其价过贱,他处断办不来,尽可令其如数定购,多多益善。若一万枝需银二十余万,每枝带子几何,并未声明,如仅鎗价每枝需二十余两,又嫌稍贵。前英国和里智炮局派匠头德维生来津谒商,据称马梯戈鎗每杆带子二百个要价银十八两七钱五分。鸿章因无钱未与订购。赫德经手似不应较德维生尤贵。敢祈钧处再与切实核议,傥系一万枝需银二十余万,或令稍减若干,或须每枝带子三、五百颗,先暂定一、二万枝。不过银三、四十万两。筹借洋款,分摊各关,尚不吃力。而各处海防,可备缓急之需,其子弹用完,沪局林明登造子机器尚可通融兼造。
谨查开此间访办马梯戈、林明登两项后门鎗价银简明清单呈核,以备与总税司辨证。又该总税司所称英国新造破铁甲船之巨炮,即系铁炮船上所用,又名蚊子船,又名水炮台,守海口最为得力,炮弹闻有五、六百磅之重,沪商谓购价每船炮须五、六十万圆至百万圆不等,将来南北洋必须订购二、三只,分布要口,认真操练,庶各国兵船不敢觊觎。昨晤法国热使,曾属其致信伊国官厂,寄其铁炮船图样价值来看,再行商办。有后门鎗、后门小钢炮,则陆路战事可保。有铁甲船、水炮台,则水路防务可保。此强兵之要务,立国之根本,仍望大力主持,次第筹办,提撕惊觉,始终勿懈,以张国威,而弭后患,实为至幸。目下西洋各邦火器争强竞胜,工力悉敌,已成战国时势,蕞尔日本略效西人皮毛,亦敢睥睨上国,实逼处此,所恃多几件后门鎗炮、两个小铁甲船耳。中国非竟力不能致,但大家因循膜视,疆吏武臣虚心请求者尤少,久必无以自存,可为危悚,辄因下问而激切陈之,伏祈留意。
计钞单一件
访办马梯戈、林明登两项后门鎗价,英匠德维生云:马梯戈即麦提尼后门鎗,每杆带子二百个,价洋二十五圆,合银十八两七钱五分。法领事林椿云:每杆价银十二两五钱,系法国仿造的,另弹子一千个、价银二十五两,水脚保险均在外,约每杆一两五钱。美国林明登即里明敦后门鎗,上海委员定购,每杆十二两,水脚保险在内,子价另议。沈大臣交日意格经办每杆价洋二十一圆,合银十五两七钱五分,闻带有子。
复郭子美军门(八月二十六日)
惠书经营丧葬,负土墓庐,兼课耕读,足伸追报,久息劳筋,当又有髀肉复生之叹。昔日行间共事诸君,或羁官异地,或跧伏田间,雨散云收,难再聚会,鄙人每一追忆,常怦怦于怀也。
时局虽似清平,而俄人虎视新疆,渐图蚕食。蕞尔日本,略效西洋利器,亦敢乘虚袭据番地。使者百般譬谕,悍不旋师。中土良将劲兵,非不足以摧强敌,但边畔一开以后,乘危蹈瑕,防不胜防。朝议欲暂隐忍,徐谋自强,尚未卜如何结局。海防储备,理大物博,实非粤捻、回苗可以肉薄取胜者比。目前饷源格竭,大举本不易言,自强亦非徒恃空谈,要在诸将帅卧薪尝胆、精求理财、强兵之术,自渐慑服销弭,绵力仅支畿疆门户,犹虞不逮,正坐无钱、无人耳。沅公出山,应候外缺,所属当再商办。执事服阕在迩,尚入都候简否?此间非有大事,未便奏调。鄙状觕平,惟老态日增,力小任重,时深悚惧。
复宋雪帆侍郎(八月二十八日)
月前邸钞,雷霆雨露,变化俄顷,令人不可思议。但祝从此去奢从俭,左右夹辅,尽心启沃,海内承平可望矣。部库空虚,月饷支绌,进奉之款,冀渐减少,南北海想尚未估办,能渐议停修否?
东使大久保狡辨异常,必要番地设施官兵、政教实据。及以台湾府志、户部征册示之,又称不足为凭,硬派为无主野蛮,任伊攻踞。无论尺地不可与人,若许奉送,势将蚕食郡县,何以处之?各使欲请贴补兵费,既不足以餍其欲,又奚以善其后耶?总署软磨无益,恐将决裂,各口必须认真办防,募勇筑台,事非得已。幼丹请借洋款,更非不急之需。尊论固结人心之许,似仍空谈,即如台、澎民气素劲,而琅峤附近为日本所胁,大半附从,此外则全恃兵力弹压倡率,否则土匪又起。推之各口情形,为汉奸勾贼易,为团勇驱贼难。道、咸年间,粤民有自结队攻夷者,皆受害最深之处。而庚申之变,先驱津沽淀园,率皆粤、闽、宁波奸民。前鉴不远,非有重兵、利器,仍不足固结人心。卓见以为何如?
江、广采办运漕,若东事速定,当能勉筹若干。柴薪一节,需索未遂,又欲议驳,不谅人,只赖大力关注。闻云门已从旁设法,能省此无谓笔墨,亦佳。
复李雨亭制军(九月初十日)
日内大久保与总署面议两便办法,其注意或在兵费,而难于发端。闻欲于十三日出都回国,仍由柳原在京徐议办结。总署已说破不能允给兵费。若能以抚恤下场,便是幸事。然窥其琅峤、龟山扎营占地情形,恐是不了之局。沪信振轩奉讳,襄助乏人,贤劳可念。幸珍卫!勉搘大局。
与美使艾忻敏问答节略(九月初十、十一、十二日)(附)
九月初十日申时,艾使来晤。叙及此番由日本经过,住十八日。晤该国太政官、外务省,均称台湾生番之事,不愿与中国失和,但望通融办结。答云:中国本不愿失和,日本兵三月杪至台湾,迄今六个月,我军并未与伊寻衅开仗。日兵即甚强狠,不过三、四千人,以中国兵将之众,断不至畏彼三、四千人,祗因上年纔换和约,彼虽无礼在先,我未便失礼在后,姑且忍气耐烦,实为保全和局。若泰西各国,遇有此等邻邦欺侮情状,恐不能如此忍耐。艾使云:中国十分含容,我等西人无不敬佩,亦皆不愿两国失和战争,致碍大局。答云:贵使既不愿我等失和,可请从旁公评。艾使云:中美条约第一款载明:他国有何不公轻藐之事,必须相助,从中调处。美国与日本和约内亦有此语,是调处乃我分内应为,拟进京送国书副本请觐后,会晤总署王大臣及日本公使,细问两边情节,再为说合。答云:贵使自日本来华,于台湾启衅缘由,谅已闻知,究竟孰是孰非?如何调处之法,可先告我否?艾使云:未便预下断语。但据日本太政官言,台番非中国管辖之地,副岛上年在京与总署说明中国无法查办伊可派兵往办。答云:副岛在京,并未亲自向总署商议,祗令副使柳原前光略提数语,以生番杀害琉球人,该国欲派人往查,并未说要用兵。总署告以生番隶中国版图,惟性情风俗各异,中国可自查办。柳原谓祗先告知,并非请查办也。嗣后副岛未再面商,亦未行文照会,彼盖预怀奸计,以为一经行文,中国必照覆系我辖境,当为查办,则彼须候我查办,不能擅自动兵,而姑以游词告询,口说无凭,为日后狡赖地步耳。否则各国相交,于此等重大事件,焉有不以照会印文,为往来凭据者。艾使笑应之曰:言极有理,我想中国若允以后设官设兵,查办生番,认真管束,能保番人永远不得残害异民,日本应即退兵。答云:总署与福建总督皆已允承办理善后各事,大久保等乃谓台番为无主野蛮与中国无干,该国应征伐,现已抚绥归化,不欲中国搀与,一味无理矫强,明明逼迫中国,图占便易。试问贵国边地亦有野人苗子地方归其管辖,如台湾生番之类,能容他国强占乎?艾使云:西洋各国皆有似此属地,或遇戕害难民等事,应由本国赶紧查办,从未有容人代办强占者。日使此语,殊违公法,中国既允将来设官设兵管束,此事当可调停,俟到京后相机劝说,总不任日本贪占便易。答云:日本欲占番地,闻系美国人李仙得唆耸主谋,今李仙得既擒复放,中国现未与日本失和,亦难怪贵国领事徇护。惟贵使既欲调停此事,李仙得随同大久保等在京,恐仍挑唆出坏主意,未免与贵使好意相反。望贵使见李仙得时,严为训诫,勿令从中播弄。艾使云:李仙得本法国人,寄居美国,若带兵赴台,显悖和约,美国自可拿办。因彼尚在局外徘徊,不得不暂释放。然李仙得久充东洋大官,参赞军事。外间多议其主谋,我亦不敢保他是好人了。
十一日已刻,往美馆答拜艾使,有领事施博、副领事毕德格在座。毕德格谓艾使尚有要话密商,请屏左右。毕德格云:昨晚归寓,与艾使妥细酌议调停东洋之事,须想出下手办法。今东洋坚称台番非中国所辖,其欲甚奢,若不将此层断定,难得结束。艾使拟请于到京后,由总署先将此事起首至今与日本往来照会节略,及番地向归台湾厅县兼辖凭据,逐一详晰钞叙照会。艾使并言:须云从前历办各国及日本和约,均载明台湾系中国所属地方。各国亦皆认定台湾全境系中国所属地方;兹日本忽称台湾番地不归中国管辖,将来各国和约已载明通商地方,必被日本搅乱,美国果肯认作台湾全境非中国属地否?且美约第一款:他国不公、轻藐之事,必须相助云云,日本此事轻藐中国,并敢轻藐各国已经认定之中国属地,不公孰甚?关系非轻,请即秉公查核,据实照覆等语。本大臣应覆以和约载明台湾系中国地方,定有通商口岸,其台湾内全境自归中国所属,不得谓之无主野蛮。日本若必指为无主之地,须要交出无主凭据,亦要有中国自愿退出番地,不归管辖之印文凭据。如日本无此凭据,何得信口臆造。答云:如此答复,洵属直截了当,但恐日本意不谓然。艾使云:总署即可执美国照覆与东使辨证,我见东使亦必将总署问答之文,一一与之论说。美国驻东洋公使平安,素为本国伯理玺天德所信重,为称兵台湾一事,屡向东洋解劝,并禁止美国人船赴台帮助。信致美国朝廷,深以平安所办为是。今仍设法拦阻。我与平安是一样意思,日本太政府外务省,均知道的。大久保亦必闻知,若我与辨证,以美国不愿此举,伊当内怯。答云:驻京各国公使意见,或未尽同,贵大臣似不必会商再办。艾使云:极是。我未见过威热各使,难保他们不有左袒。祗要总署文书说得明白平和,并引美约第一款相诘问,赶快送来,我即独抒己见具覆。迨各使闻知商及,我已将公话说出,他们亦不能驳斥。各国似台湾番地情形者甚多,万国公法并无准他国硬占强争之说。到那时,我便出头代中国与之争论。且各使或尚推诿要转致本国总署酌夺,我衔命来华,朝廷已有拦阻调停之意。我美国向来无侵人疆土、分人利权情事,不似欧罗巴各国多损人利己私意也。我到京后,总署晤面,祗须淡淡提及,我晤各使亦不深问,候总署来文覆过再说。答云:我当将贵大臣前后言语,密致总署酌办,但恐大久保所议未就,所欲未遂,早晚出京,与贵大臣不相值耳。艾使及毕德格云:大久保尚无离京信息,我料其或至封河前出京,譬如乞丐在铺户门前讨要吵闹,至天晚得钱乃他往耳。中国但拿定主意,不允兵费,未必即行,或以他词好语款之,俟本大臣至京,总署文书速来,当为尽力帮助,我拟十四日由水路起程,与施领事同去,留施领事俟办结此事回津。答云:贵大臣诚实正派,力顾中外大局,实所钦佩!
施领事精通法律,人甚热肠,此行必可做脸,某即拜托,仰仗一切。
十二日巳刻,美副领事毕德格又来署,重申前说,谓艾使主见已定,决无游移。昨晚业将所议调停各节,密致驻东洋美使平安,看此事中国有礼,日本欲逞强行蛮,心实不悦。美国既照原约认明台湾全境为中国属地,日本若必以台番非中国所属,用兵久占,或至决裂,扰害通商各口,于各国商民生意有碍,美国断难坐视,即要帮助中国办到底了。日本若肯就转圜,亦无贴补兵费之理。中国要不给一文兵费钱,日本要勿留屯一兵在台湾番地,乃是全交之道。至善后事宜,再逐细妥商,应请沈大臣在台多驻两年,将番境开辟教化,遇有杀害难民等事,立即拿办。日本所属难民,前被番害,应如何酌议抚恤,该国亦可下台。大略不过如此。李仙得从中挑唆,该使必不依他,将来仍有法办他。惟艾使到京后,总署行文须将始未缘由、紧要节目,叙清照会。其与日本往复文函太多,不必全钞。恐一时翻译不明,徒误时日。但须简明畅切,平易近人,文内亦不必痛诋日本,我即当发出公论来了,彼此文移愈速愈妙,艾使属我前来密致云云。答云:闻前与日本往复文牍,已照知驻京卫署使。毕德格云:卫廉系署任,年老不甚管事,总署应再照会艾使,并如前日面陈各节详晰叙入,方好着力。其义有三,艾使奉本国全权之命新来中华,当由总署另办照会,以照郑重,一也。艾使过日本驻十余日,应知此事原委,二也。美约内独有他国轻藐不公必须相助从中调处等语,为各国条约所无,应特声明,使各国不得怪总署另请美使论断,三也。所说各情,毫无虚假,亦绝无翻覆,务请总署勿稍疑惑。
述美使商论东事(九月十二日)
东使大久保力持台湾番地非中国管辖之说,呶呶不休,无非为占地索费张本,今欲破其症结,仍须就此下手。威、热各使虽允为调停,若仅就东使议论想转圜之法,似仍以占地给费为归宿。即稍易名目,仍不出二者之范围,而以后番地究属谁主?难得分晓,后患孔多,诚如钧谕,事殊难测,惟静以待之而已。日内大久保想未有出京准期,即袭上年副岛故智,幡然欲归,伏乞尊处坚持定见,以静制动,徐图挽回,大局之幸。适美国新派驻京使臣艾忻敏过津,鸿章先密属翻译委员许守钤身与美副领事毕德格暗通消息,设法用间,艾使来谒,述及东事,初尚不肯明言办法,再三开诚譬喻,伊始和盘托出。另钞连日晤谈详细情节,奉呈秘览。
艾使谨慎笃实,口无妄言,甫到中华,尚无威、热等使习气。美国雄踞一洲,亦不惧与英、法异议。此行当于东事大有裨助。据称:东使即不愿他人调处,而美国已认定台湾全境为中国属地,伊亦无如之何。若再动兵,美国真要出头拦阻矣。鸿章犹虑该使至京后,情形稍生,钧处交浅,不与深论,或彼此偶有格格不入之处,致其解劝调停美意,无由上陈。已与毕德格议明,拟派许守钤身稍迟数日因他事赴京,可密至美馆见艾使等转达钧旨,且藉证在津所言,俾不致再有反复。许守系滇生冢宰次子,志趣要好,近与毕德格等讨论洋学,颇有进益,亦知慎密枢机。美领事施博素相信服,进言较易。施博随艾使往京,闻须东事办了乃回。将来许守进谒时,可否乞赐燕间,推诚接见。如有须传谕之语,不妨密属令其从旁陈说。惟美使及该领事等再四叮嘱,连日晤商各节,勿稍泄漏,此间无他人知其曲折者,即津关孙署道亦未便令其与闻,敢祈电阅后,将此次函折暂行严密封存,毋许私相传播,实为企幸。
复彭雪琴宫保(九月十五日)
手书和议可百年不废,兵事不可一日不防,诚扼要之论。鹅鼻觜、圌山、关象、焦山、乌龙山等要隘各炮台,闻已次第兴修,与吾朝杰并督水兵工作,群策群力,定臻完固。我公一舸鸱夷,计又在六桥三泖间矣。太平洲向为藏奸之薮,此番霆廷惩创,再妥筹善后方略,江路可期肃清。前闻江南得巨炮二十余尊、来福鎗数千杆,未知所由?乃系执事先期筹备者。若各省平日皆如此留意军储,何至遇事张皇,措手不及!大久保在京狡辨月余,忽折落到兵费一层,开口便要二百万,荒谬无耻,令人喷饭。总署严词拒斥,姑援津案抚恤之例,酌偿被害难民,未餍其欲,尚在摩挲。无论日退早迟,若不赶筹发愤自强,后患何可思议!环顾当世人才、饷力,又恐振奋不起,焦虑曷任!
复王补帆中丞(九月二十日)
东事久无定议,大久保至都后,较柳原狡辨尤甚。总署已管秃唇焦,尊处当亦与闻大略。重九日,始改议彼此两便办法,以彼欲撤兵而用费及兵士伤亡者过多,番人不能取偿,该国太形吃亏,求为设法。总署明谕以兵费断不可给,祗可酌赏抚恤被害漂民,该使竟索至二百万两之多。十四日,业经回绝。十五、六以后,大久保、柳原皆拟出京回国。英国威使忽为居间调停,至少必须五十万两。总署允从优抚恤,酌给十万两。再将日本撤兵后所弃房屋、器具等件归之中国,由南、北洋及沈钦使查明,酌给四十万两。十七日,威使复称须先付给一半,余俟兵退后补给,互立凭据等语。大致似可定局,不至复起波澜,堪纾荩注。此举仍援九年津案办法,虽不免微失优柔,然已费如许周折矣。
卓儒等所拟销兵刍言,及上海美、德领事条陈,亦不能无后患。嗣后能归中国自行筹办,权可独操,较为崭截。惟抚番、开山一切善后,端绪宏大,责任非轻,必须执事与和、幼诸帅,同心合谋,永杜觊觎。沿海防务,尤要逐渐认真整备,勿蹈因循苟安积习,庶遇事不至张皇失措也。和翁闻赴泉州督防,应早回省。东使日内尚未出都,撤兵谅在冬间。
复沈幼丹节帅(九月二十日)
日来连接总署函,自重阳日大久保始改议彼此两便办法,遂有撤兵回国,索贴费二百万金之说,真情毕露。总署力言不可,姑允被害漂民酌量抚恤。彼又追问抚恤确数。十四日忽又翻覆,柳原因请觐不准,亦告辞,与大久保偕行出京。十六,英使威妥玛乃为居间调处,多方恫喝。总署恐大久保之速行决裂也,允以从优给恤银十万两,日兵退后所弃房屋、器具等件归之中国,由尊处会查,酌给四十万两。十七,威使复称日人欲先给一半,文相未准。而五十万之数,已经出口,大约总可定局,似援九年津案赔偿法、俄各国人命共五十万,先后一律。弟初尚拟议番所害者琉球人,非日本人,又津案戕杀领事、教土情节稍重,碍难比例。今乃以抚恤代兵费,未免稍损国体,渐长寇志。或谓若启兵端,无论胜负,沿海、沿江糜费奚啻数千万!以此区区收回番地,再留其有余,陆续筹备海防,忍小忿而图远略,抑亦当事诸公之用心欤!往不可谏,来犹可追。愿我君臣上下从此卧薪尝胆、力求自强之策,勿如总署前书所云:有事则急图补救、事过则仍事嬉娱耳。
大久保不日当回,日兵冬间计可撤退,开山、抚番、增官、设兵一切善后,端绪宏大,诸赖长才久驻擘画经营,俾臻完善,永绝觊觎。感佩曷已!
俊侯渥蒙青睐,所部月饷仰承筹补三关,体恤周挚,益应感激驰驱。惟麾下用费浩繁,饷源竭蹶,何堪增此重累耶!威使允致信本国,照料购办利器、铁船,似又中变。日意格自请仿制,谅由外洋另觅熟手匠头,有把握否?安澜、大雅为飓风所毁,殊出意外,能否捞起修整?亦事机不顺之一端。内山开矿,为兴利创举,执事锐意行之,良可钦佩。此事工本甚巨,非雇洋人、购洋器、用洋法,难得兴旺。弟方拟于直属磁州地方,筹开铁矿,机器、洋匠约明年可到,未知果有成否?台地百产菁英,什倍内地,我公在彼,开此风气,善为始基,其功逾于扫荡倭奴十万矣。
述东使释嫌赴台(九月二十八)
迭奉公函钞件,欣悉台湾之事,经钧处与威使再四酌议,力持定见,折衷妥办,销患方萌,钦服无似!大久保于二十五日午刻抵津,订明酉初来晤,谈次,深感尊处曲加体恤厚谊,并详询中国轮船制器开矿一切规模数目,行期甚急,是晚即附商轮南下。鸿章遵照指示,于戌刻前往答拜,询其到台后是否与沈大臣会晤?据云:闻琅峤距郡城尚远,能否有暇往晤,未便遽定。因与计议:东兵驻台者不过轮船六、七只可以装载完竣,是否雇用别国船只?据云:仍调伊国轮船往装。其意甚愿从此释嫌修好。鸿章告以彼此必须坚守一信字,则交情愈久愈厚耳。此事既有威使愿为出力,极应相机迎距。据许守钤身禀称:艾使亦因威使有言在先,办法妥当,可以无须搀越;前与敝处密议自作罢论。然非钧处智珠在握,操纵得宜,固未易如此妥协也。此后沿海地方练兵置器,益求精强,勿再因循,庶可坚外交而杜后患。
复邵汴生中丞(十月初九日)
钞寄疏稿,仰见激厉宿将,爱惜人才,持论公平,深合以人事君之道,不独省三暨阖营将士感戴高义,天下一材、一长之士,孰不闻风鼓舞,愿竭忠效命于麾下哉!
昨阅邱钞,初二日已奉特旨,开复原官,恩出自上,操纵驱策,最为得体,亦可知天心眷注,非终弃于草莽也。弟与同患难,休戚相关,待公湔拔,一申公论,他日国家有缓急,尚冀多得臂助。其为感佩,曷可言宣!
东使在京,业经定议撤兵,附钞总署,订约数条呈览。东南海防太空,不得不将就息事,此后当再筹实力自强之法,以杜觊觎。惟人才、饷力,都不应手耳。
保黎兆棠补津关道折(十月十六日)
奏为津海关道要缺,酌保贤员,请旨简用,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津海关道陈钦告病开缺,经臣奏委员孙士达暂行署理在案。自同治九年十月奉旨添设津海关道一缺,专管中外交涉事件及新、钞两关税务,责成綦重。如果得人,则各国洋人进京,即由臣督同该道探明意指,折其机牙,可为总理衙门指臂之助。况臣统辖北洋,佐理需才,近年日本、秘鲁各国在津议约,皆赖该关道帮同筹划辩论,非熟悉洋情、廉明干练之员,不足以孚众望。吏部奏定章定,津海关道缺出,遵旨由臣拣员请补,或于通省现任道员、候补道员、现任知府内请调、请补、请升,如一时无可胜任人员,准该督于折内声明酌保一、二员,请旨简用等语。臣维直省道府中,不乏贤能,惟洋务条理繁多,事体重大,向未经办,则遇事茫无主见,诚恐缓急难恃,未便迁就贻误。兹查前署台湾道黎兆棠,广东顺德县进士,由礼部主事、总理衙门行走,奏调江西军营,历次保升南安府知俯、候补道员,署江西藩司。旋又调往福建署理台湾道。于洋务讲求有年。本年四月沈葆桢奏调该员赴台折内,称其胆识兼伟,洞悉洋情,民怀吏畏。臣亦素稔其忠毅、敏果、持正而不过激,知难而勇于有为,堪资折冲驾驭之选。目下日本就款,定期撤兵,台事稍松,合无仰恳天恩,俯念津海关道员缺紧要,即以江西候补道黎兆棠补授,实于时局有裨。如蒙俞允,臣再随时咨商沈葆桢,俟台湾善后办理稍有就绪,即令黎兆棠驰赴新任,以重职守。所有酌保贤员,请旨简授要缺缘由,理合善折具陈,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复沈幼丹节帅(十月二十二日)
东事定议后,大久保即日出京,过津晤谈,即赴琅峤撤兵。询其是否就谒执事,云距台城稍远,未能预订。冬月十二日前,果否全撤?内山番境善后事宜,如何从长区处?望示知。唐军分起到台过迟,轮船调队亦复濡滞,如此信非铁路轮车不为功。津关一席,亟求帮手,久欲借重召民,曾属陈子敬、吴春帆转致,故数月虚左以待,未敢预商左右者,以需才吃紧之际,恐有牵掣。昨因日人就抚,专疏荐列,幸荷俞允,另录咨呈,适阅疏陈召民不愿留闽,殆择地、择木之意耶!乞将鄙诚一为道达。傥开山、搜匪旦夕就绪,或接替有人,幸速驾北来相助为理。此次特旨,不据外请,自缘有事竣回籍之说,出以朝命,则无引退矣。
派员往英厂定制铁甲,随带生徒、工匠,学习造驶,正与拙见相符。复议筹备海防疏内,当互为印证,惟筹饷极难,各海关协款过多,一时抽拨不出,殊深焦急。尊处议覆,如已脱稿,祈赐读为盼。文相主持此论,而病莫能兴,其余唯诺盈庭,仍恐空言无补。
筹议海防折(十一月初二日)
奏为钦奉谕旨,详细筹议海防紧要应办事宜,恭折密陈,仰祈圣鉴事。
同治十三年九月二十九日,承准军机大臣密寄奉上谕,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海防亟宜切筹,将紧要应办事宜,撮叙数条,请饬详议一折。沿江、沿海防务,经总理各国事务王大臣并各该将军、督抚等随时筹划,而备御究未可恃,亟应实力请求,同心筹办,坚苦贞定,历久不懈,以纾目前当务之急,以裕国家久远之图。该王大臣所陈练兵、简器、造船、筹饷、用人、持久各条,均系紧要机宜,着李鸿章等详细筹议,将逐条切实办法,限于一月内覆奏。此外,别有要计亦即一并奏陈,不得以空言塞责等因。钦此。旋又准总理衙门钞奏知照,以丁日昌续拟海洋水师章程六条,请饬汇入该衙门前奏一并妥筹覆奏。奉朱批:依议,钦此。仰见朝廷思患预防,力图自强之至意。钦服莫名。臣查各国条约已定,断难更改。江海各口门户洞开,已为我与敌人公共之地,无事则同居异心,猜嫌既属难免,有警则我虞尔诈,措置更不易周。值此时局,似觉防无可防矣。惟交涉之事日繁,彼族恃强要挟,在在皆可生衅,自有洋务以来,迭次办结之案,无非委曲将就。
至本年日本兴兵台湾一事,经总理衙门王大臣与该使多方开谕,几于管秃唇焦,犹赖圣明主持于上,屡饬各疆臣严密筹防,调兵集船,购利器,筑炮台,一时并举,虽未即有把握,而虚声究已稍壮。该酋外怵公论,内慑兵威,乃渐帖耳就款,于国体民情,尚无窒碍,未必非在事诸臣挽救之力。臣于台事初起时,即缄商总理衙门,谓明是和局,而必阴为战备,庶和可速成而经久。洋人论势不论理,彼以兵势相压,我第以笔舌胜之,此必不得之数也。夫临事筹防,措手已多不及,若先时备豫,倭兵亦不敢来,乌得谓防务可一日缓哉!
兹总理衙门陈请六条,目前当务之急与日后久远之图,业经综括无遗,洵为救时要策,所未易猝办者,人才之难得、经费之难筹、畛域之难化、故习之难除,循是不改,虽日事设防,犹画饼也。然则今日所急,惟在力破成见,以求实际而已。何以言之?历代备边多在西北,其强弱之势、客主之形,皆适相埒。且犹有中外界限。今则东南海疆万余里通商传教来往自如,麇集京师及各省腹地,阳托和好之名,阴怀吞噬之计。一国生事,诸国构煽,实为数千年来未有之变局。轮船电报之速,瞬息千里。军器机事之精,工力百倍。炮弹所到,无坚不摧。水陆关隘,不足限制。又为数千年来未有之强敌。外患之乘,变幻如此,而我犹欲以成法制之,譬如医者疗疾,不问何症,概投之以古方,诚未见其效也。
庚申以后,夷势骎骎内向,薄海冠带之伦,莫不发愤慷慨,争言驱逐,局外之訾议既不悉局中之艰难,及询以自强何术、御侮何能,则茫然靡所依据。自古用兵未有不知己知彼而能决胜者。若彼之所长、己之所短,尚未探讨明白,但欲逞意气于孤注之掷,岂非视国事如儿戏耳?臣虽愚闇,从事军中十余年,向不敢畏缩自甘,诒忧君父。惟洋务涉历颇久,闻见稍广,于彼己长短相形之处,知之较深。而环顾当世,饷力、人才实有未逮,又多拘于成法,牵于众议,虽欲振奋而末由。易曰:穷则变、变则通。盖不变通,则战守皆不足恃,而和亦不可久也。谨就总理衙门原议逐条详细,筹拟切实办法,附以管见,略为引伸。丁日昌所陈,间有可采,一并汇入核拟,以备刍荛之献,仍请敕下在廷王大臣详晰谋议,请旨定夺。
总之,居今而欲整顿海防,舍变法与用人,别无下手之方。伏愿我皇上顾念社稷生民之重,时势艰危之极,常存欿然不自足之怀,节省冗费,讲求军实,造就人才,皆不必拘执常例,而尤以人才为亟要,使天下有志之士,无不明于洋务,庶练兵、制器、造船各事,可期逐渐精强。积诚致行,尤需岁月。迟久乃能有济,目前固须力保和局,即将来器精防固,亦不宜自我开衅。彼族或以万分无礼相加,不得已而一应之耳。所有遵旨详议缘由,谨缮折密陈,并将议覆各条,缮具清单,恭呈御览,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谨将总理衙门原奏紧要应办事宜、逐条切实办法、并将丁日昌续奏各条并入、详细拟议、恭呈御览。
一、原契练兵一条内称:若求实在可御外患,事较办发、捻诸贼为更难,兵亦较办发、捻诸贼宜更精,洵是不刊之论。盖发、捻、苗、回诸贼,皆内地百姓,虽有勇锐坚忍之气,而器械不及官军之精备,可以剿抚兼施。若外洋本为敌国,专以兵力强弱角胜。彼之军械强于我,技艺精于我,即暂胜必终败。敌从海道内犯,自须亟练水师。惟各国皆系岛夷,以水为家,船炮精练已久,非中国水师所能骤及。中土陆多于水,仍以陆军为立国根基。若陆军训练得力,敌兵登岸后尚可鏖战。炮台布置得法,敌船进口时尚可拒守。但用旗、绿营弓箭、刀矛、抬鸟鎗旧法,断不足以制洋人,并不足以灭土寇。即如直隶练军,屡经挑选整顿,近始兼习洋鎗、小炸炮,以剿内寇,尚属可用,以御外患,实未敢信。各省抽练之兵,大率类此。用洋鎗者已少,用后门鎗及炸炮者更少。其势只可加练,而不可减练。只可添练洋器以求制胜,而不可拘执旧制以图省费。前督臣曾国藩于同治十年正月覆奏筹备海防折内谓:沿海之直隶、奉天、山东三省,江苏、浙江两省,广东、福建两省,沿江之安徽、江西、湖北三省,各应归并设防。沿海七省共练陆兵九万,沿江三省共练陆兵三万,统计每年需饷八百万两。因无款可筹,议遂中止。兹总理衙门拟以曾经制胜之洋鎗队,练习水战。丁日昌拟选练陆军,合天下得精兵十万人,与曾国藩前奏用意略同。惟陆军与水师用法各殊,练法亦异,水师犹可上岸击贼,陆军未便强令操舟,似不宜两用,以致两误。臣愚以为沿海、沿江各省,现有练兵鎗队,虽不及曾国藩、丁日昌所拟十余万之多,然与其多而无用,不若少而求精。但就现有陆军认真选汰,一律改为洋鎗炮队。凡绿营额兵疲弱勇营,酌加裁减。其饷即加给新练之队。沿海防营,并换用后门进子鎗,于紧要口岸附近之处屯扎大枝劲旅,无事时专讲操练兼筑堡垒,有事时专备游击,不准分调。各海口仿照洋式,修筑沙土炮台,以地步宽展、椭圆坚厚为要。炮位宜间用口径八寸至十余寸者,择兵演习之,务在及远,愈远愈妙,务在能中,不中不发,即所谓药能对症、有备无虞者矣。
一、原奏简器一条。西国水陆战守利器,以鎗炮、水雷为大宗。炮有前后门、生熟铁、纯钢之分,鎗有前后门、滑瞠、来福之异。水雷有用触物、磨物、电气发火之别。窃尝考究其图与器,而得其大略。洋鎗一项,各国改用后门,以其手法灵捷,放速而及远。其旧制前门鎗,贱价售于中国,每为外人所轻。英、俄、德、法、美,泰西五大强国也。其后门鎗名自,英之至精者曰「亨利马梯呢」,其次曰:「士乃得」。俄曰:「俾尔打呶」。德曰:「呢而根」。法曰:「沙士钵」。美曰:「林明登」。以利钝迟速较之,则英之「亨利马梯呢」精于俄。俄之「俾尔打呶」精于美。美之「林明登」又精于英之「士乃得」及德、法诸鎗也。「林明登」、「士乃得」二种,近年已运入中国。臣处及沈葆桢均购存「林明登」数千枝。上海机器局亦能仿造。惟兵勇粗疏者多,「士乃得」机簧较简,购价较省,修改较便,现拟令各营酌换「士乃得」鎗,而间以「林明登」,认真操习,由渐而精,并令津、沪各局先购「林明登」造子机器,仿制子药、铜卷,以便接济,仍与总理衙门商购英国「亨利马梯呢」鎗若干枝。又与俄领事订购「俾尔打呶」鎗千枝,以备将士选锋者操用。至炮位一项,英、德两国新式最精。德国「克鹿卜」后门钢炮,击败法兵,尤为驰名。臣逐年购到「克鹿卜」大小炮五十余尊,分置大沽炮台、天津防营。其最大者两尊,口径八寸,足抵前门炮口径十一、二寸之子力。然每尊价约二万元,苦于无力多购。或谓钢炮过大,药力过猛,用久或致损裂,故英国多用前门熟铁「来福」长弹大炮,曰「乌理治」,曰「阿墨斯得郎」,曰「回德活特」三家尤着。大者口径十一寸至十五寸,身重至八万斤以上。子弹重至六百磅,能打穿二十余寸厚之铁甲。惟起运维艰,价值尤贵。中国尚无购用者。陆路行仗小炮,则以德国「克鹿卜」四磅弹后门钢炮、美国「格林」连珠炮为精捷。臣又各定购数十尊,以备游击要需。目下沪、宁各局,只能仿造十二磅至六十八磅之圆弹铜铁炸炮,淮军习用已久,远胜中国旧制,而不及西洋新式之精,仍拟仿照「乌理治阿墨斯得郎」之式,箝以熟铁,而机器未备。外国每造鎗炮,机器全副购价须数十万金。再由洋购运钢铁等料,殊太昂贵,须俟中土能用洋法自开煤铁等矿,再添购大炉、滊锤、压水柜等机器仿造,可期有成。若「克鹿卜」之铜炮、「回德活特」之熟铁炮,系用生钢、生铁铸成。该厂自有秘法,更未易学步矣。至水雷一项,轰船破敌最猛。从前南北花旗之战,南兵获水雷力居多。德、法之战,法国兵艘十倍于德,而波罗的海法艘未敢深入,全仗水雷之功。其法分为两类。一为定而不动之水雷,或连于木桩、木排之间,或用锚定其方位,使沉水中,或陆地城堡被攻时,于缺口要路安置。此专为自守而设。一为能行动之水雷,或浮水面顺风力飘动,或用机器自行,或于铁船首伸出长竿置之,或专作拖带水雷之船,此可为攻敌之用。近来格致之学日精,水雷之法亦日精,多以强水触物、磨物及电线发火。其触而发火、磨而发火,比用法点放者尤佳。用药仅五、六十磅。无论何种兵船,皆可轰破其底。闻各国皆讲究此物,制存极多。其用时必于水中排列数行,每口安放数十具,使敌船疑畏不敢进。沪、津各局现只能仿造其粗者,而电机、铜丝、铁绳、橡皮等件,仍购自外洋,须访募各国造用水雷精艺之人来华教演,庶易精进。至火器尽用洋式,炮子、火药两项亦系要需,津局有造药机器四副,日出二千余磅,已可敷用。惟鎗炮多而子弹尚少,沪局仅造药机器一副,日出无几,宜添购机器在苏、宁推广制造。各省防江、防海需用洋鎗炮之子药,均宜设局在内地仿造,否则事事购自洋商,殊无以备缓急。且闽、沪、津各机械器逼近海口,原因取材外洋就便起见,设有警变,先须重兵守护,实非稳着。嗣后各省筹添制造机器,必须设局于腹地通水之处,海口若有战事,后路自制储备,可源源运济也。
一、原奏造船一条。查布国防海新论有云:凡与滨海各国战争者,着将本国所有兵船径往守住敌国各海口,不容其船出入,则为防守本国海岸之上策。其次莫如自守。如沿海数千里,敌船处处可到,若处处设防,以全力散布于甚大之地面,兵分力单,一处受创,全局失势,故必聚积精锐,只保护紧要数处,即可固守等语。所论极为精切。中国兵船甚少,岂能往堵敌国海口?上策固办不到,欲求自守,亦非易言。自奉天至广东,沿海袤延万里,口岸林立,若必处处宿以重兵,所费浩繁,力既不给,势必大溃。惟有分别缓急,择尤为紧要之处,如直隶之大沽、北塘、山海关一带,系京畿门户,是为最要。江苏、吴淞至江阴一带,系长江门户,是为次要。盖京畿为天下根本,长江为财赋奥区,但能守此最要、次要地方,其余各省海口边境,略为布置,即有挫失,于大局尚无甚碍。惟既欲固守,必预将所有兵马、炮位、军械、辎重并工局物力,储备坚厚,虽军情百变,而不离其宗。庙谋阃算,平昔之经营、临事之调度,皆不可一毫错乱。道光二十一、二年,夷船入长江,而全局始震。咸丰十年,夷兵犯津、通,而根本遂危。彼族实能觇我要害,制我命脉,而我所以失事者,由于散漫设防,东援西调,未将全力聚于紧要数处。今议防海,则必鉴前辙、揣敌情,其防之之法,大要分为两端。一为守定不动之法。如口内炮台、壁垒格外坚固,须能抵御敌般大炮之弹,而炮台所用炮位须能击破铁甲船,又必有守口巨炮铁船,设法阻挡水路,并藏伏水雷等器。一为挪移泛应之法。如兵船与陆军多而且精,随时游击,可以防敌兵沿海登岸。是外海水师铁甲船,与守口大炮铁船,皆断不可少之物矣。现计闽厂造成轮船十五号,内有二号已在台湾遭风损坏。沪厂造成轮船六号,内有二号马力五百匹,配炮二十六尊,与外国大兵船相等。其余各船,皆仅与外国小兵船根拨相等。然已费银数百万有奇。物料、匠工多目外洋购致。是以中国造船之银,倍于外洋购船之价。今急欲成军,须在外国定造为省便。但不可转托洋商误买旧船,徒糜巨款。访闻兵船及铁甲船,以英国为最精。英之官厂、公司厂,均以造铁甲之优劣相与争衡,日新月异,应拣派明于制造、略知兵事之员,选带学生、工匠前往,由总理衙门会商驻京使臣,移知该国兵部,俾得亲赴各厂考究,何等船制最为坚致灵捷,并宜于中国水道者,与其议价定造,即将带去华匠、士兵附入该厂及武备院学习造工,并购求驾驶操练之法。俟成船后,配齐炮位,随船回华,庶有实济。而中国船厂,仍量加开拓,以备修船地步。至拟设兵船数目,如丁日昌所称北、东、南三洋各设大兵轮船六号、根拨轮船十号,合共四十八号,自属不可再少。除将中国已造成二十号抵用外,尚短二十八号。窃谓北、东、南三洋各有铁甲大船二号,北洋宜分驻烟台、旅顺口一带,东洋宜分驻长江外口,南洋宜分驻厦门、虎门,皆水深数丈,可以停泊。一处有事,六船联络专为洋面游击之师,而以余船附丽之,声势较壮。约计定造铁甲船每只需银百万两内外,费已不赀,只有先购此项,分年筹办,其有余力,再置他船,或由闽、沪各厂陆续仿造兵船,总以足成四十八号为度。惟守口大炮铁船,即所谓水炮台船,亦系西洋新制利器,以小船配极重之炮,辅助岸上炮台,四面伏击,阻遏中流,能自行动,最为制胜。凡要口须添设一、二艘,闻在外国定购,每船连炮约价银十余万两,但笨滞不能涉海,须将炮位、铁甲分拆运载来华装配,应俟委员到彼,一并察办。如价省、运便,陆续购造二十号,分布南、北各口,抑或由外洋购大炮由华厂照式仿造,铁船更可次第添置。至丁日昌奏称裁并五十号艇船,可养给一号大兵轮船;裁并十号阔头舢板,可养给一号根拨轮船;计省沿海水师旧制各船糜费,以之供给大小四十八号轮船,尚觉有盈无绌等语。查同治十一年五月,臣于覆奏船政事宜折内,拟请裁撤各省艇船,即以各船修船养兵之费,抵给轮船月费,经总理衙门议令各该督抚奏办,迄今并未议覆。今添购铁甲等船巨款,必须另行筹集,俟购回时养船、练兵一切费用,应如丁日昌所议,请旨敕下江苏、山东、浙江、福建、广东沿海各省将旧置及新添红单、拖罟、艇船、舢板等项,分别裁并,专养轮船,以免虚糜,而资实用。
一、原奏筹饷一条。近日财用极绌,人所共知,欲图振作,必统天下全局,通盘合筹,而后定计。新疆各城,自乾隆年间始归版图,无论开辟之难,即无事时,岁需兵费尚三百余万,徒收数千里之旷地,而增千百年之漏卮,已为不值,且其地北邻俄罗斯,西界土耳其、天方、波斯各回国,南近英属之印度,外日强大,内日侵削,今昔异势,即勉图恢复,将来断不能久守。屡阅外国新闻纸及西路探报,喀什噶尔回酋新受土耳其回部之封,并与俄、英两国立约通商,是已与各大邦勾结一气,不独伊犁久踞已也。揆度情形,俄先蚕食,英必分其利,皆不愿中国得志于西方,而论中国目前力量,实不及专顾西域,师老财痡,尤虑别生他变。曾国藩前有暂弃关外、专清关内之议,殆老成谋国之见。今虽命将出师,兵力、饷力,万不能逮,可否密谕西路各统帅,但严守现有边界,且屯、且耕,不必急图进取,一面招抚伊犁、乌鲁木齐、喀什噶尔等回酋,准其自为部落,如云、贵、粤、蜀之苗猺土司,越南、朝鲜之略奉正朔可矣。两存之则两利。俄、英既免各怀兼并,中国亦不至屡烦兵力,似为经久之道。况新疆不复,于肢体之元气无伤;海疆不防,则腹心之大患愈棘。孰重孰轻,必有能辨之者。此议果定,则已经出塞及尚未出塞各军,似须略加核减,可撤则撤,可停则停,其停撤之饷,即匀作海防之饷。否则,只此财力,既备东南万里之海疆,又备西北万里之饷运,有不困穷颠蹶者哉!至此时开办海防,约计购船、练兵、简器三项。至少先需经费一千余万两。本年八月间户部奏覆文祥宽筹饷需折内,议请暂停内府不急之需,而海防用项仍无可筹。姑令各省先尽各项存款移缓就急,抵充防费,究之各省留支奉拨之数,视岁入之数无不浮溢数倍;更有何款可以存留借抵?必不得已,应仍照总理衙门五年奏案,专提部存及各海关四成洋税一款,为目前开办之需。除津海、东海关四成奏归天津机器局,江海关四成内之二成奏归上海机器局,山海、江汉两关四成内奏明拨充奉兵及淮军月饷,淡水一关奏留台防军需,均为海防而设,毋庸置议外,其余各海关四成洋税及部库历年提存四成,应请专备总理衙门及海防统帅大员会商拨用。此后即责令各关另款封存,径行报解,不准本省借留,亦不必再解部库,致多转折。此项每年计可得银百数十万两,加以部库另存三百余万,其有不敷,拟仍暂借洋款,由续收四成项下拨还,或另行设法归楚,以应急需。其息银以七、八厘为度,归本以十年、八年为度,亦各国常有之事,无足诧虑也。至于日后久远之费,当于开源节流求之。现在丁漕课税正供之外,添出厘金、捐输二款,百方罗掘,仍不足用,捐输所得无几,流弊甚大,而内地厘金又为半税所绌,如铜、铁、羽呢、洋布等类,皆关民生日用,洋船转运迅捷,输纳又仅半税,于是奸民包揽冒骗,大宗货物皆免完厘,因税则载在和约,无可议加,以至彼此轻重悬殊,商民交困;丛爵渊鱼之喻,何堪设想!丁日昌拟设厂造耕织机器,曾国藩与臣迭奏请开煤铁各矿,试办招商轮船,皆为内地开拓生计起见。盖既不能禁洋货之不来,又不能禁华民之不用,英国呢布运至中国,每岁售银三千余万,又铜、铁、铅、锡售银数百万,于中国女红匠作之利,妨夺不少。曷若亦设机器,自为制造,轮船铁路,自为转运,但使货物精华,与彼相埒,彼物来自重洋,势不能与内地自产者比较。我利日兴,则彼利自薄,不独有益厘饷也。各省诸山多产五金及丹砂、水银、煤之处,中国数千年未尝大开,偶开之又不得其器与法,而常忧国用匮竭,此何异家有宝库封锢不启而坐愁饥寒。西士治地质学者,视山之土石,即知其中有何矿。窃以为宜聘此辈数人,分往遍察,记其所产,择其利厚者次第开挖,一切仿西法行之,或由官筹借资本,或劝远近富商凑股合立公司,开得若干,酌提一、二分归官,其收效当在十年以后。臣近于直之南境磁州山中,议开煤铁,饬津、沪机器局委员购洋器、雇洋匠,以资倡导,固为铸造军器要需,亦欲渐开风气,以利民用也。近世学者,鉴于明季之失,以开矿为弊政,不知弊在用人,非矿之不可开也。其无识绅民,惑于凿坏风水,无用官吏,恐其聚众生事,尤属不经之谈。刻下东西洋无不开矿之国,何以独无此病,且皆以此致富强耶!若南省滨江近海等处,皆能设法开办船械制造,所用煤铁无庸向外洋购运,榷其余利,并可养船、练兵,此军国之大利也。至于洋药一项,流毒中国,本年三月间钦奉寄谕以醇亲王请饬密筹杜绝,饬即妥议办法等因。臣查阅醇亲王折内,有不必仓猝施行,要在矢志弗懈,俟外洋鸦片不来,再严中国罂粟之禁等语。实属洞达大体。适因台湾事起,未便置议。兹查洋药自印度进口,每年约七万数千箱,售银三千余万之多。英国明知害人之物而不欲禁,洋商贩运,并欲禁中国内地自种,用意殊极狡狠。上年修约,总理衙门与英使言之屡矣,并预声明既不能禁英商之不贩洋烟,即不能禁华民不食洋烟,惟有暂行弛禁罂粟,不但夺洋商利权,并可加增税项。将来计穷事迫,难保不出于此。其时,英使闻之亦颇心动。而该国卒不见听。臣即再与辩理,恐亦无益,应仍循总理衙门原议,阴相抵制,以冀洋药渐来渐少,再加厉禁为宜。查云、贵、陕、山西各省,多种罂粟。疆臣、台谏每以申明禁令为言,是徙为外洋利薮之驱,授吏胥扰索之柄,究之罂粟日种日广,势仍不可遽禁。闻土药性暖价廉,而瘾亦薄,不比洋药为害之烈。为今之计,似应暂弛各省罂粟之禁,而加重洋药之税厘,使外洋烟土既无厚利,自不进口,然后妥立规条,严定限制,俾吸食者渐戒而徐绝之。民财可杜外耗之源,国饷并有日增之势,两得之举也。查洋药每箱百斤,新关正税三十两,厘捐则各省多寡不同,福建每箱捐银三十六两,江苏每箱捐银三十二两,北洋、天津等关捐银二十四两,捐愈重则偷漏愈多。英国条约原有洋药如何征税听凭中国办理之说,如能于洋税一律议加,自可毫无渗漏,裨益更大。否则,南北各口通定一加重捐数,均照闽省之式,无稍参差,以免趋避,专收作海防经费,由统帅提用,合之亦成巨款。此外,沿江、沿海各省,皆令整顿货厘、盐厘,每省每年限定酌拨数万两,协济海防。以上数端,皆开源之事也。若夫裁艇船以养轮船,裁边防冗军以养海防战士,停宫府不急之需,减地方浮滥之费,以裨军实而成远谋,亦节流之大者。苟非上下一心,内外一心,局中局外一心,未有不半涂而废者矣。
一、原奏用人一条。拟派统帅责成经理及遴派得力提镇将领为之分统。查南北洋滨海七省,自须联为一气,方能呼应灵通。惟地段过长,事体繁重,一人精力断难兼顾,各督抚未必皆深知洋务兵事,意见尤不能尽同,若责成统帅调度,既恐扞格不行,若会同各省商筹,又恐推诿贻误。从前办粤、捻各贼,何尝不屡简统帅,臣亦曾备位其间,深知甘苦,饷权疆政非其所操,不过徒拥空名,而各督抚仍不能不问兵事。畛域分则情形易隔,号令岐则将士难从。是欲一事权而反紊也。何况有事之际,军情瞬息变更,傥如西国办法,有电线通报,径达各处海边,可以一刻千里,有内地火车铁路,屯兵于旁,闻警驰援,可以一日千数百里,则统帅尚不至于误事,而中国固急切办不到者也。今年台湾之役,臣与沈葆桢函商调兵,月余而始定,及调轮船分起装送,又三月而始竣。而倭事业经定议矣。设有紧急,诚恐缓不及事。故臣尝谓:办洋务、制洋兵,若不变法而徒骛空文,绝无实济。臣不敢明知而不言也。窃计北洋三省,设一统帅,即才力倍于臣者,尚虑不能肆应;南洋四省,口岸更多,似亦非一统帅所可遍及。若因创设铁甲兵船等项,须责成大员督筹经理,如前江西巡抚沈葆桢、前江苏巡抚丁日昌,皆究心此事,熟悉洋情,似堪胜任。丁日昌拟设北、东、南三洋提督,分统各船,不为无见。但文武兼资、素习风涛、驾驶轮船操法者,实不易得耳。抑臣更有陈者,用人最是急务,储才尤为远图,洋人入中国已三十余年,驻京已十余年,以兵胁我,殆无虚岁,而求练达兵略、精通洋法者,恒不数觏。由于不学之过。下不学,由于上不教也。军务肃清以后,文武两途,仍舍章句、弓马末由进身,而以章句、弓马施于洋务,隔膜太甚。是以沈葆桢前有请设算学科之奏,丁日昌前有武试改鎗炮之奏,皆格于部议不行,而所用非所学,人才何由而出?近时拘谨之儒,多以交涉洋务为浼人之具,取巧之士又以引避洋务为自便之图。若非朝廷力开风气,破拘挛之故习,求制胜之实济,天下危局终不可支。日后乏才,且有甚于今日者。以中国之大,而无自强、自立之时,非惟可忧,抑亦可耻。臣愚以为科目即不能骤变,时文即不能遽废,而小楷试帖太蹈虚饰,甚非作养人才之道,似应于考试功令稍加变通,另开洋务进取一格,以资造就。现在京师既设同文馆,江省亦选幼童出洋学习,似已辟西学门径,而士大夫趋向犹未尽属者何哉?以用人进取之途全不在此故也。拟请嗣后凡有海防省分,均宜设立洋学局,择通晓时务大员主持其事,分为格致、测算、舆图、火轮、机器、兵法、炮法、化学、电气学数门,此皆有切于民生日用军器制作之原,外国以之黜陟人才,故心思日出而不穷,华人聪明才力本无不逮西人之处,但未得其法、未入其门,盖无以鼓励作新之耳。如有志趣思议,于各种略通一二者,选收入局,延西人之博学而精者为之师友,按照所学浅深,酌给薪水,俾得研究精明,再试以事,或分派船厂、炮局,或充补防营员弁,如有成效,分别文武照军务保举章程,奏奖弁阶,授以滨海沿江实缺,与正途出身无异。若始勤终怠,立予罢革。其京城同文馆、上海方言馆,习算学生及出洋子弟,学成回国,皆可分调入局教习,并酌量派往各机器局、各兵船差遣,如此多方诱掖,劝惩兼施,就所学以课所事,即使十人中得一成,就已多一人之用;百人中得十成,就已多十人之用;二十年后,制器驶船,自强之功效见矣。
一、原奏持久一条。窃以古无久而不敝之法,惟在办事之人同心协力,后先相继,日益求精,不独保境息民,兼可推悟新意,裕财足用,如泰西各国皆起于弹丸之地,创造各样利器未及百年,而成就如此之精,规画如此之远,拓地如此之广,岂非其举国上下积虑殚精、人思自奋之效乎?中国在五大洲中,自古称最强大,今乃为小邦所轻视,练兵、制器、购船诸事师彼之长,去我之短,及今为之,而已迟矣。若再因循不办,或作旋辍,后患殆不忍言。若不稍变成法,于洋务开用人之途,使人人皆能通晓,将来即有防海万全之策,数十年后主持乏人,亦必名存实亡,渐归颓废。惟有中外一心坚持必办,力排浮议,以成格为万不可泥,以风气为万不可不开,勿急近功,勿惜重费,精心果力,历久不懈,百折不回,庶几军实渐强,人才渐进,制造渐精,由能守而能战,转贫弱而为富强,或有其时乎!是天下臣民所祷祀求之者也。
筹办铁甲兼请遣使片(十一月初二日)
再,正在缮折间,承准军机大臣密寄十月二十八日奉上谕文祥奏敬陈管见一折。台湾之事,虽权宜办结,后患在在堪虞。日本与闽、浙一苇可杭,倭人习惯食言,难保不再生枝节。前因议买铁甲船及水炮台各节,仓猝莫办,刻下事机已缓,亟宜赶紧筹划,以期未雨绸缪。着沈葆桢等悉心筹商,并着李鸿章、李宗羲将前议购买未成之铁甲船、水炮台及应用军械等件,迅速筹款购办,庶几兵械精良,有备无患等因。钦此。并钞录文祥原折到臣。
查沈葆桢十月十四日来函,倭使大久保已抵琅峤,业经约期撤兵,自不致再有变局惟。文祥虑及日本距闽、浙太近,难保必无后患,目前惟防日本为尤急,洵属老成远见。该国近年改变旧制,藩民不服,访闻初颇小哄,久亦相安。其变衣冠、易正朔,每为识者所讥,然如改习西洋兵法,仿造铁路火车,添置电报煤铁矿,自铸洋钱,于国计民生不无利益,并多派学生赴西国学习器艺,多借洋债与英人暗结党援,其势日张,其志不小。故敢称雄东土,藐视中国,有窥犯台湾之举。泰西虽强,尚在七万里以外,日本则近在户■〈门外幸内〉,伺我虚实,诚为中国永远大患。今虽勉强就范,而其深心积虑,觊觎我物产人民之丰盛,冀幸我兵船利器之未齐,将来稍予间隙,恐仍狡焉思逞。是铁甲船、水炮台等项,诚不可不赶筹备。惟巨款既无可指,定造亦尚需时,臣已于复议总理衙门造船一条内详切言之。至前曾议买铁甲船,一为沈葆桢饬日意格议购之丹国铁船,因事中罢。昨丹国使臣拉斯勒福过津面询,据称此船约值银六十万两,与日意格报价不符。臣属该使来春由京回津再议。一为出洋委员容闳在美国查报有新造未成铁甲船一号,需洋银一百七十万元。臣询驻津美领事,据称此船未必合用,总税司赫德亦向总理衙门言及,恐其不甚可靠。臣批饬上海道信致容闳,切实考较,再行禀核。以上二船,虽议购而未成。此外,洋商献图者甚多,因相隔过远,需费过巨,诚恐误买旧船,未敢遽订,似须委员前往该国议购为妥。其水炮台船一项,总理衙门现饬赫德向英国询问价值,上海洋行有承揽订购者。据沪局委员冯焌光等禀称,该局仿造一只,明春可成,似尚不难陆续添置。惟是有备而无患者,立国之根基,不战而诎人者,攻心之上计。自来备边驭夷,将才、使才二者不可偏废。各国亘市遣使,所以联外交,亦可以窥敌情,而中国并其近者而置之,殊非长驾、远驭之道。同治十年,日本初议条约,臣与曾国藩均奏请该国立约后,中国应派员驻札日本,管束我国商民,藉探彼族动静,冀可联络牵制,消弭后患。上年甫经换约,未及筹办,而该国遂于今春兴兵来台。若先有使臣驻彼,当能预为辨阻,密速商办,否则亦可于发兵之后,与该国君臣面折廷争,较在京议办更为得劲。今台事粗定,此举未可再缓,拟请敕下总理衙门王大臣遴选熟悉洋情、明练边事之三、四品京堂大员,请旨赏给崇衔,派往驻札日本公使,外托邻邦报聘之礼,内答华民望泽之诚,傥彼别有诡谋,无难侦得其情,相机控制。闻该国横滨、长崎、箱馆各处,中国商民约近万人,既经立约,本不可置之度外,俟公使到彼,应再酌设总理事官,分驻口岸,自理讼赋,以维国体。不特此也,即泰西诸大邦,亦当特简大臣,轮往兼驻,重其禄赏,而定以年限,以宣威信、通情款。其在中国交涉事件,有不能议结,或所立条约有大不便者,径与该国总理衙门往复辨证,随时设法商议,可渐杜该使蒙蔽要挟之弊,似于通商大局有裨。是否有当?理合附片覆陈,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复文博川中堂(十一月初四日)
仲弢太守回律,奉读赐函,仰见老成谋国,苦心孤诣,动出万全,询悉福躬调护得宜,喘■〈口敕〉渐减,此中外之幸。东案议结,若非大力主持,断不能如此妥协。柳原过津来谒,当即答拜,谈及前事,谓鄙人主战,赖执事肯与议和,弟应之曰,我虽欲战,彼来则应之耳。绝无先自开衅之理。一笑而别。然其感畏威德之意,固流露于言表矣。
钧署力图自强一疏,条理分明,披却导窾,奉旨饬议,不敢不畅所欲言。因有廷臣会议之说。局外者多不察其所以然,言之不免烦冗,亦知事势未必尽行,而身任其责,未便自匿所知,致蹈蒙蔽之疚。此意惟高明俯鉴。所最难者,目前饷力、人才实有无从措手之势。但冀办一件是一件、办一日是一日。总较因循不办之为愈耳。
左相坐镇西陲,似难兼营海澨。幼丹于船务颇知梗概,而于不顺手之事,肝气褊急,或有议其不能和衷者,究不失为光明俊伟之君子也。鸿章蹇劣无似,渥荷恩遇,更蒙诸巨公推诚许与。传云:竭股肱之力,济之以忠贞,夙夜永矢,奚敢告劳?近年精力自觉减退,每有所思,中夜无寐,最苦。紧要笺奏,必自起稿。盖事理之曲折,非文人所能详尽。以是,益叹乏才。仲弢于洋务机宜,深得三昧,猥蒙青盼,益自奋厉。东洋遣使,似须江、浙人为宜。周筱棠敏练而能文,未审总署尚可脱手否?
论善后事宜并教务、厘务(十一月初四日)
尊处力图自强一疏,大声疾呼,刿心怵目,实已综括无遗,既蒙谕旨垂询,不敢不就十数年来所闻见体察,蕴蓄于中,未能执途人而告语者,一一和盘托出,愧无嘉谟伟略,仰赞圣明,但恪遵来教,畅所欲言,以备采择而已。
丁雨生海洋水师章程尚是同治七年在苏抚任内拟就。其时因曾文正创立江省内外洋艇船章程,意见不合,乃有此议。鸿章昔曾见过文正,初不谓然,旋悔之,而未及更改。嗣后沿讹袭谬,仍逐年添造无用之艇船,殊可哂也。其章程内仅云两层炮眼大兵船,而未及铁甲水炮台等船。以雨生之究心洋务,不得诿为不知,盖今昔异宜,必系将旧稿钞送,而友山片奏内未声叙明晰耳。所拟船数、饷数及分设三洋提督,语多可采,已并入核议。于初二日覆陈钞呈冰鉴。将来廷臣会议,如能逐渐认真筹办,不致半途而废,不为群议所摇,十数年后或有实效。然饷需人才缺乏如此,若非钧署与枢廷主持大计,各省疆吏协力虚衷,诚不敢轻于一试,徒为众矢之的耳。东洋遣使一节,似属不可再缓,即西洋各大国,亦宜派一使臣轮流兼驻,俾中外气脉稍通。日本小邦,出使欧罗巴者不绝于道,中华虽不必如此殷勤,似未便过于自域。所费者小,而裨益者多,伏祈察夺为幸。前柳原前光过津谒晤,仅向孙署道提明从人在途被击之事,该道亲往验伤,业经据禀咨覆。该使从未与鸿章议及,似此小故,谅不至再有异论。幼丹、伟如来信,以大久保到琅峤定约撤兵,该国兵将多已上船,十月杪似可撤尽。据柳原面称:大久保已先回国,撤兵断不过迟。幼丹函称:台境开山善后之举,非穷年累世不能告蒇。其根源要在吏治,非部民所能整顿。远隔重洋,与省垣消息经月不通,船政尤难兼顾,须巡抚移驻,次第办理为妥。幼丹秉性峻洁,又本省绅士实有为难隐衷,将来如有陈请,尚希亮察。若就办事才具而论,王补帆中丞向在苏营从事,似尚精能妥协也。
月前威使派梅辉立来晤,密陈数事。其尤要者,谓法国热使实因教务难办,而贵署初议修约未经允行之八条,外间每执以抵拒。并四川黔江命案,久未议结,牵及他事,怏怏而去。现藉词病退,将来恐不免寻衅。鸿章告以八条本未定议,亦未通行,敝处尚未与闻,他处更未必知,岂有援引照办之理。至黔江之案,川中正与教士商办,但恐索赔过多,难遽遂欲。该翻译又称:英国所最不平者,内地厘卡不准洋货运照免完,到处违约勒掯,于半税外复多重征。闽江川楚尤甚。鸿章告以洋商运原货既有单照,各卡无不验放,惟华商冒骗过多,为筹饷计,势不能不分别查阻。该翻译总谓显悖约章,钧署不能遥制,语颇觖望。此等事皆与北洋无涉,姑允相机商询,令其便中仍与尊处酌议。但热使向颇熟识,此次回国过津时,不辞而行。罗淑亚昔曾共事,昨在津小住数日,仅持片一问,并未来晤。未知是否另有诡谋,乞随时随事留意驾驭为祷。
复王补帆中丞(十一月二十四日)
日兵十月二十五日全退,迭接柳原前光并幼帅函报,总署议陈六事,关系切要,弟已于初二日覆奏,略抒所见,以筹饷、用人为最难。闻廷臣于二十五日在内阁会议,想各处覆疏已到齐矣。雨生原议三洋分设提督,既难其人,亦恐与疆吏意见难合。尊意改为总统,仍即总署统帅之说,敝疏极言海道太长,非一、二总统所能兼顾,并举幼丹、雨生可胜其任,与卓见适符。南洋总统驻台湾,可谓一举两得。幼帅来书,以善后各事,其根源在吏治,非部民所能整顿。船政尤难兼办,须得巡抚移驻,次第筹办,意在沛公,似为笃论,不日当飞章入告。果如所请,我兄不得辞其责也。
属钞磁州开矿章程,姑将竹儒等初议节略录呈。购器、雇匠、开厂,先须二十余万金,似须由官筹垫,再陆续招商股。凡事莫难刱始,迨有利可分,则信从较众。若赖商赀开办,未必有成。竹儒前有开台湾公司、准中外入股之说,洋商如集股分,必有揽权要挟之处,待其人、待其事而后可行,尚希妥酌。伟如假旋,是否奉准?闻和公劾之甚力,已交幼帅查覆。陈荔秋昨自海外来,道经横滨,适日人喧传得胜回国,市中有绘某方伯跪像者,日固可恨,而伟之时运不佳,亦可知矣。吾宗发愤为此,若波及同寅,以后更难久处。大力尚能斡旋否?弟于十九日由津回省,公冗如麻,圣躬天花喜后,闻尚调护得宜。内外章奏,由太后披览裁定,已见明文。各衙门奏折,均照垂帘以前成式,闽中已否改办?雨生谅已就道。
截留京饷折(十一月二十五日)
奏为津海关税项抵支海防月饷尚多不敷,委难补解京饷,援案恳请留用,并请免拨来年洋税,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臣前因津郡饷需不敷,于同治九、十、十一、十二等年奏请将津海关短解京饷留用,迭蒙圣鉴在案。上年十二月内,户部奏拨十三年京饷,仍照案指拨天津关常税银五万两、洋税银十万两,行令分批拨解。本年七月奉旨饬催,均经转行遵照办理。兹据署津海关道孙士达详称,奉拨本年京饷,除钞关征存常税银四万一千六百余两业由前关道陈钦于五月内尽数批解外,至新关洋税一项,溯查同治九年筹议天津海防、练兵月饷每年六成,洋税、洋药厘捐、东海关协饷约收银二十八、九万两,必须全数留支,今年日本在台滋事,商贾闻风裹足,税厘均形减色,计自同治十二年十一月十三日第五十四结起,至十三年八月二十日第五十六结止,共征收洋税银二十五万三千五百九十七两八钱八厘,除归机器局四成并、八分经费、一分二厘火耗外,核算六成洋税,连招商局轮船税银一万四千余两,共止十七万三千一百十七两二钱四分三厘。又自八月二十一日起,至十一月十五日止,约计六成洋税及招商轮船税银四万余两,现值封河,洋税无可征收,而洋药厘捐一项因进口货少,自上年十二月至本年十月,仅收银五万五千余两,又东海关解到协饷银七万两,综计各项进款共合银三十一万余两,本年正月至今拨过海防支应局月饷暨税务司薪水等项银二十五万六千余两,其十一、十二月并来年正月海防饷需及税务司薪水等银共尚需银十万余两,核计征存各项一并凑拨,不敷尚巨,委难续解京饷,详请援案具奏前来。正在核办间,钦奉同治十三年十一月二十日寄谕户部奏,预拨本年京饷一折。同治十四年京饷拟在各省地丁、盐课、关税等款内指拨,原单着钞给阅看,另奏历年积欠京饷天津关常、洋两税欠解十万九千余两,着迅速补解等因。钦此。并奉单开指拨十四年京饷天津关常税银五万两、洋税银十万两等因到臣。跪诵之下,焦悚莫名。臣忝领几疆,练兵筹饷,责无旁贷,况京外饷需,同关紧要,苟可勉力通筹,何敢稍有推诿!惟天津为北洋门户,拱卫京师,实海疆最要之地。迭奉谕旨,饬办海防,亟须认真整理,稍壮声威,防军本属无多,月饷何可延欠?除岁拨长芦复价十万两外,向恃津海关六成洋税为大宗,而该关洋税药厘岁收不过二十余万,以抵海防应支出款,不敷尚巨。该道所详,委系实在情形,目前练兵既未能酌裁,饷项即无从节省,税入只有此数,其力断难再顾京饷。惟有吁恳天恩,俯念海防需饷万紧,准将津海欠解上年京饷十万九千余两、本年京饷十万八千余两,援照历届成案,免其补解,出自逾格鸿慈。
抑臣更有请者,部拨京饷,必不可缓,而津关洋税收数极绌,本非江海各关可比。与其按年指拨,仍为无米之炊,何如先事改筹,期成有着之款?并请敕下户部,将此次指拨同治十四年津关洋税银十万两,另由江海关洋税较多之处,酌量添拨,以济要需,庶部饷不致虚悬,而津郡海防稍资周转,实于中外全局有裨。所有津海关本年奉拨及历年欠解京饷委难补解,并请免拨下届洋税各缘由,恭折据实沥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光绪元年
复沈幼丹节帅(正月初六日)
复丁雨生中丞(正月十四日)
复王补帆中丞(正月十五日)
淮军杂支分别核办片(二月十二日)
轮船招商请奖折(二月二十七日)
刘盛藻回籍终制片(四月初九日)
复沈幼丹节帅(四月十五日)
复沈幼丹制军(四月二十九日)
致沈幼丹制军(五月初八日)
论海防筹饷(五月十一日)
复沈幼丹制军(五月二十六日)
复刘岘庄制军(六月二十一日)
致刘岘庄制军(七月初六日)
复沈幼丹制军(七月十九日)
复郭筠僊廉记(七月二十一日)
复丁稚璜宫保(七月二十五日)
军营柴草议价核发片(七月二十八日)
复王补帆中丞(八月初四日)
复王补帆中丞(十月二十四日)
复沈幼丹制军(十一月十九日)
复沈幼丹制军(十一月二十四日)
日本使臣森有礼、署使郑永宁来署晤谈节略(十二月二十八日)(附)
复沈幼丹节帅(正月初六日)
覆陈海防疏,条条实对,兵船一节,尤探讨入微,自道甘苦,钦伏莫名。统帅乃推及不才,皇悚万状,公自谓于船政一无所知,撝谦过分,弟于海防则真一无所知矣。
冬月初曾摭拾上陈,毫无是处,久思录呈,苦无确便。兹谨钞奉教正,其推戴执事,实出至诚,非敢互为标榜也。刘、张诸君条议,各有见地,张更精核,故知幕下人才济济,非他处捕风捉影者所可几及。巡抚移台之议,洵属经久大计。年前赴京,叩谒梓宫,曾力陈于当路,闻吏部主稿覆准,小小节目,尚须闽中裁定耳。各省覆奏,尚未全到,国有大事,暂无暇及。今春再从容会核,然南洋数省提挈纲领,舍我公其谁与归?日意格所开铁甲船价,已得大概,尊意令其回国购机器之便,再顺途细访详确开示,何时可以成行?前议带生徒、工匠前往学习造驶,能及时一并筹办否?文相急欲购办守口小铁船,属赫德由电信问价。据云,每船连炮,在英厂定造,约价十余万及二十数万不等。拟令赫税司来津会议,如有成局,容再奉闻。召民北行有日否?敝处相需甚迫,难再濡缓。乞公再加函催。否则弟须奏请也。荔秋已由美回京,议办古巴招工一事,尚无端绪。其人诚悫可靠,而权略不足,军事稍生,亦垂垂老矣。刘兰舟宦浙有声,家兄亟称其贤,惜未见过。执事如量移江左,是好帮手。唐俊侯书来,所部弁勇为瘴疠所侵,物故甚多,求于炮台工竣后内渡,弟属其须随节钺为进止。该军转运粮饷、军火,乞常派一船往来沪、扬,以通气脉为幸。台从何日回厂?仍向东瀛否?弟须春分后赴津也。
太后垂帘,厉精图政,目前觊幸太平,知念附及。
复丁雨生中丞(正月十四日)
惠示议覆总署六条大稿,披读再四,逐条皆有切实办法大意似与拙作一鼻孔出气,而筹饷条内推及陆路、电报、公司、银行、新疆,铁路用人条内,推及农商受害,须停止实职捐输。此皆鸿章意中所欲言,而未敢尽情吐露者。今得淋漓大笔,发挥尽致,其比喻处、痛快处,绝似披公来书,所谓现出全体怪象,虽令俗士咋舌,稍知洋务者,能毋击节叹赏耶?鄙论渐弃新疆、弛禁罂粟、扩充洋学各节,颇为腐儒所疑诧,实皆万不得已之谋。尊议略为发明,而不为过激之谈,足见执事洋学果进,揣摩时趋,亦大有进境,直将优入圣域,岂徒四科、十哲已哉?方廷旨饬议,时春帆劝即钞寄尊处代拟,因期限过促,展转误时,又恐近年沈酣古籍,不复自出新义,乃冬间两次来示,并未及提,诡秘殊甚。拙疏到后,复倾筐倒箧而出之,若非鼎湖之变,此事早经议结,亦无从代上矣。去腊十八日赴京叩谒梓宫,晤枢廷文、李二公,皆询执事何时北上?总署以各省复议到齐,惟幼丹与鄙人两议切实,余多对空策。今春俟吴子健中丞补进后,当京廷臣会核定议,拟开篆后据情钞折入告,或无迟误。蒋芗泉冬月抵京,旋即病故。曾沅翁腊初入都,适国丧未能召对。筠僊正初抵京,已召见一次。恭邸赞其洋务精透,似将内用。两宫垂帘,朝政清明,遣戌七太监,褫黜贵宝、文锡两大臣,尤见刚果。执事久经宣召,曾服勤于先朝,际此时艰,亟应投袂而起,毋再濡滞观望,致滋疑议。至于用行舍藏,其权仍操之自我,如到京后所如不合,或用违其才,尚可从容辞退也。
幼丹洋务、船政,比之时人,似胜一筹。其鲠亮公忠,不避艰险,尤为罕伦。中外声望日起。台湾已议准闽抚移驻,想当别有位置。其复议稿及日意格、张斯桂条陈,钞呈台鉴,余子碌碌,更不足数。筱南久未来津,去冬作古。省三仍在肥乡。召民回粤,未知何时赴任?竹堂亦非使才。荔秋为古巴华工一事,赴都辨论。何子莪谓其能使绝域者,未审志趣、才器何如?筱宋春间能否北来?此投时利器也。
复王补帆中丞(正月十五日)
各省筹议海防覆疏,闻祗吴子健展限未到。前闻廷臣于冬月杪会议,嗣因先皇疾革,遂尔迁延,约今春再行议覆。执事复上开源节流之议,余勇可贾。所谓西北水利,先于黄河漫决淤废之地试办,古人言之屡矣。间有试行,卒无成效。盖天时、地利、人力,与东南迥异。又沟洫稻田,工本甚巨,官民无从筹垫。弟自九年驻津后,即欲浚治海滩碱地,多方劝谕,一无应者。近始令防营弁勇操练之暇,兼治营田,筹给牛具、农本,每顷已费千金,足见创始之难。黄河淤地,冲漫无常,更难集事。开矿则理大物博,果以西法行之,为利甚溥。惟官本、商股,先须重费,而徐圜后效,亦虑信从者寡。雨生谓须从公司、银行生根,深得洋人三昧。惜中土无人提倡之耳。此时论开源,祗有从天地自然之利设法推求,诚为至当不易。节流以裁兵额为长计,各处覆疏亦多言之,似不能不办。自军兴后,各省情形不一,有兵马未尽复额者,有发饷五、六、七成者,与国家全盛时迥异。将来句稽停减,内而户、兵二部,外而文、武各衙门,均须得人,认真厘剔,或可匀出实饷若干。遽指挹注海防之需,万难凑手。然阁下注意及此,可谓能见其大。
巡抚移驻台湾一节,闻吏部主稿核准,惟刑、名、钱榖升迁降调,例应抚署主政者,海外如何统辖?总督两司相距过远,如何会商请示不至贻误?似须再由外间妥议定案。幼翁年前已否内渡?开春当仍回台。执事往替之期尚早也。弟近在畿辅,闻鼎湖之变,不得不吁准赴祭。腊月二十二、三、六日,迭蒙两宫太后召对,哀怆迫切之中,有惕厉维新之象。纪网整肃,匕鬯不惊。诚属不幸中之幸。和翁准假能否复出?伟如前案如何查覆?未见明文。召民尚未来津。雨生迟迟其行。值此时艰,义难濡滞,昨已专函促之。
淮军杂支分别核办片(二月十二日)
再,臣前奏淮军柴草、油烛用款,请照案核销一片,奉朱批着照所请,户部知道。钦此。经户部将已入奏销之西征第一案,自同治九年四月起,至十年十二月底止,柴草、油烛银两遵旨准销,并以军需例载官兵日给口粮量给柴薪,以资食用,并无柴草、油烛折价名目。嗣后军需报销,须照定例章程办理,所有此项柴草、油烛折价,应即删除等因。于同治十三年十月二十九日奏明知照前来。臣维定例,官兵于日给口粮外,量给柴薪,原为体恤兵艰,免致骚扰百姓。盖口粮无多,未能兼顾炊爨之费,若令自行樵采,则一草、一木无非小民辛苦所余,岂容军民争取。况各军现多分扎台湾、天津、上海等处,海滨斥卤,实亦无可樵采。至油烛为巡更放哨所必需,更难历久赔补。向来绿营武职岁支之项,有俸银,又有薪银及蔬菜、烛炭等银,皆详载则例。军士效力行间,亲冒霜露、锋镝,较之绿营武职,艰苦十倍。若不量予支项,焉能得其死力?此项柴草、油烛,本归正用,并非滥支,例内固早有此名目,湘、淮各军酌予支给折价,系仿照例意办理,节经奏报准销有案。
今户部既令嗣后一律删除,应于此次奉文后从光绪元年正月起,暂行停支,另照例章核办。所有同治十三年以前循案,已经发过淮军各营柴草、油烛折价银两,系在未奉部文裁止以前,该弁勇等久经领用,碍难纷纷追回,致紊军令。合无仰恳天恩,敕部俟造报时仍照案核销,以清界限,而免轇轕。理合附片陈请,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轮船招商请奖折(二月二十七日)
奏为前保轮船招商出力员绅,与津通验收转运漕粮人员无涉,谨详细声明,仍请照拟给奖,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臣前因创办轮船招商,在事员绅历年苦心经营,有裨大局,于上年漕浚时,择尤奏请奖叙,声明与津通验收转运漕粮人员无涉,应不并计等因。并以此事实关海防根本,洋务枢纽,钞奏咨请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查核各在案。兹吏部以未将缘何与津通验收转运人员无涉,应不并计之处,详细奏明,应令覆奏,再行核办等因。知照到臣。
伏查各国通商以来,火轮夹板日益增多,行驶又极迅速,中国内江、外海之利,几被洋人占尽。且海防非有轮船不能,逐渐布置,必须劝民自置,无事时可运官粮客货,有事时装载援兵军火,藉纾商民之困,而作自强之气。且各口华商因无官办章程,多将资本附入洋商轮船股内,尤非国体所宜。臣于同治十一年五月间,议覆制造轮船未可裁撤折内,曾筹及商船一节,经总理衙门奏覆应由该督抚随时察看情形,妥筹办理,复函属遴谕有心时事之员,妥议章程等因。臣即于是年夏间,商令道员朱其昂等酌拟轮船招商章程,设局招徕,俾华商原附洋商股本,归并官局购造轮船,运粮揽货,以济公家之用,略分洋商之利。缘此事本系创始,凡联络官商、招集股本、选买船只、雇用管驾,并于各口建立栈房、码头,事体极为烦重,筹办极为艰难。华商初犹观望,洋人又复嫉忌,往往跌价相争,非开诚布公,坚持定见,不足以服众而自立。该员绅等苦心经营,力任艰巨,竟底于成,频年迭加开拓,渐收利权,计有自置轮船,并承领闽厂轮船八号,现又添招股分,向英国续购两号,分往南北洋各海口及外洋日本、吕宋、新嘉坡等处贸易,迭次装运江、浙漕粮,上年秋间承载铭军赴台湾,转运粮饷,源源接济,均能妥速无误。从此中国轮船可期畅行,实为海防洋务一大关键,所裨于国计民生,殊非浅鲜。该员绅等不无微劳足录,自应及时鼓励。臣前奏运漕出力,不过略举一端。要之,创办轮船招商,劳绩非寻常局务等项可比,更与津通验收转运人员绝无干涉,应不并计。相应详细声明,仰恳天恩,准将原保道员朱其昂等照拟给奖,以资观感。理合恭折覆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刘盛藻回籍终制片(四月初九日)
再,布政使衔遇缺题奏按察使刘盛藻,自同治十一年冬间,遵旨赴陕接统铭军,实力整顿,克成劲旅。嗣该臬司在营闻讣丁忧,经前陕西抚臣邵亨豫奏奉上谕饬令刘盛藻将陕防事宜,照常办理,俟甘境肃清,再奏请回籍终制等回。钦此。嗣肃州克复,又奏准给假两个月,回籍营葬。
上年日本构衅生番,经臣奏派记名提督唐定奎率所部洋鎗队十三营赴台防剿,并调刘盛藻迅统铭军马步各营驰赴山东济宁及江南徐州一带扼扎,以备南北海防策应。该军抵防以后,即拨吴宏洛五营驻防上海吴淞要口,其余分布徐、济各处,布置策应,尚臻周密。复据该臬司吁恳回籍终制等情,请奏前来。臣查该臬司治军严整,统率铭军十余载,立功最多,前次丁忧留营,本因陕防吃紧,兹该军檄调东来,军务稍松,自应钦遵前旨,准暂回籍终制,以遂孝思。所遗铭营,查有记名提督刘盛休,朴诚勇敢,晓畅戎机,前曾代统铭军,经理营务,办理妥协,将士亦深悦服,堪以委令接统。除仍由臣随时督饬,认真训练、察酌调遣外,理合附片陈明,伏乞圣鉴,谨奏。
复沈幼丹节帅(四月十五日)
俊侯移剿狮头社,闻已接仗,未得确报,惦纟莫名。巡抚驻台之说,何时定案?补帆谓须仿照直督驻津之例,往来兼顾,仍欲攀留大旆,主持善后事宜。窃恐事权未能画一,骏足未可久羁。卓裁以为何如?
赫总税司前来津议购守口炮船,当与商订议单,钞呈鉴核。总署业经奏准行知矣。阿摩士庄系英国造炮名将,铁甲船多用之,大约至十八吨而止。兹先购二十六吨半之炮子、重五百三十六磅,三十八吨之炮子、重八百磅,据称可穿破铁甲十余寸。如果船式配造合宜,必可得力。明岁上半年到津试演,再行奉陈。尊处派日意格出洋,顺过该厂,乞饬密探价值情形详示为感。拟派水手前往学习造驶一节,本欲请由闽、沪各船挑选,但相隔过远,时日参差,恐于已定经费外,另增用款,且与税司厂商不能呼应一气,故属赫德由南洋凌风等船内自行酌派,到华后亦可由我调度也。日意格谓师船所用鎗炮,宜各省一律,极是正办。沪船添购洋炮,专采布商克虏卜一家,敝处炮台陆营大小炮亦多用克虏卜鎗,则暂购英国士乃得、美国林明敦两种,已觉子弹筹造不及,若参用多家,诚恐误事。闽船用炮虽多,精品究嫌纷杂,祈择尤佳者酌定为幸。日意格寄到铁甲船二图,弟与驻津外国师船逐细考证,据称新式为佳妙,有转旋炮塔最为得用。各国近多此式,惟原图未开明用煤多少、隔舱铁板厚薄,吃水必深,其价必昂,目前饷源支绌,恐难问津。各省海防条奏,廷臣虽已议覆,大致间有参差,因无巨款,势又中止。闻交总署复核,未知何如敷衍结局也。
筠僊同年,陈臬珂乡,欲赴台一谒船政台务,若得此替人,必可胜任。子寿纂修畿志,襟袌非凡,近颇究心洋务,堪膺出使绝域之选。惜无九万里风载之以行耳。滇中戕害英翻译一案,口舌正烦。古巴招工亦未定议。边患日棘,搘拄无方,可胜焦悚!
复沈幼丹制军(四月二十九日)
奉二十六日寄谕,知执事晋擢两江,筹防六省,遗大投艰,非过人才力、老成德望,不足以副之。命下之日,朝野庆忭,岂维梓桑蒙庇,舟楫同心?鄙人诸务得有谘商,不至孤立无助,冀幸或免陨越,鼓舞欢跃,尤倍群情。廷旨催速赴任,又兼台事牵掣。巡抚移驻之说,能克期往替否?闻闽中覆奏,请督抚轮驻,若再交部议,固多濡滞,即使照行,亦恐意见难齐,功效莫必。然我公固得大解脱矣。饬派大员接办,舍疆吏更不妥洽。
至船政一事,或择司道照料,遥为控制,尚无不可。想卓裁自有权宜。补帆前函,以俊侯所部十三营,恃为长城,万不可离。弟因台旆行止未定,未及具复。兹狮头社番案未竣,唐军本无内调之理,惟该军将士久奉麾下为依归,又苦病疫,常思西归。闻帅节高迁,难保不生觊觎。务乞体察情势,如必须久留,妥为抚谕,以安军心,曷任企颂!江左留防陆军,方形繁冗,原不须唐军也。弟以辁庸,谬附骥尾,北洋地界虽狭,而事关重要,身处瘠区,尤属万分棘手。总署原单所称,先创水师一军,津口现祗陆伦华镇海一船,昨已调赴奉天东沟协剿。兵轮尚无,何况铁甲?究竟一军应设兵轮若干只?何人堪为统领?敬求酌示。所有一切机宜,幸随时教督其不逮。
丹国电线,闻已购定。如华人演熟,将来仍可推行他处。台地开煤,已否定购机器?磁州虽曾议办,惟距卫河太远,转运费力,似不若试办于东南近水各处。船政额款,奚不指拨闽关四成,以免掣肘。滇边命案,威使派员往查,尚在游移。岑帅谓山险可制英兵。壮哉!
致沈幼丹制军(五月初八日)
台事能否交替?狮头社剿抚若何?奉恩旨后如何覆陈?均深系念。昨接总署四月二十九日公函,以海防兵饷要件,意在共为其难,而条目办法若何?不敢遽为臆断。属弟与尊处会商,切筹开办,并以敝处正月闻代奏丁雨生中丞条陈,语多可采,属钞寄执事等语。原函想并致台端,不另钞送。兹将雨生原奏照钞奉览。雨生到京后,病体未愈,闻将请假南旋。总署覆奏时,本拟请简雨生为帮办大臣,旋改为由外请简,固为意见相合,于事有益,亦因王孝凤少卿单衔覆陈,指摘多端,恐局外或生异议耳。弟与雨生共事最久,洋务、吏治,精能罕匹,足以干济时艰。惟办事过于认真,应物每多疏略,动招忌怨,枢廷亦审知其才,未能设法挽留。又欲推至鄙处,北洋财力既窘,局面甚小,窃虑无地可容。雨生不日过津,当再商办,执事将来赴任,是否先请陛见?或得面商大略。
论海防筹饷(五月十一日)
昨奉公函,以钧处议复海防条陈,一切兵饷要件,意在共为其难,而条目办法若何?属鸿章与幼丹会商切筹开办等因。仰蒙主持大计,广益集思,曷任钦服!鸿章才识庸闇,奚足以膺斯艰巨?乃荷圣恩派令督办北洋海防事宜,力小任重,惶悚莫名。
窃维此事造端宏大,头绪纷繁,目前必以筹饷为第一要义,亦以筹饷为第一难事。购办船械,动需巨款,无论精坚铁甲船每只价值百万两上下,即兵轮船一项,在西洋定造,大者每只约三、四十万,小者亦十数万。中国自制,则料物需由外洋购运,数更倍之。此外,所需后膛鎗炮甚伙,中土尚未能仿造。出洋购办,兵鎗一枝,约需银余两,每炮小者数千两,大者数万两,子药杂项或购、或造,无物不费,即如鸿章抵津五年以来,海口及津郡各炮台,虽用兵力渐次添筑,陆续筹购大小后膛炮五十余尊,已属罗掘净尽。而各处台垒,尚多空缺,必须添购百数十尊,约费银七、八十万,乃可略敷分布。淮、练各军,现尚用前门洋鎗,若一律改操后门鎗,约需三万枝,费银三、四十万。每年购造弹子、杂费,又数十万。一处如此,他处可知。此但就陆军言之也。
至大疏拟就北洋创设水师一军,自以屏蔽京畿门户为最要津口。现祗闽厂镇海轮船一只,昨已奏调奉省大东沟协剿。又操江轮船,上年回沪修理,尚未来津。二船皆根剥子之类,兵船之最小者。今欲从新创设,除赫德承购四船俟到时祭酌能否抵用外,约计一军须兵轮船二十只,内应有铁甲船一、两只,声势稍壮。闽、沪已成各船,现均分防要地,似难添调,势需续购、续造,连招将募兵一切用项,约费将及千万。目前虽不必此数,将来成事,恐不能过少。事属创办,不得不宽算窄用。至蚊子船、水雷等项,为守口利器。水电所费较省,近丹国公使令其电报公司购送各式水雷十余具,连应用杂件,开价五千余两。内有机器局可以仿制者。然每口须储用百十具,积少亦复成多。总之,无钱则一事不能办,要办则无处不需钱。此筹饷为第一要义也。目今饷源艰绌若此,度支浩繁若彼,通盘筹计,本无可另拨海防大宗。尊处参酌众议,定为先其急、核其实两层办法,果能实力遵行,或可小有裨益。钧议以海防为急,他事之待用者,酌量稍缓。然如奉拨京饷工程传办各款,西路及塞外军需加协额饷,各省留防腹地水陆勇营及善后杂支各项,均有关大局,无可减缓。加以奉旨筹办东三省练兵防患,亦明协款莫办,既不能急此而缓彼,则所能减者甚属有限。
至雨生中丞所指各省厘捐、盐榷、落地税,结实整顿,归为画一办法。稚璜中丞所称稽核厘金中饱偷漏各节,即是尊处条内核实之意。查厘税较旺,莫如两江、湖、广等省。鸿章历任其事,亲加考订,厘税各有定章,虽有参差,无非因地制宜,行之十数年,商民相安,未可轻议变更,若改减则饷额有亏,若增收则怨谤滋事。近闻照常稽收,偷漏固不能免,中鲍似亦罕有。浙、闽大致略同。除洋药税捐外,其百货、盐、茶厘捐,似未便令各省均归一律,致有窒碍。军兴以来,凡有可设法生财之处,历经搜括无遗,商困民穷,势已岌岌。若任事者过求精核,或苛及琐细,即增巨万,元气必受伤耗。若指整顿无多之赢余,提办海防,杯水车薪,亦恐无济。北洋所辖省分,直隶本系缺额,无可挪凑。敝处淮、练等军,分防各省,专指协拨。奉天亦全恃外拨。惟山东稍可自给,而协拨外省亦巨。是本境之饷,已无可添筹矣。南洋所拨省分,财赋较裕,然各有应办之防、应需之款、应协之饷。闻江南自去年筹办江防、建台、购炮,已费一百数万两。淮裔亦加捐一次,尚有不敷。盖凡入款巨者,出款亦巨;分拨久有定额,专款未易趸提。此外情形,大率类是,此筹饷为第一难事也。
鸿章前遵旨议奏筹及减两军、开煤铁、借洋款、加洋药税各层,明知众议难谐,万办不到,惟深悉各省大局未能另筹巨款,姑为此穷极无聊之思。今既蒙钧署与户部妥议提拨应用,具仰内外一心,分任协谋,事机当渐就绪,感激曷可名言!但恐议提而提不如数,饬拨而拨不应时,在各省亦有为难,而任事者从何开办?惟有静候卓裁明示,俟能实拨款项若干,再筹购船械若干,庶臻稳慎。然欲择其最要者,逐渐举行,恐非千万以外不能集事。否则,仍空言无补也。鸿章闻命以后,夙夜忧思,一筹莫展。若非钧处大力维持,各疆吏畛域悉化,实不敢任此责成,非有所诿卸也。事关重大,徒手空拳,不足以塞责也。
昨阅邸钞,雨生已奉旨赴津,帮同商办,意见必可相投,自无庸再所奏请。鄙疏及雨生条陈,谨遵来文,已钞寄幼丹制军。惟幼丹奉旨后,未知一时能否离台,似须履任熟察情形,乃可通筹定议,容与随时妥商一切,续行奉闻。
复沈幼丹制军(七月十九日)
辞两江疏,深挚乃尔,温旨慰留,物望允翕。昨因岘帅函属代催赴任,适英国威使为滇案来津,要求颇有决裂之意,念南洋控扼机宜,最关紧要,密恳总署转请饬催,不必迂道展觐,致误事机,未知当轴果见听否?岘翁谓其呼应不灵,本系实情,且海防筹办伊始,虽饷项不能应手,亦须及早就近察商,不独江左士民望公如岁也。
唐军久困于疫,近张、王、李、田四将相继殂谢,精锐殆尽,殊为惨伤,赖神谋独断,慨允西归,孰不感泣用命?闻头二批已至沪上,弟属杏荪、卓儒等急雇商轮,接运瓜州,并商岘翁,即令就扬州五台山、三■〈氵义〉河一带暂扎,休养整顿。俊侯日内当亦续至矣。此军行后,大纛定已内渡。船政既请拨闽关四成饷可有着,惟替人正复不易。尊论工程熟者资浅,位望重者生疏,洵为切当。商定何员,恐须执事遥领纲维耳。海上水师一军,承示须兵轮十数只,现尚无钱、无人、无船,从何措手?部拨四百万,有名无实,各关四成,除去协饷借款,所存无几。各省厘金指拨要款,久已入不敷出,断难如数解济,非凑积二、三百万,不敢轻言购船、置械,少迟拟先由弟备文提催,集有趸款,再商请指示如何择要举办。统领轮船之难,诚如公言。蔡瑞庵曾隶敝部,尚属沈毅耐劳,兵船操法,似是初学。镇海陆伦华材艺可取,精力亦强,大可造就。操江甫由沪调来,津口不孤,以云御侮,再添一、二船亦无济也。雨生中丞办秘鲁换约后,旧病增剧,几不可支。顷已奏请偿假回籍调理,约明春北来。渠深感相知之雅,容当另有献替。
威使派梅辉立赴总署商询数事,谓如不得请,定行绝交。滇案其诎在我,而中外泄沓,至今不为据实申理,无怪其大肆咆哮,未知能设法调停否?家兄于洋务甚少涉历,昨始由鄂启行。英使不肯赴滇,有被告、无原告则亦难得妥结。磁州去水太远,铁道未敢创造,须俟履新后,于濒江近水处逐渐筹办耳。子寿近颇留心洋学,亦有志于出使,鄙见东洋最宜,但总署屡言遣派而不果行。
复刘岘庄制军(六月二十一日)
淮军额拨各款,重蒙函饬催解,感佩奚如!敝军月饷,以沪、苏厘税及苏藩月协二万为大宗。前因苏厘、藩库缓解两月,曾恳子健中丞商催。顷接复函,亦蒙允诺。弟与江左,谊属一家,缓急甘苦,相为体恤,由来已久,非至窘迫时,断不敢妄有呼吁也。
幼帅函称,须俟唐军尽数内渡,乃可离台。至省后当与制军商定船政替人,乃可料理北上。计转折尚多,一时似难成行。执事现处境地,虽非何、张诸公以苏抚调署可比,倚眷正隆,一切布置规模,允孚众望。海防专饷,虽奉拨定厘关各款匀解,恐难如数。事体繁重,开办为难,尚希教示。
致刘岘庄制军(七月初六日)
连日梅辉立、威妥玛过津,辨论滇案。威使因接总署照复,据滇抚查称,戕害马嘉理等系边外野人所为,疑中朝有意欺饰,虽已派星使查办,亦恐不实、不尽,其词意甚为忿激。即日进京,与总署商办。除滇案外,更牵涉许多事情。据称,约于一月内,如诸事不能定议,即行出都绝交。滇案由印度大臣办理,各口通商由水师提督办理等情。虽系恫喝常态,而彼所要挟,皆我所万不能行之事,难保不终有决裂。弟已飞致总署,善为驾驭,并请家兄于到滇后,查访确情,秉公核办,未知能挽回万一否?惟南北洋地界过广,必应思患预防,前示既恐呼应不灵,幼帅固辞不获,自应迅速赴任,及早筹维,业将尊旨密达总署,请奏催幼丹克日履新。
唐俊侯一军,头队已回沪上,前因江防无事,其徐州原营闻尚留人看守,是以商令回徐,并恐展转误时,已分别咨行知照。顷接徐道文达禀请,该军暂屯扬州五台山、三■〈氵义〉河一带,已禀尊处核示。该处地势宽展,距江较近,调遣更灵,想尊意亦以为然,即祈就近飞速分饬遵办为幸。唐军在台劳苦日久,疫病极多,分起西归,难尽整饬。上海断不宜久驻。可否即令官轮船陆续运送瓜洲起岸,俾及时休养整顿,以备缓急。幼帅即奉饬催,似须八月内渡。九、十月乃可抵江。其未到以先,一切仰赖大力主持筹划,感佩曷任!
复沈幼丹制军(七月十九日)
辞两江疏,深挚乃尔,温旨慰留,物望允翕。昨因岘帅函属代催赴任,适英国威使为滇案来津,要求颇有决裂之意,念南洋控扼机宜,最关紧要,密恳总署转请饬催,不必迂道展觐,致误事机,未知当轴果见听否?岘翁谓其呼应不灵,本系实情,且海防筹办伊始,虽饷项不能应手,亦须及早就近察商,不独江左士民望公如岁也。
唐军久困于疫,近张、王、李、田四将相继殂谢,精锐殆尽,殊为惨伤,赖神谋独断,慨允西归,孰不感泣用命?闻头二批已至沪上,弟属杏荪、卓儒等急雇商轮,接运瓜州,并商岘翁,即令就扬州五台山、三■〈氵义〉河一带暂扎,休养整顿。俊侯日内当亦续至矣。此军行后,大纛定已内渡。船政既请拨闽关四成饷可有着,惟替人正复不易。尊论工程熟者资浅,位望重者生疏,洵为切当。商定何员,恐须执事遥领纲维耳。海上水师一军,承示须兵轮十数只,现尚无钱、无人、无船,从何措手?部拨四百万,有名无实,各关四成,除去协饷借款,所存无几。各省厘金指拨要款,久已入不敷出,断难如数解济,非凑积二、三百万,不敢轻言购船、置械,少迟拟先由弟备文提催,集有趸款,再商请指示如何择要举办。统领轮船之难,诚如公言。蔡瑞庵曾隶敝部,尚属沈毅耐劳,兵船操法,似是初学。镇海陆伦华材艺可取,精力亦强,大可造就。操江甫由沪调来,津口不孤,以云御侮,再添一、二船亦无济也。雨生中丞办秘鲁换约后,旧病增剧,几不可支。顷已奏请偿假回籍调理,约明春北来。渠深感相知之雅,容当另有献替。
威使派梅辉立赴总署商询数事,谓如不得请,定行绝交。滇案其诎在我,而中外泄沓,至今不为据实申理,无怪其大肆咆哮,未知能设法调停否?家兄于洋务甚少涉历,昨始由鄂启行。英使不肯赴滇,有被告、无原告则亦难得妥结。磁州去水太远,铁道未敢创造,须俟履新后,于濒江近水处逐渐筹办耳。子寿近颇留心洋学,亦有志于出使,鄙见东洋最宜,但总署屡言遣派而不果行。
复郭筠僊廉记(七月二十一日)
所论台地开辟机宜,谓添立郡县,须审量村社、分析民番,其野番屯聚处,约法羁縻,戒勿嗜杀,土地人民,尚不足与经营,洵为能见其大。若侈言远略,所在屯兵,岁饷百万以外,又等新疆之有出无入,为国家增一漏卮,其势亦断不可以持久。补帅依违其间,能否熟筹定计?幼帅谅已回省,面相辩论,冀有归宿。所得番地,果无可开之利,似不必张皇幽眇,致有后艰。言者多以经略台湾可为富强,本属无根之谈。但得重臣坐镇,疏通拊循,求相安无事而已。
船政替人,幼帅拟与和公商定,本在南洋辖境,无论何人承办,尚须幼帅遥制为宜。请留闽关四成,已分海防额饷,此后仍要有着之款,乃可扩充。南、北洋分任海防,亦系有名无实,岁拨四百万,断不能如数拨解,即使全解,一时尚不足开办也。省、厦电线既以十五万元自购,何以仍授权于丹人?想由华人不能承造,雇用洋师。若令精巧员匠帮同学习,俟艺成可径遣去,流弊较少。闻闽中新设水雷局,似与电线相因而成,其教水雷洋弁,技艺如何?尚欲唤至津门一试。水雷为守口、破船利器,名目甚繁,亟须考究精练。东西各国日益强盛,中土一无足恃,即修炮台、添防兵,绝非可云抵御。尊论欲求制胜,朝廷之计,似更茫如捕风。我辈祗有尽所能为其所不能为者。天数人事之穷,无如何也!
威使为滇案日久迁延,岑公复诿为野人生事,来津要求,今梅副使赴总署商询,如不得请,势将决裂。日来未接都中覆信,未知设法转圜否?家兄于十八日启行,此案其诎在我,彦卿一味蛮横,恐无妥结之法。雨生因病乞假回籍,约于明岁北来,用之既不能尽其才,亦遂不为世用。伏日苦热,北省数十年所未有。南中当更甚。尊体近复奚似?当事诸公,絷维必切,半年告归之说,必不可遂。惟未识内意究何以处之?
复丁稚璜宫保(七月二十五日)
垂询海防一事,公忠勤恳之怀,昭然若揭。鸿章蠡测之愚,于此事毫无把握,祗益悚惭。张道在津,炎敲方盛,业经遍查机器局章程,携归烟台,想已禀商尊处核办。兹将应复各事,条列于后。
一、东省洋面散漫,诚如来示,防不胜防。将来集有巨款,须照总署原议,创立水师一军,约铁甲及大小兵轮十数只,驻扼庙岛、旅顺口之间,以固北洋门户。但目前力量,尚做不到。应如尊议,先顾本省口隘,于烟台、登州、威海择地次第筑台,尤以烟台为最先、最要。其口内形势,亦复散漫,似宜扼要建筑数处,相为犄角。临事或可婴守。防海新论谓,南北花旗交战时,铁甲兵船进口,直冲过十数炮台而深入,则台虽坚、炮虽多,亦未必能御大敌。惟得地为之稍壮声势耳。炮台做法,不独中士各省式样互异,即西洋各国亦各有不同。大都以沙土坚筑台基,外面及顶上厚筑三合土,可期经久。尊意外皮加数寸铁板裹之,则与吴淞江新筑之台相似,需费较多。张道面称,拟雇洋匠董其役,闻沈幼帅建台湾安平炮台,雇洋师为之,縻费至十数万,尚未造成,似须慎之于始。或调募各处筑台员匠熟手,而参考其宜为稳着。
一、机器制造局,距不能停泊洋船之海岸虽近无妨。张道面呈委员查勘潍、昌之交,有白浪河,形势相宜,费工尚省,未知覆勘后可即定议否?无论制造药丸与鎗炮,料物一一取资外洋,实属不便。煤铁能先自开采运用,有警时不致停工,其余杂料仍多由沪定购,均可预为储备。徐令建寅,本约中旬来津,现尚未到,俟到时饬即赴东请示酌办。
一、凡事非钱不办,统计三处建设炮台,无虑数十座,筑台工本、购炮经费,约共需百万内外,即筹设一、二处,似亦需数十万,乃能齐备。机器局款多可大、款少可小,然创造基屋,略购机器,总需二十万金。长年用款,至少岁需数万。此皆要先事筹定。若宽算窄用,尚不止此数。尊议两事同事创举,拟筹三十余万。窃虑后难为继。就所指各项,如海关常税、临关税课皆报部正款,必干驳斥。或将直省练兵等费移拨关税,而以厘金及盐运余利抵海防之用,若进项无几,或先筑炮台,徐议机局,免致临时竭蹶,敬求卓裁。至南北洋海防,虽已指拨专款,而税厘所入,各省关皆不敷所出,断不能如数照解。前函已略言之。即使每年能拨百数十万,南北各分数十万,于事何裨!鄙人恭守京畿锁钥,空拳独张,一事无成,常自愧疚。总署又责令练水师,不知何年、何月始集得巨赀可以开办?执事拟设炮台、机局,皆为筹防本省之计,于北洋大局无甚关系,自未便分用此款,致有窒碍。若指厘金、盐利两项,逐渐筹维,不求速效,积久当小有规模,或先浑括大意,奏明立案(可挈敝衔),或竟不必专奏,并希核夺主政。总之,时势至艰,物力至窘,实不足办此大事。我辈身当其境,祗有量力经营,得寸则寸、得尺则尺而已。素蒙挚爱,敢贡愚诚。
军营柴草议价核发片(七月二十八日)
再查柴草、油烛二项,本为军营所必需,淮、湘各军历经奏定酌予折价准销在案。上年十月二十九日,户部奏覆淮军西征报销案内,声称军需例载官兵日给口粮并量给柴薪,以资食用,并无柴草、油烛折价名目,驳令嗣后报销,须查照定例章程办理。所有此项折价,应即删除等因。臣以同治十三年以前遵照奏案,已经发过折价银两,该弁勇等久经领用,碍难纷纷追回,致紊军令,请俟造报时仍照案核销。其自光绪元年正月起,另照例章核办,奏奉谕旨允准,一面分饬各营局妥议去后。兹据先后禀复,遵将油烛一项停支,由营官暂于公费内购用,其柴草日需,炊爨樵采,易致骚扰,定例虽无折价名目,有量给柴薪明文,请照例核发前来。臣查例载官兵每名量给柴薪,以资食用。又注云:原拟兵丁供应口粮准销,今酌拟加给柴薪,亦准报销各等语。所有淮军各营支领柴薪一项,自光绪元年以后,应遵部咨,查照例章核办。惟例内并未明定每名应支斤重数目,淮军调扎直隶、山东、江苏、台湾等处,沿海设防,就地采买木柴、稻草、豆麦、秫秸等,各处时地情形不同,市价断难画一;必须酌定斤重及价值数目,方符量给例意。今拟每名日给本色三斤,由各营随地购办,不论柴草名目,每斤照市价通牵合钱三文,合银一厘八毫。如此定出本色斤数一律价值,皆照向章格外核减,不能再有短少。
拟请即按此数核发,以示限制,庶行军不致掣肘,造报不致纷岐,经费节省亦较多矣。合无仰恳天恩,饬部查照立案,以恤兵难。理合附片具陈,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复王补帆中丞(八月初四日)
幼帅钞示会疏,极为详切。此后台省兼驻局面已定,但兼顾却甚为难,即使制军毫无私见,气脉已不联贯,况台防饷需甚巨,人心畛域易分,掣肘情形,概可想见。
和翁近因电线一事,与诸公颇有龃龉,将来他事恐亦不免龃龉。总署、枢垣虽明知其故,而未能设法调停,其将何以持久?然数年来委曲调护之苦衷,远近固已周知,他日公事若有贻误,积诚所不能感、口舌所不能争者,似祗可据实沥陈。内意视台防极关重大,当能曲鉴隐微,主持一切。否则,再相机乞退,未为晚也。鄙意初疑筠僊可为替人,昨因威妥玛为滇案狂吠,奉派出使英国,即日交卸北上,则台防善后,非公莫属。幸从容竭蹶图之。
唐军苦于疫病,执事与幼帅慨允凯旋,曷任感佩!豫军五营果否允调,抑另拨他营,尚得力否?开山、抚番,事难中止,则分屯进扎万不可少。至通商、开垦之利,茫如捕风。筠公陈义甚高,似有可采处。台旆回省,约在何时?甚念!甚念!滇案其诎在我,当事迟至半年,尚未获犯讯办,家兄迤逦前往,一时难得就绪。威使大肆要挟,有欲绝交动兵之语。旨令弟与雨生就近在津会商,往复数次,该使坚执不移,中朝若不稍与通融,恐将决裂。时势艰危若此,岂可复开衅端?午夜焦筹,殊增悚惕。雨生病状仍未见愈,知念附及。
复王补帆中丞(十月二十四日)
钞示议覆海防大疏,切中机要,朴实缜密,各疆吏中允推杰作。惜未能悉见施行耳。筠僊、俊侯先后来津,询悉荩勚胜常,比已旋省校阅武闱,兼营并顾,身劳而用心亦苦矣。雨生抵闽,常得晤聚,兴趣若何?船政苦于饷不应手。星翁果遵旨先尽筹拨,事尚可为,望左右赞助勿任藉词逃脱。此才绝非老于船局者能以疆寄。就近兼管,则笙、磬同音,曲终奏雅,岂惟地方之福!吴绅实无谣诼,但与京朝官气味太不投洽,然亦知其为救时良佐也。
台防无事,散碎营多,似非所宜,且饷需亦难持久。该处既无大利可兴,生番亦无归化之法,或留一、二整军,分扎镇抚,执事往来其间,从容图治,而本省政务不至偏废,乃为经久之计。幸随时察酌,收束局面,不必过泥前奏。此事责在疆臣,朝廷固不遥制也。机器开煤章程已否议定?何时开办?有无把握?乞详晰见示。张鲁生闻随幼帅入江,另有委员会同洋人经理否?雨生谅可借箸代筹,即福、厦电线亦不妨商请主持,当有成效。弟自九月初晋京,随扈往返,幸托顺平。滇案虽暂就绪,了结非易。
复沈幼丹制军(十一月十九日)
补帆在台染患瘴疠,一病不起,可胜痛悼!特恩加衔予谥,建祠优恤,稍慰忠魂。雨生函告,明春决意辞退,以闽中同僚水火过深,万不可以久居,乃竟真除是席,义无可辞,事更难处,转代悬虑。各省关海防一项,蒙咨令尽解北洋,可谓能见其大。前因执事尚未履任,恐各处推诿观望,故咨行暂解敝处,截至十一月,报拨寥寥。兹奉檄催,或可续收若干。弟已行令津局,无论解到多少,专款存储,听候筹商拨用。明年夏、秋,赫德定造四船到津,即须动支。至尊意有铁甲船两号若扬武者,六号若镇海者,十号可成一军。雨生函称,洋厂定购新式康邦机器一百五十匹马力轮船,不过十余万金。闽、沪两厂所造旧式机器百五十匹马力之船,连工本、员弁薪水合算约三十万,宜先派精通制造、结实可靠之员,携带工匠赴英、德著名各厂学习造驶,然后寄图回华仿造,与尊旨大略相同。闽、沪厂内当有制造可靠之员,派令率生徒出洋,务求精心选择,筹议章程。来年能随同筠僊星使前往,则更有照应。各船购集固难,统领将才尤难。闽厂学堂出身,如有堪膺是选者,并求示及。扬武未闻过津,定于何时出洋?筠翁前拟乘驶此船,旋又罢议。户部所拨海防额款,本为搪塞之计;各关四成,惟粤海、浙海可稍匀拨,而为数无几。其余各有紧饷。各省厘金,惟江西、浙江可稍匀拨,亦断不能如数。其余皆无指望。统计每年实解不过数十万,而总署与户部又将南、北洋筹备专款,与各省之目顾门户者,比而同之,以致西林、稚璜群起而争,迷离莫辨。
十月杪,总署函称,吉林奏添练兵,岁需六十万,一经议准,恐未能专顾海防。又有自为予盾之意。盖诸公毫无定见,徒以空文卸责,事势至此,似可毋庸辨结,能得若干款项,再办若干兵船,较为稳妥。前函所以先就陆军整练,正为此也。
雨亭新募各营,嫌太散碎,将领于洋鎗炮尤甚生疏,饷力亦颇支绌,似宜逐渐裁并。吏治因上台过于宽厚,闻稍疲软,新政略加振刷,必可改观。候选知府陈兆青,胆敢造卖功札,访求数年不得,今幸获解,乞严惩之为幸。
复沈幼丹制军(十一月二十四日)
手示钞件,敬悉一一。执事高掌远跖,烛照数计,不数月间,吏治军政、人心风俗,必大转移。惟皖南、北兵燹之余,岁饥榖贱,生计益艰,盗风亦炽,不能不仰望补救耳。吴中财赋著名,自军兴后,协拨愈多。曾文正与鄙人当事时,往往恝置,非得已也。近年因淮军未撤,额饷不能大减,议者不识源委,辄谓本省之饷、为他人侵占,究之部檄纷乘,不拨于此、则拨于彼,亦何能尽归己用!中原数千里伏莽可忧,江海十余省外侮尤可忧,除淮部外,更无大枝劲旅。若内外可保无事,水陆额兵略可御敌,弟必全行裁遣,不欲自贻后累。区区苦衷,惟高明曲亮之。枢垣无主持大计之人,农部尤甚愦愦,欲朝廷力减不急之务,无敢言、亦无能行者。如三陵岁需二、三百万,与京饷并重,势须设法腾挪。此外则视缓急以为匀付。江局庶尚可支。弟前函所请部议勿过拘泥者,意固有所指也。
吉林练饷六十万,应由枢部议覆,亦不过派之南洋数省,海防已成画饼,吉饷同归无着。但四成洋税不可再分,余则听其搅扰,容俟奉文后,再为商办。
补帆郁郁长逝,闽帅疏中不一言其政绩,赖公表章,名德幽潜,亦为感泣。雨生当兼管台事,春间枢府早有此议,但闽抚兼摄船政、台务,未免能者多劳。雨生精核,是其专长,褊急纷更,亦虞丛脞。昨方专缄规谏,未知果采纳否?
滇案初奏先将腾越厅镇革职审办,差强人意,惟威使云得证据,由岑公主使,家兄查无其事,仍与岑原奏情节略符,颇为威所纠讦。筠老未入总署时,密请将岑公交部严议,寄谕滇中酌办,一时难成信谳。洋界裁厘,江湖添口,自须力持,但正案实未易妥结。来春必尚烦口舌耳。上海机器局应造船只、炮位及整顿学堂等要务,乞大才主持饬遵为幸。
日本使臣森有礼、署使郑永宁来署晤谈节略(十二月二十八日)(附)
郑署使传森使语,致仰慕之意。答云,岂敢。森使致谢道途款洽。答云,因得总理衙门信,知森大人要来,故遣弁相迓。问,森大人在京总理衙门见过各位中堂大人?森使云,见过。问,见过王爷。森使云,见过。问,森大人多少年纪。森使云,整三十岁。问,森大人到过西洋。森使云,自幼出外国周流,在美国学堂三年,地球走过两周,又在华盛顿当钦差三年。现在外务省官大辅。问,中西学问何如。森使云,西国所学,十分有用,中国学问,祗有三分可取,其余七分仍系旧样,已无用了。问,日本西学有七分否。森使云,五分尚没有。问,日王衣冠都变了,怎说没有五分?郑署使云,这是外貌,其实在本领尚未尽学会。森使云,敝国上下俱好学,祗学得现成器艺,没有像西国从自已心中想出法儿的一个人。答云,久久自有。森使云,在美国时,识得贵国容闳、曾兰生二人,极有学问。答云,容闳现派驻美国钦差大臣。森使云,极好。又答云,曾兰生现调回天津当委员。森大人过天津可以访他。森使云,在美国见许多中国幼童,均极聪明。答云,是遣去外国学习的。闻他们尚肯读书。森使云,这起人长大学成,将来办理国事,是极好的。又云,当初游历各国,看地球并不大;未在局中,看各国事极清楚。如贵国与日本国在亚细亚洲,可惜被西国压住了。答云,我们东方诸国中国最大,日本次之,其余各小国,均须同心和气,挽回局面,方敌得欧罗巴住。森使云,据我看来,和约没甚用处。答云,两国和好,全凭条约,如何说没用。森使云,和约不过为通商事,可以照办,至国家举事,祗看谁强,不必尽依着条约。答云,此是谬论,持强违约,万国公法所不许。森使云,万国公法亦可不用。答云,叛约背公法,将为万国所不容,因指棹上酒杯告郑署使云,和是和气,约是约束,人的心如这酒杯,围住了这酒不教泛溢。森使云,这个和气,无孔不入,有缝即去,杯子如何拦得住。答云,森大人年少气盛,发此谬论。郑署使是我们立约时的人,须要详细告他。森使云,敝国与中国的和约,是中堂定的么?答云,是我与贵国伊达大人商定。伊达大人现在何处?森使云,伊达现在退居林下,朝廷给他俸禄,自来和约立约之人去了,便靠不住。答云,约书奉有谕旨,盖用国宝,两国臣民子子孙孙当世守之。森使云,也有在约内的,也有在约外的,不变通如何办得去?答云,未及十年,换约之期不能议及变通。森使云,高丽与印度同在亚细亚,不算中国属国。答云,高丽奉正朔,如何不是属国?森使云,各国都说高丽不过朝贡受册封,中国不收其钱粮,不管他政事,所以不算属国。答云,高丽属中国几千年,何人不知。和约上所说所属邦土,土字指中国各直省,此是内地,为内属,征钱粮,管政事。邦指高丽诸国,此是外藩,为外属,钱粮、政事向归本国经理。历来如此,不始自本朝,如何说不算属国?森使云,日本极要与高丽和好,高丽不肯与日本和好。答云,不是不肯与贵国和好,是他自知国小,所以谨守不敢应酬。其于各国皆然,不独日本。森使云,日本与高丽是邻国,所以必要通好。高丽如何不肯?答云,平秀吉扰高丽之后,恐不能无疑虑。郑署使云,平秀吉之后,日本与高丽也曾往来,中间忽然断了,前数年与高丽约定接待使臣后,因日本改变衣冠,国书字体也变了,他就不受。答云,这个自然高丽不敢与西国相通。日本既改西制,他自应生疑,恐与日本往来,他国即随进来了。郑署使云,从前不过拒使,近来日本兵船至高丽海边取淡水,他便开炮伤坏我船只。答云,你兵固是去高丽海口量水。查万国公法近岸十里之地,即属本国境地。日本既未与通商,本不应前往测量。高丽开炮有因。森使云,中国、日本与西国,可引用万国公法,高丽未立约,不能引用公法。答云,虽是如此,但日本总不应前往测量,是日本错在先,高丽遽然开炮,也不能无小错。日本又上岸毁他的炮台,杀伤他的人,又是日本的错。高丽不出来滋扰,日本祗管去扰他做什么?郑署使云,日本臣民俱怀愤恨,要与高丽打仗。森大人说从前看高丽能谨守不与外国相通,尚是可爱之国,今可恨了。答云,既知是可爱,故不要去扰他。日本是大国,要包容他小国。郑署使云,森大人也是此意,所以压住本国不要用兵。自请到中国,以为高丽是中国属国,必有上策令高丽与日本和好。答云,高丽非不欲与日本和好,但恐各国相因而至。中国若代日本说项,将来各国都要中国去说,所以料得高丽未必答应。森使云,西洋各国均无必通高丽之意。答云,这谁保得?森使云,我可保。答云,须日本国家保得。森使云,日本国家亦可保。郑署使云,森大人来到中国,有三宗失望的事。一是不能保全要与高丽和好的意思。二是总理衙门不明白他要和好的心思。三是恐本国臣民知道中国不管,定要与高丽打仗。答云,总署不是不明白实是要和好的意思,凡事不可一味逞强,若要逞强,人能让过,天不让过,若天不怕、地不怕,终不有天地所容。从前我两国甫经换约,未及半年,日本即用兵台湾。我曾责备柳原,他亦无解。如今不可又错了。森使云,台湾之事,日本原不能无错,但因误听人言,生番系中国化外之地,尚属有因。后来接着总理衙门的信,国家即派大久保前来说明。郑署使云,森大人来京本望中国设法,俾日本与高丽无事。答云,高丽断不出来寻事。日本不可多事。郑署使云,日本现又遣使往高丽,仅使臣一人前去与之商量,看他如何?如果可商,并不要与他通商,不为多事,祗要议定三件。一、高丽以后接待我使臣。一、日本或有被风船只,代为照料。一、商船测量海礁,不要计较。如果使臣到彼,再不接纳,该使回到本国,必不能无事,一定要动兵了。答云,遣使不纳,古亦有之,元时两次遣使至日本,日本不纳。北条时宗并将元使杀了。森使不答。但云以后恐不免要打仗。答云,高丽与日本同在亚细亚洲,若开起仗来,高丽系中国属国,你既显违条约,中国怎样处置?我们一洲自生疑衅,岂不被欧罗巴笑话?森使云,欧罗巴正要看我们的笑话。答云,为什么要给他笑?森使云,这也没法。日本百姓要去打仗,恐国家止不住。答云,日本是民政之国抑君主之国?郑署使云,是君主之国。答云,既系君主之国,则君与大臣为政,如何任听百姓违了条约行事,尚得为君主之国乎?郑署使云,森大人因总署说中国不管高丽内政,所以疑不是属国。答云,条约明言所属邦土,若不指高丽,尚指那国?总署说的不错。森使云,条约虽有所属邦土字样,但语涉含混,未曾载明高丽是属邦,日本臣民皆谓指中国十八省而言,不谓高丽亦在所属之内。答云,将来修约时,所属邦土句下可添写十八省及高丽、琉球字样。郑署使云,总要求总理衙门与李中堂设法,令高丽接待日本使臣。答云,日本炮船被击固有不平之气,高丽炮台破毁、兵士被杀,谅亦有不平之气。高丽国虽小,其臣民之气一也。正在气头上,即当人解说亦无益。我劝日本,此事且可缓议。俟一、二年,彼此气平后,再通好也不迟。森使云,西国人言,日本办事性过急,中国办事性过缓,急性遇着缓性,难以商量。答云,事有宜急、宜缓,如学机器技艺等事,此宜急者也。如两国相争,急则不相下,缓则气自平。所全者大。森使云,承教!承教!试思日本就得了高丽,有何益处?原是呕气不过。答云,高丽地瘠,取之诚无益。且闻俄罗斯听见日本要打高丽,即拟派兵进扎黑龙江口,不但俄国要进兵,中国也难保不进兵,那是乱闹起来,真无益处。因书「徒伤和气、毫无利益」八字授郑署使。郑署使与森使阅毕,即将原纸携去。森使云,此指与高丽伤和气而言。答云,若真要打仗,非但伤高丽和气,连中国也怕要伤和气。因于纸尾加书「忠告」二字授之曰:我为两国相好开心见诚奉劝,非有别意。森使、郑署使首肯云,日本打仗亦可暂时压住,务求中堂转商总署,设一妥法,劝说高丽。答云,总署回复你的节略,明是无可设法,但你既托我转说,我必将这话达到,看从缓商量,可有法否?遂辞去。
光绪二年
复沈幼丹制军(正月十二日)
复沈幼丹制军(正月二十六日)
复沈幼丹制军(二月十三日)
复丁雨生中丞(三月初六日)
德国修约各条拟加简明注语(四月二十日)(附)
淮军军需报销折(五月十四日)
与英国威使问答节略(五月二十九日)(附)
与赫总税司问答节略(闰五月十九日)(附)
与英国威使问答节略(七月十一日)(附)
述会议略定三端(七月十八日)
议选员管带学生分赴各国学习(八月十五日)
复丁雨生中丞(九月二十七日)
复吴春帆京卿(十月十五日)
复何筱宋制军(十一月二十八日)
闽厂学生出洋学习折(十一月二十九日)
复丁雨生中丞(十二月初一日)
复吴春帆京卿(十二月初一日)
论班国兵船来华(十二月二十九日)
复沈幼丹制军(正月十二日)
雨生力辞闽抚,未见明发,自难邀准。来函尚欲为再三之渎,迭经劝驾,如不获己,或另请船政替人,而以巡台自任可乎!据称拟挑选学生十数人,交妥员带往英国铁甲船学习,又往香港添选学生三、四十人,延外国名师分途教习,均目前切要之图。粤人于西洋风气较近,若雨帅久于船政,必可逐渐扩充,无如简书偪人,以抚闽、巡台、治船三事,毕集于一身,虽五官并用,亦难分顾。海防拨款,近接各处文牍,惟鄂厘可如数报拨,虽由家兄与翁帅极力协助,亦见当事之善于节缩矣。惟冀集腋成裘则水师铁甲或有创办之日。使才本难其选,欲稍有资望者更难。总署再四催索,敝处亦无以应。人莫不求官,而不求出使,其顾使者,又恐不甚可靠也。扬武至东洋,新闻纸甚为赞美,将来能赴西、南洋一巡否?署缺一年期满,流弊极多,亟宜禁革。游客滥差,亦当以次裁遣。得执事认真整饬,久道化成,地方蒙福不浅。淮军额饷大半赖沪、苏厘局,上年收数大绌,拨数大增,遂致减解,徒叹奈何!半税单已无可挽回,闻织造开关又经尊处顶奏,无论部议准否,要当百折不回。至敝部在江,本应归督辕调遣,重以恩信浃洽,有不视仆射如父兄者乎?滇案续将李珍国参革审办,稍餍英人之望,此事原系地方官嗾李句串野人为之。日本森使昨来保定,面加开导,似非必欲用兵高丽,但求接待其使。总署奏请,由礼部转行,未知能听受否?
复沈幼丹制军(正月二十六日)
所论铁甲船必须购置,头头是道,精凿不磨,深为敬佩。若能添购两号,纵不足以敌西洋,当可与日本角胜于海上。日意格寄到英厂铁甲图式、图说,如已译出,乞寄示一阅。总署惑于浮言,尝疑日意格贪利,欺骗外人,亦有附和其说者。弟素与相识,似其心尚忠实,而才识亦颇亮达。久荷执事恩知,谅不忍相负也。现在该员有无薪俸?能否回华?面商再行定议。果须定购此船,尚有许多节目,必预酌计者,届时或遴派妥员会同带学生前往该厂学习造驶之法,就便监察,以袪众疑。惟委员要与日意格相习,公正可靠,尊处有其人否?千祈留意。
雨生来函,屡拟派员带学生出洋,尚无成局。若俯就抚闽,巡台之事,更恐无暇兼营。公与鄙人身当其任,固责无旁贷矣。湖北报解之款,仅到五万,计来年或可凑集百万,虽不敢挪作别用,然处兹时势,事变难言。且赫德前定四船,据云今夏后陆续来津,即须筹发口粮巨款,但无论如何为难,此议终须勉成耳。英国洋布入中土,每年售银三千数百万,实为耗财之大端,既已家喻户晓,无从禁制,亟宜购机器仿织,期渐收回利源。上年各处海防条陈,多议及之,而苦于无人创办。黎召民再四讽劝,适有魏温云观察纶先,与弟世好,会计最精,商情最熟,浼令出头承办,昨已赴沪会集华商,查议节略,欲求如武穴开煤办法,由江、直各筹公款十万金,定购机器,存局生息,再招商股,购料鸠工,庶更踊跃。筠僊素知温云者,来信亟为赞成。弟属温云如有就绪,即赴铃辕禀商,谅必乐为主持,指示一切,无任企祷。
家兄调补川督,到任尚早。鄂席尚空,筱宋同年久经服阕,葬事未毕,若即出山,或当承乏。家慈年高,势难逾蜀江之险,又不耐北方陆行之苦,拟令舍弟等迎养皖省。独念伯仲羁官,不得承欢养志,私衷罪歉,如何可言!左帅拟借洋款千万,以图西域,可谓豪举。但冀利息稍轻,至多不得过七厘。各省由额协项下分还,亦未免吃力。何可独诿诸执事耶?芝田综核勤能,资望已深,具见相士只眼。梓芳系弟至戚,学识颇长,然不敢妄为推毂。箴翁似尚欲回任,请明公自择之。五十以后,必须药饵培补,乃可耐劳。尊患寒咳,幸毋大意。
复沈幼丹制军(二月十三日)
钞寄奏驳开关、借洋债各稿,剀切详明,词严义正,古大臣立朝风采,复见于今,大足作敢言之气,倾服莫名。开关从缓,既蒙恩允,农部必不再驳。惟闻部议,初以不借洋债为然,枢廷因季帅锐意出关,未暇顾虑其后,独主斯议,是以闻公言,不免逡巡回护,仍令季帅核覆。季公误于谍报,安集延有待其亲征投降之说,奉俞旨准借巨款,正拟月望后踊跃西行,得此信未免扫兴。渠向不肯服输,恐其仍执前奏,则东南各省行将搅乱,而西事亦断无能善其后之理。但冀季老素尚推重执事,或者能受尽言,若出自鄙人之口,必是一场大讼案矣。
雨生会保船政替人折已到,奉寄谕令鸿章查明覆陈,当照尊恉据实上陈,录稿呈览。雨生请另简员驻台督办,变通章程,甫经枢部定议,恐未便遽有更张。若雨生持之过坚,万不获已,则惟召民可胜斯任,与丁、吴呼应一气,卓见以为何如?
英、俄似不至遽开兵衅,扬武学生所言或传闻之讹。威使与总署诸公积怨过深,自拜年后,已绝往来,为滇案屡有责言,格维讷亦甚阴狡,目下计已抵滇,必多挑剔。春、夏间恐尚有波澜。顷威使致弟书云,良晤之期,时日匪遥,似又欲效去年秋下旗出京故态。赫德复议商务、讼务、政务三大端,必与该使同谋,所言未必无理,待其人而后行。目今上、下、中、外局势,人才即能知、能说,亦做不到,况未必皆知。即皆能谅之,谁敢冒天下之不韪,而首发大难耶!该使等趁此时事,故相挤迫,患未有艾。季老与刘克庵辈,皆欲尽撤海防,专图西域,岂甘任狐兔纵横于中原耶?昨有以邮封递匿名揭帖,讦告唐俊侯克扣私弊,诗语尤鄙亵不堪,自系文士从军被黜,藉以泄愤,虽应照例不行,而事关军务,敝处不得不密行访查,闻并递总署一分,内冒托雨人学士衔名呈恭邸者,已据以入奏,请交尊处查覆。俊侯素尚轻财恤士,似不至如此贪黩,无论虚实,此等揭帖,奸险已极,人心风俗,关系匪浅,幸严切根究,而重惩之。筠翁带交心泉全集,属令作序,弟本不文,近尤荒伧,承委,奚敢固辞!少迟,容再报命。尊患咳逆,必可全愈,万勿藉词肥遁,州县期满,例不可援也。
复丁雨生中丞(三月初六日)
来示千头万绪,旁皇周浃,足见五官并用,病状非真。接篆后首参粤人之任粮道者,请彭纪南赴台,查裁营勇,赌场自闭,劣员先逃,风声所树,立懦廉顽,无怪闽人兴来暮之歌也。船政替人疏到,奉寄谕令敝处覆查,何人尤为得力,当依原样再画葫芦。缘春帆来信,勇于从事,资望较崇,而召民亦具长才,非可久屈下僚,或冀坐升京兆,乃折回亦奉留中,迄今杳无消息。天意茫茫,殆不可知。或谓府尹现办会场,须闱后再议,或仍令闽中自行择人代理。前折以为即有明谕,已钞寄幼丹。兹更将落卷钞呈秘览,幸勿宣示。台务另简,谅不准行。执事拟将省务、饷务整理就绪,再行渡台,久驻察办,极是稳着。所论台政急要数端,洞中肯綮,设官建城,必须从缓。台饷欲减至每月九万,请浙、粤、闽中分任其半,浙虽稍裕,而西征、海防供支无缺,似添台款,已属不易。粤东海防额拨,半年丝毫未解,顷刘、张两帅公函恳留厘饷三十万,修筑虎门、汕头等处炮台。鸿章未敢画诺,究恐终属子虚。岂能更协台饷?驻台无论为星使、为督抚,若另拨协饷,仍有名无实耳。左相洋债千万,幼丹奏驳极结实,尚交左公核复,闻部议初亦不准,枢廷独主持之,可谓谬极。左公奉到准借寄谕,高兴万分,即日整旆出关,有肃清西域之志。幼丹素与水乳,或且碰回,执事又从旁加劲,中旨其稍松动耶!洋债固是毒药,各省挪垫预解,亦办不到。选派学生出洋之举,诚为急务。李丹崖踊跃远行,莫名欣佩。尊意委员须给以星使体制,未知总署有无议驳。详细章程,谅已议妥。如学生选定,即请尊处会南、北洋前衔具奏,每月费银四、五千两,并三年驻洋来往盘费,约计须二十万两。前书船政月可筹数千津贴,似已敷用。又谓由闽先挪万两,以为行赀。幼丹二月间来函,则云此款非船政所能兼营,似应由海防划拨。鄙人断无吝啬,俟定议后请执事即于闽海关及闽省应拨海防额饷内陆续支发,专文咨明备案。津营有德国都司李劢协教习期满回国,力劝派熟习炮法、粗识字义之弁,随同赴德,再入大书院学习三年,可期有成。昨已议定章程,函致总署及德国巴使。兹将函件录呈阅核。此等不妨兼营并鹜,多多益善。闽厂派艺童赴英一节,已并陈明,专候大才核定,切勿诿延。若令威使行文该国,准入学堂、铁船厂,执事但挈鄙衔,公缮一函谆托,再请总署照会,似更面面周到。前寄复威使函,已交孟领事转递矣。幼帅亦以购办铁甲船为急,已属吴提调转致日意格来津商办。尊论俟带学生委员至彼国驻扎数月,与之考究优劣,然后下手定办,较之数万里外贸贸然徒听外人指挥者,必更核实节省,乞公将日意格寄到铁甲船图说交丹崖等赍去考定,感泐莫名。
目前海防额款,仅解到二十余万,力实不济。左相又大声疾呼,谓海防窒碍西局,以后必报解无几。铁甲势须缓议矣。日本、高丽闻已定和约,森使即日东归,滇案确系李珍国主谋,岑帅与腾越文、武皆未与谋。格维讷二月中旬到滇,当有一番挑剔。家兄拟定谳后,即将案证供情,详细入告,请敕下总署,会同刑部定拟。威使屡云,格维讷不能作主,须伊与总署议商定罪,势固不得不尔。该使现尚静伏,案结时难免要挟。赫德条覆商务、讼件、政务三大端,大拆大卸,合拍殊难,已属召民钞寄,亮蒙鉴及。应如何议覆之处?政暇乞详示节略为荷。法国探路书,精到乃尔,后编仍盼陆续译寄。储才馆已否创设?月仅千元闽力尚不为难。兵轮船合操一年,似可先就闽船调操,沪船则请幼帅主持督办。洋教师不必限定三名,凡精鎗炮、阵法者未有不兼精天文及帆桅、绳索者也。电信往请,名手未必肯来,仍令学生就彼国学堂、船局操习,较有实效。乞再妥酌。香港挑到幼童四十人,专学驾驶及轮机、天文,久之即管带人才所自出。船政替人未到,尚须拨冗兼顾,劳勚倍增。和帅闻将请觐,似有退志。蚊子船核验是否得力?
此间实不需此物。如免送更妙。柏专敬未随镇海来津,果否留闽,希示知。寄来橙柑,谢谢。前允分寄旧书,曾公祠书楼已成,宝帙何时颁到,附潘伯寅、范友琦两函,希詧入。熊胆另存,再交轮船寄上。
德国修约各条拟加简明注语(四月二十日)(附)
第一、二、三条:似本赫德商务第一议而来,沿海、沿江添口太多,又洋船准入内江、内河贸易,均有窒碍。
第四条(见前约第二十二款):税银、按各口市平交纳,低昂不一,殊违中国定制,应毋庸议。应补银水、本有定章,收税、乃中国自主之权,岂容商人取巧。
第五条(见前约第二十三款):船钞改为六个月交纳,与各国通例不符。
第六条(见前约第二十四款并通商章程第七款):洋货进口已纳正税,在该口界内不重征他项税银,此即指各口租界免厘而言。口界既难定限,厘捐亦难议免。至内地买土货应纳子税外不重征各项税银,亦系条约所有。该使云:地方官仍妄征税银,似指杀虎口屡收有单照之土货税银而言,自应照约申明严禁。
第七条(见前约第二十六款):所给存票、嗣后换给现银,英国新约第十一款有三个月内出口换领现银之说,似可商。
第八条:各口应设免税官栈,与英国新约善后章程第五款设立关栈之意相符,但无免税字样。
第九条:减土煤出口税银,英国新约第十二款,准将南省出口土煤税每百斤减为五厘,当时原因丝税议增,乃以煤税议减作抵。惟查咸丰年间,和约所定税则:洋煤进口每吨征银五分,土煤出口每百斤征银四分,轻重悬殊,太欠平允,似由洋人图运洋煤进口,故加重土煤之税,以抑勒为垄断,实系误为所骗。兹洋煤来华渐少,各国轮船间用日本及台湾各内地煤斤,台煤业经减税,而长江等省、直隶、奉天各处出口之土煤,仍执旧例,每百斤征税银四分,合一吨计之,应征银六钱七分二厘,与洋煤每吨征银五分较之,成本过重,偏枯过甚,不独于洋船购运有碍,且于华商生计、土产销路,大有妨碍。即无英、德各国请减之说,中国犹应自行更正减税,以广招徕,而便流通。或谓民间日用所需,若准减税,必致出口愈多,价值昂贵,于民生似有关系。是以英国修约,土煤减税条内声明:天津、登州、牛庄三口,仍照前定税则征收。鸿章悉心体察,似属过虑。查直、豫、东、奉各山,煤矿极富,土人开采,终古不尽,除本地日用炊爨外,所余甚伙。即使减税出口,洋船装运无多,断不至本处昂价乏用,非钱米等物有限制者可比。况北地瘠苦,出产无几,若减煤税,俾商民源源贩运,或可广开利源,南省更无论矣。似宜径允出口土煤照进口洋煤税则一律征收,否则即照台煤新章,每吨减为税银一钱,已较洋煤加重一倍。
第十条:拟将会讯公所推广办理,并立妥章。似本赫德讼件第一议而来,尽可商酌妥办。
第十一、十二条(见前约第三十一款、三十六条):商船遇险,妥为拯救,各国通商均以此为亟务,彼欲设法责重地方官,着落该村众等语,闽省安纳船失事一案,即系如此办法。并立有救护船只遇险章程,各口应仿照酌办,或可就原约酌增数语。但须仍照第三十三款大意,由地方官拿犯追赃,不能赔偿赃物。
第十三条(见前约第三十三款):中国洋面海盗,自有兵船巡缉,无庸德国兵船帮助。
第十四条(见船钞章程第七款):查原约第三十一款,口外受损之船,进口修理,免纳船钞;今欲将口内受损船只照办,须由关道税务司查明实在受损情由,分别酌办。
第十五条:口内拆毁之船,准其折卖不征税银,似可允行。若有货物仍应照章征税。
第十六条:船坞修船应用各货,准免税进口。英国新约善后章程第十款亦有此语,但须由税务司核定船厂所用杂物名目及船厂须领关照,免其牵混。
淮军军需报销折(五月十四日)
奏为淮勇军需自同治十二年正月起,截至十三年六月底止,收支款目造册报销,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照淮军调驻陕西等省军需,前截至同治十一年十二月底止,业经列为第二案报销,于光绪元年七月二十八日具奏,奉旨:该部知道,单并发,钦此。
溯查同治十三年六月,以日本侵扰台湾,钦奉寄谕,筹派援军,飞饬唐定奎统带步队十三营,由徐拔赴瓜洲,雇备轮船,航海赴台,听候沈葆桢调遣。该军所需月饷、军装、子药等项,仍由淮军后路台局源源转运筹济,并以甘省肃清、陕防已松,请调记名臬司刘盛藻统率武毅铭军马步二十二营,拔赴山东济宁及江南徐州一带,择要驻扎,以备南北海防策应。当经奏奉俞旨钦遵在案。
兹查此次接造淮军调驻陕西、直隶、江苏、湖北等省军需用款,除提督吴长庆统带庆字亲兵八营、提督刘玉龙开花炮队一营,仍循旧拨归江苏留防军需案内汇销,此外,自同治十二年正月起,铭春水师二营已照淮扬水师章程,由十三年六月起,改减支给。现截至是年五月底止,湖北提督李长乐统带武毅马步七营,十三年正月起,奏明拨归湖北省支发。其由淮军粮台放过饷项,现截至十二年底止。又臬司刘藻奉旨由津赴陕接办军务、添募随带哨队及调回济防后,酌量裁撤营哨所支饷杂各款,自十一年十月起,截至十三年七、八月先后止,统归此案汇册请销。其余水陆各营,一律截至十三年六月底止,列为第三案,俾清界限。
以上营哨官弁员名勇夫总数,征防处所,先经造册分咨军机处户、兵二部备查。至马步水师各营薪费口粮正杂等项,概循前案,仍照楚军刊本管制,并奏定章程准销成案,接续造报。其柴草、油烛折价,即照部咨十三年三月底截止,以后仍遵奏奉谕旨允准援例量给柴薪本色数目,汇归次案,分晰造销。又,马队各营倒补马匹,系照驻扎省分营驿例价核给;采办制造军装器械工价,并水陆转运雇用船车骡头夫役价脚,分别饷械军火斤重、程途里数,悉照军需例案及历届准销数目核实支发,饬将截至十三年六月底先后止收支细数,赶紧分晰造报。今据报销局司道等详程,旧管项下上届截至同治十一年十二月底止,实存银三十五万三千九百三十六两七钱有奇;新收项下,总计浙江、四川两省协饷,并提拨湖北、江苏藩关厘局军饷、两淮盐厘及本案扣存平余等项,共银五百五十四万二千三百三十一两三钱有奇。以上管收二项,共银五百八十九万六千二百六十八两有奇,内登除天津工程局用款及提督唐定奎统带各营渡台雇用上海招商局轮船价脚共银二万九千八十七两七钱有奇。又附列专册请销补放淮军马步水师各营同治十一年底以前欠饷银二十七万一千二百一十一两六钱有奇。又本案附请奏销洋鎗炮队教习辛工并行营修制洋军械局购买外洋军火工价等项两册共银二十九万五千六十三两三钱有奇。计一年零六个月,实收用银五百三十万九百五两三钱有奇。开除正杂各款,遵照部议酌定军需报销章程,各归各部核销,计应归户部核销银四百四十九万八千一百六十三两五钱有奇,应归兵部核销银一十四万二千九百八十七两三钱有奇,应归工部核销银一十八万四千六百六两一钱有奇,统共请销银四百八十二万五千七百五十七两有奇,实存银四十七万五千一百四十八两二钱有奇,已接支同治十三年七月起正杂饷项并定购外洋炮火子弹价值等用,归于后案旧管项下滚接,分晰造报等情,具详请奏前来。臣查淮军分防数省,此次造报马步水师各营勇丁,遵照部咨开报花名清册,正杂款项概发湘平折实库平报销,仍扣杂款一分平余,均系循照历办成案,实用实销,并无丝毫浮冒。除将细册分咨各部,并饬将以后用款赶紧接续清理造报外,谨将同治十二年至十三年六月淮勇军需收支款目造册报销缘由,专折具奏,并缮清单恭呈御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谨将同治十二年正月起截至十三年六月底止淮勇军需案内收支正杂各款缮具清单,恭呈御览。
计开
旧管:
一、上届淮军调驻陕西等省军需第二案,同治十一年底止,实存银三十五万三千九百三十六两七钱七厘五毫九丝三忽五微五纤。
新收:
一、收浙江省协饷共拨解银九万两。
一、收四川省协饷共拨解银十八万两。
一、收湖北军需局共提拨沙平银四十五万两,合湘平银四十四万九千六百八十五两。
一、收湖北江汉关共提拨四成洋税库平银三十八万两,共合湘平银三十九万三千七十二两。
一、收湖北江汉关共提拨六成洋税关平银五十七万两,共合湘平银五十七万九千五百七十六两。
一、收苏州藩司库共提拨银三十八万两。
一、收江南海关共提拨银九十五万两。
一、收江苏捐厘总局共提拨厘捐银一百三十一万两。
一、收鄂岸盐厘共提拨银三十一万六千五万五十九两六钱一分二厘二毫五忽。
一、收湘岸盐厘共提拨银十三万七千一百两。
一、收西岸盐厘共提拨银七十七万八千六百八十一两四钱二分二厘。
一、收皖岸盐厘共提拨银二万五千一百三十七两五钱九分。
一、收本案转军价脚采办制造等项共扣存平余银二千三百四十一两八钱三分五厘八丝五微七纤。
以上管收二项,共库平银四百五十二万三千七百五十七两一钱六分六厘八毫七丝九忽一微二纤。湘平银一百四十二万二千三百三十三两,折合库平银一百三十七万二千五百一十两八钱五分五厘九毫二丝九忽七微五纤。共计库平银五百八十九万六千二百六十八两二分二厘八毫八忽八微七纤。
登除项下:
一、拨放天津工程用款归直省海防支应局入收造销库平银九千八十七两七钱一分五厘九毫一丝二忽。
一、拨于提督唐定奎所部各营调防台湾轮船用款由上海招商局入收汇册造报库平银二万两。
一、附列本案专册请销补放淮军马步水师各营同治十一年底以前欠饷银二十七万一千二百一十一两六钱三分九厘四毫二丝九忽。
一、附列本案第一册请销淮军各营洋鎗炮队教习通事工匠人等辛工等项银六万八千六百二十六两三钱二分九厘二毫四丝八忽。
一、附列本案第二册请销行营修制洋军械局工匠料物并购买外洋军火价值等项银二十二万六千四百三十六两九钱七分九厘五毫三丝三忽。
以上登除并附列请销各款共库平银五十九万五千三百六十二两六钱六分四厘一毫二丝二忽。实计收用库平银五百三十万九百五两三钱五分八厘六毫八丝六忽八微七纤。
开除:
一、第一册请销淮军原募续添马步各营统领营哨官弁勇夫薪粮等项内归户部核销薪费口粮马干等银三百九十八万六千九百三两五钱三分七厘二毫五丝六忽。兵部核销倒补马价银一万五千三百一十两四分五厘三毫五丝四忽。
一、第二册请销督标水师各营营哨官弁勇丁薪粮等项系归户部核销银一十二万九十二两七钱一分七毫四忽。
一、第三册请销随营办事支应各差京外文职官员薪粮等项系归户部核销银四万二千六百七十五两八钱六分六厘六丝二忽。
一、第四册请销随营先锋差遣武职官弁薪粮等项系归户部核销银四万四千二百三两四钱一分六厘。
一、第五册请销淮军马步各营柴草油烛折价等项系归户部核销银二十一万一千五百四十一两八钱三分一厘五毫一丝六忽。
一、第六册请销淮军马步各营驼骡购车喂养车辆雇价等项内归户部核销驼骡购车喂养银七万七千六百九两七钱六分五厘五毫一丝二忽。兵部核销车辆雇价银六万九千七百九两五钱四分三厘五毫六丝八忽。
一、第七册请销淮军各营哨弁勇夫亡故恤赏系归兵部核销银五千三百三十一两四钱六分七厘七毫二丝二忽。
一、第八册请销直隶总督暨陕防行营驼厂马驼喂养夫工等项内归户部核销马驼喂养银一万五千一百三十六两四钱四分六厘九毫七丝五忽。兵部核销夫工银五百五十七两七钱五分三厘五毫四丝六忽。
一、第九册请销各台局所水陆转运饷械车骡夫役工价水脚等项系归兵部核销银五万二千七十八两五钱二分五厘三毫三丝。
一、第十册请销采办物料制造军装器械工价并油艌船只经费等项系归工部核销银一十八万四千六百六两一钱八分八厘九毫四丝一忽。
以上第一册至第十册止,共归户部核销银四百四十九万八千一百六十三两五钱七分四厘二丝五忽。兵部核销银一十四万二千九百八十七两三钱三分五厘五毫二丝。工部核销银一十八万四千六百六两一钱八分八厘九毫四丝一忽。统计十册,共请销银四百八十二万五千七百五十七两九分八厘四毫八丝六忽。
实在:
存银四十七万五千一百四十八两二钱六分二毫八微七纤。查前项实存银两,已接支同治十三年七月起正杂饷项,并定购外洋炮火子弹价值等用,归于后案旧管项下滚接造报,理合登明。
一、同治十二年正月起,截至十三年六月底止,共欠发淮军陆勇各营饷银三十四万四百五十三两二钱一分四厘三毫四丝二忽。
一、同治十二年正月起,截至十三年六月底止,共欠发督标水师各营饷银四千一百六十两八钱六分三厘八毫九丝七忽。
以上共欠发饷银三十四万四千六百一十四两七分八厘二毫三丝九忽,续有补给银款另归后案专册开报,理合登明。
与英国威使问答节略(五月二十九日)(附)
二十九日下午五点钟答拜日国公使伊斯巴尼,顺道往晤威使,问日间曾托伊大人转致鄙意,想已达到。威云:伊大人述及中堂尚有话说,要我多留数日。我答以如中堂另有新样主意,自当略候,傥仍是昨日议论,我定于明日开船。告以我此来并无别意,是专为滇案来请教。威大人总要想一妥善办法,彼此互商,免致有伤和好。威云:我实在别无办法,无从相商。问威大人不必如此决绝,我既奉旨与威大人商办,趁此时在津公同酌议,定一办法,于两国都有益处,且此案早迟终须议结,若必闹到山穷水尽,再为转圜,中国更要吃亏,人心更难悦服,我是为顾全两国和好大局起见,不得不一再相商。威大人还请三思,不可错定主意。威云:中国总以攘外为心,我国官员为地方官害死,中国看得甚轻,朝议全无惋惜之意,看待英国人就如台湾野番一般。答云:马翻译在滇边被戕,朝廷甚觉过意不去,所以特派大员前往查办,不为不慎重。威云:上年命刘制台等查办此案上谕及责问岑抚台谕旨,何以不肯发钞?此便是轻视英国人之证据。答云:中国向来办案总须结案后始能宣示中外,并非有意轻视贵国,如今事已到此地位,前话不必再提,总以设法了结为上,方见威大人代国办事真心,不可徒争此等小节,转于正事无济。威云:我何尝不想早日妥结,前议八条时曾属赫总税司转告总理衙门,若照西国通行礼体,此案容易了结,拟请转奏朝廷召见英国驻京大臣,面谕以云南杀害英官殊为抱歉,或有旨令总署及部院大臣至英使公馆传述朝廷惋惜之意,方为优待与国大臣之礼。沈中堂等云:此两事万办不到。我祗就八条节略,将就商办,原说议妥后,可请本国酌准完案,无如总理衙门屡次反复挑剔,祗得作为罢论,前往上海,报明本国,将来如何办法,总听本国定见。我想所要八条之内,将来必要办到。此外尚有要办之事,总须比此重大。我亦不能预定。所以不能与中堂商办。问威大人是代国秉权大臣,此事自可由威大人主持酌办,奏明本国,谅无不允,何必定要作此波折。若贵国再要重大各事,中国亦万难商允,岂不更为棘手?此事日后终须威大人与中国相商,何妨先与我妥为议办,以显威大人力顾和好之心。若贵国接到威大人奏报,或另派员来华商办,又要多费唇舌,转难收拾了。威云:此事本国是否仍交我办,原不可知。若不要我办,我亦甚愿。我本欲于上年告假回国,因为滇案出来,不能不暂留办理。办了一年,全无头绪,即如上年在津住了四十多天,本国商民及各国公使都说我办的是什么事,我所以灰心无颜再商了。问:此案究竟如何办法,纔合贵国与威大人的意思。威云:我亦不能预定,设使本国仍派我办,或听我如何商酌,均可了结,不致失和,固所甚愿,或以我所要八条为未足,再令我向中国索要数事,必须办到,若办不到,即便撤回,那时就不免大决裂了。或所添要各条内,仍有稍可通融之处,令我与中国酌商,总须候本国旨意,纔能定见。此时无从预说。问:威大人到上海发电报后,奉到本国旨意,可否先写一信知会与我。答云:能否通知,亦不敢说。傥仍令我进京,与总理衙门商办,那时我还要北来,亦未可知。问:我此番为两国大事,昨日亲来挽留,今日又托伊大臣代为致意,我今又来面商,于公义、私情亦算两尽。威大人既执意不肯会商,祗好俟日后回津再见了。威云:我今晚上船,明晨一准开行。
与赫总税司问答节略(闰五月十九日)(附)
十九日上午九点钟,赫总税司来谒。问:贵税司何日到津?答云:十七夜间抵津,途中因遇逆风耽搁,又因身子不爽快,是以今日始来拜晤。问:此次威大臣在京商办滇案,贵税司竭力调停,已有成说,忽又罢议出京,甚为可惜。究竟因何变卦?答云:威大人先与总署议论不合,早有出京之意,经我居间往返商劝,谓两边久敦睦谊,中国宜酌量添允数件,以表补救滇案之意。英国宜通融少要数件,以免中国办理为难。至五月二十三日,我在总署见所拟奏折照会底稿,觉得不甚合威大人意见,当即转告威使,谓此两件尚可酌量商改。不料梅正使是日赴署谈论此事,忽然全翻。晚间我接梅使来信,谓总署有意欺骗轻视,威使决意不再商办。遂于次日下午出都,失此机会,诚为可惜。问:近日曾接威大人信否?答云:威大人由津赴沪时,曾有一信,言及在津与中堂三次晤面,极承商劝,因八条已作罢论,不愿再商。昨日又接十三日上海来信,系覆我前次为总署表白两边皆有误会之事,威意甚不谓然。并云:中堂派许大人持信往烟台见梅正使,信中所述多有见爱之语,惟已电报本国,不愿商办,其意甚为决绝。我想:此层或尚有几希之望。问梅正使过津时,曾言觐见及传旨慰问两节,有一项办得到,或可商办。我告以觐见一层,此时万办不到。至请派部院大臣赴英馆传旨慰问一层,函商总署允由我酌量奏请。所以函致梅使属其转告,至今未接回信。在中国已算力顾和好大局,何以威大人尚不肯转圜?赫答云:此层我在京时亦将威大人之意告知总署,当时若允商办,此事早有归宿。昨日威大人来信言及:滇案仍要提京,八条亦要办到。此外尚添要多件,现在中国答应祗此一层,似尚难望商办。我于本月十一、十四两日在总署所递节略,中堂想已见过,其中尚有应行请示中堂之处。告以两次节略均由总署钞寄,内十一日所议,除第三条洋布一项已经删除,其第一至第五各条,已允作为画一办法,外间自应照办。赫问:华商在本口买洋货完过子税,此外有无另完税厘?答云:十四日节略内华商请领税单,有本口销售,勿庸再纳厘税之凭据,是专为本口免厘而设。若入内地,仍应逢关纳税、遇卡抽厘。赫问:即以天津而论,海关之外,尚有常关厘局,此项税厘应否重征?黎道云:津口洋货以洋布为最多,常关本不征收洋税,仅就卡口半税拨补,厘局所收系华商由口岸运往内地别处销售者,其在本地销售亦不免厘。赫云:通商口岸界限如何分别?答云:如天津口岸,自以紫竹林租界附近为限。至厘金局卡分设或在外河或在杨柳青,距津数里至三十里不等,自不得指为通商口界。赫云:在津郡即算口界,厘局似难再征。又如广东省,有广府落地捐一项,如完子口税后,应否再征?答云:该处情形不熟,应由南洋大臣与广东地方官查明酌办。赫云:总署未令我与南洋大臣商办,中堂应该定夺。答以:华商准给子口税单在本口内不再重征,既经总署允行,外省自当遵办。至如此类落地捐及内地厘金似应各循其旧,中国军饷全恃厘捐,此次华洋各商一律准领税单,沿途厘金业已有名无实。同治初年,我在上海带兵时,整顿厘捐,每月收数可四十万两上下,目前每年仅收数十万,比较已属悬殊。若再改章,统计各省每年厘金骤短至一千数百万两,仅恃各关所收子税弥补,能有几何?傥改章之后,税饷短绌,日形贫弱,难保不另滋事端。不但于中国有损,亦非通商各国之利。且闻泰西各国进口税则有值百抽十五、抽二十者,甚有值百抽四十者,中国仅值百抽五,税数太轻,即加以各处厘捐,合之西国税,则为数并不甚巨。今若欲停减厘捐,应查照各国通例,将海关税则加重,俾足相抵,始为公允。你为总税务司,理应帮助中国设法议加,乃徒以减厘免厘为言,实有碍于国计。赫云:仿照各国税则议加关税,原无不可。当初定约时,若声明现议值百抽五,傥此后国有大事,欲议增加,应先期六个月知会互相商办云云,则以后便可再议。无如咸丰八年法国条约内第二十三款有:按今税则是有准绳,以后毋庸加增;第二十七款内有:已定税银,将来并不得加增,亦不得有别项规费等语。是已成铁案。此时若议加税,各国恐不答应。我在总署十四日所递节略,有请照会威大臣,先将宜昌、温州、北海三处口岸开办,亦是解围一法。总署未能全准,其实多开一口,不但洋商贸易兴旺,中国亦有益处。答以:未必尽然,即如宜昌地方,四川、云南等省货物由川河船运至宜,再由湖南船分运湘、鄂各处销售,养活穷人不少,若开设通商口岸,货物皆由轮船装运,民船必至失业,是中国害多利少。且近来洋货流通销售,祗有此数,多开码头、多添花费,洋商亦无利可图。即如琼州开办数月,洋商并无生意,可为明证。赫云:诚然琼州现祗有洋商一人,乃设领事、翻译等官及税司、扦子手数人,然如台湾,初办时亦不见好,近来生意日见茂盛,久后自有效验。各口洋商贸易,渐不如前,若多开口岸,总有益处。黎道云:从前轮船每年来华一次,广东洋商获利甚丰。自各口通商以来,洋商日多,反常有倒歇亏折之事。推原其故,一由于轮船来往太速,各货拥挤,不能随到随销,一由于电报信息太快,各处价值涨跌,人人皆知,不能囤积居奇;一由于洋商不皆有赀本,往往揭债营运,迨期限将届,货不能销,贱价出售,祗图归还借本。殷实之商亦不能不随市债低昂争利速售,此皆口岸太多之故。若仍贪开口岸,不免有损无益。
鸿章复告以:台湾土产较多,宜昌上游总汇二处,尚可得利。至如温州贫瘠之区,所产仅竹器、棕鞋等物,本不值钱,若为福建茶叶起见,则由内山至福州,一水可达,何必远至温州?廉州一口,亦恐无甚利益,何必亟亟开办?赫云:总署仅允以宜昌补救滇案,余俟与各国商明。我看威大人未必如意。答云:你去相机商办。问:设立送信官局,是否可行?答云:各口中国信局甚多,信赀便宜,恐亦无大生意。赫云:我拟设此局于通商各口,代人寄信,如京城天津至香港,每信一件;酌量信封厚薄、少者取钱一、二十文,多者七、八十文至百余文不等。并不代寄银钱货物,各处华商信局仍听其自便。答云:此节可由总税司办理。赫云:所拟设立铸银官局一节,应请中堂裁示。答云:此节关系较重,既设官局,所铸银钱,自须准纳关税,始能通行。惟银钱有大小之殊,银色有九八、九三之分,商人完税数目多少不一,必有奇零,尤不能不大小并收。且关税解部,及各省协饷,皆须足平足色,你既言明不另贴水,关道暨银号何从另筹贴补?若竟不令贴水,则洋商应完足银乃改折色课项,应收足色乃改折扣,岂非洋商独得便宜,国家暗受亏损?若必令银局照数贴水,则局中所赚余利无几,恐不敷开销矣。赫云:我前在总署所说未确,所呈钱样内一两重之大银钱,实系十足银色,其五钱以下者,拟照法国银钱式用八三银色。答云:关税收小银钱必多将来如何支销?赫云:可令银局按月汇缴,则零数必少。答云:关税向系按日收缴,否则恐滋流弊,且大银钱既是足色,换价必多,小银钱是八三色,换价必少,既准完税搭用小银钱,商人必有一单分报之弊,况足色与八三色或九三色参差并收,殊不合算,近来民间使银及各国洋钱多不足色,官局一两银钱专用足色,亦恐不能流通。赫云:我所拟各条,因恐威大人有不愿商办之处,是以多为设法。信局银局,皆与中外交涉有裨,因将银局必有利益之处,再四怂恿,意在必办,且谓银局若由总税司管理,选募洋匠顺手,各口洋商亦皆信服,可以得利。告以:此原中国应办之事,我亦极愿商办,但事关重大,不妨妥细讲求。将来如定开办,须将详细章程悉心核议,如买机器、盖房屋、募用中外匠人,无论系交总税司办理,抑由中国官自办,皆须会商。贵税司似可不必急急。该税司坚请定一期限,拟于何时开办?因姑与酌定两年之内可以开办,仍应先议妥章,不必定由总税务司管理。该税司随取洋笔记载别纸,意欲为他日请办地步。因问:你此次赴沪与威大臣商议,究有把握否?赫答:祗有一、二分可望,恐八、九分难以成功。问:若仍不能商办,有何主意可以挽回?赫答:我想祗有速派大员前往英国与外务衙门设法理论,必可得力。问:威大人已由电信报知本国请示,此时派员前往,断非旬日即能起程,恐赶不上。赫答:若果定派有人,我即由电信报知驻英国之金税司转达外部,无论威大人如何议论,总请俟中国钦差到后,询明情形再行酌办,谅无不可。许道云:若果于事有益,无论何时起程,我必偕往。赫云:还须添派一位素有声望一、二品实缺大员,如总署毛大人最好,我亦愿前往帮同照应一切。答云:此议在总署曾提及否?赫云前亦提及,各堂云:此时无大员可派,又恐英国不能见信。我谓:若再因循,便是自误,自贻患害,若威大人不信人劝,除郄此议,别无缓兵之计。问:贵税司到沪后,若能商允,可即回京。赫云:若可商量,我还要往汉口、牛庄一行,否则回来较早。问:有成说务先写一信知会。赫允六月初三日当有回信。未正辞去,明日即搭轮船赴沪。
与英国威使问答节略(七月十一日)(附)
十一日下午三点钟,赴威使寓中晤谈。威云:昨日看铁甲兵船操演如何?答云:贵国船坚驳巨,号令整肃,较德国兵船尤胜。威云:前次我说滇案提京,能否办到?答云:候威大人将节略译交,再行酌办。节略何日可以交来?威云:此案头绪过多,译写不易,三两日内或可办就。然不敢说定。中堂如有办法,今日不妨面商。答云:你总疑心是岑抚台主使,定要提京,又无真实凭据,何能答应?必要看过节略,才能商办。威云:此案耽搁一年半了。中国总说野番是凶手,总理衙门照会内钦差罗奏说是李珍国主使,以绅士之信为凭。查阅绅众十一月二十五日信内明说闻有洋官三员,由缅入滇,恐其传教通商,设法齐团,函商李珍国,合力阻止。是时,马嘉理甫抵腾越,即设是谋,可见是绅士指使,不能谓为李珍国指使。
又查马翻译未回蛮允之先,已有腾越商人信致缅甸,谓中国调兵、练四千名,欲阻洋人,属缅甸人不可随洋人同行。柏副将在新街时,亦有人告知此事,而奏折内谓系野番见财起意,情节全不相符。答云齐团守境,原是绅士先行写信,但李珍国向办全腾军务,又曾署南甸都司,呼应最灵,绅团听其指挥。此次阻杀洋人,不可谓非案内要紧首犯,当日戕杀马翻译,本有野番在内,现在所办之十一名,均系下手凶犯,罪无可疑。我迭接家兄来信,云所以不办绅士者,因腾越极边,民情犷悍,绅众人多,百姓既有不愿,绅士不得不顺从其意。贵国本拟结案后即办通商,恐绅民怀恨,藉端报复,更难保护将来。此是维持大局苦心,亦是实在真话。我并不瞒你。威云:我亦知有野番在内,但不是案内所办之人。岑抚台三月间接到李珍国禀,钞呈绅士原信,于调练阻止情形,已知原委。迨派杨提督、陈道台往查,乃以野番见财起意等词覆奏,不但欺骗外国人,并欺骗中国大皇帝,还不该治罪么?答云:朝廷原疑他奏报或有虚饰,所以另派大员前往查办,即令奏报不实,照例祗能交部议处,别无治罪明文。威云:中外交涉大事,奏报不实,止于交部议处,是轻视外国人,不以洋务为重。且马翻译请照往滇时,必已奉有谕旨,令其如何防备。答云:马翻译请照游历,并未奏明。奉有谕旨,此事我敢保其必无。威云:洋人由云南至缅甸为向来罕有,何以并不奏闻?足见总理衙门办事之疏。答云:洋人请照游历系常事,向来并不具奏,且是年六月正值台湾兵事未定,总署自觉得此事不甚紧要,故未专奏。后来被阻,是意想不到的事。你不要错怪。威云:我在中国当了七年驻京大臣,受尽文中堂磨折,呕气已多,今文中堂去世,又有沈中堂办事,也是一样路数,无非薄待洋人,欺瞒哄骗,不免有种种爽约之处。外省如闽督,藐视洋官,南洋沈制台于梅正使往晤时,事事不受商量。十八省官员,大约皆一般见识。我想若要改变,除非照咸丰十年办法,英打到京城,那时或可改心。此案若问真正罪人,不是野番,不是李珍国,也不是岑抚台,祗是中国军机处。因取出咸丰十年九月间寄谕云:看待洋人总是如此居心,何能保其将来。答云:此是从前之事,如今中外和好已久,断无他虑,究竟你意应如何办法?不妨详细告我。威云:格参赞日内即到伦顿,我所发全案文件,约计三个礼拜亦可寄到,算至八月初八日以后,本国如何办法,必有电信。我前到上海,已奉旨令我不要结案,论理我不必再商,专候本国回信。至岑抚等官民提京,我曾四次照会总署,并未接有覆文。中堂既奉旨来烟商办,若应允提京一层,尚可相商,各国公使多有说是第一等妥善办法。若不能答应,须将所以不能提京之处,详细覆知。若如总理衙门所说,因岑抚台丁艰种种不便,试问要案牵涉丁艰,即不提审,中国有此律例否?我今有三层意思,向中堂说明。如中堂之意与我意相合,现在我虽奉本国谕旨,不必结案,但于英国实在有益无损,我可作为完结,不辞专擅之咎。即本国怪所办不是,我亦可以担承。若中堂所说办法与我所见不能十分相洽,而于情理可以讲得过去,使英国不致受屈、受损,我可将中堂之意咨报本国,请其定夺酌办。若中堂主意与我大不相同,我不以为然,亦报知本国,声明中堂所说办法不甚相宜,听凭本国作主。请教中堂之意究竟如何?答云:朝廷特派我来与威大人相商实是好意。我曾奏请添派总理衙门大员,会同商办,嗣接总署回信,谓威大人在京谈论,彼此不洽,若再来会商,恐于事无益。所以专派我来,可见总理衙门极欲了事,并非有意延搁。我为中国大臣,凡国家体制所关,我不敢竭力争论。但凡有可通融之处,亦不坚执成见,致误两国大局。你有主意,何不先向我说明?威云:我至今日,实无主意了。五月间所拟八条及请总理衙门覆奏折底,拟有节略,原系通融办法,既未照办,已作废纸。我后来细想,此八条实在不彀,仍不能保其将来。此时祗作闲谈,比如滇案果能办到妥当地步,覆奏折稿可照我意思改定否?答云:可以办到。威云:我今日与中堂会议,明日即须奏报本国。我有三事请教。一、滇案提京,中堂必候节略译出,再为商办,此外别无办法。一、条约第四款优待驻京大臣,中堂有无主见?答云:部院大臣往来已由总署奏准,此外有何可议。威云:我上年七月在天津曾详细说过,优待各节,此时大皇帝冲龄,皇太后垂帘听政,觐见既难商办,亦可暂置不提。此外,如近派王公接见,禁地游历、庆贺大典一律行礼,可商办否?答云:此等有关体制,难以商办。威云:一、条约第二十八款通商事务,中堂有何整顿善法?答云:赫总税司闰五月十一、十四等日,在总署所递节略,即是通商事宜。威大人想已看过,似无须另议。威云:赫总税司节略,我初看时觉尚有可办,后来细想,洋商运货到口,完纳正税后,租界内外皆有厘局,将货卖与华商,即须完厘,商人本多吃亏,若如赫总税司所议,洋货完过正税后,仍令华商完纳半税,请领税单,半税比厘金更重,商人何有利益?我不愿就此商办。答云:我因赫总税司致马福臣信云:威大人到烟台后还可设法商量,所以请旨前来。威大人何又如此说法?威云:赫总税司说及总理衙门。本拟奏派沈制台到上海相商,我说沈制台来亦甚好,但要有专办此事权柄,后来我因要到烟台避暑,赫总税司云:何妨仍请派沈制军到彼相商,我云:烟台非南洋所属,是李中堂北洋辖境,此案情形亦熟,若就近商办,亦无不可。此不过一时间谈及,我到烟台接总理衙门照会,始知已奉旨特派中堂来烟会商,我甚愿望。今听中堂所说,前项三条仍无实在办法,看来此事万无成议,节略亦不必译,即译出亦必不见允。我祗有即回上海,奏报本国,请准我回国,将此案始末缘由及中国历年欺待英人之处,一一面奏,并告知德丞相,较电报及文报更为详尽。那时,本国如何办理,自有主意。此外实无别法。中堂尽可暂回天津。答云:不必如此着急,你所云提京一节,既是节略,三、两日内即可译出。此案已经办了年半,何妨再迟数日。至优待商务两条,事关重大,非一两言所能说妥,还须通盘筹划,始可彼此互商。你且暂缓报知本国,拟于十三日再来与威大人细知商订。威云:我在烟台暂时休息,本无别事,既中堂订期另商,我无不愿商办之理。
述会议略定三端(七月十八日)
十四日下午德国巴使来寓辞行,因其意颇关切,又与威使素好,谆属密托威使,此次议办条款,既期有成,不可过于繁重,令我为难,须仍照在京原议八条大意,庶易合拢。巴使允为转达。次早往晤巴使,据称威使似颇体谅,但通商、添口各事,须加计议,将来如能议定,德国修约亦即照行,不必另起炉灶。当即乘机告以总署已允添宜昌、温州、北海三口,本为德国修约一举两得起见。巴谓:英国滇案未结,彼既通融办理,必须添口,祗要与英定议,或续与德约定议,同是添口,我无争较等语。十五日威使送来一函,坚明要约,与十三日面论略同。十六日鸿章酌复一函,均钞稿呈阅。是晚邀赫德来晤,据称威使与商税厘,稍可通融。其注意在添口岸,为补救滇案、搪塞英人之计。该使订于十七日未初亲送条款来寓,及至会晤,该使手持洋文草稿,逐条口译,谓先商定,如皆允准,即另译送。否则,应仍罢论。用意极为坚韧。其详细节目,一时记忆不确,但记其大略,厥有三端。
一、滇案,仍与八条内一、二、三、四、五、七、八各条相符,语意无甚增加。一、优待,彼此互挤半响,鄙意不肯另出新样,彼乃折重部院大臣往来一层,以钧署奏明酌定节目,迄未如何详议,必须订明,又外省督抚与各领事洋官会晤,须请总署与各国公使妥议客礼相待章程。又上海租界会审,同知官太小,须另议章,请派品级稍大、权柄稍重者。一、通商,最要是定口界。谓须离口百里内外,如上海须以距口五十里之闵行、百余里之南浔为界。界内洋货照约不应重征。鸿章谓口界万不能定,亦断无如此之远。该使谓若不定口界,即算通融相让,其租界内洋货一定不准抽厘。鄙谓租界之厘,专防洋货不完半税偷漏而设,既抽厘即不再完子口税,原系以厘补半税。该使艴然作色曰,道光二十二年江宁和约第十款,新关纳税后,由华商遍运天下,所经内地,税关照旧轻约,不得加增等语。厥后因此议改子口税,是:第一子口应在内地旧设常关之处,离租界约须百里内外,今议不定口界,照约已让得太多,乃租界仍欲抽洋货之厘,显违条约,则此次条款全不必议。我仍电报本国作主。该使遂起身欲走。鸿章固止之,请再说下文。该使稍作停顿,复谓因让口界抽厘,必须多添口岸,应请添宜昌、安庆、芜湖、温州、北海等口,并准于湖广之沙市、岳州、陆溪口、武穴、安徽之大通,随宜卸货装人,不作口岸。鸿章见其租界免洋货厘持之过坚,因欲于洋药加捐贴补,该使谓洋药照则每箱祗完三十两,碍难改加正税。又无半税之说。今可议于新关加□厘税若干两,口内免再抽捐,俟与赫总税司妥商。又烟台、台湾等口,未定租界,应请由关道会同领事议定。又洋货子口税单,各关未能一律,应请定画一式样。又各口存票,须议立限期。又洋商买运土货报单,可帮同商准防弊章程。又粤海关香港巡船,口舌滋烦,应由中国酌派大员,该使与香港总督各派一员,会议妥章。又英国电报属请护照,由京派员赴西口青海而至西藏与印度探路之员会齐,今拟不自派员,商由印度派员入藏,须请总署奏明行知驻藏大臣委员,在交界处接护。
以上各节,据其口述云云,未敢竟作的准,内祗口界难定、租界免厘两层,关系饷源较重,略与辩驳。该使虽允不定口界,而租界洋货必要免厘,似有不得不允之势。幸说明洋货则土货仍可抽收,如再加征洋药厘税数十两,私计或能抵补。其它尚未遑争较,恐一争较,该使又借口罢议,更无转圜之机。现与订明赶将洋文译汉送交,再与妥议熟商,大致惟通商稍添枝节,然多系已经允办及应行商办之件。权衡轻重,似中国受损无多,如能定议,早日结案,询始念所不及,亦大局之深幸。知关荩系,合先奉闻。该使临去,谓滇案奏结折稿,须与阅看商定,或咨请钧署照奏,或即由鸿章入告,但所奉明发上谕,必要详尽,以便寄回本国。鄙见若敝处具奏在先,刑部议覆在后,措词亦易圆融,并求飞速核示为幸。派员宣示惋惜一节,该使草稿内竟未议及,如不再增添尤妙。傥可成议画押,鸿章自应据情覆奏。其有外间能商不能办之件,当一一咨呈钧处,分别核办,免致饶舌,合并陈明。
议选员管带学生分赴各国学习(八月十五日)
查同治十二年十一月间,前船政大臣沈幼丹制军奏陈船工善后事宜折内,请于前后学堂选派学生分赴英、法两国学习制造、驾驶,拟令船厂监督日意格详议章程,旋经贵衙门议覆,令仿照赴美国学习技艺章程,酌量变通办理,奏请饬下南、北洋大臣会商熟筹,期于有利无弊等因。十三年春间,幼丹即令日意格赴津筹商,适值台湾告警,倥偬未及定议。台事蒇后,幼丹后因日意格回国之便,令其带学生数名分赴英、法游学,兼探询铁甲船价值。上年丁雨生中丞接办船政,迭次函商,以前后堂学生内颇多究心测算、造驶之人,亟应遣令出洋肄习,以期精益求精,不致半途而废。幼丹亦屡缄催。
本年三月间,鸿章请派武弁卞长胜等七人往德国练习武备函内,曾经声明,拟选艺童数十名赴英国铁甲船厂学习诸法,俟筹定管带之员,再行会核奏咨,当奉钧覆,谓此举原未可缓,又经缄商幼丹、雨生,由电信催调日意格回华商办。雨生等力荐丁忧侯选郎中李凤苞堪以会同管带学生出洋。五月间日意格到闽,幼丹、春帆令其携带访购铁甲船图式、价目与李凤苞偕同赴津禀商一切。鸿章适有烟台之役,即带日意格等往烟,其时英、法、德各国铁甲兵船皆调集烟台,迭请鸿章上船阅操藉以考究其利钝。英、法各船制法绝精,而驾驶操练,英尤灵捷严整,并见日本有年少武弁在英船随同操作,是知出洋学习造驶之举,实为中国海防人材根本。诚如钧示,未可缓图也。
滇案议结时,曾会商威使将遣学生赴该国水师大学堂及铁甲船学习。该使允俟接有确信,即为转致本国外部核准。兹与日意格、李凤苞再四讨论,该监督等拟呈章程,复详加驳改,经费欲其节省而缺乏,则掣肘堪虞。督课专以责成而克期,则收效较速。统计薪费、路费各项,以五年为率,共关平银四十二万余两,较之赴美学生十五年需银一百二十万余两,似觉事半功倍。日意格久襄船政,条理熟悉,心地亦尚忠恳。李凤苞究心洋务,才识精明,志趋亦甚远大。该二员和衷共济,此事可期有成。如李郎中者,出洋历练数年,将来并可备绝域专对之选。敬希留意。该员等拟定学生出洋章程,并敝处咨商船政及江、闽各督文稿录呈钧览,伏祈诲削为幸。
英、法驻京各使似须定议会奏,到日恳由钧署分别照会,属其转咨本国,妥为照料。法使白来尼,屡以日意格办船有效为词,自必乐为帮助。昨梅辉立过津,谈及此事,据称应由总署先行照知威使,以便知会本国,一面应由鸿章加函谆托威使,一面由出使大臣到英后与伊国执政商办,除已缄告筠僊侍郎知照外,并乞卓裁核准施行。
复丁雨生中丞(九月二十七日)
日意格与丹崖先后回闽,所议章程,浮费有可裁减之处。望与春帆妥细核定咨复,以便会奏。威使过津,乞假回国,据称已将此事电报本国,义无中止。至闽省厘税,添出台防及养船经费百数十万,入不敷出,自系实情。惟此项年例七万余金,似尚可勉力凑拨。闽海关四成分拨海防以后,或得数万,乞随时婉商星帅,就近划抵,感佩莫名。
明正启程,先汇十三万,如闽力不足,究能凑拨若干?亦望议定,咨由敝处另行筹还。但为期过促,尊处须令生徒整装遄往,勿误行期,随后再商彼此拨兑之法,不敢使执事独任其难也。
昨见邸钞,赏假一月,安心调理,天眷至优。筱宋函称,闽中诸事生疏,正喜同舟共济,属即剀切致书,为海疆留此要人,并劝耐心与之共事,必推诚相处等语。筱翁莅任,计在岁杪,两贤相得益彰,可为预庆。筱宋又以台事宜请另派大员督办,与卓见不谋而合,未知呼应果灵否?督、抚两席,均须赔钱当差。筱宋亦甚不如意。然因此乞退,后来者又何以为计?沅翁调晋抚,其行趦趄,况味正同。尊体近复何似?已瘠民肥,荩劳可佩。
复吴春帆京卿(十月十五日)
学生出洋一节,蒙执事尽力筹凑,尚短五万金,函商幼帅,谅亦为难。雨帅函云:厂中可去学生,断无四十九名之多,挑选未能及半,是前商裁减人数,尚属可行。日意格闻于月初由沪回闽,乞与再加讨论覆减,人数减则银数亦减矣。雨生又云:每年仅可由闽筹二、三万,则长年经费,所短甚多。尊处暂行匀济,已觉抱歉,若令船政岁贴巨款,又恐有误船需,仍望查照前函,妥商议复。如此事沮于垂成,亦无如何。威使业将前议章程,索带回国。顷梅辉立过晤,告以闽中经费维艰,商筹未定,不得不略参活笔。雨帅坚请开缺,若至再至三,难保不准。驻台办公津贴,自在情理之中。幼帅未必过问。闻廷议颇以雨生推延不往为疑。筱帅亦不愿着手,拟请专员督办,除督、抚兼管外,余则呼应不灵,将来须大费筹商耳。鄙意若因公费缺乏,则驻台带兵,似应另筹闲款为修金用费,即不奏明,亦可汇销。办事祗须有裨大局,奚必斤斤小节也。
船身铁壳,必须开采试炼,添募碾卷铁板、掉炼熟铁之洋匠,殊为费手。安溪煤铁矿,能否筹开?筱帅素与洋务隔膜,而又假充内行,岂肯力任创举?赫总税司所购炮台船,全系铁板镶成,如用内地材料,似难仿制。且船因炮设,即能仿造双轮及激水机器,而炮位必须由英厂购运。二十六吨半炮船,每只购价二万三千磅,似不甚昂,以后添置,似由英订购较为节省。俟船到厂,逐细查阅核估见示为幸。张成等回闽募人,仅留船在津守冻,甚不放心。昨与赫德商定,仍由原送来华之船主、水手等驾驶赴闽,并令张成、邱宝仁随船前去,到闽再行接替。该管带等先给领十日薪水,其余俟选募得人,请公就近点验开支,督令认真操练,另解万金,由尊处陆续核发。赫德又云:三十八吨炮船,明年四月必到,亦令径赴闽厂交替。届时敬乞妥选管带,酌照龙镶、虎威二船定章,饬令就地募齐弁勇、舵水人等,一并北来。琐费清神,无任感谢!
学生尽数出洋,或即在各船管驾内挑选亦佳。赫德原订留管机器匠董、炮首洋人五名,在船教习。缘此巨炮及压水机器,均系新式,恐华人不能谙悉。现与议立合同,容再钞咨备核。昨宏闵在美国访得黎氏鱼水雷,妙绝天下,派该洋人来商价目,已与议定,来春先携一雷到津试演,如果秘巧出众,允以重赀多购五十副,将制法、用法传授中国。其图款内开水雷小船钢板造成长七十五尺至九十尺,每点钟行十八迈,每号价洋约二万三千元,另有每点钟行二十五迈者,应按照加价。日意格前禀,水雷轮船即是此种。他日若购成,便可照样仿造。惟中国若不开采铁矿,请求炼铁、炼钢之法,则无论何等新式,俱描绘不出,深为焦急。唐景星欲挖开平煤铁,但该处铁石分数多少,尚未考校,煤质仅与台湾相埒,未知有无成局?
复何筱宋制军(十一月二十八日)
雨生中丞将赴台时一折、两片,煌煌大文,钦奉廷旨,令鸿章与幼丹制军筹商议复。想台驾过江,定已与闻梗概,所拟购铁甲船、练水雷军、鎗炮队、造炮台、开铁路、立电线、开矿、招垦各务,均系切要应办之事,计非有的饷三、四百万,不能兼营并举,请于各洋关借拨,率皆入不敷出,奚从提借?至称台事须专派重臣督办数年,方可徐议督、抚分驻,亦有远识。但焉得威望素着、知兵之重臣可以分身驻台?又焉得数百万现成巨款可供重臣之指挥?愿望难副,事势难行,不知老成卓见如何曲处?幼帅闻又续假,颇怀退志,能主持此大计否?弟实望洋兴叹矣。计仲韬寄来日国商船在台湾被抢一案节略,属为转呈鉴阅。闽中辩论,尚为得法,而伊使以商民赔累,哓哓不休,自欲援德国安拿船赔偿之例,意存讹索,似祗可以静待动,徐图转圜。船政学生出洋,雨生、春帆核减定议,日内当会列执事后衔入告,容再牍陈。
闽厂学生出洋学习折(十一月二十九日)
奏为选派华洋监督率领闽厂学生出洋学习,以储人才而重防务,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臣葆桢前于同治十二年十一月奏陈船工善后事宜折内,请于闽厂前后学堂选派学生分赴英、法两国学习制造驾驶之方及推陈出新练兵制胜之理,速则三年,迟则五年,拟令船厂监督日意格详议章程,经总理衙门议请敕下南北洋大臣会商熟筹等因。奉旨:依议。钦此。钦遵在案。旋因台湾有事,倥偬未及定议。上年臣等筹议海防折内,于出洋学习一事,断断焉不谋同辞,及臣日昌、臣赞诚先后接办船政,察看前后堂学生内秀杰之士,于西人造驶诸法多能悉心研究,亟应遣令出洋学习,以期精益求精。臣等往返函商,窃谓西洋制造之精,实源本于测算格致之学,奇才迭出,月异日新,即如造船一事,近时轮机铁胁一变前模,船身愈坚,用煤愈省,而行驶愈速。中国仿造,皆其初时旧式,良由师资不广,见闻不多,官厂艺徒虽已放手自制,祗能循规蹈矩,不能继长增高,即使访询新式,孜孜效法,数年而后,西人别出新奇,中国又成故步。所谓随人作计,终后人也。若不前赴西厂观摩考索,终难探制作之源。至如驾驶之法,近日华员亦能自行管驾,涉历风涛,惟测量天文沙线、遇风保险等事,仍未得其深际。其驾驶铁甲兵船,于大洋狂风巨浪中,布阵应敌,离合变化之奇,华员皆未经见,自非目接身亲,断难窥其秘钥。
查制造各厂,法为最盛,而水师操练,英为最精。闽厂前堂学生,本习法国语言文字,应即令赴法国官厂学习制造,务令通船新式轮机器具,无一不能自制,方为成效。后堂学生,本习英国语言文字,应即令赴英国水师大学堂及铁甲兵船,学习驾驶,务令精通该国水师兵法,能自驾铁甲船于大洋操战,方为成效。如此分技学习,期以数年之久,必可操练成才,储备海防之用。至学生中有天资杰出,能习矿学、化学及交涉公法等事均可随宜肄业。惟人数既多,道里辽远,非遴选贤员,派充监督,不足以资统驭,而重责成。
查有三品衔候选道李凤苞,学识闳通,志量远大,于西洋舆图、算术及各国兴衰源流,均能默讨潜搜,中外交涉要务,尤为练达,实属不可多得之才。以之派充华监督,必能胜任。至访询各国官厂、官学,安插学生,延请洋师,仍应有情形熟悉之员,联络维持,主客方无隔阂。臣葆桢原奏所称正一品衔闽厂监督日意格,前已回国,经臣等催调来华,商办一切,该员久襄船政,条理熟谙,于船厂学生情谊亦能融洽,以之派充洋监督,必可胜任。六月间,李凤苞、日意格二员来津禀商,臣鸿章适有烟台之役,即携该员等同往,饬令筹议章程。滇案结后,曾将该员等所议各节钞送总理衙门核夺。兹经臣等再四讨论,复与李凤苞、日意格切实核减,学生员数以三十名为度,肄习年限以三年为度,责以成效,严定赏罚,出洋经费分年汇解,约共需银二十万两。此项经费必应筹定有着之款。臣鸿章前议由闽省额拨南北洋海防项下酌提动用,先尽厘金拨解,厘金不敷,即在闽海关四成洋税项下就近凑拨。旋准福州将军臣文煜咨称:闽关四成洋税暂无存款,俟第六十五结届满,再行核数拨解等因。新授闽浙督臣何璟过保定时,臣与面商一切,亦深以为然。兹由臣日昌函致臣鸿章议定,由闽省厘金项下筹银十万两,闽海关四成洋税项下筹银五万两,船政经费项下匀拨银五万两,是此项二十万之数,均已议有着落。查照分年汇解章程,第一年七万三千两有奇,第二年六万两有奇,第三年五万八千两有奇,并游历及应支教习修金等费,随时核计拨汇,闽力虽甚拮据,必能酌量缓急,以符定议。应请于海防额饷内作正开销。
查西洋各国,各以中国遣人赴彼学习为和好证验。前派幼童赴美国,英使即有该国大书院极多,将来亦可随时派往之语。秋间滇案议结时,臣鸿章面告威妥玛,以拟遣学生赴英学习,该使允俟总理衙门知照到日,转致我国外部。九月间,威妥玛回国过晤,
臣复与商明照办。惟该国兵船定例稍严,闻日本近时已有七人在英兵船学习。臣在烟台阅视洋操,即见有日本武弁在英国铁甲船随同操演。今议学生分班送往,又有郭嵩焘等驻英商办,当无碍难之处。至法使白来尼屡以日意格办船有效为言,此举亦该使所深愿。现拟令该监督等率同学生,于明年正月启行,应请敕下总理衙门迅速分别知照英、法驻京大使,令其转达本国,妥为照料。臣鸿章于本年三月间,因洋员李劢协回国之便,派令武弁卞长胜等七人同赴德国军营学习兵技,当时未派监督,心甚悬念。此次李凤苞出洋,饬令该员按三个月一次,由轮车驱赴德国,兼查卞长胜等功课,并请总理衙门酌量照会德国驻京公使一体知照办理。近自同治十二年筹遣幼童赴美学习之后,上年日意格回国,臣葆桢遣学生数名随往游学,本年臣鸿章又遣卞长胜等赴德学习。此次又派李凤苞等率领学生分赴英、法两国。从此中国端绪渐行,风气渐开,虽未必人人能成,亦可拔十得五,实于海防自强之基,不无裨益。
谨将臣等筹议船政学生出洋章程及经费数目,分缮清单,恭呈御览,仰恳饬下总理衙门核准施行。所有遴员派充华洋监督率领闽厂学生出洋肄业缘由,理合会同兼署闽浙总督福州将军臣文煜、新授闽浙督臣何璟,恭折由驿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选派船政生徒出洋肄业章程」、「出洋监督薪费及生徒经费并分三批汇付银数清折」略)。
复丁雨生中丞(十二月初一日)
学生出洋经费及责收成效各节,经大才认真核减,加劲敲击,雷轰电掣,阴阖阳开,操纵变化,神乎技矣。倾佩之余,转滋愧恧。当日意格在津时,初意亦与尊恉略等,乃丹崖既不肯任怨,鄙人遂将就照准,非有私于日意格,徒恐失幼丹之欢也。公为穷所迫,其势不得不裁减,然公事核实之道,亦必应尔。日意格虽内怀嫌恨,有画押章程为凭,丹崖随时牵制之,敢不尽力!果出洋后阴有掣肘,祗要丹崖情形已熟,亦无妨撤退日监督。彼所贪求之处甚多,谅无虑此。昨已会衔,疏陈另钞呈电,并将前后情节缄告总署矣。
张成等炮船二只募齐弁勇后调赴台湾游历,兼督操练,感佩之至。张成尚朴劲,邱宝仁似颇软弱。头目水手恐多生疏,望严督其上紧操演。三十八吨炮船明年四月可到闽,已函属春帆代为验收,挑选管驾,募齐水手,再与张成等结伴北来,可勿亟亟。赫德议请令张成等二船弁勇届时移带三十八吨船,而将二十六吨船另觅新手,似亦驾轻就熟之义,乞与春帆酌办。闻台驾于初九日起程,计早抵台,瘴疠病疫之区,毅然独往,无幕友、医生随行,较筠僊伦敦之役,甘苦、难易若何?念之心悸。
十一月二十日奉密旨,将一折、两片钞交鄙人与幼丹筹商议奏,但云诸事同时并举,所费不赀,所陈各节,是否可行,已缄商幼帅如何筹覆。幼公退志甚坚,已四月无信,两函驰问,尚未见答,情绪可知。督办重臣,舍公其谁?惟何处筹借二、三百万,陆续应手,此则千思百虑而无从着笔者也。
日本有仲韬、子莪两星使开春前往,或可挡得一阵。前副岛种臣徒步来访,据称该国恐有内难,似尚无暇力征经营,然百年之计在于自强,固未可忽而不讲。西班牙以同治二年商船被抢,饶舌妄思,以兵船吓诈,自是虚锋。闽中能设法为之查办否?乞归之说,断不得遂,仍守定「鞠躬尽瘁」四字,天下必共谅之。何时回省?筱宋须二月莅任也。
复吴春帆京卿(十二月初一日)
学生出洋,删改章程,覆减经费,切实周密,毫无遗憾,佩慰莫可名言。惟三年之限,恐尚有学习未精熟之处。届时须察看展缓一、半年,此意已缄达总署。四成洋税五万两,年内恐拨不足数。雨帅来函云,星帅未曾商及,傥不能谐,则全数均由闽筹措,望存记此语,他日可与当事通融商办。丹崖等似须由尊处刊给关防,弟并函属丹崖出洋时应从权素服顶带,以崇礼制。明正启程,自仍搭坐公司船为便。闽厂巡洋船,似难远涉,或徒耽误时日。然官船随后须筹赴西洋,则声势壮而历练更增,乞详酌之。雨帅拟调张成等两船赴台湾操巡,甚善!甚善!已前往否?赫德前请俟三十八吨炮船到时,可令张成等全船弁兵移带新船,再将二十六吨船另选管驾及水手等,似甚近理。盖三十八吨炮尤为要紧利器,真中土所未有,希留意察办。该船等饷项不敷,明春容再续解。雨帅只身赴台,劳苦险阻,深堪系念。日来台报若何?筱帅明春正、二月可到,必能和衷共济。此间冬月十六得雪五、六寸,虽阖境分寸不匀,麦根藉可滋培,蝗疫亦当幸免。家兄奉批回鄂,腊初应自成都东下。
论班国兵船来华(十二月二十九日)
再奉密函,以探闻日国将有兵船多只来华,属留意预筹办法,旋奉寄谕钞示丁雨生在台湾奏陈大略,似该处已有防备,不至为其所乘。小吕宋弹丸之地,未必有兵船二十余号、水师三万之多,即兵船亦有数等,未必皆系得力,即能扰我水路,未必遽敢登岸。该使藉端恫喝,虽以同治二年商船索赔为词,似仍注意于古巴续招华工缓定条款。现未闻该国兵船行抵何处,作何举动?已密属上海招商局唐廷枢等就近确探驰报,并以该局轮船往来南、北洋殆无虚日,留心伺察,勿被仓猝劫夺,致堕其要挟之计,一面密饬海口炮台,防营操练之余,不动声色,敢为侦备。
光绪三年
筹议台湾事宜折(正月十六日)
复沈幼丹制军(正月十七日)
复区海峰、容纯甫(正月二十二日)
致沈幼丹制军(三月十三日)
复吴春帆京卿(三月二十日)
论日本借用鎗子并论烟台条约(三月二十日)
复丁雨生中丞(三月二十一日)
复何筱宋制军(三月二十一日)
复郭筠僊星使(三月二十六日)
复吴春帆京卿(四月二十八日)
复沈幼丹制军(五月初五日)
复刘仲良中丞(五月十九日)
复丁雨生中丞(五月二十一日)
复郭筠僊星使(六月初一日)
淮军军需报销折(六月十九日)
复何筱宋制军(七月十一日)
复沈幼丹制军(七月二十六日)
复吴春帆京卿(八月十五日)
复曾劼刚京卿(八月二十七日)
复吴春帆京卿(九月初三日)
复丁雨生中丞(九月初六日)
复沈幼丹制军(九月十六日)
论维持招商局(九月二十九日)
复郭筠僊星使(十月初四日)
复吴春帆京卿(十月初六日)
复沈幼丹制军(十月二十一日)
复吴春帆京卿(十月二十二日)
复沈幼丹制军(十一月二十五日)
筹议台湾事宜折(正月十六日)
奏为遵旨筹议台湾事宜,仰祈圣鉴事。
窃臣前奉光绪二年十一月十九日上谕,丁日昌奏台湾事宜,应统筹全局,并省、台势难兼顾,及举办矿务、垦务各折片,着该督等筹商议奏等因。钦此。查台湾情形,沈葆桢曾躬亲其事,见闻最熟,既承谕旨垂询,谅必有擘画尽善之策。臣遥为筹度,琉球距台北千余里,现日本分兵踞琉球,难保不渐思吞噬。日斯巴尼亚所属之小吕宋,距台南亦仅千数百里,现日国声称调兵船来华,难保不径图窥伺。幸有丁日昌赴台密速布置,钦奉上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密谕,已调孙开华、方耀所部各营陆续赴台。臣又商催吴赞诚将赫德代购之龙骧、虎威两炮船由闽驶往协防,藉可虚张声势。丁日昌所拟办法,以静待动,以柔克刚,万一遇有外侮,当能操纵合宜,不至遽有战事。此目前之可勿深虑也。
若夫台湾经久事宜,应以举办矿务、垦务为兴利之大端。鸡笼煤矿开采已有端绪,硫磺、煤油、樟脑、茶、铁诸利,亦应逐渐招商开拓,或借官本,或集公司,该抚所称十年后成本可还,二十年后库储可裕,殆非虚语。招垦人多则经费必多,似须量力经营,不设限制。江海各关协拨紧饷,皆属入不敷出,拟请敕部于各关解部四成及所存招商局税项酌量借助若干,由丁日昌于兴利收回成本时,陆续解还部库归款。
至铁路、电线二者相为表里,无事时运货便商,有事时调兵通信,功用最大。东西洋各国富强之基,胥赖此以充拓。丁日昌到台后,迭次函称该处路远口多,防不胜防,非办铁路、电线不能通血脉而制要害,亦无以息各国之垂涎,洵笃论也。惟铁路需费过巨,似须煤铁开采有效,就地取料,工力较省。陆路电线则移省、厦已成之器为之,亦尚易为。至购铁甲船,练水雷军,不独台防当办,南北洋海防尤为亟务。臣因海防奉拨额款,报解无多,倘不敢遽行定购。去年议订美国黎约翰新式鱼雷五十具,并传授制法、用法,共索价五十万两,拟招令来津面试,如果精利无敌,当酌予收买分给。铁甲船则须道员李凤苞带闽厂学生至英国后,详细查勘议办。其价过昂,不得不格外慎重也。
丁日昌办事认真,不避劳怨。惟近日肝病颇剧,求效过速。若欲诸务同时并举,断断无此财力。若分缓急先后,择要以图,数年当有起色。所请专派重臣督办一节,似不如责成该抚一手经理。俟办有成效,再议督抚轮驻。近阅邸钞,袁保恒请改福建巡抚为台湾巡抚,虽事有专属,而台地兵事、饷源实与省城呼应一气,分而为二,则缓急难恃,台防必将坐困,亦非计之得者。愚昧之见,是否有当?理合恭折由驿密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采择施行。谨奏。
复沈幼丹制军(正月十七日)
朝廷倚公为东南柱石,喘疾即不能骤愈,亦欲以卧治保障,况春气融和,自渐痊复,幸勿坚持初志,久假不销,致烦宸廑,而负民望。招商局买并旗昌股分,迭经咨覆,旋奉寄谕,窃谓当世无此风力,但冀在事诸人禀承荩略,善持其后。河运改海,仅就局员原禀咨请总署,转商农部,乃惹出许多议论。江都一生经济,惟力主江北十万石河运而已。长江六处停泊章程,言人人殊,几如筑室道谋,惟卓论与九江沈道续议,切中事理,简当可行,未知总署如何核定?已据鄙见转陈。灾民分厂赈济,筹办极为尽心。是以感召天和,祥■〈雨上英下〉迭沛,钦感奚似!
台事昨始议覆,与尊疏大意略同。筱坞请改为台湾巡抚,凡与雨生龃龉者,皆附和之,为一时计,固非妥策,为百年计,更非常局,不敢不引伸及之,以待廷臣决议。
西班牙虚声恫喝,各国皆不谓然。当有善处之法。梓芳函告,建平案结,极为平允,何患违言?沪道何人接署,谅已足局。盛军营勇,为哥会勾引,溃去二百余人,幸即剿除,亦由饷绌所致。
复区海峰、容纯甫(正月二十二日)
近来学生造诣,有诸君认真督率,自当进而益上,其选入大书院者,能否令其各习一艺?中国所亟宜讲求者,煤铁、五金之矿未得洋法,则地宝不出。现在台湾、湖北等处开煤,所请英人,高下不等,所用机器,原委难明,其余各省,因无人指授,不免观望。如出洋学生内,有颕异可造之才,望送入矿务学堂,先穷究其理器,一、二年后再令游览美国五金矿所,或暂充工役,或随同研究,必自能辨识地产之有无、厚薄,机器之如何用法,融会贯通,可得上等考单,确有把握,然后遣回,再发往各省矿局试用,庶于国计有裨。千祈留意。
纯甫所荐黎约翰水雷,去冬经唐景星与之议订大略,本年谅必送来试验。惟各国洋人颇多訾议,或谓价值太昂,或谓并非新式利器,应俟演放后察夺办理。惟埃及并他国买此雷者,究竟实价若干?仍祈查访明确,由电报寄招商局,以便考核。至要!至盼!荔秋太常有三月间出京之说,西班牙公使以新义古巴章程未定,欲调兵船来华胁制,尚在混搅。星使须先赴美国筹办一切。华盛顿派员至金山查办华工事宜,闻西三月可定议。所有外国紧要新闻及学生情形,希随时详晰示知,以慰远念。
致沈幼丹制军(三月十三日)
惠书改拟沿江六处补厘、减厘之法,简要详明,曷任欣佩!比赫总税司谒商,计已面商定妥。惟总税司于厘卡向不谓然,又意存含混,不欲苦心分明,恐所议无成,仍取决于总署,则藉以宕缓。开办之期,在我固未失算,英使或不致责言耶。
昨又奉二月二十六日手示,知已力疾销假,惟气喘无眠,尚未甚减。春暖气和,喘嗽定可渐止。内意必不肯释手,似祗能以武乡尽瘁为期,卧治更不待言矣。不才闇弱,未敢言退,然每羡人之勇退。公则欲退不能,莫如不必言退,更为直捷。卓见以为何如?
筱宋致召民书,深怨雨生祗知有己、不知有人。雨生去志益决。接总署议复台饷之疏,稍为有着,未识幡然变计否?俊侯赴任,固系正办,所请选带数营,似未知个中为难情形。大枝劲旅,全赖主将得人,俊去竟无能替分统者。将与兵既不可分,饷尤未能分拨,弟未奉旨,不便与议。若以数营应调,求由闽中筹支,否则径由尊处饬拨苏局厘金若干,断不可令扬台远解也。沪道以芝田兼署交涉,公事较熟。仁山为饷源日绌,拟即赴津筹商,当预择会办之人。将来如有量移,便易脱卸。仲韬回津后,屡请续假,其意亦不欲南行耳。
复吴春帆京卿(三月二十日)
永保在津,因船舵损坏,修理逾月,今始告蒇,饬解炮船饷银一万两回闽。克鹿卜四磅炮已发各营操练,碍难拨回。幸吕宋尚无兵船来华。台防订购新炮,克期可至,亦无须借用,致将来拨还多一周折也。日李带学生于二十二日由香港搭船出洋,似可由尊处主稿会奏,何必拘泥?大咨尚未奉到,实亦无从核办。筠僊灯节来信谓,正月初五金登干邀往海口验试新造三十八吨炮船二只,一名麻甲,英官浪为美管带。一名阿刺塔,英官静乐林管带。运用机器轻便灵妙。询之海部侍郎司久阿云,英人数年内始得汽机放炮之法,现造炮船尚未通行,船身铁厚不逮五分,意嫌其薄。然炮固中土所绝无者。赫德云:四月杪必到闽,届时乞妥细验收。雨生嫌邱千总软弱,鄙见略同。管带巨炮,行大洋风浪中,不至贻误否?望再与雨帅暨吴世忠等认真考订。管带责任甚重,诚不可轻以尝试。至应留洋弁与否?应调换弁兵之处,并求主裁,仍饬归队操练月余,如台洋无警,即饬该四船结伴北来为幸。
筱、雨二公意见参差,皆为公事。召民面称闽中司道禀请雨帅回省会商,自易融洽。雨帅能即内渡否?总署、户部议覆台饷分拨南洋海防额款,号称岁二百万,每年实解不过四十万,指作开矿、铁路、募垦等经费,不敷尚巨。其军饷及购办炮械八十万,若能截留闽省京协各饷,庶少宽展。购中号铁甲船二只,总须二百万以外,部议即准借洋债,祗能在海关应拨四成防饷内按年扣还,寅支卯粮,则海防额饷更无可恃矣。见在定议若何?便希详示。李勉林有告退之意,玉轩暂难离局,金陵机器局虽较简,但未用洋匠,全赖龚仰蘧有三分内行,指挥调度。刘治卿人甚蒙懂,管局十年,祗知赚钱,不解制造,未便复用。
论日本借用鎗子并论烟台条约(三月二十日)
钞示筠僊星使沿途日记一本,并询及日本借用土乃得鎗子十万粒运往何处?是何意见?其民乱情形若何?等因。查日本萨峒马属部最强,上年称兵台湾,即系此辈造意。去秋副岛种臣来津屏人密称:该国土绅不服朝政,有四十万众密约为乱,不日,内难将作。当时方疑其语未尽实,乃岁杪即闻民乱之耗,是副岛所言实非无征。日廷严禁各新闻馆传播军情,而商舶往来及西报刊录者,其说不一。有谓官军二万五千死伤约居四分之一,现又调集民兵助剿,势颇岌岌。有谓已获胜仗,乱党仍坚守不散。该领事池田吁求借拨鎗子情甚迫切,鸿章稔知该国官军多用土乃得后门鎗,而敝处向延英匠仿造土乃得子亦彼族所闻知。论救灾恤邻之谊,虽不能允借百万之多,姑以十万应之,以示敦睦,似系交际中应有之义。该酋业经运回本国,森使当亦与闻也。
再,三月十六日接筠僊正月十五日来信,内云:烟台条款租界免厘洋药厘税并征二节,英国颇有违言。新闻纸亦有此说。租界免厘业经开办,断不能再任推广。洋药在新关收厘,恐各国一时尚难覆准。谨照钞来信一纸,奉呈钧览。至筠僊禁种莺粟、禁食鸦片咨文,本系已行之事,似不必再为申论。
复丁雨生中丞(三月二十一日)
迭阅筱帅致召民函,情词拂郁,颇怪执事莫知我艰。筱涛赴省禀商,当渐融洽。春帆缄告,已允截留闽饷,接济台防,并可商借洋债,似尚实心帮助,顾全大局。昨准总署咨,台湾巡抚业已议驳,具见中朝倚畀甚殷。台端无可求退之理,似仍如鄙论,鞠躬尽瘁为是。闻司道公禀,吁请驺从回省,会商一切。筱帅局量虽似褊急,而心地极厚,性情率真,本系同乡,一经面晤,无不能通商者。台地各务,尚未开办,或可抽暇旋省耶!部、署皆不以借洋债为然。惟开办铁路、定购铁路,一时断难有此巨款,或者通融准行。惟各关无力分年认还,当于南洋海防应拨四成半分之半项下,按结抵扣,为数无几。若仅借二百万,分十年归楚,尚不至误。但此后解款愈少,幸预筹之。
各国电报,俄与土耳其衅端已开,欧洲战争方始,日本萨峒马之乱尚无了期,乘此东西洋多事、无暇旁顾中土,厉兵练甲,事有可为。全赖阁下提纲挈领,振此颓风。不才老惫,引领企之。锺西耘留馆后,当仍回台襄助。
复何筱宋制军(三月二十一日)
台防为闽厦屏蔽,雨生力疾经营,诸废并举,初调勇营、轮船,藉壮声势,固慑于赫德吕宋之虚报,至今并无兵船入境。台中可从容筹布,闽省尤应镇静无争。唐俊侯带队赴任,自系正办。惟所统马步二十营,无人接替,兵分则单,饷分则竭,幼丹来信极为踌躇。闻已另拨他营应命矣。召民高掌远跖,欲图脱卸津关,归谋宏远,公司出洋之事,雅不愿再就羁勒。沪上机器局,本非李勉林所能独任。勉林又怀去志,玉轩未便一日远离。况玉轩尚系侯选知府,升用道员,调闽须加捐过班,留省小就,亦非乐为。顷春帆复以尊意相属,顾念局务之重、人才之艰,不得不挚维朝夕,徐待机缘耳。闽省洋务除教案应由地方官妥办,其余交涉,尚非甚繁,向来当有熟手,或无须异地求才。
复郭筠僊星使(三月二十六日)
阅新闻纸,知已顺抵伦敦,觐见英主,总署钞寄行海日记一本,循览再四,议论事实,多未经人道者。如置身红海、欧州间,一拓眼界也。补颁驻扎国书、另发文凭一节,总署如何议署?尚未得信。昨准咨云生京卿,已奉上谕,赏加二品顶戴,改为德国钦差大臣。从此裁去副使名目,而藉联德国之交,实属一举两得。惟执事久驻英都之局亦定,一时恐乏替人,异方风景,殊令人增忉怛耳。胡筱泉为余杭命案夺职,执事坐补少司马,差强人意。数万里苦役,担当国事,仅以此酬庸,犹未慊也。十年修约一条,遽欲除去,本办不到,威使函内,语意尚顺,其云中国固遵和约条款办事,可免重修,不论何时,中国则可直谓不必重修,似颇崭截。若虑烟台定约甫经开办,再过一年,又值修约之期,同治八年议修未成,遂作罢论,即再届期,断无偪迫纷更之理。但未便明删此条耳。德、俄修约,虽欲添改多条,究亦尚无定论,即令英国废此条而各国未必皆废此条,存之不过多费唇舌。若无他衅,岂能因此偪迫耶?
新嘉坡等处设立领事,阅钞致胡璇泽信,已照会外务府,如何照覆。华民身格、年貌、纸笔费,但祗能酌收一次,抵作领事常年费用,恐尚不敷。由公使略助公款,亦非常局,想已缄商总署,未稔如何定章。弟曾略致此意,亦未详覆。小吕宋、噶罗巴属日、葡诸国,应由总署与日使商办。葡国并未立约,更无从商。胡璇泽恐力难兼管,亦非驻英使臣所能遥制。但可先设新嘉坡一、二处,树之风声,收拾人心,他处再逐渐察度试办,方有次第。
卞长胜等弁兵七人,派赴德国学习武艺,已钞全案交李丹崖观察带去,奏明饬令每三月赴德查察一次。先是,德使巴兰得转致伊兄巴总兵,代为照料。嗣据巴使等来信谓,卞长胜、王得胜、朱耀采三人不守营规,由原带之李劢协安置博洪厂学习制造机器,仍留四人在斯邦达军营学艺,颇有进境。迭据卞长胜等禀报,在厂止充工役,为李劢协所屈抑,而李劢协于年底回华,昨来津面陈,卞长胜性傲、朱耀采浮华,实不堪造就,谆请调回中国。鸿章方密属李丹崖于抵英、法安置水师学生之后,驰往博洪厂、斯邦达等处察看商办,傥卞长胜等尚知愧奋,可望学技有成,或博洪厂大小主客难谐,即调伊等至德国克鹿卜大学学习铸造后门钢炮。克鹿卜与敝处多年主顾,情谊甚厚,闻该厂现有华人及日本人各一名,学艺颇精,声气不孤。如卞长胜等无志向上,徒糜经费,即由丹崖禀明,饬调回华。兹蒙檄委德员外赴德国,详悉考察,具仰培植人才、不分畛域之盛意,感佩莫名。德君想久回英,应如何妥办之法,计有续报在途。李丹崖与日意格于二月二十一日带闽厂学生,由香港起程,先至法国,后往英都。一切当就近禀商办理。将来云生星使移驻柏灵,亦乞转托妥为照料是幸。西洋水陆兵法及学堂造就人材之道,条理精严,迥非中土所及。弟前派卞长胜等数人前往,小试其端,具有远谋,迭致总署,概置不理。即去冬会奏遴派水师学生赴英、法,请总署照会各公使,至今亦未见照会照覆文稿。堂司各官,于此等要事,视如隔膜,壹意敷衍洋人,甘受斥辱,可叹亦可怪也。
福兴轮船赔款,据招商局禀报,业经办结。照原断付给,自不便再与申论。租界免厘,已于新正初一日开办。宜昌、温州、芜湖、北海等口,亦于二月十八日开办。长江停泊六处,章程未定,俟赫德与幼丹议明,再行定期。是烟台约款所增,大致已经开办。英国断不得再有异议。洋药在新关并征厘税,各国均未照覆,似俟英廷议准。英人方惧洋药滞销,印度饷绌,加厘尚难遽允,停运更难遵行。惟此件是该国极无情理之事,各国皆不谓然。既有教会及粤绅公禀禁遏,似不妨乘机为外部言之,妥筹渐禁、渐绝之法。如果英商肯即停贩,中土应即禁种、禁食,否则禁令有所不行矣。
旗式一节,向由船政核定尖角,系循照军营旧例,诚不如长方式之大雅。黄色系由总署核定,以国家尚黄,恐难更易。金登干代办炮船,约四月间到闽,交吴春帆验收。
雨生因日国有调兵船来华之说,赶办台防,遂将该四船调去。再闻粤人伍秋庸学习英律甚为精熟,陈荔秋欲派充秘鲁国总领事,设法招致。而执事左右竟乏此才,殊为可惜。李丹崖带去学生中通习英文能翻译汉文者,当能通融择用。大都英文专精已难,兼营汉文者更少,容为留意。荔秋夏间当可出都。日本萨峒马民乱何如?璋等一时似难前去。俄、土兵端已开,欧州大局颇有震惊。目下情形若何?便希详示。尊府讼事,夔石年底来函,议由贵族人自行处理。家兄二月初回任后,又缄属夔帅勿稍偏抑,能调昌猷回湘议结为妥。昨弟又将灯节来信转寄筱兄,即未便过问,亦必筹所以善处之方。幸勿以此拂郁,致伤旅怀为要。
复吴春帆京卿(四月二十八日)
省斋方伯展觐回津云:闻枢廷议论雨帅,虽允暂假,决不允其乞退。似执事赴台,必非常局,无待旁人之儳言。惟当节候炎蒸,触冒瘴疠,固知吉人自有天相,尤盼静摄,以护起居。
日国商船一案,派员来华商办,既有叶虎等禀结为证,景星赴厦与该领事议明办法,即未必克期速结,而软磨坚拒,自能渐就范围,不至再兴风浪。台端临以镇静,诸务悉照旧章,仍如尊示,一月内外吁恳回工,以免两误为是。届期雨帅当亦痊复,即不肯销假,廷旨必强起之也。
闽省协饷一概停缓,断做不到;即如新疆,进兵正在得手,羽檄催提,急同火,岂容藉词延搁?在台言台,谓须专顾,枢部方以另拨海防之款相搪塞,不问各省关解与不解,且并不分别旧拨兵饷新拨为铁路、开矿等用也。尊论台防斟酌裁营,方能持久,极为至当不易之理。望与雨生详妥筹商,免因此事■〈门外儿内〉墙生衅,终于大局无裨。筱、雨二公性情谅难十分融洽,然雨帅建议闳远,任事精果,实一时杰出之才。闽、台皆不可少此人。但略存恕道,分定界画,或亦可以久处。
英国续购炮船,计已到闽。赫德由香港回,曾过闽接晤否?执事移台后,如何验收措置,深系鄙怀。邓世昌、李和、邱宝仁、吴梦良应否派令分带?均乞酌办咨照备案。威远船暂派张成管驾,自非得已。将来四炮船北旋,务祈仍饬张成带来。其才加以历练,似可膺统带之任。若分带合操,散而无纪,似难得力。大炮实心子当易仿制。赫德代买每炮五百子,一时恐难运到,容属献夫等留心筹备。炮子过大,本不能甚准,但此炮与船关键相连,自非常操不能精熟。李丹崖至英、法后,有无续报?俄、土战事,似将中辍。俄船决不敢与英交仗,若藉观其陆战,亦令学生练胆、练技矣。仲弢本不愿南行,弟亦未相催促。闻枢廷犹以遵旨赴差为正办,节后当附轮前往,投闲置散,乃分之宜,惟允可不必避贤路也。
复沈幼丹制军(五月初五日)
沿江五处停泊章程,尚未见尊处及总署咨行,既订五月二十一日开办,岂犹可缓展耶?美国西使为高桥轮船等案,与总署往复驳辩,迄无头绪。前接总署函,已请执事俟何天爵到宁商议办理,谅已转饬沪道设法妥结。该使所欲甚奢,总署虽说明此是了案,并非还债,然不还债亦不能了案。弟曾忆同治四、五年,应敏斋议办此案,谓高桥轮船不略予赔偿,终难结局。彼时即有索赔三万之说。因杨道已故,吴道不肯认,遂尔因循,不料至今仍纠缠不已,致烦荩虑。究应如何设法?如何定数?高明自有权衡。乞随时详示为幸。
雨生内渡后,闻已有旨令春帆暂往接办。春翁决非久局,雨帅亦不得卸肩。第与筱帅外和内芥,闽饷尤难周转,竟无善处之方。景星已由闽赴港、台,约定夏间回沪。招商局责任甚重,未可久离。玉轩机器熟手,则更无人能替也。筱轩、俊侯、仁山南旋,属为代商大略,饷事竭蹶至此,秋后幸得丰稔,各军当酌裁一、二营,期稍节流。皖庐未得透雨,秧未全插,又有飞蝗,殷忧启圣,其何以恤此疲甿耶?淮商包完川、鄂厘饷,是否确有把握?事关全局利害,尚乞审慎行之。正封缄间,又奉四月二十四日赐缄,以六处装船须到第一关完税之货,必令该商派人押送等因,所议极为周密。各处经派褚守前往逐细商订办理,可期画一,计期已近,望及早奏咨定案为荷。
复刘仲良中丞(五月十九日)
皖吴皆告旱蝗,辖境雨旸独顺,或者恐惧修省,感召天和。锡春圃亏项能提豁免案内已交之款,以补故员有因之亏,斯为斡旋妙用,望催藩司赶为清结。五处起卸新章,幼帅费尽气力,英使突出挑剔,谓不与会商,不能转行照办。盖赫德食中国之禄,姑徇我意,而非各国免厘本心,将来尚有许多口舌。湖口经九江洋行求缓,品莲騃愚,竟有机权,贤者固不可测也。津沪机器局巨费,在各国视若毫茫,近日粤东、山左、湖南踵行之,各沾沾自喜,坐井而不知天大,莫如归并一局,分济各省,或可扩充,以抵西洋之一小局,愈分愈多,则愈不足以成事。尊处以费绌而止,岂亦窥见斯义耶?炮子、翻沙、手鎗、包铅或尚可用,但不能速且多耳。各处协饷少解,海防亦因之核减,蒙固何辞,惟歃血未干,遽寒前盟,恐无解于失信之愆。
闻雨生拟辞南洋半饷,虽弥谦弥伪,亦知协项之有名无实,而朝廷徒责铁路、电线之成,惜鄙人于元年秋、冬未做此高一着入题文字耳。铸洋之议,就目下时势揆之,窒碍殊多。有王者起,扫除一切弊政,必来取法。朱季云回省;属其禀明阁下,往勘乐平煤矿办法,鄙意实为江兴利,非以贻害,幸勿再有阻挠。日来由东局至敝处电线置妥,仅费数百金,通信立刻往复,即用局内学生司之,神奇可诧。各使均相道贺。执事闻之,将又哑然笑。数十百年后,必有奉为开山之祖矣。振轩在时流中,能虚心、实心者,吾力不足以推毂,任其颓放,缺然于怀。
复丁雨生中丞(五月二十一日)
病状似颇狼狈,告既不能痊愈,况即再四渎告,必不允行,「不如勿告」四字有味乎。其言之也。闻与筱翁近相水乳,诸事或易通商。饷源日绌,各省皆然。闽力兼顾台防,更形竭蹶,似祗有通筹力所能为者,与院司要约明白,如期拨解。日国船案,经唐景星同厦门领事议有端倪,谅可办结。德国巴使近因总署照覆数语不协,幡然出京,鸿章力为调停,亦就转圜。顷已由津北旋。俄、土战争方始,日本内乱甚长,似台防目前必可无事。各营疲弱者,逐渐裁汰,但酌留精锐,分守要隘,专致力于铁路、电线、开矿、招垦等务,得尺得寸,亦可大、可久之计也。
三十六吨炮船,当已至闽。赫德本有留洋弁二人教习之请,春帆既经赴台,务祈执事察夺主裁,应留洋弁及遴选船主、大、二副等,均饬吴惟允等妥办是幸。船名如何更易?并乞示遵。筠僊来信,欲就李丹崖所带学生分习煤、铁矿务炼冶诸法及兴修铁路、电线理法,未知丹崖到后,筹议若何?既申明约章在先,恐难中道变易。然如埃及派学生赴英学作火轮、车路,固当及早取法也。景星经手招商轮船,关系重大,未可久离。今赴闽将日事办妥,殊于大局有裨,望催其速回为要。此间水雷学堂兼习电报诸童,颇有进益,昨将东局至敝署十六里内试设电线,需费数百元,使闽、粤学生司其事,能用浅俗英语及翻出华文,立刻往复通信,洵属奇捷。闽中学堂已散,台地电报将如何试造?幸速筹办,俾可逐渐推广。仲弢踉跄南下,经此挫辱,气更静敛。春帆何时回厂?
复郭筠僊星使(六月初一日)
西洋政教规模,弟虽未至其地,留心咨访,考究几二十年,亦略闻梗概。自同治十三年海防议起,鸿章即沥陈煤、铁矿必须开挖,电线、铁路必应仿设,各海口必应添洋学格致书馆,以造就人才。其时文相目笑存之。廷臣会议,皆不置可否。王孝凤、于莲舫独痛诋之。曾记是年冬底,赴京叩谒梓宫、谒晤恭邸,极陈铁路利益,请先试造清江至京,以便南北转轮。邸意亦以为然。谓无人敢主持。复请其乘间为两宫言之,渠谓两宫亦不能定此大计。从此遂绝口不谈矣。读二月杪赐示各节,崇论闳议,洵足启发愚蒙。禁鸦片之大疏,虽奉钞寄各省筹覆,寥寥数语,毫不着力。外间习为固然,尚未议及,此间黎、刘二道详请先商英国禁止贩运,不得不照咨也。度公之力,亦未能使英商回心向善耳。
左帅新复吐鲁番、托克逊等城,自谓南路折棰可下,朝廷日盼捷书,催协饷如星火,更无以雅各布刊投诚之说进者,然将来势必旋得旋失,功不覆过。尊论崇尚一切虚诞以为正义,此类是也。伊犁久据,内外置勿深论,俄人欲白占便宜,缴价相鬻及黑龙江以东换地诸议,似皆不行。至开垦江、浙荒土,言官疆吏屡有条陈,仍是空言无补。停止各省厘捐,西征、海防及各处留防之军,日苦接济不足,即明知其当停、亦无能停之理。
惟雨生在台湾建言须就地试造铁路、电线,已奉廷僚议准。又以费绌中止,内地若果议及,必至群起相攻。尊谕欲令敝处开示朝廷,以使沛然不疑于其心,天下必有起而应者,何见推之过当耶?去冬招商局收买旗昌轮船,幼丹请拨各省官帑百万,再招商股百二十万,迄今半载,华商无一入股,可见民心之难齐。铁路为费更巨,民力自开,何能集事?鄙意铁路须由开煤、铁做起,兴此大役,而铁尚需购自海外,绝难告成。目下鸡笼煤矿已有成效,武穴、池州均甫开局。魏温云亦在宝庆、衡州等处,试采煤、铁,但官绅禁用洋法机器,终不得放手为之。凡此,皆鄙人一手提倡,其功效茫如捕风,而文人学士动以崇尚异端、光怪陆离见责,中国人心真有万不可解者矣。
铸造洋钱一节,去夏赫德曾发是议,沪上洋商复怂恿各国公使力言于总署,请中国自铸抵交关税,为各关平色不准,藉以画一也。总署饬交南、北洋核议,各关道多动色相争,恐洋税暗中折耗。闻幼丹亦不谓然。顷刘芝田禀复,派员设局仿造,未知果有成否?其窒碍最大者,既经官铸,必准抵饷、纳钱粮、关税,洋圜平色定有准数,势难格外浮收多算,一切官吏平余陋规扫净,将无以自立。又不能别筹津贴。此数百年积弊,未易一日更新者也。尊意先购置一套小机器开其端,每套不过三千磅,日制五千圆,专敌洋人,使不得制其轻重,以网市利,似为计之得者。俟英人得拏至华,当属唐景星妥与筹议。李丹崖带学生至英、法,弟与闽、江各帅会奏定案,专指学习制造、驾驶,似未便遽改别图。原疏本请总署行知执事,就近照料,讵总署惜墨如金,并未转达。兹补录原奏奉咨冰案,务乞随事妥为筹商。
雨生注意铁甲船,再四疏陈,势难中辍。鄙人职在主兵,亦不得不考求兵法。明知西洋暂无构衅之事,然兵乃立国之要端,欲舍此别图,其大者、远者亦断不得一行其志,祗有尽其力所能为而已。俄、土战事新报,胜负互见,英若兴师援土,望商令学生随其兵船前往观阵,以长阅历。西班牙前因同治二年夹板船在台湾遭风被抢索赔,声称调兵,实无其事。船案现将议结。古巴章程未定,荔秋尚无起程之期。马格里粗率专擅,准予自新,心尚无他,或仍量材驱使。云生改派德使,何时前往,瑕衅自可融释。巴使议修约,颇与总署龃龉。鸿章屡为排解,积不能平。望密属云生至柏灵留意应对为要。
淮军军需报销折(六月十九日)
奏为淮勇军需,自同治十三年七月起,至光绪元年十二月底止,收支款目,造册报销,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照淮勇军需,前截至同治十三年六月底止,业经列为第三案报销,于光绪二年五月十四日具奏奉旨:该部知道。单并发。钦此。
伏查淮军分防直隶保定及天津海口,护卫、亲军、盛仁、马步、水师并各台局护运粮饷、军械营哨共计三十三营,提督刘盛休接统臬司刘盛藻原部铭军马步十七营,由陕西调扎山东济宁州,为南北洋海防策应之师。又前次奏调提督唐定奎统领铭武步队十三营,前往台湾防剿,于元年七月凯撤,仍回江苏,与原办江防之提督吴长庆统带所部庆字亲兵八营、提督刘玉龙开花炮队一营及调防吴淞海口之提督吴宏洛武毅右军步队五营、徐宿马队五营,统归淮勇军需案内汇册请销。今自同治十三年七月起,一律截至光绪元年十二月底止,列为第四案,俾清界限。以上营哨官弁员名勇夫总数、征防处所,先经造册分咨军机处户兵二部备查,至陆军各营所支薪费口粮正杂各款内柴薪一项,已遵照奏明支给本色;其驼骡喂养,即按点验实存数目每只头日支银一钱,余循前案仍照楚军刊本营制并奏定章程准销成案,接续造报。又马队倒补马匹,系照驻扎省分营驿例价分别核给;水陆转运雇用车船夫役价脚,按照饷械军火斤重、程途里数,悉照军需例案及历届准销数目核实支发。饬将截至光绪元年底止收支细数,分晰造报。今据金陵报销局司道等详称:旧管项下上届截至同治十三年六月底止,实存银四十七万五千一百四十八两二钱有奇,新收项下总计浙江、四川两省协饷并臣沈葆桢在台防拨济提督唐定奎行营饷糈,又先后提拨湖北、江苏藩关厘局军饷、两淮盐厘及西征初案报销内删减知州梁承祖缴回溢领薪水,同本案扣存平余等项,共银五百七十二万八千六百四十二两六钱有奇。以上管收二项,共银六百二十万三千七百九十两九钱有奇。内登除提督唐定奎原部十三营台湾凯撤由沪雇用招商局轮船装送至瓜洲价脚及天津海防工程用款共银三十九万六千六百一十八两五钱有奇,又附列专册请销补放淮军各营同治十三年六月底以前欠饷银二十五万一千九百一十六两二钱有奇,又本案附请专案奏销洋鎗炮队教习辛工并金陵、天津行营机器、制造两局工料用款购买外洋军火价值等项两册共银三十万八百八十五两有奇,实计收用银五百二十五万四千三百七十一两有奇,开除正杂各款,遵照部议酌定军需报销章程各归各部核销,计应归户部核销银四百三十万七千一百一十九两二钱有奇,应归兵部核销银七万六千九百三十三两四钱有奇,应归工部核销银一十三万六千八百两七钱有奇,统共请销银四百五十二万八百五十三两四钱有奇,实存银七十三万三千五百一十七两六钱有奇,已接支光绪二年正月起,淮军马步水师各营正杂饷项并购制外洋鎗炮军火器械价值工料等用,归于后案旧管项下滚接造报等情,具详请奏前来。臣查淮军分调直东、江苏等省沿江海口择要驻防,此次造报马步水师各营勇丁遵照部咨开报花名清册、正杂款项,概发湘平折实库平报销,仍扣杂款一分平余,均系循照历办成案实用实销,并无丝毫浮冒,除将细册分咨各部,并饬将以后用款赶紧接续清理造报外,所有同治十三年七月起,截至光绪元年十二月底止,淮勇军需收支款目造册报销缘由,谨会同南洋通商大臣两江督臣沈葆桢,专折具奏,并缮清单恭呈御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谨将同治十三年七月起,截至光绪元年十二月底止,淮勇军需案内收支正杂各款,缮具清单,恭呈御览。
计开
旧管
一、上届淮军第三案军需截至同治十三年六月底止,实存银四十七万五千一百四十八两二钱六分二毫八微七纤。
新收
一、收浙江省协饷共拨解银九万两。
一、收四川省协饷共拨解银一十七万两。
一、收办理台防军务船政大臣沈葆桢拨济调台助防淮军统领提督唐定奎所部十三营饷银一十万五千六百四十七两二钱二分三厘七毫五丝二忽。
一、收湖北军需局共提拨沙平银二十一万两,共合湘平银二十万九千八百五十三两。
一、收湖北江汉关共提拨四成洋税库平银四十万两,共合湘平银四十一万三千七百六十两。
一、收湖北江汉关共提拨六成洋税关平银六十万两,共合湘平银六十一万八十万。
一、收苏州藩司库共提拨银三十八万两。
一、收江南海关共提拨银九十五万两。
一、收江苏捐厘总局共提拨厘捐银一百六十七万二千三百七十七两一钱三分五厘三毫九丝五忽。
一、收鄂岸盐厘共提拨银三十万六千五十四两七厘四毫四丝七忽七微五纤。
一、收湘岸盐厘共提拨银一十万二千一百两。
一、收西岸盐厘共提拨银七十四万五百五十三两八钱八分一厘。
一、收淮军西征军需初案报销内经户部删减前办武毅军营务处知州梁承祖缴回溢领薪水湘平银二十一两五钱。
一、收本案转运价脚采办制造等项共扣存平余银一千六百六十七两二钱四分六厘九毫七丝五忽六纤。
以上管收二项共库平银五百一万三千二百九十一两五钱七分四厘七毫七丝六微八纤。湘平银一百二十三万三千七百一十四两五钱,折合库平银一百一十九万四百九十九两三钱七分二厘七毫六丝八忽。共计库平银六百二十万三千七百九十两九钱四分七厘五毫三丝八忽六微八纤。
登除项下
一、拨放天津海防应用洋鎗炮火子弹等项购买价值,拨归直隶省海防支应局入收造销银三十八万八千五百九两六钱五分二厘二毫三忽。
一、拨放天津工程用款拨归直隶省海防支应局入收造销银五千四百八十三两五钱三分八厘三毫一丝二忽。
一、拨放提督唐定奎所部铭武步队十三营自台湾凯旋抵沪雇用轮船装送至瓜洲用款,由江苏上海招商局入收汇册造报银二千六百二十五两四钱三厘八毫。
一、附列本案专册请销补放淮军各营同治十三年六月底以前欠饷银二十五万一千九百一十六两二钱六厘一毫七丝四忽。
一、附列本案第一册请销淮军各营洋鎗炮队教习通事人等辛工等项银七万八千二百五十九两二钱六分二厘七毫六丝二忽。
一、附列本案第二册请销金陵天津行营机器制造各局委员薪粮工匠工食料物并购买外洋军火价值等项银二十二万二千六百二十五两八钱四厘四毫三丝三忽。
以上登除并附列请销各款共库平银九十四万九千四百一十九两八钱六分七厘六毫八丝四忽。实计收用库平银五百二十五万四千三百七十一两七分九厘八毫五丝四忽六微八纤。
开除
一、第一册请销淮军驻防直隶省天津马步各营统领营哨官弁勇夫薪粮等项内,归户部核销薪费口粮马干等银一百六十四万二千六百八十三两四分八厘四毫八忽,兵部核销倒补马价银二千五百七十九两三钱六分八厘九毫九忽。
一、第二册请销淮军驻扎山东省济宁州马步各营统领哨官弁勇夫薪粮等项内,归户部核销薪费口粮马干等银八十万二千三百一十四两八钱二分七厘七毫五丝三忽,兵部核销倒补马价银四千一百二十二两三钱五分八厘三毫九丝。
一、第三册请销淮军调赴台湾凯旋仍回江苏省步队各营统领营哨官弁勇夫薪费口粮等项,系归户部核销银六十七万二千五百一十八两五分四厘六毫一丝七忽。
一、第四册请销淮军驻防江苏省马步各营统领营哨官弁勇夫薪粮等项内,归户部核销薪费口粮马干等项银八十七万二百五两二钱一分二厘七毫三丝五忽。兵部核销倒补马价银九千六百五十一两六钱四分五厘二毫七丝六忽。
一、第五册请销督标水师各营哨官弁勇丁薪费口粮等项,系归户部核销银一十一万五百六十二两九钱六分三厘二毫六丝六忽。
一、第六册请销随营办事支应各差京外文职官员薪粮等项,系归户部核销银二万七千四百七十八两五钱二分九厘三毫八丝三忽。
一、第七册请销随营先锋差遣武职官弁薪粮等项,系归户部核销银二万六千三百五十二两九钱八分六厘五毫八丝七忽。
一、第八册请销淮军马步各营柴薪斤重价值,系归户部核销银一十一万二千六百六十两七钱八分九厘三毫四丝七忽。
一、第九册请销淮军马步各营驼骡购车喂养车辆雇价等项内,归户部核销驼骡购车喂养银四万二千三百四十一两七钱九分二厘九毫一丝七忽,兵部核销车辆雇价银二万二千五百八十两三钱三分三厘八毫八丝。
一、第十册请销淮军各营哨弁勇夫亡故恤赏受伤养伤等项,系归兵部核销银六千七百五十七两六钱九分五厘六毫四丝八忽。
一、第十一册请销各台局所水陆转运饷械车价水脚夫役工食等项,系归兵部核销银三万一千二百四十二两九分三厘六毫九丝九忽。
一、第十二册请销采办物料制造军装器械工价并油艌船只经费等项,系归工部核销银一十三万六千八百两七钱五分四厘九毫二丝一忽。
以上第一册至第十二册止,共归户部核销银四百三十万七千一百一十九两二钱五厘一毫一丝三忽,兵部核销银七万六千九百三十三两四钱九分五厘八毫二忽,工部核销银一十三万六千八百两七钱五分四厘九毫二丝一忽,统计十二册共请销银四百五十二万八百五十三两四钱五分五厘八毫三丝六忽。
实在
存银七十三万三千五百一十七两六钱二分四厘一丝八忽六微八纤。
查前项实存,已接支光绪二年正月起,淮军马步水师各营正杂款,并购制洋军火器械价值工料等用,归于后案旧管滚接分晰造报,理合登明。
一、同治十三年七月起,截至光绪元年十二月底止,共欠发淮军陆勇水师各营饷银二十六万四千八百六十五两五钱六分三厘七毫四丝一忽一微。
查前项欠发,续有补给,另归后案专册开报,理合登明。
复何筱宋制军(七月十一日)
雨生久有退志,鄙书每以鞠躬尽瘁相属,此次乞假三月回籍,并无一函见告,犹料朝廷未必放手。昨阅邸钞,居然如愿以偿,推测其由,或因执事甫为奏准,暂缓赴台,乃犹决意引退,不如纵令还山之为愈耶!然尊处既疏请增给公费,又代陈病状,所谓小心事友生者不是过矣。廷议可释仔肩,雨生藉以养疴,私计良得。惟台防无主持之人,未免后顾多艰。春帆贸然,前途大有进退狼狈之象。病卧台郡,想已霍然。久未接书,殊为悬虑。内意是否仍令春帆代办,抑责令执事与春翁妥商?雨生何时起程?恐其一去不返,须另筹经久之方。此后政恐大费荩虑也。雨生办事认真,见几敏决,是其长处。近来多病,烦躁更甚。上年驻津,共处数月,见其性情无常,神明躁忧,断难与人共事。每加规谏,不欲听纳,而当轴咸知其才,又不肯竟其用,设早调闽督,免致阁下为难,而彼或可以久居也。今则无能挽回。闽事、台事,皆将属望于执事之一身,遗大投艰,盘根错节,幸勉力为之,勿稍退沮为盼。
李世兄蒙为开复,铁梅师甚为感谢。袁厚庵之子年幼失学,致染习气,惟厚庵殉难极苦,尚赖随时训植,俾克树立。三十六吨炮船与赫德续订四只,有成议否?土耳其铁甲船,李丹崖来信,似非新式,价值亦非便宜,自应缓办。总署议覆,雨生前辞南洋海防协饷,仍执前奏解闽。兹雨帅假旋,台防归何处主裁?各省向解北洋者正多观望。现届七月划解之期,虽为数无多,应速咨行照办,望留意查询示覆。仲弢暂寓船厂,春帆如何位置?
复沈幼丹制军(七月二十六日)
鄂盐一事,本非职分所应言,以见爱之深,不敢不效忠告。尊意既谓成败利钝所不暇择,转自悔其多口,谨将来函钞寄家兄酌核,以后不复与闻矣。
雨生请假回籍,居然邀准,马首誓不回顾,将来台防付托何人?未知廷议若何趋向?卓见恍然于林泉,大非良策。是打破后壁之论。一瞑不视,则非人力所能为。近时诸贤,惟曾文正修到恰好地位,其余福分皆所弗逮。微闻上海机器局日就颓靡,劼刚以四、五品京堂候补,雅不乐久居京师,其心精力果,能调令督办该局否?
复吴春帆京卿(八月十五日)
瘴乡盛暑,执事乃不辞劳瘁,入山周巡,从者半多物故,尊体幸获康全,殆由精诚感召、天神呵护。雨生迭经据实奏闻,意欲荐贤自代,而潮阳既许放还,抚篆未令接署,真不解用意之所在矣。目下台防主持何人?雨帅既去,即朝命未必能挽之使出。后顾茫茫,殊为焦虑。铁甲船为海防不可少之物,李、日两监督与金登干等向土耳基领事面议,价值八十余万金,税司即赫德所用之人,似赫总税司承揽,减至六十六万两,尚不可信。无论船样稍旧,价值非廉,现无修船之坞与带船之人,何敢冒然定购?雨帅疏称奉天之大连湾、温州之南关,可作铁船坞。尊函谓粤东新买之黄浦洋厂,均属合宜。前与日意格谈及,新开船坞至省亦须百万,无财、无人,如何兴办?管驾暂募洋员教练,自无不可。惟沪局固无能管带者。贵厂前后学堂,恐亦难其选。平日倚洋员教练,临事必守局外之规,辞退此差,是有船与无船等。至购运之费、养兵之费、建坞之费,统计非存银三、四百万不足以举事。今海防协款指拨两年,仅百余万,一旦允购,则诸款立须凑手,何以应之?且以日本洋情而论,该国大久保等主持国是,务在睦邻,朝鲜蕞尔,尚不肯遽尔加兵,从前台湾之役,系副岛、西乡等挟萨峒马乱党为之。今萨岛内战渐定,与为休息,更无远图。我方遣使往驻,联络维持,一时何自开衅?况中华洋面万里,南北兼防,无铁甲船尚可各谋守口,仅铁甲一、两只,届时既难兼顾,又难收口,转恐立脚不住,贻诮纷争。雨帅一再上疏,必欲订办,此鄙意期期不敢画诺者也。铁胁试驶平稳快船,俟日意格图式觅来,即当仿造。此等自应先事筹备,虽不足战,尚可藉张虚声。总之,中国于兵船一道,造诣尚早,须俟出洋生徒学有心得,乃可放手为之。尤须经费凑集,目前尚非其时。尊意得毋笑其迂远耶?享利马梯尼鎗,前属刘芗林与李丹崖详细筹议,曾钞单寄惟允兄商办,亮蒙鉴阅,似应函致丹帆定议核价若干,再照汇三分之一,以万杆论,闽省三千、敝处应分七千,须将鎗式弹样订明,乃可汇付。炮船三、四号,修改已齐,是否驶赴澎湖合操,抑令北来?雨生欲请洋弁教练,尚未定准。四船无人统率,久或懈弛,乞代妥筹为幸。黎氏新式水雷已到大沽,月杪即往勘验,如精利可用,即拟定买。
复曾劼刚京卿(八月二十七日)
船炮、煤铁小事,一委员职分,不应借重。名卿出都之说,朋友既无韪之者,似宜静候放缺,再商进止。前缄幼丹,与敝处会调,请执事督办沪局,亦是藉名外出之意?机局费绌事冗,无可展布。昨闻恭邸询及吴桐云,具以实对,尊意本非所愿,即幼公允诺,兄亦尚待踌躇,现未得金陵覆信,桐云引对后如奉简用,或将督操轮船并归一手经理,名目较重耶?此节幼意若以为然,大才若肯俯就,则鄙人必当随时越俎商办,不令执事为难,姑存是说,以待机会。私冀早得一缺,再辞都门。否则,如吴春帆以府尹开缺,办船政二年,尚不能轮补京堂,亦觉索然无味矣。
昨接雨生函,回籍后不欲再出,闽抚尚易觅人,台防断难整顿,未知枢中夹袋有胜任愉快者否?模棱世界,全讲资格,恐误事不小耳。栗弟分发何部?尚蒙齿谢,转增汗惭。瀛眷过明春后,想须结伴北上。皖、湘各信早经驰递。舍季弟函告,拟即派船赴湘迎接。日来为晋省赈饥,极费经营,仍无济助。
复吴春帆京卿(九月初三日)
回工就医,大疏立言婉约,批旨当不强令再行,即不卸肩,亦免苛责。凡事胸有主宰,自不为外物所挠夺。当日若令执事暂权抚篆,固是义不容辞,今自有主之者,奚须无权、无饷之人,混行搀越。傥奉诏敦迫,尽可据实敷陈。惟雨生既决意投劾,一去不返。筱帅才力断难兼顾台防。狼藉一片,竟无收束,大局可虞。部议指南洋经费接济,洵为望梅止渴。且令商借北洋存项,尤属乞醢与邻。廷谕屡以晋、豫荒旱,饬借海防专饷。又因金将军欠俄粮价三十五万,金饬与鄂帅商拨,涓滴之水,到处分用,涸可立待。时局之穷,于斯极矣。
第三、四号炮船,蒙锡嘉名,封河期近,应缓俟明岁北来。届计前解之饷,又将放尽。厂内无便船到津,无从搭解,乞尊处暂为筹垫,随后寄还。雨生函称,四船管驾均非锐意向上之人,必须雇觅英官精于铁船者,赶紧教导,不至以有用变为无用,洵为笃论。前闻管驾三号兵官本领甚佳,雨生谆属赫德代订,顷该总税司过津面称,其人奉英国委带兵船,不能分身。且不愿前来。问其何以不愿?据云,仅令教练而不假以节制黜陟之权,弁兵必不听令,断难进益。即如龙、虎二船,原募各教习皆已求退,因兵官以下毫不虚心受教,船炮机器久恐废坏云云。所言虽未必尽确,而张成、邱宝仁等之无用,雨生所见甚远,殊用焦虑万分。因与赫德约曰,傥访有英官精练熟手,订以教练名目,管带以下如不得力,尽可随时禀请撤换。该总税司唯唯而去。窥其意仍不欲代雇也。务望严谕张成等力求自强精进为要。弁目等运机操炮既尚未臻精熟,虎威所留教习及新船各教习一处合操,是否可以通融分拨?该教习愿否?悉听卓裁妥办。水师人才浅薄如此,幼丹、雨生日催购铁甲,有船无人,将焉所恃?可为太息。直境大半歉收,乃为晋、豫兼筹购运,棉力何堪?
复丁雨生中丞(九月初六日)
昨赫德过津面询,前此尊处函托各件,一、台湾至旗后铁路需银五、六十万两,已向丽如银行商借,利息约须八厘。兄嫌其太重,赫云俟议定再行缄覆。若执事不出任事,即作罢论。一、所订三十八吨炮船二号,可照减价。明年五月不能送到,已由电信回绝。一、新购三、四号炮船,拟请英兵官教练。该兵官已受英职,断不得来。仅雇教练,而不予以节制弁目之权,来亦无益。一、土耳其铁甲船原议每号约二十万镑,今既另有人议价二十五万余镑,政出多门,必更奇货可居。伊亦不愿经办。一、卫协水雷尚未改定妥式,亦无定价,俟各国购有成式,再行确探议办。据该总税司称,在闽数见阁下,面貌精神甚佳,祗脚肿不良于行。此次手书又颤簸,几不成字,回里静养数月,当易复元,即续请开缺,未必奉俞允也。四船管驾均非锐意向上之人,中国水师人才造诣实浅,又不肯虚心求教,而执事与幼丹屡屡大声疾呼;催购铁甲,原为御侮而设,即暂雇英官,事急例应求去。有船仍与无船等。况海洋万里,一、二只铁船何能兼顾?终恐为人所禽耳。
招商局兼并旗昌,其议发自阁下,而成于幼丹。鄙见初不谓然,亦以人才缺乏之故。现太古、怡和竭力倾挤,船多停歇,岌岌难支。幼帅早置身事外。尊论另派妥员,大为整顿,不知天下尚有何员最妥?请酌择见示。前商请叶廷眷就近会办,坚拒不出,稍妥者必不肯着手矣。晋、豫、秦赤旱千余里,直境秋收大歉,奉命兼筹赈贷,棉力何堪!
复沈幼丹制军(九月十六日)
铁甲船自台湾事起,中外迭经议购,迄无成局。一由费绌,一由无驾驶训练之人、无修理合式之坞。雨生屡疏催购,而于前三项并未着实措意。棉力实不敢独任。至土耳其现船二只,李、日两监督会禀,以为可购,每只价银二十五万余镑,无可再减。赫德昨过津晤谈,去冬愿减至十六万镑,今春可二十万镑。日、李验过,则增至二十五万镑。渠断不肯经手。惝恍迷离,殊莫测其意向。而丹崖密函,又沥称该船种种不合新式。土国非无力给银,实欲另变新样。三年以来,各省解到海防专款,将及二百万。弟不敢滥用丝毫,除开销赫德所购炮船四号杂项外,枢部迭次饬提,现存约敷购土船一只,购到后支用更繁。自本年七月分解津、闽,各省关观望尤甚。近三月仅收二万,以后来源将竭,何能作此豪举?非有贝之才与无具之才辐辏并至,外海水师恐难应手奏效。尊意以为何如?沪局一事,谨将来函钞示劼刚。兹得其覆书,照钞呈览。所虑七端,确有远虑。第二条欲将二成内已抽之款,筹复旧贯,是否可行?另增款项,则恐无此财力。第六条公费月增八百金。第七条兼辖轮船似亦可商。其余皆题中应有之义。诸乞详加核夺,如无窒碍,即挈鄙衔奏请,否则存而不论。彼此均无成见也。
粤人伍廷芳,精习英国律例及公法。筠僊、荔秋争罗致之。昨来谒晤,恂恂有儒士风雅,不欲就外洋参赞。因缄商总署,请留南、北洋差遣。遇有疑难案件,俾与洋酋辩论。凡折以中律而不服者,即以西律折之。总署覆缄,深为许可,属会商尊处并筠老,即奏咨办理。召民询商伍君,岁须薪俸六千两,兼令翻译西例公法,于交涉要件有裨,请津、沪两关岁各筹给三千金,南北各口有事,皆可前往襄助。已属召民转商芝田,祈卓裁核示为荷。晋、豫赤旱千里,直境亦甚歉收。北方专赖麦秋,至今无雨,麦未能种,道殣相望,盗贼充斥。冬春惧有内变,焦悚莫名。蕖田师能于东南位置皋比否?
论维持招商局(九月二十九日)
轮船招商局之设,原期收回中国利权,徐图自强之计。开办五年以来,先后购置船只已有十二号(除福兴已坏在外)。迭经台湾、滇案,谣惑滋多。华商附股颇少,洋商可乘机倾挤跌价,上年秋间局员挪借钱庄积至六十余万两,计随时应缴拆息九万余两。鸿章虑其势将不支,故于烟台定约后,督同各司、道、台、局,赶紧筹拨官款五十万,以免重出庄利。该局气力为之一舒。是冬,旗昌洋行久因争跌亏折,又见局本顿充,遂议归并。于是,该局又添大、小轮船十八号矣。当经幼丹制军主持定议,奏拨各省官帑一百万两,尚短一百二十二万两,原拟由局添招商股,分期筹给,讵旗昌交盘后,英商太古壹意倾挤,将长江及各口装载水脚,分外减低,商局不得不随之俱减。运脚减则利息微,商情更多观望。是以归并以来,仅添新股四万五千余两,而中外谣言四起,筠僊所以有招商局无能自支之说也。
旗昌江船最多,内虽有旧敝者,江路尚可通行,徒以船大费巨,水脚过减,多行一船则多赔巨款。现该局但于长江择新船、小船费省者装货开行,与太古相敌。其大者、旧者暂搁勿用,藉节糜费,专以北洋运漕购米之赢余,稍补长江之短绌。姑与相持一、二年,以俟其输诚议和。惟是太古系英国富商集赀而来,闻其国例每年祗取息四厘,船只又少,彼折一成,即我亏三倍。盖欲多方困我,使我不能持久。然后彼得垄断,独登专攘中国之利。其计固甚狡毒,而我局欠找旗昌尾款,挪借钱庄各项,为数尚巨。本单利重,力实不足以久支。设彼终不肯议和,竟有骑虎难下之势。诚如钧谕,此局关系商务,不可半途而废,致为外人耻笑,并堕其得专中国利权之计,必应官、商合力,设法维持。
查同治十一年创办商局,天津津海各道,曾同预议。兹督同该道等及商局朱其昂、唐廷枢、徐润各员,集思广益,悉心筹议,变通推广三策。
一、请缓缴官帑利息也。查直隶首拨练饷钱二十万串,系照江、浙典商承领之案,取息七厘。上年添拨各项,则照江、浙发款成案,取息八厘。去冬南洋大臣拨苏省公款五千万,奏明息银不限定额,官商一体,似足以广招徕。不知该局开办之始,即议定商股按年一分,未便失信。是名为一体,转若加取一分之息。官息缓而损上益下犹足示宽大之仁,商息减则有始无终必更塞招徕之路。是以历年商股均照一分付息,即上年生意亏折,余利仅有五厘,该局仍筹给商息一分。本年结帐亦仍照办。设局本意重在招商,非万不得已,不可议减商息也。惟此事关系通商大局,洋商既拼命挤跌,公家须倍示体恤,拟请仿照钱粮缓征、盐务帑利缓交之例,将该局承领各省公款,暂行缓缴三年利息,藉以休息周转,陆续筹还旗昌及钱庄欠项。三年满后,自光绪六年起,即分四年提还官本,计共存公款银一百九十万零八千两,每年应缴本银四十七万七千两,分年带缴,为数较轻,或尚不甚吃力。又,四年满后,官本有着,再令酌量分年补缴此七年之息,或将积息长存,作为官商一体,利害共之,庶几上不亏国、下不病商。
一、请加拨漕粮也。从前奏办招商局,原料洋行必相倾挤,商本未足相抗,因议协运江、浙漕米为中国独擅之利,彼族不敢搀与,以自立根基。嗣虽迭奉谕旨,饬令多拨,而核计近三届浙省漕粮分拨商轮装运,尚及四、五成,苏省漕数最多分拨不及二成,在疆臣公忠体国,本无成见,而承办漕务人员,往往自便私图,不肯加拨。今商局轮船支绌若此,势不得不酌予调剂,拟请自光绪四年起,苏、浙海运漕米必须照四、五成一律加拨,不准再有短少。又得江、鄂岁拨采办漕粮,多多益善,以后洋商虽争衡不懈,商局挹彼注此,足与周旋,必不至有蹉失。此须由农部及各疆吏大力图维,非鲰生棉薄所能越俎矣。
一、请推广华商轮船办法也。查泰西各国专以商务立富强之基,故于本国轮船莫不一力保护,使其可以坚守,不至为他船侵夺。其维持之法,各有不同。英、法、美三国公司轮船,其国家每年津贴一、二百万金,法、美则除津贴外,祗准他国之船一进、一出,不准将此口之货运至别口,以夺本国商利。日斯巴尼亚则于他国轮船,照则收税。该国商船照七、五折算。近年日本创建三菱公司,亦仿西例。他国轮船祗准在通商口岸三处往来。惟三菱轮船任意沿海揽载,计十有三处,即使三处洋商挤跌,尚有十处自家口岸弥补。法至善也。今招商局先后借拨官款一百九十余万,每年再加拨漕粮装运,似与英、法、美国家津贴之意相合。至各国条约均订明洋商由此口运彼口,未便自乱其例。华商减折收税,亦办不到。惟日本办法尚可比照通融。或谓不通商口岸,既不准洋船贸易,若准华船任意揽载,恐洋商援例渎请,此未认明中国自主之权,故易为摇惑。本年五月德使巴兰德来津,谈次谓招商局是中国第一件佳事,但英商立意挤跌,恐难久持,盖不照西国通例,准令华商轮船在沿江、沿海及内河不通商口岸自行贸易,外人断不能觊觎均沾。鸿章恐其口说无凭,属其回京后将此节详细解说,庶为他日辩论之据。旋接其六月初二日详信一函,照钞呈览。其末尾云:推广商船贸易,各国虽多有心,但河之全流,若在一国境内,实系一国之产,其愿准均沾与否,听其自便。若中国轮船遍行内河,则他船可否通行,仍由中国自主。至长江则有条约明文,自不得援引此例。盖指长江原定各口及起卸各处也。此外则全由中国自主。或谓轮船行速载多,恐碍内地各处厘税及民船生计。鸿章业与商局酌议,如准赴不通商口岸揽载,内地厘税仍照民船一律稽征。如有包揽混骗情弊,照章罚办,或预与各处关卡议定画一办法,以归简易。至内江内河民船,自洋船畅行后,大半占夺废搁。又不系乎商轮之有无通滞矣。昨董御史条陈轮船折内,亦及此节,不为无见。
以上三层,多方设法,无非为维持商局,俾可经久,藉分洋商利权,以固华商心志,庶赀力厚而商股乐从,商股集而官本渐缴,从此远谟克展,他族回心,富强之效,应可立待。是否可行?伏乞卓裁迅速核夺示遵。再行会同南洋分别核奏。至于该局员等意见,即有未合,办事实皆奋勉。年来直、晋灾荒,赖商局轮船运济粮米拯救,即此一端,其裨益于国计民生,殊非浅鲜。惟华人少见多怪,凡创办一事,必有议其后者,多端指摘。若非钧处洞见症结,悉力保护,难保善举无中辍之时。即如董御史折内所云:该局用人过滥,糜费过多,似亦未尽确实。鸿章等当随时加意整顿查核,以期亘相儆戒。
轮船招商局公议节略(附)
谨陈明招商局创设始末及公款积多,酌拟变通办理,并请推广办法节略。轮船招商局乃同治十一年李爵相奏准开设,专为自置轮船,协运漕粮,以补沙船之不足。各口揽载,以收回本国之利权起见,经先后札委浙江候补道朱其昂、候选道唐廷枢、徐润、直隶候补道盛宣怀、湖北候补道朱其诏,综理其事,即于是年由其昂领到天津练饷钱二十万串,先在上海、天津两处设局开办。同治十二年六月复位章程,综理者愿不取薪水,祗按生意每两内抽提五分,以作办公经费。由是,广招商股,限以千股,每股收银五百两,计集股四十七万六千余两。先后置有五船。又在汉口、九江、镇江置有栈房、码头、趸船及在牛庄、烟台、宁波、福州、厦门、汕头、香港、广州、长崎、横滨、神户、吕宋、安南、星嘉坡、槟榔屿等处各设分局,经营一年,所得运漕揽载水脚,除亏折费用及练钱缴息外,尚余利一分有零。当经按股分派,刊刻第一年总帐布告,此乃招商局开办至同治十二、三年之大略情形也。
旋因江、浙漕米加增,各口客货拥挤,不得不添招新股,公议每股一百两,又定造并购买共添六船,乃新股尚未广招,台湾事起,海面不靖,多生观望之心。及台事已了,祗招得新股十万二千四百两,新旧股本及练饷钱合银七十三万九千余两,所有新旧轮船十一号及码头、栈房等,已经置本一百二十八万两之多,尚短银五十四万余两,均由局员挪借。幸是年生意颇佳,除费用及筹垫折息之外,尚有余利一分五厘,当经按股分派,刊刻第二年总帐布告。惟新旧轮船十一号,尽属海船,近年长江货物通行,局中并无江船,若专靠附局之洞庭等三小船转运,势难周全。
且是年有江广采办本色,由江达海运津之议,不得不筹置江船。因禀商署两江督宪刘、两湖督宪李、浙江抚宪杨,均荷顾全大局。湖北允置江海并用之汉广轮船一号,交局行走。两江由江宁木厘、浙江由塘工项下各拨银十万两,除江、浙拨款尚短十余万两,连上届统挪垫六十余万两之多,满望生意日盛,江海之利并收,股分多招,以免吃亏钱庄重利,岂料续招股分仅止招得八万余两,而滇案又起波澜,入股者虑海防有事,未能踊跃。加之局开两年,局船已有十六号,规模日见恢宏,洋商遂生忌嫉,竟将各口水脚减去一半或七、八成,意欲藉滇案未了,牵累局船,遂其垄断之心。幸本局兢业为怀,官商联络,虽受此番折磨,通盘计之,尚有七厘之利。惟第三年总结有各钱庄借项及该各户存银共八十余万两,虽非长年筹垫,而银息已付至九万一千余两,除付庄利官息外,股息尚不足五厘。因恐各商解体,仍照一分垫发,俟下届如有余利,弥补提还。李爵相洞鉴艰难,上年秋间即拨海防支应银十万两、直隶练饷十万两、粮台十万两、保定练饷五万两,均按照八厘息。又东海关筹银十万两,有此巨款,已免吃亏庄利。旗昌与局力争一年,暗亏已重。又见局本已充,争挤无益,故有归并之议。计旗昌之江船九号、海船七号、驳货轮船二号、趸船七号、船澳一处、上海栈房码头四处,另汉口、镇江、九江、天津四口洋屋、栈房、码头及所存之物料,一切核实折价二百二十二万两,禀恳两江督宪,蒙以归并旗昌,实属江海利权之大关键,奏拨江苏、浙江、湖北、江西四省公款一百万两,其余一百二十二万两,由局招徕。乃美国之旗昌归并已成,不期英国之太古忌嫉更甚。彼自谓江船四号、海船四号,置本百余万,英国利息三、四厘,年终祗求四万之利,而深知商局领官款一百九十万,又欠旗昌一百二十二万,均照八厘息,即使商股不计息,每年亦需利二十余万两。又闻新招之股,一时难集,遂尔拚命争挤,故意减低水脚。上海至汉口每百斤跌至水脚一钱。上海至汕头每百斤六分。又分一船走宁波,以挠我势,使商局兼顾不遑,招徕难旺。在洋人自恃本足利轻,跌价困我,开办时亦曾虑到。但彼原系谋利而来,若肯以已得之利,不患折阅,与我争衡,是亦我国商贾之利。英人少获一两,我国商贾即少出一两,故太古盛怒而减,我亦乐得随之而减。但因跌价使我招徕费手,以致归并旗昌以来,新股仅添四万五千一百两,前后商股共祗有七十三万二百两。然去年七月至本年六月底止,总结除官款利息未付外,尚获利一分有半。内已拨补上届商股不敷之息并照发本届股息,此乃第四年生意之情形也。
惟是开办商局五年以来,除官款息不计外,汇核虽有微利,而见找旗昌尾款、挪借钱庄各项,为数甚巨,况官款积至一百九十万两之多,内江南五十万、湖北十万,均照官商一体利害共之。浙江、江西不问商利盈亏定以周息八厘。而江西又经奏明所拨二十万两,分作十年归本还息。其旧拨各省官帑,利息参差,又无归本年限,办理未能画一。就现在局势而论,即使生意可保,而欠项累累,年复一年,终恐支拄万难。且当洋商争挤之日,既须外揽生意,再加内筹垫款,获利固无把握,归本更无定期。万一海防复有衅端,他类又复力来争业,如许公款,诚虑日久拖延。再四筹思,与其缴官中有限之利,糜官中无限之款,莫若暂时缓缴息银,以资培养。拟请宽予三、五年之限,舒其元气,然后由局先将官本分数年提还,俟公款缴完之后,或将积息长存,官商一体,利害共之,或由局如何分年补缴,似此稍为变通,官款固有归本之日,承领者亦不至贴累无穷。且洋人见我无掣肘之忧,或不拚命相拒,局员可专心经营,商股不致踟蹰,亦必接踵相继。傥再仿照日本自制轮船办法,沿江、沿海各处均准局船揽载,不必限定通商口岸,并请加拨各省漕粮,诚属护持大局、攸关富强之要着。伏祈上筹国计、下恤商艰,始终维持,画一保卫,庶不至稍有挫失,贻笑外人,自可根基稳固,肇兴永远矣。
复郭筠僊星使(十月初四日)
美江轮船所失二函,前已补钞奉寄。云生种种舛戾,殊出意外。其于洋务素未究心,而矜张夸诈,倾陷凶悖,尤可鄙笑。若令使德久驻,诚恐偾事贻羞。顷奉密寄钞示大疏,并垂询丹崖是否胜任,是中朝已洞烛其奸,益信老成谋国之公,不避嫌怨矣。
丹崖博闻强识,具有深心。再加历练,可备缓急之用。内意似欲令接署德使,弟上年函致总署,商派管带学生出洋监督,亦谓藉储他日使才。兹当赞成是举。约数日内覆陈,当有后命,望尊处暂秘之勿宣。云生见在若何举动?即果以日记寄总署或径有条奏事件,必不致为所眩惑。傥狂悖如故,惟有理谕善遣,勿露决裂,贻笑外人,是为切祷。昨见总署遣翻译德文学生三人,赍国书搭船出洋,日内计抵英伦,应否属令缓待?若云生已行,将来丹崖接办,原调参赞、翻译各员,想须酌量更置。一切乞密为指授,斟酌妥办。丹崖局面略小,资望亦浅,但作事尚谨慎细密,既为我公推荐,自必感激图报,谨受教令。英、法学生仍可责令经理,轮车往来,商察较便。日意格利心过重,实难专任。执事日记一编,初闻兰孙大为不平,逢人抵毁。何君乃逢迎李景,发言盈庭。总署惧而毁板,谤者遂亦中止。何疏未见底稿,究不知其详。悠悠之日,奚足深论!来示一切不顾,诚冀幸士夫一、二人知之,推类以及其余。此心泰然,更无顾念。牖民觉世之苦衷,可敬!可佩!英使一时竟无替人,虽屡书乞病,总署必不见允。兰孙奉讳,秋坪不过附会其议论,并无真识定见。从此政府当无甚齮龁,遇有要事,仍不妨委婉上达也。
伍廷芳月前来津,据称不愿当二、三等参赞。荔秋亦不带往,惟于公法、英律煞有探讨。其人亦尚稳静。因与总署缄商,尊疏酌定通商则例,须先翻译各国律例,始可斟酌采辑,已由黎召民与伍廷芳议定,暂留南、北洋差遣,岁给俸金,专令翻译英例辩论交涉要条,非敢夺公所好。缘渠不欲远行,祗有量才器使,勿任久居香港,为外人牢笼耳。
雨生假旋,无意再出,台湾诸务,得人为难。西陲进兵,尚无捷报,西北数千里旱灾,饷源日绌,不知所以为计。
复吴春帆京卿(十月初六日)
雨生回潮后,消息常通否?台防责成何人?既无明旨,想犹待其复出。再三展转,贻误实多。东洋一时不至生衅,琉球虽经罢贡,中朝尚无责言。何子峨过津云:奉密寄查酌情形,祗有暂置高阁。所见甚是。彼以琉球为藩封,不欲他属。我以大度包之,岂复有无故兴兵之理!但久后难保不觊觎生事耳。南洋海防经费,迭奉枢部核议,分半解闽,无可变更。惟本年七月以后,报解益稀。若抵作台饷,正前缄所云「望梅止渴」也。
巡海快船,昨接李丹崖八月初钞示访查单,开有二种,吃水均二十尺外,似与中国港口不宜,未知是否另有轻便之法?至浅水炮船,似甚合式,仅行九海里半,又嫌不快。尊处拟仿造何种?何时可以开办?果已定议,则养此项船之费,弟当分任,决不专累闽省。张成督四船操练,经台端申明约束,能否虚心求益?顷晤驻津英兵官,谓若延请水师出色之员来华教练,须由驻英公使与外部、兵部商办,必其国家允准乃可为他国效用。筠僊于此道素未究心,将来如必订请,或托丹崖留意。筠翁参奏刘云生不胜德使之任,举丹崖代之,鄙意以船厂赴英、法学生仍须丹崖兼理,以专责成,不日当有廷旨,饬尊处转行知照。三国相矩甚近,轮车来往便速,望驰函丹崖勿得推诿为幸。四船经费已饬解二万金,交招商局汇寄矣。秋后久旱,麦多未种,西北数省饥荒,祸变将不可测,焦灼莫名。
复沈幼丹制军(十月二十一日)
铁甲船本应定购,惟南、北洋面万余里,一旦有警,仅得一、二船,恐不足以往来扼剿,或有失利,该船不能进口,必先为敌人所攫,转贻笑于天下,即仅以一铁甲扼大沽海面,以他船附之,亦虑立脚不稳,进退失据。弟每悬想海上战事,辄用危心。至尊意缩其尺寸,以就闽、沪之坞。铁甲至小者吃水必一丈六、七尺以上,沪坞固不能进,闽坞亦未必能容,另辟船坞则需巨款,为购一船创建一坞,既无指项亦觉不值。李丹崖等濒行时,曾属其考究新式,斟酌得宜,再行绘图订价来商,并察酌出洋学习生徒果能驾驶、修理,确有把握,无待求助于人,即议定办。正与尊恉略同。此事端赖执事与雨生复出,合力图维,分任其责。鄙人精神、才力,实不堪此艰巨也。
劼刚所议,仍是另增款项,为最难。至补缺一层,原非外间所可为力,祗声叙而已。春帆至今未补,盖由三品候补者多系枢廷、出使两途,船政既非清要,又非远差,固应居后,非有意抑置也。四、五品缺分较多,或内或外,终可挨补。渠系外行过虑之言。其惧入总署,不知章京如周筱棠、吴蕙吟,皆实缺四品卿,屈令同列,则劼刚不愿,升诸堂上,则周、吴不愿,即沈、董诸公亦不愿也。初引筠僊入署,已不免上下抵牾,必挤去之而后已。岂肯再招生手耶?劼刚才气挺迈,京官势难久居,外省亦难俯就。将来不得已恐仍不免出使耳。
承示杏荪请严查商局附船一节,杏荪等前此晤谈,屡以为唐、徐咎,秋间唐、徐在津,曾经面诘,长江内早有此船,以小敌大,旗昌、太古颇受其害,旗昌并后,本局大船又被侵占,然脚价一跌则无不跌,据伊等佥称,近甚亏本,愿归局股收买,作为公船,现已定议。杏荪固未得知。至江楚采运漕米赢余,前数年系六股均分,本届米贵亏短,又当五股分赔。局外议论,皆未甚悉底蕴。局中如唐、徐、朱,近均和衷。惟杏荪多齮龁,亦久不与闻局务矣。前复总署书,旋得复函钞阅。内江、内河不通商口岸一层,明知总署与南中当事必不谓然,姑妄言之。既多疑虑,疏中当参活笔,或竟罢论。卓裁以为何如?昨交英道赍去一函,苏漕可即照议。
复吴春帆京卿(十月二十二日)
台军进扎后山,八月杪阿棉社之挫,添兵助剿,能否深入获利?属拨洋火箭,已饬刘芗林拨借二百枝,交梁守备由轮船赍回。此物烧山惊敌,颇有威势。但每战所用无多,宜储庋高燥屋内,勿任潮湿为要。铁甲船一项,幼丹、两生来函催办,顷幼帅复称土耳其之船既不合用,可另定制新式者。生徒随厂学习,船成而学亦成,将来可备驾驶、修理之用。能否缩其尺寸,以就闽、沪船坞随时修整等语。与鄙意所筹及去秋面属日、李两监督之语略符。前接丹崖八月初钞单内有云:中国购此船,以甲厚十二寸、入水十七尺为率,参以英厂新制,宽以时日,俟多考数船,定购较有把握。其入水十七尺者,闽坞能否拖进修理?望查明见示。如再缩小,恐铁甲更薄,炮位更小,便不中用。如以十七尺为率,闽、沪各坞皆不能修理。为购一、二船,于海外另建船坞,又不合算。务乞熟筹全局,精思博考,缄商丹崖等妥晰核办。
敝处海防存款,约可订购一船,其余应请幼帅主持,或雨生再出时筹议矣。总署函询丹崖何时丁忧?何时服阕?弟未据禀报有案,姑以服阕期近,并商明出洋后权宜顶带复之。或亦有函询尊处,似恐简署公使,或有窒碍,故至今未见明文。其实丹崖使德,较云生必更称职。奚为拘此小节耶?晋中赈粮运费太重,拨款捐项不济,筹划维艰。召民等请借闽厂轮船,于开河后北来运载,亮蒙允行。弟拟冬月初回省,直境赈抚亦罗掘一空矣。
复沈幼丹制军(十一月二十五日)
招商局事,芝田查覆甚为详切,召民亦略有议论,顷已参酌各禀与前致总署函意,叙折覆陈,敬列台衔,容即咨呈。不通商口岸一节,鄙意原注在内湖、内河,各省官轮船随便往来,向无禁忌。今若另为商局开一门径,立法严密,无甚流弊。他日当有余力,能造浅水小轮船,似更活泼。总署既疑虑多端,执事亦不甚谓然。虽芝田禀内曾及此层,已遵示作为罢论。第于夹片承运官物内引伸及之,英茂文已允添拨苏漕,但恐后来活动,不得不就此定案。尚乞鉴原。
至办事在和、尤在专一语,名论不磨,至为钦佩。在事五人,本极一时之选,各有短长。景星初尚专壹,自雨生招令入闽后,渐涉纷鹜。两年以来,局事最为纷拏。徐雨之独力搘撑,艰苦万状,而粤人性愎,不受谏诤,同事多与齮龁,然无雨之,则已倾覆。昨来津辞差,未敢遽允,并催令景星回南襄助,此次既奏定章程,以后无论何人坐办,祗要照章清理,浮议当可渐息。向例办公专靠五分,用费似无从另筹。优饩或俟有赢余,年终倍给酬劳耳。挂名祗盛杏荪、朱毅甫,傥再求退,可否听其自去,免致意见歧出,风浪暗生,各员晋谒时务恳严切提撕为幸。敝处前购炮船四只,筱宋来函请暂留台防,若雨生复出,未必遽肯放手。承属提款另购两号,亦不敢辞。明春赴津后,商定再行报命。筠僊心绪烦懑,口不择言,殊堪怜念。前缄劝以此等文字后可不作,未知肯采纳否?直、晋、豫灾区迄未得大雪,来春更无生机。蒿目时艰,日切危惧。苏守厉精图治,甚有风力。吴中寄来风谣三十绝,语多刺讥,神情固不甚顺,能吏亦宜保全,未审曾达执事之听否?敢以钞呈,能否设法调停之?
光绪四年
复沈幼丹制军(正月初七日)
复吴春帆京卿(正月初八日)
复郭筠僊星使(正月二十六日)
复何筱宋制军(二月初十日)
复吴春帆京卿(二月十六日)
复何筱宋制军(三月二十三日)
复何筱宋制军(四月初五日)
复涂朗轩中丞(四月初七日)
复吴春帆京卿(四月初十日)
复涂朗轩中丞(四月二十一日)
何子峨来函(四月二十八日到)(附)
复覆何子峨(四月二十九日)
密议日本争琉球事(五月初九日)
台湾绅捐借拨济赈折(五月十四日)
复何筱宋制军(五月二十七日)
丁日昌劝捐得力片(五月十四日)
台湾道捐赈片(五月十四日)
林维源母请匾额片(五月十四日)
勘验英厂购到四船片(六月十七日)
复沈幼丹制军(六月二十二日)
复何筱宋制军(六月三十日)
复何筱宋制军(七月二十一日)
外省捐局变通整顿折(七月二十三日)
复沈幼丹制军(九月二十八日)
复沈幼丹制军(正月初七日)
淮商晋捐,闻已集有成数,救灾恤邻之诚,至为钦感。袁筱翁复援例派捐,势非得已,商力其何能支?然晋、豫灾象相等,未便厚此薄彼。雨生前请将闽捐二万移济,本属公论,曾缄商筱宋,尚未具复,闻已起解,恐公更无以处豫耳。袁、李两公又欲挪借海防存项,并搜索各省库储,以晋、豫京协并归东南,已不堪其扰,乃赈款之外,兼营度支,民穷财尽极矣。穷无复之,乱将复起。天时人事,尚可问耶!公以寒喘旧疾,再请开缺,岂有托而逃焉!雨生回籍,尚逃不出,在官可不作是想,仍俟春融销假为幸。雨、宋分道扬镳,俾各尽其才,惜中朝无知其义者。
惟督抚轮驻台之说,稍可调停。目前南北粮价,无不腾踊。江、鄂、皖雪深数尺,麦秋可望。晋、豫、直雪仅二、三寸,多未种麦,遑论有秋?招商贩运,题中应有之文。国运与岁事相连,则非人力所可为也。湘军直捣喀城,捷书当至。但白、喀二酋不投俄人,便归浩罕,终无了期。左相议改设疆吏,分置戍兵,端绪甚大,经纬需才,穷天下之力犹虑莫殚莫究,病在无人而用人又未尽得法,可慨也。
复吴春帆京卿(正月初八日)
台湾后山,各营进扎,军威复振,当可渐次敉平。省局船厂支绌,出洋经费无措,尊意拟在南洋解存项下暂借三万金,便于二月汇寄,俟四月后税厘旺收,再由闽局归款,计南洋解到各项尚可通挪周转,顷于覆筱帅函内已详及之,望照办咨明备案,仍随时索取归还为幸。
英厂所造巡海快船新式,据丹崖函称,可载穿甲巨炮数尊,拟令生徒驻厂逐事习学,自较购图仿制为简易。闽江天裕洋船坞能泊吃水十七、八尺之船,若觑便购成加挖,不独可修快船,并备将来议购铁甲之用。尚希留意。日意格把持延宕情形,实为可恶,原议系执事与雨帅核定,似应会列三衔,严札申饬,责令三年内必要学生能成总监工,否则照议参办,或稍知儆。目前有丹崖在彼力争牵制,尚敢如此,傥丹崖奉命使德,更惟所欲为,殊堪焦虑。第日意格曾膺峻秩厚糈,未有不自惜羽毛,祗得随时操纵驾驭,以冀克底于成耳。
陈荔秋复书,蔡锡勇甚为得力,难以借用。如丹崖有柏灵之役,须令预筹代办监督之人,曾商及否?琛航、永保两船,蒙允于二月中旬遣派北来,至为感盼。筱帅迭函商留三十八吨炮船二只,鄙意四船现令张成督操,应聚泊一处,留则俱留,遣则俱遣。筱翁不知赫德代闽订购炮船,并未允办,尚欲待彼船接替,是有久假不归之意。幼帅昨以铁甲停购,缄商分拨三十八吨炮船,扼守长江,义不容辞。将来或即以已购船只分拨,或另行订购,回津后应再酌定奉闻。赫德代购子药,闻有到闽者,望随时验收,咨明确数。马克敦那水炮一节,腊月得丹崖电信催询。兹蒙电致,必须验试如法,以能轰铁甲船为度。一有不合,即当退还,谅不至受其蒙混。定价已否汇付?便中示知。
筠僊迭请假旋,未奉旨准。验试军器、照料学生,恐难细筋入骨,然大端当无膜视也。直境于年前得雪二、三、四寸不等,土脉久干,无济于事。粮价奇昂,若春无透雨,晋、豫固无生理,直亦岌岌殆哉。
复郭筠僊星使(正月二十六日)
近因筹办本境赈抚及晋、豫灾赈粮运各事,筹款无措,而目睹耳闻,颠连困苦之状,辄寝食俱废。洋务平静,中外无议及者。鸿章亦遂搁置。昨接总署咨,又奏奉谕旨,派执事兼充法使,能者多劳,益增钦企。前闻自陈一疏奉旨慰勉,不得其详,似求退不能,更投艰巨。顷子寿自都回云:晤经笙相国,谓贤劳不见谅于众,而一时实无可替代,似须三年期满,方可回朝。英、法仅隔一海,往来其间,尚易部署。李丹崖所带学徒,法国官学仅位置四人。日意格中多私意,非仅法官之迟难。若有公使驻彼商办,较有主持。此事已获小益,遑论其它。本年巴黎炫奇大会巨观,鸿章神往而力不能赴,藉得游目骋怀,亦盛事也。马郎中建忠,志趣尚好,人亦聪明,法文、法语俱精,现在官学讲习交涉律例,可备就近驱策。傥能兼翻译,又不误所学,则两益矣。如何区处?何时前往?便祈示知。刘云生早抵德都,总署函称俟恭递国书奏报到后,再请撤回,现尚未得消息。兰生奉讳后,枢垣无与交通,惟闻煦初尚书颇一力庇之,恐其在德京尚有纠讦执事之举,望密为防备。至纠参三次,朝议以为太过,似可勿庸多渎。夔石奉旨入觐,似由吴江密保帮手,将赞枢廷,与尊处素相凿枘,恐较兰生尤甚耳。人才风气之固结不解,积重难返,鄙论由于崇尚时文小楷误之。世重科目时文小楷,即其根本。来示万事皆无其本,即倾国考求西法,亦无裨益。洵破的之论。
威妥玛在华年久,独窥知其窾要,而中国上下概未之知,果真倾国考求,未必遂无转机。但考求者仅执事与雨生、鸿章三数人,庸有济耶?幼丹识见不广,又甚偏愎。
吴淞铁路拆送台湾,已成废物,不受谏阻,徒邀取时俗称誉,究竟官场亦置之不论不议之列,时誉并未邀到也。密斯盘博物院极是好事,非绵力所能独断,祗有中止。开设学堂之说,偶纵言及之,绝不能办,办亦无用。劼刚在京,郁郁不自得,现与栗诚接全眷北上,为久住计,而旅费又苦不支。其才原可出使,又不急于自售,且体弱累重,不甚相宜,微独执事不必荐以自代,弟亦未便径以上陈。听之廷推、公论而已。
烟台条约久未议准,专指洋药、厘税并征一事,尊致外部德尔比书,持论极正,如此条不准,则原约第二、三端皆在昭雪滇案之外,应并罢论。至言明正子税外,加厘三十两,即到处免征,似又吃亏。现各口药厘每箱四、五、六十两不等,内地税厘尚不在内,前约所以声明由各省察看情形酌办,缘欲加每箱百两或八十、六十两,威使不允,乃改作活动语。内地禁烟,须与加税并行。为清源节流之计,如定明加厘三十两,较向章有减无增,殊为不值。玩所致外部函,但云向来厘金皆与正税相准,语尚含浑,下又曰照旧办理,略无出入。今由关并征,自应查照各口向收厘数,略无出入为妥。否则,以三十两为额,恐仍不能坚守耳。
丹崖所定马克敦那水雷炮,腊月初已由春帆发电信覆准,想早验试,实有精秘可靠之法否?不售亚细亚他国,故价目较昂,俟运到再行察办。俄兵攻土大胜,势将深入,英果出为调处否?新疆刘毅赍、张朗赍两军,于去冬分攻喀什噶尔、和阗两城,捷报未来,计当得手。左帅拟肃清后改设督抚郡县,规画甚宏,财力人才皆难克期就绪。元旦贺折已代缮递,嗣后万寿三大节,谨当照办。惟印花咨文必应预寄勿误。鄙状鹿鹿如旧,直、晋、豫冬雪不足,麦多未种,春荒尤甚。惟盼透雨可种大秋。金登干是否可用?希示。
复何筱宋制军(二月初十日)
熙台将军莅任,闽关计将交卸,或稍弥缝积累。南中冬、春苦雨雪太多,独晋、豫、直东旱区数月不雨,冬雪亦微,麦皆未种,春荒尤甚。固由人事之召秧,未免天心之太酷。反躬内疚,焦悚莫名。淮捐蒙慨拨晋赈,日内当由商局解到,另捐万金汇拨购粮,具仰关怀旧治,克己急公,远近感佩。晋人乏食,全赖由外转输,每石运费需五两,而山路奇险,自九月至今,昼夜分途,仅运到十万石以内,劳费可知,何能多活捐瘠?豫粮易致,而协款难筹。袁、李二公受事于焦烂以后,上下四方旁皇呼吁,内外尠有应者。鸿章身处阽危,复迫于廷僚、疆帅之諈诿,不得已将海防存项再提垫十二万两,为豫采运白米三万石,救一人是一人,支一日是一日,遑恤其它。自哂愚拙而已。南洋经费即使全数解津,处此时地,徒为中外各处纷拿,又不能专储购办铁甲炮船之用。雨生及执事两奏,本觉多事,当轴以模棱置之,或以台岛铁路、招垦、开矿诸政尚待兴举,非此不足资创制耶?鄙见无论雨帅复出与否,台防军饷不得不由闽筹拨,至创建非常之用,专指此项经费能解到若干,即兴办若干,饷有分责,则彼此均无推诿,自可永无猜嫌。雨帅再来,公亦无庸预存退志。况时势艰难,雨生方力辞不允,公岂能从容息肩?两贤相阨,徒着痕迹。夙叨挚爱,不敢不以忍辱负重为公别进一解。
近未得雨帅书,未知进止奚似?姑以臆论上陈,聊备参酌。夔石入赞枢垣,静澜承之湘抚,才俊辈出,匡济待时。新疆南路已复,惟喀酋与白彦虎似已遁入俄境,渠魁未获,善后难言。弟拟二十外赴津,亟盼早晚得透雨,庶有生机耳。
复吴春帆京卿(二月十六日)
台番剿抚略定,蒙添派琛航、海镜、永保三船北来济运,比当次第开驶。沪米存积颇多,即暂停带运,必可克日抵津。营口购粮八万石,立待拨给各属接济。春抚专指此船往运,望眼欲穿。金登轩购到子药,即少缓运津亦可。南洋解存经费,筱帅原拟解津,昨方专缄谏阻,出洋用项紧要,闽局既甚支绌,暂借三万金汇寄,分咨立案,仍由闽局筹还,极是权宜办法,应由执事将与鄙人商定大意,咨请筱翁拨借,谅可允行。海关欠制船十二万,部议不准以四成赢余拨补,乃欲令挪用海防经费,巧滑已极。津局存项迭拨晋、豫赈需,自南北分解后,所进更少。海防船炮要件,一事未办,岂能一再抽分?巡海快船,日意格觅开图样,与丹崖所议格拉司哥厂图说,有无异同?若英厂订购价值较贱,又有生徒到厂学习,一举两得,似可兼营并举。马克登那水炮,筠僊前信提及而未详,拟令购十具,并购其机器造法,仍注明不售他国。丹崖十二月初九信云,仍候敝处示遵,亦未说明订价若干。雨生谓久未别售,恐非真正好货,究竟应买与否?应请卓裁定夺。一面覆知丹崖,一面知照弟酌汇定银。鄙人不敢遥度其可否也。
台厂取出煤式细碎,何以远不如民厂所挖?石隔下层,成色如仍不佳,应作何进止?雨生假期将满,前函似尚游移,傥竟不出,台事殊无收束之法,可胜焦虑。献夫己丁外艰回籍,津局姑令吴湘畹接办。昨总署条陈各省各军购用鎗炮须归一律,原系正论,即洋鎗一项,自以马梯尼为最精,鎗价既昂,子药尤难筹备,谈何容易?直、晋、豫入春后,仍未得雨,荒灾更重,蒿目焦心。弟拟二十三日起程赴津。
复何筱宋制军(三月二十三日)
北省冬春雪雨太少,东南各省则苦阴雨太多,何天意之不平也!辖境近已放晴否?招商运米尚形踊跃否?减免厘税,则收数愈绌,饷事愈艰,宜荩怀之忧思莫释也。台湾林姓捐项,雨帅初闻晋省奇灾,商允拨借,鸿章知台饷极绌,未敢以献之沅翁,适筱坞奉命出任豫赈,过保谆商;为此无中生有之策,遽尔入奏,属弟加函转恳执事及雨帅挪移。雨生闻事在紧急,林维源又赴揭阳面议,遂乘势和盘托出,将先缴之二十八万元分拨晋、豫,热肠高义,舍己芸人,尚未深悉此款为豫中专借分拨,易滋口舌也。今部议悉听敝处酌裁,筱坞、子和二公龂龂辩争,谓晋协较多,豫款独绌,且由豫专奏,应照案全拨归豫,而沅老又以雨生原奏分拨,应晋六、豫四或晋七、豫三,徒令居间者为难。至如何指定的款归还,则未议及。弟昨已咨询豫帅,拟分几年、由何项的款解缴,切实具覆,再行核办。揆度情事,以后即年榖顺成,两省之力皆不足以还欠。且目前争多嫌少,排解已属不易。台湾夏道禀解头批折银汇寄尚未见到,拟俟解到时斟酌豫中归款能否可靠,酌付济急,怨谤所不敢辞矣。
雨帅足疾未痊,损务轇轕未清,拟仍吁请开缺续假,是回任尚无准期。台端耐烦负重,似未可遽存退志。圣明倚畀,亦断不能遽令卸肩。巡阅已否启行?飞霆等船,春帆因总署责言,仍饬回津。弟公冗猥集,实无暇亲督操练,恐涉废弛。月来言路大开,宫廷引咎责躬,枢臣亦干严议,实由疆吏不职,致此灾祲。昨弟自请罢斥,乃荷优容,惭悚无地。幸运得雨四、五寸,秋禾可以播种。晋、豫似亦均沾,青黄不接之时,得恩拨漕粮分济,或能勉支。前贷之项,应从缓议。铁梅师以其世兄无力赴引,求量为调剂,可否?
复何筱宋制军(四月初五日)
闽中畅晴已后,麦收虽少减色,或不过于饥荒。台绅林姓捐款,先缴之十万元,尚未解到,续批十六万,想亦报解在途。晋、豫纷争,弟迭商沅帅,应全让与豫,尚未接其回音。解款一到,祗有先尽豫省,但的款归还之说,恐涉子虚。其分十个月匀缴之十九万元,似可稍留有余,为台防不虞之备,仍祈大才酌夺办理是幸。
豫中已得透雨,晋雨较小,亦可播种。惟数省无麦,青黄不接之际,饿莩盈野,仍不能不广筹接济也。雨帅折弁过津,据称已吁请开缺,圣明或当俯允。功则归己,素性至老不改,而性气之褊戾,往往一语不合,辄相诃责,有令人难受者。惟台端江海之量,兼容并包。兹渠既知难而退,后来者当易共事。傥内意仍必令其再出,似旌节量移,为期亦不远矣。幼丹同年莅江两载,力求振作,第遇事独持己见,劾吏未尽平凡,谤讟远腾,乞身遂决。顷派子健往署,或可幡然南归。一时物望系属我公,弟与江左父老同盼福星之临,惟时艰日棘,饷事日窘,亦殊不易为耳。省斋为言路所纠,俟召民展觐回省,即可交卸还乡。玉轩、芝田、品莲诸君,先后入都,尚无应派事件。畿境得雨未甚深透,穷民流徙遍都下,津、保各处绥辑无方,徒为焦悚。
复涂朗轩中丞(四月初七日)
惠书拟由袁浦过津,旋闻中旨促令赴任。豫中灾状以河北三府及西路河陕为最,去岁既未早为之所,迨袁、李二公大声疾呼,着着落后。各省尠有应者,亦由财力过绌,非关物望未孚也。近来庙堂洞悉艰难,加拨漕粮及十省协款部帑十万、南洋海防五成之半,似少活泼;而漕米转运需时,协饷亦缓不应急,擘画焦劳,百倍畴曩,事势至此,祗有相机度义,尽心力而为之。补救一分是一分,支持一日是一日耳。敝处代购白米三万石,已尽数起运,并令严牧作霖赍去捐款一万数千金。丁雨帅允借台湾林姓捐项二十六万元,头批十万尚未解到,原系豫中奏借,而雨帅请由敝处分拨晋、豫,部议照行,沅帅迭函争论,必欲得半,弟力持之,尚未敢定议也。袁、李二公本拟分年筹还,俟得覆咨,此项当亦解到,或可稍救尊处之急。浙漕八万八千余石,启、王二道来津领解,即可开兑。惟米质潮杂,运员过多,到岸计须五月以后,似应先尽已到东漕及采购米石分拨各属,以济夏荒。办灾非寻常政事可比。豫省有贝之才与无贝之才,均甚缺乏。闻公之风,虽稍振厉,淘汰选择,诸费荩筹,旦夕普被甘澍,孑遗渐次归耕,事后补苴,或有端绪。
复吴春帆京卿(四月初十日)
昨接雨生专弁函钞疏稿,情辞恳快,窃料舍执事无可替者。旋阅四月初七日邸钞,以我公署理闽抚,众望允孚,虽属遗大投艰,实则驾轻就熟。忭庆莫名。船政尚无明文,巡抚有用人、理财专责,兼台防重任,似难兼顾船务。或已有旨饬商荐贤自代,或俟尊处奏到,再行定夺,茫无闻见,焦虑转深。召民原系雨帅并保,而雄才大略,于兵船各事,素未讲求。论其资望,足称是选,心思才具,则又所用非所学也。
台端心精力果,近来锐意探讨,深入堂奥,突过前贤,私意揣测,宜请阁下遥领是职,规画纲领,即令惟允观察驻厂提调一切,可无废弛,而省垣养船之费、台湾调防各事,一气呼应,永免隔阂纷歧,似于全局有裨。此议非公所愿闻,事理实较允洽,望质之筱帅,以为何如?幼丹同年决志乞退,恐朝廷亦难固留。现既派人接署,而其参劾烟瘾属员、条陈暂停武科,迭奉诘责,见色斯举,不待崇朝。江左任巨事烦,非筱帅熟手,其将奚属!傥筱翁去闽,得执事坐镇岩疆,可称矻然柱石。无论何人作督,定可相与有成。惟雨帅离台年余,诸务恐将废坠,虽前奏督抚轮驻,总署未必议准,亦不必专责。半年驻台,履新视事,稍有头绪,似当赴台一查,而后归理诸政,较为稳善,想已胸有成竹矣。
霆、电、龙、虎四船,月初谅早启行。覆总署函,极为周详。总税司催询洋弁回国薪费由何处给发,尚未具复,俟仲弢等早晚来津,再定议奉闻。该船久驻津口,弟未暇常往督操,亦虞弛懈。交冬应饬回工修洗,仍烦大才随时督察为幸。马克登那水炮祗走七、八百码,既与前说不符,火箭久可仿造,自不必以七万磅、合银二十余万轻为尝试,致蹈前订美人鱼雷之讥。蒙电覆丹崖缓定、缓验,当暂罢论。丹崖肯就德使参赞否?雨帅前函云,琛航在台有事,夏道不欲调开,弟已缄覆止之。此间采购奉粮,业将运竣,永、保二船拟留至秋间送还。台绅林姓捐项,晋、豫亘争,皆恐有借无还。雨生续允借豫,敝处自应照办。昨方缄商筱帅,二十六万元必须汇解,续缴之十九万元可留台备用,以昭公允。直、晋、豫灾区三月间得雨皆未甚透,略可补种,仍盼续沛甘霖,麦全未收,长夏尤待赈济,焦灼曷任!
复涂朗轩中丞(四月二十一日)
严牧运去白米三万,甚为干洁,月内可抵浚县,启道等领。解浙江籼米,据称赶兑四万石,雇用民剥船,分起开行,其余须严牧运米官剥回空至津,续行装运。此间三省赈粮及江、浙漕米坌集,皆须船运,故船少而价又居奇也。闻豫属灾区无力接运,致有米而不能入灾民之口,其僻远瘠苦地方,似应妥定章程,津贴运脚,庶领运较速,船只亦不至久羁。东漕运至道口者,当不止一、二万石,恐该局发放费手少报收数耳。
筱坞初意不欲劝捐,继则苦劝而亦不得手。晋捐绅富将及百万,固由商富较多。直省著名穷苦,自冬迄春,赈抚竭蹶,分饬就地劝贷,各县多有捐至万金或数千者。豫中东南各属,洊岁丰稔,即灾区亦有力量较裕者。若择廉干官绅,剀切劝导,或亦不无小补。台湾林姓捐项仅解到六万余金,籼米运费须去其半,续批未知何时可到?敝处有可为力,无不竭诚相助也。
何子峨来函(四月二十八日到)(附)
阻贡一案,在神户时,有球官来谒,察其词意,诚有如上谕所谓另有别情者,因饬其将阻贡后所有与日本往反文书,悉钞一分备览。寓东京后,驻日球使毛凤来等迭次求见,收其各禀,如璋反复查阅。
缘琉球于明万历三十年役属萨摩藩,近日本废其国内诸藩,遂欲举附庸者而郡县之,因琉球之臣事我朝也,必偪使贰我而后可以逞其志,此阻贡之举所由来也。琉球寡弱不敌,势如累卵,不能不托庇宇下以救危亡,故屡次遣员哀吁者以此。然惟称日本阻贡,于废藩制、改年号诸事,皆隐忍不敢陈,是琉球之愚也。琉球初附东京,其王曾声请率由旧章中东两属。彼时副岛种臣为外务卿,经许其请后乃竟阻贡,使遣官驻琉,欲锁其港,琉人危拒几至骚乱以劫日人,观日官批其所禀,绝无情理,不过一再曰:所请各事难以听从而已。是日人未尝不知理屈。四年以来未遽灭其国绝其祀者,则以我牵制之之故,欲俟我不与争而后下手耳。今向德宏之来(中山王据闽藩探问咨文,始将阻贡情事咨复,差向德宏赍来,其咨复文书当钞与日人,此次索阅之,惟于谕日复贡等字则隐约其词,余皆同也),马如衡之去(光绪二年十月十九日自琉往闽,此间新闻纸早经传播),日人皆知之,迟之又久,而我不言,日人或揣我为弃琉球,疑我为怯,日本行废置而郡县之,以后更难议论,此准理度情,此时不得不言者也。或者乃恐因此开衅,不知日本国小而贫,自防不暇,何暇谋人?该国债逾二亿,因去年萨乱,民心不靖,复议减租,国用益绌。近复下令借民债一千二百万,而应者寥寥,所赖以敷衍者纸币耳。然苟一兴师,则军械鎗火皆购之外国,非现金不可,陆军常备额止三万二千人,海军止四千人,轮舰止十五号,多朽败不可用者,议由英厂购船,以费绌始来一号,名为铁甲,实铁皮耳。近仿德制,寓兵于农,征役练兵,三年为期,彼盖知全国濒海,时势艰危,图自、守耳。若倾国劳师,常额不敷,必役番休,废藩旧族,意多怨望,又恐内乱将作。彼执政如岩仓、大久保,皆非轻躁喜事之流,此种情形无可掩饰,其不敢开边衅者必矣。
若台湾之役,西乡隆盛实主之,长崎临发,追之不及,乃将错就错,使大久保来议和,大久保归,国人交庆。后西乡复议攻高丽,执政痛抑之,乃弃官称乱,自灭其身,至今士大夫皆深讳是事,不复一言,其情可揣而知也。中土所传日耗,多出夸张,证以台役,益疑其强盛,如璋到此数月,旁观目击,渐悉情伪。前所呈「使东述略」,略陈大概。窃谓其今日固不敢因此开衅也。若又以日人无情无理,如瘈狗之狂,如无赖之横,果尔,则中东和好,终不可恃,阻贡不已,必灭琉球,琉球既灭,行及朝鲜,否则以我所难行,日事要求,听之、何以为国?拒之、是让一琉球,边衅究不能免;欲寻嫌隙,不患无端;日人苟横,奚必藉此?又况琉球迫近台湾,我苟弃之,日人改为郡县,练民兵,球人因我拒绝,甘心从敌,彼皆习劳苦、耐风涛之人,他时,日本一强,资以船炮,扰我边陲,台澎之间将求一夕之安不可得。是为台湾计,今日争之患犹纡,今日弃之患更深也。则虽谓因此生衅尚不得不争,况揆之时势,决未必然乎?如璋熟知中国此时决非用兵之时,即虑日人亦知我天恩宽大,必不因弹丸之地,张挞伐之威,口舌相从,恐无了局。然无论作何结局,较之今日之隐忍不言,犹为彼善于此。即终无了期,而日人有所顾忌,球人藉以苟延,所获亦多。失此不言,日人既灭琉球,练之为兵,驱之为寇,转恐边患无已时,斯又度时审势,反复踌躇,而以为不得不言者也。闽中来函,极言恐开边衅,欲罢此事,如璋谨据其所见,函呈总署,然兹事重大,自恐识闇智昏,惶恐不知所措,伏维中堂察核训示之。
复覆何子峨(四月二十九日)
承示日本阻贡一案,琉球使臣屡次哀吁,冀中国力加保护,藉支危局,情殊可悯。琉球自明初臣服中国,五百年来,无代不受封,无期不朝贡,旧章具在,班班可考。较之万历年间、为萨摩藩属者,其年代先后已自不同,一旦恃强陵弱,欲举附庸者而郡县之,阻贡不已,旋改年号;改年不已,复欲锁港;无理已极。琉人喁喁内向,思欲托庇宇下,沐我厚往薄来之利,兼收扶危定倾之功。我中国自应善为护持,俾海东片壤,稍延宗社,乃足昭字小之谊。且前时副岛种臣既许中东两属之请,是彼未尝不畏我牵制,中国若隐忍缄默,彼且疑我怯弱,或将由琉球而及朝鲜。不如早遏其萌,使无觊觎。是今日日本阻贡之举,中国之不能不与力争者,理也情也。
然迩年以来,曾未认真议及者,盖亦有故。琉球以黑子弹丸之地,孤悬海外,远于中国而迩于日本。昔春秋时,卫人灭邢,莒人灭鄫,以齐、晋之强大,不能过问,盖虽欲恤邻救患,而地势足以阻之。中国受琉球朝贡,本无大利,若受其贡而不能保其国,固为诸国所轻:若专恃笔舌与之理论,而近今日本举动,诚如来书所谓无赖之横、瘈狗之狂,恐未必就我范围。若再以威力相角争,小国区区之贡,务虚名而勤远略,非惟不暇,亦且无谓。鄙意以为中国与之淡漠相遭,殆即古人不服药为中医之说。至谓言之即恐开边衅,则未必然,日本饷项之绌,国债之繁,旧族废藩之思乱,前此闻之稔矣。西乡隆盛已伏其辜,彼君臣鉴不戢自焚之祸,或者渐思守分。所购铁甲船,闻甲有四寸,似非铁皮五、六分厚者可比。然核其军额,颇属单弱。中国兵力固自应之有余,谅彼决不因一言不合,遽起波澜。惟言之不听,恐无大益耳。然琉球既祈恳不已,或不妨相机妥为开导,仍候总署核示办理。
鸿章前晤森有礼,亦曾询及阻贡之事,彼乃佯为不知,似由情理内怯,但使少有顾忌,俾蕞尔孱邦,不遭吞噬,所获已多。将来傥有辩论之时,自应援引修好条规第一、第二两款,与相驳难,并密请总署转咨礼部,将琉球数百年朝贡成案,钞备崖略,可以应答不穷。往年日本于台湾、朝鲜之役,始以巧言餂我,继以虚声疑我,其坚韧狡狯情状,令人莫测其端。执事沈毅有为,果于任事,与日人交涉稍久,必能诇彼情实,与为推移,先事则审慎周详,临事则识力坚定,见可知难,随时进退,谅必曲中机宜也。
密议日本争琉球事(五月初九日)
顷奉钞件,以日本阻贡一事,闽帅谓宜勿轻发端,子峨星使谓隐忍不言,失体败事,究应如何办理?属即妥筹具复等因。仰见虚衷博采,思患预防,曷任钦悚。鸿章前接子峨四月初七日来函,力陈此议与上尊处信件,大致相同。当就管见所及,详复一缄,兹将来往函稿钞呈钧核,未知有当万一否?
查小宋等以日本举动叵测,有可疑者三端。其第一、二端似未甚确,第三端则琉球以咨复闽藩之文钞给日国,毛凤来等又在日境时谒星使,日本殆明知而阴纵之,以尝试于我。子峨函云:「言之不从,其亏辱不过与不言而弃之等」,事理固较然矣。至小宋虑其求益反损,窃料言之固无大益,然亦不致大损。日本事事宗法泰西欧美,各邦遇有此等事件,断无不举公法以相纠责之理。即言之无成,不以兵戎而以玉帛,何至遽开兵衅?亦不至遽坏和局。子峨向钧署所陈上中下三策,遣兵舶、责问及约球人以必救,似皆小题大做,转涉张皇。惟言之不听时复言之,日人自知理绌,或不敢遽废藩制改郡县,俾球人得保其土,亦不藉寇以兵,此虽似下策,实为今日一定办法。至其末段有云:径告日本,愿举两属之琉球全归日国,准西例易地偿金,无论万办不到;中国亦无此体制也。上年台湾之役,日本即藉琉球属人被害为词,其时钧处及鸿章与柳原、大久保等辩论,均力争琉球原属中国,而该使置若罔闻,居之不疑,是其虚心积虑,不使琉人内附,琉人近日更畏之如虎,即使从此不贡不封,亦无关于国家之轻重,原可以大度包之。惟中东立约第一条,首以两国所属邦土不可稍有侵越,琉球地处偏隅,尚属可有可无,设得步进步,援例而及朝鲜,我岂终能默尔耶?与其日后言之,而毫无补救,似不若及今言之,或稍止侵陵。该国执政大久保昨因变更朝政被刺,正严仓等怵惕危厉之时,星使乘机进言,冀可略知顾忌。若言之不听,再由子峨援公法商会各国公使,申明大义,各使虽未必助我以抑日本,而日人必虑各国生心,不至灭琉国而占其地,似较不言为少愈耳。
闽中既恐波及,拟请钧处密致子峨,即据球使告述各节,以相诘问,暂不必提明闽咨,亦不遽云出自贵署之意,庶几能发能收。森有礼甫经回国,其于钧处似有芥■〈艹带〉,若一着迹,更难转场。是否可行,伏乞裁夺。
台湾绅捐借拨济赈折(五月十四日)
奏为台湾绅士原捐铁路经费,遵将已解之款酌核分借豫、晋济赈,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台湾绅士林维源、林维让兄弟原捐台地铁路经费,前经河南全数奏借办赈。其时前福建抚臣丁日昌未知河南先已奏借,遂疏请酌量借济晋、豫,经户部查照丁日昌原奏议,由臣酌量两省待赈情形,察核南北米价贵贱,或解银,或购米,酌定办法,知照福建督抚臣分别办理,并令臣将洋元核成银数,行知请借省分,筹措的款归还等因。奉旨:依议,钦此。遵查台湾米价较贵,购运甚不合算,且河南已在邻近鄂、皖等省购米,转运亦便,所缺在银而不在米,应令解银到津,酌拨转解济用,即经咨会闽省查照。一面咨商请借省分先筹的款,议定归期,免误原捐。台湾海防要用,迭准豫、晋抚臣函牍均须借拨,而豫省则商请全数济豫。臣维两省被灾均重,待赈皆殷,但此款究系豫省全数奏借在先,丁日昌续咨又以河南迭函告急,属先运豫接济。
查林维源等先缴台湾道库洋银十万圆,除去银水汇费实折解银六万六千一百九十一两七钱四分四厘,续缴洋银十六万圆,实折解银十一万三千七百七十七两七钱七分八厘,共合银十七万九千九百六十九两五钱二分二厘。现经商定借给河南银十四万九千九百余两,准抚臣涂宗瀛来咨已经督同司道筹议,循照该省奏定章程,即指豫库地丁项下划出有着的款,自光绪五年起,分三年归清,每年均俟秋成后由藩司划拨委解,应即照此定案。其余三万两,借给山西,以济赈米运费。准抚臣曾国荃来函,亦必筹定的款,分期解还。臣已将解到天津之六万六千一百余两,发交河南委员知府朱寿镛带解回豫。其余十一万三千七百余两,业经闽省报解,俟解到即按所定之数分解清款。至林维源等原捐洋银五十万圆,除前由闽省自行购米济赈核抵五万圆,现在借拨晋、豫共合二十六万圆,尚应缴十九万圆,原限本年三月以后分作十个月摊缴,部议亦令源源解津,以备赈款。顷接丁日昌函称:林维源赴揭阳禀商,经该前抚劝令提前赶解,由臣随时察看直、晋、豫赈务缓急情形,再行分咨酌办,除俟该绅等捐项全数缴清,由福建督抚臣遵照部议,奏恳恩施破格优奖外,所有台湾捐款酌核分借豫、晋济赈缘由,理合恭折覆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敕部查照。谨奏。
复何筱宋制军(五月二十七日)
督抚两缺均太瘠苦,殊令贤者难于久居,即偶权关篆,亦无济于常年之空乏,望刻苦坚持一、二年,量移必不远耳。雨生勇退,实因赔累不起。春帆更穷,必系常局。前蒙奏添办公经费,祗准渡台一节,未免不谅人艰。尊意欲为设一经久之法,若不奏明,闽抚未必肯受。大才当有权衡矣。
闻幼丹不俟假满即出。论理极应如此。俄使派崇地翁,但白逆与伊犁,皆不愿交,恐非三寸舌所能为力。玉轩已销机器局差,此次奉饬回苏,殊非所愿。顷已札令留津差委。召民委署藩篆,力请开缺,莫测其意趣之所在。直境普沾透雨,惟麦收仅十分之一,荒夏如何可支!
丁日昌劝捐得力片(五月十四日)
再,前福建抚臣丁日昌,春间请假在籍,臣因晋、豫奇灾,赈款无措,稔知该前抚臣素以救民为心,又熟悉南中绅富,呼应最灵,谆请力疾就地劝捐助济。该前抚臣接信后,义形于色,召集潮洲、香港一带绅董,竭诚劝募,骤获巨款,各董事捐户先索札谕,实收为凭,该前抚臣虽养病闲居,自以受恩深重,时势艰难,不得不权宜缓急,奏明刊刻关防,印发实收,俾昭大信。
昨接该前抚臣自揭阳函称:前后经手筹劝捐数,除台湾林维源等五十二万圆外,潮州约三十万圆,南洋、香港、新嘉坡、小吕宋、暹罗、越南各埠约十六万圆,台湾约七、八万圆,合计已逾百万。现仍广为劝助,其任事之勇,救灾之诚,即此一端,已为人所难及。惟既蒙恩开缺,各处绅商或已书捐而未缴清,或已领实收而未换照造册,头绪纷繁,亟须逐渐清理,诚恐各捐户闻知该抚臣业经开缺,缴款不免迟延,且距臣处太远,遇有专奏请奖事件,未能及时核办,亦无以昭激劝。拟请旨准令该前抚臣于赈捐未竣之前,仍专折奏事,俟捐务告竣,再将前刻关防销毁,庶捐款可克期缴解,晋、豫嗷嗷待哺之饥民稍有指望。如蒙俞允,即由臣咨行该前抚臣查照,谨附片具陈,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台湾道捐赈片(五月十四日)
再,晋、豫大旱成灾,赈需不敷,全赖各省捐助。福建台湾道夏献纶于内地未经议捐之时,先倡捐洋银一千圆,并率同文武僚属共凑成银三千三百两,除去汇费实解到天津银三千两。嗣奉前抚臣丁日昌函饬,又劝谕绅民集捐,现又报解洋银二万圆,合银一万三千六百两。据称尚可续捐数万两。该道远官海外,悯恤邻灾,力筹助赈,具见共体时艰,顾全大局,殊堪嘉尚。虽据称不敢邀奖,但倡劝捐济巨款,未便壅于上闻,拟请旨敕部将该道夏献纶从优议叙,以示鼓励。
至此项捐款,容臣随时分解晋、豫济用,其余捐银官绅,饬局照章核奖,理合会同前福建抚臣丁日昌附片具陈,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林维源母请匾额片(五月十四日)
再,准前福建抚臣丁日昌咨称,据台湾绅士三品衔候选道林维源禀,因回籍措缴五十万圆,奉亲母锺氏之命,以现闻晋、豫久旱奇灾,朝廷宵旰焦劳,愿竭私囊二万圆捐助晋、豫赈款,旋经林维源分两次解到,由该前抚寄解津局,分拨晋、豫,以济赈运。
查林维源前捐修铁路洋银五十万圆,因晋、豫赈务紧要,劝令先缴二十六万圆,并由林维源代其母林锺氏另捐赈银二万圆,均经丁日昌奏由户部议准,以该绅等踊跃捐输,其母又捐助赈务,洵属深明大义,应俟款项缴清后,奏请破格优奖,奉旨:依议,钦此。除五十万圆一款俟全数缴清,再奏请破格优奖外,现在该二品命妇林锺氏加捐二万圆,分助赈务,业已如数解清,拟请会衔奏恳特赐御书匾额,以示优奖等情前来。
臣查该绅林维源兄弟捐助巨款五十万圆,合银三十六、七万两之多,为百数十年来海内未有之事。丁日昌劝令移助赈需,存活饥民不下数十万人,洵为莫大功德。兹复恪遵母命,另捐晋、豫赈款二万圆,实属深明大义,亟应遵照部议破格优奖,以励薄俗。查浙江绅士道员胡光墉迭承母命,捐助直赈,复损交甘肃棉衣二万件,同治十二年四月间经陕、甘督臣左宗棠奏请特恩赏给伊母胡金氏匾额,奉旨着照所请赏给胡光墉之母「勉善承荣」匾额一面,钦遵转行在案。今林维源兄弟所捐巨款,较胡光墉历次捐数为更多,其母复加捐赈款二万圆,较胡金氏捐助棉衣尤有实济,相应援案吁恳天恩,俯准特赏道员林维源之母林锺氏匾额,以示优异,而资观感。谨会同前福建抚臣丁日昌合词附片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勘验英厂购到四船片(六月十七日)
再,臣于光绪元年三月与总税务司赫德议订英国阿摩士庄厂二十六吨半炮之船二只,三十八吨炮之船二只,专备海防要用。该四船先后来华,名以龙骧、虎威、飞霆、策电等字样。适前福建抚臣丁日昌以台湾防务吃紧,商调龙骧、虎威二船驻防澎湖。其飞霆、策电到闽后,经船政大臣吴赞诚选派管驾、募配舵勇水手,督饬各官弁认真操练,并因该四船在洋年余,海水浸渍,船底间有杂物黏连,本年春间悉令上坞刮洗加油,仍将轮机锅炉重加修整,派令直隶候补道许钤身督押该船,于五月间驶抵天津海口。臣即于六月初一日驰往大沽,初二、三日督同许钤身及管驾官游击张成等,逐细勘验。其轮机、器具等件均尚精致灵捷,演试大炮亦有准头,随令驶出沽口洋面,往返两时,顺水逆风,每点钟约行二十一里有奇。若开满轮力,速率当可略加。
前准总理衙门函商,以此等船只宜动而不宜静,驾船之人宜劳而不宜逸,洵为切要机宜。臣现筹派该四船分驻大沽、北塘两海口,与陆营炮台将领互相联络,考究炮法,每月各出洋会哨两次,练习风涛,循环轮替调扎,并按季合操打靶,测度较准,各船暂留洋弁二人,帮同教练,仍令许钤身随时查察照料,精益求精,以免疲弊。上年两江督臣沈葆桢曾缄商分拨,俾固江防,正以船少不敷调拨为虑,昨总理衙门来函,亦谓此项船只无论各海口难资分布,即咽喉要区、根本重地,尚恐不敷。与臣意见相合。今察看该船巨炮,实足以制铁甲,守护海口,最为得力,必应及时添置,臣已饬津海关税务司德璀琳由电报转致赫德,就近确询英厂,现时船炮价目有无低昂,俟其回信若何,再行酌量定购。理合据实陈明,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复沈幼丹制军(六月二十二日)
闻五月十七日已销假回任,想因芝田入对时天语传询,倚畀弥切,际此国步艰难,大臣义应致身。况江左重任,实无能替公者。士民皈依,更不待言。一得投袂之信,父老僚属皆欣欣然喜色相告,鄙人望于下风,不觉神益气增。王玉轩机器局既经交卸,敝处相需正殷,甫经奏留,而春帆缄商请调会办船政总监工,筱宋并拟为荐补一缺,玉轩已老,必须及时展布,在直亦尚可位置,未便放令南行。采办军器画一等事,卓见既同,日内谨缮折会列台衔覆陈,谅勿怪其唐突也。江边蝗孽未靖,得雨后可渐消除。北省甘霖虽普,近又微有旱象,而青黄不接,饥疫死者无算,赈务尚未截止。
复何筱宋制军(六月三十日)
顷接春帅函称,林维让病故,其捐款仅能凑集六万元,先解敝处,相需虽殷,而所望不奢,乞将此项汇解应急。至秋收后地方已可敷衍,即勿置议矣。玉轩留津,实为海关一席得人綦难,未便再令他往。曾面询渠,亦不愿赴闽,幸公毋夺所好也。筱涛才气足当一面,望优容慰留之。此后督抚轮驻,必不常往,则台道尤最要之任。林海严既有老亲,恐不能久。昨王夔石过津,与言闽帅过苦,万难久支,惜渡台经费明予限制,未悉其中隐情。渠深以为然,亦为执事悬虑。但无人能从旁建言,当局碍难发端。海峰俟荔秋到后,议有替人,或可先归。承示云云,极为感恻。若早知其家事,断不敢以远役相烦。东洋正、副使初甚不和,近无音耗,傥能移调,则更佳矣。此皆由总署主持,鄙人向不参末议。
复何筱宋制军(七月二十一日)
林绅捐项,迟迟未缴,鄙意诚恐强人所难,方盼先解六万元到津应急,秋收后即可罢议。兹承谕闻,已凑解银八万两,拟即令海镜船领解北上,更为喜出望外。此款计可载途。畿甸遗黎,感戴大德,岂独下走铭佩高义也!林维源富有田地,并非雄于赀财,慨捐巨款数十万,活人无算,功德极大,将来缴清后,应请尊处主稿会奏,遵照部议为请破格优奖。前雨生钞寄伊家咸丰八年捐奖成案二折,谨呈詧核,其时仅捐钱十二万串,已特赏举人二名及道员、花翎、员外等项,此次实银,若照捐例核算,实得实官几许?故雨生欲代请京官及实缺道员,虽无此成案章程,而比较前后捐数,实不为过,究应如何酌办以示观感,想大才定有权衡,不惜齿牙余论也。
张侍讲奉请闽海关并归督办,奉旨令与庆熙台筹议,原疏措词委婉,熙台脂膏不润,或肯推出,抑酌分调剂,庶以后此缺人人可久处耳。台防局面又将一变,雨帅前此议论太多,并无一件办到,时人颇相刺讥。但开矿、抚番二事,实经久致远之谋,似未便因噎废食,明公其有意乎?
外省捐局变通整顿折(七月二十三日)
奏为外省捐局亟宜变通整顿,改咨奖为奏奖,以杜弊端,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山西、河南上年大旱成灾,需赈繁巨,经户部议准仿照黔捐章程,于各省设局收捐。其各省分局归晋赈之款,统由直隶奏咨请奖,自奉行至今,已逾半年。惟丁日昌经办广东之潮州等处并福建之台湾捐数畅旺,奉天次之,然皆由该将军、督抚及地方官绅竭诚劝导,始克有济,可暂而不可久,可一而不可再。此外赈捐各局,收数寥寥。臣始未悉其故,有谓各省捐生皆为黔捐移奖所罗致,是以不能踊跃。当于本年二月间咨商户部,旋准钞录光绪三年七月议复贵州抚臣奏改移奖章程一案,咨复到直。臣犹未能深悉其中窍要,随时留心察访,始知近日部章条理周密,而揽捐之号商,即缘周密之部章以为奸。请申言其故。
查外省捐输之案,奏奖归吏部发照,咨奖归户部发照,凡咨奖之案,不准零星单咨,必须汇集多名,造具清册、编列次数,始予核办。如汇册内业已有名,因银数与例章不符,奉部批驳,续经移奖他人者,查其移奖之人,与原捐之人姓氏、籍贯相同,准其在部具呈核办。其姓名、籍贯不同,仍由原捐省分或总局、或分局详请咨部核办。此现行部章,实部臣防弊之苦心也。乃揽捐之号商,稔知条例,又以各省捐输惟滇、黔准搭饷票,而黔省分局尤多,于是预赴黔省,以贱价购集饷票,任意捏造姓名,向黔省各分局报捐。又故意减写捐数,为部议必驳之券。迨部驳后,再行移售别人,有籍贯、姓氏相同之驳案,即在部呈请移奖。其不同者,赴黔捐各分局请咨报部移奖。黔局委员利其招徕,遂通融给予咨文,每借他人奖案,预请咨文存局,遇有移奖,窜入其中,于是,揽捐之商,如取如携,头头是道,而利权全归中饱矣。此等弊端,虽未能指实黔省何局、委员何人,然人言啧啧,必非无因。在黔省现时情形,饷源奇绌,善后方殷,舍捐输别无良策,而劝捐委员积习已深,尾大不掉,所以光绪三年七月间抚臣黎培敬有请停止分局移奖之奏。在部臣检查档案,以为防弊章程已密,无庸轻议更张,皆为慎重捐务起见,而不知名实固迥不相符也。
现在滇、黔捐局一时固不能裁,晋、豫两省招集流亡、筹办善后,在在需款,其赈捐均经各该抚臣奏准展限,若不变通整顿,窃恐互相排挤,流弊愈多。不但晋、豫赈捐毫无实济,即滇、黔饷捐亦必江河日下。臣通盘筹划,窃以为咨奖则挪后移前,委员易上下其手,督抚亦防不胜防。奏奖则丝毫不能掩饰,拟请将外省捐局无论何省捐输,悉改咨奖为奏奖。其有奏案未到仅止咨送捐册者,一概暂停核奖。
惟奏案之中,必须变通向章者,计有三端。一、发照须酌改也。奏奖之案,若仍归吏部发照,则由户部核议转咨吏部,有需时日,捐生必多不便,请将奏奖之案,亦由户部发照,庶捐生随时领照,毫无不便。而同一部照,在吏、在户,于公事毫无出入。一、缮单须酌改也。外省奏奖,若概缮清单,则报捐监生从九衔者,动辄数千百名,缮单既觉烦琐,奏奖必致稽迟,请于奏奖折内,仅声叙报捐实官者若干名、衔封若干名、贡监若干名、改奖移奖若干名,无庸缮具清单,另将详细清册咨送户部。一、出奏之省分须酌改也。查外省距京有远近,即奏报有迟速,若概由本省出奏,则滇、黔距津遥远,必致向隅。拟请无论何省捐案,查系在何省设局,即由设局省分之督抚出奏,如此则发照无虑其稽延,缮单无虑其累赘,出奏无虑其迟滞,而实事求是,捐一名即得一名之用,所有暗减抢售、移花接木之弊,不禁自除。目下直隶捐局系为接济晋赈,于直省毫不相涉,滇、黔捐局更于直省无涉。臣为通筹滇、黔、晋、豫四省捐务大局,协助部臣剔弊起见,仰恳特旨允准,敕部查照,恭候命下,由臣通行滇、黔、晋、豫及设立分局各省督抚臣一体办理。理合恭折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复沈幼丹制军(九月二十八日)
闽案得雨生复出,系铃解铃,当易就绪。闻其足疾未愈,未知克期登程否?春帆赴台,筱帅续函,似尚未有办法。张成为四炮船管驾之尤雄者,洋弁甫经裁遣,操练必须得人,碍难遽离。戏下船政旧人尚多,北洋此等材武极少,幸毋夺我,另与春翁商调为感。本月中旬,南北皆获甘澍,辖境谅亦均沾,直属河堤又多漫决,冬、春须略赈抚,告帮劝捐,实系无从着笔,仓场复请大修运河,何异痴人说梦?来岁江北漕粮何道是从?知尊意煞费踌躇耳。颖叔窘甚,台端果有位置否?
光绪五年
论争琉球、宜固台防(闰三月十六日)
议请美国前总统调处琉球事(四月二十四日)
与英国威使晤谈节略(五月初六日)(附)
琉球国紫巾官向德宏初次禀稿(五月十四日)(附)
南洋劝捐请奖折(五月二十五日)
未奖各员存记片(五月二十五日)
福建晋赈请奖折(五月二十五日)
复李丹崖星使(六月初九日)
译美前总统幕友杨副将来函(六月十一日到)(附)
复沈幼丹制军(六月二十四日)
向德宏登覆寺岛来文节略(六月二十四日到)(附)
何子峨来函(六月二十四日到)(附)
译美国副将杨越翰来函(六月三十日到)(附)
覆美前总统格兰忒(七月初七日)(附)
密论何子峨(七月二十二日)
复何筱宋制军(七月二十六日)
复丁稚璜宫保(八月初五日)
复曾劼刚星使(九月初五日)
筹议购船选将折(十月二十八日)
议覆中外洋务条陈折(十一月二十六日)
复丁稚璜宫保(十二月二十五日)
论争琉球、宜固台防(闰三月十六日)
钧函商及日本废琉球为县办法、并钞示与日使面谈节略,具审筹酌机宜,张弛互用,宍户一味推诿,但既为公使,此等交涉大事,岂能不管?若竟不管,则和好既不能修,他事亦不能办。钧意一面仍与该使理论,一面知照子峨与该国外务争辩,此诚有不得不争之势也。
查康熙六十年册封琉球使徐葆光所著中山传信录内称:明洪武五年、琉球始入贡中国,嗣后踰年朝贡,率为常例。然永乐年间尚巴志之乱,万历年间日本平秀吉威胁琉球奉贡,又使毋入贡中国。旋自萨摩岛举兵中山执其王及群臣以归,留二年放还,遂停贡中国。十年事平,仍入贡。其时明祚未衰,一听自然,未有兴师问罪之举,想亦以跨海远徒诸多不便。今日本复师平秀吉故智,擅废琉球为县,正值我与立约派使驻扎之际,局势固有不同,若任其废灭而不问,诚如尊谕,如国体众论何?邀集各国公评,自是一定办法。
惟西使陆续来京,商议修约免厘等事,口舌正多,若以此事相告,非置之不理,即藉端要求。即如初九日阿恩德先谈琉球新闻,鸿章语以各国意见何如?彼谓是中国之事、亚洲之事,与欧洲各国无干。连日会晤德国巴使、义大里新使德路嘉及各国领事,并无一语提及,似皆袖手旁观。其平日议论,则多以日本学西法自强为是。而以中国骜虚名令小邦入贡为非。筠僊前论万国公法有保护小国之例,无必令臣事之礼。盖因欲布告列邦须以免贡为言,始洽众志。且若到彼此相持不下之时,更恐有幸灾乐祸乘危徼利者,谓肯出而转圜,恐其毫无把握。至现在东洋各使,子峨平素联络,似有交情,未知临时果认真出力否?美使四月可回,法使热夫来假归,闻无东旋意,荷兰则无常驻处所。子峨在彼或能相机结纳设法与论耶。现所希冀者,其所派县令尚未遽往,琉王未必甘受削夺,久之或有变态。钧意彼若悍然不顾,即请将驻日公使领事,一概撤回,布告各国,暂不说到用兵一层,作弯弓不发之势。将来万不得已,尽可如此办理。布告各国,自应一由驻京公使转达,一由出使大臣转达外部,并行文各口,勿与日本领事交接往来,届时各国或虑开兵端,扰乱通商,出为理处,亦未可知。无论西国果否排解,而彼既并吞中山,台湾之防尤应及早整顿。愚谓宜择知兵有威略者任之,此则自固门户之要计,兼有伐谋制敌之远图,尚希留意。
议请美国前总统调处琉球事(四月二十四日)
琉球近事,煞费荩筹,美前总统格兰忒到京后,蒙王爷面属调停,伊欣然允诺,具征德意感孚,曷任钦佩!先是格兰忒到津,匆匆燕会,无暇论及公事,但于接见美副领事毕德格商及欲请格君到东洋时调处琉事,据毕德格云:格君拟由京回津再与细谈。十七日毕德格送格君至通州,返棹来谒云:途中密询总统愿为调处球事。且总统尚欲向敝处议商金山华工。如两事议成,洵于大局有裨。当诘以金山华工如何办法?毕谓美国外部与西公使皆坚请中国改约,我想改约恐办不到,但能由中国设法暂令华人勿往金山,三、五年后再看情形定夺。比告以且俟前总统回津再说。
四月二十三日丑刻,许道接获格前总统至津并赍有尊处寄交琉球志一册。鸿章即于是日巳时答拜格前总统,闲谈半晌,该前总统订于下午四点钟来署,有要话密商,因屏人与论琉事两点钟之久。末复询及金山华工,答以此事应由钧署主政。谨将问答节略钞呈电览。窃揣格前总统语意,其于球事甚相关切,尚无推诿。日本能否听从,固未可知,想伊到东必可从旁关说。毕德格谓已请德领事随去,有前总统与日本美加多及执政大臣议商,有德领事与平安公使向其外务省议商,诚如钧谕,会逢其适,或一转圜之机。
顷适接何子峨四月初七日来信,拟有数条办法,内有专请美国调处一条,正与钧旨及鄙意相合。据云:已上陈尊处不另录呈。格前总统定于二十六日由津起程,乘兵船径赴东洋,约七日可抵长崎。鸿章拟复子峨书,并密钞此次与格君会议节略交德领事带去,期更妥速。格君允至东洋议有端绪,再复知敝处也。本日巳刻,毕德格复来署密谈,以格君帮助球事意颇诚恳,惜金山华工一节,敝处未允变通办法,似有缺望。且谓西华此来,必欲改约,又私议前总统不必帮助球事。鸿章复属其密告格君,如能将球事议妥,华工总好商量,将来或另立专条,仿照古巴、秘鲁办法,总署未必不允。球事关系较重,既欲外人尽力,似不妨略予通融,卓见以为何如?赫德谓球事不允,日本就要有事台湾,后患固在意中,台防现稍有备,雨生奉旨后自当力疾筹划。闻其脚肿未瘳,秋初甫能就道,亦尚未得其来信,合并附陈。
与英国威使晤谈节略(五月初六日)(附)
初六日早八点钟至英领事署回拜威使,寒暄后询以缅甸与贵国近事如何,不至动兵否?威云:驻缅英公使因缅王办事不照条约,又乱杀人,与之理论,曾将国旗落下,现在不至动兵,将来如何?尚未可定。当告以贵国意欲灭缅甸否?如有欲灭缅甸之举,须先告知中国。威云:我看过会典,缅甸是乾隆年间征服,定为九年进贡贵国一次。但我们英国是认他做与国的。答以缅甸自同治末年进贡后,迄今并未进贡。我们现在不管他的事,不过缅甸系中土属国,你们若与缅甸动兵,先给我们一个信,就于彼此交谊无碍,与日本办琉球情形不同。威云:缅甸这个地方,我们英国人甚欢喜,英国若得他的地方,颇为有益,且他这个小邦,英国一起兵就可得的。但英国却不要他的地方,如或缅甸仍是今日立约、明日违背,恐怕英国也不能不动兵。中堂前日所谈琉球之事,究竟知道日本是甚么主意?答云:我很知日本的主意,琉球地方与日本之萨摩岛相近,此次日本占据琉球之举,全系萨摩岛人主谋,目下在日本美加多左右主持国是者,半系萨人,即如前者带兵赴台之西乡,即籍隶萨摩岛。我闻日本廷臣中,亦有不以改琉作县为是者。但美加多颇为萨人所制,无可如何。威云:比如中国,现欲与日本议琉球之事,究拟给日本何物抵换?当即正色驳之云:此事日本无理,中国应当理论,何能以物与之抵换?亦无物与之抵换。威云:美前总统议论若何?答云:美前总统亦以日本为无理。威云:我想英、美两国出来调停,未必能办成。答云:英、美两国肯办,必有九分可成。威云:我想德国巴大臣,中国亦可请其从旁调处。答以我们中国办大事的人,原与巴大臣很相好的,但恐中国国家与德国无此深交。威云:德国巴大臣自咸丰末年即当德国公使。随员,在日本出使有年,后来巴大臣初到中国,曾告我云,中国大臣办事比日本的官既爽快,又实在,较与日本官共事容易得多。我告云:你且慢讲,等待修约时候,你便知道。上年巴又向我云:你的话真不错。中国大臣比日本更难共事。如今修德约的事,中国总是不理,巴大臣如何肯调处琉事?总要将修约之事与巴大臣早为理妥,他心中欢悦,方好调处琉事。即法国亦须约其出头,乃为好看,我也好写信与本国沙侯,俄国亦未尝不可预闻此事。我今日接着信,崇宫保在俄约三月后,可以言旋,详细不甚了了。又云:且把我们的事议论一番,遂将烟台所订条款底本持出指云:告示说的都挂了,我知道湖南未贴,江西南昌等处亦未贴。答以不能不贴。威大人说未有贴,从何得知?威云:是教士查看,并未有贴。答云:此话恐有不确,总不能不贴。惟湖南人心此时尚不免固执,如今邵抚台进京系李大人来做抚台了。威云:广西抚台为谁?答云:系张抚台,从贵州调到广西。威云:贵州抚台为谁?答云:是岑抚台。威云:何以必用岑某?答云:岑抚台于贵州情形熟识。威甚不以为然。因告以岑抚台今春进京,路过保定,据称向未到过京都及通商口岸,于洋务未及讲求。但云南百姓甚属相信,将来如办通商事务,保管办理妥贴。岑抚台实非欲与洋人为难。威云:条约内有不应抽收洋货厘金之界,今长江新添口岸,尚未划定,租界厘金局仍设在口岸洋关之旁,何谓照约?我不如将四处口岸送还你们。答云:有子口税单者,即不抽厘。威云:条约载明洋货运入内地及内地置买土货,系指沿海、沿江、沿河及陆路各处不通商口岸皆属内地,何以前赴崇明采买棉花,上海道不肯给照前往?岂非违背条约?真是无理。答云:崇明孤悬海中,处处可以通舟,恐一经给照采买,走私难防,按照烟台条约,应由中国自行设法防弊,所以往年冯道台不肯发照。如今刘道台是循前章办理。威云:虑其私运出口,税务司独不能稽查,又何用此税务司乎?答云:上海与崇明相离较远,实恐稽查难周。威仍谓是违约无理。答云:此事尚可从长议定防弊章程。威云:中国洋关之税,年中约收若干?答云:约收一千二、三百万两。威云:洋药税若干?答云:约二百余万两。威云:洋药厘金年中约收多少?答云:总在三百万两左右。威乃检阅赫总税司税册,指云洋药到香港每年约九万四千余担,除分运外洋新旧金山等处约计一万担外,应该进口八万四千余担。今查各口收税祗六万九千余担,岂非有一万五千担偷漏,应设法保住偷漏为是。又云:有一明白华商向我告说,福建洋药厘金每担约收八十两,其余各省通商口有收六十余两,有收三十余两者,至少收十八两,约略计算洋药厘金年中不过二百余万两,合厘与税计之,年中约银五百万两。且问中国要此五百万两否?答云:如果印度禁绝洋药,中国尽可不要此五百万之款。威云:真能不要乎?答云:真能不要。威云:讲到真话,中国未必能不要,即印度所收洋药税饷银二千八百万圆,亦不能不要。此时欲保其无偷漏,不如合计厘税立定数目,定一划一章程,不复抽厘,则商人自无偷漏。答云:划一章程,数目若干?威云:洋药税银目下每年约银二百五十二万余两,今加一倍,每箱加三十两,每年约收银五百零四万两,加税之后,各省不复抽厘,此为划一数目。缘洋药加税过多,洋商大为不服,上下议院亦不议准。答云:税银仅加一倍,实不足抵各省厘税之数。威云:究竟要收若干?请讲真话。答云:至少须加两倍,从前赫总税司说每担加九十两,复又议到八十两,即再从减,亦必须加两倍(即七百五十余万两),或可抵厘税之数。威云:再加两倍,是有浮于目下税厘约五百万之数?印度官商祗允加十五两,我曾告以可加二十两,若照赫德所说加至三倍,非不可行,不过堵绝印度生意耳。答云:威大人所指各处厘金,皆就通商口岸言之,至于内地有常税、有落地税及零贩之内地厘金。威大人尚未计及。是加一倍,断不足相抵。威总以加税一倍,各口及内地不复重征厘金为词。且云:厘税并征之后,何法而能使内地不重征乎?答云:给以凭票,可不重征。威云:安能保其不重征?如洋布入内地,亦何尝不重征?答云:洋布领有子口半税单,即不重征。如由总口分运,可给分运单照,惟仍须单货相随,乃不重征。威云:香港最易偷漏,我有好法保不偷漏,须由总税务司派人在香港设立公所,专收洋药税款,其急水门、虎门等巡船,全行归并酌裁,自可堵住走私。答云:在粤省曾与刘制军谈过否?威云:刘制军推诿不理,无从商量。
以上湖南、江西未出告示,长江各口设有厘局,崇明不准采买棉花及洋药划一章程数事,反复辩论,而于洋药一事,议论尤详。中间威曾问及赫总税司现有何议论?答云:前赫总税司过津时,正值有病,未及细谈公事。威云:赫总税司实病得很,如果告退,有谁可以接充?答云:一时尚难其人。但赫总税司曾于各税司中举过几人。威问所举何人?答以所举裴税司、汉税司、德税司、葛税司等。威云:裴税司是赫的亲戚,本是医生,其人尚好,做总税司就不行。当又问以香港可设领事否?威云:如用赫德等类之洋人,当领事则可,若用华官则不出两月必至生事。又云:今日又说了半天,我们英国的事仍是一无头绪。我若写信与本国沙侯,说中国托我调处日本琉球之事,渠必云英国自己的事中国总是不理,我们岂能管分外的闲事。我亦无词以对。当告以威大人此次进京,总理衙门堂官必定详细妥商的。威云:此次顺利轮船失事,荣成县知县办理颇为出力。答云:诚然,惟去年底德国丕里约夹板失事,亦在荣成境内,渠深怪该县。现饬方道台妥办。威又问:郭大人何以不进京,而先回籍?答以郭大人到上海时,因病请假。已座谈二时之久,当约其明日四下钟到衙门再谈。
琉球国紫巾官向德宏初次禀稿(五月十四日)(附)
具禀琉球国陈情孤臣紫巾官国戚向德宏,为泣血呼天立救国难事。
窃照本年闰三月,有漂风难民来闽,据称敝国业于本月间被日本灭亡,闻信之下,心神迷乱,手足无措,业经沥血具禀闽省各大宪在案。尔时即欲躬赴宪辕,叩恳救难;但恐事益彰露,转速非常之祸,乃着蔡大鼎等先行北上,密陈苦情,当蒙中堂恩准速为函致总理衙门定夺,并承道宪郑传示训词,宏等感激涕零,焚香碰头。距于四月十七日倭回闽商交到敝国王世子密函,内云:业于本月初三日有日本内务大书记官松田道之率领官员数十名、兵丁数百名到琉,咆哮发怒,备责国主何以修贡天朝等事,又不从日谕,乃敢吁请天朝劝释,如此行径甚属悖逆,应即癈藩为县。现虽合国君臣士庶誓不甘心屈服,而柔弱小邦,素无武备,被其兵威胁制,国主万不得已退出城外,举国惊骇。松田又限定日期,欲敝国主赴日候令,当有官民人等,再三哀请,敝国主染病卧床,乞免赴日。松田不允,敝世子思欲延缓日期,以待天朝拯救,已于闰三月间前抵日京,具禀日国政府号泣,哀恳暂缓敝国主赴日之期。该政府不允所请,敝世子拟即禀明钦差大臣,而日人查禁甚严,不能通达消息,不得已托闽商带回密函,饬宏迅速北上,沥血呼天,万勿刻缓,如不能收复,惟有绝食而死,不能辱国负君。泪随笔下,宏泣读之余,肝胆几裂,痛不欲生。
溯查敝国自前明洪武五年隶入版图,至天朝定鼎之初,首先效顺,纳款输诚,迭蒙圣世怀柔,有加无已。恪遵大清会典,间岁一贡,罔敢愆期。不意光绪元年,日本禁阻进贡,又阻庆贺皇上登极各大典,当即具备情由,百般恳请,该日本不肯允准,敝国主特遣宏等捧咨赴闽陈明,荷蒙福建督抚列宪具奏,钦奉上谕,着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即传示出使日本大臣,相机妥筹办理。钦此钦遵在案。嗣于钦差大臣抵任之日,敝国驻日法司官等,屡次沥禀恳求设法,节蒙钦差大臣与日国外务省剀切理论,冀可劝释。讵料日人悍然不顾,竟敢大肆凶威,责灭数百年藩臣之祀,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宏等有何面目复立天地之间,生不愿为日国属人,死不愿为日国属鬼,虽糜身碎首,亦所不辞。在闽日久,千思万想,与其旷日持久,坐待灭亡,曷若薙发改装,早日北上;与其含垢忍辱,在琉偷生,不如呼天上京,善道守死。合国臣民及商人乡农,雪片信至,催宏上道,效楚国申包胥之痛哭,为安南斐伯耆之号求。用敢不避斧钺,来津呼泣,伏维中堂威惠播于天下,海岛小邦,久已奉若神明,必能体天子抚绥之德,救敝国倾覆之危。吁请据情密奏,速赐拯援之策,立兴问罪之师,不特上目国主,下及臣民,世世生生,永戴皇恩宪德于无既。即日本欺悖之志亦不敢复萌,暹罗、朝鲜、越南、台湾、琼州亦可皇国永固矣。
再,此番北上情节,应先禀明闽省各大宪,再行启程,祗恐枉需时日,缓不济急,故敢星夜奔驰,径趋相府,犯法之罪,谅不容辞。宏等在上海闻得日本之党,密防敝国来华请救,遇必拏捉,宏等为此,薙发更服,延邀通事等同伴,以作贸易赴京,然谣多言杂,心怯神迷,且风土不悉,饮食很难,可否恩赐保护怜察,或可有人照料,以全孤臣,临词苦哭稽颡,延颈待命之至,须至禀者。
南洋劝捐请奖折(五月二十五日)
奏为遵保潮州、台湾、香港及南洋各埠劝捐晋赈分济豫赈,尤为出力员绅,酌拟奖叙,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臣鸿章前于光绪三年,奉命兼筹晋赈捐务,当以灾区既广,时日又长,非广劝捐输不足以资接济,函商臣日昌就近召集潮州、香港一带绅董,谆属设法劝办,一面分致各地方官及台湾官绅通力合作,又以南洋各埠如安南、暹罗、新加坡、小吕宋、新金山等处,寄居华商颇众,迭派员绅前往会同领事头目商董劝办。嗣因豫省灾荒亦重,各抚臣均商恳筹助,议将捐款分济豫赈。其台湾绅士林维源捐款则多半济豫,统由海运解津,交臣鸿章酌核分拨,所有办理情形,臣等已节次奏报。现在赈捐停止,捐生履历册籍亦均办齐,该员绅等始终出力,实堪嘉奖。
窃维近年捐务已成弩末,又值潮州等处岁事未丰,劝办本非易易。况潮、台距晋、豫甚远,南洋各埠皆属海外异邦,尤难共喻解推,责以趋公济急,乃该员绅等仰体朝廷不忍一夫失所至意,视国事如家事,以人饥若己饥,实力实心,分投劝勉,寒暑无间,瘴疠不辞,又远赴海外安南、暹罗、新加坡、小吕宋、新金山各埠多方筹劝,重洋数万里,迭次往返,风涛出没,艰险备尝,赔垫资斧,亦复不少。捐生感其至诚,因而闻风兴起,统计集捐实银至百数十万之多。收缴转运,均极迅速,并于各省未开捐之前,首先解济数十万,不特臣等始愿所不及,实为赈案中未有之盛举。若非该员绅勇于为善,谊切救灾,不遗余力,曷克臻此?其余活晋、豫两省饥黎不下百万,洵属莫大功德,迥非内地寻常劝捐劳绩可比。
查办理晋赈出力人员,钦奉上谕准照河工海运章程请奖。又臣日昌上年两次奏请将劝捐出力人员,从优酌保,并将各埠出力管事头目酌奖,均奉旨准于事竣后知照李鸿章等请旨奖叙。又,臣鸿章奏报暹罗国王倡率臣庶、华商捐赈及劝捐委员陈占鳌等出力案内,奉旨陈占鳌等着俟事竣后准其从优请奖各在案。兹查照河工海运章程,择其尤为出力者,开单恭呈御鉴。其南洋各埠领事、头目、商董,本皆华人,各能深明大义,一并择尤拟给虚衔顶戴等项,相应仰恳特恩俯准照拟给奖,庶足以昭激劝,而示羁縻。其次出力员绅分别酌给外奖,理合会同山西抚臣曾国荃、河南抚臣涂宗瀛,恭折具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未奖各员存记片(五月二十五日)
再,潮州、台湾僻处海隅,相距晋、豫甚远,至南洋各埠商民虽皆闽、粤两籍,然如新金山则往返几及八、九万里,即安南、暹罗、小吕宋、新加坡等处,亦相距二、三万里。此次一闻晋、豫奇荒,圣主宵旰焦劳,该绅民等无不激发天良,捐赀报效。其捐赀而不敢仰邀奖叙者,约计亦有三万余两,急公好义,实属出于至诚。现虽将在事出力人员,分别奏请奖励,而集赀数逾百万,出力人数较多,且因停捐限期较迫,凡相隔太远之处,出力劝办员绅一时查保不及,其中定多遗漏。若任其湮没,似不足以鼓励将来。因思各省府县志书凡遇有乐善好施之士,无不采其轶事,载在册籍,俾资观感。臣等往返熟商,拟将此次急公好义、倡捐巨款、漏未列奖之出力员绅,查其平日行谊足为一方表式者,即为咨行本籍督抚及地方官存记,俟将来修辑志书时,将该员绅姓名、事迹列入,以资激劝。除查明姓名、事迹分别咨行查照外,理合会同山西抚臣曾国荃、河南抚臣涂宗瀛,附片陈明,伏乞圣鉴。谨奏。
福建晋赈请奖折(五月二十五日)
奏为福建筹助晋赈尤为出力人员,酌拟奖叙,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前因山西连年荒旱,需赈浩繁,奏准于东南各省分别协拨款项,劝捐接济。捐案统由直隶请奖,所有福建省办理情形,经臣璟等节次奏报在案。
查闽省地方瘠苦,又值频岁歉收,本属自顾不暇,今以晋灾过重,朝廷宵旰焦劳,在事司道等仰体时艰,力筹补救,迭次拨给协款米石,又多方设法劝捐,源源解津,转运接济。除协款、米石及台湾林维源捐款不计外,共收捐银至二十余万两。晋省灾黎全活甚众,实属有裨大局。现已停捐,并将捐生履历册籍由直汇核咨部,所有尤为出力人员,自应钦遵前奉谕旨查照河工海运章程,酌拟奖叙,开单恭呈御览,仰恳天恩俯准照拟给奖,以昭激劝。理合会同山西抚臣曾国荃,合词恭折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复李丹崖星使(六月初九日)
采购铁甲船一事,曾面托阁下在英查访,嗣因筹款维艰中止。日本恃有新购铁甲,肆意妄为,先向琉球阻贡,旋即吞灭其国,改为冲绳县。何子峨与总署屡与辩论,概置不理。议者恐其持强坐大,渐有窥伺台湾、高丽之意。中国须亟购铁甲数船,伐谋制敌。现奉旨饬购办,惟各省关所拨海防经费为西边洋债所挤,实难趸拨巨款,而此事又未可缓图。执事久历各国厂局,见闻较确,须购用何项铁甲于中国海口相宜?能制日本之船,每船约实银若干?应分几起汇付?又闽沪铁厂修船均不合式,另造修理铁甲船坞,至省须银若干?何人可胜监工督造之任?务乞一一探讨明确,详晰飞示,以凭与幼、雨诸帅核办。至要!至要!
春帆奏准赴常州就医,无意回局。巡海快船以饷项无措,恐难起手。巴使回京后,病仍未愈,修约尚无端绪。昨因烟台丕理约夹板船触礁损坏,乡民攫取零物,虽经该关方道拏犯十余名,追缴赃物五百余件,该使未厌所欲,仍索赔五千七百余元。方道谓条约不能赔偿,弟饬郑道等从旁调停,允再减半追赔。该使谓已奉外部商定之数,无可核减。此事须执事便中向外部恳切言之,免该使藉端簸弄为幸。
译美前总统幕友杨副将来函(六月十一日到)(附)
中国五月十六日致书李中堂阁下,昨日随同前主到日本东京,该国亲王大臣等迎谒,请前主住美加多海边行宫,前主自入东洋境后,逐日酬应忙冗。今日前主带同随员等拜晤美加多,见面时说许多恭敬盼望之语,工夫不长,格外礼貌。中国何钦差来谒,有一东洋大官在座,不便谈公事,随后前主须往回拜,连日会客赴宴,尚未议及琉球之事。前主偶与东洋二、三大臣谈论琉时,尚未及与秉权者议论。我曾与东洋大臣背后论及几次,可为中堂陈之。
据东洋大臣云,几百年前,早认琉球为属国,琉球各小岛本隶日本界内,中国因台湾之役,赔偿兵费。缘台湾土番戕害琉球难民,日本代琉球兴师,故议赔偿,足见中国认琉球为日本所属之凭据。日本现废琉球王,与前废内地各藩一例,派员改易琉球政令,是日本分所应为。琉球前进贡中国,不过虚名,祗为贸易得利起见耳。我答以琉球既有臣服日本几百年之凭据,不难一查,即可明白。何不先与中国说知,交出凭据,乃先做此失和之事。况两国各有驻京公使,遇有交涉大事,须照万国公法办理,此等重大事体,应照公法规矩,公道商量,何必诡行霸气?我前在北京听恭亲王说,日本并未与总理衙门商量,又未与何钦差妥商。嗣在天津听中堂议论相同,即将此意向日本大臣说,此与立约和好之国友谊关碍不小。日本如此举动,中国不即决裂动兵,是中国大度含忍,仁厚待人,不欲遽然失和。若西国遇有此事,必早动兵。凡天下有约各国,遇有大事不先商议者,必致失和。日本大臣答云:此却不然。日本亦甚愿与中国公议此事。因何钦差不熟悉交涉体例,前行文外务省措词不妥,有羞辱日本之意,是以不便回复,置之不理。如果中国肯将此文撤销,日本无不愿商议的。此是最要紧话。其事之真伪,我尚未考核明白。我向中堂说何钦差坏话,并非谗言,看他外面人颇和平端正,不像冒失得罪人样子。因东洋怪他,此件文书遂不与商,我不能不告诉中堂知道。现德领事在此,也很出力帮忙,我向他说及德领事云,要会何钦差,问有此不妥文书否?不可因此小事,致两边不能商议。不可自走叉路,致碍正道。日本自称琉球久为属国,今闻中国认琉球为属国,若不属日本者,深为诧异。此是真正话,抑是假冒?中堂谅必确知。我尝与平安大臣议询此事,平安详细告知,更觉中国实在有理。日本不应与中国失和,令西国从旁疑怪。此中另有一番道理。日本近与美国议准,加进口税,美国认其有自主之权,从前各国与日本立约所定税则,悉由各国核定,不由日本自主,日人心甚不平。据日本大臣云,税则不公,本国商民受累,现派驻西国各公使商议此事。如英国南洋各属地税则,均田各属国自主,日本系自主之国,各国更不应代定税则。我向日本大臣言,日本既不愿各国待你有轻藐不公之事,则日本即不应与东方和好之国,自做轻藐不公之事,被人訾议。日本待琉球显出公道,则各国待日本亦无不愿公道。适香港英国燕总督亦来东京,我素与相好,人极公正,遂将琉球近事详晰告知。他意见与我一般。因托他同前主向日本秉权大臣商酌,燕总督爵高望重,是英国在东方第一大官,东洋极其钦佩,现住内阁大臣宅内,说话必能得劲,比驻日巴公使更强。燕总督与巴夏礼素不同心,据燕总督云:看大局中日两国皆有背后挑唆之人,欲使两国失和,各国可乘机得利,甚为叹惜痛恨。他愿加意将此事办妥,不令挑唆人成功。
五月二十六日又致书云,前书缮就,因无便船,故未即发。近日筹办各事,合再奉陈。昨据何钦差之参赞来见,将琉球事始末文卷译送,我即转呈前主阅看。案牍甚烦,详阅再四,了然于心。前主深以中国理足,毫无矫强之处。日本国主、大臣尚未与前主提及,前主尚无机会谈论,日日赴宴看操,俟礼貌期过,再拟特为此事商论。前主欲先听日本意议若何,再定办法。现令我日与东洋大臣讨论。此案源委录存呈阅。本日晚间外务大臣请我饮宴,允即钞送案卷。若辈意见总谓,琉球系伊藩属,今革琉王仍与裁革各藩诸侯一样,进贡中国本不算事,祗为藉此贸易获利,所以不愿与中国商议者,因何公使照会不妥,羞辱太甚,殊为丢脸。琉球已置县令,政事律例均改照日本通行之规。燕总督晤日本大臣,谓此事应两国公请他国一人出为调停。日本大臣云:尚未到此时候,傥要如此办法,日后再商。日本坚持己见,自以为是,专看中国动静。他们闻中国深怪此事,颇觉诧异,内有一大臣云:从前并不知道中国要怪我们,昨在长崎迎谒美前主,方知中国有此意思。前主拟日内赴东洋内地游历。十日可回,再见美加多,届时两国案卷必已缮齐,当将恭亲王暨中堂意旨转达美加多,相机商议。该国肯听与否,未便预为限制,看他们现时口气,似不愿他人好话劝说。该国有一班人挑唆生事,望与中国启衅战争,其秉权大臣畏势依违,似不得不俯从。该大臣等如此存心,殊非公忠体国之道。英使巴夏礼亦阴与挑唆,惟愿两国失和。日本已将琉球废灭,若遽翻悔,该大臣等恐众心不服,禄位难保。
以上各种情形,日本君臣亦有难处,既前主与燕总督出力调停,肯说公话,无非为各国安静和好,谅日本亦不肯重拂其意。下次船去,事之成否,容再函达。我这几天日夜思虑,要帮同前主办好此事。据愚见,中国若不自强,外人必易生心欺侮,在日本人心中,每视中国弱、自家强,所为无不遂者。彼既看不起中国,则无事不可做。日本既如此,则他国难保无轻视欺凌之事。据日本人以为,不但琉球可并,即台湾暨各属地动兵侵占,中国亦不过以笔墨口舌支吾而已。此等情形,最为可恶,旁人看出此情,容易挑唆,从中多得便宜。中国如愿真心与日本和好,不在条约,而在自强。盖条约可不照办,自强则不敢生心矣。即如美国当初兵威未立,各国亦皆蔑视。英人每与美有隙,即派兵船胁制,及战败墨西哥后,威名大振,英遂贴然。南北美交战之始,英、法方私议欲分占其地,嗣经前主削平,亦遂寂然。法国初欲吞灭墨西哥,自美国起兵,勒令法人退兵,其事遂寝。前主在位时,要英国赔补济贼船费,英人不得不遵,实知前主有此权力。因此各国未与美国失和,皆能自强之效也。美国平时虽养兵不多,有时一呼,可数百万得力,故人不敢轻视。鄙意如此,不敢不为中堂陈之。中国大害在弱之一字,我心甚爱敬中国,实盼中国用好法除弊兴利,勉力自强,是天下第一大国,谁能侮之?国家譬之人身,人身一弱,则百病来侵,一强则外邪不入,幸垂鉴纳不宣。杨越翰顿首。
复沈幼丹制军(六月二十四日)
惠示大疏钞稿,佩服莫名。前次寄谕中语,多由雨生条陈惟移。住上海一节,出自内意,固亦无当事实也。尊论外海水师人才一条,品评精确,非深知甘苦者不能。将来即购有铁甲,铁甲管带已难其人,统领更无其选。日本兵船之将,闻俱赴英、法学成,且由公使在西国水师部内选请好手来日教练。其武学院与练船规制,一仿西法,大有日进益上之机。中国办法,似尚未臻美善。李、彭诸君皆所素稔,战阵虽有阅历,西法茫然不知。又未肯虚心求益。张成辈虽尚可造,而战事未经,难遽大用。弟所以徘徊四顾,未敢力倡铁甲之议,一无巨款,一无真才也。然使公与鄙人在位,此事终无端绪,负疚于国家者滋大。昨方缄属李丹崖,在英、法、德各厂访求船式价目寄阅,如有成议,至少铁甲二只,连新置修船坞,总须现银三百万两以外,敝处存项若无他事挪用,仅有百万可指,其余应作何筹措?各省关海防经费停缓居多,即奏咨催索,断不可靠。或谓宜仿公前在台湾借洋债、左帅甘饷由部借拨、各省关于本款内分起解还之案,皆非中朝大官所愿闻。傥经驳斥,又须中止。伏希卓裁明示,以定从违。
至管带铁甲船,专望出洋学生。惟虑学习日浅,尚不足当一面。顷曾劼侯五月朔来书,谓此举无大益处。后有议蝉联者,以阻止为是。彼在洋目睹情形,或与远道所闻有异。劼刚非全不解事,令人不能无惑矣。春帆退志既坚,无论何人接办,一蟹不及一蟹,选将、练兵及重造船坞等事,孰与商量主持耶?筱帅来书,亦惓惓于颖叔、召民二人,渠固取其气谊素合,呼应较灵,究之二公于此道实系门外汉。颖叔地位难处,召民恬退自高,犹其末也。婺源茶捐,承允复旧,寒士欢颜。江左计已得雨,此间霪霖不止,潦灾又成,殊为焦悚。
向德宏登覆寺岛来文节略(六月二十四日到)(附)
六月二十一日琉球紫巾官向德宏准钞日本寺岛外务大臣来信,遵谕谨将逐件详细条陈,开列于左,仰祈宪鉴。
一、日本谓敝国属伊南岛,久在政教之下,引伊国史,谓朝贡日本事实在中国隋唐之际,此谎言也。考敝国在隋唐时,渐通中国,尝与日本、朝鲜、暹罗、爪哇、缅甸通商往来,至明万历间,有日本人孙七郎者,屡来敝国互市,颇识地理,因日本将军秀吉着有威名,孙乃缘秀吉近臣说秀吉曰:傥赴琉球,告以有事于大明,彼必来聘。秀吉听之,致书琉球,略曰:我邦百有余年,群国争雄,予也诞降,以有可治天下之奇瑞,远邦异域,款塞来享,今欲征大明国,盖非吾所为,天所授也;尔琉球宜候出师,期明春谒肥前辕门,若懈愆期,必遣水军,悉鏖岛民。敝国惧其威,因修聘焉。若据日史所言,则敝国隋唐时已属日本,何以至大明万历年间尚未入聘?其言之不实,不辨自明矣。国史附会,何所不至。至引所载太宰府遣使于南岛以下云云,安知非日本人在敝国为市者,将敝国地图画归,送呈日使馆,故铺扬而张大其说?乎且赤木为敝国地产木,至今尚无进与日本,如当隋唐时有贡,何今日反无之?事隔千余年,久远无稽,日本任意捏造,那有穷乎?
一、敝国距闽四千里,中有岛屿相绵亘,八重山属岛近台湾处,相距仅四百里。志略所谓:去闽万里,中道无止宿之地者,误也。距萨摩三千里,中有岛屿相绵亘,敝国所辖三十六岛之内七八岛在其中,万历三十七年,被日本占去五岛,亦在其中,志略所谓:「与日本萨摩州邻一苇可航者」误也。今日本以敝国当萨摩州一郡邑,谓久属伊南岛,实属混引无稽之词,成此欺人之谭。
一、敝国世纪载:开辟之始,海浪泛滥,时有男名志仁礼久,女名阿摩弥姑,运土石、植草木,以防海浪,穴居野处,是为首出之君。迨数传而人物繁殖,智识渐开,间出一人,分群类,定民居,称天帝子。天帝子生三男二女,长男称天孙氏,为国君始,二为接司官始,三为百姓始,长女为君君,次女为祝祝,均掌祝祭之官。天孙氏传二十五世为权臣利勇所弒,浦添按司名尊敦者起兵诛利勇,诸按司推戴尊敦为君,即舜天王。舜天王父源为朝,乃日本人,遭日本保元之乱,窜伊豆大岛。嗣复浮海至琉球,娶大理按司之妹,生尊敦,即舜天王也。自舜天王至尚泰王,凡三十八代。中间或让位于人,或为所夺,如此者几易五六姓,舜天王之统三世已绝矣。察度王洪武年间,赐琉球名巴志王,永乐年间赐姓尚,至尚泰王,或虽有嗣承,同系天朝赐国号受姓之人。尚泰王之祖尚圆王,伊平屋岛之人,乃天孙氏之裔也。日本何得认为日本之后耶?总归时异世迁,断不能妄援荒远无稽之论,为此神人共愤之事。如按此论,则美国百年前之君为英吉利人,刻下英吉利能强要此美国之地乎?地球内如美国者极多,纷纷翻案,何有穷乎?
一、尚宁王被擒,事固有之。盖因丰臣氏伐朝鲜之后,将构兵于大明,以敝国系日本邻邦,日本前来借兵、借粮,敝国不允所请,日本强逼甚严,尚宁更不承服。嗣后义久召在萨摩球僧,亲谕日本形势,还告尚宁王速朝德川,尚宁王不从,遂被兵,尚宁王为其所擒,此逼立誓文之所由来也。厥后岁输八千石之粮于萨摩,以当纳款,此盖尚宁王君臣被困三年,不得已屈听之苦情也。今据日本伐朝鲜事,盖不便以骚扰中国为言耳。然事在明万历三十七年,是时敝国久已入贡中朝,即以所逼誓文法章而言,亦无不准立国阻贡天朝之事。且天朝定鼎之初,敝国投诚效顺,迄今又二百余年,恪遵会典,间岁一贡,嗣王继立,累请册封,日本向来亦称琉球国中山王甚为恭顺,皆无异说。乃自同治十年以来,谬改球国曰球藩,改国王曰藩王。派官、派兵前来,此乃起衅天朝之所由来也、
一、神教,则自君君、祝祝掌祭祀之官时,敝国已有神教。据云岛祀伊势大神等,出自日本,不知敝国亦祀关圣、观音、土地诸神何尝出自日本也。
一、风俗,则敝国冠、婚、丧、祭,均遵天朝典礼。至席地而坐,设具别食,相沿已久,亦天朝之古制,经典详载也。焉知非日本之用我球制乎?如日本以古制私为己物,则日本亦可为天朝之物矣。至云蒸飨用伊小笠原氏之仪,尤为无据。如按此论,亦可云小笠原氏之仪乃引用敝国之仪矣。
一、四十八字母,敝国传自舜天王,舜天王虽日国人所生,然久矣三传而绝,何得据此为日本之物?且敝国亦多用汉文字,并非专用四十八字母也。如以参用四十八字母为据,则日本之向用天朝汉文不止四十八字母者,日本亦可为天朝之物矣。有此牵强之理乎?
一、言语,敝国自操土音,间有与日本相通者,系因两国贸易往来,故彼此耳熟能通。若未经与日本通商则日本不能通敝国人之言语,敝国亦不能通日本人之言语。据日本以敝国称国为屋其惹,乃冲绳,形似浮绳,故曰冲绳。始祖天孙氏,天孙氏天帝子所生,非日本人也。此言语与日本何涉?不待辩而误见矣。如按此而论,则日本能操敝国言语,敝国亦可云日本为敝国之物也。
一、日本谓敝国有饥则发帑赈之,有仇则兴兵报之,以为保庇其岛民,此语强孰甚焉。敝国荒年虽尝贷米、贷粟于日本,而一值丰年便送还清楚,无短欠,在日本祗为恤邻之道,在敝国祗循乞籴之文,如即以此视为其岛民,则泰西各国近年效赈天朝山西地方以及天朝商人之施政奥国则天朝可为泰西之地耶?奥国可为天朝之地耶?至台湾之役,彼实自图其私,且将生端于琉球,故先以斯役为之兆,何尝为敝国计哉。敝国又何乐日本代为启衅哉?
一、日本谓敝国国体国政皆伊所立,敝国无自主之权。夫国体国政之大者,莫如膺封、爵锡、国号、受姓、奉朔、律令、礼制诸巨典,敝国自洪武五年入贡,册封中山王,改流求国号曰琉球。永乐年间,赐国主尚姓,历奉中朝正朔,遵中朝律例,至今无异。至于国中官守之职名、人员之进退、号令之出入、服制之法度,无非敝国主暨大臣主之,从无日本干预其间者。且前经与佛、米、兰三国,互立约言,敝国书中皆用天朝年月,并写敝国官员名,事属自主,各国所深知、敝国非日本附庸,岂待辩论而明哉?
何子峨来函(六月二十四日到)(附)
六月初一日接到外务覆文,所询其封藩年月,一概不答,惟未云总署来文既饬宍户公使办覆云云。初二日郑永宁袖出外务核示宍户覆稿,如璋检其所云古事皆世远年湮芒昧无据之谈,惟万历三十七年,萨摩藩岛津家久帅兵征球,掳其君,夺其国,后复君立国,遂为附庸,所称立约十五条,并誓文二道,中山球阳志一字不之及,而日本史固粲然书之,自是以来,时时遣使,萨州大将军嗣位,亦或遣使来江户,征纳其米,多寡不定,康熙以后,每岁额纳米七千六百余石,相沿至今,此即文中所谓经其田、收其税者也。
然考当时由球割去大岛、德之岛、喜界冲、永良部、与论五岛直隶萨摩,则尚疑其所课征者,此五岛所出也。亦设一官驻于那霸,其职掌不过征租税、护商旅及刺探外事,以报明本国。当我使臣来临时,则潜匿他处,从无干预琉球本国之政。而外务文中竟称兵戍其土,吏理其民,布禁行令,等于内治,可谓无耻之甚。
夫球实两属之国,论其收税一事,则琉球亦为萨摩之附庸;而论其名义,则琉球并未受日本封,直至壬申年始有封藩之举,既在与我立约一年后矣。不由日本封,岂得径由日本废之耶?至文中竟谓台湾生番之役,中国认为义举,查当时会议凭单,一则曰日本从前被害难民之家,再则曰日本国属民,并无预琉球,日本史书亦自言:有备后国小田县民被害,而当日球人闻有是役,曾再四禀求,声称中国既饬台湾道自行惩办,此事与日本无与,则假借台役以为张本,尤为狡诈无理也。
总之,外务覆文,皆自言一面之词,而琉球为我朝贡之国,固天下所共知。咸丰初年,与各国立约,用我年号历朔文字,尤为确据。今美国公使尤为详知其事也。现在美前主既游日光山,此事尚未开口,闻其数日归来,乃再言之。本日见美使,彼言事且缓商,此案必有一结局,总不令两国有战争之事。至结局云何,此时难豫拟,亦不便言。又言日本现办防疫之事,此事了,必与外务言。待统领归,当来馆面商,请一切放心。美前主之声望如此,与日人言,必不能一概推卸,即不能就了,有平使继之,大约准度此事美人第从中居间,所谓收场,未审何如。苟直谓与球有约,理应与闻,则复球殆亦不难,现在既托之,祗好看如何再作道理耳。
天津领事德呢其人,极欲效劳,而因一时未言,彼本局外,无从插入,故亦告归。彼在此,如璋颇招呼之,外务覆文并覆总署稿,今钞呈览,彼既知美人调停,而所覆如此,盖亟欲自陈其有理,所谓作论呈统领者,亦如此耳。德呢归索函,即托带呈。
译美国副将杨越翰来函(六月三十日到)(附)
中国六月初七日,杨越翰自日本离阁地方致书李中堂阁下。前次去信言琉球事,至五月二十六日止,并将香港燕总督肯说公语缘由陈明矣。发信后,燕总督又与敝前国主公议此事,甚为同心,日本素重燕总督,以贵客相待。闻旁人言,燕总督背后劝说日本大臣,极其切实。日本内务大臣伊藤是第一有权柄之人,我想琉球之事,日本应先请国主调停,亦须彼此当面商量,不要他国公使在座,另出意见。因国主系游历之客,日人礼貌十分恭敬,不便先自开口,令人疑其多管闲事。我晤伊藤时,诱他先说此事,伊藤遂将该国办理球案卷宗,送与我看,请转呈国主查阅,并欲请国主秉公商议。闻日本外务省已有覆信与总理衙门,详明颠末,想中堂必早知道。国主每云:遇着好机会,必要将琉球一事与日本剀切言之。但若在东京商论,各国耳目太多不便,日本国家因派内务大臣伊藤、将军赛阁兵部尚书及现任驻美钦差越西达等,随来内地,与国主议论此事。昨日午刻会谈至晚,国主告知他们:前在中国恭亲王与李中堂托我调停,在中国看:日本办琉球事,甚不公道。我并无别的意思,但不愿亚细亚各国或有失和情事,中日多年和好,更不愿有失和情事。琉球之事我已与平安公使商议明白,我与他一样意见,国主论至此,又将恭亲王与李中堂所说之话,详细告述一遍。其说甚长,亦甚结实。就如在京津当面说的一般。并云:中国以日本办理此事,将中国太看轻了。又畅论各国若有战争兵灾,最可惨伤。其起事之人亦可恨。日人恃强,华人则甚和平。现在日本兵法虽似强于中国,而中国人物财产甲于天下,如肯自强,人才是用不尽,财产亦用不尽的。我劝日本不要看小此事,关系颇大。傥有旁人从中挑唆,使两国失和,必是奸邪,祗愿自家乘机得占便宜。日本现有此等外人,其居心行事,实在令人痛恨。譬如中国受鸦片烟之害,都是此等人播弄出来,中日两国,如同比邻,其人种同一根本,情谊应若一家。如有衅端,必系旁人鼓惑挑唆。我看此事,在日本必办不了,既有英国公使在此牵掣,必了不成;应该在北京与恭亲王等或在天津与李中堂商议办结。
伊藤听国主以上议论,又将日本现办情理详叙一遍,他闻中国于此事深抱不平,颇为着急,因日本初无失和之意也。惟日本难处,此事已办到如此地步,号令已出,不能挽回,致于颜面有碍,因请教国主有何妙法能了,可令中国允服。国主云:两国应如何互相退让,议定章程,我也不便预说。又将中堂前说琉球是各国与中国通商要路,为台湾前面门户,向伊藤等开导,谓非设法另立章程,保住中国要路门户,恐此事不能了结。
伊藤云:即将国主此番话,一一回明内阁执政大臣,再行覆知国主。此次国主与伊藤等问答之话甚多,意义均极周布,实系尽心代中国讲理劝和。俟日本商议就绪,如何回复,容再详布一切。德领事业经起程回津,他在日本甚出力,日日与国主商量此事,常派他出去探访,细事谨慎,认真办公,是美国得用之人。我们回国后,当保举他。国主之少君格参将托德领事回津后,将日本水陆兵法详告中堂。格参将随国主多年,兵法将略素优,所见甚确。我再将前函所陈自强之义,劝说中堂。中国能强,则各国必不敢欺凌。据我看,中国已屡次被他国欺负,总缘未能认真自强耳。嗣后中美两国如能会商,立一专条,彼此遇有难事,互相帮助扶持。若有此明文,他国或不致生心。我们回国,要将此意转达朝廷。国主与我等意思,德领事全知,中堂可随时问他。杨越翰顿首。
覆美前总统格兰忒(七月初七日)(附)
日前贵前主来游中国,获亲风采,畅聆教言,欣佩不可言喻。惟款待多疏,时萦歉念。
顷接公历八月初一日自日本东京来书,猥蒙记注,感慰交并。所托琉球之事,迭接杨副将信,知贵前主居间排解,苦口劝导日本诸大臣,俾勿听信旁人唆弄,致开兵衅,仰见贵前主不忘金诺,顾全两国大局之美意。本大臣立即将贵前主赐函并杨副将信译寄我总理衙门转呈恭亲王查阅,靡不同声感谢。惟此事实系日本欺人太甚,琉球为中国属邦,已五百余年,案卷具在。天下各国皆所闻知。今日本无故废灭琉球,并未先行会商中国,乃于事后捏造证据,照覆我总理衙门,强词夺理,不自认错。闻已将此项节略转呈贵前主阅看,想必能明办其诬也。
来示两国应该彼此互让,不致失和,诚为公平正大之论;但日本错谬在先,毫无退让中国之意。中国于前年台湾之役,业经忍让过分,举国臣民,已形不服,今此事若再退让,于国家体制声名,恐有妨碍。未知贵前主与其太政大臣等如何妥商办法,使两国面子上均下得去,本大臣窃愿倾听下风,以待贵前主之指挥也。贵前主将此事费心商定,不日命驾回国,想可属令贵国平安大臣与敝国何公使在东京接续商办,务使两国归于和睦,感盼尤殷。至敝国朝廷上下,皆欲认真整顿诸务,设法自强,以副贵前主暨杨副将殷勤属望之怀。惟祝贵前主回国后,仍旧总理国政,庶中美交情日臻亲密,以后仰仗大力维持之处甚多,容再随时专函布告。
德领事人极正派谨慎,本大臣素相器重,尚祈贵前主回国后,加意栽培为幸。再日前贵前主在天津晤谈,曾蒙以金山华工之事,属为妥筹办法。当经本大臣转述尊意,函商我总理衙门王大臣,请其酌为变通。旋据贵国西公使会议,拟暂禁止娼妓、逃犯、有病及招工人等前往金山等因,我总理王大臣因贵前主谆属在先,顾念两国睦谊,互相体谅,遂与西公使和衷商酌,允照所请,以后再妥订章程,想西公使必已函报尊处,特再附闻,以释远念。
密论何子峨(七月二十二日)
再,前接子峨六月二十四日来函,以往见美使平安,谓已与格总统商一办法,拟将琉球三部中部仍归球王复国,中东各设领事保护,南部近台湾,割隶中国;北部近萨摩,割隶日本。其新设之冲绳县,即移驻北部,彼尚可以收场。格总统欲将大局说定,然后回国。其详细节目,交与美使妥办,另立专条等语。想并达知钧署。
今阅格兰忒迭次亲笔信函及杨副将函,并未稍露割岛分属之说。或若辈背后私议,或与日本密商,未经允定,抑或美使以斯言诳子峨,均不可知。格兰忒人甚诚笃,其不肯与子峨面商此事,并不欲令美使接办此议,又不欲令两国驻京各使干预此事,用意深远,似专为撇开巴夏礼等起见。杨副将前函已明言之。子峨虽甚英敏,于交涉事情,历练未深,锋铓稍重。其第一次照会外务省之文,措词本有过当,转致激生变端。语云:出好兴戎,可为殷鉴。副使张鲁生久不相能,鸿章曾写书劝勉。德领事前自东京回,面称何公使馆内凡有机密要事,各国公使及外务省无不周知,恐有暗通消息之人,其正副不和,则通国皆知云云。兹格兰忒来信如此,不敢不据所闻详晰奉陈,以备酌核。
复何筱宋制军(七月二十六日)
闽中海防虽关紧要,祗可量其力之所能办,设法经营。少仲同年,昨已由津赴京,据称才力薄弱,难胜艰巨,拟即恳辞,改留京秩,未必如愿。其履新似须冬杪矣。执事兼权抚篆,为日较长,劳勚可念。春帆到沪,延洋医诊治,云非克期所能奏效,欲即疏请开缺,惟船政替人实不易得耳。所请操练轮船章程,条理精当,确有心得,似应照议办理,望尊处挈衔覆陈,谅幼帅亦无异议也。筱涛遽尔作古,殊可痛惜。奉旨即以张守梦元署理,情形熟悉,或较生手为强。玉轩在此襄助,诸资得力,似未便再令量移。刘、倪诸君,亦远莫能致。
近来自补帆、雨生、春帆巡台先后婴疾,林、夏又相继物化,外人多视台湾为畏途,军事、吏治实亦难于整顿也。日本废球以后,绝无认错之意,或谓两国应派大员会商办法,亦尚未定议。
复丁稚璜宫保(八月初五日)
蜀中闇无天日久矣,公乃摧陷廓清,大发聋瞶,官绅以其不便己私也,结党造谣,横图倾轧,历观前史,此类甚多,若非圣明在上,祸几不测。以此见时事之尚有可为。惟闻近日都中浮议,仍未尽息。星使瞬即诣阙,必仍扬其波而助之焰。但礼义不■〈保上言下〉,又何恤乎人言耶?介帆堰工一事,虽经大水冲刷,毫不为灾,例无处分获咎,实出意外。而都人士异口同声,佥谓非是两宫,亦怪误用丁某。台端即曲为昭雪,必不见听也。黔盐销数能否照前畅旺?鄂生不至再有挫跌否?威使到京后,申论洋药加厘,尚未定议。德国巴使纠邀各国会议,请免洋货内地厘金,必有一番舌战。
日本废琉球,迭与辩论,悍然不顾,尚未知如何结局?至谓即图台湾、高丽,一时固无此力量耳。西川游历洋人,皆注意入藏,各印委妥为解说,能废然中止否?马加国摄、凯两员年前过津,多方开导,彼并非现有职守,乃系富绅,欲藉寻祖迹,盖其先世自藏边他徙者。锐意远游,若有意外之虞,似不至遽开大衅,能保护出境,则尤妙矣。英国议院谓西藏现有兵事,不亟求通驻藏大臣。若藉土匪兹乱为词,照约即不准游历,亦省许多唇舌也。直境高阜,秋收尚稔,惟霪雨积潦,洼区被灾甚广。截漕赈抚,恐多不敷,焦灼曷已!淮军协饷已蒙起解头批,慨允岁助九万,海防得资鲍腾,感惠非浅。机器局想未停办,煤、铁、五金之矿,尚可设法振兴否?边疆知此义者甚少,不能不望我公一为提倡也。
复曾劼刚星使(九月初五日)
奉六月初四日手书钞件,应覆各事,条列于左。
一、日本废琉球为县,各国讥评,佥以中国于台湾之役,办法太怯,致有今日之事似也。当日内外诸臣诘难,日人亦谓琉球我之属国,难民被害,我自酌惩,与日何干?而日人蛮不讲理,擅自兴兵,幼丹虽主进战,廷议依违其间,遂仍讲和,实启戎心。今其意固不专在琉球,应付之法,诚如尊恉,用刚、用柔,须决一定。计目前兵船未备,饷源尤绌,刚尚难用,祗有以柔制之,而力图自强为后日张本。来示作书明告西洋各邦,前偶与英国威使、德国巴使议及,皆若漠不关心。各国正合谋要求,减内地洋货厘金,若因球事求助,适予以挟制之端。至于请一大国公评,则必须两国合请,日本既为此暴横之举,岂肯听人断其是非。夏初美前总统格兰忒来华,恭邸与鄙人曾属其至东洋设法调停,迭接来书,但劝彼此不可因此失和,亦不肯明断曲直。现总署照格君函意,照会日本外务省,由两国另派大员会商妥办,尚未接其覆文。何子峨与彼嫌隙已成,不复能与斯议,恐终成延宕之局。惟我添购船炮、多练水师,不可再缓。总署前徇赫德之请,添购蚊子船八只、碰船二只,合之前购各船,分为南、北两队,谓足制日本铁甲船。幼丹与鄙议,皆不谓然,又经中止,似为御敌计,仍宜添购铁甲船,或可战于海上。昨属李丹崖、徐仲虎在英、法访求新式,执事就近查询,当更得其要领。幸留意详示为盼。
一、巴西公使尚无到华消息,总署缄属敝处先与商议,除招工断不准行外,若照西国成约,恐难坚拒。洋人归领事管辖,不归地方官管理,于公法最为不合。但洋人刑罚从轻,每怪中国拷讯斩绞之属太苛。若令改归地方官,则须将数千年相传之刑法大变,乃可定议。日本现与西洋议改此条,先将向用刑章改就西法,犹虑西人不能尽从,试问中国刑部及内外各衙门能将祖宗、圣贤刑制尽改乎?不改而强西人归我管辖,虽巴西、秘鲁小邦,亦不愿也。
一、金登干代购蚊子船,经执事查验,称为防御海口利器,洵然。赫德谓可海战,攻破铁甲,似非确论。前四船每点钟仅行八、九买,此次续购者,能行十买,既不及铁甲之乘风破浪,行驶至速,又恐大洋浪战被炮击沈,自蹈危险,虽即令守口,亦须得力洋将、熟悉兵船规制者,帮同训练。前函恳尊处代向英国兵部、海部借觅良将来华,即为此事。顷闻英水师提督古君面称,带蚊船来华之船主拉副将,人甚明干,拟俟到沽再商,能留更妥。
一、使署房租岁五千金,若有巨款,多租三十余年,更为合算,惜经费不充,无此远图,殊为可惜。
一、乌石山教堂,经绅董延讼师在英按察处控诉,已断令回赎。此后永断葛藤,前案已算完结,闽中想咨照尊处。
一、威使在京议烟台条约,洋药税厘并征,仍照各口厘捐原数,大致已定。惟租界洋货免厘,须俟各国公使定论,一时似难就绪。
一、白罗呢是否来华?葛士奇前曾驻京,乖张狡猾,不来为妙,能设法劝阻否?
筹议购船选将折(十月二十八日)
奏为迭奉寄谕,先将海防购船选将各节,切实筹议,密折覆陈,仰祈圣鉴事。
窃臣钦奉光绪五年九月三十日密谕,前据恭亲王等面奏,迭经总理衙门函商南北洋大臣豫筹海防事宜,尚未定议,此事关系极重,断不宜再事迁延,着李鸿章、沈葆桢即将海防事宜,并王先谦所陈备船械一条,切实筹议,先行具奏,期于事在必行等因。钦此。又奉十月二十四日密谕,丁日昌遵议覆奏各折片,现议整顿轮船水师,自非择将帅、精器械不可。西人熟习轮船操练,若能延致才技精通者为教练,当可日有起色,应如何设法访订之处,着李鸿章、沈葆桢与出使各国大臣函商办理。至学堂、练船、出洋诸举,皆为豫储将才,尤当扩充精选,以备异日之用。铁甲、蚊子等船,为海防所不可少。铁甲船所费过巨,一时尚难筹办。蚊子船现已先后购到八号,着即督饬管带之员,认真演练,毋得有名无实。以后如何陆续添购,并购船及续延教练西人,可否令赫德及出使大臣分办之处,着李鸿章、沈葆桢一并筹商妥办等因。钦此。并先后钞录原折给阅前来,仰见圣主绸缪未雨,指示周详,曷胜钦服。
伏查自光绪元年四月间奉旨筹办海防,其时海口一无豫备,赤地新立,只能择要为之,督饬各营于大沽、北塘、新城各处,仿照洋式修筑炮台营垒,并与总理衙门函商,令总税务司赫德在英厂先后订购大炮蚊子船八只,水陆相依,稍壮声势。徒以户部指拨海防经费,各省关未能照数报解,又历经抵拨西征军饷,分提晋、豫赈款,饷力以抽分而愈薄,船械虽欲备而难齐。夫军事未有不能战而能守者。况南北洋滨海数千里,口岸丛杂,势不能处处设防,非购置铁甲等船练成数军,决胜海上,不足臻以战为守之妙。
查西洋兵船利于海面攻取者约有三种。一、铁甲船,形式大小不等,铁甲厚薄不等,船首冲锋有无不等。一、快船,或配铁木,或用钢壳,专取行驶快速,能追击敌船,而为敌船所不及。一、水雷船,吃水虽浅,或带在大船上,或隐于大船后,冲击最宜。至于木壳轮船,如闽、沪各厂所制者,皆西洋旧式,只可作无事时巡防、有事时载兵运粮之用,实不宜于洋面交仗。蚊子船则为守港利器,如赫德所购者,炮位较大,在浅水处亦能轰坏铁甲也。中国即不为穷兵海外之计,但期战守可恃,藩篱可固,亦必有铁甲船数只游弋大洋,始足以遮护南北各口,而建威销萌,为国家立不拔之基。乃议之五、六年,而迄无成者,一由经费太绌,一由议论不齐,一由将才太少。然欲求自强,仍非破除成见定购铁甲不可。臣先因北洋经费尚有存款百万,欲购一铁甲船,暂行试练,俟驾驶得人,操演既熟,集有巨款,再行续购,推广分布,曾缄属驻德使臣李凤苞在英、法各厂访求新式。旋接总理衙门公函,以专顾一口为疑。而李凤苞八月间来信,亦谓近日各国议停造铁甲,如可缓办,尤为合算。且既有铁甲,应同时并举四事。一为炮台庇护,一为船坞修理;其尤要者,一为快船,若铁甲无快船辅佐,则孤注而已。一为水雷,有行雷可以出奇,有伏雷可以堵守,而后铁甲不为快船所困等语。自系在洋博访群议,斟酌时势以立言。适新购蚊船到津,赫德自京来晤,臣与密商办法。该总税司亦以先购快船,再办铁甲为是。遂赍呈英厂,寄来新式快船兼碰船图式,再三考究,令其译出节略,内称船长二百英尺,宽三十英尺,吃水十五英尺,每半时行十五海里,新式机器,首尾各置二十五吨大炮一尊,左右各新炮数尊,并带水雷小轮船一只,船头水线下暗设坚固冲锋可碰敌船。若订两只,需银六十五万两。后年夏间,工成来华。据云:可保追赶碰坏极好之铁甲船。臣复咨询驻津之法国水师兵官,近来西洋铁甲船,新式船头多设冲锋,以备战时添一碰船之力。此项快船既载大炮,又有冲锋行驶,果如此迅速,实属合用。盖铁甲船及平常兵船,每半时仅行十一、二海里,此则十五海里,进退自裕如矣。臣函商总理衙门谓宜筹款,及时购办,因属赫德先由电报转饬驻英税司金登干,与该厂订办,赶速动工,其价银分三期兑付,约于光绪七年春、夏到华,一面札饬总税务司备案,应俟此二船到后,再行酌商分拨。惟是快般兼碰船,稍可出洋操巡,应敌究嫌气力尚单。如果各省关尽力解济南北洋经费,略有积存,必再添购铁甲船,配以快船,及现有木船、蚊船,方可成全军而厚兵势,虽未可一蹴几,实未可一朝忘。臣仍密商李凤苞等悉心采访,如各国铁甲并未罢议,当择其与中国海面相宜者,酌量订购,随时奏明请旨办理。
至现在购到蚊船八只,来春弁勇配齐,拟饬调龙骧、虎威、飞霆、掣电四船赴南洋归沈葆桢调遣,即留镇北、镇南、镇东、镇西四船在津沽,由臣督饬道员许钤身、提督丁汝昌,会督管带各员,认真操练,并令时常出洋,赴东、奉交界之大连湾及沿海口岸驻泊梭巡,以壮声威。丁日昌折内所陈延请洋官教练一节,确有见地。现统带蚊船来华之英国副将名郎者,系赫德等向其水师兵部借用,英提督古德及出使大臣曾纪泽皆称其能。臣接晤数次,调阅操演,尚为勤干明练,商留效用。该员云:须回英乞假准行,乃可复来。臣又函商曾纪泽,与其兵部议订,赫德则谓郎副将如不复至,伊可另荐妥人。现管带镇北之都司刘步蟾,在英国学堂兵船肄习五年,深知机要。其材器颇堪造就。若再得精娴理法之西人,与为切磋,可备将来统带快船铁甲之选。目下带船将才固少,即管轮机、管炮之弁,驾船之水手,皆须逐渐陶镕。西国以学堂练船为根基,故人才辈出。明年臣拟另设练船一只,遴派干员,选募北省丁壮素习风涛者,上船练习,庶异日快船至而弁勇不必尽资于闽,亦因地制宜之方。福建船政本有仿造快船之说,与其多造而船不得用,不若少造而船必求精。若仍照旧式,恐无实济。其学堂练船规模,颇合西法,应请敕下船政大臣设法整顿筹办,逐渐图功。又蚊子船防守海岸,最为得力。赫德所购,尤各国罕有之新式,价目稍昂,而功用自别。中国各局,目前实不能仿造。臣愚以为广东、台湾海口至少须各有二只,浙江宁波、山东烟台海口至少须各有一只。平时与南北洋现有蚊船互调会操,有事则各防各口,藉杜窥伺。每只约需银十五万两,在各该省力所能办。两广督臣奏称,拟先购置一、二,自必筹有的款。臣面询升任江宁藩司、前署福建藩司卢士杰,据称闽省藩运各库尚积存数十万;又询前任浙江藩司任道镕,谓浙力十余万尚可筹凑。山东各库另存银百余万,则远近皆知。拟请敕下各该督抚臣先其所急,迅速照议筹办,不准藉词诿延,并截留海防协款,径请总理衙门转饬赫德克期定购,明年秋、冬即可来华。其隶南洋者,由沈葆桢会商调度,隶北洋者,由臣会商调度。庶众擎易举,声势相联,必于海防全局有裨。除王先谦、丁日昌折内所陈各条,容再详晰筹议具覆外,所有筹办海防、购船选将各节,先行覆陈各缘由,谨缮折由驿密陈。是否有当?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施行。谨奏。
议覆中外洋务条陈折(十一月二十六日)
奏为迭奉寄谕,分别筹议,恭折密陈,仰祈圣鉴事。
窃臣钦奉光绪五年六月初七日上谕,都察院奏代递贵州候补道罗应旒敬呈管见一折,所有整学校以新吏治、练兵民之武技以自强,精机滊之器械以利用,参西国之法例以谋远,握朝野之利权以储费各条,有无可采,着李鸿章、沈葆桢体察情形,悉心妥筹具奏等因。钦此。又奉九月三十日密谕,翰林院侍读王先谦奏,条陈洋务事宜一折,所奏审敌情、振士气、筹经费、备船械各节,不无可采,着李鸿章、沈葆桢即将海防事宜,并该侍读所陈备船械一条,切实筹议,先行具奏。王先谦所称任将、择使二事,亦为储才起见,李鸿章等如有所知,着随时密行陈奏,以备录用。此外各条是否可行,并着分别妥议具奏等因。又奉十月二十四日密谕,丁日昌遵议覆奏各折片,不无可采,现议整顿轮船水师,自非择将帅、精器械不可。西人熟习轮船操练,应如何设法访订之处?着李鸿章、沈葆桢与出使各国大臣函商办理。至学堂、练船、出洋诸举,皆为豫储将才之计,尤当扩充精选,以备异日之用。丁日昌片内所奏各节,除减额兵、停武科二事,均无庸议外,所称扩充矿务、裁撤水师及凡非极要处所祗须防以水雷,暂可停造炮台并裁汰腹地勇营,着李鸿章、沈葆桢妥议具奏。至所奏稍宽厘税以杜洋票一节,于饷项有无裨益?着一并筹议具奏等因。钦此。并先后钞录原折给阅前来,仰见圣主虚衷听纳,博访周谘,曷胜钦服。
臣于十月二十七日,业将海防、购船、选将各节,切实筹议,密折覆陈。此与丁日昌之所谓择将帅、精器械,王先谦之所谓振士气、备船械,大致尚不甚歧异。现可无庸赘论。伏思近来时事多难,朝廷深思远虑,广开言路,内外臣工,得以抒其蕴蓄,畅所欲言,嘉谟异策,原可辐凑并进。惟是言者之精粗深浅,既有不同,即所言甚当,或碍于成例,或阻于浮言,或绌于经费,或乏于人才,往往难见诸施行。而凡一事之利弊,又非确有见闻,难遽悬断。其事之关涉他省者,尤非南、北洋大臣权力所能及、耳目所能周,往返行查,迹近推宕。兹臣谨将确凿可行者,筹定一、二,其于事理稍疏与格于时势暂宜缓行者,不复置议,以附实事求是之义。
即如矿务一节,丁日昌、王先谦、罗应旒皆言之。今直隶之开平、湖北之当阳、安徽之贵池、台湾之鸡笼,均已试办,冀有数处稍着成效,即可逐渐扩充。洋药酌加税厘,与机器制造、轮船招商各节,王先谦、罗应旒皆言之。除洋药厘税并征,应由总理衙门与英使威妥玛商办外,其织造机器已创办于兰州,轮船揽载已设局于津、沪各埠,招商借款,目下办法,原不出此。若办理日有起色,商情自更踊跃,官本亦较易筹。要之,此数端者,仰赖朝廷主持于上,臣等乃得审度机宜,妥为经营,既须临事变通,尚难豫设成法。又望各省大吏意见相同,呼应无甚隔阂,各处舆情历练既久,贤才因之奋兴,则风气渐开,富强之基可立矣。
至罗应旒之条议,如兼课西学以资实用,鼓励巧工以新制造,奖劝巨商以握利权,均可节取而酌行之。将来遇有此等事件,应由臣等随时请旨核办。王先谦之条议,以日本并吞琉球,藐视中国,意在整军经武,大张挞代,詟彼强邻,斯事关系较重,必深筹乎彼此进退之机宜,熟审乎本末轻重之分数。日本国小财匮,其势原逊于泰西诸国。惟该国近来取法西人,于练兵制器各务,刻意请求,颇有振兴之象。中国水师尚未齐备,饷需亦未充足,若彼不再肆鸱张,似仍以按约理论为稳着。但倭人性情桀骜,设令狡焉思逞,亦不可无以待之。中国自强之图,诚难一日稍缓矣。
他如垦辟荒田、严汰冗员、整顿厘榷,皆各省应办之政。择使一事,亦系要务,俟有所知,随时密陈,以备录用。至丁日昌之条议,洞晰中外情势,多阅历有得之言,与空谈无实者不同。所议购船及延西人教练一节,山东、浙江及闽、粤各省,均须暂备蚊船,奉旨饬臣代为经理,俟各该省筹款解到,或仍交赫德承办,以资熟手。若购办铁甲船经费果能凑齐,应函商出使大臣李凤苞等设法访购,其续延教练西人亦请曾纪泽、李凤苞等就近物色,必须专门名家、才能出众,而又恪听调度者,始敢决计延订。赫德如有所知,苟系上品,亦可招用。但中西教法不同,上等人材肯来中国者颇少,祗能悬其格,尚难遽得其人也。
海口非极要处所,防以水雷即可,停造炮台,既节糜费,又示敌以不测,甚为合算。惟水雷事理颇奥,各省真能请求者颇少。厘税宜稍崇宽大,以广招徕。是在多选廉平之员,专司权务,必于饷项有裨。至腹地勇营及沿海红单艇船之类,原可酌量裁撤。惟各省地势辽阔,伏莽尚多,非有得力防营,不足以资控制。艇船弁兵额饷较轮船勇饷为俭,间能捕盗于浅水之处,以辅轮船所不逮。恐亦未可尽裁。应请敕下各省督抚参酌时宜,认真陶汰。凡艇船之窳败无用者,勇营之虚弱不得力者,量加裁撤,既昭核实,又不至偏废。斯为近之。抑臣更有陈者,迩来各国环伺,外侮交加,未雨绸缪,正在今日。阅丁日昌之议,令人忧危之意,悚然而生。傥蒙圣主坚持定见,激励人材,勿为浮议所摇,勿为常例所格,内外臣工,同心戮力,以图自治自强之要,则敌国外患未必非中国振兴之资。是在一转移间而已。所有迭奉寄谕,分别筹议缘由,恭折由驿密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复丁稚璜宫保(十二月二十五日)
奉冬月二十五日手教,敬审宠辱不惊,指挥如意,都中物议,知眷倚甚隆,嘿尔而息,更可独行其是,从容筹布,久之政成民和,当更上邀心简也。芥帆蒙请开复,已交部议,不致驳斥否?昨接鄂生函告,下半年销路尚畅,比较上届无甚亏缺。至以为慰。渠欲议停运楚,此为旺销之证。惟是楚民多不愿食淮,而淮商亦未必能包鄂课。饷源所系,闻我公亦再四踌躇,不欲遽发,想见老成谋国,通筹全局之盛心。幼帅现已作古,岘庄难遽出山,似须俟江左实任到后,徐为察酌商办耳。摄政义等改由中旬赴滇,或不致有艰阻。伊犁新约纰缪多端,左帅与廷僚议驳,并请严惩地山,以间执俄人之口,而驻京俄署使大肆咆哮,已发电报请示本国,昨复令枢廷会同王大臣详议,但冀酌改数条,又不遽开边衅,斯为幸事。否则,兵饷竭蹶至此,欲再整顿万里之防,奚从措手耶?顷始应诏荐贤,惟夹袋中素少储蓄,姑以叔芸堪备关道之选应诏,未知将来能邀特擢否?他日出洋需才,亦未始不可借重,藻鉴自有真也。淮饷承委解连批,饥军感戴恩信,如何可言!
懋功厅一带矿务,尚可设法试办否?今年言路条陈开矿者不少,中旨亦颇谓然。但议以俟开平、台湾办有成效,各省再推广行之。台矿督理无人,煤亦不佳,唐景星纯用洋法攻。开平,据云明岁冬间得煤必多而美,鄙愿他省若同时并举,为利乃溥。
光绪六年
筹铁甲船价(二月初五日)
议请定购铁甲(二月十一日)
与日本委员竹添进一笔谈节略(二月十六日)(附)
日本竹添进一说帖(二月十六日到)附
议购铁甲船折(二月十九日)
请拨海防经费折(三月初一日)
论铁甲交价并球议不合(三月十六日)
复周福陔中丞(四月初三日)
定造铁甲船折(六月初三日)
复刘省三军门(九月十八日)
妥筹球案折(十月初九日)
议覆梅启照条陈折(十二月十一日)
筹铁甲船价(二月初五日)
英国转购土耳其八角台铁甲船两只,续接李丹崖五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函称:英海部信以所添物件须加价,一系三十万二千余镑,一系三十万九千余镑。译录尺寸、价目清单,俟续查明,再有切实复函电报请示等语。兹照录函单附呈台察。此函发在十二月杪电报之前,似电信所称共五十四万三千三百余镑,系核减切实之价,未必再减。即就此数计算镑价约合银二百万两,有盈无绌。尊意应竭力购致,拟将闽省添购之蚊船二只、碰船二只、南洋议购之碰快船二只,共价银一百五十洋万两,移作改购铁甲船价,其不敷银四十五万两,商由北洋现在海防经费内设法匀兑。仰见力顾大局,移缓就急之至意。
惟此铁甲两只,英既转售,系现成之物,须兑现银乃可交付,未必如订购新船分期汇给,稍有腾挪。细译钧署正月二十八日奏称暂停后山之役,每年计可节省数十万两,现令由闽陆续筹解六十万以抵添购蚊、碰船之用。
查台湾开山,近年闻已停缓。筱宋迭函谓台防添勇、造台,饷需竭蹶,似难遽节省六十万巨款,可以指用。设不如期付给,恐将失信于人。至敝处积存海防经费虽有一百四十万两,计开除已订兼碰快船价六十五万两,赫德续呈添带小雷艇价尚不在内,约估须备十万应用,是已去七十五万,尚余六十五万,自去春函属丹崖在英、德访较新式后门鎗,拟订购一万杆,此陆军必不可少之件。昨据丹崖缄报:已约同德国兵部较定,最精鎗样连子药卷及造子机器共合三十余万两,业由电报达知,克日定齐,即汇付价银。除此则仅余三十五万矣。目下筹备海防吃紧,动辄需款,津郡要地,岂可毫无存储?况各蚊船及杂项月支,既难短欠,亦难预定。将来快船及铁甲购到,口粮费用更巨,实未便扫数挪垫,致有仰屋之嗟。至海防经费,原拨每年四百万,名为有着,乃各关四成洋税项下,扣款本多,抽拨迭出;招商局税又另立名目解部,约计每年解南北洋仅各得二十余万,现部议闽海停解,所得更少。各省厘金项下,粤、闽两省均准截留,江苏则丝毫无解,实无可解也。浙江、湖北、江西三省,号称百万,每年实解到南、北洋各仅十余万两。昨又奉旨饬拨东北边防经费,内浙、鄂、西三省厘金各八万两,限期解部。各省必先其所急,急边防则海防又缓,将并每年十余万亦不可得。以后北洋支放,现年弁兵口粮方虑无从接济,焦灼莫名,是以敝处正月二十七日议购铁甲函内,未敢以北洋凑款自任。盖通筹来源,用项实无敷余,非敢存损人利己之私见也。
覆查江海关造送上年收支出使经费细册,英、法等八国,年款共三十八万四千余两,用项大致已定,尚存银九十二万九千余两,除拨南洋购船银四十万外,仍存五十二万九千余两。且此项六成洋税之一成,各关按结扣解,绝无短少,必可随时济用,多存未免可惜。若移为购铁甲急需,以公济公,名正言顺,仍乞俯徇鄙议,于前项酌拨四十万,或再由部库洋税内借垫。闽省应拨之六十万,仍由闽陆续筹解还部。如此一转移间,二百万方有实在着落。鸿章即遵示电覆丹崖,速与英国妥议定购,谋定后动,庶无责言。仍俟惠复定议,即奏明办理。至尊意闽、浙、山东商定代购蚊船,不必因购铁甲而中止,洵为周到公允。鸿章抵津后,已属税司德璀琳转致赫德议办矣。
议请定购铁甲(二月十一日)
公函以议购铁甲两船,经费不敷,出使项下,除本年拨兑四十万内外,所余无几,部库存储四成,洋税恐难借动等因。闻命之余,焦惶无措。
查来示谓丹崖函称:八角台式之船,以备偶出大洋。又云:不能出洋交战,是此船利于守,而不利于战。与蚊船、碰船,无甚区别。多费价值,仅购两船,是否合算等因。上年闽厂出洋学生刘步蟾等回华,呈有外洋兵船略论,内开铁甲三种,曰海口铁甲,曰洋面铁甲,曰铁甲冲船。曾钞折寄呈钧核。鸿章疑所开种类过繁,录寄丹崖,令其考订详复。兹函,意乃先行略覆数语,其云参酌为用,非截然分类,中国惟用八角台式,偶出大洋,最为相宜,似切当不易之论。其下又云:此船专主攻守海口,不能出洋交战。注云:英国来华者,亦非洋面铁甲,盖专指刘步蟾条陈中海口铁甲一项而言。海口铁甲即土耳其八角台式之类,单开长阔及吃水被甲尺寸均与原说相等,英国来华之铁甲,尚不及此项之精坚。彼既可以来华,岂有不能出洋交战之理?西洋均属岛国,海口水深,不似中国各口之浅。议购八角台船,吃水十九尺九寸,南洋各口有可深入者。北洋各口已不能入。彼云不能出洋交战,似谓西国另有洋面大铁甲,吃水至二十六七尺,购价至二百余万者,可无须此项八角台等出洋交战,非不能战,但不专用耳。原信手书匆促,未暇择言,无足深怪。
中国之购铁甲原为抵御日本及西洋来华铁甲之用,此船与之势均力敌,最为相宜。若谓利于守不利于战,与蚊船、碰船无甚区别,似未分晓。夫蚊船尺寸力量之小,固不足以比铁甲;即赫德所订碰船,长仅二百尺,此船则长二百四十五尺;宽仅三十尺,此船则宽五十二尺;船载仅一千四百吨,此船则四千八百三十吨。是碰船不敌八角台船明甚。日意格所称能与铁甲船敌者,惟铁甲船。法国兵官福禄诺云:西国口岸水深,铁甲船宜大,中国海口多浅,铁甲小者为宜。皆可与丹崖之函旁参亘证,幸勿泥视。来示又谓:丹崖函云:奥利恩须迟一年后交卸,两船先后来华,难裨急用等因。今若在西厂另造铁甲,须三年方能完工,下水时日更缓。目下各省凑款须陆续筹兑,乃可交船,则奥里恩果迟一年,亦尚合算。能有一船先来,声威即已远播,正合兵家先声后实之义。
来示又谓:敝处所购快碰船、后门鎗等件,均系分期陆续付价,非一时全兑现银,或可移缓就急,设法腾挪等因。如果海防协款有来源可以确指,自应设法腾挪。前函业经陈明,每年实解不过三十万,支放现年弁兵,一切薪粮,已虞不给。此积存百四十万尚系初奉谕旨时,南北洋并解存储,仅有此数,昨已兑付碰船头批价银二十二万,现存仅百二十万。其二、三批即应克期汇付鎗价,一接丹崖电复亦须照汇,如汤沃雪,转眴立尽;而来源枯涸,茫如捕风,虽巧妇不能为无米之炊,当蒙俯鉴。
惟念中国购办铁甲之举,自同治十三年中外倡议,忽忽已阅七年,迄无成局。幼丹以死谏,雨生以病争,鸿章亦不敢不任其责,此次既蒙尊处奏明电询丹崖购备,正值海防吃紧之际,傥仍议而未成,历年空言,竟成画饼。不特为外人所窃笑,且机会一失,中国永无购铁甲之日,即永无自强之日。窃为执政惜之。为今之计,拟请通融办理,闽省已奏定购蚊船四只、快船二只,约价银一百三十万,似可暂令从缓购置。即以此款先买铁甲一号,专归台湾防剿,闽省调拨,如有一铁甲,再于该省兵轮中择坚利者,练成一军,料敌所向,相机战守,则台防可固,东患可免。所需款项,现有部拨三十万,该省奏明三十万,又奉旨令续筹,六十万即不如数,或可勉拨若干,此船既专供闽省之用,谅亦义不容辞。南洋拟购碰快船六十五万,兹抵购铁甲一船,所短止三十五万,或如尊示:俟出使经费拨解后所余及续解者半年内尽数续拨。不足则再由部库借动,亦属无几。计此两船,分次付价,尚不致于贻误。该船到华,鸿章与南洋大臣随时会商调派,合之原有蚊碰及各兵轮,练成一军,无论何处有警,不分畛域,遣令援应。庶几声势较壮,海防渐有端倪,大局不无裨助。尊意傥以为然,即乞迅赐示覆,再行电覆丹崖议办,一面奏明办理。
与日本委员竹添进一笔谈节略(二月十六日)(附)
问:何日由东京起程?竹云:正月三十日起程,自东京抵上海,驻一日,直航津矣。呈节略一纸。问:阁下尚回国否?约在何时?竹云:小子惟视阁下所命以为进退。问:贵国何时派员来华会商?竹云:阁下以敝大臣所说为有理,果赐采用,则敝国不必派员前来,何则?两国另派大臣以会商此事,则颇涉重大,为欧洲人所指目,恐非两国之利。故小子先来候阁下之意,两意终无扞格,则委敝宍户公使办理之耳。答云:琉球另是一事,当妥商办法。至于通商征税系两国交涉常事,不应牵合,似有挟而求,中国转难允行。竹云:总署王大臣第四次照会内有琉球一案,将从前论办各节,置而不提,愿照美国前统领从中劝解之意办理等语。是以敝国大臣讲究两国和好之道,终至使进一候阁下之高教,果如大命,则敝国无由表好意,而纷纭之论终不可解。答云:美国统领原函祗说两国派员会商此事,并未提及通商议约各节,总署仍照美统领函意,照会贵国,亦无另有别议。今忽增出议改和约,是为节外生枝。竹云:夫琉球之属隶敝国,前统领亦以为然,但就东洋大势论之,清、日两国蚌鹬相争,不免为欧人所冷笑,是以敝国勉为难为之举,欲以密两国之交。抑内地通商,中土既许各通商国矣,而敝国则独不得准许,辛未结约之日,敝国人士抱憾于中国终至酿台湾之役,又至有废琉球之举。试问中土许我商民内地通商,其所损几何?盖无之也。而敝国商民卖买于中土者,常为西人所垄断,受害不尠。今敝国不顾伤体面,欲割琉岛,定两国疆界,长杜纷纭,以表好意,而中国不敢许其无所损之事,何其厚于西人而薄于东人乎?答云:美前统领函内并无以琉球专属贵国为然,故请会商妥法,就东洋大局而论,中日两国必应倍敦和好,琉球之争,由于贵国先发难端,中国至今隐忍不发,实为顾全两国和好东方大局起见,非力不能自伸其说也。至辛未准定和约,亦为睦邻而设,其时日本不准外商游历贸易内地,中国自应一律办理,非独薄于日本,而独厚于西国也。贵国既有抱憾,则当日不应准约,亦不应亘换。乃两国大臣皆画诺亘换,旋即有台湾之役,又旋有废琉球之举,甘心违约,匿怨而友,岂大邦信义之所为乎?今议定琉界是非已不分明,又欲牵及通商改约,以胁制中朝,中国非不敢许其无所损之事,盖不能受人胁制也。故曰通商事当另议,断不可混作一案。竹云:至琉球所属之论,则前次悉之矣,今不复赘。敝国不许外人入内地通商,于各国皆然,何独止于中国哉。辛未之约,于敝国实有不满意者,然而当局者深虑东洋大势,切冀敦中土和好,屈意从之耳。至高论胁制中朝,则大非敝国之意也。抑琉球为我隶属,邦人皆信之,外人亦知之,故台湾之役,中土遗金恤死者家族,是中朝亦视琉民以为敝国人也。今敝国割以属于中土,苟无口实,则何以间执敝国论者之口乎?然则敝国非敢胁制中朝,乃请中朝好意以敦两国友爱之心也。小子更进论之,方今中朝与西国议厘金、审理罪人、出入货物等件,而敝国亦与各国议修改条约,以复帝国自主之权,想敝国本年必结局也。中日两国协心戮力以谋复自主之权,且讲贸易之利,在敝国最所切望也。伏请阁下谅察之。答云:辛未立约,为中日数千年比邻所无之事,中国屈己以订约,贵国亦称屈意以从,既屈意从之矣,以后应遇事和衷商办,情好日坚,庶两相信,则诸事易商。乃擅兴台湾之兵,擅废琉球数千年自立之国,此等举动,天下有约各国所未见,百喙不能饰其非。至台湾之遗金恤死者家族,非本大臣与议之事,节略内并未指明球人,岂能硬派中朝视琉民为日本人耶?中朝好意以敦邦交,非一日矣,万国之所共信,贵国当亦揣测而知,今必欲藉议球事,增改通商章程,非胁制而何?夫使诎在中国,胁制尚为有词,试问台湾、琉球两案,其诎究在谁哉?无庸晓办,各凭天理良心而已。贵国与各国议改条约,节目若何,请少暇详录见示。竹云:既与美国言定而公告之矣,想驻津美国领事官悉知之。小子不赍稿本,故不得附上。与各通商国议修约大意皆同。台湾之兵,非敝国擅兴之也。敝国派员议及难民之事,中朝答以生番在中朝统御之外,日本往责其罪亦可也,故敝国兴兵伐之矣。节略内未指明琉人诚如大教,然是结局之日中土相议以属之亡是公耳(?)。厥初江南沈制军派员与驻台湾我统军文书往来,皆指明琉民,阁下而岂不闻之乎?抑小子之回国,一意以敦两国和好为旨,幸敝国内阁大臣相知者多矣,故涕泣苦请,以结局为请,而敝国素有与中土重和之意,故婉曲为妥办之法,而阁下之言如此,小子不胜痛哭之至。试思割土大事也,中土仅弃不毛之地以与之,俄乃论者蜂起,崇公为得罪,至敝国割琉球,定疆域,岂无招阖国之激论乎?今为重两好交谊,奋然出此策,而中朝之意仍如此,恐外伤前统领之忠意,内破东洋之全局,似非通观大势者。答云:台湾之事,中朝实无「日本往责其罪亦可」之说,立约以后,此等大事,必须先派员行文商办,如中朝照会有此语,方足为凭,何得引口说无凭者以定案,强词夺理之甚。沈制军责问贵统军之言,乃是正论,此案亦非沈帅所议结,总署与威妥玛大久保议结时,汝我均未在场,祗能就当日文字评论,不得以意为增损也。伊犁与琉球,又当别论。伊犁久隶我属,未便割土议和;琉球自为一邦,非中土亦非日土,即如尊议,亦非割土可比。阁下来意殷恳可敬,但题旨似未认明,鄙人言尽于此,不欲多渎。竹云:美前统领专以保全中日交谊,御欧州之侮,苦口怂恿,敝国大善其意,而中朝亦有第四次照会,故谋妥商其局,婉曲讲究办法。阁下今犹论琉球所属,而不及妥商之议,殆疑于拘争琉球所属之名,而不为东洋全局之谋,果然则竟不照前统领劝解之意也。既已如此,小子复何言?从此直回国去耳。然小子无复面目对我诸公,又不忍目击阋墙之争,即有振衣归耕于田野,不复以时事触耳目也。答云:总署与鄙意皆与前统领之意相同,若不为保全两国交谊,总署即不必续行照会贵国;若真欲保全交谊,应仍就题立论,妥商办法,则和谊自见。乃又因此牵及别事,鄙人未敢与闻。竹云:琉球所属之论,则敝国第二次,第三次照覆既悉之矣,别无所让一步也。敝国之意则曰:中朝果虑东洋全局,彼此均不却之于各通商国之外,而益兴贸易,共确立帝国之权,以御欧洲之侮为心,我国岂惜尺寸之地乎?当划定两国疆城,内则杜疆吏之争于永远,外则正所属之名于各国,虽有狠心之国,不能容窥觎于东洋诸岛,敝国之意如此耳。岂有胁制中朝之事哉?果使敝国有胁制之心,则乘中、俄有违言以逞窥觎也。若其不然,亦琉球既废为县矣,中国以为言,敝国祗曰中朝何故干涉我内政而有烦言乎?恬不应之,则中国起兵之外,无复他道矣。阁下果与前统领之意相同,则请不以小子之言为河汉,且徐垂大教,然则小子誓轻轻办了去也。小子今日之言非出于私意,实有所受也。答云:中国与日本立约通商,本未却之于通商各国之外,至十年修约,届期如有彼此不便者,尽可详妥亘商,今为琉球之议未定,又欲乘机于通商求进一步,是岂真为东局共御外侮计耶?殊所不解。竹云:中土不许敝国商民入内地通商,敝国亦不许中土人民除官吏外游历内地,是彼此较各国有限制也。待十年后详妥章程,此系章程内所言明,不足以视中朝好意,果然,琉球之议,敝国亦以十年之后及之也。答云:废琉球事,亦条约所有否?岂得与通商章程一例,何客气之重耶?竹云:果然,敝国政府无以借口,琉球之事未有收拾之日也。问:总署照会如何答复?竹云:大意谓将从前办论各节,置而弗论,深以为惬。至照前统领劝解之意,保全和好,亦所同望也云云。客冬介朱老爷敬请黄石斋先生家书帖大跋,今次傥蒙惠赠幸甚!初拟入京,今知和议不成,不必入京,经两、三天直回国去也。答云:何妨在此多住。竹云:小子密奉国命来矣,今谒阁下,知使事不成,故不得久驻此地,多罪于敝国也。答云:鄙人但据理论事,至阁下使事之成否,非敢过问。竹云:小子出国之日,窃谓幸获中堂妥商办法之命,则入京密谒总署大臣,果与中堂意合,则传敝国所命于宍户公使,以妥议办法也。答云:执事既奉朝命,有何文凭?竹云:小子所奉密命也,请试言其故,傥自钦差大臣公然与总署大臣议,议或不浃洽,即至破和,以小子幸辱中堂之知,且密来候尊意之所在,果有浃洽之教,则直往入京;若终不浃洽,敝国别无办法,惟待中国如何下手耳。此乃小子使事之密旨也。今大人议论过激,小子窃知两意不浃洽,故往入京亦属无用。故拟直回国耳。答云:与阁下系文字交,可在此盘桓数日再晤谈。竹云:敬谢,傥再蒙延见,何幸如之。耽搁数日,固无妨也。答云:另议各条,全是修约,包括太多,即届修约之期,必有一番详议,姑存细阅,再送还。
日本竹添进一说帖(二月十六日到)附
客冬中堂阁下不弃进一之愚,既荷教诲,又辱有所命焉,进一义不敢遗忘,回国之日,即敬致阁下之意于我政府,且沥微衷,恳以讲两国和好之道为请。我内阁大臣谓进一曰:琉球归我版图,旧矣,今废为县,并之内治,自主之权,固当然也。乃中国反以为言,我不解其为何故?尔后会美国前统领格兰氏游历我国,为我说曰:琉球南部诸岛与台湾相接,为东洋咽喉,日本占有之,若有寖偪中国之势者,李中堂所忧盖在于此也。我闻斯言,始悟中国违言之所由起矣。抑我与中国唇齿相依,我唯和好之密是求,岂有他心?我之废琉球为县,所以正名而固圉耳。今纷论相难,我实不知保全好谊之办法也。
但我别有欲言者,中国于西洋各商使均得入内地贸易,而我商民独不得同其例,是疑于厚彼而薄我。夫中国与日本,人同其种,书同其文,有旧好之谊,有辅车之势,宜同心戮力,以维持东洋全局,然中国相待之约,反不如待西人之优,我所深慨也。中国大臣果以大局为念,须听我商民入中国内地懋迁有无,一如西人,则我亦可以琉球之宫古岛、八重山岛定为中国所辖,以划两国疆域也。二岛与台湾最相接近,而距冲绳本岛九十里程(大约当中国五百里强),度其员幅殆琉球全部之半,实为东洋门户之所存,今以属人,于我国为至难之事,而一面我勉强为此至难之事,以表好意;一面两国奉特旨增加条约,中国举其所许西人者以及于我商民,我国亦举所许西人者以及之中国商民。而两国征税建法,一任本国自主。
嗣后遇与各通商国修改,现行缔约内管理商民查办犯案条款或通商章程或税则互相俯就,但均不得较他国有彼免此输、彼予此夺之别。果如此,于中国略无所损,而两国相亲爱之情由此大彰。然后中日视如一家,永以为好,实两国之庆也。是我公平秉心为大局之谋,中国大臣深达时务,想必相谅矣。吾子素受中堂之知,诚有为两国解纷之志,往报此意可也。
议购铁甲船折(二月十九日)
奏为筹办海防,通融挪款,先购铁甲船二只,以壮声威,而备战守,并豫筹交收调拨事宜,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臣迭奉寄谕,筹议海防购船,并代福建等省定购蚊船及碰船兼快船,以备分布各口等因。钦遵在案。臣于上年十月覆陈海防折内声明:南北洋口岸丛杂,不能处处设防,必购置铁甲等船,练成数军,决胜海上,乃能以战为守。拟择其与中国海面相宜者,酌量订购,荷蒙俞旨许为要论。总理衙门筹议南洋海防经费折内称:土耳其所定八角台铁甲船两只,已发电信,询出使大臣李凤苞查明,如未出售,而价不甚昂,自应购备。臣亦函属李凤苞随时探问。旋据函称,遵由巴黎致书英海部,询以实价若干,先因俄人欲购以御英,故英人急购之。今或肯转售等语。又接李凤苞十二月二十四日电报,八角两铁甲,英肯转售,两船实价共英银五十四万三千三百八十磅,合中国银两核计约二百余万两之谱。顷又接李凤苞同日函称,该铁甲船一名柏尔来,一名奥利恩,英海部尚书谆属当趁中国未开邻衅之前成议,其价分毫不能再让等语。臣前询之出洋学生刘步蟾等,据称在英时曾上该船阅过,甚为坚固合式。
夫中国购办铁甲船之举,中外倡议已阅七年,沈葆桢、丁日昌等断断持论,以为必可缓。臣深韪其说,祗以经费支绌,迄未就绪。近来日本有铁甲三艘,遽敢藐视中国,耀武海滨,至有台湾之役、琉球之废。彼既挟所有以相陵侮,我亦当觅所无以求自强。前李凤苞来函谓,无铁甲以为坐镇,无快船以为迎敌,专恃蚊船,一击不中,束手受困,是直孤注而已。洋监督日意格条议,亦谓:『能与铁甲船敌者,惟铁甲船。与巡海快船敌者,惟快船。故邻有铁甲,我不可无。若仅恃数号蚊船,东洋铁甲往来驶扰,无可驰援,必至误事』等语。日意格由法国水师出身,现带艺徒在洋学习制驶,闻见既确,多阅历有得之言。西洋均属岛国。海口水深,不似中国各口之浅,其大号铁甲吃水至二十六、七尺,购价至二百余万者,中国无所用之,且船既笨重,能来中国者亦少。土耳其八角台船,吃水十九尺九寸,用之中国海面,抵御日本及西洋来华之铁甲,最为相宜。且甲厚样新,似出日本铁甲之上。日本闻我有利器,当亦稍戢狡谋。向来洋厂订造铁甲,须三年后方能下水。今英国既肯转售,其柏尔来一船俟订定后,汇给现银,即可来华。奥利恩一船须迟一年后交付。值此多事之秋,得两船先后来华,稍张声势,较之定造需三年之久者,缓急悬殊,尚觉合算。臣与总理衙门往复函商,意见相同。一面由电信覆知李凤苞,属其与英海部切实商订,如何分期兑付,详细验收,再行专函商办。惟是此项船价,南北洋海防经费,以各省关报解甚微,积存无几,近又筹购蚊船、碰船,竭力集款,无可再拨。若机会一失,中国永无购铁甲之日,即永无自强之日,殊属可惜。又查蚊船宜用于内洋浅港之处,福建海面宽深,台湾尤形势孤悬,口岸歧错,即有数号蚊船,难敷防守,必须得力水军,随宜策应,乃为活着。现拟通融办法,福建已先后奏明定购蚊船四只、碰船二只。内蚊船价银,赫德原定每只约需银十五万两,何璟奏称两船约需费三十余万圆。新式兼碰快船,赫德原定两只需银六十五万两,续又申呈应带之水雷船未计其内。总理衙门奏称,碰船两只约需银六十万两,均系传闻之误。臣就赫德原订文单核计,共该约需实价银一百三十万两,似可暂缓购置,即以此款先买铁甲一号,专归台湾防剿,福建调拨。如有一铁甲,辅以原有之福胜、建胜两蛟船,再择船政兵轮之坚利者配之,练成一军,料敌所向,相机战守,则台防可固,倭患可弭。所需款项,现有部拨三十万两,该省奏明筹备三十余万圆,约得二十五万两。又奉旨令续筹六十万两,果能如数解齐,足可抵买铁甲之用。
查户部原拨海防经费,福建洋税、厘金两宗每年应解南、北洋者约四、五十万,去岁部议准其截留,原为经营台防起见。后山之役,现既停办,亦可撙节若干。现据李凤苞函报,柏尔来一船交价后,即可赴华,台防尤为急需,自应即将此船拨归闽省调用,拟请旨敕下福建将军、督抚臣于税厘项下,筹拨船价,合之原有的款,先凑成一百万两,俟李凤苞与英定议,即由臣知会克期汇付,以便船价两交,免致失信于人。如此,则以该省应解之费,筹该省应办之防,尤为义不容辞。
南洋拟购之碰快船二只,应需六十五万两。兹抵购铁甲一船,所短约仅三十数万两,将来或由出使经费续拨,或由京外设法匀凑,尚易为力。奥利恩一船,据称须一年后交卸,亦可分期筹汇价银,俟该船到华,臣当与南洋大臣随时会商调派,合之原有蚊碰及各兵轮船,练成一军,无论何处有警,不分畛域,遣令援应,庶几声威较壮,海防稍有端倪,大局不无裨益。惟英国磅价随时低昂,合之中国银两,不能豫定确数,计两船磅价合银二百万,已有盈无绌,将来交收及运送来华,需费亦不可豫计,必应宽筹窄用。臣与李凤苞深知帑项艰绌,事竣核实开报,断不任经手者稍有浮冒,并请敕下闽浙督、臣船政大臣豫行选派管驾及轮机生徒、舵水等六十人,赴英随同所雇洋员,在船历练。其学习期满之学生,亦可附搭帮带回华,随时与李凤苞函商妥办。至铁甲船到华以后,修船须有坞基,上海及广东黄埔船坞,吃水二十尺以内之船,尚可设法修理。而造就人才,尤为急务。驾驶虽有学生肄习,而司军火、司帆缆、司机器及管事舵水等人,亟宜由练船学堂认真教导挑选,源源济用,万不可以游手充额。即旧有之兵轮船,亦宜陆续汰换,乃可渐收实效。盖铁甲船购成后,事务正繁,措注稍不如法,易滋流弊。臣既创斯议,不敢置身事外。福建所购之船,虽专供一省之用,将来船到后,管驾人员如何遴派,教习西人如何延订,及一切布置之方,臣当与闽浙督臣、船政大臣随事商办,冀可渐有进境。再,近年闽厂经费不敷,修船、养船复耗其半;现有快船图式及出洋学生陈兆翱等,精通制法,终以款绌,未能仿造。臣比已函商黎兆棠,属其到任后,察酌情形,停造寻常木船,专造快船。此项工竣迟速,与购之外洋者相等,而与铁甲船相辅并行,为用甚大。惟养铁甲船之费,逾于寻常轮船数倍,未便责令船政供支。查福建一省,额设水陆兵数至六万余,勇营在外。今既另设轮船水师,则原有之外海战船,与各路绿营之兵,分防之勇,当可量加裁减。如能于通省中酌去一、二成,即以其饷供养铁甲等船之费,绰有余裕,应请敕下福建督抚臣遵照。正月间谕旨,将水陆师营分别酌量裁汰,庶节流即以开源,日久不致竭蹶矣。所有筹办海防通融挪款先购铁甲兵船并豫筹交收调拨事宜,恭折由驿密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请拨海防经费折(三月初一日)
奏为北洋海防经费,短解日多,请饬速议筹拨,以维大局,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查海防事体重大,非有的饷到手,不能兴办一事。内地军需,或可布置于临时,补救于事后,海上设防,船须预订,械须预购,人须预练,且邻衅一开,各国军火均不能购运,全在绸缪于未事之先。需饷如此其急,而筹饷之方,非中外一心,共持定见,不克有济。溯自光绪元年户部会议,奏拨海防经费。南北洋各二百万,果能如数解到,及今五年,北洋受款不下千万,虽富强未足与邻相抗,然北洋三口水师必有可观,缓急自有把握。讵知议拨以后,未几而抽分洋税一半抵还西征借款矣。未几而另立招商局轮船货税名目,改解部库矣。又未几而议准广东厘金截留本省,福建税厘留抵台防矣。在部臣屡改已拨之款,若以北洋切近畿辅,防务尤要,则议改一款,必须议增一款,以符初议,乃止议抽拨,未议添拨,至使外省视海防为无足重轻,解款日少一日。臣于光绪三年八月间,曾将北洋饷需,披沥上陈,而报解仍未有起色。如广东、江苏、福建三省厘金,奉拨以来,未解分毫。浙海关洋税,自另立招商局税名目后,亦未解分毫。其浙江、江西、湖北三省厘金及各海关四成税,实解北洋者,分年匀计,每年不过三十余万两。视原拨每年二百万之数,尚不及十成之二。臣添购利器,添练劲旅之志,寝馈不忘,终因款不应手,多成画饼。论者犹谓臣岁糜巨帑,不克振作有为,岂知户部所拨之额饷,并非臣处所得之实饷,虽欲振作而末由。今往者已不可追,来者奚容再误。
查上年各省关解到北洋厘税仅敷购买碰快船一只之用。其它订购蚊子船、碰快船、铁甲船及紧要军器,均无指项。初犹希冀万年吉地惠陵工程告蒇,各省财力稍纾,解款可以加增。近奉筹拨东北边防解归部库之谕,其中指拨各款,有与前拨北洋防费、淮军专饷相同者。各省财力止有此数,顾此必致失彼。矧患得患失,人情之常,欠解部饷,处分綦重、孰肯甘受严议?而筹解协饷者,窃恐奉拨各处,挪东补西,专顾部饷。虽蒙恩令户部分饬各省关将北洋防费、淮军专饷全数解足,倘各省关仍前减少,或更甚于前,则北洋局面岌岌难支,可忧甚大。自今以后,臣处购买、制造、训练、养船、添募之费,有日增,无日减,非每年有受协的数,断难筹布。伏乞圣明俯念北洋防务,屏蔽京师,关系全局,北洋经费,视内府泉刀,尤为紧要。特饬户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迅速会议,所有原拨南、北洋经费,粤海、江海、浙海、海山、闽海等五关四成洋税内,应行提还光绪二年三月部库拨给西征饷银二百万两一款,拟请自本年正月起,即行停止,仍照原议,分协南、北洋经费。
查此项部库拨给西征饷二百万,部议从二年七月初一日起,于各海关奉拨南、北洋经费内划提一半解部归还,俟解清后,即由各关统解海防大臣兑收等因在案。今计二年七月海关第六十四结以后,五年八月七十六结以前,粤海关已还过部库银六十六万余两,江海关已还过部库银四十四万余两,山海关除七十六结尚未详报外,其七十五结以前已还过部库银七万八千余两,浙海、闽海两关咨呈臣处之文报不齐,约略估计闽海关已还过部库银十五万两上下,浙海关已还过部库银八万两上下,通计各海关五年八月七十六结以前,共已还过银一百四十万余两。又截至五年年底止,各海关尚可按结提还银十余万两,加以光绪二年臣于北洋经费内发过滇案恤款银二十万两,原议在粤海等关应还部发西征饷银二百万内扣算,是各海关欠解部库西征发款约计不过二三十万两,谅部臣断不较量锱铢,致梗臣议。矧此欠还部库之二三十万两,仍可于各省奉拨西征饷内徐议提还,不致日久无着。又,招商局归并洋行轮船所纳税银,即是从前洋船之税,华洋之别,在船不在商,似不必另立名目,隐占四成税银地步,使外省无所适从。拟请自本年正月起,所有各海关征收招商局轮船税银,仍照沈葆桢、李瀚章原议,统按洋税章程划分六成、四成,分别报解,无庸再立五成二、四成八等项琐屑章程,以裕饷源,而符初议。
至闽海关截留南北洋经费,理应另指关税补拨。惟关税可指之处甚少,拟暂缓请补,免致部臣为难。如此改议,关税项下南北洋两处每处约可添收银二十余万两,加以现收洋税每处可共得实银五六十万两,此洋税项下酌拟变通,悉符光绪元年初议者。
又,查各省厘金,奉拨南北洋经费江西、湖北各三十万,浙江四十万,湖北解数最优,江西次之,浙江奉拨之初,解至九成,近日减至二成。臣此次奏改饷章,专为实事求是,力戒欺饰,以袪有名无实之病,与其拨多解少,何如实拨实解。江西、湖北、浙江三省厘金,若责令悉照原拨之数解足,不足则予以严议,犹恐各该省实有为难之处,拟请将江西、湖北各原拨三十万,浙江原拨四十万,悉按八成数目实解南、北洋分收,不得再有丝毫短少。其江苏原拨厘金四十万,广东、福建原拨厘金各三十万,现皆不能报解,计南、北洋每年每处实少收银五十万两,苏、粤、闽皆南洋辖境,在南洋截本处之饷,设本处之防,名实尚属相符。北洋每年少此五十万协款,拟请改拨他省有着的款。以上原拨、放拨各款,悉请比照京饷章程,预定延欠处分,会议奏明办理,务使每年解数实如拨数,俾臣得以就款预筹,不致有名无实。其淮军专饷,并令如数筹解,仍令各省一面起解,一面自行奏报,一有延欠,即行惩处,庶各省关皆知朝廷意旨之所向,懔然于吏议之无可幸免。斯饷需可以稍裕而防务可以措手,万勿仍前虚应故事,坐失事机,则大局幸甚,微臣幸甚。所有北洋经费短解日多缘由,理合缮折由驿沥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敕下户部、总理衙门速议,筹拨施行。谨奏。
论铁甲交价并球议不合(三月十六日)
前奉钧函,以议购柏尔来铁甲船,指归闽省,以固台防。尊处已密致筱宋,尽力筹措,迅速汇解,如所少若干?即在指拨南洋之出使经费四十万内凑足,仍催闽省赶紧解还,勿误筹购奥利恩一船之期等因。仰见通筹缓急,因应咸宜。
昨接丹崖三月初三日电信,英铁甲须趸付,或海部换人,则售否又不定等语。鸿章当以电信答之,谨将来往电语照录呈览,想丹崖得信后,必又往商英海部。如该铁甲二船议作两起付交,其价以须两起趸付,每起银百余万,实已大费筹划。然英果肯售,断无中止之理。诚恐如尊谕所云,船能来而费不足,徒延时日,有误海防,俟得丹崖确信,鸿章自当尽力筹凑。其有不足,仍不得不仰仗大力援助。伏希鉴原。
二日二十日详致丹崖函稿钞呈秘鉴。再,日本竹添进一自京旋津,又递呈敝处一函,详论中部归琉球复国立君,该国决不能从,照钞奉阅。鸿章置不与较,亦未再晤闻,已搭船回国矣。
复周福陔中丞(四月初三日)
英银磅价随时低昂,本无一定,大约规平每磅合四两内外,关平则照市申算。赫德原函及向来办法,每只蚊船十五万,乃约数也。事竣册报,方见准数。此船造成回华,约须一年半为期,运费、保险并计,恐尚须找补若干。届时再据文报转达,未便预定确数耳。蚊船机器过精,非由学堂出身之武弁不能管带。敝处前购八只,皆由闽厂调人分管,犹虑疲懈,不甚得力。近仍添募英兵官教练,而以中国曾经战阵之将会统,庶缓急稍有可恃。蔡镇久带内江战船,甚有胆勇,而于机器洋学,实未入门。将来似仍选学生管带,洋弁教习,而令蔡镇统率巡防,就地择才,尚无逾于该镇者。但该镇前在闽台,幼帅遽令统带轮船,月薪数百金,志愿颇奢。此来示稍涉浮夸之语,有自来也。究其人尚朴勇,仆所素知,闻登镇若不可耐,磨磋两年,俟蚊船到后,有人管带,议月给二百金,令其以本镇兼统照料海防,或不致散而无纪;且亦登镇分内应有之责成。卓见以为何如?
定造铁甲船折(六月初三日)
奏为前议定购英国铁甲船二只,现据电报,英不肯售,拟令访求新式,克期在洋厂订造,以备战守,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本年二月间,接据出使大臣李凤苞函称:『英国海部允转售土耳其八角台铁甲船两只,谆属当趁中国未开邻衅之前成议』等语。臣当即电覆该大臣,迅与定议,一面奏请敕下福建将军、督抚臣先行凑解「柏尔来」一船价银。钦奉寄谕,饬遵在案。嗣准穆图善、何璟等筹凑规平银六十万两,解交江海关道,汇同部拨三十万、出使经费提垫二十万,存备拨兑。方冀该船早日成交,来华应用,讵接李凤苞四月十九日电报,英新部臣不肯售铁甲,应否择善订造?又李凤苞四月初五日函称:『英海部易人,旧执政所允二铁甲,均作罢论,当此中俄交涉吃紧之时,新闻纸议论纷纷,英国家碍于公法,不能再践前言,应否赴英厂另行订造之处?望酌核示遵』各等语。臣查中国购办铁甲船之议,已阅数年,祗以经费支绌,迄未就绪。近来日本有铁甲三艘,遽敢藐视中土,至有台湾之役、琉球之废。俄国因伊犁改约一事,迭据探报,添派兵船多只来华,内有大铁甲二船,吨数甚重,被甲甚厚,无非挟彼之所有,以陵我之所无,意殊叵测。铁甲若非利器,英人何必至忽允忽翻,悋弗肯售。今欲整备海防,力图自强,非有铁甲船数只,认真练习,不足以控制重洋,建威销萌,断无惜费中止之理。臣早虑英或见好俄人,不肯转售,已于四月十七日缄属李凤苞,如所议无成,即查照新式在英厂订造铁甲二只,应以何厂、何式为宜?约几年造成?价分几次匀付?请其迅速酌定电示。诚以需用孔亟之器,又得筹备有着之款。若因循岁月,坐失事机,岂不可惜?
现计闽省解存上海及部拨并提出使经费约一百一十万,又总理衙门奏定南洋拟购碰快船之六十五万,合共百七十余万,以抵订造两号铁甲船价,所短不过数十万。俟李凤苞在洋议定合同起造,分次筹汇,期限较缓,力量稍纾,容随时会商南洋大臣妥筹,奏明请旨办理。抑臣更有请者,中国南、北洋面将及万里,仅有铁甲船两只,分布不敷,仍无以振国威而壮远势。况现拟订造之船,应分闽省、南洋各一只。北洋为京畿门户,处处空虚,无论何国有事,敌之全力必注重在北。若无铁甲坐镇,仅恃已购之碰快、蚊船数只,实不足自成一队,阻扼大洋,则门户之绸缪未周,即根本之动摇可虑。以臣愚见,北洋应再定造铁甲船二只,所需经费,亟应豫筹凑拨。查有淮南北监商议捐报效银一百万两,分岸、分年按引收解,在户部为课厘外加增之款,非正项可比,原为筹防起见,与其零星支放,仍无济于大宗军需,不若凑作整款,可有裨于防海利器。
又,本年三月间,经臣奏定各省拨借轮船招商局官款,拟于该局运漕水脚项下分年扣还,计每年应拨还银三十五万余两,各省多属闲款,其缴还之多少、有无,无关紧要,应请酌提招商局三届还款约一百万零,抵作可造铁甲之需,分年拨兑,于军国大计,裨益非浅。目今时势艰危极矣。议者攘臂言战,每怪海疆防务有名无实,又不肯筹集巨款。自来兵事非饷莫办,即如俄兵号称强盛,铁甲船及后门鎗炮皆所素备,然曾纪泽来信,今春俄犹在英国银行借一千五百万金镑,已合银五千二百余万两。又向德、奥各国借巨款。是其不惜糜费,以与我争胜。而我犹执往日之军器、兵饷,以御强俄。得失之数,可揣而知。且今之饷源,更窘于咸、同用兵之际。臣谬任北洋海防,岁拨经费仅解到三、四十万,而责以筹顾辽海千余里洋防,虽才力百倍于臣者,亦无可为也。臣明知订造铁船,即使款项凑手,亦须三、四年乃可来华,但不及今定办,以后更无可办之资、能办之人,而洋面毫无足恃。目前俄人窥犯,固无从镇扼,即日后他国凭陵,亦将何以抵御耶?
伏求圣明规画久远,力破浮议,俯允所请,饬下户部及江、浙各督抚臣照拨两淮捐项及招商局按年拨还之款,俾资续造铁甲,为北洋捍门户,为京畿固根本,俟奉旨后,
臣即电属李凤苞酌择洋厂,一并订造。嗣后应办事宜,仍由臣次第妥晣筹议具奏。至碰快、水雷等船,皆所以辅佐铁甲,战守兼资,需款较少,应由北洋自行筹凑,随时添购,不在此数。盖有铁甲,而各船运用皆灵,无铁甲则各船仅能守口,未足以言海战也。所有英国铁甲船罢议、拟另筹在洋订造各录由,谨缮折驿五百里密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施行。谨奏。
复刘省三军门(九月十八日)
凡与外国交涉,既揣强弱,尤论诎直。俄在西国为最强,其与中土沿海、沿边交界三万余里,更非英、美、德、法可比。伊犁乘回乱掠取,本不欲归我旧疆,在我则瓯脱极远之地,亦可不急索还也。中外主国计者,忽尔好大喜功,再三追索,枢廷不谋于众,竟以软弱无识之人充其选,而假以权,忽又举朝狂吠废弃已定之约,理可谓直乎?自粤、捻平后,遣将裁勇,而饷源愈竭,岁供西军六、七百万,无停止之期。台湾事起,乃议海防,名为额拨四百万,每年实解不及百万。北洋仅三、四十万耳。无饷则无精兵、无利器,淮军协饷亦十去其四。上年奉部议,饬裁一万余人,又分防南、北两洋,势可谓强耶?庸儒不知时务,谓敝处简器练兵,岁费巨款,必当主战,而执事来书亦韪其言,固由见爱之深,亦不考究事实何也。
左相拥重兵巨饷,又当新疆人所不争之地,饰词欲战,不顾国家全局,稍通今古者,皆识其奸伪,而来书亦欲敝人效颦,未免有违素志。自与足下共事行间,笺奏议论,昭昭在人耳目,未敢作伪。今忝跻高位,渐届颓龄,更不作此无耻之举矣。且坚持和议则有之,竟云「不能战」三字,则始终未出诸口,亦未存此心也。足下何从闻斯语,毋亦窃穷京官、烂名士口头禅,而故相戏弄耳!
去秋崇约初定,总署先奏请饬下南、北洋与左相议覆,幼丹先复力驳条约不可行,而无办法。兄覆请朝廷自量数万里兵力、饷力、能与俄久恃,则可始终坚拒,否则,废而复允,或更加甚焉!是时,左奏主战,已在途矣。内廷接鄙奏,不置一词。又交左复。左公谓持论甚为明通。但此事非一、二人所能定议,请饬廷臣九卿以下会议。此廷讼之所由起也。左公战是虚词,兄无意一问,乃对不出,遂请廷议以掠一时美名,不料将弄成实祸也。然自廷议以后,兄于俄事未进一言,未发一谋,而说者遂疑其不能战,专主和,朝野上下并为一谈,亦未求其实在把柄,殊可怪也。此等悠悠泛泛之毁誉,何足为人生重轻,而执事乃重视若此,岂高才远识而亦出此耶?
来书举汉、魏、晋、宋时事以例今,似尚未甚拓眼界。但力求自强为不易之方,试问朝政何者为自强之实耶?其实不强而空作强话,则危亡立见。东三省至今尚无布置,仅数肉食将军能了此事否?大枝劲旅,饷从何出?即新募乌合,多亦何益?至麾下若肯出山,津郡万余人诚不足以尽所长,怂恿诸将群起攻之,是何言欤?吾生平无怂恿攻人,人自相攻耳。如别开生面,独当一路,唐军非兄所能主,铭军一听取携,丈夫战败则死耳,何惜此区区为?其它饷项、军火,均不敢承,吾始终未忍弃公,而来书见弃已久。又何言欤!数千里外何能事事请教,形迹之疏,其咎似不尽在鄙人,既蒙责望,不敢不尽其愚,进止机宜,惟公自决。
妥筹球案折(十月初九日)
奏为日本议结球案,牵涉改约,暂宜缓允,遵旨切实妥筹,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臣承准军机大臣密寄,十月初四日奉上谕,前据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议结琉球一案,又据右庶子陈宝琛奏,琉球不宜遽结,旧约不宜轻改,当经惇亲王等酌议,宜照总理衙门所奏办理,业经允准。旋据左庶子张之洞奏,日本商务可允,球案宜缓,复经惇亲王等议,以日本与俄深相要结,又与福建、江、浙最近,今若更动已成之局,未必甘心,且恐各国从而构煽,卒至仍归前说,或并二岛而弃之,益为所轻等语。自为揆时度势,联络邦交起见。惟事关中外交涉,不可不慎之又慎。李鸿章系原议条约之人,日本情事素所深悉,着该督统筹全局,将此事应否照总理衙门原奏办理,并此外有无善全之策,切实指陈,迅速具奏。总理衙门折、片各一件,单三件,陈宝琛、张以洞折各一件,均着钞给阅看等因。钦此。仰见圣主审于驭远,虚衷采纳,不厌精详,曷胜钦服。
从前中国与英、法两国立约,皆先兵戎,而后玉帛。被其迫胁,兼受蒙蔽,所定条款,吃亏过巨。往往有出地球公法之外者。厥后美、德诸国及荷兰、比利时诸小国,相继来华立约。斯时中国于外务利弊未甚讲求,率以利益均沾一条,列入约内。一国所得,诸国安坐而享之。一国所求,诸国群起而助之。遂使协以谋我,有固结不解之势。
同治十年,日本遣使来求立约,曾国藩始建议宜将均沾一条删去。及臣与该使臣伊达宗城往复商订,并载明两国商民不准入内地贩运货物,限制稍严。嗣后该国屡欲翻悔,均经驳斥,自是秘鲁、巴西立约亦稍异于前。诚以内治与约章相为表里。苟动为外人所牵制,则中国永无自强之日。近闻各国驻京公使,每有事会商,日本独不得与,其尚未联为一气者,未始不因立约之稍异也。至内地通商,西人以置买丝、茶为大宗,资本较富,稍顾体面,日本密迩东隅,文字、语言略同,其人贫窘,贪利无耻,一开此例,势必纷至沓来,与吾民争利,或更包揽商税,为作奸犯科之事。明代倭寇之兴,即由失业商人勾结内地奸民,不可不防其渐。此议改旧约,尚宜酌度之情形也。
琉球原部三十六岛,北部九岛,中部十一岛,南部虽有十六岛,而周回不及三百里,北部中有八岛,早被日本占去,仅存一岛。去年日本废灭琉球,经中国迭次理论,又有美前统领格兰忒从中排解,始有割岛分隶之说。臣与总理衙门函商,谓中国若分球地,不便收管,只可还之球人,即代为日本计算,舍此别无结局之法。此时尚未知南岛之枯瘠也。本年二月间,日本人竹添进一来津谒见,称其政府之意,拟以北岛、中岛归日本,南岛归中国。又添出改约一节。臣以其将球事与约章混作一案,显系有挟而求,严词斥之,不稍假借。曾有笔谈问答节略两件,钞寄总理衙门在案。旋闻日本公使宍户玑,屡在总理衙门催结球案。明知中、俄之约未定,意在乘此机会,图占便宜。臣愚以为:琉球初废之时,中国以体统攸关,不能不亟与理论。今则俄事方殷,中国之力暂难兼顾。且日人多所要求,允之则大受其损,拒之则多树一敌。惟有用延宕之一法,最为相宜。盖此系彼曲我直之事,彼断不能以中国暂不诘问,而转来寻衅。俟俄事既结,再理球案,则力专而势自张。近接总理衙门函述日本所议,臣因传询在津之琉球官向德宏,始知中岛物产较多,南岛贫瘠僻隘,不能自立,而球王及其世子,日本又不肯释还,遂即函商总理衙门,谓此事可缓则缓,冀免后悔。此议结球案尚宜酌度之情形也。
臣接奉寄谕,始知已成之局,未便更动。而陈宝琛、张之洞等,又各有陈奏,正筹思善全之策,适接出使大臣何如璋来书,并钞所寄总理衙门两函,力陈利益均沾及内地通商之弊,语多切实。复称询访球王谓:『如宫古八重山小岛,另立三子,不止五家不愿,阖国臣民亦断断不服。南岛地瘠产微,向隶中山,政令由其土人自主。今欲举以畀球,而球人反不敢受。我之办法亦穷』等语。臣思中国以存琉球宗社为重,本非利其土地。今得南岛以封球,而球人不愿,势不能不派员管理,既蹈「义始利终」之嫌,不免为日人分谤。且以有用之兵饷,守此瓯脱不毛之土,劳费正自无穷,而道里辽远,音问隔绝,实觉孤危可虑。若惮其劳费而弃之不守,适堕日人狡谋。且恐西人踞之,经营垦辟,扼我太平洋咽喉,亦非中国之利。是即使不议改约,而仅分我以南岛,犹恐进退两难,致贻后悔。今彼乃议改前约,傥能竟释球王,畀以中、南两岛,复为一国,其利害尚足相抵,或可勉强允许。如其不然,则彼享其利,而我受其害,且并失我内地之利。臣窃有所不取也。
谨绎总理衙门及王大臣之意,原虑日本与俄要结,不得不揆时度势,联络邦交,洵属老成持重之见。然日本助俄之说,多出于香港日报及东人恫喝之语,议者不察,遂欲联日以拒俄,或欲暂许以商务,皆于事理未甚切当。查陈宝琛折内所指:日本兵单饷绌,债项累累,党人争权,自愿不暇,倭人畏俄如虎,性又贪狡,中国即结以甘言厚赂,一旦中、俄有衅,彼必背盟而趋利,均在意计之中。何如璋节次来函,亦屡称日本外疆中干,内变将作,让之不能助我,不让亦不能难我。洵系确论。盖日本近日之势,仅能以长崎借俄屯驻兵船,购给煤米,彼盖贪俄之利,畏俄之强,似非中国力所能禁也。岂惟日本一国,即英、德诸邦及日斯巴尼亚、葡萄牙各国,皆将伺俄人有事调派兵船,名为保护商人,实未尝不思借机渔利。是俄事之能了与否,实关全局。俄事了则日本与各国皆戢其戎心,俄事未了则日本与各国将萌其诡计。与其多让于倭,而倭不能助我以拒俄,则我既失之于倭,而又将失之于俄,何如稍让于俄,而我因得借俄以慑倭。夫俄与日本强弱之势,相去百倍。若论理之曲直,则日本之侮我为尤甚矣。而议者之谋,若有相反者,此臣之所未喻也。至若江苏之上海、浙江之寗波、福建之福州、厦门,均系各国通商口岸,日本即欲来扰,既无此兵力、饷力,亦必不敢开罪于西人。惟台湾孤悬海外,地险产饶,久为外人所窥伺,苟经理得宜,亦足控蔽东南,应请庙谟加意区画,渐收成效。中国自强之图,无论俄事能否速了,均不容一日稍懈。诚以洋务愈多而难办,外侮迭至而不穷,不可不因时振作。臣前奏明南、北洋须合购铁甲船四号,其数断难再减。所有请拨淮商捐一百万两,仅准户部议拨四十万,不敷尚多,应请旨饬令全数拨济。各省关额拨海防经费,前经奏明严定处分章程,仍未如额筹解。傥再延玩,尚拟请旨严催。水师、电报各学堂亦已陆续兴办,数年之后,船械齐集,水师练成,声威既壮,纵不必跨海远征,而未始无其具。日本嚣张之气当为之稍平。即各国轻侮之端,或亦可渐弭。
又,总理衙门虑及日本于内地运货蓄意已久,转瞬修约届期,彼必力请均沾之益,或祗论修约不提球案,恐并此南岛而失之。臣愚以为:南岛得失,无关利害。两国修约,须彼此亘商,断无一国能独行其志者。日本必欲得均沾之益,傥彼亦有大益于中国者以相抵,未尝不可允行。若有施无报,壹意贪求,此又当内外合力坚持勿允者也。臣再三筹度,除管理商民、更改税则两条,尚未订定,应俟后日酌议外,其球案条约及加约,曾声明由御笔批准,于三个月限内亘换。窃谓限满之时,准不准之权仍在朝廷,此时似宜用支展之法,专听俄事消息,以分缓急,俟三月限满,傥俄议未成,而和局可以豫定,彼来催问换约,或与商展限,或再交廷议。若俄事于三个月内即已议结,拟请旨明指其不能批准之由,宣示该使。即如微臣之执奏,言路之谏诤,与彼之不能释放球王,有乖中国本意,皆可正言告之者。臣料倭人未必遽取决裂,即欲决裂,亦尚无大患。明诏既责臣以统筹全局,切实指陈,臣不敢因朝廷议准在先,曲为回护,亦不敢务为过高之论,致碍施行。若照以上办法,总理衙门似尚无甚为难之处。所有日本议结球案,牵涉改约,暂宜缓允,遵旨妥筹缘由,恭折由驿五百里密陈,是否有当?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议覆梅启照条陈折(十二月十一日)
奏为海防要图,分别缓急,遵旨妥筹,恭折密陈,仰祈圣鉴事。
窃臣承准军机大臣密寄,十一月初二日奉上谕,梅启照奏请整顿水师,拟定各条,开单呈览一折,所称请饬船政局及江南机器局仿造铁甲船,豫筹购买外洋铁甲船及鎗炮等件,推广招商局船赴东西洋各国贸易,添设海运总督,设立外海水师提督,裁改海疆各种笨船,严防东洋,练习水战,长江水师添拨中号轮船各节,系为自强起见,着李鸿章、刘坤一按照折内所陈,悉心筹商,妥议具奏。原折单着钞给阅看等因。钦此。仰见圣主整饬海防,虚衷博访至意。曷胜钦服。
从来御外之道,必能战而后能守,能守而后能和。无论用刚、用柔,要当豫修武备,确有可以自立之基,然后以战则胜,以守则固,以和则久。自泰西各国竞起争雄,陆兵以德国为最精,水师以英国为最盛。至其船坚炮利,则无论国之大小,莫不精益求精。盖外洋以战立国,分争互峙,实有不能不尚武之势。萃千万人之心思才力,以治战舰鎗炮,遂月异而岁不同。日本虽蕞尔弹丸,近亦思学步西人,陵侮中国。夫以中国风气较迟,地广民众,为各国所环伺,即使俄与日本暂弭衅端,而滨海万余里必宜练得力水师,为建威销萌之策。揆之事势,固难再缓。梅启照所谓讲求船炮,诚思患豫防、绸缪未雨之至计也。
查原奏单内第一、第二条,请令船政大臣及江南机器局仿造铁甲船,从前闽、沪轮船多系旧式,以之与西洋兵船角胜,尚难得力,闽厂后来所造扬武、超武两船,则渐渐合用矣。然欲仿造铁甲船,尚恐机器未全,工匠未备,不若西洋购材制料取携较便。厂肆既多,可以任意选择。惟是中国制造之法,宜渐扩充,果使所造行驶之速、锋棱之利,不逊于洋厂,虽需费稍多,亦可免洋人之居奇,开华匠之风气,拟请敕下船政大臣详查该厂仿造铁甲究须添备机器若干?船长广及吃水若干丈尺?铁甲厚若干?仿照何项新式?每点钟能行若干里?约须造价若干?详细酌估具覆。如能合算,即以应购铁甲之费,附入该厂,克期造办。至沪局制造鎗炮弹药,各项工器太繁,经费支绌,已饬停造轮船。同治十三年试造小铁甲船,不能出海,炮位布置亦不合法,虽该局机器略备,而无精熟此道之员匠,于西洋新式,隔阂尚多,似可缓议也。第三条请俟俄事定妥,仍速购铁甲船。臣前奏明南洋与台湾购铁甲船二号,北洋购铁甲船二号,合共四号,断难再少。现据李凤苞电报,已在德国船厂订造钢面铁甲一只,汇集各国新式,核开价目,船炮两宗约需规平银一百四十万两,而添购鱼雷、电灯及回国运费,尚不在内。盖既购利器,须择其最新之式样。李凤苞亲历英、德各厂,再三悉心考校,始行定议,自必确有所见。惟臣初次请拨两船之款,仅得福建六十万、出使经费两次借拨六十万、部饷三十万,本多短绌,今需价稍昂,计两船不敷已一百数十万两。至续请两船所指淮南盐捐及招商局官款,即使如数拨济,尚短百万,焦灼莫名。臣已函告李凤苞,商令此后定船,如能较前价稍减,或此间筹足款项,方可续订。第已定之一只,除先汇英银二十万镑,合银七十七万五千余两外,将来分期续汇,只有尽借拨出使经费及部饷三十万,酌量匀凑。若续订一只,所短百万以外,应请敕下总理衙门、户部迅为筹拨的款,以济要需。
至南北洋经费短解曰多,臣于三月六日间两次奏催,请比照京饷章程,豫定延欠处分,经户部议覆,奉旨俞允在案。惟尚无分别藩司、督抚明文,各省报解仍不及八成之数。今梅启照拟请将藩司照贻误京饷例议处,督抚于藩司处分上减一等议虏,实与前次部议相符。且边防、海防无分轩轾,陕、甘既比例京饷,则海防岂可歧视?拟请旨敕下该衙门申明旧例,知照各省,自此次定章以后,傥再有拖欠迟逾,均即照例议处。
惟原拨经费四百万两,除去福建、广东截留之款,即使解足八成,合南北洋不过得二百万余两,每处仅得百余万。目前添购后膛鎗炮及水雷电线等项,需用繁巨,以后船只到齐,岁费实苦不支。是欲购大宗船械,非随时另筹不可,铁甲船尤非另筹不可也。
第四条请推广招商局船赴东西洋各国。夫欲自强,必先裕饷,欲浚饷源,莫如振兴商务。商船能往外洋,俾外洋损一分之利,即中国益一分之利。微臣创设招商局之初意,本是如此。近来该局和众、美富两船,已往旧金山、檀香山等埠。明春拟派海琛船,运载兵弁赴英,验收碰快船回华,均足为商船出洋之先导。然此事须逐渐扩充,非仓卒所能收效。至日本自设轮船公司,关税独减;中国商轮前往,榷税加重、故局船因亏耗而裹足。所请酌派丰顺、保大试行东洋之处,应从缓议。
第五条请添设海运总督。查运河为黄水梗阻,每岁止能运十万石,而百万石断不能运。诚如梅启照所言。然往时河运费多弊重,以有仓场、有漕督上下各衙门,层层钤制也。今海运百万石,招商局与沙船分运,毫无贻误,经费较省,流弊尚少。若于烟台添设总督,多一衙门,即多一重胥吏。丁役需索之繁,恐经费渐难撙节,弊端仍难凈除。如虑海上有事,固非空设一大员所能为力。如令其节制沿海水师,则既有南、北洋大臣及各省督抚,又有添设外海水师提督,又设漕督,未免号令纷歧,事权不一。应请无庸置议。
第六条请将海疆各种笨船一律裁改。臣于同治十一年五月、十三年十一月两次奏请,将各省红单、拖罟、艇船、舢板等项分别裁并,抵养轮船。前福建抚臣丁日昌亦尝奏称,裁并五十号艇船,可养给一号大兵轮船;裁并十号阔头舢板,可养给一号根拨轮船。臣于去年十一月,议覆丁日昌条陈折内,奏称艇船兵饷较俭,间能捕盗于浅水之处,以辅轮船所不逮,虽未可尽裁,请择其窳败无用者,量加裁撤。今梅启照请将各种笨船,除多桨可行逆风者暂留少半,余皆裁改,与臣等前议大致相同,意在腾出饷项,化无用为有用,实为救时要政。拟请敕下沿海各省督抚悉心酌度,力任怨谤,认真办理。
第七条请严防东洋。查日本国小民贫,虚憍喜事,长崎距中国口岸不过三、四日程,揆诸远交近攻之义,日本狡焉思逞,更甚于西洋诸国。今之所以谋创水师不遗余力者,大半为制驭日本起见。至朝鲜为东三省屏蔽,关系尤巨。臣前劝其与西人立约,并导以练兵购器,无非望其转弱为强,他日如该国有警,或须派兵应援,或别有救急之方,固当惟力是视也。
第八条请设立外海水师提督。从前丁日昌有设立北洋、中洋、南洋水师提督之议,与前督臣曾国藩所陈沿海七省、沿江三省归并设防之说,大旨略同。北洋俟铁甲二船购到,海上可自成一军,拟请添设水师提督额缺,其体制应照长江水师提督之例,节制北洋沿海各镇,按期巡洋会哨,以专责成。南洋船只,亦尚未齐,或如梅启照所议,暂将统领轮船之松江提督,改为苏、浙外海水师提督,节制苏、浙沿海各镇。拟请敕下南洋大臣察酌情形,随时妥办。惟闽、粤、台湾与松、沪相去甚远,势难兼顾。且福建统领轮船之提督彭楚汉,与松江提督李朝斌,望均势敌,难相统摄,似应与广东联为一气耳。
第九条请令海疆提镇,练习水战,大致即是设立外海水师之说。梅启照谓水能兼陆,陆不能兼水,敌船可以到处窥伺,我挫则彼乘势直前,彼败则我望洋而叹。洵属确论。夫水师所以不能不设者,以其化呆着为活着也。今募陆勇万人,岁饷约需百万两,然仅能专顾一路耳。若北洋水师成军,核计岁饷亦不过百余万两,如用以扼守旅顺、烟台海面较狭之处,岛屿深隐之间,出没不测,即不遽与敌船交仗,彼虑我断其接济,截其归路,未必无徘徊瞻顾之心。是此项水师果能以全力经营,将来可渐拓远岛为藩篱,化门户为堂奥。北洋三省皆在扞卫之中。其布势之远,奚啻十倍陆军?即此以观,而南洋之利用水师,亦可想见。然所以议之数年,尚无成者,以无大宗经费购办铁甲船、快船也。窃查定制,各省绿营兵数六十余万,岁饷约二千万两迩者直隶、河南、两江、闽、浙、湖北等省,皆加饷练兵。其余岁发兵饷自五、六成至七、八成不等。然自剿办发、捻、回各逆,专倚勇营。迨内地肃清,各省复不能不酌留防勇,以资弹压。而绿营则竟无可调用,其兵糈则姑循守旧章,是多一倍饷额也。自海上防务兴而筑炮台、造战舰、购鎗炮、练海军,厥费甚巨,原所以代绿营勇营之用,而绿营勇营仍未少减,是又多一倍饷额也。中国财用本不甚裕,而有此三倍之饷额,所以愈形支绌。今海上如有水军一枝,胜于陆勇数万人;陆勇一枝,胜于绿营数万人;值此多事之秋,勇营分防要地,尚难裁减,如欲实事求是,整军经武,惟有稍汰绿营,积存饷项,以为购造船械、创立海军之经费。拟请敕下各疆臣,查明该省绿营兵现存实数,除加饷练兵省分及边要各镇或难骤减,其余酌度形势,通减二、三成。汰减之法,凡老病死亡斥革之卒,皆空其额,不得挑补。沿海营兵可挑入水师者,亦如之。每岁疆吏核明所减兵数,与所节饷数,咨报户、兵二部。户部即提出此款,拨归南北洋,为筹办海军之用。如此数年后,或有成数可稽。夫今之议者,颇谓勇营亦有流弊,不如绿营经制之兵,若汰经制之绿营,而立经制之海军,一转移间,可收实用。且所减仅二、三成,而又出之以渐,措办尚无窒碍。裕饷强兵之道,舍此似无他术也。
第十条请长江水师添拨中号轮船。查前侍郎臣彭玉麟奏请添造十七、八丈之中号轮船十只,为江阴以下海防之用,奉旨敕下两江、福建、广东各省筹办。果使款项应手,克期赶造,则江防声势较盛。惟需费已近百万,现在闽、沪、粤三厂饷项皆形竭蹶,能否认定分办,尚难悬揣。梅启照拟拨长江提督轮船二只,沿江五镇每镇一只,计共七只,已稍减于彭玉麟所请之数,与其无款而中辍,不如少造而有成,似宜俟闽、粤各厂参酌会商,量力分造,必令仿兵船之式,而不必豫定船数,亦防务之一助也。
以上梅启照所陈十条,或亟宜兴办,或暂可缓行,或稍俟变通。至梅启照议创水师,注意于铁甲船,所称遴选武员有智谋而小心者,文员有胆略而耐劳者,为之统将,自系识时之论。或谓敌本用此,中国即有数号铁甲,岂能制胜?不知西洋各国去中国数万里,其大铁甲来者不过数号,其余均系快船、兵船之类。中国亦须逐渐添制,但能利器与之相敌,加以客主劳逸之势,我自可操胜算。至日本地峡财匮,近虽倔强东海之中,其力量亦断不能多购真铁甲也。所有梅启照条陈各件,谨分别缓急,遵旨妥筹,恭折由驿密陈,是否有当,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光绪七年
复丁稚璜宫保(正月十九日)
请减出口煤税片(四月二十三日)
复丁稚璜宫保(正月十九日)
俄事于腊初接劼侯电信,允还伊犁、帖克斯川一带,西界照明约喀界,不照崇约塔界。在崇约、明约之中勘定,西汉通商删去不提,松花江专条径废,领事设嘉峪关、吐鲁番两处,交收伊犁另定三条,偿款添卢布四兆,连崇约合银五百万两,奉旨即照定约画押。计年底必可竣事。俄人本无战意,尚肯委曲求全,劼侯办事不遗余力,殊于大局有裨,不日当有旨令沿海客军酌量减撤矣。左相带队东行,大有灭之朝食之意,自因不欲首倡和议,然此事非速和则断无归宿,数年未通音问,昨接其咨钞陕省报起程一折,内云过直与鄙人询商一切,适因防海未能在省迎候,先作手书略叙契阔。此后傥入直枢垣、总署,彼此商议事件甚多,固不容稍有隔膜。远承关念,敬以奉闻。
省三到京,知俄议即定,无可位置,遂疏陈兴办铁路,请假来津,旋乞续假回籍,奉旨再准一月,无庸回籍。兹假满复申前请,未知内意何如?津防淮军不及二万,各有统将,枳棘非鸾凤所栖,似不乐郁郁久居,有警则闻命即来,可资御敌也。
中国海防非创办铁甲快船数只不能成军,前购蚊船十一只,分防南、北洋,祗可作守口水炮台之用,所订碰快船二只稍大,今夏可到,拟令同蚊船并驻登州对岸之旅顺口,以扼北洋咽喉,稍作声势。所订钢面铁甲船一只,需银一百四十万,明秋工竣来华,此船系为台湾定办;仍拟续购三号,分布南北部,拨共仅三百余万。内如招商局官本须分三年提用,又难咄嗟立致。是以未能放手为之。将来续订铁甲,如需凑款,尊处前拟盐款能否应手?望密示知。届时酌量奏请,感盼曷任!船政学生出洋习驾驶三年,颇有精通英船训练纪律者,加以历练,或较老将麄材差胜。弟才力衰弱,无能为役,辱承明公殷勤敦勖,不敢不勉,尤望中外同心协力,助成此举,稍张国威,亦免有事各处纷调;陆军糜费无用也。东明高村溃堤,幸即堵合,连善后各项,需二十余万。东省协济八万余,俱由直罗掘。黄水滚至堤根,坝埽难恃,终非久局。欲于十里外加筑遥堤,实苦无此巨款耳。西圣久病淹缠,必强诸医合方,入春加重。抚屏欲退不能。壬秋想仍主讲席。前书纵谈洋务,随意作答,中有燕人举烛之误,幸转告之。
请减出口煤税片(四月二十三日)
再,据候选道唐廷枢禀称,开办矿务局以来,购备机器、延订洋匠工司及买地筑路挑河经费,约共享银七十余万两,成本既重,煤价亦因之而昂,若再加现定之税额,即难敌外洋之煤。其势必不能畅销,而关税亦鲜有实获,与其税重而少所收,不若减轻而多所纳。中国原定洋货税则过轻,土货税则较重,以致华商疲累,难与洋商颉顽。
查西洋各国通例,于外来进口货税,无一不重;于本国出口货税,无一不轻;所以征外人之利,而护本国之商。斟酌损益,实有至理。乃中国初定约时,为外人所蒙,转使外洋进口之货税轻,内地出口之货税重,不啻抑华商而护洋商。此通商后数十年之流弊,隐受厥累而不觉者也。即以煤斤而论,洋煤每吨税银五分,土煤每担税银四分,合之一吨实有六钱七分二厘。若加复进口半税,已合每吨银一两有奇,盈绌悬殊至二十倍之多。前两江督臣沈葆桢,于台湾基隆开煤时,奉准土煤每吨征税一钱,较洋煤业已加重。嗣湖北用机器开采,亦奉谕旨,准照台湾税则在案。揆从前严定土煤税章之意,或恐煤税减轻则土煤出口日多,内地煤价必长,故特重其税,以示限制。惟是土法采煤,只能售于近地,若从陆路车运出口,脚价太重,断不合算。况其所采浮面之煤,实不足供轮船制造等用。如直隶、西山等处煤产,专济五城内外之需,并无转运来津者,是其明证。似多运出口一节,本可无虑,今开平煤矿全用西法,每日出至五、六百吨之多。据洋师测量,足供六十年采取。除运往要口分供各局及中外轮船之用,并可兼顾内地民间日用。刻下运道疏通,脚价既省,若再将税则减轻,煤之售价必廉,可以畅销无滞,而运售于各局者,不致再用洋商昂贵之煤。其有裨于公款不少等情前来。臣复饬津海关查取历年洋煤、土煤进口数目,开具清折。自同治十年起,至光绪六年止,洋煤进口计八万一千五百余吨,土煤进口仅五千五百余吨,而出口土煤则天津向所未有。盖由税则厚薄不一,土煤壅滞难销,遂使厚利为洋商所垄断。若不变通设法,更定章程,殊非通筹理则之大计。合无仰恳天恩,俯准开平出口煤斤,援照台湾、湖北之例,每吨征收税银一钱,以恤华商,而敌洋煤。庶风气日开,利源日旺,而关税亦必日有起色矣。理合附片具陈,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光绪八年
议覆邓承修驻军烟台折(八月十六日)
议覆张佩纶靖藩服折(八月二十二日)
议覆邓承修驻军烟台折(八月十六日)
奏为慑服邻邦,先图自强,酌筹缓急机宜,遵旨覆陈,仰祈圣鉴事。
窃臣等承准军机大臣字寄,八月初三日奉上谕:「给事中邓承修奏:『朝鲜乱党已平,球案未结,宜乘此声威,特派知兵大臣,驻扎烟台,相机调度,厚集南北洋战舰,分拨出洋梭巡,为扼吭拊背之谋。其驻朝鲜水陆各军,暂缓撤回,以为犄角。责日本以擅威琉球、肆行要挟之罪,日人必有所惮,球案易于转圜』等语。所奏不为无见,着李鸿章、张树声酌度情形,妥筹具奏等因。钦此」。仰见圣主恢扩远谟,周谘博访至意,曷任钦佩!
窃惟跨海远征之举,莫切于水师;而整练水师之要,莫切于战舰。中国闽、沪各厂自造之轮船,与在洋厂订购之轮船,除商轮仅供转运外,如北洋之镇东等六船,南洋之龙骧等四船,福建之福胜、建胜,广东之海镜、清海、东雄,俱系蚊船式样,专备扼守海口,难以决战大洋。此外,北洋之船凡七,分驻旅顺、天津者曰扬威、曰超勇、曰威远、曰操江、曰镇海,驻烟台者曰泰安,驻牛庄者曰湄云。南洋之船凡十五,驻江者曰靖远,曰澄庆,曰登瀛洲;驻吴淞者曰测海,曰威靖,曰驭远;驻浙江者曰元凯,曰超武;分驻福建之台湾、厦门各口者曰伏波,曰振威,曰艺新,曰福星,曰扬武。近因越南多事,由船政派赴廉琼洋面巡防者曰济安,曰飞云。合计兵轮二十二号。其中有马力仅一百匹内外,未可充战船者,如泰安、操江、湄云等船,祗可转运粮械。驭远则已朽敝,须加修理。惟北洋之超勇、扬威两快船,南洋之超武、扬武、澄庆等船,较为得力。此中国战舰之大略也。
自本年六月朝鲜乱党滋事,日本与兴兵报怨,臣树声遵旨迅派扬威、超勇、威远三船东渡,复调澄庆、威靖、登瀛洲与泰安等船陆续前往。今朝鲜虽事局粗定,一时难撤回。邓承修之意,欲请特派知兵大臣进驻烟台,相机调度,厚集战舰,更番出巡,自为整军经武、詟服强邻起见。然既思厚集其力,则必有得力战舰十余号,乃足壮声势,而敷调拨。近日南洋仅有测海、驭远、靖远三船,臣鸿章前过江寗,晤左宗棠面称:『长江要口乏船分布,碍难再调』,自系实情。北洋天津等处,仅有操江、镇海两艘往来探送文报;烟台则无驻守之船,均甚空虚。今中国所有战舰,惟闽、浙两省七号之中或尚可抽调一、二,然彼所驻皆属要地,实虞顾此失彼。且所谓知兵大臣者,无夙练之水师,无经事之将领,以为之用;船少力孤,情见势绌,不能服远,惟恐损威。万一日本窥我虚实,悉简精锐,转向他口,蹈闲抵瑕,为先发制人之举,尤宜豫筹所以应之。此臣等所不能不踌躇审顾者也。
查日本兵船在二十艘以外,而坚利可用者,约十余艘。其中扶桑一舰,号称铁甲;比叡、金刚两舰,号半铁甲;东舰一船,号次等铁甲;虽非上品,究胜木质。以坡所有,与中国絜长校短,不甚相让。况华船分隶数省,畛域各判,号令不一,似不若日本兵船统归海军卿节制,可以呼应一气。万一中东有事,胜负之数,尚难逆料,是欲制服日本,则于南、北洋兵船整齐训练之法,联合布置之方,尤必宜豫为之计也。自古两国相持,或乘藉胜势,专以虚声相恫喝,或隐修实政,转恐密议之彰闻。务虚者声扬而实不副,终有自绌之时。务实者实至而声自远,必有可期之效。从前日本初行西法,一得自矜,辄敢藐视中国。台湾一役,劫索恤款后,更废琉球。中国方以船械未齐,水师未练,姑稍含忍,以待其敝。然比年以来,臣鸿章与内外诸臣,熟商御侮之要,力整武备,虽限于财力,格于浮议,而购船、制械、选将、练兵,随时设法,粗具规模。复创设电线以通声息。兹值朝鲜有衅,臣树声钦承庙谟,调派水陆雄师,飙驰电迈,既藉电报之力,事事得占先着,遂能绥靖藩服。日本见中国赴机迅捷,不似曩时之持重,亦稍戢其狡逞之谋,与朝鲜议约寻盟,言归于好,虽所索偿款略多,然日人初意实尚不止此。其所以知难而退者,未尝不隐有所惮。至彼国议论汹汹,群疑满腹,恐中国乘机责问球案,闻初议募债洋银二千万圆,添购船舰,此事尚未举行,敌情岂云无备?中国地大物博,但能合力以图之,持久以困之,不患不操胜算。若竟欲于此时扬兵域外,彼或铤而走险,以全力结纳西人,多备洋债,广购船炮,与我争一旦之命,犹非策之上者。固不如修其实而隐其声之为愈也。
臣等再四筹商,德厂所造之定远铁甲船,今冬可以来华。第二号铁甲船,亦尽明年可到。容俟二舰到后,选将募兵,精心教练,而新式快船所以辅护铁舰者,尤不可少。或在洋厂订购,或在闽厂仿造,必须酌筹巨款,陆续添备。铁甲船如有余力,亦宜添制。此则全赖圣明主持于上,枢臣、部臣、疆臣合谋于下,庶水师乃有成局,海外乃可用兵。军实益搜,威声自播。傥能不战屈人,使彼帖然就范,固为最善。若犹嚣张不靖,则声罪致讨,诸路并进,较有实际。前岁宍户玑回国,显肄要求,中国听其自去,彼终未敢决裂。今又遣榎木武扬前来驻京,或可相机议办,其球案未结以前,进止迟速,权自我操,似可毋庸汲汲也。
臣鸿章此次奉命出山,持丧仅逾百日,隐疚实多。傥以进图东瀛为名,移驻烟台,果能于事有济,亟愿效此驰驱。惟烟台本是北洋辖境,距津沽海程仅一日余,若论控驭海防,调度兵舰,则驻津、驻烟固无二致,即欲震慑日本,而彼亦深知我之虚实。烟台无炮台、无陆军,又无兵船,先无自立之根本,祗恐无以制人。臣积年措注,所有支应局、水师学堂及厂坞局所、淮军大队,全在天津。若挈以俱行,则烦费既多,挪动不易。若独自前往,将何所凭借以张声威?何从分拨以资调度?况自津至沪达闽、粤,电报迅捷,军情顷刻可通。烟台则水陆电线俱无,南北各省即有可商调之事,旬日不得回信,呼应尤觉不灵。臣等愚见,欲图自强之实事,当以添备战舰为要,不以移驻烟台为亟。中国战舰足用,统驭得人,则日本自服,球案亦易结矣。
至吴长庆所部陆军遵旨暂留朝鲜,弹压乱党,免致再有蠢动。丁汝昌带往各兵船,仍留朝鲜南阳海口,与相依护,闻日本陆军分布王京内外,兵船五号留驻仁川港者,亦均未撤退,在日人方谓朝鲜后患之须防,而我军亦为朝鲜善后之久计,亘相牵制,即以潜消敌谋。容臣等随时相度情形,奏明办理。所有慑服邻邦,先图自强,遵旨酌筹缓急机宜,谨合词恭折由驿具陈。是否有当?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议覆张佩纶靖藩服折(八月二十二日)
奏为自强要图,宜先练水师,再图东征,遵旨妥筹覆陈,仰祈圣鉴事。
窃臣承准军机大臣密寄,八月十六日奉上谕:「翰林院侍读张佩纶奏请:密定东征之策,以靖藩服一折,据称:『日本贫寡倾危,琉球之地,久踞不归,朝鲜祸起萧墙,殃及宾馆。彼狃于琉球故智,劫盟索费,贪淋无厌。今日之事,宜因二国为名,令南、北洋大臣简练水师,广造战船,台湾、山东两处宜治兵蓄舰,与南北洋犄角,沿海各督抚迅练水陆各军,以备进规日本等语』。所奏颇为切要,着李鸿章先行通盘筹划,迅速覆奏等因。钦此」。仰见圣主研求至计,不厌精详,曷任钦佩!
臣昨于覆奏邓承修请派知兵大臣驻扎烟台折内,曾声明『跨海远征之举,以整练水师、添备战舰为要;战舰足用,统驭得人,则日本自服,球案亦易结』等语。今张佩纶请密定东征之策,亦谓不必遽伐日本,南、北洋当简练水师、广造战船,以厚其势。台湾、山东治兵蓄舰,以备犄角。与臣愚计,大致不谋而合。惟中国力筹整顿,既欲待时而动,则朝鲜与日本所立之约,究因毁使馆、杀日人而起,目前可勿驳正。缘朝、日昔年立约,中国并未与议,彼虽未明认朝鲜为我属国,而天下万国固皆知我属矣,似不如专论球案,以为归曲之地,转觉理直而势顺也。至日本国债之繁,帑藏之匮,萨、长二党之争权,水、陆军势之不盛,原系实情。但彼自变法以来,壹意媚事西人,无非欲窃其绪余,以为自雄之术。今年遣参议伊藤博文赴欧洲,考究民政,复遣有栖川亲王赴俄,又分遣使聘意大里,驻奥斯马加,冠盖联翩,相望于道。其注意在树交植党,西人亦乐其倾心亲附,每遇中东交涉事件;往往意存袒护。该国洋债既多,设有危急,西人为自保财利起见,或且隐助而护持之。然天下事但论理、势,今论理则我直彼曲,论势则我大彼小。中国若果精修武备,力图自强,彼西洋各国方有所惮而不敢发,而况在日本?所虑者,彼若豫知我有东征之计,君臣上下戮力齐心,联络西人,讲求军政,广借洋债多购船炮,与我争一旦之命,究非上策。夫未有谋人之具、而先露谋人之形者,兵家所忌,此臣前奏所以有修其实而隐其声之说也。
自昔多事之秋,凡膺大任、筹大计者,祗能殚其心力,尽人事所当为,而成败利钝尚难逆睹。以诸葛亮之才略,而兵顿于关中。以韩琦、范仲淹之经纶,而势绌于西夏。迨我高宗武功赫濯,震慑八荒,然忠勤如傅恒、岳锺琪,而不能必灭金州。智勇如阿桂、阿里衮,而不能骤服缅甸。彼当天下全盛之时,圣明主持于上,萃各省之物力,挟千万之巨饷,荐一人无不用,陈一事无不行,犹且迁延岁月相机了局者,时与地有所限也。
日本步趋西法,虽仅得形似,而所有船炮,略足与我相敌。若必跨海数千里,与角胜负,制其死命,臣未敢谓确有把握。第东征之事不必有,东征之志不可无。中国添练水师,实不容一日稍缓。谕旨殷殷,以通盘筹划责臣。窃谓此事规模较巨,必合枢臣、部臣、疆臣同心合谋,经营数年,方有成效。从则剿办粤、捻各匪,有封疆之责者,以一省之力,剿一省之贼,朝廷责成既专,一切兵权、饷权与用人之权,举以畀人,故能事半功倍。今则时势渐平,文法渐密,议论渐繁,用人必循资格,需饷必请筹拨,事事须枢臣、部臣隐为维持。况风气初开,必聚天下之贤才,则不可无鼓舞之具;局势过涣,必联各省之心志,则不可无画一之规。傥蒙圣明毅然裁决,则中外诸臣乃有所受成,似非微臣一人所敢定议也。
张佩纶谓:『中国措置洋务,患在谋不定而任不专』,洵系确论。治军造船之说,既已询谋佥同,惟是购器专视乎财力,练兵莫急乎饷源。昔年户部指拨南、北洋海防经费,每岁共四百万两,设令各省关措解无缺,则七、八年来水师早已练成,铁舰尚可多购,无如指拨之时,非尽有着之款,各省厘金入不敷解,均形竭蹶。闽、粤等省,复将厘金截留,虽经臣迭次奏请严催,统计各省关所解南、北洋防费,约仅及原拨四分之一。岁款不敷,岂能购备大宗船械?今欲将此事切实筹办,可否请旨敕下户部、总理衙门,将南、北洋每年所收防费,核明实数,并闽省截留台防经费,由南洋划抵外,再拨的实之岁款,务足原拨四百万两之数。如此,则五年之后,南、北洋水师两枝,当可有成。至台湾为日本要冲,山东为辽海门户,两省疆吏诚不可无熟悉兵事者,妥为区画,与相犄角。此又在朝廷之发纵指示矣。臣前奏:慑服邻邦缓急机宜一疏,业已详陈梗概,所有自强要图,宜先练水师,再图东征缘由,遵旨迅速妥筹,恭折由驿密陈。是否有当?伏乞皇太后、皇上圣览训示。谨奏。
光绪九年
寄湘抚潘琴帅(十二月初四日)
寄译者(十二月初六日辰刻)
寄浙抚刘仲帅(十二月初八日午刻)
复张香涛中丞(十二月二十八日)
寄湘抚潘琴帅(十二月初四日)
腊初四奉寄谕,杨岳斌驰往福建,会同何璟等筹办海防,并将起程日期,迅速奏闻。钦此。枢廷属鸿函促其即日就道,勿以亲老辞让,致误国事,能转电到湘尤妙等因。已另函达,望琴轩立即备文飞催勿辞。
寄译者(十二月初六日辰刻)
杨心细胆略,均在彭上。肃清长江,实伊之功。用之江海较宜。顷由镇杨转电湘抚,飞催勿辞,并专函敦促就道,入闽后,乞饬赴台湾布置。台有兵、有饷,但无人主持耳。
寄浙抚刘仲帅(十二月初八日午刻)
总置电称,定海孤岛,转电尊处,先期筹备,以免临事张皇云。法有夺取琼州或台湾、舟山为质,索赔兵费之谣,已派雪琴移师驻琼,起杨厚庵赴闽,舟山定海设防不易,或令欧阳提督前往察看,应若何布置,再奏闻。初四覆函到后酌覆。
复张香涛中丞(十二月二十八日)
唐景星顷已回沪,闻约有西洋矿师东来,俟开河北上,当与商遣;开平系煤师,非开铁好手,津、沪赝鼎更多,不敢滥荐。醇邸亦拟于西山斋堂等处,开煤铁矿,属景星物色矿师。但无股本,事必难成。平定距直尚近,四天门既成坦荡,机器或能拆运,容有善相者,当资之入山,以副谆属。海禁虽开,必得铁好价廉,与洋产相埒,乃可畅销。顷因制粗器,饬局员在津市购晋铁,据称较洋铁并不贱。岂陆运费本耶?盖洋铁方圆、大小、板条恰如人意,不独质地纯净也。晋军先用前门鎗,俟操熟再购后膛,此不易之法。近幼樵在总署商令敝处代购克虏卜过山炮百尊、哈乞开思、毛瑟鎗各五千枝,以备海防、边防各省借拨缴价,惟皆极精致之品,有器而不善用,与无器等。振轩电称:粤将尚不知操用洋军火,何论滇、桂?恐各省大率类此,遽与西兵敌,利钝殊无把握耳。邓光华开铜矿,如有股可集,自应试办。越事蒙举数条见询,谨罄所知以对。
一、振帅以省防自任,故有雪老屯琼之议,以分责任。嗣长将军等电请留雪帅驻省,仅拨王之春楚勇二营驻琼,尊论省城稳固,敌虽袭琼,必能逐而去之,是重视彭而轻视法,恐彭、张无此力量,内意既不欲彭远去,自应缓图琼防。
一、道员、总兵以上有可属大事而未见用者,鄙意竟少惬心贵当之人,空疏可愧。大潜才气陵轹一切,但不欲轻出,所部散在南北,若调集则饷不应手,时事艰棘,彼固深知,不易强起。
一、闽中已特召厚庵,未知行止若何?台湾刘道能办土匪,军事布置,未闻方略。
一、旅顺炮台一座甫成,宋军添募四营,有警则敛快船入口,水陆相依,聊资挖扼,不敢谓足恃也。
一、法外部于劼侯嫌衅已深,其言格格不入,渠常驻伦敦,固非得已。法又不肯派专使来华,相持日久,如何了局!
一、英、美、日各邦果至,法船深入,似应申明公法,局外不得接济,目下尚非其时。
一、岑彦帅月内可抵兴化,法军声言进图北寗,似尚围而未攻,且俟新兵添到,看其如何举动?此时山北以南,均为法人坚守,无论滇、桂皆不能径达顺化。
一、清卿所部操练洋器甚精,颇思及锋而试,未闻有东归者,见筹议吉防替人,尚未覆奏。
再,奉另示以船事殷殷称谢,愧悚莫名。闻鄂局诸道,初颇作梗,嗣经敝处批咨,亦遂遵办。顷接唐廷枢电复呈览。西洋铁矿师三年辛俸、来回水脚,须二万金;若由尊处专用,即令发电往邀,否则,仅察勘可否大办,似不值先糜巨款,或届时令开平矿师往勘,乞酌示。
光绪十年
请设海部兼筹海军(二月十三日)
复岑彦卿宫保(五月初五日)
寄张振帅(闰五月初五日酉刻)
寄译署(闰五月十八日巳刻)
寄译署(闰五月二十三日酉刻)
寄龙州送潘琴帅(闰五月二十四日辰刻)
寄江督曾沅帅(闰五月二十四日申刻)
寄译署(闰五月二十四日申刻)
寄巴黎李使(闰五月二十四日申刻)
会办闽防张学士来电(闰五月二十四日申刻到)
寄译署(闰五月二十九日辰刻)
寄译署(六月初一日巳刻)
寄江、广、闽、浙、山东各督抚(六月初三日午刻)
寄译署(六月十八日亥刻)
寄译署(六月十八日亥刻)
寄译署(六月十九日子刻)
曾宫保等致译署(六月十九日子刻到)
寄上海曾、陈、许三钦差(六月十九日卯刻)
陈会办致译署(六月十九日巳刻到)
急寄巴黎李使(六月十九日午刻)
寄译署(六月十九日酉刻)
陈会办致译署(六月十九日酉刻到)
罗丰禄来电(六月十九日亥刻到)
曾宫保等致译署(六月二十日丑刻到)
刘爵帅由厦门来电(六月二十日酉刻到)
厦门电局速递台北刘爵帅(六月二十日戍刻)
寄译署(六月二十日戌刻)
寄译署(六月二十一日午刻)
寄鄂督卞、抚彭、闽督何、赣督潘、上海曾(六月二十一日午刻)
寄巴黎李使(六月二十一日亥刻)
粤东督抚等致译署(六月二十二日巳刻到)
急寄译署(六月二十二日申刻)
陈会办致译署(六月二十二日申刻到)
曾宫保等致译署(六月二十三日戌刻到)
厦门彭军门来电(六月二十四日子刻到)
寄译署(六月二十四日午刻)
寄龙州潘中丞(六月二十四日午刻)
曾侯由伦敦致译署(六月二十四日午刻到)
急寄译署(六月二十四日申刻)
寄巴黎李使(六月二十五日卯刻)
寄译署(六月二十五日酉刻)
曾宫保等致译署(六月二十六日子刻到)
寄译署(六月二十六日午刻)
上海道致译署(六月二十六日戌刻到)
寄译署(六月二十七日子刻)
寄译署(六月二十七日未刻)
寄粤督张香帅(六月二十七日申刻)
寄沪局交龚道照瑗(六月二十七日亥刻)
译署致闽防张会办(六月二十八日未刻到)
寄上海陈会办(六月二十八日申刻)
寄译署(六月二十九日辰刻)
寄粤督张香帅(六月二十九日)
急寄南洋、闽、广各督抚(六月三十日酉刻)
寄龙州潘中丞(六月三十日亥刻)
寄译署(七月初一日卯刻)
寄译署(七月初一日亥刻)
寄粤督张香帅(七月初一日亥刻)
寄福州钦差、将军、督抚(七月初二日辰刻)
寄译署(七月初二日申刻)
寄巴黎李使(七月初三日卯刻)
寄译署(七月初三日午刻)
寄粤督张香帅(七月初三日申刻)
寄上海邵道(七月初三日酉刻)
寄译署(七月初三日亥刻)
寄译署张樵野(七月初三日亥刻)
寄译署(七月初四日亥刻)
请饬周盛波募勇来津片(七月初五日)
南京电局速交周海舲军门(七月初五日辰刻)
寄译署(七月初五日申刻)
南京电局速交周海舲军门(七月初六日辰刻)
寄龙州潘中丞(七月初七日午刻)
寄译署(七月初九日申刻)
上海道邵致译署(七月初九日申刻到)
寄译署(七月十二日辰刻)
寄译署(七月十六日酉刻)
寄译署(七月十七日申刻)
寄译署(七月二十八日午刻)
寄译署(七月二十八日戌刻)
刘爵帅基隆来函(八月初七日到)(附)
陈美使劝和(八月初十日)
寄译署(八月十一日辰刻)
寄译署(八月十一日未刻)
寄译署(八月十一日亥刻)
寄译署(八月十二日申刻)
寄译署(八月十二日戌刻)
寄译署(八月十三日辰刻)
寄鄂督卞、江督曾(八月十五日辰刻)
寄译署(八月十五日申刻)
寄译署(八月十六日未刻)
寄译署(八月十六日戌刻)
寄龙州速递潘中丞(八月十七日辰刻)
寄译署(八月十七日戌刻)
寄龙州速递潘中丞(八月十九日辰刻)
寄译署(八月二十日戌刻)
寄译署(八月二十一日午刻)
寄译署(八月二十一日申刻)
寄伦敦曾侯(八月二十二日申刻)
厦门电局寄台北刘督办(八月二十三日辰刻)
曾侯来电(八月二十三日亥刻到)
寄伦敦曾侯(八月二十三日亥刻)
寄译署(八月二十四日申刻)
厦门电局寄台北刘爵帅(八月二十五日辰刻)
寄译署(八月二十五日申刻)
寄前粤督张宫保(八月二十五日申刻)
粤督张香帅来电(八月二十五日酉刻)
寄粤督张香帅(八月二十五日戌刻)
寄江、广、闽、浙钦差、督抚(八月二十六日辰刻)
厦门电局寄台北刘爵帅(八月二十六日午刻)
寄昌黎交吴钦差(八月二十六日酉刻)
寄译署(八月二十七日午刻)
寄粤督张香帅(八月二十七日申刻)
厦门电局寄台北刘爵帅(八月二十八日辰刻)
寄译署(八月三十日午刻)
寄译署(九月初一日午刻)
寄译署(九月初一日未刻)
寄北洋防海各统领(九月初五日申刻)
寄北洋防海各统领(九月初五日申刻)
寄译署(九月初五日戌刻)
寄南洋曾宫保(九月初六日亥刻)
寄译署(九月初七日辰刻)
寄南洋曾宫保(九月初七日辰刻)
寄译署(九月初七日午刻)
寄译署(九月初七日申刻)
寄译署(九月初七日申刻)
译署来电(九月初八日戌刻到)
江督曾致译署(九月初八日戌刻到)
急寄闽督杨石帅(九月初十日午刻)
寄南洋曾宫保(九月十一日巳刻)
寄旅顺丁提督、袁、刘二道(九月十一日午刻)
寄上海邵、龚二道(九月十一日午刻)
寄译署(九月十二日午刻)
寄译署(九月十二日申刻)
寄船政张会办(九月十三日申刻)
急寄闽督杨石帅(九月十三日亥刻)
译署来电(九月十三日亥刻到)
译署来电并致南洋(九月十四日亥刻到)
寄译署(九月十五日未刻)
江督曾来电(九月十六日戌刻到)
寄译署(九月十六日亥刻)
急寄译署(九月十七日酉刻)
译署来电并致南洋(九月十八日亥刻到)
寄译署(九月十九日午刻)
寄译署(九月十九日午刻)
寄译署(九月十九日申刻)
寄译署(九月二十一日午刻)
寄译署(九月二十二日辰刻)
寄译署(九月二十二日午刻)
新募盛军到津折(九月二十四日)
接济台防要饷片(九月二十四日)
译署致曾侯(九月二十四日申刻到)
寄译署(九月二十五日酉刻)
袁世凯来禀(九月二十五日到)
派船援闽拟用洋将折(九月二十六日)
轮船联络德国水师片(九月二十六日)
黄瑞兰不堪任用片(九月二十六日)
寄译署(九月二十六日酉刻)
寄南洋曾宫保(九月二十七日巳刻)
寄译署(九月二十七日戌刻)
寄译署(九月二十八日午刻)
寄南洋曾宫保(九月二十八日未刻)
寄上海交超勇管驾官林泰曾(十月初四日巳刻)
寄译署(十月初七日亥刻)
寄译署(十月初八日申刻)
寄译署(十月初九日辰刻)
寄译署(十月初九日巳刻)
寄上海龚道(十月初九日巳刻)
曾宫保致译署(十月十五日巳刻到)
寄译署(十月十五日亥刻)
寄闽藩沈(十月十七日巳刻)
曾侯致译署(十月十八日午刻到)
急寄译署(十月二十三日午刻)
曾侯致译署(十月二十四日未刻到)
寄译署(十月二十五日午刻)
寄南洋曾宫保(十月二十八日未刻)
急寄南洋曾宫保(十月二十九日巳刻)
急寄闽督杨石帅(十月二十九日戌刻)
寄译署(十一月初一日未刻)
寄译署并闽督杨(十一月初四日巳刻)
寄译署(十一月初五日午刻)
寄译署(十一月初六日午刻)
寄译署(十一月初六日午刻)
急寄上海龚道(十一月初六日戌刻)
寄译署(十一月初七日巳刻)
寄厦门彭提督、孙关道、叶绅文澜(十一月初七日午刻)
寄译署(十一月初七日申刻)
寄译署(十一月初七日酉刻)
寄译署并永平刘提督、上海龚道(十一月初七日酉刻)
寄译署(十一月初七日戌刻)
寄译署(十一月十一日申刻)
寄译署(十一月十一日亥刻)
译署来电(十一月十二日戌刻到)
寄译署(十一月十四日亥刻)
寄译署(十一月十七日亥刻)
寄译署(十一月十八日辰刻)
寄译署(十一月十八日午刻)
寄译署(十一月十八日午刻)
闽督杨来电(十一月十九日戌刻到)
寄译署(十一月十九日亥刻)
寄泉州电局交凌委员密寄刘爵帅(十一月二十一日巳刻)
寄泉州密送刘爵帅(十一月二十一日午刻)
寄上海龚道(十一月二十二日午刻)
寄译署(十一月二十三日未刻)
寄译署(十一月二十三日申刻)
译署来电(十一月二十四日申刻到)
寄译署(十一月二十四日戌刻)
寄永平刘提督(十一月二十五日申刻)
寄闽督杨石帅(十一月二十六日酉刻)
译署来电(十一月二十八日巳刻到)
寄译署(十二月初五日未刻)
寄译署并南洋粤督(十二月初五日未刻)
寄译署并南洋粤督(十二月初五日未刻)
寄山海关刘统领录寄刘爵帅(十二月初七日子刻)
寄福州左中堂、闽督抚、粤督(十二月初七日子刻)
寄译署(十二月初七日午刻)
上海酌设台捐局折(十二月十六日)
寄译署(十二月二十一日未刻)
寄粤督张香帅(十二月二十三日申刻)
寄译署(十二月二十四日巳刻)
寄译署(十二月二十四日巳刻)
寄译署(十二月二十五日巳刻)
曾侯致译署(十二月二十五日未刻到)
寄译署(十二月二十五日亥刻)
译署来电并致南洋左相粤督(十二月二十八日辰刻到)
请设海部兼筹海军(二月十三日)
公函以沿海七省宜专设一海防衙门,举各省水师、船政、营制、炮台、海径、机器、饷需诸大端,均归一重臣经画等因。仰见硕画远谟,弥纶八表,钦佩莫名。
中国海疆辽阔,局势太涣,畛域太分,自非事权归一,无以联气脉,而资整顿。但设海防衙门,于近畿七省防务,仅以一重臣主之,无论东自奉、锦,南暨台、琼,首尾延袤万余里,非一人之才力、精神所能贯注,而形隔势禁,既无长驾远驭之方,亦开外重内轻之渐。其事可暂而不可久也。
查泰西各国,外部、海部并设衙门于都城,海部体制与他部相埒,一切兵权、饷权、用人之权,悉以畀之,不使他部得掣其肘。其海部大臣,无不兼赞枢密者。令由中出,事不旁挠,未可以学在四夷而厚非之。中国议论不屑步人后尘,然近日讲求船械、雇觅工匠、延订西弁,楚材晋用,取法新式,亦略收其效矣。踵其实而避其名,似可不必。且海防二字,顾名思义,不过斤斤自守,亦不足以张国威而詟敌情。鄙见外患如此其亟,时势必须变通,应请径设海部,即由钧署兼辖,暂不必另建衙门,凡有兴革、损益、筹饷、用人诸事,宜悉听尊处主持,居中驭外,似属百年不易之常经,永远自强之要策。如以鸿章老马识涂,使之勉效驰驱,则外省督抚本有兼京衔故事,请援同治十三年沈文肃督办台防,光绪五年丁雨生会办南洋海防,均兼各国事务大臣之例,予以海部兼衔,俾得随时、随事亘相商榷。天津距京不远,控制外洋亦尚得地,凡力所能为,见所可及者,敢不竭虑殚精,就近襄助,以期仰副委任。至南、北各水师提督,自应于海口形势之地,择要设立专阃。惟目下船少兵单,定远、镇远、济远等铁舰尚未来华,即南洋在闽厂所造快船,仅成一艘,既无大枝得力师船可以自成一队,若遽铺张门面,则各国兵船环伺,不能耀武,适足损威,应俟铁舰回华、快船齐备之后,训练成军,先于北洋之烟台、旅顺、威海三处,酌择一口,建置水师提督衙署,以便往来洋面梭巡会哨。至兵船将材,甫经创办,尤最难得,陆军宿将强令巡海,固迁地弗能为良,即向带内江长龙舢板之楚将,不习海上风涛,向带红单艇船之粤将,又不习机器测量理法,均未便轻以相委。故延西员教习学生,为培材根基,实目前万不得已之计。
闻俄、美各国初立水师,皆借用英、法兵官为先路之导,迨训练精熟,乃用本国人。日本初亦请法员创制,英员教练,现始遣回。盖水师为西国专门名家之学,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未便师心自用,迄无成就。闽厂驾驶、管轮学堂之设,用意极为深远,嗣又派出洋肄业。今南、北各船之管驾如刘步蟾、林泰曾、蒋超英等,造诣皆有可观,但资浅年轻,未经战事,尚未敢信其能当一面。然而将来水师人才,必当于此辈求之。天津仿设水师学堂,招集幼童,朝夕讲肄,今秋可选其尤者上练船操习一、二年,仍须遣令出洋,赴大学堂、大兵船随队观摩,以求精进。凡学生自入堂、上船、出洋、培养磨炼,必须十余年,拔十或可得五,再充兵船头目,洊升管驾统领,庶与西人技能相颉顽,其成材固若斯之难也。
西洋英、法水师雄视欧洲,盖萃数十万人之心力、费数亿万之金钱,穷年累世而后得之,非一蹴可几也。惟德国海岸仅四千余里,同治九年胜法后,始创设海部,扩充海军,今已扬威域外。日本讲求水师二十余年,虽船只无多,西人咸称其规模粗具,操练有法。该两国皆以分年筹款逐渐添船为经始根本,此西国一定办法。中国甫经开办,极应仿照,为可大、可久之谋。谨将所译德国海部述略、日本海军说略各录一分,呈备釆择。此举诚如尊谕,为经国不朽之基,我若加一分整顿,敌即减一分轻藐,我若早一日豫备水军,敌即即一日消弭衅端,及今而见诸实事,尚有可强之日,及今而仍托空言,恐无再强之时。鸿章虽垂老无能,甚愿引端竟绪,襄兹盛举。徒以忧患余年,精力衰朽,即料简寻常案牍,处分淮部及紧要洋务,已有丛脞之虞,而沿海七省师船之坚窳、将士之勤惰、炮台之能否完固、机局船厂之能否核实,必得清正大员破除情面者,以时巡察,而简阅之,方可整齐淬厉,日起有功。鸿章羁于职守,万难亲历。窃思幼樵副宪廉介耐劳,年力正可有为,海部设后,若令周履海疆,搜讨军实,商略机宜,似于训练、制造诸事必有裨益。如以钧署兼领海部,事务过繁,尚须群策群力,相助为理,是又在殿下、中堂之择贤任使矣。
复岑彦卿宫保(五月初五日)
此次议款之速,实因桂、滇各军溃退,越事已无可为。法提督调集兵船,欲攻夺台湾鸡笼煤矿、福州船厂,接济煤械,为持久索费计,正虑兵连祸结,益难收拾。中旨密令鄙人维持和局,乃敢冒不韪以成议,解此困厄。而局外清议,挑斥多端。夏间法另派正使巴德诺由越来议详细款目,必有饶舌。然鸿章必任劳、任谤,不肯遽与决裂。福使密告,闰月间当往保胜剿逐刘永福。兹大疏令黑旗分扎大滩,目下暑瘴正盛,大滩以上,小兵轮断难上驶。万一冒险深入,尊处切不可声明滇军进扼,致与原约调回边界字样相背也。
至第三款边界运销货物章程及应在何处添设关卡,一时尚难定议,容后再行布商,或须委员会勘详确。西国通例,凡议商约税则,有数年始就绪者。固无伤和好耳。法兵在越者,虽据称不遽撤回,又有将撤一半之说,望时时确探飞示。廷论纷纭,茫无定见,但款局已成,祗要内外慎持之。执事似须久驻边关,控制一切。
寄张振帅(闰五月初五日酉刻)
电悉,西军初三捷状若何,丹崖电告法军死七人、伤二十四,法将聂楷已带大队赴援,望电知琴轩戒备。前购克鹿卜过山炮、毛瑟鎗尚未到齐,容饬分拨桂军。但不济急。二张赴沪不久留,阁下宜遵旨暂留防。左复入枢廷,省三以巡抚衔督办台湾。
寄译署(闰五月十八日巳刻)
顷接伦敦电报,法国外部大臣茹费理在下议院言,谅山之事系华兵埋伏以攻不备。是以法国索问赔项。又巴黎新闻纸所索之款须一千万镑。法将据守福州为质云。查福酋在津曾言,和局不成将取台湾、福州,计期当于十三抵巴黎。又沪局电探,法又到兵轮五只,前后共九只,水雷艇两只,雇长江领水四人,福州领水一人,催备半月煤粮云。赫德十五夜过津,约十九到沪。
寄译署(闰五月二十三日酉刻)
前据许竹筠电称,在沪晤巴使,谓此事由孤拔主持。孤昨晚忽带兵船全数出海,意甚叵测。闻其廷议索赔巨款,孤欲尤奢,似已接钧署不允赔之照覆而变计者。若北来,津防尚可勉支,南驶则台北、福州尤可危。刘省三于昨午后由沪赴台,仓卒御敌,更无把握,敢以密闻。
寄龙州送潘琴帅(闰五月二十四日辰刻)
原约调回边界,福酋临行又请限期撤兵,鄙固未允,然不得谓非照约行事也。前旨不准退扎,上意负气,亦不料胜仗后予以口实。今法责言正急,我辈当弥缝前事,不肯任咎。马电属取生擒法人、越人口供,望接到后照办,并令胡弁航海来津,以备与法使质问。法人要索甚奢,廷议已许,降旨撤兵,提督孤拔仍统全帮水师欲夺取台湾、福州为质,事变将不可知。法占全越,更劫巨款,巴使尚未到津,鸿亦无法主持,只可静候朝命遵办。彦卿奏报移扎马白关,可谓乖巧。
寄江督曾沅帅(闰五月二十四日申刻)
二十四接总理衙门密电,奉旨穆图善等电称,法有两兵轮进口,闽防饷绌船少,请饬南、北洋策应等语。现在该省尚无紧信,如果法竟逞强开衅,李鸿章、曾国荃如能拨船尾缀法舰牵制,使彼不敢深入,即着临时设法援应,钦此。祈并电曾等因。顷张幼樵电告,法有一轮进福口,闻孤拔明日到,云一铁船坐小轮至台等语。似尚无开衅确信。北洋无船可拨,南洋能否豫派船尾缀法舰牵制?乞公察夺。
寄译署(闰五月二十四日申刻)
奉电旨,钦遵转电南洋。惟孤拔所统大铁舰四、快船十余,南北洋现船皆小,不能敌,似难于海外牵缀援应。顷张幼樵二十三来电,法进口一轮搁浅小损,孤拔明日到,云一铁船坐小轮至台。丹崖屡电请早降撤兵旨,径告谢使,乞速办。但彼意须照约撤回边界,此旨似宜妥酌,免再反复。可否代奏?
寄巴黎李使(闰五月二十四日申刻)
顷闽电,孤拔带船分赴福台。此福呢旧策,欲据闽台为质之意。总署既电允降旨撤兵,宜与约定,各船不入口,以免两疑生衅,静候明旨,乞复。
会办闽防张学士来电(闰五月二十四日申刻到)
法仍一轮搁浅小损。孤明日到,云一铁船坐小轮至台,我兵退,彼船不退,非计,且恐趁议未定时,敌船杂至,据险索赔必多,宜在津与约定,各船不入口,以免两疑。可否?此间防弛,宜彼生心,蒉仓猝不能集事,望筹复。
寄译署(闰五月二十九日辰刻)
顷接幼樵二十六、七电称,敌船内外睨长门,然马江狭,可以谋胜,如决裂,乞先示闽后绝法为要云。鸿已将江督赴沪议约电知,属其镇静筹备。又沪局电海晏船送省三赴台,回云基隆口有法舰,声称购煤。省三饬封煤窑,不准出售。
寄译署(六月初一日巳刻)
顷沪局禀,海晏回,接刘省帅电一纸云,二十四抵基隆,炮台俱扎低处,不能守口,急须改修,请告总署云。
寄江、广、闽、浙、山东各督抚(六月初三日午刻)
顷接总署来电,初二日奉旨,法舰至基隆购煤,刘铭传饬封煤窑,所办甚是。着传旨嘉奖。炮台俱在低处,着即赶紧改筑。炮位是否合用?尤关紧要。法情叵测,务当布置周密,勿稍大意。断绝接济,是制敌要策。各海口均当仿照办理。着即谕令沿海各统兵大员知悉。钦此。希电省三及各统员等因。
寄译署(六月十八日亥刻)
罗丰禄本日戍正电报,基隆失陷。
寄译署(六月十八日亥刻)
沪电局戌正来电,送洋报至,吴淞法船云炮均上桅,今日新到之船,自基隆来,云炮上桅,情叵测。
寄译署(六月十九日子刻)
顷德璀琳函称,法领事接电云,台湾基隆炮台被法人用炮轰破,法兵船并未伤损,事已至此,奈何!
曾宫保等致译署(六月十九日子刻到)
巴来照会云,法已夺基隆口岸炮台,索赔八十兆佛郎克,分十年交。末云,但须照前次申明办法各节办理了局,语未分晓,俟遣邵往询。又云,福州暂不取,地方官亦应不动,已电闽严备以待。兹撮最要飞呈请奏,全文续电。
寄上海曾、陈、许三钦差(六月十九日卯刻)
总署十八来电,昨日谢使照会外部,不允美调处。顷美使亦接到该国回电。本日连得北洋两电,一系据德璀琳言,法愿得一百万镑已足,一系李凤苞电茹,允五十兆,作七、八年交清。赫德又有各认保边之费。法认二成,中认一成,匀作十年,给以一千万两。今日赫又遣人来言,四百万两可了。所说均难照准。德璀琳又有由法交还两城。北洋答以山城不值钱,极称旨。现在法既不允美调处,巴欲先定款目,再来津议细约。是重利而轻约,未免倒置。南洋大臣宜设法开导,使无固执,一了百了。若必欲决裂,亦须明定战期,不得暗行诡计,并请南、北洋或将以上各说择善妥筹,或另有归束办法,迅速电复,备酌。此事,法固汲汲,我亦非愿久宕。南洋诸公,幸勿焦急。本日由署照会谢,转致巴。致巴照会,由驿分寄查照,庶免议论歧异,希速转电曾帅等因。此未接基隆失守信以前语也。内述丹崔电菇,允五十兆,十八年交清,系十一日语。茹复照赫所议,八十兆,十年交清,不能再少,则系十五日语。今巴索八十兆佛郎,与茹后议同,为数太巨,乞属赫问巴,四百万可了之说,能再减若干,作何名目,妥酌电示。此事实误于候美调处,南北屡电不听,奈何!
陈会办致译署(六月十九日巳刻到)
顷张志均见巴云,十五辰攻基隆,华兵应炮,法无一伤。一时许,夺炮台,据煤矿,现拟暂缓再取闽厂。所说办法,改赔恤名为边界用款也。
急寄巴黎李使(六月十九日午刻)
昨报台湾基隆炮台被法攻破,巴照会曾暂不取福州,索赔八十兆佛郎,分十年交,与茹意同,未知内意若何?为数太巨,此事恐无收束。尊处有法调停否?
寄译署(六月十九日酉刻)
顷接沪上本日西电,法国据守基隆,法国兵船名鲁叮,昨晚抵沪报到,法人炮轰基隆而取之。按哀的美敦第二次到期系在礼拜五之后,李凤苞请再展战期,茹费理不允。是以法战舰五条,即离福州,驶往台湾,用炮轰击基隆炮台。战时未久,法已据夺。闻得该处炮台已被击碎,火药局焚烧,中国官军阵亡之数未悉。据闻亡者甚多。法兵未死一人。法兵舰名费勒斯,为中国炮所击,未甚伤坏。法公使巴德诺照会曾宫保,法人已取基隆,中国应立即依法人所欲,如不依允,任凭中国开战云。原系法提督利士比,乘坐铁甲船名拉加利桑呢亚,并督带船主费肥利、管带费勒斯、兵船船主德巴、管带鲁叮,兵船外有战舰二条,一齐前往攻击基隆。法提督孤拔督带兵船,一面在福州恫喝,以使中国兵船祗知咸集福州保守云。
陈会办致译署(六月十九日酉刻到)
基隆竟一鼓而陷,可胜愤懑。彼不遽攻闽厂,盖犹冀我转圜。然事至今日,和亦悔,不和亦悔,理为势屈,巨款坐输,示弱四邻,效尤踵起。和之悔也。筹备未密,主战难坚,商局已售,船厂再毁,富强之基尽失,补牢之策安施?不和之悔也。二者非深明时势,权度难详,乞下枢臣总署电会北洋,或并询闽、粤统筹全局,速决至计,请酌代奏。
罗丰禄来电(六月十九日亥刻到)
顷巴照会称,已取基隆为质,索款八十兆佛郎,约一千一百二十万两,十年交清云云。情形已变,四百难了。
曾宫保等致译署(六月二十日丑刻到)
顷巴来文云,为照会事,本大臣六月十二日照会贵大臣,以谅山一役,本国因和好商议起见,迭次展期,贵国尚未拟定办法。是以日后我法国任凭举动,无所限阻在案。又甚愿贵大臣揆度时事,妥想办法。于本日行知本大臣查核。本系请贵国明晓大局,悉心调停,而贵国未之允。是故,我国不得不照闰五月二十日哀的美敦书明载之语,自取押款。本国水师提督孤拔,奉命取守台北所属基隆口岸炮台,作为质押,现已均被取守。惟大清国若愿我国将该处早日交还,但能照法国前次所请各节,立即照允,我国不欲从事太过,仍愿始终格外廉让。是以,现允将福州情形暂时不变。然贵国该处地方官,亦应一律不动,不应如前日之事。盖本大臣迭接孤提督电称,福州各官不遵「彼此静候不动」之例,且有「断绝本提督来往电信」等语。当即由本大臣转达贵大臣知照。兹我法国现拟向贵国索赔,不过法银八十兆佛郎克,分十期交与本国收领,一年为一期,十年交清。谅贵国驻法大臣李已电知总理衙门。然我国如此情愿相让,万不可贵国有所误会。本大臣奉命明达,此项银数丝毫不得两为争论。傥中国朝廷不允,则我大法国不得不揆测情形,尽力从事矣。然本大臣仍望不致到此地步。但须贵国照本大臣前次申明办法各节办理了局,使得言归于好。此实为贵国计,迅速如此完结为妙。接此照会贵大臣查照可也等语。理合电呈。
刘爵帅由厦门来电(六月二十日酉刻到)
十五日八点钟,法以五船攻基隆炮台;十二点,炮台全行打碎。我不能守,法亦未据。基隆营盘依旧守住,惟兵单器缺,茫无措手。法仅五船,南北洋轮船如肯出战,不难驱逐出境。尚求统顾全局为盼。十六日铭传叩。即日十一点钟,法人上岸四百余人,携炮四尊,来攻曹营,经派曹镇章高元等带队旁抄,生擒法人一名,死伤不下百余,抢来坐旗一面,乘势破其山头炮台,得炮四尊、账房数十架、洋衣帽甚多。传又叩。
厦门电局速递台北刘爵帅(六月二十日戍刻)
先闻基隆炮台攻破,甚系。顷得十六电,小捷为慰。法必不服输,已调越陆队不日来。望督章、曹、孙等严备。商船少去。法既开衅,禁运兵及械,接济大难。北洋兵船少而小,祗能防旅顺、大沽、北塘口,不能敌法铁舰,断难远去。若见势无济,须相机行。法欲据此为质。
寄译署(六月二十日戌刻)
顷刘铭传自厦门转电报,十五基隆炮台攻破情形,与署电同。又十六法兵上岸攻营捷状,与曾电同。惟台湾无海线,商轮因封口不去,又禁运兵与械,接济难通。闻法调越南陆队即至,必欲据此口为质,兼图报复,已由厦电寄,属其督将士严备,稳慎图之。
寄译署(六月二十一日午刻)
顷丹崖十九未初来电称,福来云傥肯允偿,请巴赴津定数,并议商约,则茹可准办,先撤闽船,俟数定交还基隆。苞揣系茹意。今不肯请人评论,别无办法。傥不备战,可否请允以保闽厂,乞速商总署,似不到五十兆佛云云。现又照会各国评论,恐仍观望无济,即公评未必不令偿款,似不如两国自商,尚可斟酌减让。鸿系丛谤之身,本不敢再与斯议。惟事势紧急,大局攸关,战后亦必赔偿,为数更巨。可否令丹崖准福禄诺所议?由署迅速电复丹崖,传知遵办。乞代奏。
寄鄂督卞、抚彭、闽督何、赣督潘、上海曾(六月二十一日午刻)
顷接总署来电,二十日奉旨,据彭玉麟电报,请饬彭楚汉就近募勇助闽防。饬程文炳募勇顺流下长江,助他省防江。鄂筹饷较易,亦较速等语。法人坚索巨款,万难允许。本月十五日,台北基隆炮台被其攻占,殊堪发指。闽防万紧,着穆图善等传知彭楚汉,迅即募勇成营,预筹战守。漳、泉两郡之人,强悍可用,宜切实训练,以资得力。并着卞宝第、彭祖贤传知程文炳,或选带湖北防营,或另募新勇,克日乘轮船,由长江顺流而下,至江西会商潘蔚,与前调江西陆兵,合力前进,赴闽应援。所需饷项,着卞宝第等力筹拨济,并与曾国荃会商拨给军械。刻下军情紧迫,务当妥速办理,毋误事机。钦此。希即转电湖北、闽、粤、江西南洋等因。
寄巴黎李使(六月二十一日亥刻)
皓电已转总署,署令照会驻法各使,有益否?福云允偿,巴赴津定数。若所索太奢,鸿断不允。罗丰禄持福手抹字据示巴,巴允电告外部。此我不背约之铁据。福若不认,亦当从中转圜。基隆我军获小胜,法变计否?乞探示。
粤东督抚等致译署(六月二十二日巳刻到)
粤东路钦、廉止有三营,不敷分防,若募新兵图越,将领、饷械均无措。险远亦无运道。省防兵不能抽拨。粤西路诸军患瘴。黄玉贤以瘴殁,方友升军二千殁者千五百,王德榜军殁者千余,强进亦不能战。且全越法踞,时势非昔,云、桂军皆撤入关,距远信阻,无从联络。若必决裂,牵制出奇,惟有一策,拟请明旨,封刘永福为越王。令复越。中国资以月饷数万,兼济军火,并声言令云、粤三路出师助之,或足牵制。彼族不能尽起陆兵内犯,此时竟可先以此语明告巴使,言不还基隆,则如此办法,或可从我就范。总之,用华兵不如用永福,饷省、战力,服水土、熟地利,敌人所畏。若决战,则此为最有实济。即议款,亦可藉为虚声。已遵旨覆陈,祈代奏。玉麟、树声、之洞、文蔚同肃。
急寄译署(六月二十二日申刻)
顷丹崖二十日来电,苞知议院将议,昨又函剖非我咎,并托福先退闽船。顷茹令菠来云,已据基隆,人心稍静,可先令孤拔退出闽口,以免启衅。八十兆亦可减。惟须我先允,并非不愿津贴,即可妥定其数。又云,茹颇知巴傲,愿径由苞与中堂或总署商,乞转。又同时接丹崖二十一电称,顷福密拟约稿,属电呈。一、津贴四十兆佛郎,二、全权书押后即撤闽船,巴到津议商约。三、先交十兆,法兵到高平、谅山、保胜后,即还基隆。以上款如中国允,福可请法允,否则难保和局,候即覆云云,与昨说稍异。然皆菇意,乞裁,等语。望即酌核代奏,并电覆丹崖。
陈会办致译署(六月二十二日申刻到)
昨示巴字据,即福临行商李撤防者。李未许,福即自抹去,并署押其旁归,乃谬称续约,致法误会期限,以有谅山之役。昨已将印本给各领事,寄公使,以助评论。然公评未知能否止兵?不如仍令李相转圜。此事本李手办,非不能了。法失势于台,图闽必亟。彭募漳、泉勇援闽,已恐缓程,带援军更不及事。闽厂若失,要求必更奢,相持日久,省城食匮,坐毙之势,尚望荩虑,速筹代奏,以维至计。
曾宫保等致译署(六月二十三日戌刻到)
布告但使各国闻知,不能强其助我制法,仍无救目前之急。顷接北洋电称,福告丹崖四条已报钧署,法实骑虎难下,非真欲构兵。圣心如欲息事安民,似可因彼求成之意,速派北洋酌办。目下基隆胜负相当,尚于国体无损。又赫前议中、法各请一国调处。顷据赫言,法拒美请,因我不先商,且疑美有私。今若以三国调停,先询法廷愿否,或冀可从,似亦缓兵一策。若二议均不允准,惟有专持战计,更无羁縻之法。请代奏,迅电示复。
厦门彭军门来电(六月二十四日子刻到)
六月二十一日亥刻接电,属探明基隆口日内情形。二十二下午一点钟,福建轮往淡,已专人赴基候探,回厦再行详报。是日下午四点,海龙轮由淡来厦,接孙庚堂信,法攻基隆,被我军击败后,法船挂白旗驶去一只,现有两只泊基口外,我军仍照常驻扎原处。刘爵帅委员未见来厦。二十二亥刻,接转电省三之件,候有商轮赴台再寄。
寄译署(六月二十四日午刻)
顷粤西潘抚龙州二十三来电,连日搬运,死亡载道,计瘴故二千余。二十日全军入关,苏军守镇南,王方客军径至龙州。惟法兵未至。越官微弱,难保游勇、伏匪不乘间滋扰。全军仍不时往巡,谅山越民乞请也。台中复大捷,彼当就范云。
寄龙州潘中丞(六月二十四日午刻)
养电已转总署,瘴亡人多,可悯。粤督电奏,有旨矜恤,并令精练军器,秋高气爽,如法内扰,再深入牵制。基隆法船登岸四百人,省三督军击败,恐其调越队复逞,款议未就,索赔未允。
曾侯由伦敦致译署(六月二十四日午刻到)
庞云法不入商口。
急寄译署(六月二十四日申刻)
顷上海转递西电,法国现有陆队千人,由海防来华云。
寄巴黎李使(六月二十五日卯刻)
总署二十四电,福约三条均悉。现基隆已复,彼之议院情形有无变动,即探复。此事中国理足,廷议佥谓难给津贴,法虽不允美商,美国仍请调处。法何坚执不听?可诘问之,如孤拔果撤,闽船不扰他口,巴德诺可到津议商约,以归和好。希转电丹崖云。
寄译署(六月二十五日酉刻)
顷据沪局转递省三二十来电云,十七日二点钟,法船开两空炮,挂黄旗,又白旗,托税司函请到船,答以未奉旨,请其酋上岸,未敢来。十九,乃告税司以两国未失和,欲请来商,两不开炮,祗当未开仗,彼此候信云。铭传叩。请致总署云。
曾宫保等致译署(六月二十六日子刻到)
二十四日戍刻接巴照会云,为照会事,照得十年六月十八日致贵大臣照会,经贵大臣于二十二日照覆过署。同时,接本国署使谢转,将总理衙门二十日照会摘录大旨,电达前来。内有闻基隆被法攻夺,不胜诧异,非所逆料,并问取守基隆系何起见等语。本大臣想总理衙门如此诧异,恐系贵大臣未将本大臣先后照会全文明晰转达,致其误会。盖本大臣先后照会,言皆明晰,不当有所疑惑。如六月十二日,本大臣所致照会内声明,哀的美敦书所定期限展后复满,中国尚未拟定妥当办法,日后法国任凭举动,无所限阻,并请贵国妥想慎重办法,而中国未尝允焉。情形如此,故我国不得不查照哀的美敦明载各节办理,自取押款以固。贵国不得将所议赔补谅山之费,长此坚拒。以上各语,乃本大臣六月十八日照会之意。再,本国拟将福州目下情形暂时不变一节,原系我国力虽足以施展,心亦定欲用力,令人照办,然且始终固存忍耐廉让之心,已有明据。如本国兵舰泊福州船政局炮台前,迄将一月,若欲于届期已满,即行开炮轰击,无难立毁,而本国再三展期,虽明知于己多所未便,情愿展缓。至今福州仍未动兵,以冀中国朝廷终能明晓时局关系紧急,不令法国即为所不悦为,尽力从事也。且本国拟有和好办法,已经允据总理衙门派员到沪襄办商议,所拟了事办法,酌将赔饷减至八十兆佛郎克,并以十年交清,似可无损中国体统。第恐总理衙门误会我国情愿相让之意,仍执前议办理,前于闰五月二十七日原定期限已满之际,即委总税务司赫,暨上海道邵,同至本大臣处,请展期三日,以便中国拟定办法等情。我国请允宽期十二日,乃至六月十一日缓期复满,而于事未办一件。彼时,贵大臣复委员代请展期二日,仍云定局必在伊迩。迄今已是二十四日,所议丝毫未就,如此延缓,实不可常有之事。缘我国人民亦有公论,皆扬不服之言,而愿迅速完结,不容再有耽搁不允。况本大臣已电报本国朝廷知悉,贵国如何与本大臣等答复,必以为中国有意耽误,无心拟办了局。我法国若再以力从事,使贵国必应照办。中国朝廷当独归咎于总理衙门也。为此,照会请将此次全文电致总理衙门,以免再有误会,须至照会者等因。合即电呈。
寄译署(六月二十六日午刻)
顷沪局电钞台幕信,刘帅甫到,设防无轮束手,闽信隔绝。闰月二十五,法一轮至基隆。沪炮六月十三到基。法阻未起。帅赴淡水,谋转运。十五辰来法船四,犯炮台。帅驰至,及午,伤兵六十。帅令守营姜鸿胜密退以伺。十六卯,法兵登岸二百人,在北山站队筑营。二百人扑曹志忠营。及午,帅令章高元、苏得胜率百人出东路,邓长安率五十人出西路,曹志忠率一百人中路迎击,获真酋三、旗二。敌溃兵登山毁垒,下追及船,收队。海外孤军,船乏器缺,不能再守,已请南洋、闽迅拨兵轮云云。鸿饬沪员设法雇洋船包运鎗械赴台。据覆,风声日紧,法船封口,洋商不敢装送。又闻法派六船往越之海防,运陆队,似赴台报复,殊为焦虑。
上海道致译署(六月二十六日戌刻到)
顷接法京电开,茹昨在下议院云,中国虽将福字据印付英报,而津约二款,月余未办,仍系背约。今据基隆,不过索偿,尚非启衅,因中与各国不同,惟割据乃可商量。乞准接续据地挟制,以操必胜云云。议员允。今日续议,代我驳者无人肯听。乞转电总署。
寄译署(六月二十七日子刻)
顷闽电局报,据洋人云,接厦电,昨法掠破澎湖,烧房甚多。二十六早攻淡水,祗开一炮,守口兵船人尽逃,船被抢去。又闻基隆复为法据。接越南电,刘军颇得利云。
寄译署(六月二十七日未刻)
顷闽督、抚、张会办二十六申酉各来电,均传闻澎湖失事,法又增一船来闽云。
寄粤督张香帅(六月二十七日申刻)
海防调兵千,各处报同,似必过港,乞探示。丹电法议定筹三十八兆,接续据地作押,恐台、闽皆危。昨沪员密租商船运鎗械赴台北,重价不允,台线东、西两司嫌迟,琼线云电商伦敦无覆。传闻澎湖已失,直是束手。廷议主战,无了局。锡廖即日回京,便告振公。
寄沪局交龚道照瑗(六月二十七日亥刻)
英轮包送,仍系隆泰原价否?若到岸不准起驳,恐省亦无法。顷马眉叔电,有德商威利轮船新至自淡水,愿往,月雇价五千两,一切在内,载物行止,听我调度,请饬与立合同云。台北文报接济不通,此南、北洋之责,似可暂雇一月。我与元老分认,望禀九帅,并与马道商办电复。
译署致闽防张会办(六月二十八日未刻到)
奉旨据张佩纶电称,闽不足非陆军,请止客军,以省帑力,具见斟酌,已谕江西、湖北、湖南各军停拨。着张佩纶就现有陆军,实力布置,以专责成。穆图善等并着会商妥办。现在战事已定,法舰在内者应设法阻其出口,其未进口者不准再入。至该督等所报省台连辱英、美一节,务当认真弹压,包滋事端,并先将法人失和缘由,遍告各国,钦此。即转饬将军、督、抚钦遵,并告将军、督、抚,俟后来往电码,加减二十。
寄上海陈会办(六月二十八日申刻)
议虽无成,公筹策刚柔悉当,佩甚。罗董暂留一月,望转属遵照。巴若北来,务令速随而北。鄙处不可无稷臣,谅之。旬日内,闽、台、江恐均有警,即战胜,彼必再添兵,祸事长矣。
寄译署(六月二十九日辰刻)
顷饬沪员密雇英商轮船,运军火赴淡水,即日开驶。赫德昨晚抵津,已由水路赴京。
寄粤督张香帅(六月二十九日)
顷电旨调吴宏洛五营赴台,求公与振帅速办,以保台。吴军从省三久,前有密约,台营多不可用,非此军去,则台危,省亦危,敌意断不向粤省。
急寄南洋、闽、广各督抚(六月三十日酉刻)
总署三十日来电,谢满禄昨来哀的美敦书,索八十兆佛郎克,十年交清,限二日,如不允,即离京。孤拔尽力从事。谢等请护照,朔日出京。希速电南洋、闽省、台湾各处,备战事,并电香涛,转电潘岑,迅速进兵越南。又电属丹崖等,即回德都等因。
寄龙州潘中丞(六月三十日亥刻)
法已决裂,调越队二千,并兵船攻夺台湾,省三危矣。弟与岑宜速进兵牵制。
寄译署(七月初一日卯刻)
沪局吴淞炮台来电,原泊淞口法舰二只,昨已南去,闻赴台。巴使亦出洋,沪仅法船一,现与大北、大东两公司议办,由闽至台湾海线事定,由我照价收买,俟有成局,再奉闻。
寄译署(七月初一日亥刻)
昨闻法调越队赴台,电催潘抚整军,进图牵制。顷接琴轩初一未刻来电称,三十电谨悉。王军病亡太多,几不成军,一时难进,方友升仅并两营,亦难得力。淮军因失统将,尚未到防。现苏杨已进,谅山越勇闻抵谅江,离北宁不远,已稍牵制,即飞请岑军继进,道远恐难迅速。省三当可支持云云。越勇乃黄廷经一股,有收复谅山之说。
寄粤督张香帅(七月初一日亥刻)
吴宏洛五营,议定援台,乞催备船送往。电探日内台湾、澎湖无警,旗后口距台郡六十里,口内候潮可进,闻大东琼线勒掯贴费,惜去冬不早办。
寄福州钦差、将军、督抚(七月初二日辰刻)
奉初一电旨,闽需洋炮甚亟,着李速购德国大炮十尊、次炮二十尊解闽应用,钦此。克鹿卜二十一生脱炮,大沽仅二尊,可摧铁舰,每尊连子具约二万余金;次炮十五生脱,每尊七千余金,亦可穿铁舰,定购须一年。到闽口似十五生脱为宜。惟谕旨未言款从何措,闽能分期分价,即代订。应订何项炮若干?望酌示。现与大北、大东议代设由闽至台海线,约十数万金,由彼垫办。中国岁贴修费用项万余金,官报不免费,俟有成议,再奏咨。
寄译署(七月初二日申刻)
奉电旨,速购德国大炮解闽,并设法解济台防鎗械,已电商福建筹款代购。惟大炮定造运华,尚需时日。昨饬沪员密雇英轮运毛瑟后门鎗千五百杆、弹七十万赴淡水,令德商包办,冀可送到。以后再相机筹运。雇德兵官一节,即电商丹崖酌办。乞代奏。
寄巴黎李使(七月初三日卯刻)
顷总署来电,二十九午电悉,谢已下旗出京,显与中国失和。今既有此电信,应与外部言明。法十六日尚来照会,十五已攻基隆,福州内港兵船未退。是以中国亦即进兵越南,并将刘永福收为我用。圣意坚定,即欲明宣论旨,布告天下,一力主战。适得来电,今日再乞圣恩,暂缓明发。法如欲仍议津约,中国亦不为已甚,可由法国派人来津,与李中堂详议定,再撤越南兵,并可令刘永福不再动兵。赔偿本无此理,华不应予,法不应受。况既有基隆之役,我兵士伤亡甚多,即以恤款论,彼此已可相抵,应作罢论。法如照办,法船不扰口岸,云、粤兵亦不再进,即可保全和局。否则,阁下速电覆,如此信未复以前,孤拔等或肆行滋扰,中国惟有尽力攻击而已。并望详告外部,即转丹崖云云。祈照办速覆。
寄译署(七月初三日午刻)
福州电局本日辰初来电,今早英领事知照,三日内法必开仗。其意先将船厂轰,再行渡台云。德璀琳密探法意,在掳夺闽河兵船,不烧船厂,专注台、澎、厦门三处。据地为质,未知确否?
寄粤督张香帅(七月初三日申刻)
前门鎗已解晋,格林炮十尊到津,即饬运沪。哈乞开思鎗二千,子百万;呍士得马枪五百,子二十五万;月半到沪,请派员速赴沪,与新载生洋商提运。已告知载生,法已决裂,欲三日内轰船政,台线及运淡军火恐阻。琴轩进兵,乞筹济。琼线俟晤东司商之。
寄上海邵道(七月初三日酉刻)
丹崖二十九来电,福云先恤银五十万,巴来津议详约,如予便宜,冀可免赔。总署覆恤银不准,但准来议约,恐仍决裂。谢过津,未必晤。晤或相机商之。上意过执,傥断送台、澎、船厂,更难结局。奈何!
寄译署(七月初三日亥刻)
上海邵道电,巴仍在沪,据李梅云,吴淞、上海、松江一带保无法兵来犯,福、台恐不能无事。法庭已电孤矣。
寄译署张樵野(七月初三日亥刻)
昨夜电悉,内意仍不许。曾允之五十万,断难转圜。小村申刻来电,闻巴使受法庭申斥,并撤去全权。其意不拘银数多少,略予体面,便可下台。与丹崖二十九电略同。此时,法不在银,而在转场也。邵谓可否作为众商口气,为保护商务起见,众商情愿输助若干,乞赐了局等语。鸿不敢擅请。惟台、闽战事在即,一被夺据,非旦夕所能收回。谢既出京,无可与语。丹崖恐即回德,祸在眉睫,能否转商丹、星诸老,设法回天,径电丹崖酌办,勿作十成煞笔,但小迟无及矣。
寄译署(七月初四日亥刻)
据沪局接闽电,省城可虞。孤拔并未伏诛,台、澎即有恶战。法添派一提督、三铁甲、三兵轮来华云。又德税司接葛德立巴黎初三电,丹崖起程回德,法廷正议兴兵来华大举等语。
请饬周盛波募勇来津片(七月初五日)
再津防淮军枪炮精利,训练严整,首推湖南提督周盛传为最。该军马步十六营,从前随剿粤、捻,实赖周盛传胞兄遇缺题奏提督前凉州镇总兵周盛波,会同统带,故临敌指挥如意,屡奏奇功。周盛波勇于战阵,深得士心;周盛传严以驭众,兼师洋法,各有所长,亦亘相为用也。周盛波因母老乞归,退闲已久,前刘铭传过津,为言时事多艰,将材难得,欲调周盛波赴台襄助。该提督未之许也。
惟念周盛波从臣患难最久,既当畿防吃紧,其弟盛传统师在津,须添生力军,与之犄角援应,气势更当百倍。臣拟令周盛波由淮北选募精壮十营,克日北来,配合西洋后膛炮,与周盛传所部合队操练,设遇法虏深入,臣当督率该提督等纵横荡击,以期挫遏凶锋,稍副圣主倚任之重。
正折内请拨部饷,如蒙俞允,则添募经费有着,应请敕下两江督臣、安徽抚臣转饬周盛波迅速募勇,统领来津,以资指臂之助。该员之母,年踰九旬,自不可无人侍奉。然值此外侮紧急,遑恤其私?拟俟法事定后,并营节饷,再恳恩准周盛波、周盛传兄弟分一人假旋终养,仍留一人在营治军,庶为公私兼尽。是否有当?附片具陈,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南京电局速交周海舲军门(七月初五日辰刻)
福州船厂被毁,法先图台澎,继调水陆大队北来。顷已奏令吾弟募勇十营,赴津助战,不日必由督抚行知,拟照淮军每营五哨,名「盛」字;新正、新副各五营,属薪如选营哨官附轮而南,筹备后门鎗炮供用。国事艰急,当踊跃同仇,合力捍卫,遑恤其私。
寄译署(七月初五日申刻)
南洋曾本日来电,奉电旨,敬悉。顷接小宋电,船全毁,何、张无恙,皆退守闽,却未道及孤拔死、法坏三船二语。沪商电报或未确。南、北洋兵船不如西船之坚,迭经奏明,今益无及。省三不愿调江阴旧部到台,未便相强。且洋轮早已不肯装兵勇、军火,刻下拨船调勇,中途皆有不测之虞,与其去而立毁,不如留以自全。江省财赋门户,未可轻动,乘隙而入云云。
南京电局速交周海舲军门(砥砭甜砭郭陕珠七月初六日辰刻)
法拟先夺台澎,续调陆军大队北援,约在明春。新勇与旧营合练,可为大枝生力军,三个月必可操熟。昨善厚斋来言,上意实赖薪如保障。薪近多病,非弟来助不可。已奏明,法事定,令尔兄弟分一人回籍养亲。国事至急,同志诸君均出御敌,弟岂可独闲居?乞速办,勿辞。
寄龙州潘中丞(七月初七日午刻)
未电报法进兵,已转总署。万重暄请销永不叙用,似可准。接线至云边,须云、桂筹款定议,约需二十万内外,无款则不能办。闽厂毁后,法船渐退,全力注台,孤拔未死。
寄译署(七月初九日申刻)
顷沪员报厦门来电,前解省三毛瑟鎗千五百枝,并哈乞开思鎗三百枝,同到淡水交收。似台北尚无警,法船尚集闽河攻炮台。
上海道邵致译署(七月初九日申刻到)
昨夜李梅邀张志均云,接孤电,法船昨晚出闽口,用棉药轰坏各洋炮,并钉坏华炮而去。全台拟由利士比率兵二千上岸占踞。孤拔拟率船往他口。闻志在北洋,并添调六船,不日可到。又云,我在华二十余年,知海口难攻,以福州口为最。今若此,则他口更难恃。据我私意,可否请曾宫保电奏速了以息民等语。
寄译署(七月十二日辰刻)
省三初八来电称,龚道解到鎗一千五百杆,谢谢。二十三日法船装到陆兵千名。海关密报二十四接仗,届期未敢登岸。二十六又开回香港。利士比亦去。基隆余法船二只。洋商密报,法在英国购挖煤机器,不得基煤,万难用兵。中国属须固守。惟台军人数不足,又多烟癖,平时不操,利器不能用,已请南洋派铭、武两营,求速饬刘盛休派三营,或赵、或聂来台助战。闽海以北,无法船往来,可派轮探送。守台即守全局。并请转总署等语。查此电系初八日发,正孤、利两酋水、陆合攻闽港长门金牌炮台之时。据报,法舰于初十全出闽口,或云赴长江,或云往北洋,或云往台湾、广东。未知所向。军情瞬变。南北各口商轮,因各国示禁接济,均不肯为中国载运军火、兵丁。省三请拨铭营,义无可辞。但商轮不肯冒险装送,亦无如何。姑商南洋酌办。
寄译署(七月十六日酉刻)
上海邵道十四来电,法授李梅为越南将军,兼全权。不久离沪。昨密语张志均,目下饬利士比先踞基隆,进逼台湾,添调兵船六号先赴基隆,再由孤拔率往北洋。法廷增兵二万,限三个月全到华,犯蒙古等处云。显系恫喝,姑电呈等语。
寄译署(七月十七日申刻)
顷龚道沪电,前解台北军火英船回,转寄刘省三电称,福州大局已坏,法船现向何处,台无所闻。基隆有法船三只。初十、十一两日接仗,法人死伤十余名,我勇阵亡一名。法船退口门停泊,兵单不敷布置,奈何?请电总署云。
寄译署(七月二十八日午刻)
昨上海邵道来电,李梅告张志均云,法兵一千已到香港,尚有三千续来。以二千赴台,二千往北。孤船现将北驶。顷振轩二十七来电,香港报二十四海防有法船载千兵来华,未言往何处。法由本国来陆兵三千,已在途,均交孤拔调用。是兵数与李梅所言相合。已饬各营戒备。又德璀琳沪电,昨午各洋商集议,商定晚间分电英、德、美商会,转请本国优为中、法排解,无伤两国体面,庶保商务。德二十九北上云。
寄译署(七月二十八日戌刻)
顷刘省三二十六日由厦门转电云,台岛孤悬,兵单援绝,终难固守。上海邵道来信,法使请为转圜,如有转机,当极力筹办。中国着着落后,可叹!等语。振轩电称,港报孤拔现往台北。江阴所调铭营航海前去,势难进口,危险可虑。
刘爵帅基隆来函(八月初七日到)(附)
基隆自法船出闽口后,日有警报,兵单不能分守,处处可虞,铭传惟有尽人力以待天命。内廷调度用左相督师御法,时事可知。法以船十数只即牵制全局,中国各顾各防,置台岛于不问,即有兵来,亦难装运,将来大局愈坏,非到不能收拾之际,不知转圜。吾师尚须维持全局,早日设法挽回,或可转危为安。醇邸处或请函商,不妨以铭传言告之。本日已照此意电达左右。出关之兵,岑、潘、鲍皆不能讲求纪律,若一旦败回,则挽回更难。铭传为大局计,非仅为台计也。
陈美使劝和(八月初十日)
美国杨使来津,晤商该外部电述法廷之意,欲从中调解,昨已将问答大略电达在案。初九下午,往拜杨使,出示外部电,语法仍有索八十兆佛郎之说,明知虚诳,不得不疾言厉色,断其妄想,并将中国现在办法和盘托出,属其转达外部,径告法廷,使之或有警悟。杨使见鸿章词严义正,无可置喙,仅求仍照天津原约议办,并谓法如愿请美国调停,中国仍照初意,亦允美调停,以此电覆外部,据称昨晚已发,该使在此候覆,再行知会。
窃思中法战局已成,原无议和之理,但使交战,一、二年后亦须议和了局,设再夺据要地,更恐收拾为难。事已至此,在我断不能先向法国议款,而阅美外部电语,似法有悔意,阴托居间。杨使亦称实系法廷所属,将计就计,似未便拒绝到底不稍开一线之路。杨使谓如覆电尚有可议,拟在津筹度大略,再回京与贵署商办,是否有当?伏祈卓裁。
谨将是日问答节略,及美外部电信钞呈,可否代奏,并希酌核。再,昨接刘省三七月二十六日手书,语多激切,省三智勇迈伦,非畏葸者比,然台湾恐难保守,固系实情,不敢径达醇邸,应否转呈之处,并乞核办。探闻法兵船四只,在山东庙岛一带游奕,未知确否?容探实电闻。
寄译署(八月十一日辰刻)
香涛初九来电,法造船二十五,雇人五千,查不确。法近年常在港造小轮,皆赴越。前月在港买两小轮赴闽。闻有粤民受雇,登舟翦发,故罕往投。在越雇客匪教民,尚未齐。西报法增兵船三艘,将到华,共二千数百名。西人密告,内一船载掘煤机器,注意基隆得煤久驻,再图分扰。港船七日内陆续皆赴闽。其受伤铁甲,未修竣亦行云。幼樵初九、十来电,闽尚无警,或将北驶。
寄译署(八月十一日未刻)
顷接李丹崖初十来电,昨法会议,饬孤拔聚全力了,基隆依山建垒,意存久占。又前毕相愿调停,令外部邀苞与法使,不期而会。法使云,一、须华兵永不出界,不提属国。二、须占台湾等一处,或现偿。法使去,外部云偿恐不允,应电告苞,谓战志已决,不便告。今外部催复,乞转云。
寄译署(八月十一日亥刻)
顷闽电局初十来电,密探得法船多集闽口,候调兵齐,即极力攻打台湾。刘督办势成孤注,请岑、潘两帅进兵,以分敌势等语。昨接潘抚电报,岑至八寨患病。七月二十三始行。刘永福谓江河水大,民船不敌轮船,请缓期。王德榜十营,同唐景崧四营,由高平规太原,拟交岑就近调度。是越境各军,进不得速。闻法有分军抄我后路之说。
寄译署(八月十二日申刻)
顷龚道照瑗沪电,十一威物船运江阴铭营至浙洋面,遇万利船自台回,告知沪尾口初四到法兵轮三只梭巡。省三谕,见运船即令回。该船仍将勇械装回,以后台防勇械万不能装运云。
寄译署(八月十二日戌刻)
龚照瑗本日申初来电,省三初四函云,基隆有法船三,事紧急,催运勇械。初六函云,法船到淡水巡查,幸威物船已开走。查此次万利无勇械为幸。以后运军械或绕由安平、旗后各口。为法船牵制,无转圜。日久自困。代电南、北洋转电总署等因。顷万利船主来见,瑗云,初九见一轮离淡水十余里,法两轮赶去,似是华安。如此,华安人船必失。
寄译署(八月十三日辰刻)
上海邵道今夜来电,晋源文汇报称,华安船在淡水被法船拖往马祖澳云。华安乃邵、龚道等购备,专运台北勇械及探信者,以后恐更梗阻。
寄鄂督卞、江督曾(八月十五日辰刻)
总署十四来电,本日奉旨,杨岳斌即遵旨募勇教练,忠勇可嘉。湖南现已募就六营,着即交该前督统率认真训练,迅往江南帮办军务,与曾国荃随时会商,妥筹战守。此旨着卞宝第速咨杨岳斌遵照。钦此。即转电卞、曾等因。
寄译署(八月十五日申刻)
顷沪电局接福局下午一点钟二十分来电,闻基隆已失,我军失利云。
寄译署(八月十六日未刻)
上海邵、龚道昨夜来电,华安系暗买明租,作两契纸,原为失事地步。出卖系英人格兰,出租系英人麦伦,注册签字皆系麦伦。麦伦已出面请英领事理论。领事云,闻该船已放,汇丰、保险两行亦如此云。惟刻下尚未见回,焦甚。即日基隆有失守信。省帅处,自前月二十六来电后,瑗五寄电音,未奉一复。祗万利回带来初四、初六告急属运勇械四手书。现万利不赴台,拟另雇一轮探信云。鸿饬速雇船往探。
寄译署(八月十七日戌刻)
顷龚照瑗沪电,今午法馆得法电云,基隆已得,现攻淡水。
寄龙州速递潘中丞(八月十七日辰刻)
内外交推刘永福,或怪彦不善驾驭。岂知其无真血性耶?法全力攻台北,闻调陆兵二千四,辅以舟师。省三亲军仅千人,如何能支?旨催捣西贡,进北宁,以牵制,固未易言。望稳慎图之,勿为所乘,乞并致彦帅。
寄译署(八月十七日戌刻)
顷龚照瑗沪电,今午法馆得法电云,基隆已得,现攻淡水。
寄龙州速递潘中丞(八月十九日辰刻)
十五法祗占基隆石寮岛,该处未陷。又轰淡水塞口,未进。闽局电,十七法船十八号均回闽口。十八开向南行。时台北无失。省三战守甚勇。日来越境瘴减否?劳苦可念。断无他人可代,望饬各军常以小队纷扰法人,或毁桥路以断彼来往转运后路,或猝扑彼营令其日夜不得休息,即是牵制,切勿攻坚伤精锐,并转致彦帅酌办。
寄译署(八月二十日戌刻)
顷接厦门转刘铭传十五来电,十二基隆到法船十一艘,十三卯初法兵千人登岸接仗恋战,至酉伤亡甚多。沪尾口到法船五艘,攻毁炮台,兵单告急。当弃基拔队回援保后路,危急万分,请转总署云。又十七来电,淮勇到台仅六百,法陆兵二千七百人,带机器掘煤,言由沪尾攻城,并募土勇翦发为兵。台北府城危在旦夕,请电总署云。该提督军太单,台营多不得力,孤悬海外,无法救援,徒为焦急。乞代奏。
寄译署(八月二十一日午刻)
顷沪电局来电,申沪报馆同接厦门电,孤拔驻基,省帅已退淡水。自十四至二十,炮未绝,台均毁,华军入垒坚守云。又上海邵道本日来电,顷探巴接孤电,利士比于十六据淡水云。
寄译署(八月二十一日申刻)
顷桂抚潘琴轩十七由龙州转电,台北吃重,此间一军前进恐不足牵制。法方于河内、北宁增兵迎拒,西贡万难骤达。十四日苏元春攻克陆岸县,据报夺炮台二座,沉轮船一只,伤法匪八、九十名,收降教村二十余。我勇阵亡十三,伤二十六,营官游击陈桂林重伤,请优奖。隔江孤城,兵分愈单,且临河受敌,南官咸请平毁周、方二军,在郎甲行队至谅江,尚未得手。攻坚不易。唐已开赴牢马,拟往苏街。王函称同行拥挤,稍缓时日云。
寄伦敦曾侯(八月二十二日申刻)
福前订退兵期节略,面驳未允,乃自涂去,画押在旁,原底尚存。福自悔前事。谓我伪捏,仍为茹主谋。现基隆、淡水被踞,法欲甚奢,或谓须缓办,使其从中转圜。公谓何如?请少迟数日再办。乞酌。
顷总署二十二来电,奉旨,据李鸿章电称,法兵登岸接仗,刘铭传弃基、保后路,法兵带机器掘煤,募土勇为兵等语。基隆要地,岂容法兵占踞?着刘铭传乘其喘息未定,联络刘璈,同心协力,合队攻剿,并募彰、嘉劲勇助战,将敌兵悉数驱逐。立功者予上赏,退缩者即正法。台湾孤悬海外,他处接济,缓不济急,刘铭传当联络绅董,因地劝捐,如军械缺乏,即中国军器亦可应急。台地巨族,多养私丁,可即召头人重赏募用。法人甫至,即能雇募土勇,刘铭传驻台多时,何以不克收为我用。日来军情,迅速奏闻。钦此。即转电刘云。法器技胆勇,均非土勇敌,仅略助声势。沪尾炮台虽毁,法船进口否?有河通,府城可虑。如城难守,祗可退南路扼险,出奇扰击,使彼不得休息。敌意踞地索偿,我仍不偿,必图久踞,设法勿令多占地为要。左一时不到闽。又令厚庵赴漳、泉援台。
曾侯来电(八月二十三日亥刻到)
遵电缓办。踞基、淡,我不服。议绅归,茹将窘。似宜缓议和。
寄伦敦曾侯(八月二十三日亥刻)
西报二十四法集绅议,确否?我无兵船援台,省三难久支。若踞全台,奈何?现无议和。法福涂节略,署咨各使略提,闻英报曾言之,公再辩亦佳。
寄译署(八月二十四日申刻)
顷上海邵道电称,杨委员自厦门来,据称,十三、四法兵在基隆登岸,我兵约伤二百,病不能逃而死者约三百,法兵伤二十余。省帅退至淡水。十七日夜,我兵乘风五路兜剿,毙法兵五百余,落水死者无算,投诚者数百,夺大炮八尊、鎗约三千杆,我兵伤六十。此时专盼援兵,军械已足用等语。电报局称,福州、香港、厦门电线同时并断,恐系法人诡计。张守称,巴酋等语言间神气沮丧,似受大挫云。又据沪局委员电称,差弁由淡水回称,十三、四日法船九,攻基隆,我军稍退,法人上岸二千余。十七夜复毙法兵五百余,得军械无数,我军伤二百余。又法船六攻沪尾,法开炮八百余响,我军伤六,法人未敢上岸,爵帅谕速运兵渡台,华安尚未到云。
厦门电局寄台北刘爵帅(八月二十五日辰刻)
总署二十四来电,本日奉旨,基隆要地断不容法兵久据,迭饬李鸿章等援济,恐海道梗阻,势难速达,惟有就地设法。台湾银、米尚不缺,且多富户、豪民,亟应收为我用。洋兵最患夜战,若以团勇助兵,分作十余起,日夜搅敌,乘其困乏,并力击之,当可取胜。台北林姓,曾集团助战,尤应切实激励。如绅民中有能纠义逐法者,朝廷破格施恩,不惜爵赏。刘铭传向有谋略,着即随机应变。迅速筹办捐饷者,从优给奖。成功后,奏请蠲钱粮,均即遍行晓谕。总期兵民合一,力复要区,以纾廑系。此旨着李鸿章转电刘铭传遵照。钦此。
寄译署(八月二十五日申刻)
顷广西潘抚二十三来电,法入志在必得台湾与越境,此间苏虽连捷,法总未退,情形甚紧。苏真健将,若法再加兵,支持不易。粤饷一缺,即成徒手。方、周退守观音桥,其材力去苏远甚。法兵每战不过千余,鎗炮之利,我军四、五千当之,犹觉吃力。瘴染少兵,道阻少械,地瘠少粮,三难内地所无。王德榜军尚在龙州,催调未往云。
寄前粤督张宫保(八月二十五日申刻)
琴言法军每战千人,鎗炮之利,我军四、五千当之犹吃力,旨哉。传闻十七夜基隆战毙法兵五百余,非出奇不能胜也。法舰全在基、淡,越境法军必先败桂军,再逐岑、刘,均可危虑。粤尚济琴饷否?尊患疟,服金鸡辣即愈。
粤督张香帅来电(八月二十五日酉刻)
淡水消息,速示丹。弁募几人?何时到?气炮愿分购,巨款容筹有眉目,奉复。二十四万二千零,是否系三十尊之价?详示。琼州电线事,电托盛观寮,祈取阅赐教。
寄粤督张香帅(八月二十五日戌刻)
淡水弁回言,十七夜基隆战胜,毙敌五百余,获鎗炮甚伙。淡水炮攻未入,但无省三电信。法廷报已踞基、淡,丹弁无到期。德兵官约九、十月到。气炮三十尊,价分三起汇付,均照玉轩原单每四炮带气机一副,并熟手赴华教习,不另取资。弹药到华制造。北洋饷乏,祗能勉购二十尊。彼要五十尊始售,故请公分购。如定议,乞速示。鸿即电复蔡参赞。琼线大东代造似妥。
寄江、广、闽、浙钦差、督抚(八月二十六日辰刻)
总署二十五来电,本日奉旨,曾国荃电称官军十七日复基隆,毙法兵五百余,溺毙无算,降者数百等语。闻法人借雇工为名,诱土人以利,到船则逼之翦发、易衣,驱为前敌。此次基隆杀者、降者,多此辈。着沿海各省将军、督抚叙出,晓谕居民,引以为戒,勿为敌诱。潮州、温州均有毁掳教堂之事,波及他国。现在筹办军事,不可别生事端。尤当联络与国,以孤敌势。着各将军、督抚饬属妥筹保护,随时弹压,是为至要。钦此。即转电沿海各将军、督抚等因。
厦门电局寄台北刘爵帅(八月二十六日午刻)
总署二十五来电,本日奉旨,据曾国荃等电报,官军十七日复基隆,五路围剿,毙法兵甚多,夺获枪炮多件,刘铭传运筹快胜,谋勇兼优,深堪嘉尚。俟详细情形奏到,再降谕旨,颁赏内帑,优奖出力人员。现在台地军械足用,兵力尚单,着遵前旨,就地招募,激励民团,严密筹防,尽力剿击,以挫敌锋。闻法人雇土人驱赴前敌,多被殄戮,着刘铭传晓谕居民,引以为戒,勿为敌诱。台北各地方官着随时督饬,妥筹战守,合力办理。钦此。转电台湾刘提督等因。
寄昌黎交吴钦差(八月二十六日酉刻)
二十六接省三厦门转电云,二十日法登岸,奋力猛击,沪尾经孙开华等击败,非常鏖战。法死二、三百人,阵斩二十五名,我军伤亡百余人,将士露宿十余日,伤亡愈多,勇士少,南路土匪蠢动,运道梗塞,无钱、无援,台局不堪设想。沪泊法船八艘,基泊五艘,俯山顶皆筑营垒,声言报复,危在旦夕,请转电北洋总署仰蘧云。
寄译署(八月二十七日午刻)
据沪局报云,据申沪报馆接厦电,二十日法兵五百在淡水登岸,攻四点钟,败逃八艇,陷覆极多。兵头为华兵枭示,华兵亦伤二百云。
寄粤督张香帅(八月二十七日申刻)
气炮系美弁某独创,新式,原单祗派四人来华教演。鸿商令粤、津各派四人,未知允否?尊意购百尊,分五、六处,恐无许多教习。美借款未确。已电蔡定五十尊,似宜俟炮到、教演有效,再推广。省电二十日淡水法人登岸恶战,殪兵头,毙敌二百余,我军亦伤亡百余,然法兵犹扎营未退云。
厦门电局寄台北刘爵帅(八月二十八日辰刻)
总署二十七电,本日奉旨,据曾国荃电,法船舶攻沪尾,经孙开华击败;南路土匪蠢动,运道梗塞等语。法在沪尾受此大挫,自必分扰他口,着刘铭传督饬孙开华各军,极力堵击,勿任驻足。南路土匪蠢动,刘铭传势难兼顾,严饬刘璈或剿、或抚,务须赶紧肃清内患,兼备各口,仍随时接济台北各军粮饷、军火。如款项短少,先向绅商暂借,解到即还。钦此。即转电刘等因。
寄译署(八月三十日午刻)
昨接伦敦二十七来电,德相毕士马已抵巴黎,晤法外部菇费理。德、法向有仇怨,今为埃及事,德颇袒法,遂订密交,深为疑诧。顷香涛电告,港报毕士马赴巴黎,结法图华,冀与英、法、美在华同有租界。中国孤立,不急结援,将日危迫等语。又据德璀琳密称,德国素垂涎台湾物产最富,觊占作口岸。毕相阴结法好,难保不欲分肥。又据英报,法新添铁甲五艘、一等快船四艘、二等快船一艘、浅水炮船十余艘,陆续来华,已有行抵马祖澳、基、淡者。是其图占全台、肆扰沿海之志,可揣而知。若再有他国,密谋暗助,大局将不可收拾,不敢不预为密陈。
寄译署(九月初一日午刻)
阅淡水税司致德璀琳洋信,基隆实被法踞,法兵由内河进攻台北府城及沪尾后路等语。二十日后未接刘电,徒为焦急。
寄译署(九月初一日未刻)
顷上海接西电,法廷令孤拔将台湾南北各海口全行封闭,不准商船出入云。
寄北洋防海各统领(九月初五日申刻)
顷南洋接省三来电云,初一日法添船二只,装兵五百名,闻尚有续来者。安平二十七日亦入法船,台南震动。基隆添法兵。盖孤酋声称必得全台而止。沪尾守兵露宿二十余日,疫疠不止。章镇两营伤亡病故只剩二百余人,饷绌兵单,土匪蠢起。朝廷救台须速,迟恐不及,请转电总署、北洋并龚道等语。
寄北洋防海各统领(九月初五日申刻)
顷南洋接省三来电云,连日敌未开炮,闻往越南装兵报复。兵勇露宿守御,抱病日多,万难支持。南、北洋如有兵来,须带鎗,由新竹上岸。台局力单,独临大敌,内外坐视,将来何以收拾?将士拚死望救,呼天不应。此后茶市罢,商船日稀,音信难通,奈何!海利明日可回,请转电总署、北洋并龚道等语。查法船已封台湾各海口,不准商船往来,兵械皆不能去,焦急何法?
寄译署(九月初五日戌刻)
前电基隆十七夜剿法获胜,系上海转据委员所报,省三续电仅称二十日沪尾获胜,未提前事。闽电则谓法踞基后,民不堪扰,求官军夜劫营得利,而法实已据基,似皆传闻之讹。本日由南洋转省三两电,危急之至,法船封口,更无路可援。乞早设法调处。
寄南洋曾宫保(九月初六日亥刻)
本日电旨调船赴台,谅已奉到。北洋仅有超武、扬威二快船驻守旅顺,此外轮船皆小,不能在海上御敌。尊处开济、南琛、南瑞三快船及铁胁等船,如能商令李与吾统率出洋,护送江阴未去之营,探路前进,鸿亦拟派丁汝昌率两快船南来会齐,相机并进,祈酌示。
寄译署(九月初七日辰刻)
顷刘提督初三由厦门转电,二十五等日总署电悉,初二日法又到船六只,在台北者不下二十只。二十八日法四船扰台南,澎湖存亡无信。富绅多举家逃走。土勇已募五千余,无器械,不受约束,不能御敌,徒索饷闹事。土匪四起,军士疫疠不止,日有死亡,能战者不足三千人。敌势甚大,日内必有恶战。如十日外无电到,北不保,传同将士惟拚命死守,保一日是一日。现在洋火药已缺,食盐无来,百性扰乱,饷路亦阻,台局不堪设想,可为痛哭。请转电总署、南洋。铭传叩请等语。阅电,亦为痛哭流涕。奉电旨,令南、北洋选拨得力快碰、铁胁等船,多带兵勇、器械,连樯并进,另由他口登岸等因。鸿等岂忍坐视不救!惟查北洋仅有快碰船二只,驻防旅顺海口,南洋亦仅有快船三只;铁壳五分厚,断不足当铁舰之巨炮。且船小无隙地可载兵械。若另雇商轮装兵械,照公法敌既封海,各国轮船虽重价不肯雇装,非以前情形可比。闻法人另派大兵船数号,梭巡台洋。刘提督托人斋奏折信件,均被搜劫。岂有兵械能入他口之理?鸿等若不问能否,冒昧行事,再将此数快船被敌劫夺,损威仍无济,徒为闽厂之续,后悔何及?仍求枢廷另设他法,解此危困。代奏。
寄南洋曾宫保(九月初七日辰刻)
奉初六寄谕,据曾国荃电称,崇明无须屯扎重兵。程文炳一军如已入闽境,即着迅赴台湾援剿。周盛波新募各营,改赴天津北塘一带助防。如程文炳所带各营离闽尚远,折回较易,着即统带北来,归李鸿章节制调遣。周盛波仍赴台湾。该督即电知曾国荃遵照办理。钦此。程文炳如入江境,似应仍令赴闽。周盛波新募各营已到津,法已封台湾各口,无轮船可雇装运,应仍留津助防,请酌度转饬遵办,并乞电覆。
寄译署(九月初七日午刻)
顷奉初六函询林椿所议四条。查前数日,据林椿密呈,巴使转述该外部电意,鸿以基隆、淡水暂由法保守;基煤、淡税由法管理若干年,可公请诸友邦评议两节,碍难转商。德璀琳谓伊接福禄诺密电,非如此法必攻踞全台。鸿复称我不敢允。德遂自行赴京请示。尊处可传询赫与德,自知其详。顷盛道又与林椿酌议,拟改两国停战,华军退谅山、保胜,法军暂驻基、淡,候津约议定再撤。法借银二千万,以一千购法船械及铁路料,一千现银借作整备海陆军及造铁路,限四十年分批还本息。林椿谓如廷议可行,须赴沪与巴面商。鸿已令盛道专呈枢廷核夺。但法船调齐,台日危急,日内必须定议,否则无救。谨电覆。
寄译署(九月初七日申刻)
顷敝处暨盛道转达林椿续议。据称此议甚密,尚未请本国核示。又恐各国人闻知忌妒。乞秘之。
寄译署(九月初七日申刻)
顷厦门来电,法国已将台湾各口封禁,不准一船、一人进出云。
译署来电(九月初八日戌刻到)
本日奉旨,据李鸿章电称,刘铭传电报台防紧急情形,法人专注台湾。刘铭传谋勇素优,务当力筹胜算,迅图恢复,渥膺懋赏,虽事机棘手,惟当慎重图维,不可徒事焦灼,轻于一掷。据李鸿章称,难以拨船往援;现在另筹办法。该提督一面竭力设法,不得观望待援,致长敌焰。台湾孤悬海外,富绅产业在彼,欲去何之?仍当剀切晓谕,使知大义,联络民团,共图逐法之策。左宗棠请募生、熟番万人,以资守御,是否可行?着刘铭传与刘璈酌办。钦此。希即转电省三。
江督曾致译署(九月初八日戌刻到)
顷接刘省帅电云,现敌船封禁全台海口,英领事来言,自初五起,中外大小船一枢不能来往出入。四面环围,音信不通,危在旦夕,恳乞朝廷速救全台性命。孤拔来函附呈,望转电北洋总署、龚道、广督。传叩。启者,本提督统领水师,现今法、中两国因炮还炮,以鎗还鎗,只以刻奉全权文凭,准于九月初四起,封闭台湾南西北东海口,外国名呼「普安得普麦地止」,已派兵船禁止各国船只来往出入。若有贸易之船,可缓三天,将船货物卸空,赶紧开出海口,傥有船不听命违禁法国作事者,即照万国公法例约,早已载诸有约各国。特此照会贵大臣可也。并颂日祉。法铁甲船驻基隆海口呈等语。荃转电。
急寄闽督杨石帅(九月初十日午刻)
闻公接篆,贺甚。法封台口,省三缺饷、乏械,危急万分,乞与春翁等设法筹援。法船多集基、淡,台、澎虽有船游巡,浅水小口,尚有雇华船偷运。如叶文澜、吕文经,皆熟习情形,望速密商妥办。先运饷,次运兵械。吴鸿源能潜师东渡否?幸电覆。
寄南洋曾宫保(九月十一日巳刻)
昨奉电旨,仍令华安设法赴台援探,迭饬邵道等察商妥办。顷闻洋商以法并未宣战,台口多且广,敌船仅十余,虽封禁有隙可乘,若运勇扮垦夫先至。离台较近处所,再决行止,不为冒险。拟饬华安并另雇一船,赴江阴装勇千二百名赴台湾新竹口对面二百余里之海坛,相机暗渡,可免疏虞。至军械设法另运。请电饬邵、龚道妥密遵办,无失机会为要。
寄旅顺丁提督、袁、刘二道(九月十一日午刻)
顷奉旨催调快船,会齐南洋船,设法相机援台。丁提督即带超、扬二艘来津请示,所留旅顺各船弁勇,暂交刘道含芳代为统率、管束,勿得诿误。
寄上海邵、龚二道(九月十一日午刻)
来电作为鄙意,电请九帅饬遵。查由海坛草屿门港至台之竹堑、香山、后垄各港及中港,均止七十四、五、六迈。若令华安等船载勇至海坛暂泊,雇引水一夜可达各小港登岸,须派妥员密速酌办。电旨派快船赴闽,已饬丁汝昌由旅来津,再饬赴沪与李与吾及弟等商筹一切。
寄译署(九月十二日午刻)
刘督办屡电,饷缺无银,何以用众?较接济兵械尤急。鸿与怡和英商密商,托其设法运汇银十万两,暂由长芦运库凑提,并电请闽督杨解银十二万,由厦设法潜运。请代奏。俟办妥,再具折陈明。
寄译署(九月十二日申刻)
顷上海邵道等电称,海利昨夜到,薛委员初二自台赍来省折,交文报局寄。该员面称,沪尾自二十日战捷,真法人死三百,法官伤亡多名,至今未开仗。二十二、三等日开炮,法毁护海滩上所遗军械,究竟未能收去。基隆山顶法扎三营,省帅有扫荡之意。因兵力过单,未轻举动。省来函云,有兵勇疫疠伤亡过半,勇士日亡,战士露处十余日守御,苦状从来未有。所募土兵不受约束,无器械,饷缺援绝,法又增兵。南路土匪蠢动,危在旦夕,死即随之。传不足惜,台地、台民可弃,如大局何?挥泪奉闻,祈代禀南、北洋等因。又张幼樵来电,刘道八月二十七信,法一艘距安平二十余里。又有三艘南行,恐扰澎湖。该道已亲往安平料理。又泉属电,福建轮船初七由淡回厦,各口均被法封阻,中外船、伊船亦未进口云。
寄船政张会办(九月十三日申刻)
沪议雇轮装勇扮作垦夫,泊海坛,潜渡小口登岸,尚无应者。有械更不能运。石帅电称,饬司拨十二万,分批运厦,设法转送,确否?昨亦电属叶文澜汇兑台饷,未覆,惟允谓其灰心,不肯再预公事。尊电如能办到,乞示确数,必为筹还。申报刻闽绅疏太酷。
急寄闽督杨石帅(九月十三日亥刻)
台事危急,朝廷盼救甚切。省三饷绝,公饬司解十二万,由厦设法密运,奉旨褎嘉。能令叶文澜汇兑更速。叶于台、厦富商最熟,敝处十万托洋商运送,未知何时能到?必有银乃能用众。焦系莫名。吴鸿源去否似尚无甚关系。
译署来电(九月十三日亥刻到)
本日奉旨,刘铭传八月十五日奏报接仗情形,已悉。所请治罪之处,着加恩宽免。前已迭谕南、北洋拨船援应,该抚当督军固守,并设法驱逐法人,无任久占基隆。援军一时难到,总须就地取材。闻住居大稻城之知府陈霞林,豪侠可用。举人连日春、潘成清、陈树蓝,均有乡望。富绅林维源,现在避匿,闻厦门举人陈宗超为该绅所信,可令赴台寻觅。着刘铭传婉词劝勉,借饷办团,以大义感动,勿得勒派。据李鸿章电称,已拨银十万两,并属杨昌浚潜运银十二万赴台,如已运到,军心可振。盛昱等奏,南澳、厦门可绕老后山苏澳等处登岸,运送军火等语。李鸿章、曾国荃务当迅速筹办,并与张之洞、杨昌浚电商。凡有可以援台之处,竭力筹划,切勿畏难坐视,钦此。即转电闽抚刘。
译署来电并致南洋(九月十四日亥刻到)
本日奉旨,左宗棠奏,筹议援台一折,着照所议,南洋派兵轮五艘、北洋派兵轮四、五艘,在上海会齐。杨岳斌带八营,由汉口搭轮船赴沪,即统领各兵轮赴闽,先至厦门,探明法船情形,绕道至鹿港等处登岸,相机援剿。李鸿章、曾国荃即将兵轮派定,并电知左宗棠、杨岳斌遵照。程文炳、周盛波两军调度,着李鸿章等遵照九月初六日谕旨办理。钦此。
寄译署(九月十五日未刻)
顷电南洋云,台湾封口后,省三无信,徒为焦急。昨奉拨船电旨,厚帅已抵何处,所带八营,自系陆队,赴沪将从何路往厦?台、厦偪近,法船巡洋,封口严密,兵轮由北而南,闽洋恐被截阻,势必半途接战,或彼至厦寻战,以何处为退步,皆须预筹稳妥,免蹈马江覆辙。北洋只超武、杨威二快船,勉强可拨。迭奏有案。南洋能否遵派兵轮五艘?法在台洋有铁甲船四、五艘,我船小■〈舟皮〉薄,绝非其敌,易为敌炮轰沈。左相谓绕至台之鹿港等口,似言易行难。乞公与厚帅就近筹定电复遵办等语。请存查。
江督曾来电(九月十六日戌刻到)
顷接厦门彭军门电云,台湾自初五日后,未通文报,敝处设法雇船,未曾觅到。由上海各处寄来电,已存十余件在敝处,未得寄去。即觅得民船附带,设或被敌船搜去,或遭风失事,均各难免。且各处来电,多系暗号,头尾均无译出姓名,不知何处寄来?寄往何处交收?请转致北洋各处,寄电头尾请以中国电报新编为码。楚汉启等语。荃转电。
寄译署(九月十六日亥刻)
顷接南洋大臣覆电,此间久未接省帅电,焦灼同深。迭奉拨船之旨,何忍坐视?奈南洋可派祗有开济、南瑞、南琛三船,然亦不足当铁甲一炮。诚如来电,船小■〈舟皮〉薄,易被轰沈,且接战之船,不能装勇,装勇则不能接战,敌船坚而且速,倍于华输,海中相遇,既无退步,万难脱身。数日之煤用完,寸步之行难驶。石泉谓厚庵到闽,无船装送,亦难免望洋一叹,可见绕赴鹿港等处,皆能说而不能行。厚庵尚无启行之信,到淡不知何时?相隔太远,碍难筹商。北洋祗有二船,南洋亦实祗三船,勉强派令相随,一出海则不能得力,公已洞烛,荃亦不必详述等语。昨奉咸电,传旨催派兵轮,北洋仅有快碰船二艘,略可行海,实太单薄。适有湖南委员过津,询知杨岳斌八月中旬尚未闻由干州启行,到汉不知何时?赴沪更无日矣。勿论无大帮兵船可派,即有船而无将、无帅,岂能用命济事?鸿心急如焚,徒愧力不能逮。祈代奏。
急寄译署(九月十七日酉刻)
顷据德璀琳面呈,福禄诺本日子正覆电云,法廷谓前寄所拟四条,可以照行,不能改易。林椿续拟各条,万不能准。如中朝奉行津约,则允奥国居间公评。其暂时据管基隆煤矿、淡水税关之议,必管至津约详细定议确行而后已等语。德又称,此系法廷实在主见,傥有旁人伺探,混称法廷意指者,求勿听信,致误大事。若请奥国居间,照西例无碍国体,必能公断免赔,法廷立等回信。若数日内不覆,势必大举图台云云。钧署如召令德税司赴京面商,鸿即促其星速前去。乞速覆。
译署来电并致南洋(九月十八日亥刻到)
本日奉旨,李鸿章电称,援闽兵轮北洋祗有二船、南洋亦实祗三船等语。前据左宗棠奏,已与曾国荃商派南洋五船赴援,何以又称祗有三船?台湾信息不通,情形万紧,犹敢意存漠视,不遵谕旨,可恨已极。曾国荃着交部严加议处,即着妥派兵轮,与李鸿章派出之船,在上海会齐,驶往福建,交杨昌浚调遣,速解台湾之危。该大臣等傥再迁延观望,致误戎机,自问当得何罪?左宗棠在江宁发折,尚未奏报起程,着即迅速赴闽调度。杨岳斌现已行抵何处?并着曾国荃电知该前督速由汉口乘轮赴沪,带营援闽,毋稍迟延。钦此。
寄译署(九月十九日午刻)
顷上海邵道来电,探得基隆煤矿现被法人用机器开挖,每日可得煤二百八十吨,并全台有法船二十号。又据德璀琳禀称,昨晚接葛德立巴黎密电,法国另增陆兵七千名、大快船两艘、炮船七艘,拟十日内开驶来华云。
寄译署(九月十九日午刻)
南洋电称,顷接厦门彭提督初九来信云,就厦拨勇六十名,初五搭福建商轮赴台,初七早该船将勇载回。云法阻之不准拢岸。初五以后,绝无船过去。各处来电及公文,均存彭处,俟设法觅船,不知何时做到。又据密探洋行商人云,此次法兵与各国立约画押,阴禁全台船只,不准往来。若一月候四礼拜后,中国仍置不理,再要另立约画押等语。
寄译署(九月十九日申刻)
台军饷匮,较兵械尤急。前托怡和英商运银十万,据称须请法官护照,乃能派船,作为商货送台。未知果办到否?闽督解十二万,由厦密运。彭提督迭电无船能渡,亦难运到。稔闻厦门富绅叶文澜,与台商熟悉,因又移缓就急,在长芦运库提凑五万金,汇交叶文澜,设法汇台。顷叶绅电覆,已先汇五万元,派伙带汇票潜往,向台地各商收缴刘帅。如能妥速赶到,再觅汇,续请拨款。但闻台各港口多有抢掠,未知该伙能转达否云云。理合电闻。请代奏。
寄译署(九月二十一日午刻)
顷接南洋电称,左侯奏商派南洋五船,向日左办事总是独抒忠爱,从未采听人言,至于事理之能行与否,利钝成败,左均未深思。荃尤未敢置问。尊处电指快船,荃覆电亦指快船而言,非允三船而不允五船也。荃断不敢自申其说,而诿过于人。现俟北船来口,密商一切,惟有尽心努力以报国恩。何忍顾恤五船等语。是南洋本非执定三船之说,鸿已飞饬现驻旅顺口之超武、扬威两快船管驾官,赶紧预备粮饷、子药,克日起椗南下入江,与南洋所派五船会齐,密商相机前进。乞代奏。仰慰圣廑。
寄译署(九月二十二日辰刻)
闽电局报,有人于十六日由台湾新竹县搭民船到省,云法自八月二十接仗后,至今未动。惟兵船数只在洋面梭巡,遇民船便开炮轰击,亦有幸免者。刘帅处祗要饷银陆续接济,粮米不缺等语。
寄译署(九月二十二日午刻)
顷据沪局龚道照援来电,刘帅定购黎鎗干杆、子五十万,密雇糖船装于舱底,购布、麦、杂货堆积上面,派人押运。二十一开行,相机前进。但到台不能克期。又福建藩司沈保靖电称,先后筹解台防银二十万,交厦道彭提督雇民船由小港设法分运。现据函覆,封港后民船难行,不能运解。惟就台划汇一层,商妥,事方有济。福州美打洋行能汇而不能多,已订允汇万两云。
新募盛军到津折(九月二十四日)
奏为周盛波因母老暂缓起程,新募各营早抵津防,已饬据周盛传委员代统训练,以备调遣,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臣钦奉九月初六日寄谕,曾国荃传知程文炳无庸赴闽,即率营改驻崇明。现据该督电称:『崇明无须屯扎重兵,程文炳一军如已入闽境,即着迅赴台湾援剿。周盛波新募各营,改赴天津北塘一带助防,即电知曾国荃遵照办理』等因。钦此。当即钦遵电告曾国荃,以程文炳所部已入江西,距闽不远,自应仍令赴闽。周盛波新募各营,已经到直,应仍留津助防,请其转饬遵办去后。旋接湖南提督周盛传文称:『代募新军十营,派委各管带,分投招选,于八月杪先后抵营,经臣派员点验,均甚精壮,配给后膛枪炮,认真操练』。惟据遇缺题奏提督、前凉州镇总兵周盛波函称:『该提督之母年逾九旬,左右侍奉无人,悲痛强留,不令远行;力保记名提督卫汝贵暂行代统』等情。臣查卫汝贵本系分统盛军多年,纪律严明,识力强毅,历剿发、捻各逆,尝以偏师独捍大敌,坚不可犯。近来讲求泰西利器操法,苦心焦思,深得奥窍。实淮将中出色之员,应准将新募各营暂交卫汝贵督率训练,期成劲旅,仍俟饬催周盛波到津,再行接统。如周盛波未到以前,无论天津北塘各路一有警信,即令周盛传、卫汝贵带队驰援,气谊素孚,兵力较厚,必可纵横合击,扫荡敌氛,以仰副圣主保固畿疆根本至意。至程文炳一军,应遵旨留闽,由杨昌浚调遣,相机援剿台湾,实属两有裨助。所有新募盛军到津,暂行遴员代统缘由,谨缮折由驿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接济台防要饷片(九月二十四日)
再,臣钦奉电旨,设法援应台湾,并接刘铭传电称:饷缺尤甚。台地值法船围困之际,商贾绝迹,进款毫无。军士露宿苦守,断难枵腹从事。将帅无银支发,亦不足以驭众。较运解兵械尤急。直隶虽奇窘异常,而台防盼饷迫切。但有可以汇运之处,必应竭力匀筹。臣督同在津司道,多方罗掘。据长芦运司额勒精额面称:该司库历年商课内尚可凑拨银十万两,即于九月十二日密商英国怡和洋商机昔,迅速派船运往台北、淡水等处刘铭传行营交收,或交台湾道验收转解。又饬盛宣怀电商厦门绅士、候选道叶文澜,就近与台湾商富汇兑。据叶文澜电复:可派伙潜度携带汇票向台北各商收缴刘铭传营中济用。臣又饬运司于历年帑利项下借垫银五万两,仍俟收起课银,照拨归款。续于九月十九日由汇丰银行汇交叶文澜照数验收,转汇济急。除节次电请总理衙门代奏,并分咨福建督抚及刘铭传查照外,所有暂由长芦运库凑提商课帑利等项,接济台防要饷缘由,理合附片陈明,伏乞圣览,敕部查照。谨奏。
译署致曾侯(九月二十四日申刻到)
本日奉旨,曾纪泽二十日电报已悉,现豫拟与法议约八条,着发交曾纪泽,如法悔祸,或由英外部,或由法国照会该大臣商议,务本此意,力与辩论,察其情形若何,随时电奏。钦此。八条另电,漾。一、津约本已作为废纸,今既修好,仍准商议。惟界务、商务,尚须酌改,总期彼此有益。一、云、粤边外,中国驻兵业已多年,将来勘定南界,由谅山至保胜一带,画一直线,为中、法保护通商界限。一、中国线界之外,设关通商事宜,将来派员详细定议,总期于两国均有益。一、中国之于藩属,受其贡献,不预其政。令法国祗可在越南通商,不应有保护该国之名。如后越南贡献中国及该国一切政令,法国不得阻止干预,以合至理。一、法国应派公正大臣,与中国驻英曾大臣,或文移详议,或同来中国商办。一、中、法文字不同,翻译恐涉歧误。此次立约,中国应以中国文字为主。法国应派通晓中国文字之员,详慎翻译,不令书押,以昭慎重。一、现即议和,中国入越之兵,暂扎不进。法军退出基隆,泊船待议。俟和议就绪,两国定期撤兵。至台湾封口之说,有碍各国商务,应由法国自行撤去。傥以占踞基隆为要挟之计,和议即难开办。一、两国构兵,中国既费巨款,复添备保护在华法人之费,业经数月。马江之战,法人先期攻我水师,致损华船多只,理应计数索偿。今已弃怨修好,中国亦可免索此项巨款。傥法国有不允之条,应先赔中国以上各费,再明定和战之局。
寄译署(九月二十五日酉刻)
顷电督岑由龙州转电云,奉电旨,直偪西贡,台湾乃可稍松。又,刘永福藉词求缓,傥驾驭失宜,惟该督是问。前令酌保黄守忠等,并饬速奏等因。英与刘并无猜疑。既合兵攻宣光,三战小胜。黄守忠等已代奏谢恩,并开保五十一员,乞俯准。刘团大小头目无赏,猜疑,经英开导,并宽给保札,皆欣然听命。宣泰不难得手。英现扎文盘州,云勇亦前进。乞代奏。英陈。
袁世凯来禀(九月二十五日到)
朝鲜君臣为日人播弄,执迷不悟,每浸润于王,王亦深被其惑,欲离中国,更思他图。探其本源,由法人有事,料中国兵力难分,不惟不能加兵朝鲜,更不能启衅俄人,乘此时机,引强邻自卫,即可称雄自主,并驾齐驱,不受制中国,并不俯首他人。此等意见,举国之有权势者,半皆如是。独金允植、尹泰骏、闵泳翊意见稍歧,大拂王意。王浸疏远。似此情形,窃思三数年后,形迹必彰。
朝鲜屏藩中国,实为门户关键。他族偪处,殊堪隐忧。该国王执拗任性,日事嬉游,见异思迁,朝令夕改。近时受人愚弄,似已深信不移。如不设法杜其骛外之心,异日之患实非浅鲜。卑职谬膺重任,日思维系,不避艰险,竭力图维。初犹譬喻可悟,自中法兵端既开,人心渐歧,举止渐异,虽百计诱导,似格格难入。日夕焦灼,寝兴俱废。大局所关,不敢壅于宪听。近闻福州、台湾同时告警,东洋讹传最多,韩人不久必有新闻。鬼蜮之谋,益难设想。外署虽与日人不睦,而王之左右咸用其谋,不知伊于胡底也。竹添进一郎带兵换防,八、九日内必到,薛斐尔已在东洋,闻将偕至。嗣有所闻,再当密禀。
派船援闽拟用洋将折(九月二十六日)
奏为遵旨派船援闽,拟令新募德国水师总兵统带前往襄助,恭折密陈,仰祈圣鉴事。
窃照钦奉电旨,饬拨北洋兵船赴闽援剿台湾。经臣将派拨超勇、扬威两快船,饬令豫备煤粮、子药,即由旅顺口起椗南下入江,与南洋所派五船会齐,密商相机前进,电请总理衙门代奏在案。
查北洋兵船,除镇东、镇西、镇南、镇北、镇中、镇边蚊船六只专备守口,威远、康济两艘专作弁兵、水手练船,并无大炮,均不便驰逐洋面接仗。即超勇、扬威快碰船两号,每船虽有二十五吨巨炮二尊,而船身过小,铁■〈舟皮〉薄仅三、四分,易为铁舰大炮轰破穿沈。从前在英厂订购此船,原拟与铁甲船相辅而行,可以巡探接应。今德国定购铁舰,既为公法所阻,急切不能驶回,仅此两船,力量太单,断不足以御敌。臣因旅顺要口,令该船驻泊其间,与黄金山炮台水陆相依,立脚既稳,出入夹击,可期得劲。兹台湾危急,奉旨饬催派援,明知法舰坚猛而多,非中国现有兵船所能敌,亦不得不勉强派拨,与南洋各船略助声势。统领水师、天津镇总兵丁汝昌,前已奏明督带蚊快各船扼守旅顺,与宋庆陆军协力筹防。现拨快船赴闽,而蚊、练等船必须责令该镇督率布置。旅顺为津沽门户,防务极关重要,势难分身远去。其管带赶勇之尽先副将林泰曾、管带扬威之尽先游击邓世昌,皆由船政学堂出身,嗣又出洋学习,熟谙泰西兵船规法,操练颇为整齐,第阅历战事尚少,未可以当一面;适有出使大臣李凤苞遵旨雇募德国水师总兵式百龄,改名万里城到津谒晤,英锐沈鸷,谋略甚优。同治初年南北花旗之役,曾为美国带师船打仗。据李凤苞缄称:在德国水师中出色之员,久经海上战阵,深堪倚任。该员愿告奋勇,带两快船前往,并谓法船先后来台湾洋面者,不下三十余号,中国师船单弱,又经马江大挫之后,不宜轻试其锋。然亦不可不设法牵制。北洋快船二号,加以南洋快船三号,并另派两船,如果管驾得人,同心协力,虽不能与法国大帮兵船鏖战,而在闽、粤之交,相机乘间避实击虚,或可攻夺其单行小号兵船及运兵、运煤粮之船。察其所言,洵属知彼知己,切中机宜。臣询之林泰曾等,均乐与共事,藉得观摩之益。因令该总兵驰赴旅顺,统带两船,克日开驶,顺过上海修理、添煤,约须耽搁旬日。再会同南洋派出各船,相机密速前进。惟接福州电报,闽口马祖澳近日法人又添数船,难保不闻信截阻,已属式百龄与林泰曾等随时确探情形,察酌进止。臣等均宜不为遥制,庶免意外之虞。除咨明两江督臣、福州将军、闽浙督臣知照外,所有派船援闽,拟令德国水师总兵统带前往各缘由,谨缮折由驿密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轮船联络德国水师片(九月二十六日)
再,外海轮船铁舰驾驶、测量、行军、布阵法度,为西人专门名家之学。其将弁皆自少至老,专力殚精,亘相传习,更事既多,乃克有所成就,缓急可恃。中国创练未久,勉效步趋,将材非咄嗟能办,遽当劲敌,纵横洋面,实虑船炮人才一无可恃,转资敌用,而损国威。南洋派水师营务处吴安康,统带五船,闻其各管驾未尽熟习海上风涛沙线,又未曾与北洋兵船会哨合操,现令联■〈舟皮〉并进,船只甚单,事机极险,一切进止,号令必须画一整齐,庶冀同舟共济,可否请旨敕下两江、福建各督臣,转饬该统带等与德国水师总兵式百龄,妥为联络商办,或有训练未精、见识未到之处,可属式百龄随事帮同教练指示,以增益所不能。式百龄濒行时,与臣要约,伊及所带德弁,傥临敌阵亡,求加倍恤银,以慰其家属。傥夺获敌船,求加倍赏银,以酬劳将士,臣皆慨然允之,藉以作其忠义之心,而用其致死之力。是否有当?附片具陈,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黄瑞兰不堪任用片(九月二十六日)
再,臣钦奉九月十九日寄谕,直隶候补道黄瑞兰已谕令前赴天津着李鸿章将所拨轮船二只,即令黄瑞兰会同带往福建,速援台湾。又奉九月二十一日寄谕,黄瑞兰前在直隶,是否得力?有无劣迹?着李鸿章据实具奏各等因。钦此。遵查:直隶试用道黄瑞兰,与臣同乡。同治元年,调充上海前敌文案。因招降太仓州逆匪偾事,被贼囚禁。旋经官军克复该城救出。嗣于光绪五年,由工部主事,指捐道员到省,迭经委办营务处及旅顺口工程,并未专办水师营务。于兵船规制用法,懵无所知。该员貌似质直,而举动任性,办事胡涂,文武将吏,皆不愿与之共事,迹其语言狂妄,似有心疾者。臣不敢任徇庇同乡之咎,是以撤去差使。该员赋闲两年,时怀怨望,复自行赴京钻营保荐。在言者或受其欺蒙,而其人实不堪任用。虽无实在劣迹可指,若令会同统带水师赴闽,断不可靠。自应作为罢论。理合据实覆陈,伏乞圣鉴。谨奏。
寄译署(九月二十六日酉刻)
闽督杨本日来电,彭提督信与叶绅密商,台饷竟无从汇寄,台事久无消息。本月十六有自台南来者,据称前月二十日以后,无战事。浚昨派刘从九暗渡新竹,致函省帅,未知能达彼岸否?拨船赴援,须得好将统率,相机行事。探闻近日南平报法船架炮,因闻有兵船来,豫备打仗。请转电总署云。
寄南洋曾宫保(九月二十七日巳刻)
彼此电达总署后,鸿又密致枢廷,此事咎不在公,内意亦解。加恩革留,乃寻常事。南洋五船皆精,北洋实仅超勇、扬威两快船可派,已迭次电奏奉准。尊电援左奏,谓北五艘,惜无此力。适雇到德国水师总兵式百龄,久经海战,即派令统带南下,彼谓南、北七船,号令进止必须画一。可否令吴安康与之联络商办?昨已专疏驰奏。惟两快船为海水浸久,船底锈损,必须在沪上坞修理旬余,乃能入江会齐。乞告知与吾诸君。威利运勇,得办且办,恐难登台岸也。鸿拟朔日起程入觐。
寄译署(九月二十七日戌刻)
顷沪局探闻,巴德诺接孤拔电称,官军在淡水道上进攻法营,前队大为法军所摧,伤亡不少,几不能军云。
寄译署(九月二十八日午刻)
江阴援台铭军尚未全去,鸿与南洋商饬邵道友濂、龚道照瑗设法,据称威利英轮允装勇械,要先付银二万两作押,如不能登岸装回,只付饭银。鸿电饬照办。傥不能抵台,即改赴厦,与彭提督、叶文澜密商,雇民船偷渡小口。顷电禀,威利二十七到营,计装勇六百四十,官弁十四。是午开轮。台信颇恶。此事艰极,险极,寸心悬系,恐难办到,祗尽心力为之。可否代奏?
寄南洋曾宫保(九月二十八日未刻)
来电悉,批旨:津防责任重大,毋庸来京。石帅轮少,角力虑非彼敌,遥作声援之说,切中机宜。式百龄前言马祖澳法添数船,闽洋必另有游驶者。我船径达,必被拦击,欲由大洋绕过台湾背后,至小吕宋、新嘉坡之间,出其不意,截夺法由西贡至香港、台湾来往运兵粮械之船,必易得手,且无危险。而彼船自不能专力于台;即是援台,但须先密雇商轮两、三只,多载白煤,匿于南洋不通商小岛,以供我船接济。此系奇计,转为稳着。惟运煤要妥商密办,不可漏泄,未知邵、龚道能办到否?超、扬两船,十日内当抵沪。乞属吴安康往就式百龄,密商办法。鸿已奏明进止机宜,不为遥制,似无须转电总署,仍乞转电石帅酌夺。
寄上海交超勇管驾官林泰曾(十月初四日巳刻)
昨电知到沪赶赴祥生上坞修洗,已电属龚道照料,应添配各物,与式百龄妥商。前奉旨饬南洋统带等与式联络商办,并令式随事帮同教练指示,想吴安康等必有人来沪密商。我船修好应往何处会齐?应由何路前进?七船如何号令?次序均须商定,不可漏泄风声,致彼电报探备。厦电有英轮初一自台北回称,基、淡两口共法船十一只,另有运粮械商轮二。杨制军电,福、台洋面前有法船演炮,我船非将马祖澳法船逐去,难入闽口。入口后,长门以内随处可泊等语。若不能击逐马祖法船,中途当在何处暂泊添煤?望与式百龄、吴安康等谋定后动为要。
寄译署(十月初七日亥刻)
邵道友濂、龚道照瑗初七申初来电,顷接威利船主厦门电,登台岸四百五十人,风过大载回厦二百二十人。洋炮手二十,接叶文澜覆电,由恒春登岸,军火各随身带等语。已电请彭军门暂安置,容日或由厦,或由泉州渔船潜渡,或仍由威利运台,妥筹禀办。现已电饬威利速回,再装江阴余勇、军械,所存厦勇如渔船不能陆续潜渡,容后仍由威利运,薛委员已登台岸,自初八至十六,谕旨文件均交寄到云云。鸿电饬威利速将原调江阴勇械尽数装运,由恒春上岸,较僻而妥,距台北虽千余里,总可径达。前汇饷银闻亦可到。请代奏。
寄译署(十月初八日申刻)
顷旗昌厦门来电,淡水未失。九月二十六、七日,法兵自基隆往淡水,途遇华军,败之。又越南电,十月初二法酋所统土客步队,被黑旗及云南兵所败,退止丛林中乃免云。
寄译署(十月初九日辰刻)
昨晚林椿来,面呈巴德诺函内开,茹费理九二十九来电译云,我等并未与曾侯商办,闻曾侯饰词以诳中朝。其实毫不知我等命意所在。法廷现仍牢守原定之议,祗可将基隆、淡水应暂据若干年之处,听与国秉公调处。然调处时,先须查照天津条约办理,将北圻华军撤回。傥中国愿自行与法国径商亦可。至法国虽暂据基煤、淡关,并非占其地,亦不干预地方官之权。惟中国若不允此议,仍战争不已,必至法国官民佥催永踞台湾全境,届时恐难中止云云。林椿询以如何答复?鸿谓转告总署请旨定夺。
寄译署(十月初九日巳刻)
顷伦敦初八电报,英外部侍云,为中、法调停之事,接到信息,未能成功云。
寄上海龚道(十月初九日巳刻)
望寄省帅,封口后电函阻,焦念之至。怡和十万、叶文澜五万,均汇到否?孤拔意不遽攻淡水,俟添兵至,一鼓占台北。若和议不允,再踞全台。内廷为会议所挠,仍主用兵,即和须体面,恐无了局。公须相机进退,如北不保,彰化、嘉义能扼要守,皆巡抚地也。
曾宫保致译署(十月十五日巳刻到)
十四酉刻接泉州转电云,二十三电由渔人递,未识到否?饷尽,无可设法。英商须见厦门海关印文,方肯汇兑。请旨速饬闽藩司将前奏所存三十万借拨二十万,飞速由厦门孙道或海关存备,先给印文,交彭提台设法送台,以救危迫。全台受困,势不能支,台北饷尽兵单,台南不肯接济,求朝廷如何设法拯救,非空言了事。务速回转,交彭速送台,以安军民。基、沪共法船八只、陆兵八百人,其余法船绕道巡哨,信息不通,将士仍多病,土匪稍平,月底无饷,兵必自溃,请转电总署、北洋、粤东、闽省及闽藩、龚道。传叩等因。
寄译署(十月十五日亥刻)
顷闽督转寄刘抚九月二十三来电称,初九接二十七电旨,敬悉。法壹意困台,孙、章皆病,营哨勇丁病故太多,兵单弱,土勇五千不能得力,索饷尤急。库局告竭,林绅举家逃走,幸得刘寿铿力劝,助现洋十万元、米数千,勉支一月。十月底无可设法,无饷兵溃奈何?请旨速饬闽督,转饬厦门闽关道备银二十万,知会叶道文澜,属其信知各商存银在厦见兑,单即发,或能筹。商人议兑,务求迅速回电,或由厦门彭提台,或由福州、泉州三路设法,雇民船由彰化、新竹一带,五鼓进口,千万不能迟疑观望。来差守回电,务望将如何救台情形覆电。台北一失,兵奔台南,地促饷缺,更难立足。朝廷当计台失之后何以收拾?万不能迁延坐视。法人坚狡,船泊沪口,狂风大浪,不移一步。台南奉旨接济,尚未回复。目前民情惶惑,难以派劝,官绅皆请奏开实官好输,缓不济急。请旨电覆。此信觅民船内渡,务望设法回电,并请闽省派人于福、泉、厦三路专办文报通信,请转电总署。飞虎巡船至沪尾,被法扯去,彭处不知暗电。传叩漾云云。
寄闽藩沈(十月十七日巳刻)
刘抚两电,一、厦关印文二十万送台,英商肯兑。一、令叶文澜信知台商存银在厦见兑,单即发。皆极简便。津汇两批,一由怡和,一由叶道,计先后可到。力已竭矣。叶尚有续汇之项,已令盛道转致,由闽划算。叶畏受官累,望与通款曲,必帮忙。
曾侯致译署(十月十八日午刻到)
阳葛面述瓦言,法一索全允津约,二议久踞台北,华出偿款则可早退。葛属泽请旨。泽答津约可择允,不可全允;法台北兵宜早退。此二事皆已奉旨,不敢再渎云。
急寄译署(十月二十三日午刻)
昨据驻防朝鲜提督吴兆有、同知袁世凯九月杪密禀,日使竹添进一复至,带兵百余换防,似有意欺陵华人。朝鲜内署密告,日本缮卒治兵,决意约俄人觅衅于华。鸿属该将等镇静严备。顷忽接旅顺丁汝昌等电京,泰安船到,言朝鲜有事变,我军亦与日接仗,细情另禀,包封驰递等语。殊为骇诧。已电黎使庶昌速探,设法劝息。但日谋叵测,明系乘中、法有事,寻衅图朝,恐祸更烈于越南。前遣北洋两快船,在沪修理将竣。此事较援台尤亟,应请旨敕南洋派出五船及北洋二船,会齐东驶朝鲜,援应弹压,以敌法船不足,以遏日谋,尚足壮声势。并恳饬马建忠速回差遣。乞代奏。速行。
曾侯致译署(十月二十四日未刻到)
阳葛述瓦言,法二条不能改,华八条不能允,刻无可商,但有战耳云云。泽揣葛调停之念未息,在我似宜力持而静俟之。
寄译署(十月二十五日午刻)
顷奉二十四密旨,谨即遵办。吴兆有等禀到,即照录寄总署转呈御览。大致与前电相符。一切皆日人主持。朝臣皆日党用事。恐有挟王叛华之意。黎庶昌覆电,朝事此间尚无闻,外务亦无信,再确探云。可知该政府秘密蓄谋已久,乘我有事时迅发。鸿已电商吴大澄来津会筹一切,再酌定由何路往。奉旨询朝鲜致乱是否系李昰应余党。查党日者皆非大院君之党,国人甚盼大院君回,似应请旨释回,交吴、丁等带往,或宠锡职衔,以系属朝人之心,而示羁縻。再,式百龄谓南洋各船素未习西国操法,不愿统带,似难强行,请旨仍令该洋将随船北回,与丁汝昌商办,较易得力。乞代奏。
寄南洋曾宫保(十月二十八日未刻)
二十七电旨,北洋快船二号,可毋庸调回,仍饬式百龄统带,同开济、南琛、南瑞三船赴闽。其澄庆、驭远两船,着曾改派津,归李调遣,备赴朝鲜。钦此。鸿因黎使是午电,朝事紧急,日添调兵,已电催超、扬两船北驶,如已在途,无从折回,先行电奏。否则,请饬澄庆、驭远领三月饷,速赴旅顺会齐,往朝勿迟误。式肯留带南船否?
急寄南洋曾宫保(十月二十九日巳刻)
顷奉二十八密旨,李仍将北洋两快船调回,俟船到即饬丁汝昌酌带每伍驶行。南洋援闽五船,着电知曾,仍遵前旨办理。钦此。又据式百龄昨夜电称,愿带快船北驶,已据情电奏,应令式与随弁温得力希等六人,皆随船当差,即刻料理开行,勿得迟误。
急寄闽督杨石帅(十月二十九日戌刻)
省帅寒电,催饷愈急,沪道等现雇威利轮船密运江阴勇械赴台,闻厦存台饷十二万未汇,请饬提道将此项交叶文澜速汇沪道设法搭解。闻台市现至缺者,金值二十五、六换。邵道等拟变金轻赍为便,如允行,祈径电邵道遵办。
寄译署(十一月初一日未刻)
广西藩抚二十八来电,东省截饷购机,借款分济,尚未见到。与其增无用之兵,不如助饷。然屡言不听。宣光吴、张退后,法船径至泸河,云军无得力将领,傥台局不保,此间亦难深恃云。
寄译署并闽督杨(十一月初四日巳刻)
顷接闽抚刘九月三十日来电,号九月二十三民船赴厦告急,到否?现同华洋商人议兑款,华有五万元,洋有六、七万元,必均在厦收银后,始能由台兑银,万不可缓。前请旨敕闽转饬厦道海关备银二十万,知会叶道文澜,属付台商,无论如何,先备十万两交叶道兑此急款,再备十万俟设法续兑。救命之款,不可失信迟延,自绝生路。否则,必误大局。一切分兑,已函致彭、孙并叶道。澎湖,台南不肯接济,请旨敕闽赶办接济,请转电总署。
寄译署(十一月初五日午刻)
沪电,法馆接基隆信,十月二十五法人攻华军,夺土垒,华兵伤毙约三百,法伤毙八名。又接河内初三来电,华军二、三千前来觅食,法人派队击退云。桂军报,是役颇有斩获,法似讳败。
寄译署(十一月初六日午刻)
顷闽抚刘十月二十一来电,专弁到台,接迭次电旨,敬悉。基隆现经土勇、练丁守住各隘,敌坚伏不出。我军伤病之余,难以力取,只能固守。敌闻上海兵轮来援,现撤台南巡船,绕马祖澳以当我师。厦门饷已觅兑十余万元,暂救目前。惟将士伤病之后,气衰力竭,敌如添兵,势不能支,望援师如同望岁,请转电总署。
寄译署(十一月初六日午刻)
福州电局报闻,台北前月我军与法接仗两次,无分胜负。昨有土民由台到省,据称前团勇与法连战四日,颇有斩获云。
急寄上海龚道(十一月初六日戌刻)
初六总署致省帅电,速设法觅寄云。本日奉旨,据曾国荃转陈刘铭传电称,曹军前扎兵病无饷等语。法人逼民修营,为久占基隆之计。刘铭传务当激励将士,迅图克复。前据李鸿章汇台银十五万,闽省又筹备银二十万汇台,昨复令广东拨勇,曾国荃解云者士枪弹,朝廷筹济台防,不遗余力。该抚一面进攻,一面将收到饷械电闻,并饬刘璈速筹协济。如再漠视,即行严参治罪。云、粤官军进规北圻迭胜,宣光已经合围,安南官军败退之说不足信。钦此。即速电闽抚刘等语。又,二十一来电已转总署,闽报马祖澳法船初四尽南去,闻往台北。法添兵信确,未知何时到台。食盐宜取海水煮晒。
寄译署(十一月初七日巳刻)
龚道照瑗电称,候副将得胜十月十八由台内渡,昨到沪称,九月十七攻基隆未得手,我军伤百余人,以后时见小仗,台尤缺盐,金每两换洋三十五、六元,第四起登台岸之勇十七到后陇,离淡水仅百二十里,糖船所运军火亦已到台等因。
寄厦门彭提督、孙关道、叶绅文澜(十一月初七日午刻)
敝处及沪局寄刘抚帅电报,多由厦局转递,祈由厦存闽饷内拨一千两存厦电报公司,核作报费。又寄存厦武毅营淮勇二百余名,祈拨给口粮,已饬唐提督速派帮带赴厦照料,再设法渡台。以上二项,乞照办,并录电移报闽督抚暨藩司。
寄译署(十一月初七日申刻)
顷统领张景春来电,威利船初四到江阴,共装官弁勇丁六百人,均带枪械,于初六巳刻开行渡台,四营现已归数云。
寄译署(十一月初七日酉刻)
龚道照瑗来电,顷接省帅电,威利运到勇,由恒春上岸,喜从天降,感谢。自封口后,无大战事,曹军偷营不克,孤岛久困,望救急迫,请转电北洋,并代谢曾帅。糖船运黎意鎗到,尤得益。等因。
寄译署并永平刘提督、上海龚道(十一月初七日酉刻)
闽抚刘十月十四来电,九月初五、初六、十三、十四、二十三、二十七、二十八等日电到否?厦门叶道、闽督杨帅先后专人到台,奉九月初八、十二、十三、十六、十九等日电旨,如从天降。恩补抚缺,寄稿由杨转奏谢恩。外患虽迫,内扰稍轻。敌于九月二十五日添兵四百五十,十月初六到小轮船七只,声言候兵到齐,攻沪尾。将士病渐愈,能战尚少。孙病未痊,传亦抱病,岌岌可危。饷由厦兑,全台现银无多,经李彤恩、郑建忠设法借用,钱票能行,即可移挪周转。龚道雇威利由恒春运到淮勇五百,月底可到。左相奏募兵万人,饷何从出?饷拚凑,敷至年底。土匪现平。焚掳英国教堂六、七处,英人又将饶舌。束手受困,度日如年。南、北洋兵轮能否来援?船炮不敌,或护送兵饷济台,或到上海遥作来势,使敌不敢四散,不可轻战。刘璈近更跋扈,自行发折奏事。孤岛久困,内哄外患,万难久支,一旦决裂,不可收拾。惟求速援,请转电总署代奏。
寄译署(十一月初七日戌刻)
顷上海邵、龚道电称,威利装弁勇六百,各带枪械,初六巳刻开行。此次勇饷、械并运,计在台东登岸或由恒春。惟开闽口法船南去,心甚悬悬,其险较前尤甚。乞电奏云。
寄译署(十一月十一日申刻)
厦门叶文澜初九来电,代汇津饷五万两,已到台北。闽饷存厦十余万,汇解亦完。省再拨十万,昨厦道自汇万余金,代转二万三千四百元,由香港收缴。闻粤督雇商轮运饷三万元,并军火,二十七日入台府偏港之布袋觜。英轮至厦,言基隆初三接战,未知胜负?又,怡和初六来电,接台信,前代汇十万金可交收云。
寄译署(十一月十一日亥刻)
顷上海道邵友濂电称,援台各事极秘密,尽仗龚道熟悉情形,潜向洋行往返苦探,虽议多成少,而转运八、九次,尚无漏泄、阻挠、吃亏等弊,若改付友濂经理,道署与洋行无往来,势必经手商人,事未谐而风声已播,必致贻误。关系綦重。友濂顾虑大局,非敢推诿,务乞奏请暂留龚道,庶于前敌、后路均获实济。伏求渊察电示云云。求核覆。
译署来电(十一月十二日戌刻到)
本日奉旨,李鸿章电称,邵友濂请暂留龚照瑗,尚系实情。龚照瑗着准其暂留上海,办理援台各事。钦此。即转电南洋。
寄译署(十一月十四日亥刻)
香港电局报西贡电,法有运兵船五艘,拟分往东京、台湾,本月可到。又龙州电局报,前月二十八、九,淮、苏两军获胜,现已进扎,病勇尚多。宣光冬月初五法攻吴凤典营,为景字营救援获胜。沉法船一。冯军门初一自钦州起程,由宁明径达谅山,十五前后可到云。
寄译署(十一月十七日亥刻)
上海邵、龚道本日戌刻来电,戴嗣源称,初十到台东,浪高船立,折回火稍屿,得引水二人。十一到卑南,放划上岸,雇竹牌民船。十二,风大险极,只渡数十人护饷上岸。十三,勇械各件全上岸,丝毫无遗。台民欢声动地,云有神助。刘盛芳带勇、饷、公文赴台北。嗣源夜开轮回沪等语。余另详禀。再,船主戴叶生云,卑南系进勇、械、饷万妥之处。法人不知,未封。乞秘之云。
寄译署(十一月十八日辰刻)
闽抚刘由泉州转寄十月二十九来电,十月十四、二十二两电到否?二十二基隆到法船二只,添么罗黑鬼五百,声言尚有续到。二十五猛扑鸟觜尖土勇营,围攻一时,得练丁并曹部救解,各有伤亡。敌连日修营安炮,颇欲蠢动。刘道议捐全台二百万,绅民哗然,万做不到。空言大话,遽请奏咨。朝廷俯念台危,饬各省济饷,傥将来左相据刘道禀奏,各省皆不协济,至绝饷援。台南六月报存库款八十万,台北仅用七万,不肯接济。台北若无内地济饷,万不能支。办捐非一时能集事,究不能抑勒限定数目,尚未举办,先自铺张,具禀请奏,不知何意?石帅允饬藩司解大批饷接济,若不能来,汇兑颇难,现向各商议借,银票能行,稍可展转。将士伤病之后,气衰力竭,土勇有胆耐劳,只能倚山守险,难当大敌。法兵增即难支持。旨令迅复基隆,精锐无多,难以力取。敌有兵船守护营垒,攻固难,守尤难。兵情不能稍挫,一败不可收拾。惟相机防剿,期保危局。请转电总署。
寄译署(十一月十八日午刻)
闽督杨转寄刘抚初四由泉州来电云,张委员到,函电敬悉,探称法有不日添兵之说,台北须得劲旅利器三千人,方能布置防剿。上海兵轮如到闽,务求先护送兵、饷二项,徐图进攻。江阴未来之勇,请电催曾帅饬龚道赶速用轮船运至泉州或澎湖,设法渡台。连日无战事,现募勇士夜入敌营摸索,时有斩获,请电总署云云。
寄译署(十一月十八日午刻)
闽抚刘十月二十九寄盛道电,津饷十万由厦兑到,感谢。台北兑饷,现设法用票,能行,稍可周转。刘兰洲遽以全台捐借二百万通禀各处请奏,尚未举办,先估大价,阻遏饷援,意在掣坏。台北法迫于外,刘攻于内,不可终日。其详已缕电李相。内廷如何定议接济,以解此厄,望随时电示,寄泉州交通济公栈凌委员寄台较速云云。
闽督杨来电(十一月十九日戌刻到)
顷接省帅由泉州来电云,初五、初十电达否?连日法添兵、添船,基、沪共泊船十五只,小轮在外。十二日到法兵五百名,探言尚有二千不日即到。台北紧急万分,前请设法速调劲旅二、三千,由台南上岸,求速商南、北洋兵船护运,以早为要,迟恐无济,请转致左相,并转电总署、南北洋、广东。传叩,愿浚转电。
寄译署(十一月十九日亥刻)
香港电局报,法船名祖龙,由新嘉坡开,约八、九日到基隆。又名支厘,本载兵一千,初九到坡,往海防。又名打拿,运兵一千。又名案东,载兵千三百,均抵坡。该国添兵源源而至云。
寄泉州电局交凌委员密寄刘爵帅(十一月二十一日巳刻)
总署二十来电,本日奉旨,李鸿章转奏刘铭传电报已悉。据称刘璈意在掣坏台北等语。刘铭传身任巡抚,属员用舍,是其专责。台南地方辽阔,刘璈统率台营办防,职任极重。如果可用,该抚当屏除畛域成见,督率妥办。如竟不得力,另易生手,不至贻误防务,即将刘璈撤去,派员接办,毋稍姑容。着责成刘铭传切实筹划,分别办理。傥措置失宜,有误地方,惟该抚是问。前据李鸿章电称,邵友濂请留龚照瑗,已准行。着仍饬该道赴台,由李鸿章、曾国荃酌保妥员,办理援台各事,并饬邵友濂会同经理。钦此。即转电闽抚刘等因。
寄泉州密送刘爵帅(十一月二十一日午刻)
总署二十来电,本日奉旨,法添舰装多兵赴基隆,狡谋叵测,着左宗棠、杨昌浚饬恪靖各营及程文炳军,克日渡台。吴鸿源计已抵台,饬速会同土勇进剿。南洋五船,曾国荃饬即赴闽作声援,以分法势。杨岳斌现抵何处,左宗棠等转电速进赴台,不得逗留。闽省云者士枪弹,曾国荃务速运厦,速解吴鸿源营,并着左宗棠等将台军饷械源源接济。基隆久被法踞,着刘铭传迅即进兵,乘彼添兵甫到,力图攻拔,毋再迟延株守,致敌根深蒂固,自干咎戾。钦此。即转电闽抚刘等因。十四以前来电,均转总署。闻法添陆兵四千援台,日来当有战事。我军宜以众小队纷扰,或抄袭后路。傥众寡不敌,即缩入山中,一切过岭处,应设坚固堡卡,勿令法兵占据,使彼得包抄,久则技穷,乞勉为之。程、杨一时难到,兰洲如无替人,妥为笼络。
寄上海龚道(十一月二十二日午刻)
省帅望添援兵甚急,顷与诸将议,由铭、盛两军选良将带精锐利器约六百人,雇威利船到山海关叶志赶照料上船,径赴卑南港发岸。威利雇价若干,祈速密商示覆。
寄译署(十一月二十三日未刻)
刘督办屡电台北兵单,法添兵赴基,盼援甚急。杨、程各队一时难抵台,又系新募,少利器,顷与诸将筹商,拟由直防铭、盛两军选战将带精练淮勇七、八百人,配给后门鎗炮、药弹,电商龚照瑗等由沪密雇轮船至山海关载运,放大洋绕赴台湾东南之卑南港发岸。惟弁勇须给三个月足饷,船价亦昂,淮军饷缺无措,拟饬长芦运司在库储备放京、奉各饷内移缓就急,拨银五万两,除付勇饷、船价外,有余即交船带往刘抚,以备接济。各营拨出老勇,仍令就地募补,归队操练。乞速代奏、请旨遵行。
寄译署(十一月二十三日申刻)
顷叶文澜厦电,接省三初一函称,需饷急于星火,幸省城并南北洋竭力顾救,始有再生之望。刘道捐借二百万详议甫上,绅民哗然,必办不到。损借非可猝集,尤不能抑勒。台道六月报存库八十万,仅解台北七万,丝毫不肯再济。若无内地济饷,早已不支。今事未办,即详请奏咨,傥以所禀为实,是自绝饷援。台南兵力、饷力可恃,台北危迫之至。祈转电北洋云云。
译署来电(十一月二十四日申刻到)
本日奉旨,李鸿章电称选将带勇赴台、拨银五万两、另募勇归队等语,所筹甚是。依议速行。钦此。
寄译署(十一月二十四日戌刻)
龙州电局二十四报,王藩司十七带小队往探,敌伏不出。十八拔四营扎丰谷,法来攻小挫。十九退十五里,依山扎垒,法仍回船头等语。是法电十七、八获胜,似指此。又叶文澜电,接台北营务处郑函,法船三艘泊沪尾口,随后又到四艘,基隆亦到有九艘,日内必有战事云。
寄永平刘提督(十一月二十五日申刻)
此电望译寄省帅,闽督杨电奏云,台事可忧,半在法■〈寇,女代攴〉,半在将帅不和。刘璈数月来布置并不错,众论佥同,而刘帅恶之。强敌在前,若竟易生手,恐台南亦将不保。此事望朝廷主持等语。闻左相亦有奏参。楚党忌怨颇深,省初至台,即奏劾刘璈,彼衔恨。因基隆之退,到处谣诼,望曲意念容笼络,免至同室操戈,误大事。
寄闽督杨石帅(十一月二十六日酉刻)
本日总署来电,奉旨据杨昌浚电称,台事可虑,半在法寇,半在堂属不和。刘璈布置不错,刘铭传恶之。若易生手,恐台南不保等语。全台均形吃紧,而台北尤急。前据刘铭传电,台道六月报库存八十万,仅借台北七万,显系膜视台北防军。着杨昌浚确查具奏,不得稍涉袒护。总之,现在情形不独台南、北宜联一气,即杨昌浚等亦必须与刘铭传通力合筹,师克在和,万不准各存意见。该督帮办军务,调和将帅,措置一切,责任綦重。傥因彼此龃龉,致有贻误,惟该督是问。钦此。乞转电闽督杨云云。
译署来电(十一月二十八日巳刻到)
本日奉旨,据刘铭传电陈,法船聚泊基、沪,日内添兵将到,急盼援兵等语。台防关系大局,当饬杨岳斌、程文炳带营驰援,尚恐缓不济急。恪靖三营、方恭五营,赴台较近,着左宗棠、张之洞加紧饬催,觅船潜渡。吴鸿源募勇,杨昌浚催令速到。李鸿章所挑壮勇,并着克日遄行。安平、旗后、卑南等处均可登岸。着探明酌办。南洋五船,曾国荃务饬赶紧前进,以助声势。朝廷于援台一事,宵旰焦劳,该督、抚固当同心仰体,刘铭传亦应奋勉图功,以纾廑系。闽省汇台之银,南洋所解云者士鎗弹,何日到齐?杨岳斌、程文炳两运迅速登程,现在行抵何处?并即电闻。钦此。
寄译署(十二月初五日未刻)
刘督办冬月十九来电,初十、十四等日电达否?津饷由叶绅兑台,已零星收取八万元。救急,感甚。泉州无专办接济、通文报者,请饬杨宗濂速赴泉州办理后路。现在民船赴泉者多,通信较易。军情已详前电。台北急盼生力军三千,方敷防剿。不知石帅、香帅能速调队赴台否?台南现无法船,可以设法旁观,不知当局之难,缓则轻敌、急则束手,尤恐为掣肘者造言所误,请转电总署。传叩效云云。
寄译署并南洋粤督(十二月初五日未刻)
刘督办冬月二十一来电,初九、十等日电达否?本日据法船通事密报,法调兵四千来台,为南根留。孤拔十五日亲赴安南调兵。十九到英商船二只,包运伙食,似有大队前来等语。现在基泊兵船十二只、小轮七只,沪泊兵船四只。基、沪水陆共四千余人,如再添兵,台北万不能支。左中堂、杨石帅到闽后,未曾派兵来援。左相反据刘璈禀奏,先催进攻基隆,欲挤台北速失。奉旨饬两次粤东调传旧部吴宏洛援台,现在军情万紧,务求请旨速饬各省调兵渡台,恐缓不济急。闽兵既多,请旨饬令速拨楚军三千渡台北,归孙开华节制,庶资得力。台南现无法船,可以登岸。石帅咨拨方恭五营渡台,广勇不筑营墙,器械不若土勇,兵不得力,缺饷转增台忧,请转电总署、南洋、广东。
寄译署并南洋粤督(十二月初五日未刻)
刘督办冬月二十二来电,十一月初六电旨敬悉。津、闽饷共兑到二十八万余元,已收到十六万余,尚未齐。饷可以支。龚道来电,并本日卑南屿由江阴运到淮勇一营,并银五万。勇须下月初到台北。法十二添兵五百,安南人三百余,载回病兵三百余。基现陆兵一千六百余。安南人七、法船通事五人并汉奸五十余,皆投诚报效,余详昨电。方恭已赴粤,请旨饬闽速拨楚军五、六营,以救台急,须由新竹设法暗取。炮弹缺乏,请饬龚速解。请转电总署、南洋并广东。
寄福州左中堂、闽督抚、粤督(十二月初七日子刻)
总署初六来电,本日奉旨,李鸿章转奉刘铭传上月十九、二十一、二日电报,已悉。台北急需援师,左宗棠前派恪靖军千人赴台,两营继发,着催令速渡,并再拨劲旅千人。台南现无法船,新竹等处皆可登岸,克日前往,归刘铭传、孙开华节制。援台各事,左宗棠、杨昌浚力筹,随时电奏,并电知刘铭传,以安其心。前据杨昌军电称,鹿港、泉州设道济公栈,通台湾文报,着督饬妥办,勿任阻滞。刘铭传称,方恭军广勇不得力,请调旧部吴宏洛军,两军更调,尚属相宜。着张之洞酌筹电奏。钦此。即转电左相、闽督抚并粤督云云。
寄译署(十二月初七日午刻)
龚道照瑗来电,顷接省帅前月养电云,江阴勇已到卑南。十一日上岸,下月初可到台北。来饷五万,感甚。连日军情,已电南、北洋,知否?孤拔亲到安南调兵。两磅炮子并十二磅铜炮子,前电请解运,即由澎湖运送入口最稳。高丽事能了,方好请电南、北洋道谢等因。又接前月有电云,威利带信收到,金可换。厦门兑款,收十六万两。有饷兑厦,交叶道尚可设法。南、北洋济饷,均感。法添兵千余,基隆法水、陆兵上下共五千,能再请拨江阴一、两营,或吴宏洛所部速运赴台,方可救急。请转禀南、北洋等因。查直防铭、盛两军,挑选七百余人,由山海关登轮,今日可开行,乞先代奏。
上海酌设台捐局折(十二月十六日)
奏为台湾军情吃紧,待饷甚殷,请在上海酌设台湾捐局,遴员核实办理,冀广招徕,藉资接济,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据江海关道邵友濂、江苏候补道龚照瑗禀称,户部议奏台湾开捐实官,用济军饷,业蒙特旨允行。该道等奉委办理。台湾后路事宜,迭次雇备轮船装运勇械,并借济赴台用款,均由出使经费项下动支。惟此项经费,原存者已经江南提用;新收者尚有应拨专款;后难为继。苏省库藏已竭,更属自顾不遑,必须妥筹应急,期免贻误。
现在既准开捐,若专在台湾一隅办理,本地绅富多已迁避,即有勉力输将者,为数恐亦有限。外省士民,虽不乏情殷报效,但远隔重洋,难通轮舶,若令冒风涛兵革之险,携带重资前往上兑,必致闻风裹足。上海为中外通商总汇之区,士民往来甚便,昔年各省捐输,无不来沪劝办。今虽市面不及从前,若能设法招徕,稍可挹注,请于上海设台湾捐局,照章收捐,庶后路转运用款,与前敌军需两相维系等情。具禀前来。
伏查台湾待援孔亟,军饷告匮,迭奉谕旨设法筹助。臣前已竭力摒凑银十五万两,陆续汇解赴台。昨又拨银五万两,并派精锐弁勇七百余人,携带精械,雇船运往。先后奏明在案。惟前敌军情吃紧,需用浩繁,待饷多而且亟。上海后路转运亦需巨款。诚如邵友濂等所禀,必须妥筹接济。该道等以台湾一隅,收捐有限,上海为通商总汇,较易招徕,拟设台湾捐局,系为前敌、后路两有裨益起见。户部原奏,仅准台湾开捐,其时尚无各省统开捐例之议。今续经奏准各省一体开捐,以济海防要饷,则已无分畛域。且台湾既奉谕饬他省筹助,若于上海设局收捐,实属名正言顺。在该地方官亦谊不容辞。臣电商刘铭传,意见相同,合无仰恳天恩,俯念台湾孤悬海外,时事迫切,军饷万紧,就地无可多筹,迥非他省可比,特准上海酌设台湾捐局,容臣等遴派妥员,会同邵友濂等查照户部续奏章程,核实办理,不得稍滋流弊。所收捐项,除上海转运事宜留用外,余即汇解台湾应急。各捐生履历奖册,即由该局随时送臣咨部核给执照。如此一转移间,则前敌、后路军需稍资接济,而捐生无须携资冒险,并得就近核奖给照,办理较速,人情亦便,捐务或有起色。臣为台饷紧急,设法筹济,谨会同福建抚臣刘铭传,恭折由驿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施行。谨奏。
寄译署(十二月二十一日未刻)
前奏调直防铭、盛两军,拣选精锐利器,雇威利船,初七日自山海关开行,已电奏。顷上海邵道友濂、龚道照瑗电称,威利二十日回沪。据委员戴嗣源面称,榆关实装弁勇八百七十人,除勇各带刀子外,炮位军火成箱四百余件,饷银二万余。初八至烟台,添购驳船二只。十三夜抵台东之卑南,未见法船,即驳勇护饷上岸。天明番民咸呼天兵又至,争放竹牌来接。十四午刻,勇弁、饷械全数到岸,点清守候。统带聂士成具上禀件交到。当日开船至火稍屿,飓风发,一路遭风,船稍损,到浙洋始获安云云。以装人数论,应给水脚银一万四千七百余两。嗣源未肯明言实数,俟瑗晤马洋商再言定数目,电报给价。惟同知衔戴嗣源、船主英人戴叶生,用死命辛苦受尽归来,形色全改,可感、可怜。前请保人员禀已发。乞先将嗣源奏保,赏三品花翎,戴叶生赏二等第一宝星,以示立予恩荣,使再效命等语。乞代奏,仰慰圣廑。
寄粤督张香帅(十二月二十三日申刻)
大东借款合同已画押,钞咨总署,并电劼侯给据,准本特签字,卖票限七日汇镑至港,由尊处镑市价收银。德鎗价一万镑,望电劼及许、李,由英划付,部款无可再垫。孤据赴越调查,系省三电告。法信亦同。宣光即得手,琴军吃紧,乞催冯速进扎。
寄译署(十二月二十四日巳刻)
香港电称,台地法人几尽毁坏华船,消息阻滞难通,法兵官布告查搜海面各国船有无装载违禁货物,看此情形,军火难运云。
寄译署(十二月二十四日巳刻)
奉二十三电旨,敕催另保妥员办理援台各事。伏查台事正急,饷械均乏,刘抚来信八、九月间几已束手,赖龚照瑗等在沪多方筹济,目前饷械乃稍可支。是台湾后路根本实在上海,承办者既须熟悉详情,诚实可靠,又必与刘抚素熟关切,气脉相通,一时竟难其选。可否令龚道暂缓赴台,俟明年春、夏察看军情稍松,再图接替?乞代奏。
寄译署(十二月二十五日巳刻)
上海邵、龚道来电,续探五船在石浦被法困不确。煤船已到。又接吴安康二十四日来电,十八康船由温州北矶驶往台北,离淡水二百里,因煤将尽,驶回南田装煤。闽洋信息难通,俟探回再进云。
曾侯致译署(十二月二十五日未刻到)
昨已诘庞,庞曰:英咎法,不合公法。法以台湾封,如未封,故命广搜。然不使英受不便相答。法虽广搜,然我售械与华,仍无大阻云云。顷奉漾电,当再力争。惟近日法报多咎英袒华,现嘎东失守,戈登无下落,英方自窘,恐不敢拒法。
寄译署(十二月二十五日亥刻)
顷德税司接厦门转电,本月中旬基隆新到法兵,进攻华军,夺营几座,法死九名,伤二十一名。前九日,华兵二千欲夺回营垒,恶战多时,退去。查点有二百华尸,内洋人一名,带顶官员数人,法只死伤各一名云云。似是法报,刘督办无电信。
译署来电并致南洋左相粤督(十二月二十八日辰刻到)
本日奉旨,据张之洞电称,南洋五船到闽福州、厦门各口,无收泊处,战无把握,不战遥泊何益?不如令驶来香港口外,泊伋水门以北,法兵煤船、粮船过则出截之,大帮船来则收入虎门,不与战,永为法梗等语。南洋各船,自以援台为要。张之洞所陈将该船调赴广东,是否相宜?着李鸿章、左宗棠、曾国荃与张之洞妥为商酌,迅速电奏。北洋二船调赴朝鲜,未经赴闽,张之洞尚未知悉。嗣后遇有此等紧要军情,着南、北洋大臣等随时互相知照,以通消息。钦此。
光绪十一年
寄译署(正月初一日辰刻)
寄译署(正月初二日午刻)
寄江督、浙抚(正月初四日辰刻)
寄福州左中堂、杨制台、泉州速递台北刘爵帅(正月初六日辰刻)
寄译署(正月初六日巳刻)
驻德许使致译署(正月十四日亥刻到)
寄译署(正月十六日午刻)
寄译署(正月十七日午刻)
台湾转运请奖折(正月十八日)
寄译署(正月十九日未刻)
寄译署(正月十九日戌刻)
寄译署(正月二十日戌刻)
寄译署(正月二十三日午刻)
寄泉州交前陕督杨宫保(正月二十四日申刻)
寄译署(正月二十八日午刻)
寄译署(正月二十八日申刻)
寄译署(正月二十八日亥刻)
曾侯致译署(正月三十日戌刻到)
寄译署(二月初四日巳刻)
寄译署(二月初五日午刻)
寄译署(二月十六日午刻)
上海道邵来电并致译署(二月十八日午刻到)
急寄译署(二月十八日未刻)
述日使议办各节(二月十九日)
译署来电(二月十九日戌刻到)
急寄译署(二月二十日未刻)
寄江、浙、闽、粤、滇、台各督抚(二月二十二日亥刻)
寄沿海各将军、督抚及统兵大臣(二月二十三日辰刻)
寄粤督张香帅(二月二十五日亥刻)
急寄译署(二月二十六日申刻)
寄粤督张香帅(二月二十七日亥刻)
寄译署(三月初二日申刻)
日本议立专条折(三月初五日)
寄译署(三月初五日申刻)
寄译署(三月初七日辰刻)
闽督杨来电并致译署、南洋、粤督(三月初九日申刻到)
闽督杨致译署(三月十四日未刻到)
寄译署(四月十一日酉刻)
论酌改法约(四月十三日)
寄译署(四月十四日午刻)
寄译署(四月十五日酉刻)
议改法约(四月十九日)
寄泉州速递台北刘爵帅(四月二十日未刻)
寄译署(四月二十日未刻)
寄粤督张香帅(四月二十三日午刻)
寄江督、苏抚(四月二十六日酉刻)
法国议和定约折(四月二十七日)
两国交还掳掠员弁片(四月二十七日)
寄译署(四月二十七日申刻)
译署来电(四月二十八日酉刻到)
寄福州左中堂、闽督杨(四月三十日未刻)
急寄译署(五月初一日巳刻)
寄译署(五月初一日酉刻)
寄译署(五月初二日未刻)
寄译署并南洋曾宫保(五月初七日戌刻)
寄译署(五月初九日亥刻)
寄译署(五月初十日戌刻)
寄译署(五月十一日午刻)
寄译署(五月十五日酉刻)
寄译署(五月十六日酉刻)
寄译署(五月十七日巳刻)
寄译署(五月二十二日辰刻)
寄龙州交桂抚李(六月初六日亥刻)
罗臻禄等收回干军弁勇片(六月初八日)
寄译署(六月初九日辰刻)
粤督张来电(六月初十日酉刻到)
寄粤督张香帅(六月初十日酉刻)
寄粤督张香帅(六月十一日辰刻)
台湾转运仍请给奖片(六月十四日)
筹议购船(六月十九日)
寄使英曾侯(六月二十四酉刻)
快船难拨赴台片(七月初二日)
寄译署(七月二十七日午刻)
验收铁甲快船折(十月十八日)
报验济远兼陈军舰避冻(十月二十五日)
寄译署(十一月初五日午刻)
寄译署(正月初一日辰刻)
闽抚刘腊月十三自泉州转电云,法新添兵二千,二十五后日有小战。初十日,法兵千余分攻大水窟,另有四百人由八斗抄袭断后路,东南民团俱溃。法攻月眉山,曹部三营被围一日一夜。十一日,曹、苏两军往援,法又添兵千余来攻,鏖战三日三夜,大雨旬日如注,敌仍未退,伤亡营哨练勇二百余人。法在基隆兵已有四千,闻尚有续至。民团一溃气馁,台困日久,人心惶急。现在毛瑟鎗子、两磅炮子俱乏。请旨敕南洋迅速设法运送澎湖接济。台北现缺鎗械,广东运鎗上月未到,如有毛瑟鎗解台,最为救急。台南海口法弛封两月,由澎湖转运甚便。刘道忽照会英领事,责其废弛,英据文转法,十一月十五复行封禁。巡查更严,掳船伤人甚多。目前运解万难。兑款陆续收到三十余万元,饷可支至明年二月底。现在台北款,每月需银十一万,捐输一时难集。盛道来信谓,旗昌可借百万镑,分十年,由闽关归还。可借否?祈酌示。左相派王诗正三营、粤派方恭五营援台,此时各口偷渡颇难,添兵必须劲旅利器,尤须带饷。江阴续来一营,十六日可到。目前台事危迫万分,较前更紧,求迅饬兵轮会合南洋来闽巡击,使法船不敢肆散,方能运兵、运饷。法船段通事走漏消息,为其鎗毙,汉奸全逐。初五日降出安南七人、通事一名。龚道仍请留沪,办转运,来亦难渡。刘道此时万不能去,请转电总署。传叩云云。
寄译署(正月初二日午刻)
顷吴镇安康初一由宁波来电,十七康率五船至台北,煤尽回石浦,风大。二十六始装煤,接闽电,知法船七艘北来,因于二十九出石浦口入闽,不料法九船内四铁甲、三木船、二鱼雷已先日由大嶯回石浦,辰刻大雾,我五船见其来,即南行布阵,乃驭远因行缓驶回山边,澄庆从之,招以旗,不能见,我船冲雾南行,非大雾三船亦不保。及雾散,法船与澄驭均不见。闻南有法六船,遂回北。澄驭尚无下落。此次前无探报,后无援兵,两面受攻,五船遂截断。现三船收宁波口内,可无虑,水、陆探澄驭,探的续报云云。
寄江督、浙抚(正月初四日辰刻)
总署正月初三来电,本日奉旨,据曾国荃电称,刘秉璋拟令南洋三船驶回等语。南洋各船,本为援台调拨,仍应相机东渡,由浙、由闽,酌度水道所宜,妥慎前进。北洋二快船,前因朝事未能与各船合行,已失机会。现在台事万紧,自当力筹援救。着李鸿章选派得力将弁,统带南行,以壮声势。澄庆、驭远二船实在下落,速探电闻。钦此。即转电南洋、浙抚云云。查澄、驭已进石浦里港,口外有法船围截。闻吴安康前去,能于夜晚冒险冲出最好。否则,当可自保。内意不准回江,似宜设法令五船并归舟山镇海口内外驻泊,相机进止。纵与台防无裨,亦于浙防得助。北洋两船,顷甫自朝回旅,被冰冲损,亟须修理,实难克期成行,应饬整备,再候南船信息。
寄福州左中堂、杨制台、泉州速递台北刘爵帅(正月初六日辰刻)
总署正月初五来电,本日奉旨,南洋五船被法船在浙洋围困,必须基隆告捷,法船回救,我船方可乘隙前驶。刻下台北兵力较厚,孤拔又带船他往,正可乘势进剿。刘铭传何以一味株守,毫无布置。着懔遵迭次严谕,克日进兵,土勇既属可用,当饬与官军会同进剿,以资得力,务期战胜攻取,用副委任。傥再迁延贻误,惟有执法严惩,决不宽贷。杨岳斌、程文炳两军催速渡台,不准逗留。左宗棠、杨昌浚将援台各事,实力筹办,并接济饷械毋缺。前拨援台诸军究竟已渡若干?日久未据奏报。当此事机紧迫,仍存湘、淮畛域之见,不能和衷协力,妥筹援剿,致台北孤危,贻误大局,定惟左宗棠等是问。该大臣等电报稀简,着随时详悉电奏,以慰廑系。初三日谕,左宗棠于所借洋款内,分济台军,如何议拨,即行电闻。钦此。即分电左、杨,转电闽抚刘等因。
寄译署(正月初六日巳刻)
顷香港局电接新嘉坡章桂苑电,法到大战船一、大炮十五门、运兵船三艘,载黑兵四千三名,粮铳弹药共千吨,分往东京、台湾云。
驻德许使致译署(正月十四日亥刻到)
法使又介人催询,语气微露肯退基隆,不押关,不索费,另商办法。不敢擅复,仍请速示。
寄译署(正月十六日午刻)
叶文澜十二泉州来电,日内汇闽饷五万两,派弁带票渡台。恪靖营三批,并闽督亲军,初二自臭涂港搭平安轮船载至卑南上岸,安妥。另有枪一千杆、子五百万,交吴鸿源,亦附该船往。该船已回抵香港。台北友人信,初十法船四艘,占扎庚仁寮等处,林绅朝栋率勇往援,未知胜负等语。又香港电局十四来电,西报称法兵部李花利公议时言,西二月添陆军万二千抵华后,拟用小炮轮载兵由澳门入犯广东省城,约离城西百里登陆云。
寄译署(正月十七日午刻)
杨提督岐珍十六镇海来电,昨日首先来攻之法船,被炮击中,是晚即退至蛟门。小港居民见其搬运物件过船。据进口小船云,船头打破。又据洋人云,船腰打通,死七人。其船今午开行,想系受伤无疑。仍三船,一、得匍用茆,一、已夏尔,一、点斯昌。现泊蛟门,无动静。援台三船,此次停泊桩门之内,依傍炮台,帮同轰击,尚为得力。彼此各开数百炮,战两时之久,我兵阵亡三人、伤二人,各炮台无损云云。
台湾转运请奖折(正月十八日)
奏为转运台湾饷械,在事出力员弁、翻译、司事、西商,酌拟奖叙,缮单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臣钦奉光绪十年十二月二十三日电旨,铭、盛两军弁勇,已至卑南登岸,览奏欣慰。委员戴嗣源,着赏三品花翎;英人戴叶生,着赏二等第一宝星,以示优奖等因。钦此。仰见朝廷激励戎行,有劳必录至意。
伏查上年闰五月间,刘铭传遵旨渡台,督办防务,单骑赴敌,随带亲兵仅百余人,所有后路军火、饷械及续调营勇,事关紧急,饬委道员龚照瑗,会同苏松太道邵友濂,在沪筹办。其时,法兵船已聚闽洋,该道等密雇商轮,分批运送,海上风鹤时惊,办理已属艰险。迨基隆获胜、马江失事以后,法舰麇集台北,封禁各口,壹意围困,商轮禁行,文报阻绝。该道等当救援路断之时,不敢徒作望洋之叹,竭诚殚虑,慎密妥筹,计自六月至十二月,雇船探信,传递折报,并多方重价购觅商轮、民船,先后十次。昼伏夜行,运送淮军弁勇三千余名、大小后膛钢炮六十余尊、后膛新式洋鎗九千余杆、大小枪炮子弹三百万余颗、水雷四十具、电线八十余里、饷银十余万两以及拉火、铜引、火药各项,一一解到,并无丝毫遗失。刘铭传迭次电信:得以保全台北者,实赖有此接济。所有押运员弁、司事及中西各色人等,多未支薪水,皆能共抒忠愤,涉风涛而不却,冒锋镝而犹前,出死入生,亲赴前敌,洵属着有异常劳绩。除戴嗣源、戴叶生二名,已奉特旨给奖外,其余在事出力人员,自应查明酌拟奖叙,缮具清单,恭呈御览,吁恳天恩,俯念台湾孤悬海外,军情万紧,运送营勇、饷械,履危蹈险,偷渡重围,迥非内地军营寻常转运可比。俯准照拟给奖,以劝将来。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施行。谨奏。
寄译署(正月十九日未刻)
江督曾十八来电,此间防军实情,昨已电闻,现接邵道电,法船又至大赤山,瞬息可犯长江,万难分兵他往,已电求总署,请旨速饬程文炳六营赴浙,似趁春水未生、法巨舰难深入镇口之时,救援尚可及,望早赞成云。查法船渐北向,浙防军甚单,孤拔必思添兵报复,江南实难筹助。程文炳尚未抵泉,渡台非易,若令就近援浙,转有实济,乞代奏。
寄译署(正月十九日戌刻)
闽抚刘来电,十四、二十等日电达否?奉十四日电旨,敬悉。王诗正三营,两旬已到新竹。聂士成八百余人,上月十三由卑南登岸,灯节后可到。感甚。据报,带枪甚少。此间急需后门鎗。法人鎗快,前门鎗不能仗。现在土勇俱要利枪,尊处如有后门鎗,求再济救急。前敌自上月二十三后,两军未动。龚道来电,法图攻新竹、后垄。初二日,利士比率兵五百,果赴新竹,遇风折回。该处仅刘璈调来土勇一营,现商吴鸿源派一营往守,全系土勇,又无利鎗,法绕后路,是其惯技,可虑。捐输已奏请减成,台饷紧要,捐借至今毫无头绪,已令沈应奎妥筹速办。二十六日,法装回伤病兵五百,闻孤拔有添兵再举之说。如不得手,即犯广东或北洋,请转电总署并南洋云云。
寄译署(正月二十日戌刻)
港局接新嘉坡探电,法战舰一、大炮二十五门、运兵船二载、黑兵千及军械往东京、台湾,另一战舰由西贡来坡待添兵云。
寄译署(正月二十三日午刻)
南洋大臣曾二十二来电,接闽督复电,援台无须程军,浙抚今午电奏,请仍饬程来。程前在江共事,情义易孚,自泉来浙,不过多数日。程乞两洋合词再为奏恳等因。即请尊处就近电奏云云。乞核酌。
寄泉州交前陕督杨宫保(正月二十四日申刻)
贵军何日可渡台登岸?念极。前允后门鎗二千杆,昨购到德国毛瑟鎗,因商轮停运,改解广东,已电告张香帅,就近设法拨给。公再电催香帅,将毛瑟二千连子弹配足解厦转运为要。渡台后筹办情形,望随时电知。
寄译署(正月二十八日午刻)
旗昌密电,巴酋接电云,法兵在基隆相近处,于正月十九获胜,华兵伤亡一千五百至二千人,未知确否?
寄译署(正月二十八日申刻)
顷又据日使榎本钞送上海日领事来电,正月十八法兵在基隆前进,行程四日,山路崎岖,遇华兵接仗数次。华军所驻营垒概行攻夺。华兵退至向淡水之路,伤亡华兵一千五百至二千,遗下鎗炮等具云云。
寄译署(正月二十八日亥刻)
邵友濂本日申刻来电,字林报接宁波电,法已毁小港炮台,以备攻招宝山。又程文炳二十七泉州来电,渡台无船,焦急万分,奉调援浙未准,兵置闲散,无战事,更愤极。恳再奏,当速往候示遵等语。乞代奏。
曾侯致译署(正月三十日戌刻到)
法户部司员利哥丹昨来问和局,泽属马答:近未奉旨,未接署电,不敢擅谈。傥法不索费、不据台北,只商越事,于前约稿八条之中,泽可发电请示。顷利函称,茹言利如有议事之权,可起商量。其诚伪不可知。傥茹派人来商,泽可与商否?乞速示。利谈次谓,法已得谅山,界务难商。日意格云,孤拔将北犯。
寄译署(二月初四日巳刻)
顷厦门叶文澜来电,查十七、八英轮由淡水赴香港。又,华法各商寄厦函云,无战事,只暖暖村小有接仗,无甚胜负。前报失利,系孤拔谣言,刊入外洋新闻纸,似非实情云。
寄译署(二月初五日午刻)
顷厦门叶文澜初三来电,淡水商家二十五来信,暖暖村十九苦战,至二十一,我营被法占踞,退扎六、七里。两军死伤甚多等语。与洋报略同。
寄译署(二月十六日午刻)
左相、杨督来电,顷接台湾刘道、沈前藩司信,正月十九、二十、二十一等日,敌分路进攻,我军与土勇血战三昼夜,总因鎗炮不好,伤亡过多,以致各军败退。军械、帐棚尽失。现省帅与王道扼守六堵,陈道屯水返脚。其月眉山、深澳坑、大水窟、暖暖一带营垒,均为法踞。宜兰文报不通,情形危急,请饬邵道、龚道由沪密购鎗械、棚帐,由海道至后山卑南登岸等语。
上海道邵来电并致译署(二月十八日午刻到)
晋源报称,法统领尼格里因伤毙命,孤拔已攻据澎湖。
急寄译署(二月十八日未刻)
顷接闽抚刘二月初九来电,奉正月十二日电旨,敬悉。二十二日电达否?吴鸿源年近七十,素带水师,所部皆水师将官,新募土勇,器械不精,兵将又不得力,守中路联络民团,腾出杨金龙楚勇两营来北,较为得力。吴军本议广东济饷,至今未解,仍由台发饷。王诗正所部三千,又抽土勇二千,饷由台支发五万,军火、器械搜发一空,援军皆徒手渡台,更增台急。左相不明夷情,如此强敌,岂素不知兵之贵戚少年所能缴幸图功?恪靖各营一败气馁,土勇败后难整,现裁去千余。曹部亦裁并两营,以节饷需。闽省久无信来,亦无兑款。若一月后无大批饷至,兵心溃散。台北借款,每月允缴三万元,无济。目前内掣重于外患,传实无法支持。杨宫保已抵台南,请旨饬杨接办。彼无内掣之忧,上下一气,或可勉支危局。请将传罢斥治罪,自上月二十日败后,河水骤涨,敌不能渡,我军冒雨添修营迭,布置旬日,军心稍定。昨有英照会,调集兵船。聚香港法船于上月杪开去十只,不知何往?基岸法兵五千,据守各隘口,隔河对迭。毛瑟鎗子、饷项二事最急,若无接济,束手待毙。以后援军不带巨饷利鎗,愈来台危愈急。日日冒雨督修营隘,目疾更重。艰危情形,王诗正、陈鸣志皆相知嗟叹。传惟竭力支持以待杨至。请转电总署云云。乞代奏请旨。
述日使议办各节(二月十九日)
日使伊藤与榎本等于十七日抵津,函约十八申初来会,当同吴副宪、续运司接晤,彼此先阅全权凭据,旋即开议。所有问答节略,钞呈电阅。其敕书内有「议办前日案件妥商善后方法」之语,为檃括朝案宗旨。该使则谓此行非祗办朝鲜案件,而朝案尤宜先结,前在钧署面递节略内,固已言明,似其饶舌不止一端,即所谈朝事分两层,一为已往,一为将来,发端颇为张大。撤兵一节,彼所注意,但须两国同撤,尚无难妥酌办理。至已往之事,彼欲议处统将、赔补恤银,皆于情理不合,必须反复辨争。拟二十日午后往该使寓馆答拜,再行会议。
日人最贪小利,自同治十三年台湾之案优给恤银,此次该国在朝兵民损失甚多,且被我军攻逐,有伤体面,积惭生忿。其在朝鲜仅议赔十三万圆,盖悯朝人之穷,又无以餍国人之欲,未尝不思援例补偿。然我军入宫保护,名正言顺,不可不坚拒力持,虽议至决裂,亦所弗计,卓裁当以为然也。
连接西电,法茹相退位,议院因谅山大败之辱,势须主战。似款议一时难就,澎湖为全台门户,澎已被踞,台将不保,若失台后更无转圜之方,不独长日人之觊觎,窃用忧煎。
译署来电(二月十九日戌刻到)
本日奉旨,刘铭传电奏,军火、器械搜发一空,毛瑟鎗子、饷项二事最急。若无接济,兵必溃散等语。台防饷械万分紧要,左宗棠督办全闽军事,援救为目前至急之务。杨昌浚职任兼圻,尤属责无旁贷。着即迅拨大批饷项,设法汇解,并将毛瑟鎗子赶紧运济。李鸿章、曾国荃饬邵友濂、龚照瑗速购鎗械等件运往。刘铭传务当尽心布置,实力防剿,不得藉词诿卸。杨岳斌现抵何处?着遵前旨,迅赴台北,合力剿办,该前督所部及程文炳一军,赶紧渡台,并着左宗棠等筹拨饷械带往,勿任徒手到防,无补军事。闻澎湖被踞,确否?着左宗棠等查奏。钦此。即转咨杨、刘。
急寄译署(二月二十日未刻)
闽督杨来电,十九亥刻接厦门电云,顷由台来厦委员面禀,法以七艘攻澎湖,战三日,兵力不支。十三澎湖失守。现已派人往探等语。又,法领事林椿面称,孤拔带兵船攻踞澎湖,官军伤亡颇多。
寄江、浙、闽、粤、滇、台各督抚(二月二十二日亥刻)
总署二十一函称,中法和议于十九在法都画押。奉旨饬各处军营定期停战。云、粤各军定期撤回边境。钦此。现定越南宣光以东三月初一停战,十一华兵拔队撤回,二十一齐抵广西边界。宣光以西三月十一停战,二十一拔队撤回,四月二十二齐抵云南边界。台湾三月初一停战,法国即开各处封口。希即分电福建、台湾、广东、广西、云南各督抚及统兵大臣遵照办理等因。望查照勿误。
寄沿海各将军、督抚及统兵大臣(二月二十三日辰刻)
总署二十二来电,本日奉旨,法人现来请和,于津约外,别无要求。业经允其所请。约定越南宣光以东三月初一日停职,十一日华兵拔队撤回,二十一日齐抵广西边界。宣光以西三月十一日停战,二十一日华兵拔队撤回,四月二十二日齐抵云南边界。台湾定于三月初一日停战,法国即开各处封口。已由李鸿章分电沿海云、桂各督抚,如约遵行矣。惟条款未定之前,仍恐彼族奸诈背盟,伺隙猝发,不可不严加防范。着传谕沿海各省将军、督抚并云南、广西督抚及各路统兵大臣,督饷防军,随时加意探察,严密整备,毋稍疏懈,是为至要。钦此。即转咨山东抚、盛京将军等因。
寄粤督张香帅(二月二十五日亥刻)
总署二十五来电,本日奉旨,撤兵载在津约,现既允照津约,两国画押,断难失信。现在桂甫复谅,法即据澎,冯、王若不乘胜即收,不惟全局败坏,且恐孤军深入,战事益无把握。纵再有进步,越地终非我有,而全台隶我版图,援断饷绝,一失难复。彼时和战两难,更将何以为计?且该督前于我军失利时奏称,只可保境坚守,此时得胜何又不图收束耶?着该督遵旨亟电各营,如电信不到之处,即发急递飞达,如期停战撤兵。傥有违误,致生他变,惟该督是问。钦此。即转电粤督等因。望转致雪帅一体钦遵。
急寄译署(二月二十六日申刻)
顷法领事林椿函称,接巴使电开,法国国家已电饬水师提督孤拔于西本月十五日停战,并令伊刻即在台湾开弛所封口岸。又电饬在越南法国统领定期停战,亦命伊将所封北海口岸开封。属告知李中堂云云。我军应照约停战,不可失信,已分电南洋、闽、粤各督抚及云督、苏督办知照。乞代奏。
寄粤督张香帅(二月二十七日亥刻)
总署二十七来电,本日奉旨,张之洞电奏均悉。中国素以信义为重,法已电孤拔于三月初一日停战,开台湾、北海封口,并令在越统领定期停战。我若失信,致生他变,不特兵连祸结,且为各国所不直。嗣后交涉事件,益形棘手。电线中断,二十五日已由总署告知赫德,以云、桂电信恐难速达,展期二、三日,令其电法,断难再与议展。若此时复饬进兵,此等举动,岂中国所可为?幸而获胜,尚觉得不偿失,一有蹉跌,更伤国体。该督近接岑毓英电报,是电线已通,正宜迅速传达,务当懔遵严谕,饬令防军如期停战,撤回边界,并仍整兵严备,以防不测,方为正办。傥有违延,朝廷固必严惩,而贻误全局,该督返而自思,谅亦不敢出此。懔之!慎之!该督于奉旨遵行后,即行电闻。钦此。速转电粤督云。
寄译署(三月初二日申刻)
上海邵、龚道本日来电,顷报馆接电,初一平安轮装勇八百名、兵官二十名渡台,被法掳去。昨厦门来员云,现平安装杨宫保勇有初一开轮渡台之信云。鸿查海面尚未开搜查之禁,应请总署迅速电知闽、粤各省,免滋口舌。
日本议立专条折(三月初五日)
奏为遵旨与日本使臣商议事务,现已订立专条,画押亘换,恭折驰陈,仰祈圣鉴事。
窃臣钦奉光绪十一年正月二十五日寄谕,『日本使臣计将到津,李鸿章熟悉中外交涉情形,必能妥筹因应,本日已有旨派李鸿旨为全权大臣,即着该督与日使在津商议事务。吴大澄系原派前往朝鲜查办之员,并着会同商议。此次朝鲜乱党滋事,提督吴兆有等所办并无不合,前据徐承祖电称,日人欲我惩办在朝武弁,断不能曲徇其请,着李鸿章等设法坚拒,其余商议各节,该大臣等务当妥为筹划,斟酌机宜,与之辩论,随时请旨遵行』等因。钦此。仰见圣训精详,指授机要,感佩莫名。
日使伊藤博文抵津,匆匆入都,旋由都来津,于二月十八日诣臣行馆会议。当邀同吴大澄、续昌与之接晤。该使臣要求三事。一、撤回华军、二、议处统将。三、偿恤难民。二十、二十二、二十五等日会晤,复以此三事呶呶不休。经臣迭次据理力争,往复驳诘,所有连日问答节略,均钞送总理衙门转奏在案。臣维三事之中,惟撤兵一层尚可酌量允许,我军隔海远役,将士苦累异常,本非久计。朝鲜通商以后,各国官商毕集王城,口舌滋多,又与日军偪处,带兵官刚柔操纵,恐难一一合宜,最易生事,本拟俟朝乱略定,奏请撤回,而日兵驻扎汉城,名为护卫使馆,实则鼾睡卧榻,蟠踞把持,用心殊为叵测。今乘其来请,正可趁此机会,令彼撤兵,以杜其并吞之计。但日本久认朝鲜为自主之国,不欲中国干豫。其所注意,不在暂时之撤防,而在永远之辍戍。若彼此永不派兵驻朝,无事时固可相安,万一日人嗾朝叛华,或朝人内乱,或俄邻有侵夺土地之事,中国即不复能过问。此又不可不熟思审处者也。
伊藤于二十七日自拟五条给臣阅看。第一条:声明嗣后两国均不得在朝鲜国内派兵设营,乃该使臣着重之笔。余尚无甚关系。臣于其第二条内,添注若他国与朝鲜或有战争,或朝鲜有叛乱事,不在前条之例。伊使于叛乱一语,坚持不允,遂各不怿而散。旋奉三月初一日电旨,撤兵可允,永不派兵不可允,万不得已或于第二条内无干句下添叙「两国遇有朝鲜重大事变,各可派兵,亘相知照」等语。尚属可行。至教练兵士一节,亦须言定两国均不派员为要等因。钦此。圣谟深远,杜渐防微,正与臣等愚虑吻合。臣复恪遵旨意,与伊藤再四磋磨,始将前议五条改为三条。第一条议定两国撤兵日期,第二条中日均勿派兵在朝教练。第三条朝鲜若有变乱重大事件,两国或一国要派兵应先亘行文知照。句勘字酌,点易数四,乃始定议。
夫朝廷眷念东藩,虑日人潜师应朝,疾电不及掩耳,故不惜糜饷劳师,越疆远戍,令既有先亘知照之约,若将来日本用兵,我得随时为备,即两国侵夺朝鲜土地,我亦可会商派兵互相援助。此皆无碍中国「字小」之体,而有益于朝鲜大局者也。至议处统将、偿恤难民二节,一非情理,一无证据。本可置之不理。惟当时日兵被我军击败,伤亡颇多,国旗既辱,军威亦损,闻日本萨、长诸党深以此事为耻,群情汹汹,齐动公愤,欲图报复。伊藤谓此二节不定办法,既无以复君命,更无以息众忿,亦系实情。然我军保护属藩,名正言顺,诚如圣谕该提督等所办并无不合,断不能曲徇其请。且明诏煌煌,亦万无议处之理。因念驻朝庆军,系臣部曲,姑由臣行文戒饬,以明出自己意,与国家不相干涉。譬如子弟与人争斗,其父兄出为调停,固是常情。至伊所呈各口供,谓有华兵杀掠日民情事,吴大澄在朝鲜时,毫无见闻,臣亦未闻他人言及,难保非彼族藉词图赖。但既经该国取有口供,正可就此追查。如查明实有某营某兵上街滋事,确有见证,定照军法严办,以示无私,绝无赔偿可议也。
以上两节,即由臣照会伊藤,俾得转场完案。伊藤亦翕服无异词。旋奉初三日电旨,所定三条着即照办,余依议。钦此。遂于初四日申刻彼此齐集公所,特订立专条,逐细校对,公同画押盖印,各执一本为据,并另给照会交伊藤收执。该使臣即于初五日起程回国。谨将约本封送军机处进呈御览,恭候批准。其照会底稿,已钞致总理衙门,查照转奏矣。
窃惟去冬十月朝鲜之变,竹添阴助乱党,而朝王亦难免开门揖盗之讥。日兵先发难端,而华军亦有乖投鼠忌器之义。日本最贪小利,同治十三年台湾生番之役,优给恤银,略示宽大,此次乘中法交讧之会,借朝鲜兵争之事,寻衅而来,冀收渔人之利。其愿望未尝不奢。驻日使臣徐承祖函称:该国王调集广岛、熊本两镇之兵,豫备战事。伊藤来华随带水陆将弁多人,沿途侦探虚实。朝鲜君臣闻日使北来,举国震恐。臣等防虑事机决裂,重贻君父之忧,兹幸法夷效顺,日人亦就范围,臣等禀承庙谟,反复辩折,幸免陨越,以后彼此照约撤兵,永息争端,俾朝鲜整军经武,徐为自图之谋,并无伤中日两国和好之谊,庶于全局有裨。所有遵旨会议、订立专条、画押竣事各缘由,谨会同都察院右副都乡史臣吴大澄、两淮盐运使臣续昌,恭折由驿驰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再,臣续昌拟即日回京复命,合并声明。谨奏。
寄译署(三月初五日申刻)
顷接李凤苞正月十九来函称,日意格禀承该政府意旨,拟草约四条。一、法允于中国宣旨照办津约,撤回驻越各军,并派定议订详约全权大臣时,即将台湾兵事停止,并将已在岸上之兵丁、军械全行撤回。二、法允于驻越华兵撤回界内时,即将禁运米粮一节作为罢论。三、详约未立之先,中、法与越南交涉事宜,应照津约办理。四、俟第一款所定宣旨时,两国原派公使即可各赴任所云云。按所拟与赫议略异,但出自茹意。茹虽退,不至大改。运米之事,务望力争。江浙恐过夏蒸变,盼催甚急。
寄译署(三月初七日辰刻)
闽抚刘二月二十五来电,澎湖十五失守,杨宫保求尊处速济后门鎗并云者士得马鎗千杆,解到杨、吴、王三处分用。此鎗力轻,步队可用。台北、基隆一路可保。惟沪尾可忧。台南幸杨宫保到,或可勉支。惟饷铁器乏,愈久愈难。解到过山炮十尊,无佳手亦无用云云。
闽督杨来电并致译署、南洋、粤督(三月初九日申刻到)
顷接省帅由泉州来电云,正月养电达否?澎湖十五已失守,不惟台南口以后运道愈难;昨由厦兑到饷五万,感甚。基隆装回伤病法兵千名,拨五百名攻澎湖。现基泊船五只,陆兵三千五百,据守各隘。我军日夜相攻,孤拔传令不许出战,坚守不动。二十三日降一画兵酋练石士,据称法现往安南装兵,到时并力攻沪尾并台湾府城。杨宫保仅渡一营,无器械。台南绅士接留,恐难北来。通讯仅有鹿港一路,求早日设法兑饷,以救危迫。陈道扎赵水坑,离基隆四里。王道扎在陈后,其余营多与敌对垒。台北统将坚固营垒,已请杨宫保主持布置。敌焰日炽,台事愈危。饷缺器乏,如何支持?请转电总署、南北洋、广东并达侯相、将军。
闽督杨致译署(三月十四日未刻到)
顷省帅由厦门来电云,径电达否?初二日英领事转来孤拔照会,自初一日开口,初三日基隆法营升白旗止战,彼此不开鎗炮。现值茶市出口,民情欢欣,洋款借到,求由厦洋商轮运解数十万救急。谨将法文附寄,请转总署、南北洋并达侯相、将军。法国来撰文二件,附阅第一件大法国督办中国东南海内水师提督孤拔为照会事,现奉本国来电云,称暂行开禁。台湾海口于西一千八百八十五年四月十五日起,即中国光绪十一年三月初一日。至奉文条款,另行告知。第二件法廷谕孤拔,一千八百八十五年四月初十日接天津来信,先行息战,现在天津暂立简明和约,四月十五日先行开禁台湾海口,并停水陆战事,一面知会中国官请为出示晓谕全台军民人等知悉。但不得增筑炮台城垒及调加兵勇、添运军械、私带粮米等事。一俟和议定后,两国再行退兵。
寄译署(四月十一日酉刻)
尤电悉,昨询林椿,澎湖添筑炮台确否?彼谓孤拔驻澎,常有电来,因基隆法兵多病,抽调至澎休养,或遂讹传筑台。且画押后,无论有无炮台,可全退出。又顷据德税司报,巴接法电,约事已定妥,想二、十两条亦到。
论酌改法约(四月十三日)
钧函并丁韪良等译汉六条,谨聆一切。当交德璀琳及素通法文之罗臻禄、罗丰禄、马建常等与林椿、微席叶逐句逐字校对讲解,两日粗订大略,十三巳刻,邀请巴使来署,再三讨论,酌改数处,已议明以此作为定本。谨照钞奉呈察核。内与原文稍异者,即在各条上面注明,惟第九款台澎退兵一节,据巴使面称:孤拔拟先退基隆,至多不过十五日。其由基隆撤至澎湖辎重人数较多,恐一个月内,澎湖尚难退尽。须求宽展旬日。容电询孤拔酌定,再于画押后备文照知等语。鸿章等虽未遽允,然宣光以西,滇军撤回,彼已允展十日,若援例固请,届时似可酌展数日,总以克期退尽为要义耳。
巴使送来第五、六条汉文,与尊处核定原文间有不符。第五条流弊尤多。据称法文、汉文,均于十二日寄交赫德。顷已电请饬丁韪良、赫德详加核对,如其所译汉文与所寄法文无误,应令赫德检查原寄法电及法国当日覆电,是否与巴寄法文吻合?互相考订,前后必有一误。如明订「其地」句下,添出通商码头之数若干及酌量内地现有章程办理,远不若原文之崭截,将来必多借口。
至沿海口岸,各国多有租界,地方官一切不能过问,流弊甚大。彼又欲将所得利益,一体均沾,尤不可不杜其渐。第六条比照通商口岸税则减少,不若原文较减二字,尚有分寸。均祈卓裁,设法挽回。傥法文实系如此,能否令赫德电商外部酌删之处,并求核示,缘前六条每欲添易字句,巴等坚称法廷来电,经两国国家商定,一语不可动移,若删改原文,仍非赫德转电外部不可,非鸿章等所能为力也。再第五、六条法文,巴使并未送交敝处。
寄译署(四月十四日午刻)
昨与巴使议定六条后,言及平安船截掳弁勇,闻有载往西贡者,应即交还。巴云,可另备照会,声明彼此俘获弁兵,于画押后互相交还及在法馆襄事华人被控押者概行宽免,俟拟照会稿送核。又,询及上年开仗后毁伤商、渔家船只、人民如何措置?巴云,照公法,两国交战时,彼此损伤人贷,均不赔补,炮难查办。又,提及九年三月法军封取越南之海防,顺安招商局栈房米石,在两国未开衅以前,仍当索赔。巴允代查究。又,请其电商该国,先开米禁,免日久霉变,我亦可准法公司船进口运货。巴允即电外部,候复。以上各节,虽未甚议定,昨函漏未声叙,合先电闻。
寄译署(四月十五日酉刻)
顷林椿来言,法廷电覆运米事,仍须画押后弛禁。澎湖撤兵可限一个月内。鸿与言第二条拟改:法国亦任听越南与中国往来,无致有伤损中国威望体面之举,仅云「照旧」二字。第五条再行明订,「其地」句下删去通商码头之数若干。第六条减少仍作较减。林允即商巴,电致本国,但求勿告知赫云。尊意以为可否?
议改法约(四月十九日)
密缄改定法约五、六两条,遵即派精通法文、汉文之德璀琳、马建常等,与法使讲解明白。巴使昨令林椿、微席叶来商,拟照原文酌改数字,于大意无所出入,业经电达在案。林椿等谓可作为定本。兹照录一分,于改添处上面注明。
又巴使前接法电:澎湖可于画押后一月内全行退尽,因将原订第九款基隆、澎湖两处上下移易,文义较为明晰,谨一并录呈鉴核。现已彼此议定九条,惟第二条未定。据德税司面称:法国密电此条必不允改,赫德不能再议,似未便因一条致废全约。鸿章前请巴使删去原议照旧二字,法持不可。德税司拟改为「至日后越南与中国来往,法国约明:越南无致有伤损中国威望体面之举」字样,必删去「照此次条约所载明」一语,似与钧恉续改语意不背,仍浑含照常封贡在内。已由德璀琳密商巴使电询外部,如其允行,当再电闻。
至十八日奉电旨严催滇、粤督按期撤兵回界,当经转电遵办。又奉电属虽展期十日,仍恐不能抵界,令与巴商电勃勿过迫促等因,比即密属林椿转达伊等,亦知刘永福所部不易退尽,当随时与巴使妥商办理。闻法易新提督,已到河内,但盼滇、粤不致失信耳。
寄泉州速递台北刘爵帅(四月二十日未刻)
详约十条,大致就绪,月抄可画押。法约十五日退基隆,一个月退澎湖。台北生擒及投降法弁兵若干?事竣交还,与掳去干军互换。
寄译署(四月二十日未刻)
闽抚初十日来电,自停战后,法兵守约不多事,陆续投降兵酋二名、兵五名,其结队来降,现拒不纳。本日据降兵供称,法兵定于本月二十三日全退,惟左相尚在札令彭提台、王诗正等袭取澎湖,诱擒孤拔。彼则大言欺诈,法人闻此消息,昨由安南添来陆兵二千余,分住基、澎。天津详约已定否云云。
寄粤督张香帅(四月二十三日午刻)
前令吴税司寄岑电,据覆河路须俟解散越民,方可通行。委员能否前去?现定约云画押后法先退基隆,限一月内退澎湖,闻巴等私议,如刘永福不退保胜,法兵即不退澎湖。望公设法令刘速撤回云边,再由云赴思钦,以全大局。刘何时撤退?并电知。
寄江督、苏抚(四月二十六日酉刻)
法约缮写校对已毕,定于二十七画押后,法先退基隆,一月内退澎湖,并议将平安轮船掳去弁勇全数交还。前被控之张志瀛、张俭斋等,拟即奏明恳恩宽免查究。计五日内,当奉电旨。据巴使面称,张俭斋受刑将死,委员仍在沪提人,务饬暂缓查办,候旨遵行,以示大信。
法国议和定约折(四月二十七日)
奏为法国使臣商办详细条约,画押竣事,仰祈圣鉴事。
窃臣等钦奉三月初六日上谕,本日已有旨派李鸿章为全权大臣,与法国使臣办理详细条约事务,并派锡珍、邓承修前往天津,会同商办。法使巴德纳不日到津,所有应议事宜,关系重大,李鸿章务当与锡珍、邓承修会同详细妥筹,临机因应,与法使据理辩论,毋得意存迁就,总期无伤国体,不贻后患,仍随时奏明请旨遵行等因。钦此。仰见圣谟宏远,训示周详,曷任钦悚。
臣锡珍、臣承修陛辞后,于三月初十日抵津,会晤臣鸿章,密商详细条约,业由总理衙门王大臣饬总税务司赫德与巴黎法外部电商办理。巴德纳至津,彼此拜晤,初未谈及公事。三月十六日,接奉醇亲王、礼亲王、厦郡王公函,以赫德面交法都所拟详约十条,皆本上年津约之意,略有出入,现酌改数处,属臣等再行酌度具覆。臣等当据管见胪陈去后,嗣迭准庆郡王等密函,历次删改辩论之处甚多,均随时进呈御览,遵旨酌办。三月二十九日,先将第一、三、四、七、八、九共六条彼此均允照办。四月初三、初六等日复将第五、六条核订,先后钞交臣等与巴德纳,督同中法翻译官,详确考究讲解,文意间有不符,复函请王大臣与赫德、丁韪良等妥细校正,寄由臣等与巴德纳面定,仍请总理衙门随时奏进,请旨遵行。四月十九日,第二、第十两条亦经法电遵改,巴德纳译送臣等。又缄请庆郡王令赫德、丁韪良另译进呈。二十三日奉电旨,此项议约往返电商各条,均尚得体,本日披览改定第二、第十两条,亦最妥协,着李鸿章等再将各条详加核对,如意义相符,并无参错,即着定期画押等因。钦此。臣等复与巴德纳面商,覆加核定,随即电奏在案。该使屡催克期画押,订于四月二十七日齐集公所,将中、法文四分,会同校对无讹,均各画押钤印竣事。彼此各存正、副本二分。
窃维中、法两国,为越事战争数年,胜负互见,今乘谅山大捷之后,皇威震慑,薄海同钦,法都既有悔祸之诚,中土亦可藉收戢兵之益。仰蒙皇太后、皇上坚持定见,杜要求之诡谋,扩怀柔之大度,诸王大臣和衷匡弼,实力赞襄,自本年正月迄今,往复辨折,煞费经营,遂得定艰危于俄顷,跻举世于平康,实天下臣民之福。臣等从事其间,禀承庙谟,随机因应,幸无陷越,断不敢稍有草率,致贻后悔。此后惟冀总理衙门暨滇、粤各督抚臣,恪遵条约,分晰筹办,慎固封守,联络邦交,庶可防患于未萌,相安于无事耳。谨将条约正本封送运机处进呈,恭候批准,以便届时互换。其副本咨送总理衙门查核。臣鸿章原奉全权大臣谕旨一道,敬谨咨缴军机处备查。所有商办法国详细条约画押竣事缘由,谨缮折由驿驰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旋行。再,臣锡珍、臣邓承修即日起程回京复命,合并声明。谨奏。
附:中法约款十条
大清国大皇帝、大法民主国大伯理玺天德,前因两国同时有事于越南,渐致龃龉,今彼此愿为了结,并欲修明两国交好、通商之旧谊,订立新约,期于两国均有利益,即以光绪十年四月十七日在天津商订简明条约,光绪十一年二月二十八日奉旨允准者,作为底本。为此,两国特派全权大臣,会商办理。大清国大皇帝钦差全权大臣、文华殿大学士、太子太傅、北洋通商大臣、直隶总督、二等肃毅伯爵李,钦差总理各国事务大臣、刑部尚书、管理户部三库左翼世职官学事务、镶黄旗汉军都统锡,钦差总理各国事务大臣、鸿胪寺卿邓,大法民主国大伯理玺天德钦差全权大臣、赏给佩带四等荣光宝星并瑞典国头等北斗宝星、驻札中国京都总理本国事务巴德纳,各将所奉全权文凭互相校阅,均属妥协,立定条约如左。
第一款:
一、越南诸省与中国边界毗连者,其境内法国约明自行弭乱安抚,其扰害百姓之匪党及无业流氓,悉由法国妥为设法,或应解散,或当驱逐出境,并禁其复聚为乱。惟无论遇有何事,法兵永不得过北圻与中国边界,法国并约明必不自侵此界。且保他人必不犯之。其中国与北圻交界各省境内,凡遇匪党逃匿,即由中国设法,或应解散,或当驱逐出境,傥有匪党在中国境内会合,意图往扰法国所保护之民者,亦由中国设法解散,法国既担保边界无事,中国约明亦不派兵前赴北圻。至于中国与越南如何互交逃犯之事,中、法两国应另行议定专条。凡中国侨居人民及散勇等在越南安分守业者,无论农夫、工匠、商贾,若无可责备之处,其身家产业均得安稳,与法国所保护之人无异。
第二款:
一、中国既订明于法国所办弭乱安抚各事无所掣肘,凡有法国与越南自立之条约章程,或已定者,或续立者,现时并日后均听办理。到中、越往来言明必不致有碍中国威望体面,亦不致有违此次之约。
第三款:
一、自此次订约画押之后起,限六个月期内,应由中、法两国各派官员亲赴中国与北圻交界处所,会同勘定界限,傥或于界限难于辨认之处,即于其地设立标记,以明界限之所在。若因立标处所,或因北圻现在之界稍有改正,以期两国公同有益,如彼此意见不合,应各请示于本国。
第四款:
一、边界勘定之后,凡有法国人民及法国所保护人民与别国居住北圻人等,欲行过界入中国者,须俟法国官员请中国边界官员发给护照,方得执持前往。傥由北圻入中国者,系中国人民,祗由中国边界官员自发凭单可也。至有中国人民欲从陆路由中国入北圻者,应由中国官请法国官发给护照,以便执持前往。
第五款:
一、中国与北圻陆路交界,允准法国商人及法国保护之商人并中国商人运货进出。其贸易应限定若干处及在何处,俟日后体察两国生意多寡及往来道路定夺,须照中国内地现有章程酌核办理。总之,通商处所在中国边界者,应指定两处,一在保胜以上,一在谅山以北。法国商人均可在此居住,应得利益、应遵章程均与通商各口无异。中国应在此设关收税,法国亦得在此设立领事官。其领事官应得权利,与法国在通商各口之领事官无异。中国亦得与法国商酌定在北圻各大城镇拣派领事官驻扎。
第六款:
一、北圻与中国之云南、广西、广东各省陆路通商章程,应于此约画押后三个月内两国派员会议另定条款,附在本约之后。所运货物进出云南、广西边界,应纳各税照现在通商税则较减。惟由陆路运过北圻及广东边界者,不得照此减轻税则纳税。其减轻税则亦与现在通商各口无涉。其贩运鎗炮、军械、军粮、军火等,应各照两国界内所行之章程办理。至洋药进口、出口一事,应于通商章程内定一专条。其中越海路通商,亦应议定专条。此条未定之先,仍照现章办理。
第七款:
一、中法现立此约,其意系为邻邦益敦和睦,推广互市。现欲善体此意,由法国在北圻一带开辟道路,鼓励建设铁路。彼此言明日后若中国酌拟创造铁路时,中国自向法国业此之人商办。其招募人工,法国无不尽力勷助。惟彼此言明不得视此条系为法国一国独受之利益。
第八款:
一、此次所订之条约内所载之通商各款以及将订各项章程,应俟换约后十年之期满方可续修。若期将满六个月以前,议约之两国彼此不预先将拟欲修约之意声明,则通商各条约章程仍应遵照行之,以十年为期,以后仿此。
第九款:
一、此约一经彼此画押,法军立即奉命退出基隆,并除去在海面搜查等事。画押后一个月内,法兵必当从台湾、澎湖全行退尽。
第十款:
一、中法两国前立各条约章程,除由现议更张外,其余仍应一体遵守。至此次条约,现由大清国大皇帝批准及大法国大伯理玺天德批准后,即在中国京都互换。光绪十一年四月日、西历一千八百八十五年六月日,大清国钦差全权大臣李、钦差总理各国事务大臣锡、钦差总理各国事务大臣邓、大法民主国钦差全权大臣巴。
两国交还掳掠员弁片(四月二十七日)
再,臣鸿章前准左宗棠、杨昌浚电称:本年二月二十六日,法国兵船在台湾琅■〈王乔〉洋面截夺平安轮船,将所载杨岳斌干勇七百余人带往澎湖,闻已分送西贡安置,请向法使追索等语。臣面商巴德纳。该使谓此事尚在两国未停战以前。西国战例,凡彼此损伤人货,均不赔补。若俘获兵民,可互交还。但须和约定后再议。闻广西军营亦有擒获法国官兵数人,应恳发还互换。又苏州提讯卖给法船食物之人,并被控之法馆幕友张志瀛等,均请释放,以敦睦谊等情。
臣查两国和局既定,在交战时掳获弁兵及因战事查帑之人,一体释放,皆系万国公法所应行。臣因于详约画押之先,备具照会,属将前次拏获平安轮船之官兵全数释回,其携往西贡者即交便船载回澎湖。由闽浙督臣派员往澎湖领取。该使照覆允办,并请将中国军营拏获法国弁兵一律释回。其意即指春间桂军生擒者。又称所有无论何国、何色之人,与前衅有涉者,乞恩宽免追究。其意即指上海张志瀛等案也。相应请旨饬下左宗棠、杨昌浚等,即派妥干大员赴澎湖会商法国兵官索还前次截掳之弁勇。其由西贡载回弁勇船费若干,如该兵官求补,可由闽省筹给,并请旨饬下护广西抚臣李秉衡,将前此生擒法国弁兵照数押交越境法国兵官查收。仍恳恩饬两江督臣、江苏抚臣将前此因案牵涉之张志瀛等一并宽免追究,以广皇仁,而示大信。
以上各节,可否均由电报转达,俾昭迅速,谨照钞臣与巴德纳往复照会稿,咨送军机处备查。伏乞圣鉴训示施行。谨附片具奏。
照录给法国巴使照会
为照会事。照得本年二月二十六日,贵国兵船在台湾琅■〈王乔〉洋面截夺平安轮船,将该船所载中国弁兵七百余人,带往澎湖,闻已分半载送西贡安置等情。查各国公法,凡战时所俘获兵士,俟和议定后,仍即交还。兹中、法和约业经订定,应请贵大臣笃念友谊,转致贵水师提督,即将前次拏获平安轮船之官兵七百余人,全数释回。其有携往西贡者,亦即交便船载回澎湖。本大臣当咨会闽浙督部堂杨,就近派员前往澎湖领取。谅贵国必能体彼此和好之忱,迅速施行。相应照会贵大臣请烦查照见覆。须至照会者。
光绪十一年四月二十六日发。
照录法国巴使照覆
为照覆事。接准贵大臣光绪十一年四月二十六日照会,内开法国兵船截夺平安轮船所载中国弁兵,应请致释回等因前来。查我国家想中国内地若遇有拏获法国兵弁等,则贵国必定一律释回,即已达致,无不应允所请。惟愿于互交拏获弁兵之余,按照各国公法,一面亦由贵国将所有无论何国、何色之人,与前衅有涉者,一体宽免追究。谅贵国必愿我两国前者参差、日后无留遗迹,即能体量此和好之忱,亦乐而施行。希即见覆可也。为此照覆,须至照会者。
光绪十一年四月二十六日发同日到。
寄译署(四月二十七日申刻)
法约画押,已驰奏,鸿另备照会,令将前掳平安轮船弁勇七百余人全数交还,巴照覆允办,请将桂军擒获法国弁兵释回,并上海与前衅有涉被控之法馆幕友张志瀛及卖给法船食物之民人等,恳恩宽免追究。已据情片奏,计三十日奉到批谕,可否请旨电饬钦差左、闽督杨酌派通晓洋务之员,赴澎湖会商法兵官,收还掳去之弁勇,其由西贡载回者,酌给船费,并电饬李秉衡将法弁兵九人送交越境法兵官查收。又电饬江苏督抚将因案牵涉之张志瀛等一并宽免追究。伏候圣裁。巴候鸿照覆及条约批准信,即晋京,乞代奏。
译署来电(四月二十八日酉刻到)
本日奉旨,李鸿章电称:中法详约业经画押,法使巴德纳允将前掳平安轮船弁勇七百余人全数交还,请将桂军擒获法国弁兵释回等语。着李鸿章迅派妥员前赴澎湖,会商法兵官,约定日期,将掳去弁勇王仁和等七百余人妥为收回。其中如有被敌伤害者,必须与之理论。至由西贡载回者,酌给船费,均由该督妥办,并着将约定之期,电知李秉衡,将前获法弁兵九人,届期派员送交越境法兵官收回。至降将阿麦里,仍遵前旨,饬令随营效力。如何妥为安置?着李秉衡酌度奏明办理。钦此。转电护桂抚李。
寄福州左中堂、闽督杨(四月三十日未刻)
法约画押后,鸿索还平安船之弁勇,巴使允办,已奏奉电旨,饬鸿迅派妥员赴澎湖,会商法兵官,约定日期,妥为收回等因。现属巴电孤拔,商定何日交还?其载往西贡者,须运回澎,闻须五月望后取齐。届期拟派津关副税司与罗臻禄附轮往厦门,请彭提督添派熟悉干军之员弁,同往澎湖,会商领回。据巴云,照公法,弁兵可交回互换,掳去船银应充公,断难追偿,望转电厚帅及彭提知照。
急寄译署(五月初一日巳刻)
前议约时,奉电旨令各省勿开堵口。兹法约已定,巴使屡请各口照常往来,各省以未奉明文,不能开口,徒滋饶舌。请署速电各省赶开堵口,免伤和谊,致基、澎撤兵或有反复。乞示。
寄译署(五月初一日酉刻)
顷接电示,已转电各口。据巴使面称,约已画押,基、澎已允定退兵,岂有翻悔之理?法兵船在海面者,陆续撤回,必须进口购济煤粮,若待船撤尽、再开堵口,即常年无事时,法兵船在华亦不少,且议约时并无此说,漕船已自沪北驶,午节前后到津,望早电允,免饶舌。
寄译署(五月初二日未刻)
巴使接电,提督孤拔病故云。
寄译署并南洋曾宫保(五月初七日戌刻)
顷巴使函称,该水师提督电称,吴淞、宁波兵船有前获华人四十余名,内二十二名系前在威弗利轮船截获者,准即释放,在镇海登岸,交该口地方官收回。另有拏获台湾及澎湖人二十二名,送回马贡安置,俟派员到澎湖后,与平安轮船弁兵一并交还,请将江苏因案牵涉之张俭斋等立即释放,云南俘获法国兵士数人查明即护送北圻,交法兵官收回,以昭公允,而敦睦谊等语。鸿已电知浙抚提,饬即收回华人二十二名,并遵电旨转达云督,将拏获法兵准备交还,仍求饬苏省将因案牵涉之张俭斋等释放,以示大信。
寄译署(五月初九日亥刻)
今晚林椿来晤云,巴接外部电,华兵在越者,尚未全退,仍据几处地方,似指云军及刘永福。傥日久违约不退,恐澎湖未能早还等语。久未接岑电,允请严旨饬催,免其借口。
寄译署(五月初十日戌刻)
闽抚刘初五来电,上月二十、二十七、本月初三电均悉。法兵在基多病,上月两次装回伤病一千一百余人,现又病至六百余人,连日到船三只,分载病兵回国。尚有千余人,俟船到即全退。台湾善后在在需款,刘璈自请左相由洋款内请拨一百万,办台南善后,并委员坐提,务请旨饬左相拨百万归全台善后,不能拨付刘璈,徒填欲壑。孤拔的系病故。请转电总署云云。
寄译署(五月十一日午刻)
顷巴使来,面送照会,内称利士比电,基隆法兵初九撤尽,并晤该处统领,将前获华兵百十二名交收,法国实系照约和好之凭据,愿中国亦同心照办,迅催刘永福退出北圻。傥有华军不照两国前议,仍留驻北圻者,理应速撤,以照大信。希照覆等语。据巴面称,外部来电甚着急,恐将来复有如上年谅山之变,求鸿覆以何日刘永福等可撤?以便覆知外部,免得议院吵嚷不令如期退出澎湖云云。前屡奉电旨,催云、粤将云兵及刘团撤回边界,至今未接覆电,鸿不敢遽许巴使何日必可撤尽,事关重大,乞转奏请旨严催,似电寄、驿递并行为妥,照会即另咨呈。
寄译署(五月十五日酉刻)
闽抚刘初十日来电,月初法提督利士比函请,苏得胜到基,交还被掳船户。苏得胜初八日赴基,法营列队数里迎送,各船皆升中国龙旗。自利以下头目数十,殷勤接待。初九日黎明,各营俱退下船,两点钟开往澎湖。孤拔服毒自尽。据利酋云,二十日内即由澎湖退回越南,台防解严,请转电总署,并南洋、广东通电线各省云。
寄译署(五月十六日酉刻)
顷巴使照会称,北圻元帅顾来电,闻谅山一带复到中国官军三队,请转知总署,如何设法撤去?华兵若仍留驻北圻,与前订之约不符。法兵已撤退台北,并将俘获华兵交还,中国当一律照办等语。并据巴面言,澎湖本拟照约克期撤尽,迭闻此信,不无疑虑,求转电粤西,查明如有此事,务速撤回,以昭大信。除电粤督外,仍恳代奏,电饬照办。
寄译署(五月十七日巳刻)
前陕甘督杨初九来电,现在和约已定,五月初九日基隆退出,台防解严,斌部干军应请先撤,以节闽省借饷糜费。奉旨准后,再电求借轮来闽载勇。斌督率赴上海、汉口换船回岳州,分途遣散后,请假回籍省亲等语。干军系新募,械乏饷绌,台防宜有专责,正嫌兵多,请代奏。
寄译署(五月二十二日辰刻)
闽抚刘十九来电,十七日电悉,台防土勇不下三十营,已陆续裁撤。湘军虚冒太多,裁并节饷甚巨。澎湖闻不日即退,法人此次事事俯就,即岑、刘兵退稍迟,亦无反复。台事目前最急需者轮船,尊处与南洋俱不能拨,惟有先雇商轮应急。惟招商局船价贵,其来必无好者,不若雇西商轮船便易,请饬仰蘧、杏荪迅速代办,以两个月为限云。已饬龚、盛道代雇。
寄龙州交桂抚李(六月初六日亥刻)
总署初六来电,闽洋被掳华兵八百余人,法已全还,桂军拘留法兵,应即护送交还驻越法官,勿迟。希转电桂抚,属即电复云。望速照办。
罗臻禄等收回干军弁勇片(六月初八日)
再,帮办福建军务、前陕甘督臣杨岳斌所部弁勇,前乘平安轮船渡台,被法国兵船掳去七百余人。臣于法约定后,与该国公使巴德诺议明全数释回。其中国军营拏获法国弁兵及因案牵涉之人,该公使亦请释放。当经奏奉谕旨允准。着臣迅派妥员前赴澎湖会商法兵官将掳去弁兵妥为收回等因。钦此。旋据巴德诺函开,接该国水师提督利士比电称,前截获平安轮船弁兵在基隆者百名,已就近释放,在澎湖者四百余名及运往西贡二百五十名,不日回澎,俟中国委员到日交还。另有拏获台湾、澎湖人二十二人,一并交还,即请将中国俘获该国兵士及牵涉之人释放等情。经臣电致各督抚臣查照办理。一面遴派候选中书科中书罗臻禄、洋员津海关副税务司马士乘坐利运轮船,驰赴厦门,禀商福建水师提督彭楚汉,加派熟识干军员弁,同往澎湖妥办。
旋据罗臻禄、马士禀称,该员等于五月十六日抵厦门,与彭楚汉并杨岳斌委员前赴澎湖会商,法兵官即于十八、九日将平安轮船所载弁兵王仁和、周文翔、方国清等二百五十名,又弁兵汤贤博等四百六十三名,又台湾、澎湖商民九十名,共八百三名,全数收回,并无被伤短少。即由轮船运至厦门,并据彭楚汉来文,已将该弁兵商民八百三人,照单按名点验,分别住候安插等因前来。除咨总理衙门查照外,查罗臻禄等迭经派办洋务交涉事件,均称得力,此次航海远役,亲至澎湖法营会商,法提督利士比将干军弁勇全数收回,并无被伤短少,又于巴德诺原函之外收回商民数十人,办理甚为妥速,保全兵民多命,实属劳绩卓著,拟恳天恩,将候选中书科中书罗臻禄以同知不论双单月尽先选用,津海关副税务司马士给予三等第二宝星,以示鼓励。理合附片具陈,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寄译署(六月初九日辰刻)
林椿过香港与德璀琳密信谓,利士比函告,奉法廷来电旨,现越南情形甚乱,系由粤帅张、彭暗中唆使,澎湖暂勿撤退。据云此信甚确。
粤督张来电(六月初十日酉刻到)
同日有电奏,为法教暂缓入粤事,已电咨矣。此事实属难行。总署不察粤省军民情形,迫令出示。放入必生事端。贺税司尚以为当缓,粤情可知,且闽、粤前敌与津、沪不同。澎湖未退,法教遽入,国体有碍。教入粤西,尤为不可。署意恐法生枝节。情理相商,何至枝节?且此时法亦何敢乎?公主持大局,深悉洋情,望设法与总署、赫、林等言。粤省军民同感。即复。
寄粤督张香帅(六月初十日酉刻)
林椿回法过香港,来信云,法廷本拟如约撤澎湖,因公阻领事、教士入粤,越民内乱,由粤帅嗾使,遂饬勿撤澎湖。署谓生枝节,殆指此,望准领事回粤,设法弹压,教缓入粤西,似可商,幸毋迟疑,致干诘责。
寄粤督张香帅(六月十一日辰刻)
六万兑拨,感甚。内意盼撤澎湖甚急。法乃藉粤为词,欲撤不撤。我责其违约,则彼责我先违约,非公不能设法转圜也。赫、林素忌公,林去、赫升,鸿无可与言。
台湾转运仍请给奖片(六月十四日)
再,前保上海运解台湾饷械出力员弁,本年正月二十日奉旨,邵友濂着赏给一品封典,龚照瑗着赏加二品衔、赏戴花翎,周国兴等均着照所请奖励等因。钦此。旋准吏部咨,所请封典翎枝各项,有与定章未符者,应分别改议另核等因。在部臣系按转运劳绩办理,故拟驳改。惟台湾远隔重洋,其时法国兵舰已屯集闽海,封禁台北各口,壹意围困,商轮不行,文报阻绝,华船被其焚毁劫杀者不一而足,军火饷需尤敌人所注意,而欲得甘心。该员等当军情万紧之际,不敢徒作望洋之叹,迭经冒险设法运送淮军兵勇三千余名,大小后膛枪炮及子战水雷电线多件、饷银十余万两,往还重洋,多至十次,出没惊涛骇浪之中,盘旋飞弹坠丸之下,不惜躯命,出死入生,其劳绩实与在洋接仗无异。台北有此接济,藉得与强敌支持,洵属有功大局。向来奖励勤劳,本视其事之轻重难易以区分等差。兹事关系重大,亦实艰险异常,自应量予优奖。除道员邵友濂、龚照瑗现仍奉旨赏给封典、翎枝外,所有同知衔周国兴等,未便两歧,该员等原请翎衔阶级等项,拟恳天恩,敕部仍遵正月二十日钦奉俞旨给奖,以昭激劝。准南洋通商大臣两江督臣曾国荃咨请会奏前来,理合会同曾国荃附片陈请,伏乞圣鉴训示。再,内有余应璜一员,系廪生出身,保以教谕,与定章相符。合并陈明,谨奏。
筹议购船(六月十九日)
公函以沿海万里,必须有大枝海军方能相几策应,且台、澎孤悬海外,防守尤难,目前亟须添备船只,应先添兵船几只?或铁舰或快船,以何项为宜?于何国订购?约需费若干?酌夺函知,以便请旨由部拨款,一面会商出使大臣订明购买等因。仰见公忠体国,防患先几,曷胜钦佩!
遵查南北洋现时可备战守之船,实属无几,北洋仅有超勇、杨威两快船;南洋仅有南琛、南瑞两快船,均在英、德各厂订造,稍可出洋巡击。然■〈舟皮〉薄身小,实不足以敌铁舰。又南洋在闽厂所造之开济快船尚系西国旧式,更不若超、杨、琛、瑞等船之精捷。其余现有各船,祗可于无事时差巡,聊壮声势。有事则依护炮台,守口协击,未能纵横海上,与敌交锋。适前出使德国之道员李凤苞回过天津,该道在洋八年,探讨此事,较精且久,与各国海部商论新旧船式,见闻甚广,连日与之再四考校,意见相同。大凡敌国有铁甲舰,我必以铁甲舰御之。故铁甲不可无,而近年钢面之铁甲,尤为御敌利器。
惟中国沿海七省紧要应守之口及避风、避敌出入利便之处,潮退时仅深二十尺,北洋各口则潮涨时尚有不足二十尺者。是筹造铁舰,吃水不可过深。西洋铁舰能入华者,大约有十余寸之甲、十寸口径之炮、每小时十三四海里之速率。故我之铁舰,欲穿敌甲,欲御敌炮,欲与敌舰驰逐,则甲炮轮机三者均不能过轻。欲以合用之甲炮轮机而就吃水二十尺之范围,颇非易易。该道前与英、德水师专家商议,参合近年最新最妥各法,酌定定远、镇远之式,与中国各海口情形相宜,其长约三百英尺,入水十九英尺半,重七千三百吨,实马力六千匹,速率每小时十四海里半,即中国四十八里半;钢面铁甲、在堡之四周者厚十四寸,在炮台者厚十二寸,用克鹿卜十二寸口径大炮四尊、六寸口径新式长炮两尊、又有二寸一寸半口径之连珠炮十二尊、鱼雷筩三座以上,每舰价约合库平银一百十五万两。大小炮及雷筩价约合库平银二十四万三千余两,统共每全舰连添购杂项及驶回之费,约合库平银一百五十六万两。此舰之炮,可穿敌人东犯铁甲;此舰之甲,可御敌人东犯之巨炮;其速稍胜于敌舰,其吃水可出入南北紧要之口,斟酌尽善,无可增损。惟是经费太巨,骤难多备。于是又仿照近年各国穹甲行海快船之式,而增以各舱口之竖立钢面甲,博釆新制,详加参核,以成济远之式。其长、二百三十六英尺;入水、十五英尺七寸;重、二千三百吨;实马力、二千八百匹;速率、每小时十六海里,即中国五十三里三之一;全船水面下之穹面铁甲厚三寸,各舱口钢面铁甲厚十寸用克鹿卜八寸半口径新式长炮两尊,又六寸口径新式长炮一尊,又二寸及一寸半口径连珠炮六尊,鱼雷筩四座,以上舰价约合库平银五十二万五千余两,大小炮雷筩价约合库平银五万五千两,统共船炮连驶回之费约合库平银六十二万余两。此项快船显露水面之各舱口,俱有钢面铁甲保护,为敌炮所不易伤,且行驶极速,吃水较浅,出入趋避均易,一切位置均与德海部专家妥议。其炮力虽逊于定远,速率则远过之。今希腊国已仿造一舰,德国亦正仿造,足见此式之妥善也。此两种铁舰之外,均不能与敌人铁舰鏖战。然犹有各适其用者,厥类有二:一曰行海快船,所以护商或抄掠敌国商船,海战新义书中言之綦详,炮多而小,入水甚深,其价有更贵于铁舰者,中国不必仿造。中国应备之快船,似超勇、杨威等式为较合,但祗能与敌人快船交锋,以牵制其铁舰。迨铁舰来援,而我又避之,此即快船辅佐铁舰之法,非快船可独攻铁舰也。惟济远式之钢面穹甲,快船尚可兼铁舰及快船之用,因其能穿铁甲,能受大炮也。一曰捷报舸,即轻快之报船也。所以轮敌船之行踪,以定我攻守之宜,祗备小炮,以防敌人捷报舸之追逐,或乘不备以狙击其兵船,而绝不与敌之铁舰及快船交锋。近来各国或用百尺长雷艇代之,然苟无铁舰,则捷报舸亦无所用。此外有独炮之蚊子船,如北洋六镇等船之式。然船小炮大,风浪摇撼,既难中敌,又难自卫,祗可用以守口与炮台夹击,此外均不得谓之兵船。如闽厂旧式水船,多不合用。惟有鱼雷小艇不用炮而用鱼雷,可乘黑夜或大雾时轰坏铁舰,亦近今各国所时尚,则又兵船外别为一类,必须逐渐添置者也。
鸿章窃维目今饷源极绌,不知由部拨款能筹若干,如仅筹三百数十万,祗能添购定远式铁舰二艘,似不若仿照济远式之钢面铁甲快船,暂行就款添购六艘,以济急用。会商英德出使大臣,在该两国有名大厂酌量分订购造,于沿海南北及台澎各处,防战皆宜。俟后筹有巨款,练出将材,再行添购新式铁舰,庶合各国分年次第扩充之法,是否有当,敬祈酌核请旨遵行。
寄使英曾侯(六月二十四酉刻)
二十四奉电旨,着照前购钢面铁甲快船,定购四只,备台、澎用。即电商英、德出使大臣妥办。船价户部有的款可拨。钦此。已电竹筠在德厂照式定两只,并属将原图合同价值会商尊处,望于英厂照订两只,商海部验甲。大小炮、鱼雷均由德合订,以归一律。请公主裁,再移交芝田接办。
快船难拨赴台片(七月初二日)
再,奉五月二十六日寄谕,杨岳斌等请拨快船到台备用,能否照数拨往,着奏明办理等因。钦此。遵查北洋仅有超勇、杨威快船二只,现因朝鲜防营照约撤回,必须酌拨兵船前往巡防,侦探动静,藉资镇压,事机极关紧要,已饬统领水师丁汝昌派该两船轮替赴朝鲜之仁川口,暂驻梭巡,稍作声援,实无可另派赴台。昨钦奉电旨,饬订购钢面铁甲船四艘,备台、澎之用,虽购造需时,而目前法兵已退,究可指为将来筹防之需。船政相距较近,新成横海一船,或尚可派往应用。理合附片覆陈,伏乞圣鉴。谨奏。
寄译署(七月二十七日午刻)
福州营务处来电,左侯相于二十七日子刻薨逝云。
验收铁甲快船折(十月十八日)
奏为定远、镇远、济远等船,先后抵沽,经臣派员验收,并亲赴海外驶验,乘往旅顺口巡阅两岸炮台,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前往德国伏尔铿厂订造定远、镇远铁甲船二只、济远钢甲快船一只,雇用德国弁役驾驶来华,陆续到沽。臣饬统领北洋水师天津镇总兵丁汝昌、津海关道周馥,随带洋文凭单,并原订合同,前往验收,认真查勘。该镇、道等督同华、洋员弁,分诣各船,按照合同,逐细勘验。因各国制造均用英尺,遂以英尺较量,计每尺合中国工部营造尺九寸六分。定远一舰,量得长二百九十八尺五寸,其最宽处六十尺四寸,吃水十九尺六寸有奇。其中段护卫机舱之纲面铁甲堡,两边各长一百四十四尺,厚十四寸。炮台甲厚十二寸。令台甲厚八寸。舱内设康邦大轮机两具,共实马力六千匹。船头左右及船后共设鱼雷筩三具,另带小鱼雷艇两艘、小轮船一艘。舱内淡水柜二十具。其造淡水机器,每日可供三百人食用。全船电灯二百四十盏,另有桅上最大电灯二盏,一可敌二万枝烛光,一可敌八千枝烛光。舱上设十二寸口径大钢炮四尊,六寸口径长钢炮两尊,三寸口径长钢炮四尊,一、二寸口径五管连珠炮共十尊。后膛连珠枪五百二十五杆。每半时可行十四海里半,约合中国四十七里。此验收定远之情形也。
镇远铁甲厚薄,一切布置,均与定远相同。惟定远水线下全系钢面铁甲,镇远水线下则参用铁甲,因当时外洋钢价随长,故为此变通之计。卷查合同亦已载明。而两舰关系紧要之处,皆用钢面铁甲保护机器。此定远与镇远大致相似之情形也。
济远快船长二百三十六尺三寸,其最宽处三十四尺,吃水十五尺八寸,有穹甲以覆机舱,中凸边凹,形如龟甲,系以一寸钢、二寸铁制成。其甲边深入船旁水线下四尺。若敌炮击在甲边之上,则穹甲可护各舱。如击在甲边之下,则藉横水阻力,可免穿透。系仿照英国赫士本船式制造。舱内康邦机器两具,共计实马力二千八百匹。前后左右备放鱼雷之筩四具,舱面另带可放鱼雷之小艇两艘。舱内淡水柜八具。其造淡水机器每日可供百余人食用。电灯八十盏,另有桅上最大电灯可敌二万枝烛光。舱上设八寸半口径长钢炮二尊,六寸口径长钢炮一尊,一、二、三寸口径钢炮、连珠炮共七尊,后膛连珠枪一百三十六杆。每半时可行十五海里,即中国五十里。该舰以穹甲笼罩机舱,故机舱较窄。然其吃水浅,行驶速,在快船中实为新式坚利之船。惟机舱既窄,则煤柜不大,连穹甲上十八隔堵,共祗制煤二百七十吨,以每日用煤三十吨计之,足供八日之用,较之定远、镇远各制煤七百吨,日用六十余吨,其用意甚悬殊。此又济远之实在情形也。
该镇、道等查得三舰各件,悉与原订合同相符,遂将验收凭单,亲书收到字样,交还镇远管驾麦兰、定远管驾福士、济远管驾恩诸尔等,寄回德国伏耳铿厂。于九月二十一、二十二、十月初一等日,陆续换挂中国龙旗,升炮如仪。华洋弁兵,欢呼称贺。据实禀复前来。臣于十月十一日,驰往大沽,登舟覆勘无异。即于十二日寅刻乘坐定远,并督同镇远、济远各船,展轮出洋,试验速率。是日北风甚劲,海涛汹涌,船行平稳如常,略无颠簸。酉刻,驶抵旅顺口。十三日登岸,履劝东西两岸台迭。东岸黄金山、崂嵂嘴等处炮台,建造已久。其西岸馒头山、蛮子营、老虎尾新修各炮台,亦已一律完固,布置均得地势,各军演放后膛炮颇能中靶。十四日丑刻,起碇回津,未刻抵沽,核计往返水程与原订合同里数,不甚差谬。而三船经过印度洋面,风浪险恶,轮轴履经挫损,尚能照常迅驶,则其机器之精坚可知。中国自创办师船以来,实惟此为攻坚御敌之利器。惟有器,尤须有人。以臣十数年来所建议经营,合数省之财力,糜数百万之金钱,始克有此巨舰。若以驾驶之任,委之生手,实不放心。除酌留德国雇来员弁。分派教练外,所有管驾暨大、二、三副、管轮、锅炉、升火人等,均挑选素在兵船之学生及船厂当差之熟手,以资得力。
此次行驶大洋,已能运掉自如,但铁舰为西国专门名家之学,其机件之繁重、理法之精深、行阵之变化,中国弁兵人等,尚难一蹴而几。惟有督策将领,细心讲求,切实训练,务求娴习,以期折冲制胜,仰慰宸廑。目下北河封冻,海军不便操练,拟令丁汝昌督率三舰及原有之超勇、扬威两快船,前赴厦门、澎湖一带和暖之处,逐日勤操,俾弁兵胆艺渐臻纯熟,藉以周历沿海形势风涛,俟来春二月再驶回北洋,听候醇亲王等亲临阅看。除将定远、镇远两舰同式绘图五幅,济远绘图五幅,并洋厂原造小模样二具,咨送军机处进呈御览外,所有试验铁舰、快船,并巡阅旅顺各缘由,谨缮折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报验济远兼陈军舰避冻(十月二十五日)
济远快船经鸿章出洋驶验,知舒文、王咏霓等所指各弊,未尽确实。华员虽有指摘,各国弁言尚未闻有訾议,仍应由殿下随时体察情形酌办,谨将原稿奉缴,即请缮正呈递是幸。
北洋冻封以后,铁快等舰机器精巧,实虞冻损,已饬统领丁汝昌督带南下,至厦门、澎湖洋面一带温和之处,认真操练,俟春融再行北向,恭候亲临验阅。昨已于验收折内声明矣。
寄译署(十一月初五日午刻)
台抚刘十月二十七来电,现生番滋事,派兵分路剿抚,已归化十余社,甚为得手。如望台湾起色,必将后山生番招抚归化,方能自立云。
光绪十二年
筹议饷源兼论坞工(正月初八日)
寄译署送海署(正月十七日申刻)
寄南洋曾宫保(正月二十日戌刻)
寄译署送海署(正月二十五日酉刻)
台抚刘来电(二月二十六日巳刻到)
寄闽省杨石帅(三月初八日)
寄日本徐使(九月初一日巳刻)
论台湾抽厘(十一月二十八日)
寄译署(十二月十七日未刻)
闽督杨来电并致译署(十二月二十日申刻到)
寄译署(十二月二十九日亥刻)
筹议饷源兼论坞工(正月初八日)
来示北洋明年确需数目,除署存洋款照数拨往外,其外解常例海防经费,亦拟随到随拨,按月开销,仰见权衡缓急,力顾要需,曷任钦感。
查海防经费,向章分解南、北洋,现既统解钧署,俟奉文自何月改解,即饬备具文领,委员赴京请拨,或按月估计确需之数,先期呈明,由钧署酌饬各省关径解津局,到时仍咨由海军衙门核作收放,以免往返领解之烦,或致展转稽误。至定远等三舰新添经费,蒙允由海署现存洋款匀拨,应否即自本年正月分起,照现配人数月需薪粮、公费银一万四千九百余两,按月饬拨,其煤斤修费及添购对象,随时约估趸数请领,据实报销。敬俟复示遵办。奉读议覆穆将军条陈奏稿,拟由洋款内暂行挪东省练饷,具仰维持大局之苦心。此后来源渐涸,大疏内预筹各项,惟请展海防新捐较为可靠,或稍资接济耳。
承示裴船政及赵守尔巽钞折,属将赵疏第四条酌核寄呈。查旅顺船澳石坞工程,赤地新立,工繁费巨,前已陈明,除已发过澳坝、泊岸等工银三十余万两外,现估应做坞厂、库房、釆办机器等费,约尚需银一百三十万,限三年竣工。其经费须于两年内筹足,分批给领。北洋先练水师一技,断不可无此大石坞修理,实为目前至要、至急之图。谨于赵疏末条,酌核议覆,附呈鉴定。
裴船政请于红山增造大坞,所称备修南洋快船,查南洋购制各快船,吃水不过十六尺上下,上海商坞暂可借修,将来旅坞告成,亦非修理。至北洋铁舰及台湾新订快船到华,仍应归并北洋操练,皆就旅坞筹修,是闽坞尚非急不可缓。目下经费竭蹶,诚如钧谕,实难为继,应俟筹有定款,再议兴造。原折称添机拓厂,即大铁舰之铁甲及轮机大件,均可自制等语。查西国钢铁皆用机器开矿练成,工本浩大,故船用之钢甲、铁甲,必有专家成造,争奇竞胜,官厂、民坞均就近釆购,非船坞所能兼造者。今中国铁矿尚未开办,遑论自制铁甲,似系隔膜之谈。至德国磷铜鱼雷,为不传之秘,学生陈才镌祗能修配,未能仿造。沉雷、伏雷,则机器无多,亦无需多费。原折请饬海疆各省另筹协款,似未深悉时艰,可否于议覆折内,仍令就原有拨款,撙节妥办,伏候卓裁。
海军公署必须筹拨专款,以资办公。钧意请由部月支银五百两,洵属节省部库,亦不为难。谨将折稿奉缴。至山东淄川县、青州府银铅矿,夙所稔闻。淄川矿产尤富。惟该县有在朝巨绅倡禁开釆,遂无敢过问。现有候补道李宗岱,在山东平度州试开金矿,延有英国矿师,学业甚精,已将寄来矿砂转交分化,如所得银铅较多,再遴员集赀筹办。昨据江海关道邵友濂报捐东省枪价银二万两、镇江关道陈钦铭报捐银五千两,合之广、方二道捐项,共四万五千两。灯节前即饬商号汇署。邵、陈两道无可加奖,拟请奏准照海防新例给奖为幸。
寄译署送海署(正月十七日申刻)
台抚刘十二来电,澎湖防务,石帅推归台湾筹办,运料、运兵急需轮船应用,前函请由南、北洋拨二只借用,请转电海军衙门速议拨派云云。北洋拟即酌派一船,请饬南洋亦派轮船赴澎湖应用。
寄南洋曾宫保(正月二十日戌刻)
台湾刘抚十二来电,澎湖防务、运料、运兵急需轮船应用,前函请由南、北洋拨二只借用,请转电海军衙门速议拨派。顷接醇庆邸电,北洋酌拨一只,希转电南洋亦酌拨一船,赴澎应用。应否入奏祈酌云云。俟派定后,似应各自具奏。
寄译署送海署(正月二十五日酉刻)
江督曾电复,南洋稍大之南琛、南瑞、开济三兵轮,去年因防务停操,现饬在淞口认真会操。此外,登瀛洲需换锅炉,威靖修理未竣,拟派靖远赴台应用,并将募补台勇由浦口酌数载往,祈转复海署,随后遵当具奏云云。
台抚刘来电(二月二十六日巳刻到)
海镜何日可到?江南派靖远不能至澎听差,石帅由澎来台见面,极相契合,无畛域之见。商拟由内地及各省年筹协饷八十万,五年为度,会折另奏。台请款购炮,筹办澎防,部议不准,而炮已购定,款无所出,拟请借留洋款二十万,将来由协款拨还,此移缓就急之举,务请见王爷与阎相时,极力代求,以顾闽、台大局。如可允准,请电知石帅。
寄闽省杨石帅(三月初八日)
省帅二十五电,已面商醇邸、阎相,均允暂借留洋款二十万,购巨炮,备澎防,仍由闽、台协款内照数筹还海军衙门,但须两公会奏立案,请转电省帅。
寄日本徐使(九月初一日巳刻)
井上云,将来恐致失和,自是恫愒。十一函语青木,既可作地方案。如不能在崎了结,即将全案送东京商办。彼此均应遵照。总署来函亦欲善为结局,望权度轻重,妥办。至密饬沿海及台澎准备,似涉张皇。法事了后,沿海并未撤防,日岂能无故先开衅?兵轮两大队,目前力尚不足,饷亦奇绌。然不得因此不论是非曲直也。
论台湾抽厘(十一月二十八日)
公函以台湾抽厘一事,巴、田两使指为违约,钞示两使文函,并省三中丞原信,属即查明核复,总使洋人无所借口,方为妥善等因。
查台湾初改行省,需用浩繁,外省协拨既少,自不得不整顿厘金,以期稍裨军储。然壤地褊小,路无通衢,子口税之外,搜索厘金,所得恐亦无几,此省三不得已之计也。惟阅其信内有云,洋商不愿完厘者,准其照完子口半税,是但问其愿不愿,而未问其曾否请领三联单,且在厘局征收子口税,税厘界限不分,未免使洋商有所借口。巴使谓台湾府城系在通商口岸,不应收厘,其着意自在租界免厘。然烟台条约订明租界免厘,乃专指洋货而言。似可答以府城虽准通商,不能以府城作为租界;且收厘以抵子口税,必是洋商入内地买土货,漏未请领三联单,非重征也。田使谓地方官不向内地商民抽厘,且不抽于出产地方,岂有洋商买货入栈后反有可以抽取之理。似可答以:台湾抽厘,现止一道,凡洋商入内地买土货,而未领三联单者;及在通商口岸买土货,而此货未经完过内地厘金者,照章皆应完厘。既完此厘,即免收子口税。非在通商口岸向洋商另添厘金也。应请钧署一面与巴、田两使切实办明,使知台湾厘局,系照德、美两国通商章程第七款办理。且与各省向来办法相仿,其中或微有参差,已咨行刘抚并札饬总税司派员在台地妥订办法,并请一面函告省三中丞,督饬局员查照约章,会商海关妥办。关局税厘虽是各收,必彼此互相稽察,方能获益。如出内地之土货,海关查无内地厘票及完子口税之单,必须补缴内地厘金,方准收出口税,听其发货下船。关员若不如此认真,则子口税且不愿完,遑问其纳厘耶。大抵台湾税厘,向不如内地各省办理严密。查总税司淡水、打狗二口贸易册内,历年竟无内地半税,岂华洋各商俱集海口交易,洋货土货俱在海口销用,而不入内地耶?拟请札饬总税务司转饬台湾税司于三联单一事,认真稽查,并请咨明福州将军拣派干员与台湾税务司厘局委员和衷商办,庶厘金与子口税皆有着落,不仅洋商土货一端也。似于筹饷之道不无裨补,现饬此间熟悉约章之关员拟具节略钞呈鉴核,除先撮具大略函知省三酌办外,专肃奉复。
拟议台湾抽厘办法节略(附)
查德、美各国通商章程善后条约第七款内载:运入内地各货,该商应将该货名目、若干,原装何船进口?应往内地何处?各缘由,报关查验,确实照纳内地税项,该关发给内地税单,该商应向沿途各子口呈单照验,盖戳放行,无论远近,均不重征(以上指洋货入内地)。至运货出口之例,凡洋商在内地置货到第一子口验货,由送货之人开单注明货物若干,应在何口卸货?呈交该子口存留,发给执照,准其前往路上各子口查验盖戳,至最后子口,先赴出口海关报完内地税项,方许过卡。俟下船出口时,再完出口之税。若进出有违此例,及业经报明指赴何口,沿途私卖者,各货均罚入官。傥有匿单少报等情,将单内同类之货全数入官。所运各货如无内地纳税实据,应由海关饬令完清内地关税,始行发单下货出口,以杜隐漏等语(以上指土货出内地)。是进口洋货,出口土货,凡进出内地者,均应完内地税项之明证也。
所谓内地税项,即逢关纳税、遇卡抽厘也。惟内地税厘,在华商、可以沿途照纳;在洋商、只向海关纳一子口半税代之。若洋商运洋货入内地,未完子口半税;赴内地买土货未领三联报单,则经过内地关卡,可以饬其照完税厘,然亦绝少之事。今省三中丞谓台地贸易尚未大开,惟在海口设局,仅收出口一道,其进口货物均免完厘,较之内地两起两验办法,已属轻减。又谓台北早已抽厘,台南以糖蔗为大宗,若仅抽华商,毫无所得。谕令于台湾城外设局,无论中外商人俱一体完捐,如洋商不愿完厘,即照通商条约照完子口半税云云。由此观之,似于洋商并未多征,何以巴、田两使诧为违约?惟细核办法与各关章程微有参差,特为详细陈明,以凭釆择。
向来洋商入内地买土货,须向海关先领三联报单,迨货抵海关,然后凭单征收内地子口半税。今乃饬其另纳厘金于局,以当海关应收之子口半税,即所征轻重相若,而洋商必多饶舌,况未必相若也。洋货到中国口岸,无论何处,只完一进口正税,所谓进口税者,明其非内地税也。今省三中丞函云:进口货物均免完厘,此进口二字,自系指贩入内地之货进厘卡者而言,非指进海口也。然洋货入内地,即不收厘亦应纳子口半税,此则必不可宽免者。若以进内地之货既经免厘已属格外从宽,今只捐出内地之货,彼当悦服无言,殊不知进内地系洋货,出内地系土货,各货各商,不便均算,洋商决不以进卡免厘为感德,而必以出卡纳厘为越征也。自来洋商只愿完税,不愿完厘,故内地土货之厘,总在内地设局为便。万一地势难于扼要,设于通商口租界不远地方,总以土货初出内地抽于卖货华商之手,方免牵掣。若厘局邻近租界,华商更易诡托洋商,影射百端,几难究诘。
今巴使谓台湾府城即为通商口岸,系指英约第十一款台湾等府城口皆准买卖及烟台条约租界免厘而言。然台湾府城虽准买卖,究不得以府城为租界。即租界免厘,亦专指洋货一端,租界以外应收厘者,固不能不收也。田使谓洋商入内地釆办土货,向领三联单,只纳一子口税,今收厘每百元之货至十元、十五元、之多云云。言外见得台湾向不收子口税,今收厘抵税,而为数太重,故不愿完。田使又言不向内地商民抽厘,在通商口设局向釆买土货之洋商抽税,又言抽厘何故不在出产地方?洋商买货入栈后,断无抽取之理云云。言外见得抽厘于内地商民出产地方,但于洋商无涉,彼可不问也。
兹详加审度台湾厘局设于通商海口,似于界限未易分清,遂滋轇輵。若税关、厘局两不通气,则措手更难。总之,厘局宜设于通商口岸之外无洋商行栈处所,祗征收卖土货之华商,并征收买土货而未完子口税之洋商,方免彼族借口。现在不肯完厘出立保结之洋商,总视曾否请领三联单为断。有三联单则应赴关完子口税;无三联单则应在局完厘。以后即照此定案,似于约章不背。各使亦无得异言。今将税厘分别办法,按照约章,各省向办情形,开具节略于左:
土货出内地
洋商先领三联单赴内地采买土货,将货运回,所有沿途税厘一概免征,祗到海关补交内地子口半税。出海口再交出口正税(此条见德、美各国通商章程善后条约第七款并通商各口通共章程第四条)。洋商未领三联单到内地釆买土货,即无从分别华、洋,沿途应照完税厘。
华商入内地釆买土货不准请领三联单,应照完沿途税、厘。出海口再交出口正税(华商因内地税厘重于子口税,常贿洋商出名冒领三联单,洋商在通商口岸坐收土货,每将华商冒充洋伙,先请三联单交其入内地釆买)。
通商口岸洋商买华商之土货向不收子口税,以货出内地之时已由华商完过厘金故也。傥无完厘票据,仍应照章补完厘金,始准纳出口正税,发货下船(德、美善后第七款云:如无内地纳税实据,应由海关饬令完清内地关税,始行发单下货出口)。
土货入内地
凡各省土货及台湾他处土货,经洋商贩运复入内地,除在海关完复进口半税外,应照华商一律沿途逢关纳税,遇卡抽厘(此条见通商各口通共章程第二、第三等款)。
洋货入内地
凡进口洋货,无论华商、洋商,皆准在海关完子口税,持单运入所指之内地售卖,沿途概免重征。若无子口税单,或有单而货运于非单内所指地方,亦可抽厘(此条见通商各口通共章程第一款,内地各省关卡多则税厘重,故华商商人俱愿在海关完子口税。台湾只收厘一道,若厘章改轻于子口税,或又愿完厘而不愿完子口税,此亦理之所有也)。
寄译署(十二月十七日未刻)
徐使十六来电,咸电敬悉。日在法新造一舰,前月初七即接该舰由新嘉坡开来之电逾半月未到,日揣系沈浸,或坏机停泊孤岛,故雇两商轮于本月初八驶赴南洋一带访寻确信,直至西贡、新嘉坡而止。因恐该二轮在途缺乏用物,须入经过各国口内添购,故文请承祖及英、法、葡各使均电知各该属地,于该二船入口时,勿视为商船。其意在免征钞税。承祖深知实情,且接文时,船已开行四日,又非独往我国,势难阻止,并悉各使均代径电所属各处,故亦遂照来文所指各处,代电闽、粤,如该二船入口,请弗视为商船等语。昨接粤督来电,当电覆各港,系指有洋关各口勿视为商船免征钞税而已,并加电闽督声明矣。求代覆奏。此事总由承祖视为事非重要,省文惜费所致。至现在崎案未定,在此时时密探动静,傥稍有别情,岂敢不电达政府?至勿视为商船,我国允否?亦求请示电知,以免又生一事。缘日已以为照会钦差矣。前覆外务文云,已代电闽、粤,惟台湾无电,已请闽督转咨,特恐该船入口,台抚未知,仍按商船办理也。再,崎案卷供俱英文,且甚多,非亲自译改不可,约二月内方能完。现日因不知我究如何办法?不无疑惧,整顿边防。伊藤、井上来询数次,一无转圜语。细情容十八信达云云。查徐使既早覆外务,自未便再阻;税钞应免与否?各关自照章办理。请代奏。
闽督杨来电并致译署(十二月二十日申刻到)
顷代办日本领事知照,亩傍兵轮已查明于十一月初八由新嘉坡开行至台湾洋面之东边,失事沉没。明治、长门两舰不到闽、台访寻等语。谨电闻。
寄译署(十二月二十九日亥刻)
江海关龚道电禀,台湾万年青船二十七早在淞口外铜沙被美公司船撞沈,殁员弁约七十余,捞获六尸,奏折、公牍各件漂没。瑗一面安顿救出百余人,一面派员带泅水者往该处察看,设法打捞尸、饷。此案亟须控理,若得人质证,该公司必赔。张道鸿禄在该船目见情形,拟请饬张道备质,延担文为律师,乞转电总署云。已电饬设法打捞控理。
光绪十三年
寄译署(正月十八日酉刻)
寄译署(二月初一日酉刻)
论日本修约(二月初五日)
唐定奎请恤折(四月初七日)
议覆台湾铁路并津路借款(四月二十日)
寄厦门局,速递台北刘爵抚(四月二十一日辰刻)
台抚刘省帅来电(十月二十八日酉刻到)
寄台抚刘省帅(十月二十八日酉刻)
寄海署(十一月二十日午刻)
海署致台抚刘省帅(十一月二十一日酉刻到)
海防经费报销折(十一月二十六日)
寄译署(正月十八日酉刻)
台抚刘初五来电,顷接上海电,万年青轮船在铜沙洋面被英来申公司撞沈,淹毙七十余命,军饷、公文全行沉没,已经张道鸿禄延请担文状师录案具控上海道及英国刑司追赔,一切细情,候查明再行分别奏咨,请转电总署、海军云。鸿查此案前已据沪道电转报。
寄译署(二月初一日酉刻)
上海龚道电,万年青船案,英按察司堂断,英公司你泊而船撞沈万年青兵轮,英船全错,船价、恤银另议赔云。
论日本修约(二月初五日)
日本修约一事,去秋虽奉公函饬议,当由长崎兵捕互斗之案,正有口舌,暂置勿论。但缄属徐孙麒将查覆约稿钞写,密属津局通商委员朱牧干臣逐细核校,加以按语,直抒所见,以备釆择。昨又奉正月二十七日来示,监田因崎案已结,请催速覆。尊论旧约祗可酌量修改,所开条款不可行者居多,实已片言扼要,仍令敝处将该使原约稿应行准驳之处,按款注明密覆等因。仰见集思广益,钦佩莫明。因饬正任津海关周道、署任刘道督同原议朱牧,然日本约稿逐款择要旁注,分别拟议准驳,呈径前来,鸿章反复察阅,朱牧前呈驳稿,颇为详备,末后总论,亦尚切当。惟篇幅繁多,该道等又就日稿逐款细加旁注,概括徐、朱两人之议,较为简明醒目。谨将该员等所呈旁注稿一本及监田原约、徐使改稿、朱牧驳语共一本,奉祈钧核。
窃维日地褊小,而有大志。日人诡谲而能自强,实为东方异日隐患。同治十年彼求立约之始,恐我不允,我故得以乘机强制,详求利弊,防患未然。会议时未就两国邻近彼此一律为言,遂较西国各约流弊为少。而彼自改效西法,国势日张,屡思翻改,我坚不允。彼辄违背原约,悍然弗顾。如兴兵台湾、灭取琉球,与废约何异?今拟修改约稿末款,竟明目张胆,欲将所订修好条规除某款外,其余连通商章程及与约无干之球案照会,一切作为废纸。盖图穷而匕首见,处心积虑,慨可知已。原约分修好条规、通商章程为二,颇具深心。条规首段,声明彼此信守,历久弗渝。通商章程第三十二款则声明既定章程十年重修。是章程可会商酌改,条规并无可改之说。今日稿混条规、章程为一,朱牧总论特为拈出,似甚谛当。
至通商章程,大致与西约无甚悬殊。惟第十四、五款不准日人运洋货入内地、赴内地买土货为最要关键。一以保全华民生计,一以杜绝觊觎奸谋。当时伊达与柳原前光为此两款力争旬日,几至罢议。鸿章坚持不改,而日人上下总不甘心。今日稿第一款内,一曰遵守彼国通商章程,再曰遵守清国与各国所缔通商章程,固寓一体均沾之意,实欲将十四、五款删除。徐使按语祗可于通商第二款内加彼此人民须遵两国所缔之通商章程,似将原约鹘突看过矣。
总之,别国修约或有损益参半之处,至修改日约,无论允改几许,恐损多益少。我既不能拒绝,惟有多方辨难,藉词延宕,或将无甚关系利害之事酌改一、二。若钧署未与监田商出眉目,似宜缓请钦派全权,免致一发难收,竟成蛇足。是否有当?尚祈卓裁。
唐定奎请恤折(四月初七日)
奏为统兵大员积劳病故,胪陈战绩,请旨优恤,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据苏松太道龚照瑗呈称,前福建陆路提督唐定奎,于光绪十一年在江阴防次,因劳伤举发,乞假调治,十二年十月呈请开缺,来沪就医,讵于本年正月二十八日在寓病故,胪陈生平战绩,恳请会奏等情前来。臣等查该提督以良家子于咸丰三年倡率乡团,御贼于庐州、舒城之间,迭随大军攻克名城。同治初元,始隶臣鸿章所部铭军,转战苏、常一带,无役不从。是时,该提督胞兄已故广西右江镇总兵唐殿魁,骁勇无匹,为淮军健将。嗣以穷追悍贼,殉节于湖北之尹漋河。该提督接统武毅一军,随同攻剿东西捻逆,所向克捷,直东、豫一律肃清。该提督之功为多。又随刘铭传赴陕、甘剿办西匪,继复檄统铭武马、步等军,回防徐州。江,淮南北,隐然倚以为重。
十三年,日本举兵窥犯台湾,前两江督臣沈葆桢奏调赴台设防,日人畏威却退,旋留办抚番开山事宜。适值王开俊失利之后,内外狮头番社结党,在刺桐脚地方负嵎狙杀,风港、枋藔各处,道路为之阻绝。该提督沈毅有为,以番众恃险,出没无恒,募土勇千余人为乡导,督饬各军随山刊木,定先剿后抚之策。其进兵一出刺桐脚,一出南势湖,分拨各营,防守要隘,亲统四营,以当其冲。番众更迭肆扰,该提督率大队由刺桐脚锐攻竹坑埔,连环迭进,沿路芟夷,先后将竹坑、本武、草山、内外狮头等社,一律剿平。其胁从之社,均望风输款,甘受约束。该提督初入山时,盛夏炎荒,颠顿于老林仄谷之中,出入于毒标飞矢之际,其危苦有非寻常战事可拟者。及至台事既定,将弁病疫,几不成军。满目创痍,拊循申儆,兵气不衰,而心力亦以是交瘁矣。内渡后,驻军扬州。
光绪元年八月,蒙恩擢授福建陆路提督。嗣复调扎江阴,修筑炮台。前当法事正殷,料饷简兵,屏蔽长江门户,纪律严明,屹为重镇。因积劳感疾,举发无时,年来屡次陈乞,始蒙恩准开缺。方冀调治就痊,为国宣力,不意遽尔溘逝,顿失干城。
伏念该提督忠勇奋发,积苦兵间,迹其剿平粤、捻,近年筹办江防,中间渡台定乱,驰驱尽瘁,勋烈烂然,历溯前劳,无媿一时名将。合无仰恳天恩,敕部将前福建陆路提督唐定奎,照提督军营病故例,从优议恤,并将战功事迹宣付史馆立传,以彰忠荩。从前淮军诸将,如程学启、唐殿魁、张树珊、杨鼎勋、郭松林、吴长庆、周盛传等,均蒙恩准建祠予谥,唐定奎勋绩相等,而渡台之役,尤为艰苦卓绝,应否赐谥,并原籍及立功省分建立专祠之处,出自逾格恩施,非臣等所敢擅拟。所有统兵大员积劳病故缘由,谨缮折会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议覆台湾铁路并津路借款(四月二十日)
钞示刘省三折片稿,令即酌拟覆陈。鸿章查台湾筹办海防、开扩商务必以兴修铁路为根基。光绪初年丁雨生早有此议而未果行。兹省三招商集议,幸有成局。殿下主持大计,自应乐观厥成。核其所拟章程,系由商人借本百万,俟车路造成,在于所收脚价内分年偿还本利。此固外洋恒有之事,议息周年六厘,虽较津借德债利息稍重,而台路成后,货物出产转运较多,获利亦必较厚。息从路出,似尚无妨。且闻该官商已与洋行定议,亦难再令核减。至所请林学士专折奏事一节,自因该学士殷实正派,为商民所信服,但止可责令督饬商人委员认真筹办,勿任滋弊失信。省三必当综其纲要,应如钧谕,仍由台湾巡抚领衔会奏为妥。谨遵示僭拟疏稿,奉呈察核,改正入告,是所至祷。
由沽至津一路,现已勘丈地基,拟及时鸠工修路,惟集股尚难踊跃,亦拟借款应急,大约周年五厘,或至多不过五厘五毫,尚未甚定。巴使于华泰借款合同,添出一条,诚恐利归他人。现议铁路借项,英、法各银行争来询商,不必专用华泰也。法商爱礼小铁路,颇多要求,已遵示回复,另与他商议订约,价六千金,半年运到,届时再候谕遵办。时报世外桃源一段,据称系译叻报。查叻报向多无稽之谈。台湾、琉球之交,本有数小岛,闻皆荒瘠,若如所论,物产颇富,常与台湾通贸易,台人当知其略,谨即录咨省三,属其就近查访酌办。
寄厦门局,速递台北刘爵抚(四月二十一日辰刻)
铁路疏交海署议奏,邸函商覆,准不日入告林督办,仍由抚领衔会奏,是否与怡和议定?每码三十六磅,嫌轻,货车过少,铁桥费大,似百万难足用,运脚七年还本利,亦虑不彀,希妥酌,内不遥制。
台抚刘省帅来电(十月二十八日酉刻到)
部议裁各营长夫,直隶能否照办?目前营中空额已多,再裁长夫,更不堪问。尊处如何?祈电示,以便遵循。
寄台抚刘省帅(十月二十八日酉刻)
已与沅帅会奏,请照湘、淮营制,每营暂裁长夫六十名,尚未奉旨。如驳,必再顶奏。台营前已奏裁,应仍顶奏。否则,便不成军。粤督抚昨亦电询,海防似须一律。
寄海署(十一月二十日午刻)
顷台湾抚刘电,英、德所造四船,上年奉旨备台、澎用,现船已到闽,是否由海军请领等因。查新造四快船,因北洋封冻,派丁汝昌、琅威理暂在厦门操练,俟明春开河后,驶津沽验收。查十二年三月钧署奏明,北洋先练水师一枝,业将新购四船并计在内。本年二月二十五日,钧署又奏明英、德订造战舰来华,臣奕某明年当再赴海口,与臣李鸿章等编立海军第一枝,奉懿旨依议。钦此。是该四船,迭奉奏准在北洋一枝水师数内,且尚未验收编立。台、澎现尚无事,难遽分拨,以致散漫零星,操法号令参差不齐。是否?请示覆,再电覆刘抚遵照。
海署致台抚刘省帅(十一月二十一日酉刻到)
效电悉,所购英、德四快船,本署已于上年三月奏明,归北洋海军应用,自毋庸由台湾具奏。海署复。
海防经费报销折(十一月二十六日)
奏为北洋海防经费,光绪九、十两年收支各款,分造户、兵、工三部清册,并开清单报销,仰祈圣鉴事。
窃北洋海防用款,前经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会同户部奏明,由督办大臣咨报总理衙门、户部查核。嗣于光绪九年八月部议应三部分办,饬据海防支应局司道将光绪元年至六年收支各款另造三部销册,并开清单奏咨准销。其七、八两年前亦照章造报。现经户、工两部分别核准行查,已将所查各款另行声覆奏咨。所有九、十两年收支各款,应即接续造报。据该局司道详称,前已将九、十两年新支用款分年开单奏咨立案,声明旧有支款无庸再行立案。嗣经户、兵两部行查,内有应归户部核销之款奉兵部行查者,有应归兵部核销之款奉户部行查者,有应开报细数者,有应声明案由者,有与八年以前核准之案情事相同比照核办者,现于造办销册内逐款详细声叙。此外,九年分立案清单内开代发保定练饷局购买恩费尔来福兵枪二千杆,支银四千二百四两零;司百林非兵枪一千六百九十八杆,支银二千三百二十八两零;恩费尔来福马枪一千五百四十杆,支银四千九百二十六两零;洋皮纸一百三十一万张,支银一千五百六十八两零;业经练饷局照数拨还归款,自行造报请销,无庸再行列作收放,现已于造办销册内将以上代发四款,一并剔除,计造报光绪九、十两年分旧管项下截存银一百六十九万八千四百六十二两零,新收项下各省关解到厘税银一百三十一万一千六百九十六两零,又各处解还垫款及军火价并提动淮军协拨暨长芦运库拨款银一百二十一万三千六百五十一两零,开除项下应归户部核销银三十二万五千九百四十两零,兵部核销银七十三万二千七百四十二两零,工部核销银二百二十三万六千三百九十九两零,统计两年共支银三百二十九万五千八十二两零。其余银九十二万八千七百二十七两零,已接支十一年以后用项无存。循案造具三部分销细册收支四柱总册,开具款目清单,详请奏咨核销前来。
臣查九、十两年正值法人肇衅、海防吃紧之时,迭奉谕旨,严备战守,北洋为畿辅门户,由津沽以达山海关及奉天之旅顺口、山东之威海卫,袤延千数百里,由口岸林立,节节空虚,不得不竭力设法筹防,以顾紧要门户。凡添练水雷、鱼雷各营,增置大小轮船、雷艇,购买大批军火、炮械,建筑台垒、库厂、营房,皆刻不可缓。是以用款繁巨,且海道梗阻,釆办外洋军械须由各国洋商设法购运,方保无虞,应需保险、运脚等费,因之增重。各处台垒工程,同时并办,物料亦不免居奇,并须添募洋匠,分投赶作。其水师各船,严饬加紧操巡,领用料件煤吨,添置号衣旗帜,均较往届为多。即各船终月行驶,出没于洪涛巨浪之中,轮机船身易致损坏。其修费亦较往届为多。此因事机紧迫,动关大局,不得不尔。
至北洋收款,向指部拨海防经费一项。九、十两年,各省关厘税减色,又或留办本省防务,或匀拨他处饷需,报解愈形短少,合计两年收数尚不及额拨之半。虽经臣奏拨长芦运库银十万两,为数有限。若请部款,筹拨既难,若借洋债,后累更重。祗有自行设法,移缓就急。由淮军饷历年节缩欠发项下,分次协拨银百余万两,以济购办枪炮、船只等项要用。幸免贻误。惟北洋筹办海防,事属创始,一切支款,诚如户部前奏,均无专例、专案可循。且多与洋人交涉,实非他项军需章程可比。然每购一物、制一器、用一人,臣必再三详询审察为必不可少者,始行定议。其价值等项,尤必谘访比核,务求节省。员弁薪粮,则视差事之繁简为等差,不使滥支縻费。
兹查造九、十两年各款,仍系实用实销,并无丝毫浮冒,除各册分送三部外,理合恭折具陈,并开简明清单,恭呈御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谨将北洋海防经费,自光绪九年正月起,至十年十二月底止,收支款目,缮列清单,恭呈御览。
旧管项下
一、光绪八年底截存银一百六十九万八千四百六十二两二钱五分二厘六毫二丝四忽一微。新收项下
一、收江西厘金银十一万两。
一、收浙江厘金银十一万两。
一、收江苏厘金银八万两。
一、收湖北厘金银四万两。
一、收浙海关洋税局税银二十四万五千二百三十八两九钱三分二厘。
一、收闽海关洋税局税银十七万六千五百二两七钱四分四厘九毫。
一、收江海关洋税局税银三十一万五千二百九十一两五钱九分六厘八毫。
一、收粤海关洋税局税银十六万一千一百七两六钱六分七厘四毫。
一、收山海关洋税局税银七万三千五百五十五两二钱九分。
一、收山东解还垫发镇中、镇边两蚊船光绪八九两年分经费银四万四千四百七十八两二钱二分四厘九毫六丝四微。
一、收由部领回扣存吉林军火价内应还北洋防费购办铅丸价银五百六十九两三钱五分。
一、收山西拨还军械等项价银一千三百七十三两六钱七分四厘一毫四丝九忽六微。
一、收河南解还毅军领用北洋防费购办铅丸价银二百八十三两九钱四分一厘。
一、收长芦运库划解奉省欠饷拨抵奉省应还北洋军火价银二千三百六十六两六钱四分四厘。
一、收淮军历次协拨购办西洋枪炮船只等用银一百六万一千六十九两九钱二分一厘二毫三丝二忽六微。
一、收奏拨长芦运库各款银十万两。
一、收追缴浙典原领练饷成本余款咨部覆准留归北洋海防动用银三千五百十两八分五厘三毫七丝六忽。
以上共收银二百五十二万五千三百四十八两七分一厘八毫一丝八忽六微。
开除薪粮及杂支项下
一、直隶提督李长乐小队员弁薪粮银一万六千三百二十八两九钱四分二厘五毫二丝。
一、大沽水雷营弁兵薪粮、柴草、油烛、纸张银二万七千一百五两六钱七分五厘三毫三丝三忽二微。
一、北塘水雷营弁兵薪粮、柴草、公费银八千四百五十八两一钱四分五厘五毫。
一、山海关水雷营弁兵薪粮、柴草、公费银三千七十四两九钱三分二厘八毫。
一、旅顺水雷营弁兵薪粮、柴草、公费银八千三百六十六两八钱六分五厘。
一、鱼雷营弁兵学生工匠薪粮、公费银一万五千四百十八两六钱四分三厘三毫三丝三忽。
一、登荣水师艇船津贴薪粮、公费银一万六千四百八十一两九钱九分九厘六毫。
一、旅顺口挖海接泥船薪粮银一万四千四百两八钱三分九厘二毫。
一、大沽水雷营广艇油修公费银一百三十两。
一、水师驾驶管轮两学堂用费银四万六千一百四十二两。
一、大沽水雷学堂教习学生修金薪水、养瞻饭食、川资银一千六百六十一两七钱一分三厘一毫四丝。
一、旅顺工程局薪粮、公费银三万八百十五两六钱八分二厘九毫。
一、威海无雷局薪粮银二千二百三十五两六钱。
一、北洋水师公所公费银一千五百七十六两六钱六分六厘六毫。
一、炮船公所薪工、公费银七百四十七两八钱三分九厘二毫。
一、烟台水师养病公所经费银六百八十两八钱五分三厘六毫六丝。
一、刘公岛水师机器厂匠工、艺徒薪工银四千二百七十一两五钱九分九厘八毫。
一、鱼雷厂员匠、学徒薪费银八千八百四十三两二钱五分九厘八毫。
一、威海卫器厂鱼雷库、料库、雷厂力勇、什长口粮银一千一百八十七两二钱四分。
一、旅顺、威海两煤厂薪粮、公费银一千八十两二钱一分三厘一毫。
一、威海、旅顺水师、子弹、火药等库人役薪粮、公费银六百四十二两九钱四分六厘六毫。
一、旅顺陆军军械库官弁、什长、库夫薪粮、公费银一千三百九十五两一钱四分六厘四毫。
一、随办海防前山东布政司李元华薪水、公费银五百九十三两三钱三分三厘三毫。
一、水师学堂练船事宜道员吴仲翔薪夫银三千一百九十七两九钱九分九厘二毫。
一、督办水师船坞营务处及翻译事宜道员马建忠薪水、公费银二千六百九十三两三钱三分三厘三毫。
一、机器制造局道员高骖麟薪水、公费银一千一百八十四两六钱六分六厘六毫。
一、水师营务处道员许钤身薪水银二百九十三两三钱三分三厘三毫。直隶州知州罗丰禄薪、公费银三千一两六钱六分六厘六毫。知县吕增祥新水银八十两。
一、道员唐廷枢往法国巴黎坐探军务,电报费银七百五十九两一钱二分二厘四毫九丝。
一、随办洋务道员马声焕薪水银八百六十六两六钱六分六厘六毫。
一、道员朱寿镛赴广西侦探军务川资、公费银二百八十九两四钱九分一厘五毫。
一、机器制造局知府徐建寅薪水银二百九十三两三钱三分三厘二毫。
一、直隶州知州罗丰禄奉派赴上海随同议约川资、公费银二百四十八两三钱二分七厘三毫一丝,派赴朝鲜公朝公费银一百九十二两九钱九分四厘三毫一丝。
一、水师领饷委员知县严道洪薪水银六百三两六钱。
一、洋务委员盐大使马复贲薪水银六百八十两。
一、经管鱼雷库厂委员从九郝云书薪水银三百五十四两四钱。
一、北洋大臣衙门电报房学生柳汉秋津贴银一百十两三钱九分九厘九毫。
一、水师调取试用候差学生陈兆渠等,由闽、粤来津川资银六百两。
一、总理衙门翻译福连赴上海供差川资银四十八两二钱四分八厘六毫。
一、水师营务处绘图学生陈兴邦、甘联浩薪水银八十九两。
一、知县魏瀚、参将陈季同回闽盘费银一百三十六两二分四厘。
一、总理衙门调取绘图委员陈文祺,赴京供差薪水银一百十七两三钱三分三厘二毫。
一、北洋水师统领提督丁汝昌薪水、办公银一万二千二百九十九两九钱九分九厘九毫,随带文、武员弁、司事、翻译、兵夫薪粮、办公银六千二百七十五两四钱五分九厘二毫。
一、派赴鱼雷营学习鱼雷提督吴建瀛薪水银四百二十六两四钱。副将谢梁镇薪水银三百五十五两三钱三分三厘三毫。
一、会办北洋水师船坞守备罗臻禄薪水银二千四百五十九两九钱九分九厘二毫。
一、水师差遣都司陆伦康薪水银二百六十六两。
一、鱼雷营委员参将严怀仁薪水银三百三十一两一钱九分九厘四毫。
一、洋枪队教习查连标薪水、公费银七百九十七两八钱一分七厘五毫七丝二忽。
一、会办福建海疆大臣张佩纶在津选派随带赴闽员弁、护勇、书识人等薪粮银五百九十两一钱八分六厘五毫。操炮武弁王义才、黄增祥赴闽差遣川资银六十八两八钱八分。
一、拣派水雷员弁、工匠沈若球等赴滇、桂军营差遣,安家费银二百六十二两。
一、洋操枪炮教习都司徐开元等赴广西军营川资银一百五十两。
一、出洋工匠庞玉顺等四名,由津赴德国川资银一千一百六十二两五钱六分五厘四毫。
一、水陆各营洋号总教习洋员毕格理薪水银一千九百二十两。
一、大沽水雷营教习洋员满栗士薪水、房租、煤炭、医药等费银八千四百十四两六钱四分九厘六毫六忽四微。
一、会办北洋水师营务处洋员明亚薪水、川资银六千五百两。
一、委办旅顺口炮台工程洋员汉纳根薪水、马干、川资银九千六百四十两。
一、天津练军营教习队伍洋员瑞乃尔薪水银六千两。
一、监造水师练船洋员法乐薪水、川资、费用等银五百五十五两二分四厘五毫。
一、鱼雷教习洋员哈孙克、赖乏,监工福来舍薪水、路费银一万五千五百三十三两三钱一分二厘四毫九丝三忽八微。
一、枪炮正教习洋员鲍察,薪水、川资银六千七百九十六两一钱三分三厘一毫三丝。
一、水师候差洋员丁龄,薪水银九十七两五钱。
一、鱼雷轮艇教习洋员区世泰半俸、船价、路费银四百五十七两五钱。
一、水师练船帆缆教习洋员嘉格蒙,由东洋来津,川资银二十四两六钱六分四厘六毫七丝二忽四微。
一、鱼雷轮艇管炉教习洋员卜里士刻,找领回国川资等项银八十五两四钱七分七厘八丝。
一、炮船总管轮洋员巴尔伯回国川资银二百八十两五钱。
一、炮船管轮洋员吉必勋回国川资银三百两。
一、炮船总管轮洋员德伦回沪川资银三十两。
一、越南陪臣范慎遹等住津伙食及回国川资银六百七十三两三钱一分四厘九毫二丝八忽。
一、扬威快船洋员章斯敦回国川资银三百四十两六分。
一、水师总管管轮洋员葛果德,由烟台来津川资银三十四两一钱二分四厘二毫三丝。
一、超勇快船洋员哈必登回国川资、薪水银四百七十五两五钱,洋员拜列亚回国薪水、川资银四百十两五钱。
一、水师总查洋员琅威理回国川资银六百五十两。
一、雇募水师总教习洋员倪乐顺来回川资银九百两。
一、水师学堂正、副管轮教习洋员霍克尔、希耳顺薪水、川资银三千二百三十九两八钱三分三厘九毫八丝。
一、水师管轮洋员葛果德、拜列亚,由威、旅来津,川资银七十两二钱一分七厘八毫。
一、鱼雷督操教习洋员密勒克,薪水、药费银一千一百七十五两。
一、炮台教习洋员额德茂,薪水、川资银一千四百六十七两四钱九分。
一、粤海关税务司德璀琳,奉调来津,随办法国交涉事务,川资、办公费银一千三百二十八两三钱二分一厘九毫四丝。
一、委办操演鱼雷事务道员刘含芳,建造威海卫金钱顶山下鱼雷厂库、学堂、泊岸码头等项,购用民地九十一亩五分、网口地四合,共银一千七百七十四两三钱一厘。建造威海卫刘公岛水师机器厂屋等项,购用民地三十八亩,价银一百六十七两三钱八分四厘。
一、正定练军差操马干银六百九十两。
一、新城葛沽营拉炮车马干银七百三十八两。
以上各款,应归户部核销。
开除养船及运保费项下
一、镇北炮船薪粮、公费、药资银二万四千九十七两二钱九分九厘八毫。
一、镇南炮船薪粮、公费、药资银二万三千六百五十四两四钱九分九厘八毫。
一、镇东炮船薪粮、公费、药资银二万四千九十七两二钱九分九厘八毫。
一、镇西炮船薪粮、公费、药资银二万三千六百五十四两四钱九分九厘八毫。
一、镇中炮船薪粮、公费、药资银二万四千九十七两二钱九分九厘八毫。
一、镇边炮船薪粮、公费、药资银二万三千六百五十四两四钱九分九厘八毫。
一、超勇快船薪粮、公费、药资银六万九千三百六十四两六分六厘五毫。
一、扬威快船薪粮、公费、药资银六万六千一百八十六两三钱九分九厘九毫。
一、威远练船薪粮、公费、药资银四万八千三百九十三两六钱四分九厘五毫。
一、康济练船薪粮、公费、药资银四万五千九百九两七钱九分九厘九毫。
一、海镜轮船薪粮、公费、银二万六千四百三十三两五钱三分二厘八毫。
一、水师屯船薪粮、公费、药资银六千一百三十三两三钱三分二厘六毫。
一、水师督船大、二副、管旗人等薪粮银二千一百九十四两二钱六分六厘六毫。
一、水师添练水手口粮银三万九千二百四十四两九钱九分九厘九毫。军乐乐童口粮、杂费银五千五百五十九两五钱九分九厘二毫。
一、威远练船学生邝国光等薪水、伙食银二千六百四两九钱三分二厘八毫。
一、水师试用学生陈恩涛等薪水银四千一百六十一两七钱三分三厘。员弁陈世杰、何金城薪水银九百四十六两。
一、水师投效学生池兆滨、陈大懿薪水银三百四十四两九钱九分八毫。
一、水师续调试用候差学生陈兆渠等薪水银三千三百四十三两二钱九分九厘八毫。
一、水师总查洋员琅威理薪水银一万二千六百二十两,随带洋员爱斯德饭食银一千六十七两九钱二分三厘五毫。
一、扬威快船总医士鲍德均,购药用费银三百二十九两三钱二分二厘五毫五丝。
一、六镇炮船总管轮洋员巴尔伯薪俸银二千八百两,总教习洋员葛雷森薪水银二百五十四两一钱六分七厘五毫。
一、镇北等四船教习洋员吉必勋薪水银三千八百五十七两二钱三分七厘九毫七丝五忽。
一、水师练船帆缆教习洋员嘉格蒙薪水银一千九百九十八两五钱四分二厘五毫五丝。
一、六镇炮船总管轮洋员德伦薪水银四百五十两。
一、水师总教习洋员倪乐顺薪水银一千八百八两三钱三分三厘三毫。
一、快马小轮船薪粮银七千六百五十二两七钱三分二厘五毫。
一、飞霆小轮船薪粮银五百六十七两二钱三分三厘三毫。
一、利顺小轮船薪粮银五千四百八十三两三钱一分六厘六毫。
一、导海机器轮船薪工公费银一万二百四十七两七钱三分三厘。
一、旅顺口借用招商局海顺小轮船薪工等项银五百二两五钱五分七厘一毫七丝四忽。
一、旅顺挖海机器船辛工银三千一百八十五两六钱九分九厘九毫。
一、管理挖海机器船洋员勒威薪水银二千四百两。
一、水雷轮艇薪粮公费银二千一百十五两五钱九分九厘六毫。
一、巡雷浅水小轮船口粮银一百九十五两六分六厘六毫。
一、守雷、下雷小轮船两号,薪粮银一万二百八十二两七钱九分九厘二毫。
一、左队一、二号,右队一号大鱼雷轮艇薪粮银三千八百九十五两二钱六分六厘六毫。
一、右队二、三号中鱼雷轮艇薪粮、办公、纸张、油烛银八千九百六十六两七钱九分九厘四毫。
一、鱼雷轮艇教习洋员区世泰薪俸、伙食银九百九十五两六钱九分五厘六毫八丝。
一、水师各船艇公所及雷营华、洋员弁、司事、水手人等恤赏银一千八百八十七两七钱七分一厘八毫。
一、威远练船赴广东、香港操巡,雇用引水辛工等项银一百二十三两七钱一分二厘七毫。
一、购浚河船并起重架驶送来华用费银二万八千八十二两六钱四厘三丝四忽五微。
一、购大鱼雷艇并配设雷筩等项,验运保险等费银七千四百三十四两八钱八分七厘七毫八忽七微。
一、续购塞们德土并砂样船价、验保等费银八千三百二十一两三钱八分一厘一毫八丝七忽八微。
一、购八生脱七口径后膛钢炮,并各种子弹,验运保险等费银九百六十五两八钱三分九厘六丝三忽五微。
一、购二十一生脱后膛长炮、十五生脱后膛长炮并炮架随件轨道及各种子弹,验运保险等费银一万一千五百四十一两一钱五分三毫四忽三微。
一、购十五生脱及二十一生脱炮内亟炮并子壳、引火等件,运保等费银一百十七两三钱四分三厘一毫六丝三忽六微。
一、购鱼雷营佩刀连皮带、运保等费银六两二厘八毫三丝一微。
一、购七生脱半过山钢炮并塞们德土续支验运保险等费银二千六十八两八钱七分七厘三毫三丝。
一、购修储鱼雷厂栈器具全副,运保等费银二千五百二十两三钱二分九厘一毫九丝八忽六微七纤。
一、购毛瑟后门枪用螺簧螺钥装卸器,验运保险等费银四百四十六两四钱三分八厘九毫九丝七忽五微。
一、购荷炮炸弹,验运保险等费银三千五百三十九两五钱一厘四毫六丝五忽九微。
一、购地雷并爆药、引火、胶管零件等项,验运保险等费银一千六十四两九钱三分一毫三丝一忽。
一、购鱼雷头铜帽、引火、棉药管,运保等费银九十四两三钱五分七厘一毫三丝一忽。
一、购猎队兵枪,连皮件并配枪子,验运保险等费银四百八十七两三钱一厘七毫一丝八忽二微二纤。
一、购二十一生脱台架炮、八生脱车轮炮并子弹,运保等费银三万七千九百八十四两一钱二分三厘六毫七丝四忽五微。
一、购十五生的密达铜篐后堂田鸡钢炮并零件架座、子弹、拉火等项,运保等费银四千三百二十一两五钱二分四厘五毫三丝三忽一微。
一、购新造鱼雷巨艇并配设雷筩等项,验运保险等费银三千四百九十九两八分六毫三丝。
一、购陆军炮台所用电灯,验运保险等费银一千八百二十两五钱四分五厘七毫九丝一忽五微。
一、购大沽等处水雷营应用直测镜、电线、胶浆、胶带、钢线、刀销、电表、电机等项,运保等费银一千六百二两六钱四分五毫六丝一忽。
一、军械所起卸驳运炮位、军火、器械车船夫力银一千七百三十一两八钱五分三厘五毫一丝二忽八微。
一、旅顺起驳塞们德土,车价、夫力银三百四两八钱九分三厘六丝。
一、招商局轮船由上海装运炮弹、炮架、什物等件来津,水脚银九百两五钱二分一厘七毫四丝。由津装运洋枪子弹赴上海,水脚银八百十八两六钱五分七厘三毫六丝七忽。由津运炮位及炮架、木信等件赴山海关,水脚银一千一百十两九分四厘九毫三丝。
一、水师学堂由闽挑选学童孙筠等,并护送委员严宝珪附搭轮船来津,水脚银三百六十六两二钱八厘一毫。
一、运送庆军舢板炮船弁勇等由津赴烟台,轮船水脚并由烟台赴朝鲜行装,用费银二百十两二钱五分五厘四丝。
一、旅顺工程局雇募天津民夫并押送员弁,专雇招商局轮船运送赴旅,水脚银二千一百三十二两九钱六分五厘二毫六丝。遣撤雇募民夫并押送洋员、弁兵,专雇招商局轮船运送回津,水脚银一千二百十两三钱七分九厘六毫。
一、招商局轮船装运武毅右军五营官弁、勇夫并马匹、军米、子弹、军械等项,由沪赴粤,水脚银二万七千五十七两六钱四分。装运吉林防军步队五营、官弁、勇夫,由营口来津,水脚银七千九百八十两。
一、南、北洋公租英国搿把商轮船,递送台湾文报,应付一个月一半租价银一千九百十六两五分八厘三毫九丝。
一、招商局轮船由上海运二十四生脱后膛炮并台架赴旅顺,水脚银二千五百五十九两四钱一分五厘。由津运十五生密达后膛炮架座、车轮、子弹等件,赴山海关、旅顺口等处,水脚银六百九十四两三厘。由津运五分径格林炮并炮车、子弹暨毛瑟枪用簧子、壳钩、佩带及起重架等项,赴旅顺口,水脚银一千六十四两一钱二分八厘六毫四丝二忽。由津搭运过山炮、格林炮、荷乞开司炮、后膛炮并架座、子弹、鱼雷、水雷等项,赴旅顺口、山海关等处,水脚银八百五十七两五钱三分五厘六毫。由上海运哈乞开司枪杆并枪子、皮件、鱼雷、炮子等项,赴旅顺口,水脚银二千三百三十六两五钱六分八厘八毫二丝六忽九微。由津装运拨解滇、桂军营士乃得兵枪、佩带枪子、过山炮、沈雷等项,赴上海,转解广东,水脚银三千六百五十五两七钱九分三厘四毫八丝。由津赴朝鲜专运撤回庆军三营官弁、勇夫,回驻金州,水脚银五千六百六十八两九钱七分六厘二毫三丝四忽一微。由津运炮位并炮架等件,赴烟台,水脚银一百三十二两九钱八分四厘六毫。由津运炮位、子弹、兵枪、铅丸等项,赴旅顺口、山海关等处,水脚银一千一百八十六两一钱二分八厘一毫。由津专送督办台湾军务刘铭传暨随带官弁人等并军装等项,赴上海,水脚银二千五百三十五两三钱一分。由津装运拨解台防碰雷及零物并炮子等项,赴上海,水脚银一百八十两二钱四分七厘九毫九丝。由津运八生脱壳钢炮并子弹、炮药、枪药、铅丸、铜帽、旱雷、铁路等项,赴山海关、旅顺口等处,水脚银三百八十五两三钱四分六厘七毫。由津装运拨解粤省林明敦枪子,赴上海,水脚银七百四十七两九钱七厘六毫。由津运洋药、枪子、拉火、火箭、铅丸、麻袋等项,赴山海关,水脚银四百八十五两二钱八分四毫二丝三忽。由津运鱼雷厂铁路赴旅顺口,水脚银三百三十两五钱七分三厘九毫三丝五忽。由津运拨解霆军洋枪并管解员弁赴上海,水脚银二百五十六两五钱。由津运续拨霆军洋枪并铜帽、拉火暨管解员弁赴上海,水脚银二百四十三两七钱五分。
以上各款应归兵部核销。
开除采买及修制项下
一、购二十一生脱后膛长炮、十五生脱后膛长炮并炮件、随件、轨道及各种子弹,价银七万六千五百十一两一钱七分六厘三丝八忽二微。
一、购十五生脱及二十一生脱炮、内函炮并子壳、引火等件、价银三千七百十二两四钱二分九厘六毫六丝九忽四微。
一、购一寸径钢铁炮弹,价银七千五百二十二两五钱一分七厘五毫七丝二忽。
一、购八生脱七口径后膛炮并各种子弹,价银七千七百七十三两七钱四分五厘二毫二丝四忽一微。
一、购大鱼雷艇并配设雷筩等项,价银六万四百四十八两九钱二厘七毫八丝六忽五微。
一、购浚河船并起重架,价银十四万二百十七两九钱八分八厘四毫七丝五忽五微。
一、购自造一寸径子弹机器,价银八千九百七十四两八钱三分七厘七毫六丝二忽。
一、购管炉汽机及造三十七密里荷炮子各机器并配各种坚钢刀杵及量试校正各机器,制造群子暨四十七密里五管荷炮子各机器,定价银二万一千五百二十八两八钱一分五厘九毫五丝。
一、购洋锨并图说,价银二百六十两二钱三分六厘七毫五丝八忽一微。
一、购鱼雷营佩刀连皮带,价银六十二两七钱三分四厘八毫四丝一忽一微。
一、购钢锹并皮带、皮套,价银一万一千三十五两一钱八分六厘八毫七丝。
一、购马步队洋号,价银三百八十九两八钱二毫五丝一忽。
一、水师总查洋员琅威理,在沪购买办公洋纸、笔墨等件,价银九十三两四钱一分四厘五毫。
一、购脚踏车床,价银四百二十三两四钱。
一、购四寸口径吸水机器,价银六百七十八两一钱六分三厘一毫四丝。
一、购十寸口径吸水机器,价银二千两二钱七分一厘一丝六忽。
一、购挖泥齿兜,价银一千六百十四两一钱四分四厘五毫四丝六忽。
一、购挖石齿兜,价银一千七百十五两七钱七分七厘三毫。
一、赎购塞们德土并砂样,价银九千七百三十二两二钱五分七厘六丝二忽八微。
一、购麻口袋,价银八百七十一两八钱三分九厘六毫。
一、购超勇、扬威、威远三船各洋员应用外国器具,银二百二十二两八钱八分三毫七丝。
一、购十五生的密达铜篐后膛、田鸡钢炮并零件、架座、子弹、拉火等项,价银二万八千八百十两一钱六分三厘四毫一丝六忽九微。
一、购天气表、对表、地平四游仪,价银四百十三两四钱四分一厘六毫。
一、购天地球、化学格致入门、器具、航海图、洋书等项,价银四百四十一两一钱三分七厘七毫。
一、购驾驶学生应习各种洋书,价银七百二十六两一钱四分八厘。
一、购印字小机器全副,价银一百九十二两一钱三分九厘。
一、购画具、图板、画尺、汤汽表、洋书,价银六百四十一两七钱四分三厘九毫七丝。
一、购双眼瞭远镜、画图器具、水平仪定,价银五百三十九两三钱。
一、拨用河南釆购过山炮并开花弹子、格林炮并弹子、子盒,价银一万七千八百三十三两二钱三分五厘八毫三丝二忽三微。采购七个半生脱后膛钢炮,连车架零件,并配子弹,价银一万九百四十三两七钱一分二毫。
一、购水师应用洋书、画具,价银二百七十二两四钱七分六厘二毫六丝。
一、购水师各船应添十二磅后膛炮并子弹、炮塞、炮准、通管、轮轴、水衣价银一万九千八百两八分八厘一毫一丝六忽。
一、购吉利司林油、渗水火酒,价银一百六十一两三钱八分七厘六毫三丝。
一、购水师应用边炮、药袋、铜药瓶、吊灯、漆纱等项,价银二百六十二两七钱五分四厘二毫二丝一忽。
一、购塞们德土,价银二百四十二两一钱七分七厘六毫七丝。
一、购六寸四分径扑尔梭美答吸水机器,价银三千四百二十三两九钱八分八毫五丝。
一、购电机、电线、电匙,价银五百三十七两六钱五分九厘九毫六丝四忽。
一、购置测镜、电线、胶浆、胶带、钢线、刀钳、电表、电机等项,价银一万四十七两三钱四厘五毫七丝九忽。
一、旅顺水雷营需用电报机器,价银七百二十六两三钱七分七厘五毫。
一、购双线麻袋,价银二千四百九十二两四钱五分九厘二毫九丝四忽。
一、购外国医治枪伤药物、器具,价银一百四十四两九钱三分三厘六毫。
一、购洋皮纸,价银四千六十三两六钱八分九毫八忽。
一、购青铅并镕造铅丸、铜箭、制造木箱等项,价银一万七千八百六十五两四钱八分八厘七毫五丝四忽二微。
一、购地雷并爆药、引火、胶管零件等项,价银八千三百八两四钱六分三厘七毫九丝九忽。
一、购鱼雷头铜帽、引火棉药管,价银三千三百八十三两七钱二分九厘三丝九忽。
一、购旧夹板船,价银一千四百九十两七钱九分七厘八毫四丝三忽。
一、购九个生的密达后膛、陆路钢炮、连炮架、子药车,又子弹,价银四千五百七十两三钱八分四厘。
一、购八个生的密达后膛、陆路钢炮连炮架、子药车,并配子弹、拉火药袋,价银三万三千七百三十二两四钱七厘三毫三丝二忽五微。
一、购卑门丁油镀电线、牛皮价银四百九十六两三钱四分三厘六毫九丝三忽。
一、购篷布、百度寒暑表、洋磅,价银一百三十四两八钱六厘八毫。
一、机器局光绪十年分拨发守雷、下雷小轮船领用各项料物,价银二千九百六十七两六钱七分七厘。
一、购二十一生脱台架炮、八生脱车轮炮并子弹,价银十三万五千二百二十七两七钱一毫八丝八忽五微。
一、购医治伤病外国药料、器具,价银一千九百二十九两九钱四分三厘五丝。
一、代办各营备用医伤行床,价银三百四十两六分。
一、鱼雷营购用各项料物,价银一千四百四十一两一钱一分七厘二忽。
一、购太平圈、水火灯,价银八十两二钱九分五厘。
一、水师总管轮洋员代购水师小机器厂应用外洋机器,价银三千六百七十七两四钱三分四厘三毫九丝一忽六微。
一、旅顺工程局历发挖海接泥船领用各项料物,价银六百二十四两四钱五分八厘二毫。
一、光绪八年分订购磷铜、鱼雷找价,银四万四千一百九十九两四钱七分八厘四毫三丝二忽。
一、续购磷铜、鱼雷定价,银一万一千四百三十二两二钱八分六毫。
一、水雷营洋教习代购学生应用洋纸、铅笔墨水、刀钳,价银七十七两五钱六分七厘四毫。
一、购小铁路,价银二千八百七十七两五钱。
一、购二十四生脱、三十口径后膛钢炮并炮架零件、千金柱、开花弹、拉火,价银二万六千五百三十四两八分六厘。
一、购二十四生脱、三十五口径及二十五口径、十五生脱、三十五口径及二十五口径大炮并子弹、拉火,价银九万二千二百九十两二钱六分五厘一毫。
一、购制造艇坞全器,价银二万七千八百三十两九钱八分三厘九毫六丝五忽二微。
一、购七生脱半陆路后膛钢炮、连车架、药弹、箱车并配子弹、拉火,又哈乞开司后膛六响步兵枪,连佩带并配枪子,定价银六万八千七百六两三钱五分四毫。
一、购电线号钟、直斜测镜、瓮力表、试信表、铁箱、电报机器、干电表、钢绳、印度胶、夹钳、洋刀、作得胶、接线器具,定价银五千二百九十一两九钱九分八毫。
一、购大铜帽,价银二千一百八十九两七钱八分一厘。
一、购猎队兵枪连皮件并配枪子,价银四千六百六两五钱一分二厘四毫八丝三忽七微八纤。
一、购百尺大鱼雷艇并配设雷筩等项,由铁舰装运回华,价银六万九千八百三十七两二分九厘六毫五丝七忽六微。
一、购荷修尽鱼雷厂栈器具全副,价银二万七千两九分一厘三毫六丝五忽一微三纤。
一、购毛瑟后门枪用螺簧、螺钥、装卸器,价银二千九百七十六两七钱三分五厘三毫五丝四忽六微。
一、购荷炮炸弹,价银二万八千六百三十一两四钱五分二厘九毫二丝三忽一微。
一、购陆军炮台所用电灯,价银七千九百三十四两六分二厘二毫八丝八忽五微。
一、购新造鱼雷巨艇并配设雷筩等项,价银三万六千七十五两七钱四分二厘四毫三忽六微。
一、购马梯呢枪子,价银一千八百九十三两二钱四分八厘一毫四丝。
一、鱼雷营洋教习代购操演鱼雷备用物料、器具,价银三千一百十七两九钱八分四厘三毫。
一、购鱼雷学堂应用器具,价银一千十一两六钱五分四厘一毫。
一、旅顺工程局购备挖泥船需用牛油、羊绒、棉纱、绳索及器具用物等项,价银九百二十八两三钱八分四厘九毫九丝。
一、大沽船坞光绪八年冬季油修镇北并威远等船,又添备超、扬两船料件,银三千四百八两七钱九分一厘。拨发油修鱼雷艇应用油漆等物,价银二百五十七两六分八厘三毫五丝。
一、水师统领修改艇船、舢板并添配绳索什物等项,工料银五百五十九两二钱九分五厘三毫。
一、超、扬两快船光绪九年分赴上海耶松洋厂油漆船底,并添配各件,工料银六千八百九十三两一钱二分四毫四丝。
一、大沽船坞修理登瀛洲兵轮船工料,银八百四十七两三钱三分二厘二毫。
一、快马小轮船应行置备各项物料,银九百三十九两三钱三分二厘一毫一丝。
一、大沽船坞制给挖泥船需用物件,银四千二百七十六两七分八厘三毫五丝六忽。
一、大沽船坞光绪九年春季修理六镇炮船超、扬两快船、威远练船并添制备用料件,银六万九千一百八十九两二钱四厘五毫六丝。
一、制造新浮桥船、修理旧浮桥船工料,银二千三百二十四两九钱六分七厘七毫。
一、大沽船坞装配海镜轮船炮位工料,银五千二两八钱六分一厘一毫四丝六忽一微。
一、机器局光绪九年分拨发守雷、下雷小轮船领用各项料物,价银二千三百六十四两二钱。制鱼雷艇需用料物等件,银三百七两三钱七分五厘。拨发四镇炮船领用各项料物、器具价银一千六百五十四两五钱五分。造朝鲜防军需用舢板船工料,银七百三十三两七分五厘四毫。
一、超、扬两快船光绪八年分在上海耶松洋厂油修船底工料银八千三百十八两三钱六分六厘八毫七丝九忽五微。
一、建造水师学堂操场需用大桅工料银一千三百四十九两七钱八分二厘九毫。制造水师兵船需用枪靶工料银四百二十八两九钱四分九厘一毫四丝五忽。
一、行营制造局仿造运土轮车工料银一千一百十六两九钱九分二厘二毫。制造大洋铁炮上下架并零件工料银二千一百十九两一钱七分四厘。
一、军械所制旅顺口挖泥、接泥各船匠工人等油帽、雨衣,工料银八十六两四钱九分六厘八毫。
一、水师统领制给屯船、挖泥船、艇船、操江轮船各水手号衣裤等件及购给威远练船各学生绒毯等件,价银一千六百五十两一钱六分三厘三毫。
一、机器局拨发大沽北塘电报房及水雷营领用物料等项,价银六百六两四钱二分五厘。
一、水师统领修理大沽炮船公所并添造旅顺口水师营屋工料银四百二十两八钱四厘七毫八丝六忽二微。
一、水雷洋教习挑挖艇坞及代制水雷营学堂需用写子台、书架等项,工料银七十两七分六厘九毫七丝八忽。
一、额拨行营制造局仿造呍啫士得枪子及格林炮子弹经费,银九万六千四百九十七两一钱五分三厘三毫。
一、大沽船坞油修鱼雷、水雷营小舢板并添配绳索、家具、篙浆等项,工料银一百十七两六钱三厘九毫七丝六忽。制造旅顺水雷营施放水雷吊竿并轮盘铁座全副工料银一千二百七十八两三钱三分六厘四毫。修理旅顺工程局挖泥、吸水等机器、锅炉,工料银一千四百五十两八钱六分七毫五丝五忽。制造收射鱼雷小火轮、舢板内配换锅炉,工料银一千六百三十三两二钱二厘七毫四丝。合拢大鱼雷艇,工料银一万七百二十七两六钱七厘八毫三丝三忽。制造飞霆铁壳小轮船并添配转盘千金架带大机器等项,工料银一万四千六百七十二两七钱八分六厘七毫一丝三忽四微。修改康济运船作为练船,工料银四万二千八百五十四两五钱八分二厘九毫三忽七微。制造大沽炮台小铁道,工料银五百九十二两七厘九分六厘五毫。修配瓦瓦司炮架,工料银九十八两五钱三分七厘一毫。修理旅顺工程局借用招商局海顺小轮船,工料银一千九十四两八钱一分八厘一毫三忽。制造威远练船及四镇炮船需用舢板船,工料银四千八百五十九两二钱二厘九毫三丝四忽。修理操江轮船,工料银二千一百八十七两六钱六分七厘七毫。修理利顺小轮船,工料银一千九百四十五两六钱三分三厘五毫。制造康济练船需用大舢板,工料银六百七十六两七钱二分一毫。制造巡雷浅水小轮船,工料银二千八百十五两七钱一分二厘六毫三丝六忽。
一、超、扬两快船光绪十年分赴上海油修船底并添备应用料件,银七千一百四十一两九钱四分四毫六丝四忽。
一、大沽船坞光绪九年秋季油修六镇炮船及威远练船、海镜轮船并添置备用料件银一万八千一百三十三两八钱六分六厘六丝二忽。十年春季油修六镇炮船并领换修配物件等项银九千六百四十五两六分三厘五毫。修理海镜轮船工料银二千四百八十五两五钱六分四厘四丝五忽。十年秋季油修六镇炮船工料银五千二百十七两四钱二分八厘三毫九丝。
一、大沽船坞制造飞凫铁壳小轮船,工料银一万二千三百二十一两一钱三分三厘。
一、大沽船坞添建存储机具等项厂屋,工料银一千三百五十两九钱六分二毫。
一、大沽船坞制造旅顺水雷营需用十四桨舢板,并添配放雷吊竿,工料银一千一百二十九两九钱一分四厘一毫二丝。制造北塘水雷营需用八桨舢板,并添配水雷架杆,工料银一千四百二十两八钱九分三厘六毫。制造威海鱼雷营需用十四桨舢板船,工料银六百五十四两二钱二分八厘五毫。制造威海鱼雷营需用八桨舢板船,工料银三百九十三两八钱九分一厘七毫。制造山海关水雷营需用十六桨大舢板船,并添配演雷架竿,工料银一千六百七十三两八钱五分九厘。
一、大沽船坞修改水雷轮艇机器,添设放雷杆架,作为杆雷轮艇,工料银四千三两一钱一分九厘八毫。
一、正定练军洋教习代制宁海城台墙炮门,安设洋式棉包,工料银一千六百十五两四钱七分四毫二丝四忽。
一、旅顺工程局监工洋员代造码头需用起重船,工料银四百十一两七钱六分六厘九毫。
一、鱼雷营洋教习代制弁兵、学生工匠人等单夹棉官衣、号衣、雨衣、靴帽、包巾、草帽、绒巾、席簟、洋毡等项,工料银一千九百五十七两六钱六分七厘七毫五丝八忽。
一、旅顺护军营洋教习代制炮台应用外国篷布、炮衣、家具、木箱,工料银一百三十七两二分三厘二毫。
一、军械所制给驻守旅顺炮台弁勇油布、雨帽、衣裤工料银二百十五两六钱六分四厘七毫。
一、大沽协制造阻遏海口软木筏,工料银三万五千八百八十四两一钱二分三厘五毫四丝五忽一微。
一、行营制造局制造大沽南、北岸各炮洞门外排钉、铁扫帚,工料银四千二百四十五两六钱五分八厘六毫六丝。修补北塘海口浮桥渡船,工料银二千二百四十两二钱一分七厘八毫六丝五忽九微。铁挡牌,工料银二千六百五十三两五钱四分六厘三毫。
一、大沽水雷营洋教习代制洋锨、洋锄,工料银二十三两八钱二分一厘六毫六丝一忽。
一、水师学堂添建机器厂过道亭房屋、围墙,工料银七千二百八十三两七钱二厘七毫。
一、山海关水雷营建盖营房、营门、雷库,工料银一千四百九十两二钱二分四厘二毫六丝。
一、天津电报官局安设津沽北塘至山海关电线经费,银三万一千九百六十一两三钱八分八毫五丝。
一、旅顺工程局添建黄金山炮台、药库,工料银三百七十八两八钱三厘七毫五丝。修筑黄金山炮台、围墙,外加培素土、添栽草皮,并做水沟、旱井,修理兵房,工料银二万一千九百十二两七钱五分七厘五毫。
一、护军营添筑黄金山炮台石围墙,并修造炮盘、更棚工料银一千二十九两五钱四厘。
一、威远练船管带官建筑旅顺口西岸小土炮台,并子药库、官兵住房,工料银三千四百二十五两六钱七分二厘五毫。
一、旅顺工程局建造蛮子营炮台,并子药库、官兵住房,工料银六千三百九十三两四钱一厘。添建黄金山西岗田鸡炮台,并子药库、兵房,工料银一千七百五十四两六钱。排造大渡船,工料银七百二十二两四钱九厘。建造旅顺口西岸营墙并药库,工料银一千五百八十七两二钱三分九厘五毫。代制水师轮船需用挡雷铁网,工料银三百八十两。添筑黄金山炮台外石根墙,工料银一千九百二十五两五钱八分五厘四毫。
一、护军营建筑旅顺口东岸人字炮墙并望台、水雷门、营门、子药库,工料银四千三百二十四两七分一厘八毫。
一、旅顺工程局建造白玉山后水师子药库、军械库、陆军药库、水雷库、看库、住房、存煤厂棚、看煤住房、存储帆缆等物厂屋、围墙、石路,工料银一万六千八百八十一两一钱七分五毫二丝五忽。
一、道员刘含芳建造威海卫金线顶山下鱼雷厂库、学堂房屋、石围墙、泊岸码头,工料银三万一千四百七两六钱三分五厘四毫。
一、旅顺工程局建造馒头山炮台并子药库、信子库、家具库、大门、兵房土墙、子墙、石围墙、码头,工料银二万九千四百九十两二钱四分五厘。
一、道员刘含芳修筑旅顺老虎尾山根起,至黑虾沟东岸上,大石路并枝路,工料银三千二百四十五两六钱九分八厘。建造旅顺黑虾沟鱼雷库厂、机器厂、子药库、煤厂、学堂、住房、围墙、泊岸雷桥,工料银二万二千七百九十六两六钱六分九厘三毫。建造威海卫刘公岛水师小机器屋、住房、围墙、水井,工料银六千八十两六分八厘三毫七丝。
一、护军营修筑黄山炮台士护墙、石围墙,工料银八百三十两。
一、旅顺工程局估建崂嵂嘴炮台并子药库、粮食器具库、炮房、大门、根墙、官兵住房,工料银三万五千两。
一、鱼雷营洋教习装修操用艇船并代制舢板船暨添配各船应用对象,银七千六百五十五两六钱四厘八毫七丝三忽。
一、道员刘含芳添建威海卫鱼雷厂大烟囱并砌置汽炉,工料银一千三百十三两四钱一分六厘。
一、旅顺工程局估办挑挖船路、船池、船澳、引河并修筑土坝、扫坝、镶砌、石坝、码头、石闸等,工价银三十一万二千五十两二钱九分六厘一毫。
一、水师各船洋员制办各项号衣裤、头巾、草帽、腰巾、战靴、衣袋、吊床、洋毡通语旗、桅灯等件,工料银一万二百九十二两二钱四分八厘八毫二忽四微。
一、大沽水雷营洋教习代制弁兵、勇丁号帽、衣裤、战靴、包巾、旗帜等件,工料银二千五百七十两九钱三分五厘一毫四丝九忽四微。
一、北塘水雷营洋教习代制弁兵、勇丁号帽、衣裤、战靴、旗帜等件,工料银一千十一两四钱九分七厘三毫二丝一忽九微。
一、旅顺口水雷营洋教习代制弁兵、勇丁号帽、衣裤、包巾、战靴、旗帜等件,工料银一千二百八两三钱七分二厘四毫七丝八忽九微。
一、山海关水雷营洋教习代制弁兵、勇丁号帽、衣裤、战靴、旗帜等件、工料银八百七十一两一钱三分九厘六毫九丝六忽七微。
一、军械所制造各号黄龙旗帜,工料银六百五十一两二钱八丝七忽六微。
一、守雷、下雷小轮船守冻包扎船面及搭盖住棚,需用席绳等项,工料银一百九十一两六钱九分六厘三毫四丝九忽。
一、新城葛沽营领操炮位炮费银五百十六两。
一、驻防山海关正定练军营领操炮位炮费银二千三百二十五两九钱一分四厘。
一、义胜营领操炮位炮费银一千三百二十九两六钱九分七厘五毫。
一、旅顺口各营领操炮位炮费银一千三百三十一两二钱。
一、护军营人字墙安设炮位操炮费银七百四十八两。
一、驻海口保定练军左营领操炮位炮费银六百二十两。
一、北塘防营领操炮位炮费银二百四十六两四钱。
一、山海关宁海城等处安设炮位操炮费银七百十八两四钱。
一、大沽防营并雷艇领操炮位炮费银一百二十五两七钱九分九厘。
一、北洋水师各船艇及机器、鱼雷等厂烧用煤斤,价银十一万九千二百二十六两九钱一分九厘三毫。
以上各款应归工部核销。
统计全单共开除银三百二十九万五千八十二两七钱一分三厘四毫三丝七忽五微。
实存项下
一、应存银九十二万八千七百二十七两六钱一分一厘五忽二微,已接支十一年以后用项,无存,另行开报。
光绪十四年
译署来电(二月二十五日酉刻到)
寄译署(二月二十六日戌刻)
寄台抚刘省帅(二月二十八日亥刻)
寄译署(三月初一日未刻)
寄台抚刘省帅(三月初二日申刻)
寄译署(三月初二日申刻)
寄译署(三月初四日申刻)
寄译署(三月初五日巳刻)
寄台抚刘省帅(三月初九日申刻)
寄译署(三月十一日亥刻)
议台湾抽厘宜划口界(三月十八日)
寄台抚刘省帅(三月十九日戌刻)
寄译署(三月二十三日酉刻)
寄旅顺丁琅提督(七月初四日申刻)
寄台抚刘爵帅(七月初六日巳刻)
寄台抚刘爵帅(七月十三日午刻)
速寄威海卫丁提督(七月十五日申刻)
台抚刘爵帅致译署(七月十九日申刻到)
台抚刘爵帅来电(七月十九日戌刻到)
寄海署(七月二十一日辰刻)
寄海署(七月二十五日酉刻)
京局寄交直隶臬司周(八月初四日辰刻)
丁镇由基隆来电(八月初四日申刻到)
寄烟台盛道、沪局马道(八月初五日亥刻)
寄烟台盛道(八月初八日亥刻)
盛道来电(八月初九日未刻到)
寄海署(八月十九日辰刻)
寄烟台盛道、沪局马道(八月二十一日辰刻)
海防用款立案折(八月二十日)
寄台抚刘爵帅(八月二十一日辰刻)
寄烟台盛道(八月二十三日戌刻)
盛道来电(八月二十三日亥刻到)
覆烟台盛道(八月二十四日午刻)
台北交丁提督(八月二十六日巳刻)
盛道来电(八月二十七日辰刻到)
覆丁提督(八月二十八日午刻)
寄译署(九月初六日未刻)
寄台抚刘爵帅(九月初八日未刻)
寄译署(九月初九日戌刻)
寄译署(九月十二日辰刻)
译署来电(二月二十五日酉刻到)
奉旨,本日据总理各国事务卫门奏,台湾设局抽收洋商厘金,与约不符,请旨遵办一折。台湾为通商口岸,洋商应完出口正税,向不抽厘,既据该使臣等屡次据约陈情,着刘铭传将抽收洋商厘金一事,即行停止。至该省应如何征收落地税厘,着另行设法办理,总应征之华商,彼自无所借口。钦此。即转电台抚。
寄译署(二月二十六日戌刻)
台抚刘电覆,台湾现办章程,洋商完子口半税,并无洋厘名目。现在各使既向总署无理取闹,祗可就华商另行设法。至全台除沪、打二口外,不能皆作通商口岸。洋商入内地买土货,并无不应领三联单之约。台湾釆办樟脑,向章有三联单。此二层应请总署坚持成约,不可游移,致碍大局。出口半税必得照约完纳。赫德屡次来商,要将全台厘卡撤去,华、洋商人统归新关完纳出进子口半税。以事关大局,不敢擅允。洋商既不肯完出口半税,何以又肯完进出口两道税?情形可疑。台南洋商完税两年并无异言,自赫德来商后,各使忽然阻挠,恐系赫德鼓惑。除钞赫德章程详细函复总署,先此电复云。
寄台抚刘省帅(二月二十八日亥刻)
总署来电,洋商入内地运货,应领联单,纳子税,不领单则抽厘。各国所谓违约者,以台湾系通商口岸,在该处运出口,不应领单完税,亦不完厘。此专指府城而言。若入台湾内地及他处向不通商口岸,仍应照约办理。至樟脑出在台湾内地,自应领单完税。但彼欲援向章,阻我官收,尚当与之力辩。即转电台抚云。
寄译署(三月初一日未刻)
台抚刘电覆,通商口岸系指台湾府城口而言。此口字确有界限,非仅府城二字所能浑括。且恭绎谕旨,府城口三字俱无。又专提正税,未将领单半税一层带叙,恐洋商藉为口实,应请总署照会各使时,将府城口并半税二节分晰补叙,免致争端,余容另函布达。请转电总署云。
寄台抚刘省帅(三月初二日申刻)
总署覆电,凡通商之处,无论是城、是镇,皆为口岸。通商口岸抽华商厘金,原与洋商无涉。若货入洋商手后,只应完一出口正税。至领联单纳半税,系指往内地贩运土货而论。所谓内地者,离约内指明口岸外皆是也。来电似误会。即转电台抚云。鸿查原约,台湾府城口字样,本属牵混,开办后又未将口界划明,遂认台湾府城为口岸,必令在台府完半税,恐办不到。至洋货免收厘,烟台会议第三端,则以各口租界为免收厘金之处,又当分别。
寄译署(三月初二日申刻)
顷冬电已转台抚。惟查原约,台湾府城口字样,本属牵混,开办后又未将口界划定,以致误认府城为口岸。然如登州、潮州、琼州、天津,皆有府城字样,究各另有通商埠也。烟台会议第三端,英使声明准以各口租界作为免收洋货厘金之处,可知租界以外洋货厘金、土货半税皆可分别征收。台湾府城内并无租界之名,祈查酌辩论。
寄译署(三月初四日申刻)
台抚刘来电,台湾城与准予洋商贸易之安平口,相距八里。是府城系在指明口岸之外。譬诸上海,计口岸距县城二里,未闻县城亦作通商口岸。现在专就华厘设法,并不拟在台湾府城向洋商抽收半税,而口界不能不划清者,恐笼统作为通商口岸,该处华商冒充洋商包揽,于华厘大有窒碍。至租界免厘一层,台湾无租界可免云。
寄译署(三月初五日巳刻)
台抚刘支电,台南糖为大宗。糖灶偪近府城,洋商皆预发资本,交华商代办。若将府城统作通商口岸,则土货出处,洋商必皆指为已经入手,华厘概不能征。辨明口字,非欲于府城抽半税,实顾全华厘。乞转电总署云。
寄台抚刘省帅(三月初九日申刻)
总署函称,德使照会,台湾府城本为通商口岸,安平为该口下货之地,与上海之吴淞、广州之黄埔无异。由府城运货安平,与入内地置货不同等语。查土货联单半税,原为深入内地。台府距口太近,似只可照沪、粤设厘局,未便在城收半税。安平口有洋行几家?成市埠否?并希查复。
寄译署(三月十一日亥刻)
台抚刘来电,台湾府城向不准洋商设栈开行,祗领事租住民房。凡洋商贸易建设行栈,均在安平;如上海之通商码头。由安平运货到港口,约水程十余里;如上海之吴淞口。上海县城非通商口岸,台湾府城亦不能笼统作通商口岸。请转达总署,抱定约章口字辨明云。
议台湾抽厘宜划口界(三月十八日)
台湾抽厘一事,迭经尊处与省三中丞往返电商,并经鸿章电陈大略,已邀鉴及。兹承钧示须将口岸划清办理,始能就绪,并属将天津等处就近贩运土货,是否请领联单完纳半税,查明酌拟等因。
鸿章查各使以台湾府城系通商口岸,不允抽厘。巴使所称尤为狡混,英约第十一款始载有牛庄、登州、台湾、潮州、琼州等府城口通商子样,英续约第四款又载有天津郡城海口作为通商之埠等语。厥后各国立约,皆照英约办理,然自各口开办以来,均于府城郡城外另立通商埠头,盖按原文之意,实以口字为主,而不能以府城笼统作为通商口岸。惟台湾口界未经划定,以致洋人误认争执。但距台郡八里之安平口,既准洋商贸易,建设行栈,是即以安平为府城之口,与天津之紫竹林、上海之洋泾浜无异。巴使谓安平为该口下货之地,不作通商口岸,未免强词夺理。
又烟台会议第三端内载:准以各口租界作为免收洋货厘金之处等语,可知租界以外抽收洋土货厘金,非彼所能强阻。台湾府城既无租界之名,虽有领事赁居民房,向不准洋商开设行栈,是断不得将该府城混为通商口也。津、沪等处,皆在租界以外设立厘局税卡,征收内地税厘,与台湾抽厘情事相同。若照各使之意,台湾府城作为通商口岸,不应收厘,则凡原约所载有府城、郡城字样之天津、登州、潮州、琼州等处,皆可援引阻止,有碍内地税厘,事关全局,不仅台湾一隅,固不可不急与辩明矣。至洋商请领三联报单,釆买土货,原指深入内地而言。南北情形不同,办法亦有互异;即以天津而论,洋商之领联单买土货,如赴有关卡地方,则在釆买土货之第一子口报换运照;如未换运照,准其以报单沿途呈验,直至天津入境之钞关首卡,报验换照,呈明关署征收子口半税。其在天津本地贩运土货,原系在口收买已经华商完过内地厘税之货,照章不应重征,向由洋商立具保单,仅完出口正税,不完子口半税。而日久弊生,每多影射偷漏。
嗣经关道设法整顿,与新关税司委员订明办法,除领有报单、已在关署完过子口半税之货,报运出口时,由洋商将子口税单呈送新关验销征收出口正税,方准起运外;其未经领单在口收买之货,报运出口,由洋商将华商已完内地税厘单据呈送新关验销,征收出口正税,方准起运。傥无已完内地税厘单据,即由新关征收子口半税,再征出口正税,方准起运。如在口收买之货,确有内地税厘单据,因轮船开行在即,不及呈验,亟须出口者,仍令其照完子口半税,俟其呈验单据,再将半税给还,以昭平允。初办之时,洋商不甚愿意,往往以货在口买、税不应完等词,怂恿领事来函辩论,关道亦因时制宜,间有免收半税、通融放行之事。近年以来,洋商亦皆帖服办理,尚无掣肘。上年关署征收洋商在口收买之货,虽不过羊皮褥及鸡鸭毛等类粗贱之物,税仅二、三百金。然即此以观,则洋商之就近贩运土货,虽未请领联单,仍应完纳半税也。总之,洋商贩运土货,有领单、不领单之分。领单者完纳子口半税;不领单者照华商一律逢关纳税,过卡抽厘。所以深入内地贩运土货,洋商利请单,盖完一子口半税,而免内地各关卡税厘,较为合算。若就近贩运土货,不必皆请联单,而完纳子口半税,或呈验内地税厘单据,仍听洋商自便。在洋商税项不致重征,而内地税厘藉资稽考,杜绝隐漏,保全税厘,办法尚为核实。惟稽查单据,权在出口之海关,必须与税务司联络一气,责成委员认真稽察,则凡未经完厘之货,令其完纳子口半税,洋商亦无可趋避。台郡非通商之埠,厘金又征自华商,先将口界划清,办理当易就绪。至征收子口半税,大都归新关经理。惟天津系在关道衙门,税司屡欲揽归新关,徒以积久相沿,未能如愿,于是将估价收税之货,意为重轻,使与关署所估不符,俾洋商有词借口。嗣经关道与税司订明:凡进口洋货,关署以新关估征正税减半征子口半税;出口土货,新关以关署估征半税加倍征出口正税。如遇货价增减,彼此预先商订,不得稍有参差,始得相安无事。
台湾府城既非通商口岸,即不应由厘卡代征洋商子口半税,盖善后条约第七款载明:运入内地洋货,报关查验,照纳内地税项,该关发给内地税单;洋商在地置土货,至最后子口,先赴出口海关报完内地税项,方许过卡等语。大抵南洋各口岸洋货进口、土货出口应完子口半税,照章皆在海关交纳。天津之归关署经征,虽极认真,已是创格。若台湾府城既欲辩明内地界限,仍欲洋商在府城完子口半税,恐办不到。应否由打狗口新关税司委员、就近在安平口分设关卡、稽收土货半税,以免越漏,而恤商情。请属省三就台湾向办情形,参酌各关办法,妥细筹办。但此事最要关键,应恳台端先与各使将城口字样,切实辩明,严定界限,外间方易循办。是否有当,祗候卓裁。
寄台抚刘省帅(三月十九日戌刻)
总署本日电,樟脑一事,同治间因官厂价贵,英商私运,经官截留,领事请兵要挟,嗣还货赔银,始得了事,并议定裁撤官厂,听其釆买,完交正子税,立有章程五条,遵行已久。现又设官厂,彼之争论不为无理。虽照来函屡与辩论,各使坚执,无论新开旧有,总在台湾境内,断难两样办法。彼已电知领事,仍令洋商自行釆买,如截留即索赔。此事势难再商,只好听洋商领单完税,自行釆买。至内地如何征收税厘?另行设法办理。此次各使屡来忿争,若不及时变通,必生枝节。希速照办勿迟,并即电复,转电台抚云。
寄译署(三月二十三日酉刻)
台抚刘覆电,官办樟脑并无不准洋商领单釆买,惟偪近内山番社地方,须遵执照,不能深入,须先言明,除函复总署外,请转达云。
寄旅顺丁琅提督(七月初四日申刻)
台湾刘爵抚来电,连接后山禀报,番变杀官,并围攻卑南大营。山路遥远,非由海道不能通信调兵,台湾船少,请速派快船两只来台,前往查办解围,急切待援,务求饬船速开到基隆为要云。酌派何船前往?即禀复核办。
寄台抚刘爵帅(七月初六日巳刻)
连日雨大,水涨电断,快船巡洋,在旅、大一带,信息不通,已设法信致酌派,俟复到再电闻。
寄台抚刘爵帅(七月十三日午刻)
直东奉线俱断,顷始接丁镇禀,拟派两船在烟台候信。后山番事近日查办当有头绪,是否必须派往?即覆。
速寄威海卫丁提督(七月十五日申刻)
省帅十三日电来,敬悉。卑南被围半月,消息不通,望船眼穿。昨日始得快船,自英来台一只,已派装兵前往救援,不知该处存亡。北洋兵船两只,务饬速来送信探事云。汝即带致、靖两船速去操防,各事饬琅与林镇妥商办理,俟卑南番事就绪即回。
台抚刘爵帅致译署(七月十九日申刻到)
十六恭奉电旨,后山番变因何起衅?现办情形若何?详悉电奏等因。遵查后山吕家望社凶番杀人,防营总兵张兆连拏办凶首二人,该社不服,潜约大庄化番叛乱,众约二千余人,于六月二十五日戕杀委员、防勇。二十八日,围攻卑南大营,旱道阻隔,音信不通。张兆连孤营苦守半月。十四日台湾镇万国本带勇乘伏波先到。提督李定明派三营并炮队乘飞捷等船续至。即日解围,现派澎湖镇吴宏洛并万国本、李定明三军共十营,五成队伍,相机剿办,已将详细情形具奏。请代奏。
台抚刘爵帅来电(七月十九日戌刻到)
卑南十四日解围,张兆连孤营苦守半月,现派吴宏洛、万国本、李定明三军共十营剿办,旱道太远,信息难通,急盼丁汝昌到。
寄海署(七月二十一日辰刻)
台抚刘二十电,快船十九到基隆,丁本日来见,即刻回基,开往卑南。将来一泊澎湖,一泊基隆,从此信息长通,声威亦壮云。
京局寄交直隶臬司周(八月初四日辰刻)
省三奏请分拨快船巡台,当交海署议覆,现章程未定,快船本少,愈分愈单,只可有警暂派,碍难常驻。
丁镇由基隆来电(八月初四日申刻到)
在卑各统领攻吕家望未克。昨奉省帅面谕,令昌去卑,将两船快炮各起船架会剿等因。明早开,到卑如何商办?俟有船回基,再电禀。
寄烟台盛道、沪局马道(八月初五日亥刻)
台船合盛保十年,无人另树旗帜,怡太必不毁约,马分合无成见。台电亦允改舱装货,可遵前批,暂由局代理数月,试看盈亏究竟若何?再与省帅商定分合。马虑局吃亏,盛议局只搭股二万。盛自搭一万。省帅原议,盈亏悉归台算,局即吃亏,不过二万股,少获利耳。何大亏之有?马应懔遵协力筹办,不准推诿误事。至怡太若责我背约,马应明切开导。水脚次数,据理力争。盛既担保,如有决裂,当赴沪理论。办商局系奉案,岂畏人言?船到津,我不往验矣。即转电省帅。
寄烟台盛道(八月初八日亥刻)
马电覆,奉歌电台船暂由局代理数月,试看盈亏之谕。台船分恐怡太斗,合恐占局分数,论事应先商怡太。今事定与商,逆施殊棘手。忠奉严谕往商,力为其难。太奋斗,怡附之,局如缴全价,售两船,则核吨位,定次数代理,背约不准。忠答以此系台帅船,非商船比。彼云三家约争利,不争名。英国家亦难强我。与辩数日,似可转圜。适蔚霞持报盛道,论台船实非商船节略,转以相示。怡太重以钧命,始免允局暂行代理若干次,不入局分数。如是为局谋、为台谋,即为盛谋,忠自谓已尽心,第不知从此口舌可免否?乞转电云。即电台帅。
盛道来电(八月初九日未刻到)
省帅电,台船相令暂合,即由阁下全权保险,已知会藕舫照议。股银三万亦交王松森存储备用。股票三十张,请查收。但须详定妥细章程,两处遵守,以免后岐云。按章程十六条,似未到台。
寄海署(八月十九日辰刻)
台抚派丁汝昌带快船赴卑南协剿,顷丁镇十七电报,吴家望于十六日攻破,番甚强悍,各军均有伤亡,致靖共阵亡副头目一名、水兵伤八名,各统领仍留昌在卑数日云。
寄烟台盛道、沪局马道(八月二十一日辰刻)
省帅二十电,杨电台船不能合,举叶成忠代办,小村恐有碍商务大局,劝将台船照原价让归商局,以免将来争斗。鄙意台湾造船,原为通内地声气,非为同商局争利。今走天津,专为谋利,全失本意,已许小村议让,否则合不能久,分则斗,台船势必与叶成忠合,方能自树一帜。请饬盛道酌议云。盛即妥议具覆,并知会马。
海防用款立案折(八月二十日)
奏为光绪十一年北洋海防用款,应行立案各项,先开简明清单奏报,随后造册请销,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查光绪元年六月,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会同户部议拨南北洋海防经费,奏明由督办大臣将用款数目咨报总理衙门及户部查核,原以筹办海防事属创始,一切用款皆无成例可循,亦非他项军需可比,是以仅令将用款数目咨报。嗣于八年十一月、九年八月户部议奏报销程序,并定户、兵、工三部分销章程,可令于事前奏明报部立案,事后方准核销等因。臣以立案之意,必部中无案可稽者,始行奏咨以备核销时有所稽考,其曾经报部有案及常年照章支用各款,自无庸再行立案。北洋海防取法泰西诸国,凡购物、制器、用人,头绪太多,钩稽匪易,拟每届一年将应行立案各款,奏咨一次,庶办理可期简易,而稽核亦有依据。迭经奉咨在案。所有九、十两年用款,前已造册奏咨请销,并准户部核覆。兹查光绪十一年正月起,至十二月底止,经支北洋海防经费,除旧有各船艇、鱼雷、水雷各营原支薪粮、煤斤、号衣、旗帜、水师学堂、行营、制造常年经费、机器、工程、军械、子弹、药火各项、厂库局所华洋文武员弁人等薪饷、军械所镕造铅丸、起卸炮械工价、各台墙炮费、马干、恤赏,一切照章支用款项,暨找付九、十两年分订购外洋军火、机器等项价值,旅顺口挑筑澳坝工程及杂支各款,十年以前报部有案者,均无庸再行立案。又大沽船坞、武备学堂、电报总分各局薪费,并水师公所内暂作学堂添造住房及定远、镇远、济远三舰薪粮,十一年十二月以前,由北洋防费支给,均经专案奏咨。雇募各国洋员教习薪水、川资等费,亦将合同钞录送部。其淮军报销局剔归海防收销造子辛工,业由该局报部奉准,亦均无庸再行立案。此外,釆买、制造并新添大鱼雷艇及原有各船添募员弁人等薪粮,暨一切新支用款,应遵照部文按款摘叙案由支数,分别汇册,先行奏咨立案,饬据海防支应局司道查明具详前来。
臣查光绪十一年春间,法衅未弭,海防戒严,北洋拱卫京畿,沿海千余里,前经迭奉谕旨,严密防范,赶建台垒、库厂,增购军火、器械,应付工料价值及舟车转运之费,固属必不可少,即法约定后,筹度未尽事宜,揆以现时财力,凡必不可缓之工、必不可缺之器,不得不分年举办,以期有备无患。然皆力求撙节,并无丝毫浮滥。所用各款,详细数目,统俟造销时再行分晰开报,除将清册分咨户、兵、工部外,理合汇缮简明清单,恭折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谨将光绪十一年正月起,至十二月底止,动用北洋海防经费应行立案新支各款,开具简明清单,恭呈御览。
薪粮及杂支项下
一、大沽水电营改派会带官一员,月支薪水银四十两。添派书识一名,月支辛工银八两。翻译学生一名,月加薪水银六两。值电学生一名,月支薪水银十两。
一、旅顺鱼雷局添派司事一名,月支薪水银八两。字识二名,各月支辛工银四两。
一、水师学堂驾驶、管轮各学生,第三届考试月支赡银一百九十七两五钱。
一、大沽水师船坞添募学徒三名、长夫六名,共月支辛工银四十四两。
一、旅顺新设电灯经理、匠役人等八名,共月支辛工银四十七两五钱。
一、委办水师营务处法文翻译中书罗臻禄,月支薪水银六十两、公费银四十两。文案举人郑孝胥,月支薪水银三十六两。
一、洋枪队教习杨荣泰,月支津贴银八两。
一、正定练军翻译吴器堂,月支薪水银四十两。
一、出使德国随员同知杨兆鋆,回德川资银六百五十五两。
一、中书罗臻禄,派赴澎湖与法酋会商,川资公费银二百十四两一钱零。
一、拨还船政垫给委员陈文祺、学生李寿萱、周铭西,由闽来津川资银一百九十两九钱零。又调募三舰需用大、二、三副、管轮人等,并前调绘图学生共二十四名,由闽来津川资银一千一百七十四两五钱零。
一、英人敦约翰赴外洋办公,川资等银三千四百三十八两九钱零。
养船及运脚保险项下
一、水师添练水手三十名,共月支口粮银一百二十两。
一、威远练船添练学生三十名,并派听差、伙夫等七名,共月支银五百十六两。
一、水师屯船添派医士一名,月支薪水银十八两。
一、水师操练营务处月支公费银五十两。
一、水师添调闽厂教习学生庞铭世等七名,共月支薪水银一百十两。
一、水师候差学生何广成等三名,共月加支银十两。
一、水师官医生曹茂祥、何廷梁、周传谔三名,共月支薪工银九十两。
一、咨调闽厂千总陆麟清,月支薪水洋银一百二十元。
一、右队二、三号大鱼雷轮艇二只,每艇配设管驾人等三十二员名,共月支薪粮银九百八十二两。
一、三舰洋教习克鹿车、衣甫兰脱等二员,共月加薪水银二百两。
一、赴援朝鲜、台湾弁勇及军械等项,在山海关驳运,共支银二百四十两二钱零。
一、上海招商局选募三舰需用管轮、管油汽、升火人等一百四十名,由沪至津水脚银一千七两零。
一、武备学堂学生赴山海关学习测量,水脚银六百四两。
一、购水师应用海道图等项,水脚银二十六两九钱零。
一、续购磷铜鱼雷二十尾,运保等费银七百三十两五钱零。
一、购超、扬两快船加重铁锚,并备用零件,运保等费银二百五十八两零。
一、购旅顺水雷营需用直斜测镜等项,并备用零件、运保等费银七十八两二钱零。
一、购力拂厂管炉汽机等项,验运保险等费银三千二百九十五两八钱零。
一、购阿摩士庄厂炮弹等项,运保等费银三百八十七两四钱零。又,单管哈乞开司炮位子弹等项,运保等费银二千九百八十六两零。
一、水师及旅顺鱼雷营购买刷次考甫厂拆雷、定雷各项器具,运保等费银五百六十九两七钱零。
一、水师学堂购管轮学生练习手艺机器,并配用各项器具,运保等费银六百四十二两九钱零。
一、招商局轮船承装鱼雷、枪炮、子弹等件,由旅顺口运至天津,水脚银一千九十五两六钱零。又拉火等件,由天津运赴山海关,水脚银九百三两九钱零。又棉药等件,由天津运至旅顺口,水脚银五百三十七两七钱零。又炮位等件,由天津运至旅顺口,又由旅顺口承装炮件运至天津,水脚银四百八十二两零。又洋枪等件,由沪至津,水脚银五百四十三两六钱。又炮位、炮架等件,由津、旅等处运至山海关,水脚银一千四百五十五两七钱零。又黎意枪枪子,随枪零件,由沪运津,水脚银二百九十六两零。又兵枪枪子,由沪运津,水脚银一千六百五十四两三钱零。又炮弹及卑门丁油,由天津运至旅顺口,水脚银一百六十五两三钱零。又炮位铁架、千斤柱等件,由沪运津,水脚银一千二百二十五两九钱零。
一、军械所雇用英商带水驳船装运炮械等件,水脚银一百四十三两二钱零。
一、招商局轮船,由天津赴澎湖,装送官弁勇夫八百三员名至厦门,水脚银一千二百三十两。又派赴朝鲜装送庆军等营官弁勇夫二千四百五十八员名至旅顺口,水脚银一万八百十五两二钱。又由天津驶赴香港承装炮位等项运至天津、旅顺等处,水脚银三千七百七十二两七钱零。
一、上海地亚士洋行转运德国购存铁件、化学器具等物,由沪至津,水脚银一千五十一两零。
一、大沽船坞拨发水师轮船煤吨驳费银二千八百六十六两二钱零。
一、天津、旅顺、仁川等处卸运水师雷营及挖海工程需用煤吨,共支摃驳等力银一千四百六十两八钱零。
釆买及修制项下
一、购阿摩士庄厂炮弹等项价银二千九百五十七两一钱零。又单管哈乞开司炮位、子弹等项价银一万九千九百五十五两零。又马克绥姆炮位、子弹价银二万一千二百七十九两二钱零。
一、行营制造局添备仿造呍啫士得枪子机器银九千六百四十九两七钱零。
一、购新载生洋行哈乞开司枪子价银二万一千两。又格林炮子价银二千五十一两一钱零。又克鹿卜后膛、炮闩等项价银一千一百七十三两六钱零。又旱电线价银五百二十六两四钱零。又起重架等件价银二千三百五十四两六钱零。又旅顺水雷营直、斜测镜等项价银五百七十二两三钱零。又洋号等件价银四百五十九两七钱零。
一、购克鹿卜十生脱半新式后膛钢炮并子弹,先支价银一万四千三百九两二钱零。
一、购黎意枪枪子、随枪零件价银二万二千七百五十一两三钱零。
一、购哈乞开司陆路炮架价银二百二十八两一钱。
一、水师及旅顺鱼雷营,购德国刷次考甫厂拆雷、定雷各项器具,价银一万三百三十三两八钱零。
一、水师购用海道图等项,价银一千八百九十九两七钱零。
一、水师学堂购教练鱼雷需用压汽机等件,价银五千二百九十五两二钱零。又购管轮学生练习手艺机器,并配用各项器具,价银七千五百七十六两五钱零。
一、军械所购备用电机,价银七百三十八两九钱零。
一、购氏那米脱炸药,价银二千九百九十五两九钱零。
一、购毛瑟枪图说等项,价银七百八两五钱。
一、武备学堂购印石、印铜器具、料物等件,价银一百五十二两零。
一、购超、扬两快船加重铁锚,并备用零件,价银一千二百六十二两二钱零。
一、旅顺鱼雷营购雷厂、雷艇修制操习需用大批料物,价银一万七千二百两九钱零。又定制洋帆布煤袋工料银二百七十五两四钱零。
一、山海关水雷营购买应用料物、电机等项,价银七百十七两三钱零。
一、购水师机器厂需用各项料物,价银一百三十八两六钱零。
一、购洋皮纸价银九百七十八两六钱零。
一、购青铅价银二千三百三两四钱零。
一、额拨旅顺鱼雷营添购修制鱼雷零星料件经费,每季支湘平银一千两。
一、水师学堂由机器局派雇匠工,安设管轮学生练习手艺机器,并拨各项料件,工料银八百五十二两二钱零。
一、军械所添制圆式装药皮桶等件,工料银二百五十七两六钱零。
一、机器局拨发两号鱼雷船需用各项料物,价银六百六十二两一钱零。
一、威远练船添购学生需用纸笔、颜料并盘碗等件,价银一百三十一两七钱零。
一、武备学堂购印字机器,价银一千二十一两九钱零。又购测量机器、西洋书籍、图画、笔墨、纸张,并置备家具等项,价银二千二百八十三两九钱零。
一、水师购办练船学生需用书籍、纸笔,并机器厂需用料物等件,价银八百九十二两七钱零。
一、制造颁赏洋员金宝星工料银一百五十一两三钱零。
一、津胜营驻扎临榆县境,修筑营垒及取土之地,占用民地,租银三十五两三钱零。
一、建造武备学堂,购买民地,并籽种工本及迁房费银六千四百八十一两九钱零。
一、旅顺炮台监工洋员汉纳根合拢起重船工料价银九千两。
一、光绪十年分定购德国鱼雷巨艇一艘,运至上海祥生懋洋厂合拢,并添配应用各物工料价银五千一百八十二两四钱零。
一、大沽船坞十一年春季修理六镇炮船,并添置备用各件,料价银五千六百四十九两七钱零。又修理威远练船,并添置备用各件,料价银一万二千一百十八两七钱零。又修理海镜轮船,并添置备用各件,料价银一万一千八百五十七两四钱零。又修理飞霆、杆雷两号小轮船,并添置备用各件,料价银五百三十四两八钱零。又十一年秋季修理六镇炮船,并添置备用各件,料价银八百三十两一钱零。又修理超勇、扬威、康济等三船,并添置备用各件,料价银二千七百四十二两六钱零。又修理飞霆小轮船,并添置备用各件料,价银七百九两二钱零。又修理快马小轮船,并添换各件,料价银一百八十两二钱零。又修理大沽水雷营广艇一号、舢板四号,料价银九百四十五两九钱零。又承造详河口外安设水雷需用十四浆舢板二只,工料价银一千一百九十两二钱零。又承造大沽海口南北两岸各台墙炮洞,添设铁炮门三十二副,料价银四千八百五十七两三钱零。
一、大沽船坞代旅顺工程局购造接泥船十只,需用铁件价银二千五百两六钱零。
一、大沽船坞汇报光绪十年分修理大沽海口两岸各营雷电炮械及电灯等项,工料银七百二十一两一钱零。
一、超勇、扬威两快船光绪十一年分赴上海祥生懋洋厂油修舱面船底,并机器档牌及添备应用料件,工料价银一万六千七十九两七钱零。
一、鱼雷营专造操习六桨舢板六只,料价银八百五两四钱零。
一、行营制造局代山海关水雷营造起重大船一只,工料银五百三十六两九钱。
一、快马及守雷、下雷小轮船三只,守□包扎船面及搭盖住棚,需用席绳等项工料银一百五十两八钱。
一、另建武备学堂并演武厅及水龙厂等,计大小房屋五百二十九间,又围墙一道,濠沟一道,砖木桥五道,工料银五万三千五十三两七钱零。
一、旅顺工程局添建馒头山大炮台下墙台一座,炮盘六座,子药库一座,濠沟一道,兵房二十间,围墙三道,工料银三千九百四十七两六钱零。又建筑牧猪礁炮台一座,子药库两座,兵房九间,护墙一道,坡墙一道,工料银一万九千三十九两三钱零。又修改蛮子营炮盘四座,土墙二段,并添建炮房、库屋五座,工料银四千二百五十四两八钱零。又建筑老虎尾低势土炮台一座,计炮盘两座,炮房一座,子药库两座,兵房二十二间,并濠沟濠墙等,工料银六千八百二十九两八钱零。
一、洋员汉纳根经造旅顺水陆弁兵医院及教习住房共三十一间,并购备医治伤病外国药料、器具,工料价银四千一百六十六两一钱零。
一、旅顺鱼雷营建筑收存鱼雷霆台旱坞,并围墙、石沟、石坝、库屋、煤圈、码头等项,工料银一万三千一百二十七两六钱零。又制造黄龙旗并各国旗帜十二面,工料银六十九两六钱零。又制给新兵应需号衣裤并号帽、战靴等项,工料银八百九十两一钱零。
一、旅顺水雷营建造讲堂、料库、住房、厂棚、直斜镜房、旱雷电房,计七十一间,并营门石、码头围墙,工料银一万一千十五两四钱零。
一、旅顺护军营修造收储军米、军装房十八间,工料银一千二百五十四两四钱零。
一、北塘水雷营建造直、斜镜房二座,工料银六百六十九两一钱零。
一、朝鲜仁川海口修建有煤木栅一座、板房一座,工料银五十六两七钱零。
一、旅顺防次,由洋员汉纳根经设电灯,工料价银一千二百二十四两零。
一、水师学堂制给派上练船学生各项号衣裤、号帽、战靴等件,工料银六百四十七两七钱零。
一、驻防大沽北岸保定练军左营添设石头缝台墙、克鹿卜八生脱后膛钢炮四尊,共月支炮费银十八两。
一、山海关宁海城等处添设炮位十四尊,共月支炮费银七十九两。
一、旅顺口东岸黄金山炮台及人字墙添设炮位六尊,共月支炮费银十九两。牧猪礁炮台安设炮位四尊,共月支炮费银十八两。崂嵂嘴炮台添设二十一生脱后膛钢炮三尊,共月支炮费银二十四两。西岸馒头山、城头山、蛮子营威远各炮台,安设炮位十二尊,共月支炮费银六十四两。
查以上各款均系十一年分新增支项,应遵部章先行奏咨立案。其一切例支款项及业经奏咨者,毋庸再行立案,均未开列,理合登明。
寄台抚刘爵帅(八月二十一日辰刻)
二十电已饬盛妥议。丁协攻番社,已告海署。现奏定北洋水师章程,拟请简提督实缺,尊处附奖听便,一军统将实难久离,望饬九月回北,料理封河时巡南洋。
寄烟台盛道(八月二十三日戌刻)
昨以邵电转马,覆云:读邵电,局外代谋,血诚可感。事关商务大局,忠何敢挟私负气?弟为台谋,亦应为局谋。现官款洋债甚巨,何力能筹三十六万无着之船价?近于各船盈绌稍能核计,深悉台船经商岁亏约五、六万,贸然售进,抛本滋累,局何以堪?故拟仍体台帅本意,专通内地声气,商局可岁筹一、二万以贴其亏,实系两全。又,两船行速,外洋水师巡缉、邮递可用,若归官收进,局商可报效十万,较局售之累犹轻。
邵、盛皆虑分斗吃亏,盖未知近日野鸡行驶江海,三公司不肯与斗,即斗三家均之,万不至局独岁亏五、六万也。忠于沪商多熟识,空谈造船者有之,若集股树帜实无其人。叶并无船,间租船,祗装己货,顷计台船必难讨好,方苦求龚、杨道代辞,忠与叶熟,现彼万不愿置船。在三公司无垄断权,各华商亦悦服甚,但务专其责成,不为他事掣肘,即骤添十船,树帜争走,亦不惧,且可保四、五年后,官款洋债足有盈余可抵,忠为台、为局,力筹兼顾,屡电渎陈,语皆征实,不敢泛论,皆为保全两处商本,毫无私心,谅蒙洞鉴。又,忠自订新盛船到华,共费八万余两,载货千一百吨,吃水只十二尺,货商争载,每年可保净盈三、四万,并闻等语。尚平实妥酌。
盛道来电(八月二十三日亥刻到)
已电商筱村,请以一船归台湾,兵驳援利运例开销公帐,藉通内地声气。搭客水脚仍收抵,一船归我局,援鄂购汉广、闽造富有、美富倒,分年免利缴本,似此两面无损,可否求宪即将此以说电覆省帅?
覆烟台盛道(八月二十四日午刻)
一船归台,彼愿否?一归局,据马电,岁亏不少,本银若干?即详报候酌。
台北交丁提督(八月二十六日巳刻)
昨因汝断难久留,电知省帅,已覆允。北洋水师经制定章,二十五海署奏奉旨准,亟须开办。琅威理来津面称,目疾请假回国,允俟汝回营再行,决难再缓,应详告省帅,克日北旋,并来津面商一切。
盛道来电(八月二十七日辰刻到)
省帅二十六电开,来电并迭寄筱村电,均阅悉。台船既无用处,归并一层,永不再议。至虑亏折,俟封河后,即分办可也。无庸多议,以免枝节云。
覆丁提督(八月二十八日午刻)
可乘致远北旋,暂留靖远,俟大庄事定,即回,勿逗留,并报省帅。
寄译署(九月初六日未刻)
台抚刘支电,后山吕家望甫经攻克,各军不能抽回。彰化土匪聚众抢劫盐馆后,围攻城池。台南北兵力单薄,兼疫疠之后,兵勇十病五、六,虽派铭军三营往援,恐不济事。闻提督朱焕明受伤甚重,已电福建速拨三千人来助。如匪势日众,须求南、北洋调拨三、四千人来助,以免日久蹂躏地方。丁镇本日已回北洋,请转电总署云。
寄台抚刘爵帅(九月初八日未刻)
彰化土匪因何聚众?闽拨三千能速到否?北洋各军分筑炮台正吃紧,碍难远调,无已,或商调张景春所部数营往助剿。但隔海调队,须增糜费耳。
寄译署(九月初九日戌刻)
台抚刘齐电,闽拨曹志忠四营,每营只有四旗,各轮俱赴卑南载勇,无船往载。彰化城或可无虑。嘉、彰民情浮动好乱,土匪、盐枭日日抢劫,两县令贪酷,嘉令尤坏,民心怨恨。限于例章,无人更换。此次因各军俱赴后山,土匪乘虚猝发,抢劫鹿港盐馆,经嘉练枪毙五贼,各匪聚众报复。嘉令闭城告急,沿海匪人乘势抢劫围城。闻为首施,始因丈田不公,一云听断不明,尚未查明。如彰城无虞,或可不用请调客兵云。
寄译署(九月十二日辰刻)
台抚刘真电,彰化初八日经林朝栋带勇解围,夺回要隘,匪仍聚海边,离城不足十里。吴宏洛、曹志忠两军,十二日俱可到新竹,已派沈应奎前往查办起事缘由,请转电云。
光绪十五年
海防收支清册折(正月二十一日)
寄台抚刘爵帅(三月二十四日巳刻)
台抚刘来电(三月二十四日亥刻到)
寄译署(十二月初八日酉刻)
寄译署(十二月十七日戌刻)
海防收支清册折(正月二十一日)
奏为北洋海防经费光绪十一、十二两年收支各款,分造户、兵、工三部清册,并开清单报销,仰祈圣鉴事。
窃北洋海防用款,前经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会同户部奏明,由督办大臣咨报总理衙门、户部查核。嗣于光绪九年八月部议应三部分销,业经循照办理,已造报至九、十两年止。所有十一、十二两年收支各款,应即接续造报,饬据海防支应局司道详称,前已将新支用款,照章造册缮单奏咨立案,声明旧有支款无庸再行立案。令计十一、十二两年旧管项下截存银九十二万八千七百二十七两零,新收各省关解到厘税银一百二十六万九千三百七十七两零,直隶海防捐输银一百四十九万四千七百七十六两零,淮军饷内协拨造子、薪粮、添购机器价银二万九千七百二十八两零,电报信资银九千六百十二两零,扣收湘平平余银二万八千一百五十两零,各处解还垫款军火价值并练饷生息等银三万四百九十八两零,共新收银二百八十六万二千一百四十三两零,连旧管合银三百七十九万八百七十一两零,除雇募德国兵官翻译薪费等银十一万六千四百四十八两零,业经专案造报准销,又换设天津至北塘电杆、加设天津至奉省电线、接设烟台至威海电线经费银二万八千两,亦经咨部应归设线案内汇册造报。又,旅顺口创建大石船坞经费,先由北洋防费内匀拨银七万八千八十两,应归船坞案内汇收造报,共登除银二十二万二千五百二十八两零,实司收用银三百五十六万八千三百四十二两零。开除项下归户部核销银五十八万六千六百十三两零,兵部核销银八十万七千八百八十两零,工部核销银一百五十五万三千二百五十三两零,统计两年共销银二百九十四万七千七百四十六两零,其余银六十二万五百九十六两零,已接支十三年以后用项无存,循案造具三部分销细册、收支四柱总册,开具款目清单,详请奏咨核销前来。
臣查北洋海防经费原定岁拨各省关税厘银二百万两,嗣因厘金解数短绌,经臣奏明改按八成减解,连关税并计,岁可得银一百五六十万两,本系万不可少之数,乃报解仍属寥寥。十一年仅收银七十三万余两,十二年仅收银五十三万余两,皆不及额拨之半,且此两年中始则法衅未弭,钦奉谕旨严备战守,需费正繁,旋值创设海军,钦奉懿旨逐渐扩充,历久不懈。凡防务之不容缓者,不得不次第筹办。经臣奏准部议将直隶海防捐输银两拨归北洋收用,藉资周转。此外,又由淮军饷内协拨造子、薪粮、添购机器价,又饬电报官局招徕商报收取信资,又扣收员弁人等薪费平余,多方罗掘,竭力绸缪,始免贻误。至海防系参用西法,一切支款并无例案可循,亦非他项军需可比,业于立案文册内将应办各项实在情形详叙,并声明十二年分添购炮位等件,均在未奉部章之先定议等因。然每购一物、制一器、用一人,臣必再三审察,可省则省,其价值等项,尤必谘访比核,务求撙节。员弁薪粮,则视差事之繁简为等差,不使滥支糜费。兹查造十一、十二两年各款,仍系实用实销,并无丝毫浮冒,除各册分送三部外,理合恭折具陈,并开简明清单,恭呈御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谋将北洋海防经费自光绪十一年正月起,至十二年十二月底止,收支款目,缮列清单,恭呈御览。
旧管项下
一、光绪十年底截存银九十二万八千七百二十七两六钱一分二厘五忽二微。
新收项下
光绪十一年分:
一、收江西省厘金银四万两。
一、收江苏省厘金银四万五千两。
一、收浙江省厘金银三万两。
一、收江海关洋税局税银二十四万一千九百五十两零。
一、收浙海关洋税局税金银十二万八千七百十七两零。
一、收山海关洋税局税银四万三千六百八十四两零。
一、收闽海关洋税局税银十万三千四百六十八两零。
一、收粤海关洋税局税银十万两。
一、收直隶海防捐输拨归北洋防费第一次至第十三次共银一百十二万八千一百九十九两零。
一、收淮军报销局拨销行营制造局添购机器价并造子匠工及帮办人等薪粮银一万八千六百九十二两零。
一、收苏典呈缴领存练饷成本光绪八年十月起,至九年九月底止,一年息钱合银三千六百二十五两零。
一、收河南省解还毅军领用铅丸价银四百六十一两零。
一、收由部领回扣存吉林军火价内应还购办铅丸价银六百五十六两零。
一、收东河解还购办洋枪佩带及铅丸等项价银一百四十一两零。
一、收山东解还垫发镇中、镇边两蚊炮船光绪十年经资银二万四千二百三两零。
光绪十二年分:
一、收湖北省厘金银五万两。
一、收江海关洋税局税银三十万八千二百七十一两零。
一、收浙海关洋税局税银十二万八千六百三十四两零。
一、收山海关洋税局税银四万九千六百五十两零。
一、收直隶海防捐输拨归北洋防费第十四五两次共银三十六万六千五百七十七两零。
一、收淮军报销局拨销行营制造局造子匠工又帮办人等薪粮银一万一千三十六两零。
一、收河南省解还毅军领用铅丸价银二百三十六两零。
一、收由部领回扣存吉林军火价内应还购办铅丸价银六百五十六两零。
一、收甘军解还铅丸价银五百十八两零。
一、收海防经费项下自光绪十一年六月起,至十二年十二月底止,改按湘平核发各款扣回平余银二万八千一百五十两零。
一、收电报官局呈缴光绪十一、十二两年商报信资银九千六百十二两零。
以上新收共银二百八十六万二千一百四十三两零。
管收二项共银三百七十九万八百七十一两零,内除雇募德国兵官并翻译等薪俸、饭食、房费、马干、川资等银十一万六千四百四十八两零,业经专案造报,奉部准销。又,拨发电报官局换设天津至北塘电杆及由天津至奉省加线,并由烟台至威海接设电线等项经费银二万八千两。又拨发旅顺坞工经费银七万八千八十两。另行专案造销,照数登除外,计实收银三百五十六万八千三百四十二两零。
开除薪粮及杂支项下
一、直隶提督李长乐小队员弁薪粮银一万五千六百三十八两零。
一、北洋水师统领提督丁汝昌共支薪夫公费银一万一千八百两,随带文武员弁、司事、翻译、兵夫薪粮公费银六千八百六十九两零。
一、大沽口水电营官弁、兵勇、书识、伙夫、机匠薪粮、柴草、公费银三万一千七百四十六两零。
一、大沽水雷学堂改派翻译并添派值电学生薪赡、饭食银五百十八两零。
一、大沽口水雷营广艇二号共支油修公费银三百八十九两零。
一、北塘水雷营官弁、兵勇、书识薪粮、柴草、公费银一万七千二十一两零。
一、山海关水雷营官弁、兵勇、书识薪粮、柴草、公费银一万四千七百二十七两零。
一、旅顺口水雷营官弁、兵勇、书识薪粮、柴草、公费、饭赡、加饷银一万九千三两零。
一、旅顺口鱼雷营官弁、兵丁、学生、工匠薪粮、公费银二万三千五百十五两零。
一、旅顺口鱼雷厂委员、匠工、学徒薪工银二万三千六百三十八两零。
一、旅顺口鱼雷局委员、司事、书识、弁勇薪粮银五千七百二十两零。
一、旅顺工程局员弁、司事、兵勇、书识、坝扫、长夫及旅顺营务处亲兵薪粮、公费银二万七千五百二十六两零。
一、调津操练山东登荣水师艇船九号官弁津贴、薪粮、公费银五千九百十八两零。
一、办理水师学堂练船事宜道员吴仲翔薪夫银一千二百七十四两。道员吕耀斗薪夫银一千五百三十四两。
一、水师学堂经费银四万九千七百九十一两零。
一、武备学堂经费银四万九千七百五十一两零。
一、大沽口水师船坞经费银十万三千三十一两零。
一、电报总、分各局并报房、机房经费银三万五千五百八十四两零。
一、天津行营制造局造子厂司事、匠工薪工银二万七十八两零。
一、大沽口炮船公所司事、夫役薪工、公费银七百十七两零。
一、旅顺口煤厂司事、夫役薪工、公费银七百十七两零。
一、威海卫煤厂司事、夫役薪工、公费银七百十七两零。
一、旅顺口水师子弹、火药两库司事、夫役薪工、公费银一千七百十八两零。
一、刘公岛水师机器厂司事、匠工、艺徒薪工银八千五百四十三两零。
一、旅顺口陆军军械库官弁、库夫薪粮、公费银三千三百三十七两零。
一、旅顺口水陆军械局委员,司事薪工、公费银一千六百四两零。
一、旅顺口经理电灯匠役辛工银一千二十七两零。
一、随办海防前山东布政使李元华薪水、公费银九百七十九两零。
一、水师营务处道员罗丰禄薪夫、公费银三千五百四十两。法文翻译中书罗臻禄薪水银二千三百五十九两零。文案知县吕增祥薪水银九百四十三两零。举人郑孝胥薪水银六百七十三两零。绘图学生陈兴邦、甘联浩薪水银七百八两。
一、行营制造局道员高骖麟薪水、公费银一千四百九十三两零。知府柯欣荣薪水银一百九十七两零。
一、洋枪队教习杨荣泰薪水银一百八十八两零。查连标薪费银一千一百七十九两零。
一、北洋大臣衙门电报学生柳汉秋津贴银一百八十八两零。
一、水师公所公费银二千三百五十九两零。
一、洋务随员盐大使马复贲薪水银一百十八两。
一、派赴鱼雷营副将谢梁镇薪水银一百五十六两零。
一、正定练军翻译吴器堂薪水银八百二十三两零。
一、北洋大臣衙门海军房书吏津贴薪饭、油烛、纸张银五百五十两零。
一、出洋学习修制鱼雷工匠庞玉顺等在德国房膳用费及回津川资银四千三百五十七两零。
一、出使德国随员同知杨兆鋆回德川资银六百五十五两。
一、候选中书罗臻禄派赴澎湖与法酋会商事件,川资、公费银二百十四两零。
一、解还船政垫给委员陈文祺、学生李寿萱、周铭西等由闽调津川费银一百九十两零。又调募三舰需用大、二、三副、管轮人等并前调绘图学生,由闽来津川费银一千一百七十四两零。
一、天津水路各营洋号总教习洋员毕格理薪水银二千三百四十两。
一、大沽口水雷营教习洋员满栗士薪水、房租及回国川资等银三千三百九两零。
一、委办旅顺口炮台工程洋员汉纳根薪水马干及办公川资银九千九百七十七两。
一、天津练军营教习洋员瑞乃尔薪水、翻译公费银六千四百五十两。
一、旅顺口鱼雷营督操教习洋员密勒克薪水、药费银二千九百七十五两。
一、操炮教习洋员额德茂薪水、川资银四千四十三两零。
一、水师学堂正、副管轮教习洋员霍克尔、希耳顺薪水银一万二千两。驾驶副教习洋员麦赖斯薪水、津贴及安家、行装、路费等银一千七百二十八两。
一、帮办旅顺口工程洋员善威薪俸、安家、路费等银七千二百两。
一、鱼雷总教习洋员福来舍,由德至津川资银四百七十八两零。
一、水师操炮教习洋员雷登等,由英至津路费、船价银二千九百二十九两零。
一、练船驾驶教习洋员倪耳森,由英至津安家、川资银六百十两。
一、旅顺口工程局派管浚澳潮标洋员舒尔次薪水银一千九百七十九两零。管理船澳机器事宜洋员士本格薪水,川资银二千七百两。
一、导海挖泥机器轮船教习洋员丁治格温瓦而脱川资、犒赏等银八百五十两。
一、三舰教习洋员密拉等三十员回国川资银九千四百七十五两。
一、水师练船正教习洋员鲍察由英来津川资银三百七十六两。
一、水师总查洋员琅威理由英来津川资银三百三十三两零。
一、水师枪副教习洋员立克路司、管轮教习洋员卢察审川资银九十两。
一、遵旨赏给办理迁移蚕池口教堂教士樊国梁、英人敦约翰银四千两。
一、英人敦约翰前赴外洋办理蚕池口迁移教堂事件,应需川资及因公用款,共先支银三千四百三十八两零。
一、新城葛沽营拉炮车马十匹马干银七百八两。
一、部拨归还定购德国毛瑟枪价不敷银二千九十四两零。
以上各款应归户部核销。
开除养船及运保费项下
一、镇北炮船薪粮、公费、药资银二万三千二百八十两零。
一、镇南炮船薪粮、公费、药资银二万二千八百五十六两。
一、镇东炮船薪粮、公费、药资银二万三千二百八十两零。
一、镇西炮船薪粮、公费、药资银二万二千八百五十六两。
一、镇中蚊炮船薪粮、公费、药资银二万二千六百三十三两零。
一、镇边蚊炮船薪粮、公费、药资银二万二千二百二十两零。
一、超勇快船薪粮、公费、药资银六万六千九百九十九两零。
一、扬威快船薪粮、公费、药资银六万三千四百五十九两零。
一、威远练船薪粮、公费银四万五千四百五十二两零。
一、康济练船薪粮、公费、药资银四万八千九百九十二两零。
一、水师各船枪炮正、副教习薪水银六百六十八两零。
一、威远练船学生等薪工银八千九百十两零。
一、水师添练头、二、三等水手四百三十名口粮银三万一千二百八十三两零。
一、水师屯船薪粮、公费、药资银六千五百二十四两零。
一、水师督船大、二副、正、副管旗人等,薪粮银二千九百七十三两。
一、管驾超勇快船副将林泰曾,兼办水师操练劳务处公费银九百三十四两零。
一、水师试用候差学生薪水银九千四百十八两零。
一、水师官医生曹茂祥等薪工银一千八百二十九两。
一、水师军乐乐童口粮、杂费银三千八百五十六两零。
一、海镜轮船薪粮、公费银二万二千五十四两零。
一、利运轮船薪粮、公费银八千九百七两零。
一、左队一号大鱼雷霆薪粮银一万一千五百八十七两零。
一、左队二号大鱼雷艇薪粮银一万一千五百八十七两零。
一、右队一号大鱼雷霆薪粮银一万一千五百八十七两零。
一、右队二号大鱼雷艇薪粮银六千七百七十五两零。
一、右队三号大鱼雷艇薪粮银六千七百七十五两零。
一、右队二、三号中鱼雷艇薪粮银三千九百十九两零。
一、守雷小轮船薪粮银四千九百三十二两零。
一、下雷小轮船薪粮银四千九百三十二两零。
一、巡雷浅水小轮船口粮银九百七两零。
一、杆雷小轮艇薪粮、公费银二千二十九两零。
一、飞霆小轮船薪粮银五千二百十五两零。
一、快马小轮船薪粮银九千十五两零。
一、操江轮船公费银一千三百四十五两零。
一、利顺轮船薪粮银一千七百六十八两零。
一、导海机器轮船薪工、公费银二万五千四十二两零。
一、导海接泥船八号辛工银一万三千八百十五两零。
一、挖海机器船辛工银一千一百四十三两零。
一、定远、镇远、济远三舰光绪十一年冬季三个月薪粮、公费银四万四千二百三十五两零。
一、调闽厂千总陆麟清赴沪、闽、香港一带选募三舰需用管轮、油汽、铜铁匠、锅炉匠人等水脚、栈租、薪粮等项,银一千五百二十四两零。
一、水师副统领提督衔洋员琅威理薪俸银八千一百四两零。雇用翻译文案洋员夏礼士薪水银五百八两零。
一、定远、镇远、济远三舰雇用管驾、管轮等教习洋员四十三员、薪、饭银六万九千二百二十七两。
一、济远铁舰添募三管轮洋员卢察审薪水银九百十五两零。
一、水师练船正教习洋员鲍察薪水银三千四百三十二两零。
一、水师枪炮副教习洋员立克路司薪水银八百九十五两零。
一、练船驾驶教习洋员倪耳森薪水银二百五十四两零。
一、练船帮教习洋员马吉芬薪水银三千一百二十九两零。
一、水师操炮教习洋员雷登等薪水银七百九十三两零。
一、鱼雷总教习洋员福来舍薪、饭银四千六百十六两零。
一、帆缆教习洋员嘉格蒙薪水银四千四百二十四两零。
一、管理挖海机器船洋员勒威薪水银二千三百两。
一、水师各船及水雷营华、洋员弁、医士、司事、水手、雷兵人等恤赏银一千三十两。
一、军械所起卸、装运炮位、军火、器械、车船夫力银二千三十七两零。
一、购克鹿卜七生脱半过山炮并塞门德土找支验运、保险等费银一千六百四十六两零。
一、由山海关驳运赴援朝鲜、台湾弁勇军械等项,用银二百四十两零。
一、上海招商局选募三舰需用管轮、管油汽、升火人等,由沪至津轮船水脚银一千七两零。
一、武备学堂学生赴山海关学习测量,轮船水脚银六百四两。
一、招商局轮船由天津赴澎湖,装送官弁、勇夫至厦门交卸,水脚银一千二百三十两。
一、招商局轮船派赴朝鲜装送庆军等营官弁、勇夫至旅顺口,水脚银一万八百十五两零。
一、续购磷铜鱼雷运脚、保险等费,银七百三十两零。
一、购力拂厂管炉汽机及造炮子各机器,验运、保险等费银三千二百九十五两零。
一、购阿摩士庄厂炮弹、信子、铜引等件,运脚、保险等费银三百八十七两零。又,水师备用单管哈乞开司炮并子弹等项,验运、保险等费银二千九百八十六两零。
一、水师及旅顺鱼雷营购买德国刷次考甫厂拆雷、定雷各项器具,验运、保险等费银五百六十九两零。
一、水师学堂教习洋员经购管轮学生练习手艺机器全副、并配用各项器具,运脚、保险等费银六百四十二两零。
一、总税务司赫德经购超、扬两快船添配阿摩士庄厂加重铁锚,并备用零件,运脚、保险等费银二百五十八两零。
一、新载生洋行经购旅顺水雷营需用直、斜测镜等件,运脚、保险等费银七十八两零。
一、水师总教习洋员葛雷森代购水师应用海道图等件,水脚银二十六两零。
一、上海地亚士洋行转运德国购存铁件、化学器具等物,送至天津,水脚银一千五十一两零。
一、军械所雇用英国带水驳船装运炮械等件,水脚银一百四十三两零。
一、招商局轮船承装鱼雷、枪炮、子弹等件,由旅顺口运至天津,水脚银一千九十五两零。又,承装津枪子弹、水雷铁座等件,由天津运赴山海关,水脚银九百三两零。又,承装棉药等件,由天津运至旅顺口,水脚银五百三十七两零。又,承装炮位、水雷等物,由天津运赴旅顺口,并由旅顺口承装炮弹等物,运至天津,水脚银四百八十二两零。又,承装洋枪、水雷、枪子、铁器等件,由沪运津,水脚银五百四十三两零。又,承装炮位等件,由津、旅等处,运至山海关,水脚银一千四百五十五两零。又,承装黎意兵枪子,并随枪零件,由沪运津,水脚银二百九十六两零。又,承装兵枪、枪子,由沪运津,水脚银一千六百五十四两零。又,承装炮弹、卑门丁油等件,由天津运赴旅顺口,水脚银一百六十五两零。又,承装炮位、铁架、千斤柱等物,由沪运津,水脚银一千二百二十五两零。又,承装八个生的密达后膛钢炮,并车架、器具、子弹、零件,由沪运津,水脚、保险等费银一千七百六十六两零。又,承装十五生脱、十二生脱炮位,并炮架、千斤柱、炮弹等项,由沪运至旅顺,水脚银二千九百四十五两零。又,承装二十四生脱后膛大炮,并铁件、架具、炮弹等项,由沪运至旅顺口,水脚银二千九百九十一两零。又,承装炮位、炮弹等项,由沪运津,水脚银一千一百二十三两零。又,承装车油、螺丝床、铁路、铁器等项,由上海、烟台、天津等处,运赴旅顺口,水脚银一千一百四十四两零。又,承装八生脱车炮,并随炮车架等项,由沪运津,水脚、保险等费银一千二百八十三两零。又,承装电灯、塞门德土等件,由天津运赴山海关,水脚银二百两零。
一、招商局轮船,由天津驶赴香港,承装炮位、炮架、鱼雷、艇坞备件等项,运至天津、旅顺等处,水脚银三千七百七十二两零。
一、天津、旅顺、仁川等处,卸运水师雷营及挖海工程需用煤吨摃驳等,力银一千四百六十两零。
一、旅顺军械库起卸、装运炮位、军火、器械、车船夫力银五百十四两零。
一、地亚士洋行经垫运存香港炮位、炮架、鱼雷、艇坞备件等项,起卸、驳运、栈租各费,银一千五百七十两零。
一、招商局轮船调津听候醇亲王巡阅海口差用薪费银九千四百八十两。
一、截留招商局轮船差遣朝鲜等处用费银二千九百八十两零。
一、总税务司赫德经购北洋水师需用操习水衣等件,运脚、保险等费银二百六十二两零。
一、水师学堂购办各学生需用仪器、书籍、画具、图纸等项,运脚、保险等费银二百十四两零。
一、招商局轮船拖带旅顺口导海挖泥船,回大沽船坞修理,拖费银三百四十两。
一、利运轮船,由旅顺装送护军营弁勇赴仁川,津贴往返饭食银一百二十两。
一、大沽船坞十一、十二两年分拨发水师轮船煤吨驳费,库平银五千五百四十一两零。
以上各款应归兵部核销。
开除釆买及修制项下
一、购泰来洋行克鹿卜九个生的密达后膛陆路钢炮二十二尊,运炮架、子药车、子弹,找价银一万七千八百八十六两零。
一、续购磷铜鱼雷二十尾,找价银二万一千九百七十三两零。
一、购新载生洋行电线十七英里,并号令钟等件,找价银一万三千五百四十一两零。又,购二十四生脱三十五口径及二十五口径、十五生脱三十五口径及二十五口径后膛大炮十六尊,并子弹、拉火,找价银十五万九百八十三两零。又,购克鹿卜二十四生脱三十口径后膛钢炮二尊,并炮架、千斤柱、开花弹、拉火,找价银四万一千一百三十二两零。又,购克鹿卜七生脱半陆路后膛钢炮四十八尊,连车架、药弹箱车、子弹、拉火,又哈乞开司后膛六响、步兵枪五千杆,连佩带枪子,找价银十四万七千四十七两零。
一、购力拂厂管炉器机及造炮子各机器,找价银七千五百九十三两零。
一、购斯美德洋行双眼瞭远镜、画图器具、水平仪,找价银七百四十五两零。
一、购招商局利运轮船改为北洋水师运船,价银八万七千四百三十一两零。
一、购英商来板船改作北洋水师敏捷练船,价银一万四千五百两。
一、购阿摩士庄厂炮弹等件,价银二千九百五十七两零。又,购水师备用单管哈乞开司炮四尊,并炮架、子弹等项,价银一万九千九百五十五两零。又、购马克绥姆炮四尊,并炮架、子弹,价银二万一千二百七十九两零。
一、购克鹿卜十生脱半新式后膛钢炮四尊,并炮架、开花弹,价银一万四千三百九两零。
一、购黎意后门兵枪一千杆,并枪子、零件,价银二万二千七百五十一两零。
一千一百七十三两零。
一、购地亚士洋行哈乞开司陆路炮架,价银二百二十八两零。
一、购新载生洋行哈乞开司枪子一百二十万粒,价银二万一千两。格林炮子十万粒,价银二千五十一两零。旱电线价银五百二十六两零。
一、购氐那米脱炸药,价银二千九百九十五两零。
一、行营制造局添备仿造呍啫士得枪子机器,价银九千六百四十九两零。
一、水师及旅顺鱼雷营购买德国刷次考甫厂拆雷、定雷各项器具,价银一万三百三十三两零。
一、水师学堂教习洋员希耳顺,经购教练鱼雷需用压汽机、汤锅、气桶、气柜等件,价银五千二百九十五两零。又,洋员霍克尔经购管轮学生练习手艺机器并配用各项器具,价银七千五百七十六两零。
一、武备学堂印书洋匹来歆克经购印石、印铜、器具、料物等件,价银一百五十二两零。
一、武备学堂购新载生洋行印字机器,价银一千二十一两零。
一、武备学堂购置测量机器、西洋书籍、图画、笔墨、纸张并制备家具等项,价银二千二百八十三两零。
一、水师总教习洋员葛雷森代购水师应用海道图等件,价银一千八百九十九两零。
一、总统务司赫德转购超、扬两快船添配阿摩士庄厂加重铁锚并备用零件,价银一千二百六十二两零。
一、洋员葛果德经购水师机器厂需用各项料物,价银一百三十八两零。
一、威远练船添购学生需用纸笔、颜料并盘碗等件,价银一百三十一两零。
一、水师购办练船学生需用书籍、纸笔并水师机器厂需用料物等件,价银八百九十二两零。
一、军械所购备电机,价银七百三十八两零。
一、新载生洋行经购旅顺水雷营需用直、斜测镜等项,价银五百七十二两零。又,购起重架等件,价银二千三百五十四两零。又,购洋号并随配绒绳等件,价银四百五十九两零。
一、旅顺鱼雷营购备雷艇雷厂修制操习需用大批料物,价银一万七千二百两零。
一、山海关水雷营购买料物、电机等项,价银七百十七两零。
一、洋教习瑞乃尔经购毛瑟枪图说等件,价银七百八两零。
一、机器局拨发两号鱼雷艇需用各项料物,价银六百六十二两零。
一、购克鹿厂七生脱半新式过山重炮九十六尊,并炮架、药弹箱、备换炮闩零件,又十五生脱生铁开花弹、二十一生脱生铁开花弹、硬铁炸弹、二十四生脱生铁开花弹,先支定价银三万三千三十九两零。
一、添购克鹿卜九生脱后膛陆路钢炮备换炮闩,价银三百四十七两零。
一、水师学堂教习洋员霍克尔经购各学生需用仪器、书籍、画具、图纸等项,价银二千九两零。
一、购沿海各炮台需用测远器,先支价银八百四十九两零。
一、新造武备学堂添置家具、水龙及洋纸,铅笔、画图、器具、颜料等项,价银三千四百二十五两零。
一、总税务司赫德转购水师需用操习水衣等件,价银三千二百九十二两零。
一、威远练船购配料件,价银一百九两零。
一、洋员葛果德经购水师机器厂需用料件,价银八百十两零。
一、北洋水师购办各练船学生需用洋纸、笔并水师机器厂料物等件,价银三百六十九两零。
一、购买导海船需用铁练轮轴,价银九百五十六两零。
一、旅顺鱼雷营购雷艇小艇小抵力汽缸,价银二百四十七两零。
一、旅顺工程局购二十五马力吸水锅炉并零件,价银一千八百两。
一、购洋皮纸,价银一千九百九十五两零。
一、购青铅二十四万余斤并镕造铅丸、铅箭及制木箱等项,价银一万一千五百三十两零。
一、额拨行营制造局仿造呍啫士得枪子及格林炮子弹经费,银九万二千六百三十七两零。
一、额拨电报官局电线岁修及购办应用零件经费,银七千八百五十五两零。
一、额拨旅顺口鱼雷营添购修制鱼雷零星料件经费,银七千七百十九两零。
一、大沽船坞造遇顺钢拖轮一只,随带小火轮舢板一只及铁驳船六只,料价银七万三千五百三十四两零。
一、旅顺口炮台监工洋员汉纳根合拢起重船,工料银九千两。
一、光绪十年订购德国鱼雷巨艇一艘,运至上海交祥生懋洋厂合拢,并添备应用各物,工料银五千一百八十二两零。
一、大沽口船坞十一年春季修理六镇炮船,并添置备用各件,料价银五千六百四十九两零。又,修理威远练船,并添置备用各件,料价银五千六百四十九两零。又,修理威远练船,并添置备用各件,料价银一万二千一百八十两零。又,修理海镜轮船,并添置备用各件,料价银一万一千八百五十七两零。又,修理飞霆、杆雷两号小轮船,并添置备用各件,料价银五百三十四两零。十一年秋季修理六镇炮船,并添置备用各件,料价银八百三十两零。又,修理超勇、扬威、康济等三船,并添置备用各件,料价银二千七百四十二两零。又,修理飞霆小轮船,并添置备用各件,料价银七百九十两零。
一、大沽口船坞代旅顺工程局购造接泥船十只,需用铁件,价银二千五百两零。又,修理快马小轮船,并添换各件,价银一百八十两零。又,修理大沽水雷营广艇一号、舢板四号,料价银九百四十五两零。
一、大沽口船坞承造洋河口外安设水雷,需用十四桨舢板二只,工料银一千一百九两零。又,造大沽海口南北两岸各台墙、炮洞,添设铁炮门,料价四千八百五十七两零。
一、大沽口船坞汇报光绪十年分修理大沽海口两岸各营雷电炮械及电灯等项,工料银七百二十一两零。
一、超勇、扬威两快船十一年分赴上海祥生懋洋厂油修舱面船底,并机器挡牌及添备应用料件,银一万六千七十九两零。
一、鱼雷营专造操习六桨舢板,料价银八百五两零。
一、行营制造局代山海关水雷营造起重大驳船,工料银五百三十六两零。
一、旅顺口鱼雷营定制洋帆布煤袋,工料银二百七十五两零。
一、军械所添制圆式装药皮桶、装药大皮箱、拉大皮盒并皮带,工料银二百五十七两零。
一、大沽口船坞汇报光绪十一年分修理大沽、旅顺各营炮械、汽灯等项,并起卸炮件,料价银四百三十三两零。
一、大沽口船坞十二年春季修理六镇炮船,并添置备用各件,料价银三千六百三十六两零。又,修理康济、超勇、扬威三船,并添置备用各件,料价银一千三百五十四两零。又,修理操江轮船,并添置备用各件,料价银一千六百七十四两零。又,修理海马、快马两号小轮船,并添置备用各件,料价银五百四十两零。又,修理大沽水雷营三号广艇,并造小舢板及添置备用各件,料价银二千八百十七两零。又,修理一号挖河船,料价银一千一百七十六两零。又,修理铁龙轮船,并安设锅炉、添置备用各件,料价银五百七十九两零。十二年秋季修理六镇炮船,并添置备用各件,料价银二千二百两零。又,修理康济练船,添置备用各件及大舢板,料价银四千七百四十一两零。又,修理海马小轮船,并添置备用各件,料价银二百十八两。又,修理导海机器船,并添置备用各件,料价银七千三百二十九两零。又,修理大沽水雷营一号广艇,并造舢板,添置备用各件,料价银二千一百四十七两零。
一、大沽口船坞承造海镜轮船,需用十四桨大舢板,并添置备用各件,料价银一千三百十三两零。
一、超勇、扬威、威远三船光绪十二年赴上海祥生懋洋厂油修船底,并添配应用料件,银四千八百八十五两零。
一、旅顺工程局修理利顺小轮船,工料银一千二百五十七两零。又,修理艇船,工料银一千六百十两零。
一、行营制造局修理大沽水雷营守雷、下雷小轮船,工料银二千三百十五两零。
一、军械所协拨黑龙江兵枪添制木箱,工料银三十七两零。
一、津海关税务司德璀琳代置装煤麻袋,工料银九十七两零。
一、快马及守雷、下雷小轮船冬令守冻包扎船面及搭盖住棚需用席绳等项,工料银一百五十两零。
一、制造颁赏各洋员三、四等宝星并佩带木匣,工料银六百三十六两零。
一、旅顺工程局道员袁保龄经办挑挖船、路船、池船澳引河并修筑土坝、埽坝、镶砌石坝、码头石闸等工,共找工料银九万三千七百七十五两零。
一、水师公所暂作武备学堂,添建住房、过厅、厨房、机器房,又另建教习洋号房厂,工料银六千六百七十八两零。
一、津胜陆营驻扎临榆县境,修筑营垒及取土之地,占用民田地,租银三十五两零。
一、建造武备学堂购买民地并籽种工本及迁房费,银六千四百八十一两零。
一、另建武备学堂大、小房屋五百余间并围墙等项,工料银五万三千五十三两零。
一、水师学堂由机器局派雇匠工安设管轮学生练习手艺机器并拨发各项对象,工料银八百五十二两零。
一、旅顺工程局添建馒头山大炮台下墙台炮、盘子药库、兵房、围墙,工料银三千九百四十七两零。又,建筑牧猪礁炮台并子药库、兵房,护墙、坡墙,工料银一万九千三十九两零。又,修改蛮子营炮盘、土墙并添建炮房、库屋,工料银四千二百五十四两零。又,建筑老虎尾低式土炮台、炮盘、炮房、子药库、兵房并濠沟濠墙等,工料银六千八百二十九两零。
一、旅顺口监工洋员汉纳根经建水陆弁兵医院及教习住房并购备医治伤病外国药科、器具,银四千一百六十六两零。
一、旅顺口鱼雷营建筑收存鱼雷艇台旱坞并围墙、石沟、石坝、库屋、煤圈、码头,工料银一万三千一百二十七两零。
一、旅顺口水雷建造讲堂料库、住房等项,工料银一万一千十五两零。
一、旅顺口护军营建造收存军米、军装房,工料银一千二百五十四两零。
一、北塘水雷营建造直、斜镜房,工料银六百六十九两零。
一、朝鲜仁川海口修建存煤木栅板房,工料银五十六两零。
一、旅顺防次由洋员汉纳根经设电灯,工料银一千二百二十四两零。
一、大沽口船坞建造收庋蚊炮船土坞两道,先支工料银二千八百九十四两零。
一、天津建造博文书院,工款银一万四千四百七十四两零。
一、管轮学堂内添建化铁、打铁两厂,工料银四百十五两零。
一、旅顺口元宝房、鹿尾山、教场沟、馒头山等处,建造水陆军火库并厂棚、住房、围墙、濠沟,工料银三万二千六百二十一两零。
一、修造黄金山炮台马路、围墙及子弹、巡更等房,工料银二千二百七十七两零。
一、旅顺口改建护军营教习洋员瑞乃尔住房,工料银二千一百九十六两零。
一、旅顺口建造炮台监工人等办公住房,工料银二千三百二十八两零。
一、旅顺口白玉山改造水陆军械总局并添建炮位、子弹、引信等库,工料银九千五百七两零。
一、旅顺口鱼雷营添建鱼雷库、机器厂,工料银二千七百四十五两零。
一、旅顺口炮台人字墙内添建办公及存储、军装等房,工料银一千三百八十二两零。
一、旅顺口崂嵂嘴炮台换设二十四生特大炮,工料银七百三十五两零。
一、军械所制造黄龙旗,工料银七百六十八两零。
一、大沽水雷营制给弁兵、勇丁应需各项号衣裤、战靴、包巾、腰带、旗帜等件,工料银二千五百三十两零。
一、北塘水雷营制给弁兵、勇丁应需各项号衣裤、战靴、包巾、腰带、旗帜等件,工料银一千四百三两零。
一、山海关水雷营制给弁兵、勇丁应需各项号衣裤并号帽、战靴、旗帜等件,工料银一千二百两零。
一、旅顺口水雷营制给弁兵、勇丁应需各项号衣裤并号帽、战靴等件,工料银一千五百六十三两零。
一、水师制给各兵轮船舵工、水手、练勇、学生人等,各项单夹棉号衣裤、号帽、包巾、腰带、草笠、战靴等项,工料银一万二千一百七十四两零。
一、旅顺口鱼雷营制造黄龙旗及各国旗帜,工料银六十九两零。又,制给新兵应需各项号衣裤并号帽、战靴等项,工料银八百九十两零。
一、水师学堂制给派上练船学生各项号衣裤、号帽、战靴等件、工料银六百四十七两零。
一、军械所代制旅顺口导海挖泥船工匠雨衣帽,工料银三十五两零。
一、武备学堂制给学生各项号衣裤、号帽、战靴等项,工料银九百六十一两零。
一、大沽防营并各雷艇领操炮位,应支炮费银一千一百二十七两零。
一、驻防大沽北岸保定练军右营,领操石头缝台墙炮位,应支炮费银一千八百五十四两。
一、北塘防营领操炮位,应支炮费银七百三十九两零。
一、义胜营驻防北塘蛏头沽台墙领操炮位,应支炮费银二千十六两零。
一、新城葛沽营领操炮位,应支炮费银二百八十八两。
一、正定练军驻防山海关、宁海城、铁门、关长、龙岗等处台墙领操炮位,应支炮费银八千二百四十两。
一、旅顺口东岸黄金山炮台领操炮位,应支炮费银二千四十一两零。
一、护军营驻守旅顺口东岸人字墙领操炮位,应支炮费银一千九百六十四两零。又,驻守旅顺口东岸牧猪礁炮台领操炮位,应支炮费银六百六十六两。又,驻守旅顺口东岸田鸡炮台领操炮位,应支炮费银一百四十四两。
一、庆字正营驻守旅顺口东岸崂嵂嘴炮台领操炮位,应支炮费银六百六十两。
一、亲庆营驻守旅顺口西岸馒头山、城头山、蛮子营、老虎尾、威远各炮台领操炮位,应支炮费银二千三百七十六两。
一、水师各轮艇及机器鱼雷等厂烧用煤斤,价银十七万二千一百十八两零。
以上各款应,归工部核销。
以上共开除银二百九十四万七千七百四十六两零。
实在项下
一、应存银六十二万五百九十六两,已接支十三年以后用项,无存,另行开报。
寄台抚刘爵帅(三月二十四日巳刻)
铁路疏咨到,痛快得未曾有。佩甚。各省如卞、陈、奎迂谬,曾、黄、王裕、崧德调停其词,张即到,想亦谓然。邸谓清理易,靖嚣难。盖指枢垣讲幄而言,可慨。
台抚刘来电(三月二十四日亥刻到)
铁路一折,系小村之笔,略为增改,不过,发明海军未尽之言。承赞愧甚。京城安危,系于海口,于铁路何涉?海口一失,何物不资敌,朝士迂论,可笑!可慨!津通铁路,此次如办不成,以后决难再举,不独遗笑外洋,朝野有志之士亦冷心解体,如有定局,祈电知。
寄译署(十二月初八日酉刻)
丁提督自上海电,林镇率镇远、靖远、来远三船,初九日开赴基隆,绕后山,汝昌率定远、致远、经远拟十二日开赴基隆,过澎湖,均在台南、安平会齐,赴香港。方伯谦俟济远出坞,率同超勇、杨威巡闽、浙海口,过福州,到香港,另饬威远出海赴浙、闽一带海口测操。请电海署云。
寄译署(十二月十七日戌刻)
丁提督电,林镇带镇远、靖远、来远十二日未刻到基隆抛锚,因连日大风,未开绕后山。现电调来澎湖归队后,定远、镇远、经远、来远直去香港,致远、靖远两船因刘抚来电:万镇在恒春剿番,属派绕该处声援云。
光绪十六年
寄译署(二月十六日酉刻)
寄译署(二月二十日申刻)
寄译署(二月二十二日巳刻)
寄译署(二月二十二日巳刻)
寄译署(二月二十二日酉刻))
寄朝鲜袁道(二月二十三日未刻)
覆醇邸(闰二月二十八日巳刻)
寄译署、海署(三月初四日午刻)
覆台抚刘爵帅(三月初四日午刻)
寄朝鲜袁道(三月十三日酉刻)
寄上海聂道(三月十四日亥刻)
寄朝鲜袁道(三月十五日巳刻)
寄上海龚臬司、盛道、聂道、马道等(四月十二日酉刻)
寄译署(四月二十六日戌刻)
查覆部驳海防经费折(五月初三日)
寄译署(五月初四日酉刻)
覆醇邸(五月初十日辰刻)
寄译署(五月十三日亥刻)
寄译署(五月十五日戌刻)
寄译署(五月二十七日亥刻)
借拨出使经费报销折(六月十五日)
寄英崔使(六月二十六日午刻)
寄译署(七月十七日戌刻)
醇邸来电(七月十八日巳刻到)
覆醇邸(七月十八日午刻)
奏留吕文经片(八月初十日)
平远船酌定饷章折(八月初十日)
寄译署(九月初六日巳刻)
各省捐助直赈数目折(十二月十九日)
寄译署(二月十六日酉刻)
袁世凯电,美前总兵薛斐尔曾谤华,韩前延用李仙得曾导日兵攻台湾,韩又欲延用,殊失藩体。近李许韩代贷美债二百万元,以海关作保抵。韩王甚宠信。然以凯料,李本着名无赖,好出大言,似贷议终难成,欲暂愚韩沽宠云。
寄译署(二月二十日申刻)
袁世凯电,顷韩赏李仙得二品衔,充内署协办,似德尼不久将去,然韩既知李曾犯华,而故用之,殊狡险云。
寄译署(二月二十二日巳刻)
袁世凯电,顷禧在明来,谈李仙得曾引日兵攻台,而韩昨授以官,必由日廷密荐,闻将贷款二百万,以海关作抵押,并拟派李充总税司。果尔,则韩利权尽归日,关系华大局,贵政府应禁止。且韩近欲撇华自主,昨王仍请我国派钦使驻韩,不应由驻华使辖。其意可见。史纳机踵至,所谈概同。禧且云:韩用西人,向请华派,今擅用李,华应谘问。凯皆佯答以李何能为?我政府应不为虑等语。查韩用李,殊不合,且可虑。然徒诘问,恐难结束。至应否拟办诘禁,抑听其自然,乞核示遵云云。鸿查韩近来举动殊常,若由政府诘禁,沉漠置不理,既损威重,且无办法,应察看以后情形再议。
寄译署(二月二十二日巳刻)
袁世凯电,史又云:前以李谋收关权事,电赫德。昨奉覆已商明总署,无论何人来索,关税概不交付,各口亦不许韩派一人。遇事务与袁妥商,听其指示等语。赫如此电属,甚是。韩廷难保非以此尝试,袁、史合力足以持之。
寄译署(二月二十二日酉刻))
袁世凯电,李仙得韩名为李喇待,闻已定月薪五百元,立合同二年,将派赴日商办贷款事云。
寄朝鲜袁道(二月二十三日未刻)
关务即照赫德议,由汝与史力持。李仙得既立合同,请禁彼必不理,姑俟后察办。
覆醇邸(闰二月二十八日巳刻)
昨抵津,已电闻。差次屡蒙垂问,感甚。东路即可举办,有裨大局,拟派吴炽昌带熟手员匠驰往勘路。按舆图,营口至吉林约千五百里,或有须绕越处,勘定再议。每年尽部款二百万、造二百里路,逐节前进,数年可成。乞预筹之。洪钧函称,黄彭年前疏,由申报刊播,俄国大惊。东方铁路催工以争先着。鸿令吴炽昌诸事慎密,俟兴工时则不患人知也。劼刚溘逝,可惜。廷臣于海防机要,固多隔膜,疆吏中亦少深明西舰用法者。若钧意添用外臣,如刘铭传军事阅历已久,台湾尤用水师之地,或令随同讲求,候卓裁。
寄译署、海署(三月初四日午刻)
台抚刘江电,顷接基隆电报,俄铁舰今早十点钟进口,云自吕宋来装煤二百吨往琉球。查该舰铁板厚五寸,高五十英尺,吃水深二十六尺,宽四十尺,长三百六十尺,机器三副,极快,每点行二十迈。有六寸径口炮十四尊,小火轮四只,鱼雷艇两只,勇四百五十名,舰系前岁成,价四百万元。其弁勇欲上炮台,已照例阻之。传抱病十余日,近稍愈云。鸿查该舰铁厚五寸,炮仅六寸径口,而每点行二十迈,似是西洋新式大快船也。
覆台抚刘爵帅(三月初四日午刻)
贵恙是否春温?时疫想已脱体。须请老练洋医诊视,勿乱吃药为要。时艰孔亟,巨任迭加,祈勉为之,勿萌退志。虽奉懿旨,因有贤王同事,谢折照现章仅皇上一分,语意惟推尊太后耳。俄舰事已转电译署,海署何日移去?并复。
寄朝鲜袁道(三月十三日酉刻)
李仙得贷款与何国、何人?议成约若干数?是否将海关作抵?望设法探确具报。中朝本有借款与韩、力杜外借之说,但韩未来谋求,不便过问。
寄上海聂道(三月十四日亥刻)
闻有英国流氓李仙得,由日赴沪,欲为朝鲜向各银行借贷巨款。朝鲜穷极,必偿不起,将来恐生事端,望密查是否至沪?确访动静。如有此事,务设法讽阻。
寄朝鲜袁道(三月十五日巳刻)
中朝议须力杜韩外贷,免生事端。总署已电致各国驻使知照各外部,阻其借贷。如彼向中国乞贷,当视其事体之轻重、数目之多寡,临时酌办。由该海关分年扣还。汝或相机密示以意,但不可着迹。李赴沪必无成议,已电沪道查访讽阻。
寄上海龚臬司、盛道、聂道、马道等(四月十二日酉刻)
闻太古以徐子静、桑澄思、何丹书等所开和兴公司为词,并闻局内人暗中有股,虽无实据,亦难保其必无。台湾商务局尚不见行,何况他人?务须会同妥商,设法禁阻,以保利权。
寄译署(四月二十六日戌刻)
袁道电,顷闵种默来谒,谈及巨文岛之谣。据云:绝无此事。再,西人谓李仙得电告韩廷,贷款无成。王甚怒,拟却去李,已电丹士谟回,接须尼事。又延驻日横滨总领事克士希同来等语。未识确否云。
查覆部驳海防经费折(五月初三日)
奏为光绪九、十两年及十一、十二两年北洋海防经费案内,兵部删查各款,现经汇案逐一查覆,仍请照销,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准兵部核覆,光绪九、十两年并十一、十二两年海防报销各案内有删查各款,当饬支应局司道查复核办。兹据该司道详称,光绪九、十两年登覆案内道员唐廷枢在法国坐探军务寄电报十七次,前经兵部行查每字价若干,当以部覆。七、八两年销案内行令嗣后定购外洋军械、军火、电报字价详细分载。此次唐廷枢坐探军务,事多机密,与定购军械等项不同。且在未定部章以先,自当循旧造报,覆请照准。兹兵部仍令开报字数,并令将中国电外洋各国官报价值章程钞录送部。查唐廷枢在法国所寄电报,均系由外洋电报公司递相转寄。该公司向按时价连译费等项汇开总数,收取报费,并不载明每字价若干确数。且部章总以奉文之日为始,上届部覆系十四年三月奉到,前项电报系十年以前所寄,其时尚未定有发电应报字价部章通行各处,故唐廷枢寄报时并未向西洋公司将字价询明,无凭分晰报部。至电报价目,除官电本线因公寄报向不给费外,其中国商线均系由商经理,报费时有增减,以与洋商争衡,不能官为强定不易之规,致碍商电大局。至外洋海线寄报如何章程,中国更无从过问。嗣后自应按照时价,分晰字数,据实造报,无从钞送章程。所有行查银七百五十九两一钱二分二厘四毫九丝,应请照数准销。
又,专雇招商局轮船装炮械、军火各物,由天津、上海运至山海关、旅顺口等处,水脚共十款,前经兵部汇同天津、旅顺、营口、金州等处装运官弁、勇夫四款,一并行查,每吨担、每员名各给水脚银若干,当以光绪九年间送部轮船水脚章程案内声明顺便搭载,可照定价。若专雇则须另议,难绳以画一官例,致拂商情。奉部覆准照办。此项所支水脚,内有专雇各款,系照章另议,其搭运至旅顺口、山海关等处,皆非通商口岸,系由便轮绕道运往,向无应收水脚若干定章,随时酌给津贴,均不按吨担、员名核算声复,并将续定旅顺口等处水脚章程随案报部,声明自十一年起,凡搭载则照章支给,若专雇则仍须另议。兹兵部复令分晰吨磅支数。查专雇轮船,向照招商局与洋商公定规例,按该船成本、保险、辛工、煤炭、杂支各款汇总议给水脚。此系以船为准,并非以货为准。故不按吨磅核算。惟专雇一船,无不满载,较按吨、按担核给水脚,既为节省,而装运官物尤必格外减让。如本案旅顺、营口等处,装运弁勇人等,水脚均系专雇之船,汇总议给,据实开报。现经兵部核以续定章程,均属有减,一概准销。由此类推,前项装运炮火水脚,绝无浮多,已可概见。且专雇轮船,必须另议,不能绳以画一官例,经部复准照办有案。自应援照定章办理。其中搭运至旅顺口、山海关等处炮械各物,前已声明系由便轮绕道运往,且在未经定有水脚章程以前,故从减酌给津贴,本未较准吨磅数目,势不能将从前运往各物复一一聚而权其轻重。所有行查银一万一千九两七分五厘一毫五丝六忽九微,应仍请照数准销。
又,十一、十二两年报销案内,除划归工部核销房栈租及津贴驳船、油艌等银三百四十六两七钱八分二厘七毫,业奉工部行令归入下案造报并将全册总数少结银九分七厘二毫,业经更正外,计删查各款内杆电、小轮船管驾人等六员名,月支薪粮、公费银八十六两,兵部以未据奏咨有案。又,水师各船枪炮正副教习二十名,每名月支银十五两至二十两不等,以未造花名,行令声复开报。查杆雷小轮艇,即上案水雷轮艇。此系照案接支,更正船名,并非新添之船,亦未增减薪粮,毋庸再行奏咨。其枪炮正、副教习二十名,前由海军提督丁汝昌选充时,酌定等级饷数,计正教习李贵、林永孟、王发、唐建冬、黄生基、翁羲年、葛长清、于连会等八名,各月给银二十两。副教习江杜、刘上林、张华春、任亨黎、潘细第、林兴黎、张士魁、张镇、潘恒言、张金甲、陈金海、张瀚清等十二名,各月给银十五两。所有行查银二千六百九十八两二钱六分六厘五毫,应仍请照数准销。又,威远练船学生雇用薙发匠一名,兵部以各船所无。又,屯船医士一名,以六镇蚊船各配管驾人等五十三员名,每二船设医士一名,该船十三员名,设医士一名,比较过优,行令删除。查薙发匠各船皆有,系在公费内开支。此项学生并无公费,威远船原有之匠,又不敷用,且该学生等尽在幼年,恐以剃发为名,托故登岸,致涉荒嬉,是以专用一匠,俾供职役。其屯船医士,该船额设督操人等,虽仅十三员名,而练勇四百余名,除以一半分拨康济、威远两练船外,其余皆在屯船操习。是该船弁勇人等,实有二百余员名,添设医士一名,较六镇蚊船并不为优。所有删减银五百四十二两八钱,应仍请照数准销。又,咨调闽厂千总陆麟清来津差遣,照闽厂原支月给薪水洋银一百二十元,兵部行令将准销成案录送。查千总陆麟清,前派监造铁甲船工,月给薪水洋银一百二十元,由闽厂折合库平番银八十六两四钱,按月垫发,业经归入订造三舰款内拨还造报,经户、工二部奏明准销,并分咨兵部有案,毋庸再行钞送。且该千总调津以后,即派充铁甲船总管轮,前赴沪、闽、香港一带选募三舰需用管轮人等,预先教练,以备拨用。若按铁甲饷章,总管轮每月应支银一百三十两,现支一百二十元,合银仅得过半,而往返川资、旅费概未请领。是无论原支若干,揆以称事授糈,已属格外核减。所有行查银四百七十二两七钱九分一厘七毫八丝,应仍请照数准销。又,操江轮船月给公费银二百十两,兵部以曾否奏明有案,并有无在南洋支过,行令查明报部。其医士一名,行令删除。查操江轮船自同治十年调赴北洋巡哨,应用油烛、纸张,向由南洋每月支给银三十两。其水线以上零星修理,并应需车油、棉纱、旗帜、号衣等项,由天津机器局垫办,再由南洋拨还,每年约需银三千余两,大修尚不在内。光绪九年间,经南洋咨准,改由北洋支给。嗣因该船归水师副统领洋员琅威理乘坐,随同各船操巡。凡随时应用料物,需费甚繁,刻不可缓。若赴天津机器局请领,动需时日,必误事机。该管带又无款可垫,当经水师统领禀准,比照北洋各兵船,月给行船公费银二百四十两,既免贻误,且有限制。除由南洋月领油烛、纸张银三十两外,北洋实计发公费银二百十两。所有水线以上零星修理,并应用车油、棉纱及旗帜、号衣等项,均不得再行开支,较向由机器局每年支用三十余两之数,更为核减。其添设医士一名,系因该船官弁人等,终年操巡海上,栉风沐雨,冒暑冲寒,沴厉最易相侵,疗治不容稍缓。无论全船人数多寡,皆应设有医士,以备缓急。况该船设管驾人等七十余员名,较之六镇人数为多,虽六镇每二船设医士一名,而六镇系属守船,以二船共守一口,故可共设一医。该船系属巡船,周历无定,洪涛巨浸之中,咫尺千里,设有急症,他船不能兼顾,必须专设一医。所有行查银一千二百三十九两并删银一百六两二钱,应仍请照数准销。又,护军营弁勇二百名,往返仁川,每名津贴轮船、饭食银六钱。兵部以未开明每日支银若干?共若干日?行令查明报部。查前项津贴,本系酌量核给,按旅顺至仁川往返,共须四日,每日应摊银一钱五分。所有行查银一百二十两,应仍请照数准销。又,军械所雇大车装兵枪等项,由大沽包运至军械所,每辆价银一两五钱,兵部以未将程途里数开报,并以车辆与银数不符,行令声复。查大沽至天津城内军械所陆路计一百余里,前项大车系按照民价雇定包送,并不以里数为准。至所雇车辆运送兵枪等项,共重六万九千余斤,共雇大车六十九辆,每辆约装一千余斤,册开三十九辆,实系缮写错误,应即随案更正。所有行查银一百三两五钱,应仍请照数准销。又,普济轮船由天津装拉火子弹等物赴山海关,内差弁一员,支水脚银五两。兵部以立案所无,行令删除。查立案与销册不同。立案祗摘叙案由,开报总数,销册须分别名目,造具细数。该弁系派令押送军火,故立案册内即将差弁水脚归入军火水脚,汇总开报。今销册总数,悉属相符,并无多支。所有删除银五两,应仍请照数准销。又,专雇轮船赴澎湖装官弁、勇夫至厦门。又,铁锚由沪运至烟台。又,上海地亚士洋行转运铁件、炮弹等项至天津。又,英商带水驳船装运炮械等件至天津。又,专雇轮船装炮位等件由天津、旅顺等处运至山海关。又,专雇轮船由天津赴香港装炮位等件运至天津、旅顺等处。又,专雇轮船由沪装炮位等件至天津。共七款,支过水脚银八千九百七十六两九钱一分一厘六毫六丝四忽三微九纤,兵部以未分晰吨担、员名,行令将细数报部。查前项七款内,招商局轮船水脚四款,均系专雇之船,不按吨担、员名核算,与九、十两年部查各款,事同一律,业经详细登履于前。其铁锚由沪至烟台,运脚、保险等费;又地亚士洋行转运铁件等项,由沪至天津;又英商带水驳船装炮械等件,由大沽至天津;均系外国轮驳等船承装,该洋商不谙中国规例,向系约估货件,由车械所汇总议给,不能执招商局搭载章程,强以相绳,委实无从分晰。所有行查银八千九百七十六两九钱一分一厘六毫六丝四忽三微九纤,应仍请照数准销。又,截留招商局海琛轮船差遣朝鲜等处每日用费银一百八十余两及二百三十余两不等,兵部以该船系赴朝鲜何项差遣,并所运何物,行令声明报部。查该船系派赴朝鲜侦探巡哨及转运各兵轮饷械、煤粮等件,以备不虞。所有行查银二千九百八十两二钱六分四厘,应仍请照数准销。又,第五十八款内雇泅水打凌夫,每名给银一两,行令查明雇用几日?又烘冰、柴草每百斤价脚银二钱,行令查明价值若干?运脚若干?查前项用款,系因光绪十年冬间赴援朝鲜、台湾各军,由山海关乘轮前往,海口冰坚,舟不得进,经升任定镇总兵叶志超,雇觅打凌夫,以凿开冰路为度,每名酌赏银一两,并非按曰而计。其所购烘冰柴草,即令卖户包送,价脚并计,每百斤给银二钱,较另雇挑夫为省。又,第八十二、八十七、九十二、九十八等四款内,拨还上海勘验军火局、地亚士洋行起卸兵枪、枪子、炮位、电灯、火药、机器等件,租用起重架驳船辘轳,并验保各杂费,行令查明每项几日?及如何开支?并保险各物原价若干?查前项租用洋商起重架等件,起卸枪炮各物,事极繁琐,若逐项按日计算,不免多立名目,稽延时日,是欲求惜费而所费转多。故遇有洋商交涉,率皆责令承包,将一切费用格外从减,与之汇总议定,俾免另生技节。其保险一项,报部轮船水脚章程内称,货值千两。自沪至津收保费实银三两,虽系以货价定保费,实系以保费定货价。如货值万金,而保费祗按千金估给。傥中途失事,保险行家即按千金认赔。其千金之货,而按万金估给者亦然,皆不以各物原价为凭。如此次第八十二款内兵枪一百六十七箱,计四千杆,原价四万二千余两;枪子二千箱,计二百万粒,原价三万二千余两;照章共应给保费银二百二十余两,现仅支银一百九十余两,系由勘验局从少估给,虽较定章有减,实与原价不符。其余各款,亦复类是。又,第八十五款内装运斋堂煤寄存招商局栈抬力、包袋每吨银一钱五分七厘二毫一丝四忽。又,斋堂煤并焦炭运至旅顺每吨水脚银七钱。行令查明,系由何处运至招商局及旅顺?各计程若干?又仁川口卸运水师备用煤每吨摃运各力银三钱八分。行令查明照何例章支给?查斋堂煤寄存招商局栈,即由紫竹林码头抬至该局栈房。其运至旅顺煤炭,系由天津搭装轮船运往,并不按程核计。其仁川口摃运煤吨各力,系按照该处民价核给,并无例章可比。又,第一百一款,大沽船坞由内河及大沽口沙外运交各兵轮煤炭,每吨驳费银自一两六分至五钱不等。行令查明各计程若干?查大沽船坞运往各兵轮煤吨,潮汐时有长落,即路程时有远近,通扯搭算,其在内河运交者,约四、五十里,出海至大沽口运交者,约六、七十里,在大沽口沙外运交者,约百余里,其运至沙外,原定每吨银一两六分。嗣于十二年间,经该坞详明核减二钱,业于立案册内详细声明,按年照章造报。所有行查银八千三百六十五两七厘八毫三丝一微,应仍请照数准销等情,具详前来。
臣查前经户部核覆,光绪元年至六年洋员支款案内声称,本部核销各项,总以例章奏案为凭。惟北洋所覆各节,亦系实在情形,以前用款应由该大臣自行奏明办理,当将元年至六年以及七、八两年北洋海防报销,经部驳查各款逐一据实登覆,奏请准销,奉旨着照所请。该部知道。钦此。并将九、十及十一、十二等年户部驳查各款,先后援案奏请准销,亦皆仰荷俞允。兹九、十及十一、十二等年造归兵部核销各款,事同一律,且均系力求撙节,实用实报,事多中外交涉,并无例章可循,应请旨饬下兵部照数准销,以清案款。理合恭折覆陈,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寄译署(五月初四日酉刻)
袁道电,顷据釜山委员电称,李仙得附日商尾张到港,闻韩王近欲辞却,见复自来,恐未易退云。
覆醇邸(五月初十日辰刻)
伦顿又加电催,俟有确覆,再呈。初七早,由火车往大沽出口验船,驶行八十里。是晚仍乘火车回署,海风甚平,船亦稳,足舒廑念。刘铭传四月望后来函,自春初入山染瘴,久病不愈,近则左体麻木,耳聋目翳,恐成废人,已请假一月。如病甚,再请开缺。荷国恩王眷优隆,属为转告,须等替人等情。询台湾来人,尚非饰词。
寄译署(五月十三日亥刻)
再闻李仙得回称,已寄信美京,可望贷成,而西、韩人多谓其必无成。德尼力请,先清欠薪,再订续用,因仍未定留云。
寄译署(五月十五日戌刻)
袁道电,昨据韩近臣郑秉夏云,李仙得前称付予文凭,以海关作抵,必可贷成。曾谓美银行许贷百万元,须韩准租开煤矿,是恐韩人责其食言,故托词加请,为支吾唐塞计也。李不能贷款,韩亦必不允租矿,贷事自将决裂等语。顷据史纳机来告,以闻与郑同云。
寄译署(五月二十七日亥刻)
袁道电,前闻李仙得向德商世昌号议贷韩款,昨德领事口麟来谈,如有洋商贷予韩人,华过问否?凯以总署前次电饬告之。麟称始闻此说。似李议又必无成云。
借拨出使经费报销折(六月十五日)
奏为查明北洋借拨出使经费,拟请就款开除,作正报销,以清案款,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咨,奏销江海关一百九结至一百十二结出使经费,并请饬催归还借拨各款,钞录原奏,咨行钦遵查照等因。当经督饬海防支应局司道查得原奏,北洋购办西洋火器,借用银四十万两一款,尚应还银三十三万二千四百七十三两七钱六毫。筹办电线,北洋应还银四万两。购办青铅、镕铸铅子,借拨银一万七千五百三十八两八分八厘。购办西洋火器,借银四万一千二百五十九两九钱八分二厘八毫。查此款内,有垫付浙江购买黎意枪价银二万三千六百九十二两五钱一分八厘二毫,应归南洋借拨,由浙江归还。又,重列铅子工价银一千三百六十二两四分八厘,已据江海关道更正收回。前已奏明在案。计续借一款,实止银一万六千二百五两四钱一分六厘六毫。统计实欠电线经费银四万两。西洋火器并青铅子价银三十六万六千二百十七两二钱五厘二毫,内除原领西洋火器浙江省应还银五万八千八百三十两五钱九分一厘八毫、广西省应还银八万七千四百十七两八分九厘、台湾应由福建台饷内划还银五万七千一百四十九两一钱三分九厘八毫,前因久悬难归,经臣咨准总理衙门覆称,各省既皆不能归还,应行奏明办理。旋经闽、浙、广西督抚臣奏请免缴,复经总理衙门议驳,各该省库储奇绌,无款可拨,均属实情,能否设法筹还,应仍由各该省自行察酌奏办。又,拨剩西洋火器,现在严密存储,合银三万七千六百二十一两八钱二分一厘一毫,应俟何处领用,方能按价收还外,计云南、河南两省并保定练饷局已缴还银六万二千三百三十八两一钱三分七厘四毫一丝六忽。又,付价余银一万七千二百十三两三钱六分一厘四毫八丝四忽,此项缴还并余剩共合银七万九千五百五十一两四钱九分八厘九毫。前于光绪十三年因天津机器局骤停部饷银十二万两,经费顿绌,经海军衙门奏奉懿旨,允准由户部岁拨洋药税厘银十万两,声明未到之先,由臣暂行筹款办理。时值该局仿制各种新式军火,添购机器、料件,需款甚亟,别无可筹。经臣奏明将前项银七万九千余两,移缓就急,尽数拨用。拟俟十三年洋药税厘拨到归款。讵此项税厘,户部自十四年拨起,以致垫款无从归结。此外,铭、盛两军并津胜营领用军火,应还银四万五千六百四十七两六分四厘六毫,前经奏明本拟由海防支应局在于提用淮饷项下拨还,今所提淮饷因海防用款繁巨,早已动支无存,无可拨还。又,筹办电线一款,系遵旨接造沈阳至凤凰边门,以达朝鲜电线,使中、高声息灵通,控驭便捷,关系紧要。前因此款,北洋无从筹还,曾经奏请就款开除,归入北洋设线案内核实造报。现在北洋创办海军,用款浩繁,每岁薪饷并工需、杂费均系撙节预估,由海军衙门指拨,纵使照数解足,一年仅敷一年之用,断不能归还前欠。况各省关拨款报解多未足数,甚有解不及半者。实属万分竭蹶,更无力可以腾挪。是前项北洋欠款,归还无期,与其日久悬宕,徒烦催牍,何如作正开销,早清案款。
查现在出使经费,据江海关册报,截至一百十六结,已积存银一百六十余万两,源源继长,开支有余,总理衙门统筹全局,洞悉外省艰窘情形,所以前有各省不能归还应行奏明办理之议。今北洋库款,艰窘万状,前项借拨、应缴各款,左右筹思,实系无力筹还。矧此项出使经费,福建应还军火价银并云南、吉林应还电线经费,均已奏准免缴,作正开销。北洋事同一律,所有挪垫机器局。光绪十三年分制造经费,并前拨铭、盛等军军火价银及筹办沈阳、朝鲜一路电线经费,共银十六万五千一百九十八两五钱六分三厘五毫,合无仰恳天恩俯念北洋库款奇绌,前项借款委系无力筹还,准予作正开销,以公济公,于帑项并无出入,理合据实恭折复陈,伏乞皇上圣鉴,敕下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查照,谨奏。
寄英崔使(六月二十六日午刻)
顷闻美国人李仙得请韩廷另具募票,委寄纽约美人名倭言西勒然得及屯士耳莫士两人充代理,向纽约莫屯不勒士商会贷款百五十万圆,限四个月贷到,已由内外署户曹官印押交李寄纽约等语。乞电崔星使转饬防范云。望设法查访劝阻。
寄译署(七月十七日戌刻)
袁道来电,有美巨富名葛累好士,曾充美驻横滨总领事,昨由日来韩,闻系李仙得所招,韩廷拟派充外署协办,兼办矿务,或云葛以开矿起家,颇谙练。
醇邸来电(七月十八日巳刻到)
中堂近安。王自端午疾作,时发时愈。至七夕骤笃。越日昏瞀。仰蒙慈荫,危而复安。日来服药见效,惟四支又颓,左甚于右,且不禁用心,眠食尚可,谅中秋可痊。知关锦系,奉闻请释念。省三近况若何?极望勿药。
覆醇邸(七月十八日午刻)
前迭据麦信坚禀称,玉体违和。六月杪虚汗时作,精神疲倦,心窃虑之。密属随时体察,未敢遽行笺问。初八闻眩晕数刻,焦急无似,彻夜彷徨,随令方儿及麦、柴等逐日将起居电闻;并开药方寄阅,渐有转机,正深盼系。顷得巧电,为之狂喜。此社稷之福,中外之庆。惟眠食稍进,心气尚亏,总请节劳养心,渐臻泰复。连日详询西医,参酌脉案,似由血虚所致。能否令太医略加补血之品,或更见功。省三宽假调理,当可就痊,乞勿念。
奏留吕文经片(八月初十日)
再,据北洋海军提督丁汝昌文称,查有前福建水师尽先游击吕文经,福建同安县人,由行伍,历保花翎尽先游击,委带伏波兵船,光绪十年马江之战,因轮船中炮,先退革职,发往军台效力。十四年十一月,期满释回。本年六月万寿庆典,该革员随班祝嘏,钦奉恩旨着照原官降二等赏给职衔。
查吕文经前在闽、粤,历带兵轮,洞晓机宜,善于驾驶。南北洋海道港■〈氵义〉,均甚熟习。向办捕盗、剿匪及转运兵勇、饷械,皆能奋勉。当马江获咎之后,恪靖营两次密渡澎湖,杨岳斌三次绕道密渡台湾,皆吕文经驾驶轮船护送,始能各登口岸。由是台防气壮,法焰卒销。是其冒险出入,有裨援台之役,殊非浅鲜。曾经杨岳斌、左宗棠先后奏留有案。现值海军初创,需材孔亟,水师人员较陆军尤为难得。凡有材艺者,无不准其投效。吕文经晓畅洋务,狎习风涛,管带兵轮,驾轻就熟。若令充当船上各差,必能力赎前愆,藉收臂助。请具奏前来。
臣查吕文经勤干耐劳,管带轮船十余年,谙练驾驶,于海上风涛、沙线,阅历已久,实为不可多得之材,即其获罪原案,由于船舱中炮,退守林浦,以防内窜,旋又护送左宗棠、杨岳斌两部援台出力,功过尚不相掩,才力允堪任使。方今海军初创,水师人材难得,使功、使过,本与赏格不同。吕文经深知愧奋,新沐恩纶,赏给职衔,尤感激图报。合无仰恳天恩,饬交北洋海军差遣,以观后效。理合附片陈请,是否有当?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平远船酌定饷章折(八月初十日)
奏为平远双机钢甲兵船酌定人数、饷数,照章支领,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闽厂试造双机钢甲兵船,拨归北洋,改名平远,于光绪十六年四月间驶抵津沽。当将臣亲往察验情形,具奏并声明应配管驾人等薪粮等项,另行核办在案。旋即督饬北洋海军提督丁汝昌、天津海防支应局司道,将该船应设官弁、水手、升火、匠役人等,按照海军章程内致远等钢甲快船人数、饷数,从减核定。该船薪粮、公费、药费等款,每年需银三万三千四百余两,外加煤修、杂支等项,每年约需银二万数千两,共约需银六万两左右。经臣咨商海军衙门核准,常年薪粮、公费、药费等款,照镇远等七船成案,由海军衙门按年筹发。其煤修、杂支等项,岁需银两,即在岁拨镇远等船备用银二十万两项下动支,咨覆照办前来。所有该船配设官弁、兵匠人等一百五十八员名,月支薪粮银二千三百八十七两,行船公费月支银四百四十两,又岁支药费银二百两,每年共需银三万三千四百余两,于光绪十六年五月分起支,照章加闰扣建,按京二两平核发,汇同镇远等七船俸饷各款,一并由海军衙门核发,仍届年终归入镇远等七船案内核实造销,以符案款。该船应需煤斤、油修并购制料物及冬季棉号衣裤等项杂支,每年约需银二万数千两,海军衙门饬在岁拨镇远等船备用银二十万两项下撙节动支,自应设法匀拨。惟前项借用银两,本系专备镇、定七船杂支之款,现将平远一船杂支加入,傥遇该船大修,须添购大批料物及加配炮械等项,需款过巨,如经费实在不敷,仍当随时咨请海军衙门添拨,俾免竭蹶。至平远船薪粮,本系初定,傥有应需变通增减之处,及一切未尽事宜,容再随时查核奏咨立案。除将现定人数、饷数清单分咨海军衙门、户、兵、工部外,理合恭折具陈,伏乞皇上圣鉴,敕下各衙门查照,谨奏。
寄译署(九月初六日巳刻)
袁道电,顷李仙得来询,韩海关是否押于华?凯云,商局早押。李云,如局款偿,应止押。凯云,关由华派管,韩属华,即押止,华亦不能不问。李云,恐无此例。凯云,非尔所知。李云,我以五厘息为韩贷巨款,闻驻美华使颇阻挠,如不成,殊可惜,愿彼此相好相助。凯云,如尔知华、韩名分,为韩作好事,自可相好,贷款非所知等语。李不悦而去云云。
各省捐助直赈数目折(十二月十九日)
奏为直省办理赈务,收到各省捐助银两,先行截数恭折奏报,仰祈圣鉴事。
窃查本年夏间,霪雨为灾,各河漫溢,综计顺天被灾几及二十州、县,直隶被灾竟至四十余州、县。顺属迭蒙恩赏内帑,并部库银十万两、大钱五十万串、粟粳米二十六万五千石,又拨京外八、九、十三个月海防捐银约四十万两;直属亦蒙恩准于藩运各库动拨银六万两,并截留江北漕米三万六千石、奉天粟米一万二千七百余石;仁施浩荡,薄海同钦。惟直属地广灾重,所拨银、米仅敷夏、秋急赈,并冬令粥厂及灾重数州、县加拨米粮之用,其余各河漫口并筹备各处冬赈银数,臣于奏请推广赈捐折内,声明约计非二百万金不能蒇事,确系必不可少之款。直省本为缺额之区,续于藩、运两库筹拨永定河工款银十万两,已形竭蹶,而近省各州、县冬赈,复由藩司竭力筹拨,实属搜括殆尽。其天津、河间、永平、遵化四属二十余州、县,被水灾黎,嗷嗷待哺,一筹莫展,焦灼方深。臣亦深知皇恩高厚,如果为民请命,援照顺属拨款,披沥上陈,定必仰荷圣慈,隆施立沛,但蒿目时艰,既虑部库为难,又恐分近畿之力。再四踌躇,茫无所措,臣惟有率属倡捐,一面电函驰告各省督抚、将军,臣求助邻封,藉资集腋,幸各省力顾大局,念系畿疆重地,救灾之切,百倍寻常,无不饬属倡捐,广为劝募,并筹巨款,先行垫解,俾直省各河应堵漫口,次第兴工告竣,各属应放冬赈,得以及时举办,全活灾黎,不可数计,实臣始愿所不及。自应将各省指捐直赈银两,先行截数奏报,计自本年七月起,截至十一月底止,除漕运总督臣松椿、福州将军臣希元、闽浙总督臣卞宝第并候补臬司成孚、广西思恩府刘恩浚、陕州知州赵希曾、浙江廪生庞元济、已革广东候补道傅广、已革河南候补同知秦培等倡捐,并劝集各巨款,业经先后专折奏请奖叙外,此外计收到奉天将军总督臣裕禄捐银一万两,原任两江督臣曾国荃筹捐银十万两,四川督臣刘秉璋倡捐并劝集银七万两,两广督臣李瀚章筹捐银五万五千七百两,浙江抚臣崧骏筹捐银十万两,安徽抚臣沈秉成筹捐银二万两,江西抚臣德馨、山东抚臣张曜、山西抚臣刘瑞祺、湖南抚臣张煦各筹捐银一万两,台湾抚臣刘铭传筹捐银七千二百两,广西抚臣马丕瑶筹捐银六千两,两湖督臣张之洞、湖北抚臣谭继洵倡捐并劝集银二万零八百两,云贵督臣王文韶、云南抚臣谭钧培倡捐并劝集银二万零一百两,贵州抚臣潘霨捐银二千两,陕甘督臣杨昌浚倡捐并劝集银二万一千两,陕西抚臣鹿传霖筹捐银一万一千两,山东河督臣许振袆、江苏抚臣刚毅各筹捐银三万两,出使英、法大臣薛福成捐银一千二百两,署四川提臣钱玉兴筹捐银八千零八十两,粤海关监督广英筹捐银六千两,前光禄寺卿黎兆索、山海关道诚勋、上海道聂缉规、前署津海关道孙士达各捐银二千两,广东雷琼道朱釆捐银四千两,广东爱育堂捐银一万四千四百两,香港东华、镜湖两医院共捐银七千两,以上共收银五十九万二千四百八十两,均经饬局先收,随时拨放工赈之用。惟自冬徂春,为曰甚长,明年青黄不接之时,尤须豫筹接济。各河漫口虽已分别堵合,而秋间工作之时,两水夹堤,难于取土,明春须一律加倍高厚,方资捍御。且有正河及一、二支河,必须大加疏浚,并应添开减河,始能分泄通畅。窃计工、抚两项为款仍属不赀,各省推广赈捐,虽经开办,尚未报解分毫,嗣后如仍踊跃输将,源源接济,臣断不敢上烦宵旰焦劳,傥款少不敷分布,届时惟有奏乞恩施,以广皇仁,而苏民困。
至于各省疆臣并各司道筹解以上款项,除福建、陕甘、台湾并漕臣所捐银内,有指明分拨顺天者,已饬筹赈局详请分解外,其余均系声明顺属另行径解,专款指协直赈,或由各省自行请奖,或由直查取官绅履历造册咨部核奖,自应先行划清界限,以免轇轕。此后如有劝办推广新捐解到,再行酌量分拨顺属,以资应用。各省疆臣均能公忠体国,慷慨恤邻,实于时局大有裨益,应请圣恩,将各督抚臣等先行交部从优议叙,其有自捐之款,并俟查明准其移奖子弟,以示鼓励。劝捐出力之司、道等,统俟事竣,奏请奖叙。所有各省筹捐直赈银两,先行截数奏报缘由,理合恭折具陈,仰祈皇上圣鉴,敕部立案。再,各省捐解棉衣,应与本省官商绅富捐赈银数,统俟汇齐再报,合并声明,谨奏。
光绪十七年
海防报销折(二月十六日)
筹办关东铁路折(五月二十四日)
吴毓芬请恤片(八月十九日)
论奖案并划抵拨款(八月二十日)
寄译署(八月三十日酉刻)
北洋修理运船片(十月二十九日)
续收赈捐片(十一月十六日)
海防报销折(二月十六日)
奏为北洋海防经费光绪十三、十四两年收支各款,分造清册,并开清单报销,仰祈圣鉴事。
窃北洋海防用款,前经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会同户部奏明,由督办大臣咨报总理衙门、户部查核。嗣于光绪九年八月部议应三部分销,业经循照办理,已造报至十一、十二两年止,所有十三、十四两年收支各款,应即接续造报。饬据海防支应局司道详称,前已将新支用款照章造册缮单奏咨立案声明旧有支款无庸再行立案,今计十三、十四两年旧管项下,截存银六十二万五百九十六两零,新收各省关解到厘税银一百八十七万八千八百五十三两零,又补收十五年各省关找解十三、十四两年厘税银二十三万七千二百五十六两零,山东省解还镇中等蚊船经费并各省解还领用军火价银六万九千九两零,淮军饷内协拨造子、薪粮银二万三千五百九十一两零,电报信资银一万二千九十二两零,扣收京平平余银六万三千二百二十二两零,十一、十二两年兵部销册内划归户、工两部核销银三百八十五两零,共新收银二百二十八万四千四百十一两零,连旧管合银二百九十万五千七两零,除派员赴英、德两国接带新造四快船回华经费不敷银四万五千三百八十两零,又由英厂订购出海鱼雷霆并配齐雷炮等价及回华用款不敷银七千一百八十九两零,业经分案造报准销。又,蚕池口教堂迁费银四万两,前经奏明核销案内就款开除。又旅顺船坞添建拦潮石坝,经费不敷银七万四千六百六十四两零,前经奏明归入洋匠德威尼包建坞工坝工案内造报。又,解海军衙门十三、十四两年扣存京平平余银六万三千二百二十二两零,在应领镇远等七船薪粮内划抵,已归入七船案内列收造报,共登除银二十三万四百五十五两零,实计两年收用银二百六十七万四千五百五十一两零,开除项下应归户部核销银六十万四千一百九十二两零,兵部核销银八十四万七千四百二两零,工部核销银一百十四万三千二百三十四两零,其余银七万九千七百二十一两零已接支十五年以后用项,无存,循案造具三部分销细册,收支四柱总册,开具款目清单,详请奏咨核销前来。
臣查北洋海防经费,原定岁拨各省关税、厘银二百万两,嗣因厘金解数短绌,经臣奏明按八成减解,仍解不足数,连关税并计,岁仅得银一百五、六十万两,迨经海军衙门编列北洋海军、除镇远等七船薪饷及煤修等费,并四快船洋员薪饭,岁需银六十万余两,奏定赴海军衙门请领转发项目造报外,其余常年额支各款,由海军衙门岁拨各省关税、厘银一百余万两,经解北洋,以供计授要需。凡添购大批军火及兴建台垒等项工程,难以预计,皆不在内。惟自光绪十一年创设海军,饮奉懿旨,逐渐扩充,历久勿懈。至十四年规模粗具,经海军衙门奏定章程,令自十五年正月开办,凡防务所不容缓者,不得不次第经营,力求周备。此后海军应办各事,需费正繁,岁拨之款,仅足供额支之用,如遇必须添购要件、添建要工,不在岁拨数内者,苟可就款匀筹,自当由外酌办,傥实无可腾挪,再行查照奏定海军章程,随时咨商海军衙门妥筹核办。至海防系参用西法,一切支款并无例案可循,亦非他项军需可比,业于立案文册内将应办各项实在情形,详细声叙。值此时艰饷绌,每遇兴工、购料、制器、用人,臣无不督同在事各员,审察再三,可省则省,至订购外洋军械、器具,其价目多寡,尤必谘访比核,务求撙节,不使丝毫滥费。兹将十三、十四两年用款逐加复核,委系实用、实销,并无丝毫浮冒,除名册分送户、兵、工三部外,理合开具简明清单,恭折具陈,伏乞皇上圣鉴,敕部查核准销,谨奏。
谨将北洋海防经费,自光绪十三年正月起,至十四年十二月底止,收支款目,缮列清单,恭呈御览。
旧管项下
一、光绪十二年底,截存银六十二万五百九十六两零。
新收项下
一、收湖北省厘金银三十一万两。
一、收浙江省厘金银十四万两。
一、收江西省厘金银三万两。
一、收浙海关一百五结至一百八结四成一半税银十四万七千五百八十九两零。
一、收江海关一百五、六两结四成一半税银十五万九千三十七两零。内一百六结短解银一万两,于十四年找解清楚。
一、收山海关一百七结至一百九结四成全税银十万九百两零。
一、收山东省解还垫发光绪十一、十二两年镇中、镇边两蚊炮船经费银四万四千四百七十三两零。
一、收山海关道解还营口练勇领用北洋防费项下购造呍啫士得、哈乞开思鎗子并铅丸价银一千三百四十七两。
一、收山东平度州矿务局领用北洋防费项下购存氐那米脱炸药价银五百九十九两零。
一、收甘军领用北洋防费项下购存操鎗、药卷、皮纸价银一百两。
一、收部拨毅左军领用北洋防费一项用购存军火价银八千五百八十八两零。
一、收河南省解还毅军领用北洋防费一项下购制铅丸价银五百十五两零。
一、收淮军报销局光绪十三年第十六案拨销行营制造局造子匠工及帮办人等薪粮银一万二千九十六两零。
一、收电报官局呈缴光绪十三年商报信资银五千二百八十七两零。
一、收光绪十一、十二两年兵部销册内划归户部核销柴草价脚、工部核销栈租房费及■〈舟交〉船油艌银三百八十五两零。
一、收北洋防费项下光绪十三年遵照海军衙门新章改按京平核发各款扣回平余银三万二千一百五十八两零。
光绪十四年分
一、收湖北省厘金银二十二万两,又十五年找解十四年分指拨厘金银四万两,共收银二十六万两。
一、收浙江省厘金银十八万两。
一、收江西省厘金银四万两,又十五年找解十三年分指拨厘金银五万两,共收银九万两。
一、收江海关一百六结至一百十一结四成一半税银三十六万八千二百五十三两零,又十五年找解十四年分一百十二结四成一半税银八万四百十五两零,共收银四十四万八千六百六十八两零。
一、收浙海关一百九结至一百十二结四成一半税银十一万九千四百十八两零,又十五年找解十四年八千一百十三结四成一半税银三万二千二百十六两零,共收银十五万一千六百三十四两零。
一、收山海关一百十结至一百十二结四成全税银六万三千六百五十五两零,又十五年找解十四年分一百十三结四成全税银三万四千六百二十四两零,共收银九万八千二百八十两零。
一、收山东省解还垫发光绪十三年镇中、镇边两蚊炮船一半经费银一万一千七百五十三两零。
一、收机器局由部领回扣存吉林军火价内应还北洋防费项下购造铅丸价银七百三十四两零。
一、收山东平度州矿务局领用北洋防费项下购存氐那米脱炸药价银五百九十九两零。
一、收热河矿务局领用北洋防费项下购存氐那米脱炸药价银二百九十九两零。
一、收淮军报销局光绪十四年第十七案拨销行营制造局造子匠工及帮办人等薪粮,银一万一千四百九十五两零。
一、收电报官局呈缴光绪十四年商报信资银六千八百四两零。
一、收北洋防费项下光绪十四年遵照海军衙门新章改按京平核发各款扣回平余银三万一千六十三两零。
以上新收共银二百二十八万四千四百十一两零。
管收二项共银二百九十万五千七两零,内除拨发派员赴英、德两厂接带订造四快船回华经费不敷银四万五千三百八十两零,又拨发订购英厂出海鱼雷艇并配齐雷炮等价及回华用款不敷银七千一百八十九两零,均经专案造报,奉部准销。又拨发蚕池口迁移教堂经费银四万两,业经奏明在于北洋销案内就款开除。又拨发旅顺船坞添造拦潮石坝经费不敷银七万四千六百六十四两零,业经奏明归入旅顺坞坝工程案内造报请销。又拨解海军衙门十三、十四两年北洋防费项下应按京平扣发各款平余银六万三千二百二十二两零,业经详请划抵镇远等七船次年薪饷。以上五款,共应登除银二十三万四百五十五两零,计实收银二百六十七万四千五百五十一两零。
开除薪粮及杂支杂下
一、直隶提督办理海防随带员弁薪粮银五千二百三十一两零。
一、北洋水师统领及随带员弁薪粮、公费银一万九千四百六十一两零。
一、大沽水电营官弁人等薪粮、柴草、辛工、公费、加饷银三万四千三十五两零。
一、北塘水电营官弁人等薪粮、柴草、辛工、公费、加饷银一万八千五两零。
一、山海关水雷营官弁人等薪粮、柴草、辛工、公费、加饷银一万五千六百四十四两零。
一、旅顺口水雷营官弁人等薪粮、柴草、公费、饭赡、加饷银二万一百八十八两零。
一、旅顺口鱼雷营及鱼雷局厂官弁人等薪粮、公费银四万九千八百十四两零。
一、旅顺口工程局员弁人等薪粮、公费银一万三千八百三十两。
一、水师学堂官员、教习、学生人等薪工、饭赡、公费银五万九千二百八十三两零。
一、武备学堂官员、教习、学生、翻译人等并操马三十匹。薪工、饭赡、公费、马干银五万八千六百八十五两零。
一、大沽水师船坞总办、教习、委员、司事人等及添雇短工薪工、公费银十一万一千四百九两零。
一、电报总、分各局并报房、机房原设十六处,嗣经更定计设十四处员司、学生、巡役人等,薪工、公费、房租银三万四千七百四十八两零。
一、天津行营制造局造子厂员司、匠工人等薪工银二万三千五百九十一两零。
一、大沽炮船公所、旅顺、威海两煤厂、水师子弹、火药两库及刘公岛水师机器厂司事、夫役、匠工人等,薪工、公费银一万六千二百九十二两零。
一、旅顺口军械局、军械库及经理电光灯官弁等薪粮、公费,银一万一千三百三十八两零。
一、武备学堂挑赴旅顺学习炮台、水雷各艺学生人等,薪饭银二千五百七十九两零。
一、旅顺、威海水师两医院官医人等,薪工银一千一百五十三两零。
一、水师营务处委员、翻译、学生等及水师公所薪水、公费银一万二千一百四十五两零。
一、会办行营制造局随办洋务及洋鎗队教习、练军翻译并海军房书吏薪水、津贴银五千四百二十三两零。
一、船政衙门调赴北洋差遣学生薪水及由闽来津川资银二千三百四十一两零。
一、水师学堂、武备学堂、练军营、鱼雷营、炮台、工程、浚澳、指泊及水陆各营洋号等项教习洋员薪水、川资银六万八千九百七十四两零。
一、水师各船雇募水雷洋教习、洋医,又水师各船及武备学堂遣撤洋教习川资银五千九百六十九两零。
一、英人敦约翰前赴西洋办理蚕池口迁移教堂一案,应需川资及因公用款共找支银二千三百五十两零。
一、洋员李宝等并翻译薪饭、房费、马干及回国川资银八千二百九十四两零。
一、新城葛沽练军营拉炮车马干银七百三十八两。
一、旅顺口建造鱼雷营局艇台并洋务教习住房,又刘公岛添建操棚厂库及水师医院等项,共购民地九十九亩零,地价及籽种工本银二千六百二十三两零。
一、光绪十一、十二两年北洋销册内兵部划出统领正定练军总兵叶志超,由山海关驳运赴援朝鲜、台湾弁勇,购用烘冰柴草价脚银三十九两零。
以上应归户部核销。
开除养船及运保费项下
一、镇北等六蚊炮船管驾人等薪粮、公费、药资银十四万四千二百二十四两零。
一、超勇、扬威两快船管驾人等薪粮、公费、药资银十三万五千九百五十二两零。
一、威远、康济两练船管驾人等薪粮、公费、药资银九万八千四百十二两零。
一、水师各船鎗炮正、副教习并威远练船学生、听差、伙夫及水师添练头、二、三等水手,薪粮银六万一千七百四十两零。
一、水师屯船督操并督船大二副、正副管旗、操练、营务处及试用候差学生,随带官医生、军乐乐童薪粮、公费、药资,银二万三千四百七十七两零。
一、利运运船、敏捷夹板练船、犀照水雷小轮船管驾人等薪粮、公费,银四万二千二百七十二两零。
一、左右队大鱼雷艇六艘管驾人等薪粮、油烛,银六万八千八百五十四两零。
一、守雷、下雷、杆雷小轮船三艘管驾人等薪粮、公费,银一万二千七百四十四两零。
一、快马小轮船管驾人等并操江轮船医士薪粮、公费,银一万五千五两零。
一、利顺、遇顺拖轮两艘管驾人等薪粮、公费,银一万六千八百七十三两零。
一、导海机器挖泥船并接泥船等管驾人等薪粮,银三万一千六百二十两零。
一、北洋水师副统领提督衔洋员琅威理暨水师各教习洋员,又添雇水雷及新购鱼雷大快艇教习洋员,薪水银十四万五千七百四两零。
一、北洋水师各船及鱼雷、水雷各营病故员弁、水手、雷兵人等恤赏银四百十三两。
一、军械局起卸、装运炮位、军火、器械车船夫力银五百三十五两零。
一、武备学堂添练马队,购操马三十匹,价银四百二十七两零。
一、武备学堂旅顺鱼雷营学生、雷兵等,乘坐兵船出海操练,津贴伙食银四百十九两银。
一、办理朝鲜通商交涉事宜道员袁世凯,领仁川口驳运水师储备块煤,又天津军械局委解神机营鎗炮、子弹、铜帽等项,摃驳车船等价银九百九十四两零。
一、光绪十三年定购德国克鹿卜厂九生脱后膛钢炮并炮架、子药车、子弹,又购英国阿模士庄厂水师备用单管马克绥姆炮并炮架、钢铁、炸弹,又购德国克鹿卜厂十生脱半后膛钢炮并炮架、随件、引火、子母弹、钢开花弹,又购沿海各炮台需用测远器,又购英厂威布烈六出镀银上等手鎗、配带零件、合膛子弹,又购英、德两厂仿造荷乞炮子、机器及仿造运炮子、装炸药器具,又购德国伏尔铿厂导海挖泥轮船、备换斗轮等项器具,又购操习鱼雷应用水衣、汽表、气筩、转数表、电光灯及修理鱼雷器具,又购英厂旅顺水雷营操防应用雷电器具并各项料物,运保等费银一万八千九两零。
一、光绪十三、十四两年冬季,北洋水师统领提督丁汝昌统率各船操巡南洋,因公电报,又出使德国大臣代北洋订购洋厂炮械及因公发递电报费银一千三百七十七两零。
一、招商局及洋商轮船承装炮位、子弹并压汽机、测量表、斗扣、钢拴料物等件,由上海运至天津、烟台等处,水脚银二千五百五十一两零。
一、光绪十四年定购德国克鹿卜厂七生脱半新式过山炮并炮架、药弹箱车、备换炮闩、零件,又十五生脱生铁开花弹、二十一生脱生铁开花弹、硬铁炸弹、二十四生脱生铁开花弹,又康济兵轮改作鱼雷练船,由英、德两厂定购新式电机、电灯、雷炮、鱼雷、压气机、磷药管,又购克鹿卜十二生脱口径新式后膛长钢炮并架座、备件、子母弹、开花弹,共支运脚、保险等费银二万九百三十八两零。
一、大沽船坞十三、十四两年分拨发水师轮船煤斤、驳费银四千八百五十一两零。
以上应归兵部核销。
开除釆买及修制项下
一、购德国克鹿卜厂十生脱半新式后膛钢炮并炮架、随炮备件、钢开花弹,又购克鹿卜厂七生脱半新式过山炮并炮架、药弹箱车、备用炮闩、零件,又十五生脱生铁开花弹、二十一生脱生铁开花弹、硬铁炸弹、二十四生脱生铁开花弹,又购沿海各炮台需用测远器,找价银七万六千七百十九两零。
一、旅顺水雷营购操习水雷犀照小轮船价银三千四百两。
一、购英国阿模士庄厂新式四十磅子后膛全钢快捷大炮,并随带架具零件全份、硬质弹铜、火引、铜子壳、牛油、毡垫,又购配蚊炮船、边炮后闩、钢底,又购威布烈六出镀银上等手鎗,配带零件、合膛、子弹,价银五万八千三百七十七两零。
一、购英、德两厂仿造荷乞炮子、机器,又仿造运炮子、装炸药器具,价银一万一千八百九十九两零。
一、北洋水师由英厂购置轮机、电灯及备用各件,并算法书籍、画图、器具等项,又由德厂订购操习鱼雷应配水衣、气表、气筩、转数表、电光灯及修理鱼雷器具,又购英国官制中国海图、各国海图、操炮书,价银九千五百二两零。
一、由德国伏尔铿厂订购导海挖泥轮船,备换斗轮等项器具,价值、栈租银四千二百五十三两零。
一、大沽、旅顺水雷营,由英厂及津、沪各洋行定购操防应用雷电器具,并各项料物,价银一万一千四百三十两零。
一、水师学堂购办挑上练船学生并教练鱼雷应用洋厂仪器、书籍、图纸、笔墨并钢铁各件,价银一万二千五百十二两零。
一、武备学堂订购德厂新式测远镜并架座零件,又购化学需用器具、药物及工程队需用长柄洋锨,价银一千一百十两零。
一、大沽船坞购锅炉、大汽锤、起重、白油、椶绳、铁练,价银三千四百二十九两零。
一、天津军械局、旅顺工程局订购北洋建筑台垒库厂等工需用塞们德上,又旅顺口沿海各炮台及军械各局订购双轨铁路、铁车连、铁垫板、铁转盘、螺丝铆钉、鱼尾夹板及零件、十寸围白椶、大力绳,价银四万三千四百七十八两零。
一、购克鹿卜厂十二生脱口径新式后膛长钢炮并架座备件、子母弹、开花弹,价银二万一千四百三十五两零。
一、水师学堂领用机器局各项料物、器具并购测远仪器,价银二千二百六十九两零。
一、由洋厂订购旅顺口停泊铁甲、钢快等船需用缴关大锚,又制造浮鼓铁板,价银二万二千七百九十七两零。
一、康济兵轮改作鱼雷练船,由英、德两厂定购新式电机、电灯、雷炮、鱼雷、压气机、磷药管及一切器料,价银四万六百八十六两零。
一、购海防各营操鎗需用洋皮纸、青铅并铸铅、丸铅、箭及制木箱等项,价银一万九百九十八两零。
一、拨行营制造局仿造呍啫士得鎗子及格林炮子弹经费,银九万六千四百九十七两零。
一、拨旅顺口鱼雷营添购修制鱼雷零星料件,经费银七千七百十九两零。
一、拨电报官局电线岁修及购办应用零件,经费银七千八百八十三两零。
一、大沽船坞改造敏捷夹板练船并添配帆索、锚缆及一切应用器具,料价银七千九百三十九两零。
一、光绪十三、十四两年超勇等五船购备常年操巡应用料物、器具,又刘公岛水师机器厂购备常年修制应用料物、器具,又旅顺口导海、挖泥各船购备常年浚澳应用料物、器具,又旅顺鱼雷营雷艇、雷厂常年工操需用大批料物、器具,价银八万一千四两零。
一、光绪十三、十四两年制赏各洋员三、四、五等金银宝星并佩带、木匣等件,工料银四百六十一两零。
一、光绪十三、十四两年大沽船坞承修超勇等船并添置备用各件,料价银三万六千一百三十一两零。
一、光绪十三、十四两年冬季超勇、扬威、康济、威远四快船及左队一号鱼雷快艇,赴上海祥生洋厂及闽厂修配改造,并添置各件,工料银五万五千六十三两零。
一、驻防山海关正定练军操演格林炮车,仿造洋式五马鞍辔,又天津军械局修理兵鎗,并购配枪箱、白洋铁皮,又制配车炮用装药皮盒等,又山海关水雷营历年修理操雷平底大船,工料银一千二百五十三两零。
一、武备学堂仿造洋式行军轻气球,又购操球镪水,又山海关水雷营添制操雷需用各种架座、箱盘等件,工料价银四千三百二十七两零。
一、大沽船坞承造水陆各营需用大小舢板,并各营领取各件,又旅顺工程局改修卸重木驳船,并购起重、金山松木,工料价银三千五百九十八两零。
一、旅顺口崂嵂嘴建筑大炮台,并子药库、粮食器具库、跟房、炮房、台门、根墙、官兵住房,工料找价银二万二千七百二十七两零。
一、大沽船坞建造收庋蚊炮船土坞,工料找价银一万八千三百三十四两零。
一、北塘搭造浮桥,调用天津道运漕满料驳船,应缴变价银三百六十两。
一、天津水师学堂添建鱼雷小厂烟囱、泊岸水井、烟煤圈,工料银二千二百九十二两零。
一、大沽海口防营添建存储拦港软木筏及锚炼等件、厂库围墙,又修理大沽海口蚊炮各船、存储军械公所,工料银三千二百四十四两零。
一、威海卫刘公岛创造水师运煤铁码头并配设应用各项器具及厂库等项,又建设北洋水师练勇操棚、学堂、厂库并大小住房、操场、石围墙、石泊岸、土坡,工料银十八万七千八百二十三两零。
一、旅顺水雷营添建棉药库、看库、住房、围墙,又鱼雷营添建收藏艇坞、石泊岸、厂库,又添建洋教习住房并营门、城楼、看煤住房及弁兵厨房、开挖水井,又建设灯塔并存油及看灯人住房,工料银二万一千四百三十八两零。
一、天津武备学堂添建行营小炮台,工料银一百二十九两零。
一、旅顺口白玉山、威海卫刘公岛各建水师医院一所,内白玉山大、小房屋五十五间并罩棚、围墙,刘公岛大、小房屋一百八间并走廊、院墙、围墙,工料银二万七千五百十两零。
一、旅顺口改建操炮学生及洋教习学堂、住房、围墙,又崂嵂嘴北山添筑小炮台、子药库、官房、兵房、营门、更房、石台门、块石、各墙暗涵洞,又馒头山、城头山两炮台添筑护墙并添建子药库、改造炮盘、添改兵房,又蛮子营炮台添筑护墙并添建药库、讲堂、巡房及移建兵房,又威远炮台添筑石墙并添建子药零件库、改筑炮盘、兵房,又虎尾炮台添筑石墙、操场、台阶、泊岸并改造药库、兵房,又西岸各炮台添造拉炮、石泊岸、大道、枝路、木桥,工料银二万五千八百五十九两零。
一、光绪十一、十二两年北洋销册内兵部划出三舰管轮人等,在香港候船房费并山海关防营津贴、驳船、油艌及招商局存枪栈租,银三百四十六两零。
一、快马及守雷、下雷小轮船冬令守冻包扎船面及搭盖住棚,需用绳席等项,工料银一百五十两零。
一、光绪十三、十四两年军械局制造龙旗,又大沽、北塘、旅顺口、山海关等四处水雷营及旅顺鱼雷营制给雷兵、水勇人等各项号衣裤、包巾、腰带、战靴、旗帜等件,工料银九千九百八十二两零。
一、光绪十三、十四两年武备学堂制给学生及洋号、洋鼓、兵丁各项号衣裤、号帽、战靴等件,工料银二千七十两零。
一、光绪十三、十四两年北洋水师统领制给各兵轮舵工、水手、升火、管旗、匠役、练勇人等,冬季例赏棉号衣。裤及新募练勇应给一次单夹号衣裤、号帽、包巾、腰带、战靴,又随带驾驶、管轮、学生春、夏、冬三季官号衣裤、靴帽等件,工料银七千七百四十两零。
一、水师学堂制给派上练船学生、旅顺口水陆营务处制给操炮学生各项号衣裤、号帽、战靴、行囊等件,工料银八百九十二两零。
一、大沽防营并各雷艇领操炮位,又驻防大沽北岸保定练军左营领操石头缝炮台炮位,又北塘防营领操炮位,又义胜营驻守蛏头沽台墙领操炮位,又新城葛沽营领操炮位,又正定练军驻防山海关、宁海城、铁门关、长龙岗等处炮台领操炮位,又旅顺口东岸黄金山炮台领操炮位,又护军营驻守旅顺口东岸人字墙领操炮位,又护军营驻守旅顺口东岸牧猪礁炮台领操炮位,又护军营驻守旅顺口东岸田鸡炮台领操炮位,又庆字正营驻守旅顺口东岸崂嵂嘴炮台领操炮位,又亲兵庆字营驻守旅顺口西岸馒头山、城头山、蛮子营、老虎尾、威远各炮台领操炮位,炮费银二万七千三百五十四两零。
一、北洋水师各轮艇及机器鱼雷等厂烧用煤斤,价值银十四万八千七百九十五两零。
以上应归工部核销。
以上共开除银二百五十九万四千八百三十两零。
实在项下
一、应存银七万九千七百二十一两零,已接支十五年以后用项,无存,另行开报。
筹办关东铁路折(五月二十四日)
奏为关东铁路,遵旨次第筹办,各省奉拨铁路经费,请饬先行解津济用,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关东铁路,前经臣迭商海军衙门选派员匠分赴关内外度地估费,酌拟办法,由该衙门会奏。本年三月十三日,钦奉上谕派臣督办一切事宜,力小任重,惴惧莫名。臣复饬勘地熟手从直境之林西镇至山海关止,划为第一段,详细覆勘,另绘分图,呈候随时指授。遴派记名提督周兰亭、直隶候补道李树棠为官路总办,住工督率,分饬地方官妥为照料。现在由林西至山海关相度之地,业经插标钉橛,派员查照时价,公平议买,饬直隶藩运司将本年应拨银五万两,就近解津。第为数无多,约计购地、筑路、订料等项,需费浩繁,一经开工,必须拨款,源源应手,断不能稍有停待。此项奉拨经费,部库每年一百二十万,已据奏明按年照数另款存储,当可指以应用。惟部库根本重地,不妨稍缓支取,须将外省岁拨八十万,先行催解。再随时赴部库请领。昨准户部将直隶、河南、陕西、山西、四川、山东、湖北、湖南、江宁、江苏、安徽、浙江、江西、广东、福建、台湾十六省应解铁路经费,酌定限期,欠解处分,奏准通行饬遵。各省自必如期筹解。但部议限于五月以前解到一半,现将逾限,尚未闻有起解之信,部议令解交海军衙门兑收,再由臣由派员赴京请领,展转需时,实恐缓不济急。拟请自本年起,凡各省报解铁路经费,由海军衙门暨臣处随时查案咨催,经解天津,以应急需,而免周折。臣于验收后,即分咨户部及总理海军事务衙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查照。每届年终,仍由臣将各省已解、欠解数目,开单汇咨海军衙门,按照部章核明议奏,似较直截。至关外奉省应行豫筹事宜,臣前在大连湾晤商将军臣裕禄,已将大概情形妥晰筹议,俟关内路工就绪,再行次第商办,合并陈明。所有铁路开办及催收外省拨款各缘由,恭折由驿具陈,是否有当?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吴毓芬请恤片(八月十九日)
再,按察使衔江苏题补道吴毓芬,于同治元年随臣率师赴沪,综理营务,旋募立华字营,航海援常熟,先克福山,解城围,调防吴江县。时大军壁苏州城下,浙贼数万来援,径扑吴江,沿塘筑垒,合围迭击。吴毓芬誓众坚守,相持逾月,贼不得过。程学启以所部开军来会,战于南门。吴毓芬开西门,出贼背夹击之,擒斩伪贵王等贼目四十余名。追至平望,伏尸蔽野,贼援既绝,苏城势孤,未几收复。旋进军浙境,克平望、黎里等镇,规取嘉善县。据贼伪郛王陈占榜送质约降。吴毓芬轻舟入城受之,料简精锐,编为华字左右暨新副水师营,余众数万,资遣归里,遂进围嘉兴府城。嘉兴守城极悍,程学启攻北门被创,不能进。吴毓芬由东路进克六里街合欢桥、吴泾桥诸隘,夺贼所筑月城外石垒,以巨炮坏城楼及雉堞数十丈。吴毓芬身先将士,踰濠拔蒺藜,倚云梯蚁附而登。开军亦自北门入,以先登功,赏给御勇巴图鲁各号,调防溧阳县。先是,溧阳、金坛贼酋季世贤、林得英赴援金陵,守贼以城降。吴毓芬至溧十日,二酋骤回,败鲍超所部霆军千人于金坛,窜至南渡。吴毓芬念溧阳为巨酋巢穴,新附反侧未定,若内外合则全局危,乃夜出兵,抵南渡,预设伏,令降人习贼号者,易服入贼垒,纵火。贼大扰,纵兵奋击,斩林得英及伪天将黄有才等数十人。李世贤仅以身免,余众皆歼。城内降自慑伏,即日散遣。其众四万人,调防长兴县,谋知湖州贼谋窜广德,吴毓芬拟先取泗安镇,扼其要路,而桥道已为贼断,桥南贼营连属,进战不易。该道简精卒舁小舟夜出,黎明至桥,牵舟径渡,骤踏贼营,循河追击,直抵泗安,贼出迎力斗,将士奋死直前,肉薄登垒,湖州大股奔至,见帜尽易,大骇却走。纵兵兜击,无一脱者。捷闻,奉上谕,吴毓芬一军进剿迭破成林桥等处坚迭,直偪泗安,连克五营,剿办甚为得手,着赏加按察使衔等因。钦此。旋调防扬州府,进扎清江、宿迁及山东之峄县、韩庄等处,以其弟吴毓兰分统华字两营,回防扬州,力擒赖汶洸,东捻以平。先是,吴毓芬会攻嘉兴时,自冬徂春,连旬风雪,遍地泥淖,积受寒泾,至是骤发,假归调治,遂成痼疾,驯至不起。臣查吴毓芬起自诸生,以学行信义着闻闾党。咸丰中捻首谈家宝,纵横庐、凤间,吴毓芬谒故抚臣福济,谓家宝寿州侠士,以家陷冤狱,非有意作贼也。请以单骑招之,遂与偕诣臣军前,随克复含山、巢县、无为州,卒以力战死事。当臣东征之始,方苦兵单,其时故两广总督张树声、故广西巡抚潘鼎新、故广东水师提督吴长庆、前福建台湾巡抚刘铭传,皆练团勇,保卫乡里,与吴毓芬气谊素投,奉檄往招,约与俱来。是为铭、鼎、树、庆四军各致勋阀,为时名将,抵沪后,军饷极绌,臣令吴毓芬兼综厘务,承积敝之后,极意厘剔,两月内多收六、七十万,军食以饶,治军严而有恩,与共甘苦,人人皆得尽言,乐为致死。贼中虚实情伪,罔不周知。大小百数十战,未尝牲衄。破贼之日,必先资遣难民,皆令得所,财币一无所私。迹其生平,将才、吏才,并称卓绝。故虽名位未显,而并起诸将,皆推重之。同时,大吏争欲得以为助。惜以病废,未竟其用。然论从征之早力战之勤,劳苦功多,实难泯没。而吴江之守、嘉兴之克、溧阳泗安之战,论功最伟,尤为大局所关。追念前劳,深堪痛惜,合无吁恳天恩俯准将吴毓芬照军营立功后积劳病故例,从优议恤,并附祀各省淮军昭忠祠,以彰荩绩,出自逾格慈施,理合附片陈请,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论奖案并划抵拨款(八月二十日)
宜道来津,奉钧谕以此次海军保案、在署办事章程等,不得与外间营局各员共列保奖,仰见殿下体念将士勤苦,洞烛靡遗,凡在戎行,闻之感奋。惟海军经办各事,钧署为总汇之区,各章京等综理文牍,收发饷需,勤慎趋公,不无劳勚足录。查奏定海军章程内载,三年校阅之期,海军衙门办事人员,三年中实系异常出力,有功效可见者,准分别保奖,是该员等应得奖叙,原合例章,且枢、译两署,并有例保之期,海署人员尤为清苦。若独不得列保,稍觉向隅,拟请由钧署照章择尤酌保,以昭平允。
至北洋各员弁,前奉谕旨,饬由敝处择尤保奖,当即转行各营局,一体开送。惟分布多处,时阅数年,应保人数较多,再由鸿章认真核减,未免稍稽时日,约计重阳后可以具奏。届时备牍咨达台端。
再,接造京东铁路,现已购地兴工。此后造路、造桥,购料、运脚,种种需用正繁,亟须现银接济,各省协款解津者,现不足二十万,其未奉文之先,业已解交海署者,亦不及二十万。此外,湖南、广东、四川、湖北、江西、江宁六省,均未报解。江苏、台湾两省各欠解二万五千两。山东欠解三万五千两。封河不过两月,号商汇兑逾迟,可胜焦虑。现在欠解各省,除由敝处咨催,仍照案情由钧署专文分催,较为得劲。其已解署之河南、山西、浙江三省银各五万两,江苏一半银二万五千两,共十七万五千两,应请即由直隶海防捐项下就近分次划拨,藉省领解之烦。一俟奉到大咨,即当遵办。至部款百二十万,设或各省催款,不能应急,容再电请商拨,统祈大力主持是幸。
寄译署(八月三十日酉刻)
袁世凯电,闻李仙得将赴日商改釆渔章程。拟将济州驳删,并加渔税,赍有文件,系美国人葛累好所撰。查李、葛时谋贷款理财,然各国均知韩情,必难有成。至中、韩事件,凯迭属人转劝以不可干预,免贻后悔。德尼可为前鉴。两酋似可安分,且素忌薄德尼。派使事必不力劝。至王及妃素性好利,近听两酋理财议,方专力剥削,他事似不暇及云。
北洋修理运船片(十月二十九日)
再,北洋海军及沿海防营,转运料物、饷械,仅有利运一船,差务纷繁,日不暇给。近年添筑旅顺口、威海卫、大连湾等处炮台,遇有大批料械,必须另雇商轮,既费巨赀,又虞迟误。按照海军奏定章程,北洋应添购运船一艘,因库款支绌,未敢遽增。
兹查有海境轮船,原供北洋转运,前经调往台湾差遣。本年夏间,抚臣刘铭传以无款筹修,仍请调归北洋应用。该船木壳坚实,货舱宽敞,加以修理,即可供运。饬据旅顺船坞核实估计,修费银三万余两,内工价银一万余两,归船坞常年经费支销,无须另行拨款,应需料价银二万有奇,即在北洋海军经费内竭力筹拨。其配设员弁、水手五十九员名,月支薪粮公费银一千二百四十六两,均系查照北洋原定报部章程办理。得此船以助转运,既省添造新船之费,又省另雇商轮之资,于北洋防务实有裨益。该船于六月间驶到旅顺,即于是月开支薪饷,六月以前已由台湾核发。据海防支应局司道具详前来,臣复核无异,除将薪饷、公费请折分咨海军衙门、户、兵、工部查核立案外,理合附片陈明,伏乞圣鉴,谨奏。
续收赈捐片(十一月十六日)
再,上年直属水灾奇重,工赈繁兴,库储支绌,经臣奏准开办推广赈捐,业将上年六月劝办赈捐起结至本年三月底止,收过本省、外省捐项两次奏报在案。
兹查自本年四月起,截至六月底止,除安徽学政钱桂森、湖北藩司王之春、云南藩司史念祖、陕西臬司唐树楠、前江苏臬司陈钦铭、记名提督郭占元、云南昭通镇总兵何雄辉、直隶通永镇总兵吴育仁、两江尽先副将张文宣、前津海关道刘汝翼、云南迤西道陈席珍、前四川永宁道李经羲、福建候补道孙澐、广东候补道周炳勋、奉天候补道徐本衡、荣森,浙江试用道钱应桂、候选道戴宗骞、广东惠州府知府卢秉政、云南永昌府知府邹馨兰、代理福建台湾府知府方祖荫、安徽候补知府孙廷林、直隶深州直隶州江槐序、天津海防同知史善诒、迁安县知县牛昶煦、主事职衔张权中、候选詹事府主簿蒋国琦、广西监生岑春萱、绅士黄寯翰、杨永畋、刘其恭、李遂京、何兆英、陈国芬、陈廷琛、张振勋、徐若藩、徐陛衔、徐寿民、绅妇顾张氏、节妇杨李氏、罗吴氏、孀妇宋雷氏等,共捐银十一万六千八百十八两,均经臣及两广、两江、四川、安徽、云南各督抚臣先后专案奏请建坊奖叙外,续收到本省、外省官绅商富捐解直隶赈银共八十七万四千七百四十七两二钱六厘七毫四丝,业饬筹赈局兑收济用。
查上年直境灾重且广,秋麦未经播种,多系补种春麦,而洼区积水,一时未能涸复,是以今年麦收较迟。查办数十州县春抚,直至五月间始能告竣。除拨发漕米外,用银已二十余万。此外修浚北运、大清、子牙、潴龙、蓟运、凤河各河;堤,南运之捷地、减河、普律、挑挖及古北口修办河坝巨工,同时并举,以工代赈,需款不下六十余万,正苦无从筹措,幸赖此项捐款,陆续接济,随时应付,俾工、抚两项,得以放手抢办。亿万灾黎,不致委填沟壑。各河要工,亦均克期蒇事。实为始愿所不及。应将捐数先行奏报,饬取捐生履历造册咨部核奖,以示鼓励。除六月以后捐项,俟截止后,核明实收若干,再行奏报外,所有本年四、五、六三个月续收赈捐银数,理合附片具陈,伏乞圣鉴敕部立案,谨奏。
光绪十八年
寄出使日本李伯行(正月二十八日亥刻)
寄朝鲜唐丞(正月二十九日辰刻)
寄伯行(正月二十九日辰刻)
寄伯行(正月二十九日酉刻)
寄朝鲜唐丞(二月初一日巳刻)
唐丞来电(二月初七日申刻到)
寄译署(二月十四日午刻)
寄出使日本李伯行(正月二十八日亥刻)
顷据驻韩唐绍仪电,李仙得在日商改釆渔章程,另密议开平壤口岸,所用关员均由日借,不与仁、釜、元三口同。唐往询外署闵种默云,拟开平壤,未知中堂许否?俟开河后送咨商核。查袁道前禀驻韩日使密商韩廷,请开平壤口岸,我须占先着,由该处华商公禀,请咨国王准开,该王咨复未允。讵今仙得密商此事,又欲借用关员,总署前奏明韩各口关员,必令由总税司分派,以存上国体统,须与榎本婉商。如添开平壤,其关员必应由中国分派,与仁、釜各口一律,请日廷勿搀越该关用人之事为要。
寄朝鲜唐丞(正月二十九日辰刻)
平壤开口,上年国王咨复未允,今忽李仙得赴日密商,何反复狡变若此?韩各口向由中国商开,今欲开港,必应将所以要开之利益,由王详细咨请商核。若瞒眛过去,中朝必有责言,关系非小。俟其何时送咨,即电闻。再,史纳机前亦以添开铁岛口岸为言,应令豫为筹划妥办,切属韩外署勿任李仙得搀越生事为要。
寄伯行(正月二十九日辰刻)
唐绍仪电,李仙得去年九月赴日,驻汉各使曾向仪云,仙得久去不回,其中必有缘故。仪答,渠赴日商改采渔章程,非一时所能办妥,然随时密访,昨闻仙得在日,除商改约条外,另与日政府密商,议开平壤口岸。该港所用各关员,均由日政府先行假用,不得与仁、釜、元三口相同等语。仪即往询外督办闵种默,据云,此次议开平壤口岸,实与仙得无涉。今国王欲将平安道铁岛开作通商口岸,未知中堂能否允准?务恳代求。仪答去年国王与中堂咨文内开,平壤不能允开,何以今日忽有开港之意?余虽可先为电禀,国王应送咨文,请商核允。闵云,平安道等处华、日渔船漏税甚多,如不开平壤,则税饷难增。如今送咨文请商,各语必与前文所叙不符。中堂想必见责。仪答,国王与中堂咨文,傥能中理,或可允开,请禀国王,即送咨文。闵云,俟开河,王即送。查韩员性多狡诈,此次议开平壤,该督办虽未敢称李仙得所为,然与仪所闻,非为无因云。
寄伯行(正月二十九日酉刻)
唐绍仪电,顷晤法使弥乐石,据称,昨接在日京友人来函云,李仙得在日假银二百万元,先将一半解汉,作为还偿国债,余百万元托日铸钱局代造金银铜等钱费等语。旋往询外署督办。据云,曾未得闻此事。深为诧异。查韩廷近年与各国交涉密件,非外署所敢过问。该督办或未尽悉,亦不可知。查十六年二月在京与醇邸总署会议折内,一、该国税司仍由华派委,一、杜该国借外债,虑其以关税作抵,致受盘剥,应设法阻止。如系军用需要,由中国代借,以保权利等语。仙得前赴美图借,经电崔使属外部劝阻,今又赴日,似以平壤开口赚其借债。必须查探是否官借?商借合同如何?议订有无关税作抵字样?能否设法劝阻?俟得确耗,再转告署。榎本外和内狡,恐无实话,防之。
寄朝鲜唐丞(二月初一日巳刻)
查光绪十三年韩王议开平壤口岸,未先请中朝核准遵奉而遽有此议。曾电谕袁道知照韩政府查遵。嗣据华商禀,请准开平壤。本大臣咨商国王,尚未覆允。现闻韩遣李仙得赴日密议,准开平壤。韩廷并未先以告知,显违向章。如果属实,殊堪诧异。仰即转照韩政府,如有开设平壤或他处口岸等议,须由韩王先行咨商中朝核允,查该港税关所用各洋员仍由本大臣查照仁、釜、元三口办法,酌派接充,以存体统,而归一律。此系总理衙门王大臣政府奏奉谕旨饬遵,朝鲜君臣切不可玩违,致贻后悔也。
唐丞来电(二月初七日申刻到)
顷韩王派外督办闵种默来云,日前因平壤事,敝政府覆文已禀中堂否?仪答以已禀。又云,阁下视覆文妥否?仪答以甚不妥。中堂问仙得是否在日议开口岸,文中一字未答。囫囵回复。明明仙得在日,商有此议,人所共知,今尚含糊欺瞒,我不知国王将来何以咨请中堂?去岁中堂咨开平壤,王未覆允。今反与日人议开,恐有大不妥在后。种默惶然,求再送文诘问,另行答复何如?惟答复甚难措词。阁下可代拟稿否?仪答请我送文贵政府,据实答复,似可想法转圜,代拟稿则不可,种默复恳。仪答我可告以大意,覆文应实陈为济州渔釆,议开平壤实因保爱百姓起见。韩民即中国民,求中国允许之类,或可据以转禀。种默甚感,拟即送文再诘。傥可照办,尚属有益大局,是否有当?伏乞训示。
寄译署(二月十四日午刻)
唐绍仪电,韩政府覆文不妥,已遵电谕诘驳。顷据韩政府覆文,查敝邦与日本约条,限五年议改,去年派李仙得前往该国,为改约之议。以该员与日本通语娴熟,且素多面好,务要周详开议,而最所要急者,即济州渔釆,特置约外之意也。窃思日人贪狡,素以济州一岛视为奇货,岂肯公然允让?须将他利益而饵之,可免此难。因查往年铁岛议开口岸一事,今日若将此口岸之议为济州作抵,日人必乐从,在敝邦非新开口岸之比,庶为将计就计之端,其未及先行咨商者,因仙得往彼,阅岁尚未闻日廷如何答应也。今此之举亦为济。其济州之民为韩民,亦中国民也。中朝必以一体视之。如日本允禁止该国人民在济州一带地方釆渔,敝邦酌改铁岛相换定议,当即遵照北洋大臣电谕,先行咨商。至于该港税关所用各洋员,并照三口一律办理,以存体统等语。
光绪十九年
林维源捐赈请奖折(十一月二十四日)
林维源捐赈请奖折(十一月二十四日)
奏为大员迭捐赈款,为数甚巨,吁恳天恩,俯准援案给奖,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查本年二月间山西边外七厅,因旱成灾,钦奉谕旨,饬臣协筹赈抚。旋据二品顶戴、办理台湾垦抚事宜、太仆寺卿林维源捐银二万三百两。六、七月顺、直大水,又捐银二万七千六百两。先后解到,兑收转拨济赈,并据该京卿以受恩深重,情殷报效,不敢仰邀奖叙等情。由筹赈局司道详请核奏前来。
臣查林维源前因屡次捐助军需巨款,仰邀恩奖,洊擢京卿,每遇各省水旱偏灾,无不慷慨好施,捐赀济助,即现办台湾垦抚事宜,常年需用经费不下数万两,亦皆自行捐办。公忠体国,海内所稀。本年晋、直两省猝被重灾,需款孔亟,正值连年劝捐、物力疲敝之余,累寸积铢,尚难筹集。该京卿两次捐银四万七千九百两,全活灾黎无算,实属志切救民,功能济众,有裨大局匪浅,虽据声称不敢邀奖,而捐数较巨,未便壅于上闻。该京卿系现任三品大员,阶、衔均无可加,自应照例准其移奖。查光绪十六年顺、直水灾,浙江乌程县廪贡生、候选郎中庞元济捐赈银三万两。十八年江宁等处旱灾,广东南海县贡监生周长华捐赈银三万两。经臣及两江督臣先后奏蒙特旨,赏给举人,准其一体会试,钦遵有案。今林维源之子候选知府、监生林尔嘉,读书敦品,有志上进,可否仰恳天恩,俯准援照庞元济、周长华成案,赏给举人,准其一体会试,以昭激劝,出自特恩。臣亦知科第为士子进身之阶,本不应破格陈请,特以林维源独捐赈银至四万七千余两之多,好义乐输,实非寻常所有。且捐数较庞元济等尤巨,若蒙恩准所请,既足励急公向上之忱,亦无虑援引冒滥之弊。是否有当?理合恭折陈请,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光绪二十年
张之洞捐立义庄折(三月十五日)
寄译署(五月二十六日申刻)
寄刘公岛丁提督、南洋、台湾、闽、粤各督抚(五月二十七日申刻)
覆龚使(五月二十八日申刻)
庐州电局专送六安交前台抚刘(五月二十九日申刻)
寄伯兄粤督(六月初八日申刻)
译署来电(六月二十七日亥刻到)
覆译署(六月二十七日亥刻)
覆台抚邵中丞(六月二十九日亥刻)
奏报薛福成出缺折(七月十二日)
据实陈奏军情折(八月二十日)
平壤败退自请严议折(八月二十三日)
覆台湾邵抚(八月二十九日酉刻)
大东沟战状折(九月初七日)
寄庐州电局专足送六安刘爵帅(九月初七日卯刻)
寄庐州电局专送六安刘爵帅(九月十四日亥刻)
寄译署(九月十六日未刻)
海战请奖折(九月二十三日)
海战请奖恤西员片(九月二十三日)
海战阵亡请恤片(九月二十三日)
旅顺失守折(十月二十八日)
张之洞捐立义庄折(三月十五日)
奏为大员捐产赡族,援案恳恩赏给匾额,以示嘉奖,恭折仰祈圣鉴事。
据藩司裕长详,据天津府知府沈家本转,据南皮县知县殷树森详称:该县绅士、现任湖广总督张之洞呈称:世居南皮,宗支蕃衍,贫乏不能自给者甚多。之洞故父、特赠太仆寺卿、原署贵州贵东道张■〈金英〉,尝思仿宋臣范仲庵遗规,设立义庄,以周宗族。祗以边省远宦,力不从心。之洞渥荷天恩,服官中外三十余年,谨将历年积存俸廉,恪遵遗训,置买大于庄、李习庄两处田产共地一十三顷四十五亩有奇,计价银一万五千七百七十五两零,投税印契,为阖族义庄。凡族中贫苦之家,老疾、孤幼、节妇及丧葬无措、幼学无力、考试无资者,俱于此项出产内,分别资助,详定章程存祠,选择族人公正诚实者经管。阖族公同稽查,永杜后人典卖。照钞红契,呈请盖印附卷。由该府县加具印结,详司核明,请奏前来。
兹查现任湖广总督张之洞,克承先志,捐置田产共值价银一万五千七百余两,以赡宗支,孝义之风,足励薄俗。定例士民人等捐资赡族值千金以上者,均请旨建坊。咸丰八年吏部右侍郎张祥河捐田赡族,经部议以系二品大员,若仅照士民捐田之例,似无区别;奏奉上谕:张祥河捐田赡族,古谊可风,着加恩赏给御书匾额,以示嘉奖等因。钦此。光绪九年原任兵部尚书许庚身,十七年现任吏部左侍郎徐用仪,十九年现任福建台湾巡抚邵友濂,均以捐产赡族,经历任浙江抚臣刘秉璋、崧骏先后奏请,蒙恩赏给匾额,钦遵在案。张之洞事同一律,可否仰恳天恩,准照成案,赏赐御书匾额,以示嘉奖之处,出自慈施。除册结咨部外,理合会同顺天学政臣李文田,恭折具奏,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寄译署(五月二十六日申刻)
龚使有电,日已在英订造两大铁舰,其坚利为东方海面所无。顷马格里密函,东方水面之轮,日欲尽雇运兵械,刻在英议买在东海大轮。有契友密告,中、日战事在即。果尔,恐无利中、日而利俄等语。瑗前晤俄使,言及新闻纸叙韩乱,各国派兵轮往。俄使笑云,俄不插手。窥其意似暂不插手。日衅已明,台湾尤紧要云。
寄刘公岛丁提督、南洋、台湾、闽、粤各督抚(五月二十七日申刻)
总署沁电,二十五日赫德来署言,接上海电,日有水雷船十二只预备出口,不知何往。此船甚利害,应电各海军预防。又,龚使电,台湾尤紧要等语。应由尊处函电南洋、闽、粤并邵抚知照,不动声色,妥筹防范,以备不虞云。日以重兵逼令韩王认非我属,意甚叵测,希密筹防。
覆龚使(五月二十八日申刻)
叶曙青二千五百人仍在韩内地剿抚余匪,台湾已饬严防,俄现调处无他意,英使亦在调处,但须外部用劲。
庐州电局专送六安交前台抚刘(五月二十九日申刻)
总署艳电,密,本日奉旨前福建台湾巡抚刘铭传,着即来京陛见。钦此。即转电云。
寄伯兄粤督(六月初八日申刻)
密,总署庚电,奉旨,前因邵友濂请调南洋兵轮三、四艘赴台协助,当令刘坤一酌派备用。兹据电奏,南洋兵轮不敷分拨,拟调南琛兵轮及威靖运船两号前往台防,恐难得力,请于北洋、广东再调数号赴台等语。着李鸿章电商李瀚章酌量派拨,钦此。查北洋兵轮,昨已奏明,依护各口炮台,巡防渤海门户,尚可自固。现又分防朝鲜仁川、牙山各口,如和议不成,内意须声罪致讨,则雇用商轮,装送陆军,尤须得力兵轮护送,实未便远调台湾。广乙、丙暂留借调,广甲顷亦赴威归队,以便远征。广东是否另有兵轮可派赴台?如南琛、威靖之类,请就近酌调一、二号应命,示覆,以便汇奏。总之,中国新式得力兵轮,实不如日本之多,临事再东抽西拨,必如往年法越故事,徒滋贻误。
译署来电(六月二十七日亥刻到)
省三中丞前奉电旨,令其来京陛见。贵处谅有回音。何时启程?即电复。
覆译署(六月二十七日亥刻)
刘省三电复,病未愈,目昏耳聋,万难应召。
覆台抚邵中丞(六月二十九日亥刻)
日全力踞韩,敝处奉旨分兵越国进剿,毫无把握。又兼顾北洋海防,力竭智穷,与从前法越情势不同,实难再筹援台。但日虽不忘情于台,计其力量,断不足封台口,望镇静严密图之。扬西园骁将,惜兵单无所用之,应请添拨数营。王芝生亦甚朴勇,顷令附轮驰候驱策。
奏报薛福成出缺折(七月十二日)
奏为前任出使大臣,途次因病出缺,代递遗折,仰祈圣鉴事。
窃前任出使英、法、义、比国大臣、都察院大副都御史薛福成,于四月间交卸使任,因历年在外洋积受风湿,触发旧疾,请假回籍就医。于五月杪行抵上海,疾剧不能前进,延医调治不效,延至六月十九日出缺,缮就遗折,专丁航海呈请代递,并将所用关防赍送前来。
臣查已故副都御史薛福成,学识深稳,淹通古今,在故大学士曾国藩幕中多年,深被器赏,平日讲求经世之学,于洋务利弊尤为洞澈源流。光绪十年,由直隶候补道,蒙恩简放浙江宁绍台道,正值法越事起,沿海办防,升任抚臣刘秉璋檄令总理营务,统筹战守机宜,备御初定,寇氛已逼,浙防声势本弱,敌人乘隙来窥,以兵船驶入,均被我军击毁,相持四十余日,卒不得逞。固守之功,一时称最。和议既成,议办善后,添造台垒,购备炮位,至今屹然为浙洋重防。十五年,擢湖南按察使,旋奉命改授京堂,充出使大臣。在外五年,遇事持正力争,不避繁难,前后条奏事件,如长江教案及各岛添设领事、豁除出海旧例、严禁私购军火各端,皆关系中外大局,仰蒙俞旨饬下施行,而于办理滇、缅界务一案,争回汉龙、六马、铁壁、虎踞四关,分得野人山内之昔马及潞江以东之利干地方,于滇境西南边外均有展拓,收回车里、直运两土司管理全权,隐杜英、法窥伺滇边之萌,有裨于边防者尤大。臣屡据云、贵督臣王文韶来书,称其深心毅力,独为其难,所有辩论详细情形,迭经总理衙门随时奏闻在案。该大臣于出洋之初,染患时症,以使事紧要,扶疾遄行。英国交涉事务最多,伦敦四面濒海,风雾不时,水土异宜,复增咯血之疾。频年调理,迄未痊愈,东还正值盛夏,感受红海之炎郁,印度、台澎洋面之台飓,病益不支。该大臣年未六旬,志力本健,自以渥蒙知遇,图报方殷,其趋功之勇、治事之勤,实为今日所罕见。当此洋务需才之际,方期得效尺寸之长,中道摧折,深堪痛惜。
伏查已故户部侍郎曾纪泽、兵部侍郎洪钧、广东巡抚刘瑞芬,并以曾经出使外洋,事殁之日,朝廷念其前劳,优加赐恤。薛福成奉使绩效,亚于曾纪泽,过于洪钧、刘瑞芬等,竟以积劳致疾,奄忽告终,既未能复命阙廷,并不得首邱乡里,比于诸臣,尤为可悲。应如何加恩从优赐恤之处?出自逾格慈施,非臣所敢擅拟。该大臣之子直隶候补知县薛翼运、任选知县薛莹中,因闻病亟,前往省视,其身后事宜,臣已电饬办理上海招商局道员沈龙虎就近妥为照料回籍。所有前任出使大臣途次病殁代递遗折缘由,除将关防咨送总理衙门查照外,理合恭折具陈,伏乞皇上圣鉴。谨奏。
据实陈奏军情折(八月二十日)
奏为军情益急,臣力难支,据实沥陈,仰祈圣鉴事。
窃倭人起倾国之兵,进围平壤,危急万分。前据叶志超迭次来电,均转电总理衙门代奏。现接义州电报,安州以北电线亦断。叶志超自十五日以后,并无续电。风闻平壤业已不守。其派护铭军赴大东沟之海军各舰,于十八日在大鹿岛洋面与倭船恶战三时之久,互有沈毁,亦经转电奏闻。并据各国探报,倭人将以大股图犯北京。又云谋袭沈阳。现值水、陆两军新有挫失,凶焰日张。臣督率无方,罪戾丛积,谤议咎责,实无可辞。至此事本末及统筹全局情形,有不敢不披沥直陈于圣主之前者。
方倭事初起,中外论者皆轻视东洋小国,以为不足深忧。而臣久历患难,略知时务,夙夜焦思,实虑兵连祸结,一发难收。盖稔知倭之蓄谋与中国为难,已非一日。审度彼此利钝,尤不敢掉以轻心。凡行军制胜,海战惟恃船炮,陆战惟恃枪炮,稍有优绌,则利钝悬殊。倭人于近十年来,壹意治兵,专师西法,倾其国帑,购制船械,愈出愈精。中国限于财力,拘于部议,未能撒手举办,遂觉稍形见绌。海军快船、快炮太少,仅足守口,实难纵令海战。臣前奏业已陈明。至陆路交锋,倭人专用新式快鎗、快炮,精而且多,较中国数年前所购旧式者,尤能灵捷及远。此次平壤各军,倭以数倍之众,布满前后,分道猛扑,遂至不支。固由众寡之不敌,亦由器械之相悬,并非战阵之不力也。臣屡电奏前敌兵势过单,但北洋沿海各要口,关系至重,正议添兵,更无余力。除盛军系津沽游击之师,全队调往外,复经抽调北塘、芦台、山海关、旅顺各防队,已觉处处空虚。昨又拨调大连湾铭军四千人,移缓就急,实万不得已之举。至招募新营,必须数月精练,征调外省,多属零星凑集,又难克期到防。且有兵尤须有械。旧储鎗械,本属无多,开战后设法购运来华,尚需时日。此皆非仓猝所能集事者也。臣忝司军旅三十余年,从前剿办发、捻,薄奏微效,然皆内地贼匪,与外洋情势迥殊。数月以来,朝作夜思,寝食俱废,迄无起色,焦愤莫名。仰荷圣慈不加重谴,仅予薄责,策励将来,感激涕零,罔知所报。际此时艰方亟,断不敢自请罢斥,致蹈规避之嫌。惟衰病之躯,智力短浅,精神困惫,以北洋一隅之力,搏倭人全国之师,自知不逮。若不熟思审处,据实陈明,及至贻误事机,百死讵足塞责。伏愿圣明在上,主持大计,不存轻敌之心,责令诸臣多筹巨饷,多练精兵,内外同心,南北合势,全力专注,持之以久,而不责旦夕之功,庶不堕彼速战求成之诡计。故就目前事势而论,惟有严防渤海,以固京畿之藩篱;力保沈阳,又顾东省之根本。然后厚集兵力,再图大举,以为规复朝鲜之地。奉天地广兵单,与臣处相距过远,且为将军及练兵大臣驻扎处所,一切调度,未便遥制,应请特简重臣督办,以便调遣,而专责成。
北洋海军尚有定远、镇远两铁舰,辅以快船、蚊雷各艇,与陆路炮台,声势相倚,各口守台弁勇,均系训练有素,合以新募各营,扼要填扎,倭人若以大股来犯,臣当督率各将领,奋力迎击,断不敢稍有疏虞,上劳宸虑。至臣前奏所请拨发饷项、一切募军购械及水陆转运各事,支发浩繁,年内外亟须接济。届时或请拨部款,或酌借洋债,再行奏明,请旨遵行。所有通筹情势,据实沥陈各缘由,谨缮折由驿六百里驰奏,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平壤败退自请严议折(八月二十三日)
奏为倭兵猛扑平壤,诸军退至安州,据实奏参,并自请严议,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查倭人起兵三、四万,分道来扑平壤,四面环攻,连日力战,危急情形,经臣迭次电达总理衙门代奏在案。兹据叶志超电称,倭寇自十四日午刻绕窜顺安后路,于平壤附近山头设炮百余尊,四面来攻,鎗炮并发,各将领分道奋力迎剿,该提督重悬赏格,如将倭兵击退,赏银三万两,夺炮一尊,赏银千两,生擒六十两,取首级三十两,鎗刀马匹亦均列赏。兵勇合力血战,当派卫汝贵、马玉昆两军将江东之贼击退七、八里,鎗毙不计其数。马玉昆夺炮七尊。又由江东县北路渡来大股及成川之贼万余人,同时来攻江自康营。该提督与左宝贵、丰升阿亲督数千人,设伏来攻,至晚倭势始弱,各军奋力齐上,追至四里外,生擒及割取首级二百余名,鎗毙不计其数。我军共伤亡三百余人,倭复由龙冈西北分道来攻盛军各营垒。该军先已调出五成队过江,倭奸探知实情,即来猛攻,数次不下。该提督恐孙显寅在外游击,不能兼顾,即调卫汝贵整队回击,倭始败退,鎗毙千余。我军伤数百人。是日喜获大胜。十五日丑刻,倭大队越山而来,各将领分段坚守以待。又挑选精锐兵勇游剿,倭兵抵死不退。两军对施鎗炮,连夜达旦。至十六日早,仍四面来攻愈急,平壤城北原有奉军三营,炮台连日被其打毁,倭换班三、四次,意在直扑北城。左宝贵力疾亲督三营,并诸将迎头血战,倭抵敌不住,始退。左宝贵奋勇前追,忽胸前中枪阵亡,甫收队回城,而倭渐又逼近。各军苦战五昼夜,子尽粮绝,战死沟壕者,不忍目视。四山大炮齐向城营施放,兵勇无地立足,祗得且战、且退,经过顺安、肃川一带,倭卡数十处,层层打出,文武官弁兵勇阵亡,仓猝无从确查。十八日早到安州,倭竟敢追出百余里始退,仍必跟踪齐进。若由安州堵击,无险可扼,且子弹业已打完,该提督会商卫汝贵、丰升阿等,先拔队过安州清川、博川两江之间,分别整顿休息。该提督督盛军步队二营、奉军马队一营、奉天盛字马步五营,在博川画江固守。一面调吕本元、刘盛休前来,择要驻扼,候各军整顿有绪,再相机进止。此次各军血战之苦,数十年所未见,阵亡文武员弁,容查明请恤。请先据电转奏,并自请严议处治等情前来。
臣查平壤各军,孤悬危地,原止一万五千人,内尚有分防后路安州等处。叶志超自牙山退出,仅二千余人,奏明伤病甚多,器械不全,难遽搏战。倭人遽以三、四万之众,猛扑环攻,各将领督率弁勇连日苦战,毙倭无算,实属奋勇出力,不顾身命。记名提督高州镇总兵左宝贵,久历戎行,卓著劳勚,裹创力疾,血战捐躯,忠勇性成,深堪悯恻,应请旨照提督阵亡例,从优议恤,并于各省立功地方,建立专祠,可否予谥?出自恩施。其余阵亡文武员弁,应俟查明,汇案请恤。总统各军直隶提督叶志超,力疾督战;统领盛军宁夏镇总兵卫汝贵、统领毅后军记名提督马玉昆、统领奉天盛字营御前侍卫副都统丰升阿,均督军苦战数昼夜,因贼众愈集愈多,子尽粮绝,退出平壤,究有应得之咎,应请旨分别惩处。至臣忝总师干,深知前路兵力太单,迭经电奏有案,祗以近畿空虚,沿海防军难再抽拨,调募各营,路远又难骤集,竟无余力派往应援,以致众寡不敌,实属调度无方,应请旨严加议处。再据马玉昆续电,该军枪械无失,须到义州方可收队整顿。叶志超续电,现守博川江口,仅盛军步队两营、吕本元马队两营,并招集落后勇丁,且战且行,倭以大队跟围,势难固守。将来若能扼住义州,徐图厚集兵力,再谋大举,合并声明。除先已将平壤战状电奏,并以后一切情形仍随时电陈外,理合缮折由驿驰陈,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覆台湾邵抚(八月二十九日酉刻)
沁电悉,扣留查舱既合公法,亦有情理,税司、领事均以为然,即可主持认真查办。若待署复,必转询代使,转电欧使,欧阴袒日,近英、日合谋拒俄,必不肯得罪日人。我得复失,诚贻笑柄,应将在船英人交税司另行安置。如查舱中军火甚多,善遣英人,扣留船只,如军火甚少,应遵旨放行,不过筹贴住日费用,望妥筹酌办。
大东沟战状折(九月初七日)
奏为海军在大东沟口外接仗,力挫贼锋,并查明兵船管带各员死事惨烈情形,恳恩优恤,恭折仰祈圣鉴事。
据海军提督丁汝昌呈称,海军各兵舰奉调护送招商局轮船装运总兵刘盛休铭军八营陆兵赴大东沟登岸,于八月十七日丑刻由大连湾开行,午后抵大东沟,即派镇中、镇南两船、鱼雷四艇,护送入口。平远、广丙两船在口外下椗,定远、镇远、致远、靖远、经远、来远、济远、广甲、超勇、扬威十船距口外十二海里下椗。十八日午初,遥见西南有烟东来,知是倭船,即令十船起椗迎剿。我军以夹缝雁行阵向前急驶,倭人以十二舰鱼贯猛扑,相距渐近,我军开炮轰击,敌队忽分、忽合,船快、炮快,子弹纷集。我军整队迎敌,左一雷艇亦到,各船循环攻击,坚忍相持,至未正二刻,平远、广丙二船、福龙雷艇续至,定远猛发右炮攻倭大队各船,又发左炮攻倭尾队三船,中其扶桑舰,三船实时离开,旋即回队,围绕我军夹击包抄,开花子弹如雨,一排所发即有百余子之多。各船均以船头抵御,冀以大炮得力,敌忽以鱼雷快船直攻,定远尚未驶到,致远开足机轮驶出定远之前,即将来船攻沈。倭船以鱼雷轰击,致远旋亦沉没。管带邓世昌、大副陈金揆同时落水,经远先随致远驶出,管带林永升奋勇督战,突中敌弹,脑裂阵亡。济远先被敌船截在阵外,及见致远沉没,首先驶逃。广甲继退。经远因管带既亡,船又失火,亦同退驶。倭始以四船尾追,济远、广甲,因相距过远折回,乃聚围经远。先以鱼雷,继以丛弹,拒战良久,遂被击沈。超勇舱内中弹火起,旋即焚没。扬威舱内亦被弹炸,又为济远当腰触裂,驶至浅水而沈。该两船管带黄建勋、林履中,随船焚溺同殒。来远、靖远苦战多时。来远舱内中弹过多,延烧房舱数十间。靖远水线为弹所伤,进水甚多,均即暂驶离队扑救修补。平远、广丙及福龙雷艇,尾追装兵倭船,为敌所断,未及归队。此时,仅余定、镇两舰,与倭各舰相搏。历一时许,巨炮均经受伤。定远祗有三炮,镇远祗有两炮,尚能施放。丁汝昌督同各将弁誓死抵御,不稍退避。敌弹霰集,每船致伤千余处,火焚数次,一面救火,一面抵敌。丁汝昌旋受重伤,总兵刘步蟾代为督战,指挥进退,时刻变换。敌炮不能取准,又发炮伤其松岛督船,并合击伤其左侧一船,白烟冒起数丈,靖远、来远修竣归队,平远、广丙、鱼雷各艇亦俱折回,倭船多受重伤,复见诸船并集,当即向西南一带飞驶遁去。我军尾追数里,敌船行驶极速,瞬息已远。然后收队驶回旅顺。济远一船已先回旅,广甲一船在三山岛搁礁,拖救不起。该两船管带方伯谦、吴敬荣,业经电请分别从严参办。所有致远、经远、超勇、扬威四船管带邓世昌等,力战阵亡,应从优议恤,请奏前来。
臣查大东沟一战,我以十船当倭十二舰,倭舰虽不及定、镇两铁舰之精坚,而船快、炮快,实倍于我。我军奋力迎击,血战逾三时之久,为地球各国海战向来罕有之事。各将士效死用命,愈战愈奋,始终不懈,实属勇敢可嘉。此次据中外各将弁目击,攻沈倭船三艘,而釆诸各国传闻,则被伤后沈者尚不止此数。内有一船,系装马步兵千余,将由大孤山登岸,袭我陆军后路,竟令全军俱覆。而我运送铭军八营驶抵口内,得以乘间陆续起岸,不至被其裁夺,关系大局匪细,实赖海战保全之功。若非济远、广甲相继遁逃,牵乱船队,必可大获全胜。犹幸致远、经远冲锋于先,定远、镇远苦战于后,故能以寡击众,转败为功。此则方伯谦之罪固不容诛,而邓世昌、刘步蟾等之功亦不可没者也。提督丁汝昌统率全军,身当前敌,受创后犹复舆疾往来,未尝少休,激励将士,同心效命,当时交战情形,迭经臣电致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先后奏闻在案。
八月二十九日,钦奉电旨,东沟之战,倭船伤重,镇远、定远各将士苦战出力,着李鸿章酌保数员,以作士气等因。钦此。当经恭录转行钦遵查照。容俟查明核实奏保。其力战阵亡之管带、大副等,自应先行奏请恩恤,以慰忠魂。致远管带提督衔记名总兵借补中军中营副将噶尔萨巴图鲁邓世昌、经远管带升用总兵左翼左营副将穆钦巴图鲁林永升、致远大副升用游击中军中营都司陈金揆,争先猛进,死事最烈,拟请旨将邓世昌、林永升照提督例,陈金揆照总兵例,交部从优议恤。邓世昌首先冲阵,攻毁敌船,被溺后遇救出水,自以阖船俱没,义不独生,仍复奋掷自沈,忠勇性成,一时称叹,殊功奇烈,尤与寻常死事不同,且官阶较崇,可否特旨予谥,以示优异,而劝将来,出自逾格恩施,非臣所敢擅拟。超勇管带副将衔左翼左营参将黄建勋、扬威管带副将衔右翼右营参将林履中,力战捐躯,同堪悯恻,拟请旨各照原官升衔,交部从优议恤。其余阵亡、伤亡、受伤员弁,应俟查明奏请分别照章恤赏。所有海军接仗及管带员弁阵亡各缘由,理合恭折由驿具陈,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寄庐州电局专足送六安刘爵帅(九月初七日卯刻)
初六总署电,奉旨,前台湾巡抚刘铭传驭军有法,卓著勋劳,六月间因日人肇衅,特旨起用。旋据电复,因疾未能赴召。现在军事日棘,统帅乏人。该前抚受国厚恩,当此边防危急之时,岂得置身事外?着李鸿章再行传谕,刘铭传于接奉此旨后,即行启程来京陛见。该前抚忠勇素着,谅不至藉词诿卸,视国事如秦越也。仍将遵旨启行日期,先行电闻。钦此。平壤溃退,我军不振,倭益猖獗,有分道内犯之势。中外望公如岁,谊应投袂速起,共拯危难。即日启行?即电复。
寄庐州电局专送六安刘爵帅(九月十四日亥刻)
奉旨前令李鸿章再行传谕刘铭传即行来京陛见,究竟何日启程?现尚未据复奏,仍着李鸿章传旨催询,并将启程日期先行电闻。钦此。
寄译署(九月十六日未刻)
前台湾刘抚电复,来电敬悉。传两耳聋闭,左目早废,仅剩右目一线之光,畏见风日,兼之入秋家中又复死亡相继,忧郁气结,肝风愈重,左边手足麻木,难以行动,庶民食毛践土尚思报国,身受厚恩,何能漠视国事?接前敌电,不胜愤懑,无奈病难速愈,耳聋目暗,不能陛见,又不便见客,军事机密,岂可大声疾呼?庚午、庚辰、甲申皆奉谕即行,如稍可撑持,公谊私情,断不敢托词推诿,请代电奏,乞恩赏假调养云。鸿屡以大义相责,重任相期,微闻病情尚非假托。
海战请奖折(九月二十三日)
奏为遵旨酌保定远、镇远两舰海战出力员弁,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海军各舰,于八月十八日在大东沟洋面与倭舰接仗,力挫凶锋,当将大略情形,电达总理衙门转奏。二十九日钦奉电旨,东沟之战,倭船伤重,镇远、定远各将士苦战出力,着李鸿章酌保数员,以作士气等因。钦此。仰见圣明俯念微劳,有功必录之至意。当即恭录转行钦遵查照。兹据海军提督丁汝昌查明核拟呈请具奏前来。
臣查大东沟一战,我以十舰当倭十二舰。倭人船炮俱快,我军奋力迎击,血战逾三时许,始则互有损伤,既而我船或沉、或焚,或因伤修补,或驶追敌船,仅余定、镇两铁舰,与倭各舰相持至三点余钟之久。倭炮四面环攻,我军誓死抵御,卒能以寡敌众,转败为功,登时击沈其督船、战船、运船三艘,因伤后沉者尚不止此数。其运船系全装陆队,将由大孤山登岸内犯,竟遭覆没,而我运送铭军八营得以乘间登岸,不致被截,保全实多。当日苦战情形,臣于九月初七日,业经详细奏陈,全船将士同心合力,愈战愈奋,始终不懈,均属勇敢可嘉。现奉谕旨酌保数员,自应按照部定章程,不得逾十人之数,谨择其尤为出力者,分别酌拟奖叙。头品顶戴右翼总兵强勇巴图鲁刘步蟾,号令指挥,胆识兼裕,拟请旨以提督记名简放,并赏换清字勇号头品顶戴。提督衔左翼总兵果勇巴图鲁林泰曾,整队迎攻,坚忍不拔,拟请赏换清字勇号副将衔升用。参将左翼中营游击杨用霖,拟请免补参将,以副将尽先补用。右翼中营游击李鼎新,拟请以参将尽先补用。升用游击提标都司吴应科,拟请免补游击,以参将尽先补用。杨用霖、李鼎新、吴应科,均请赏给勇号。升用都司左翼中营守备曹嘉祥、升用都司右翼中营守备徐振鹏、右翼中营守备沈寿坤,均拟请免补都司,以游击尽先补用,并加副将衔。左翼中营守备沈叔龄、右翼中营守备高承锡,均拟请以都司尽先补用,并赏戴花翎。以上十员,均系异常出力,仰恳天恩俯准照拟给奖,以示鼓励。提督丁汝昌,统率全军,身当前敌,里创力战,激励华、洋将弁,效死用命,应请交部从优议叙,伏候圣裁。其余千把以下出力各员,照章由臣咨部给奖。所有查明定、镇两舰出力员弁请奖缘由,理合恭折具陈,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海战请奖恤西员片(九月二十三日)
再,九月十一日,准总理衙门电开,本日奉旨,洋员汉纳根,在海军当差,教练有方,此次大东沟之战,奋勇效力,深堪嘉奖,加恩赏给二等第一宝星,以示鼓励。钦此。当饬水师营务处,按照等第,制成宝星,发交祗领。此次海战洋员,在船者共有八人,阵亡二员,受伤四员。该洋员等以异域兵官,为中国效力,不惜身命,奋勇争先,洵属忠于所事,深明大义,较之中国人员,尤为难得。汉纳根仰蒙特恩奖赏,西人传播,歆羡有加,其余死事、立功各员,自应一体给予奖恤。兹据丁汝昌及汉纳根开单呈请具奏前来,臣覆加查核,所有单开阵亡之定远管炮洋弁尼格路士、余锡尔二员,拟请按照西国章程,给予三年薪俸,以示体恤。其力战受伤之总管镇远炮务德员哈卜们,拟请以水师参将用。帮办定远副管驾英员戴乐尔、帮办定远总管轮德国阿壁成、帮办镇远管带美员马吉芬,均拟请以水师游击用。该四员并请赏戴花翎,给予三等第一宝星。
查西国赏功之典,固重宝星,至应募来华各员,尤以得中国官号为荣,足见仰慕华风,情殷报效。汉纳根本有花翎总兵衔,此次在船督战,尤为出力,可否并请赏加提督衔,以示优异,出自恩施逾格。以上各洋员所请奖恤,如蒙俞允,应请特旨宣示,愈足坚其效力用命之忱。是否有当?理合附片具陈,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海战阵亡请恤片(九月二十三日)
再据海军提督丁汝昌呈称,济远、广乙两船,于六月二十三日,在牙山接仗,业将伤亡人数先后呈报。定远、镇远各舰,于八月十八日,在大东沟接仗,除被沉焚各船员弁、兵勇,尚有陆续救回,应俟查明实数,再行具报外,应先将定、镇等七舰阵亡、受伤各弁勇,分别等差,酌拟恤赏,开单呈请具奏前来。
臣查海军交战,与陆路不同。一船之间,弹雨纷集,船中紧要处所,尤为敌炮所聚攻。各将士以血肉之躯,舍舍争持,死事情形,最为惨烈。大东沟一役,血战三时之久,固为环球各国所罕闻,即牙山之战,倭人首先开炮轰击,我军济远大副沈寿昌坚守炮位,竭力还攻,及中炮阵亡,则柯建章继之,旋又阵亡,则黄承勋继之,争趋死地,义不顾身,卒能击退敌船,保全战舰,功既奇伟,志尤可嘉。此次阵亡副将邓世昌等,业经臣奏请蒙恩加等优恤在案。沈寿昌诸人,同一忠勇捐躯,自当吁恳恩施,以慰忠魂,而作士气。谨将两战阵亡员弁分别拟议,缮具清单,恭呈御览。其受伤员弁、兵勇,即饬验明分别等第,按照奏定章程,核给奖赏,除分咨查照外,理合附片陈请,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旅顺失守折(十月二十八日)
奏为查明旅顺失守详细情形,恭折覆陈,仰祈圣鉴事。
窃臣按据登莱青道刘含芳自烟台来电,知旅顺于二十四日失守,当即转电总理衙门代奏,自请从重治罪,仰荷圣恩不加重谴,仅予薄惩,感愧悚惶,罔知所措。钦奉谕旨,饬将详细情形,迅即查明覆奏。兹于二十七日亥刻,复据刘含芳电禀,由民船救出溺水之记名提督黄仕林、水雷营帮带官孔玉祥、何青云及雷兵七人,送至烟台,询悉所言,与前电相同,而情事较为详晰。据称,二十四日辰初,贼由水师营后路山沟绕至韩家沟,卫汝成陆路行营炮台未及开炮,贼即闯进。次至程元和炮台开二十余炮,贼已攻入。徐邦道在操场接战,放三排枪,亦退。战至教场沟,被围。赵怀业见三炮台已失,发号出队,人未及齐,即向东行,各败队皆向东山冲打,未正棉药库被炮击燃,申初军械库、水师药库、毅军坐营及附近炮台营盘、村庄、旧水师营,皆火起。贼遇人即杀,东岸各台午前后放炮不断,西岸各台申初犹有炮声等语。
二十八日子刻,又接刘含芳电,北河船主古巴自旅回称,二十六日午后三点钟,远望小平岛,尚在鏖战。又有弁兵称,徐邦道教场沟被围,皆老队,死剩十余人,犹战不已等语。丑刻又接宋庆电称,徐邦道及桂军营官胡永清、庆军营官吴长纯、马步兵勇约二、三百人,零星闯出,面称,败退队伍共约万众,贼重重设防,遍布雷炮,尽被击散。又值海潮骤涨,北风凛冽,得脱者百不及一等语。臣查旅顺一岛,孤悬海中,所筑炮台,专为备击洋面敌船而设。若论防守周密,必须于后路金州一带设立重兵,当无事时莫不以为过计,且实无此财力。此次倭兵于金州东北之皮子窝登岸,本非旅顺海口守台兵将所能远防。贼已袭据金州,则大连湾、旅顺俱成绝地。前因平壤事急,无兵可调,又将久驻该两处铭军、毅军相继调出。其填扎者,除旅顺守台之亲庆六营外,余皆新募,所用毛瑟枪及旧炮,不如倭兵之小口径快枪及连珠快炮子路远而且速。又操练未熟,心志不固。大连湾既失,旅顺更不可支,而诸将以新军当巨寇,犹能坚守旬余,屡战获胜,终以宋庆、程之伟等援师悬远,贼来愈多,推原其故,实由众寡不敌,精械悬殊,伤亡枕藉,尚非战阵不力。现各将领惟黄仕林业经救出,徐邦道业已冲出,余尚不知下落。据孔玉祥等称,败退后俱向东山冲打。英船主称,二十六日犹见小平岛鏖战。该岛正在旅顺之东,应俟查明再行续报。现在岫岩、旅顺相继不守,北而辽渖,东而山海关内外沿海一带,防军均甚单寒。臣昨电请饬宋庆速即拔队,由熊岳、海盖一路会合,章高元等迎剿岫岩股匪,截其北窜。是晚,接奉电旨,当即恭录转电钦遵。臣当督饬榆关、芦台以东各营将弁,严密守御,冀固畿防。臣于拜折后,即亲赴大沽、北塘各处察看,妥筹布置,不敢稍涉疏虞,仍随时电达总理衙门转奏。所有查明旅顺失守详细情形,理合缮折,由驿五百里覆陈,伏乞皇上圣鉴。谨奏。
光绪二十一年
军机大臣密寄(正月二十日奉到)(附)
预筹赴东议约情形折(二月初六日)
军机大臣密寄(二月初七日奉到)(附)
军机处王大臣、庆邸等公奏折(二月初七日)(附)
寄译署(二月二十四日申刻)
寄译署(二月二十八日未刻)
寄译署(二月二十八日酉刻)
寄译署(三月初七日酉刻)
寄译署(三月十二日申刻)
覆华盛顿伍使(三月十三日已刻)
译署来电(三月十四日已刻到)
覆译署(三月十四日午刻)
寄译署(三月十四日酉刻)
寄译署(三月十六日亥刻)
译署来电(三月十七日卯刻到)
覆译署(三月十七日午刻)
覆天津总税务司(三月十七日申刻)
寄译署(三月十七日戌刻)
译署来电(三月十九日巳刻到)
寄译署(三月十九日已刻)
寄译署(三月二十二日辰刻)
覆译署(三月二十八日戌刻)
译署来电(四月初六日未刻到)
覆译署(四月初六日申刻)
寄译署(四月初九日申刻)
寄烟台伍道等(四月十二日酉刻)
寄译署(四月十三日酉刻)
覆烟台伍道等(四月十三日酉刻)
寄译署(四月十三日戌刻)
译署来电(四月十四日未刻到)
急电寄烟台伍道等(四月十四日申刻)
寄译署(四月十五日酉刻)
译署来电(四月十七日卯刻到)
寄译署(四月十七日午刻)
寄译署(四月十九日酉刻)
寄译署(四月二十日酉刻)
译署来电(四月二十一日辰刻到)
寄译署(四月二十一日申刻)
译署来电(四月二十四日辰刻到)
寄译署(四月二十四日已刻)
寄上海交伯行(四月二十四日申刻)
寄译署(四月二十五日已刻)
寄伯行(四月二十五日酉刻)
寄译署(四月二十六日午刻)
寄伯行(四月二十六日酉刻)
寄伯行(四月二十六日戌刻)
译署致台抚(四月二十六日酉刻到)
寄伯行(四月二十七日已刻)
寄译署(四月二十七日午刻)
寄伯行(四月二十七日午刻)
寄伯行(四月二十七日未刻)
寄伯行(四月二十七日申刻)
伯行上海来电(四月二十八日辰刻到)
寄伯行(四月二十八日辰刻)
寄伯行(四月二十八日酉刻)
寄伯行(四月二十八日酉刻)
寄伯行(四月二十九日辰刻)
寄伯行(四月二十九日午刻)
寄伯行(四月二十九日申刻)
寄译署(四月二十九日酉刻)
伯行上海来电(五月初一日申刻到)
寄伯行(五月初一日申刻)
译署来电(五月初一日酉刻到)
寄译署(五月初二日辰刻)
寄伯行(五月初二日辰刻)
伯行上海来电(五月初二日辰刻到)
覆伯行(五月初二日已刻)
伯行上海来电(五月初二日申刻到)
覆伯行(五月初二日申刻)
寄伯行(五月初三日午刻)
伯行上海来电(五月初三日酉刻到)
覆伯行(五月初三日酉刻)
寄伯行(五月初四日辰刻)
寄伯行(五月初四日午刻)
伯行上海来电(五月初五日辰刻到)
寄伯行(五月初五日戌刻)
寄译署(五月初六日辰刻)
寄译署(五月初六日未刻)
寄伯行(五月初六日酉刻)
寄译署(五月初七日午刻)
伯行上海来电(五月初七日午刻到)
寄译署(五月初八日午刻)
淡水英国领事转交李钦差经方(五月初九日酉刻)
寄译署(五月初十日午刻)
寄译署(五月初十日午刻)
寄译署(五月初十日酉刻)
覆厦门杨提督(五月十一日辰刻)
译署来电(五月十二日已刻到)
寄译署(五月十二日申刻)
寄译署(五月十二日酉刻)
寄译署(五月十三日辰刻)
寄译署(五月十三日已刻)
伯行上海来电(五月十三日已刻到)
覆伯行(五月十三日已刻)
寄译署(五月十三日戌刻)
寄译署(五月十四日酉刻)
寄伯行(五月十四日酉刻)
寄译署(五月十五日已刻)
寄伯行(五月十五日午刻)
寄译署(五月十六日午刻)
寄译署(五月十七日辰刻)
寄伯行(五月十九日辰刻)
寄译署(五月十九日已刻)
寄译署(五月二十日申刻)
寄译署(五月二十一日已刻)
寄译署(五月二十二日午刻)
寄译署(五月二十二日申刻)
寄译署(五月二十四日辰刻)
寄译署(五月二十四日午刻)
寄译署(闰五月初五日午刻)
寄译署(闰五月初六日酉刻)
寄译署(闰五月初七日申刻)
寄译署(闰五月初十日已刻)
寄译署(六月二十一日申刻)
寄译署(九月初五日)
李经方随往片(十二月二十九日)
军机大臣密寄(正月二十日奉到)(附)
光绪二十一年正月十九日,奉上谕,前派张荫桓、邵友濂为全权大臣,前往日本会议条款,讵日本意存延宕,藉敕书有请旨之语,谓非十足分际,不与开议,送回长崎,迨令田贝再电询问,乃又答云:无论何时,可以再行开商和议,总须中国改派从前能办大事、位望甚尊、声名素着之员,给与十足责任,仍可开办等语。现在倭焰鸱张,畿疆危偪,只此权宜一策,但可解纷纾急,亟谋两害从轻。李鸿章勋绩久着,熟悉中外交涉,为外洋各国所共倾服。今日本来文,隐有所指,朝廷深维至计,此时全权之任,亦更无出该大臣之右者。李鸿章着赏还翎顶,开复革留处分,并赏还黄马褂,作为头等全权大臣,与日本商定和约。直隶总督、北洋大臣,着王文韶署理。李鸿章着星速来京请训,切毋刻迟。一切筹办事宜,均于召对时详细面陈。该大臣当念时势阽危,既受逾格之恩,宣尽匪躬之义。谅不至别存顾虑,稍涉迟回也。起程日期,并着即行电闻,以纾廑注。将此六百里谕令知之,钦此。遵旨寄信前来。
预筹赴东议约情形折(二月初六日)
奏为遵旨驰赴日本议约,预筹大略情形,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臣钦奉谕旨,作为头等全权大臣,与日本商定和约,当即程晋京,仰蒙召见三次,诲示周详,莫名钦感。连日据美使田贝函称,日本来电,中国另派大臣议和,除先允偿兵费并朝鲜由其自主外,若无商让地土及办理条约画押之全权,即无庸前往等语。迭与王大臣等会议,均以敌欲甚奢,注意尤在割地,现在事机紧迫,非此不能开议,当经总理衙门函覆田贝,以日本电内欲商各节,均有此全权责任,尚未接准覆电。
顷军机大臣恭亲王等,传奉皇上面谕,予臣以商让土地之权,闻命之余,曷胜悚惧。窃以中国壤地固难轻以与人,至于戎狄窥边,古所恒有,唐弃阿湟之地,而无损于宪、武之中兴;宋有辽夏之侵,而不失为仁、英之全盛。征以西国近事,普、法之战,迭为胜负,即互有割让。疆场之事,一彼一此,但能力图自强之计,原不嫌暂屈以求伸。此次日本乘屡胜之势,逞无厌之求,若竟不与通融,势难解纷纾急。详阅日本致田贝两电,于兵费及朝鲜自主两节,均认为已得之利,而龂龂争执,尤在让地一层。惟论形势,则有要散;论方域,则有广狭;有暂可商让者,即有碍难允许者。臣必当斟酌轻重,力与辩争,所虑者会议之初,先议停战,西例祗有议停数日或一两旬之案,设磋磨未定,而停战期限已满,彼仍照旧进兵,直犯近畿,又当如何处理?至兵费虽允偿还,多寡悬殊,亦须从容商定数目。其所云日后日本想有别事,应行整办,包藏非止一端,并当相机迎拒,但能争回一分即少一分之害。伏念此行本系万不得已之举,皇上轸念生灵,不恤俯从群议,臣受恩深重,具有天良,苟有利于国家,何暇更避怨谤?惟是事机之迫,关系之重,转圜之难,均在朝廷洞鉴之中。臣自应竭心力以图之。傥彼要挟过甚,固不能曲为迁就,以贻后日之忧,亦不敢稍有游移,以速目前之祸。敌情最为凶悍,傥于臣将行之时,既往之后,遽以大股北扰,应如何密为筹备之处?圣明自有权衡。此则区区之愚,尤不敢不预为顾虑者也。臣俟日本覆电定在何处会议,即行出都,取道天津,乘轮东渡,再求面聆训诲,俾有遵循。理合恭折沥陈,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军机大臣密寄(二月初七日奉到)(附)
光绪二十一年二月初七日奉上谕,李鸿章奏遵旨与日本议约预筹大略情形一折,据称倭人注意尤在让地一层,事机紧迫,非此不能开议,拟就形势方域斟酌轻重,力与辩争。此外所求,非止一端,并当相机迎拒等语。此次特派李鸿章与日本议约,原系万不得已之举,关系之大,转圜之难,朝廷亦所洞鉴。该大臣膺兹巨任,惟当权衡于利害之轻重,情势之缓急,通筹全局,即与议定条约,以纾宵旰之忧,而慰中外之望。实有厚期焉。将此密谕知之。钦此。遵旨寄信前来。
军机处王大臣、庆邸等公奏折(二月初七日)(附)
奏为敌情叵测,时局阽危,皇上特遣重臣,再申和议,而日本屡次延宕,大学士李鸿章尚未成行,诚恐倭人伺河冻一开,分兵冲突畿辅,则可忧者大矣。臣等伏思倭奴乘胜骄恣,其奢望不可亿计,现在勉就和局,所最注意者,惟在让地一节。若驳斥不允,则都城之危,即在指顾。以今日情势而论,宗社为重,边徼为轻,利害相悬,无烦数计。臣等前日恳请召见,本拟详细面陈,旋奉传谕,命臣等恭请谕旨遵办。皇上深维至计,洞烛时宜,令臣等谕知李鸿章,予以商让土地之权,令其斟酌重轻,与倭磋磨定议。昨据贝田送到日本覆电,定于长门会议。李鸿章自应迅速起程,免致另生枝节。所有臣等遵旨办理缘由,谨切实沥陈,伏乞皇太后慈鉴。谨奏。
寄译署(二月二十四日申刻)
二十三辰抵马关,倭派全权伊藤、陆奥亦至,约期会晤。二十四申齐集公所,互阅敕书妥协。伊、陆言住船不便,谆谆请移寓公馆,豫备整洁,允明日暂移,以便就近议事。函请先停战,意似游移。约二十五再会议,并开所索条款,容读电闻。伊藤言,别来十年,中国毫未改变成法,以至于此,同为抱歉。探知前六、七日,有运兵船多只出马关,约五千人,云往澎湖、台湾。确否?辽渖榆关军情若何?乞示,请代奏。
寄译署(二月二十八日未刻)
心电奉旨谨悉。二十五会议,当告以前三条地未失,先占无此情理。设限满和议未成,京畿门户险要何恃?属其另议办法。伊坚不允,故略停顿。今已办定驳覆文约,申初面交,将停战姑置勿论,索取议和条款。至认给军费一节,系停战常例所有,似不足动之。俟议款接到,再电闻。据倭新报,兵船二十只在大沽北塘海面游奕,查察商轮、来往货物。厦门电,二十五午倭兵已在澎湖西岛登岸。倭主派小松亲王赴旅顺督师,其志不小,欲甚奢,观停战议略如此,要挟已见发端,恐难就范,请代奏。
寄译署(二月二十八日酉刻)
今申刻会议已将停战搁起,向索议和条款,允于明午面交,归途忽有倭人持手枪对狙,击中左颊,血流不止,子未出,登时晕绝。伊藤、陆奥均来慰问。姑令洋医调治。此事恐不能终局矣。再,伊面称现要攻取台湾,并闻,请代奏。
寄译署(三月初七日酉刻)
本日未正,日本交到缔和条约,订明第四日内未正回复,或将约内各款全行承允,或将某款更行商酌等因。第一款清国认明朝鲜确为完全无缺之独立自主,凡有亏损独立自主体制,即如该国向清国所修贡献典礼等,嗣后全行废绝。第二款清国约将管理下开地方之权兼该地方所有保垒、军器、工厂及一切属公对象,永远让与日本。第一下开划界以内盛京省南部地方从鸭绿江口起,溯该江流以抵三叉子,从此向迤北画一直线,抵榆树底下,从北向正西画一直线,以抵辽河,从该线与辽河交会之限起,顺该河流而下,以抵北纬四十一度之线,再从辽河上划线起,顺此纬度,以抵东经一百二十二度之线,再从北纬四十一度、东经一百二十二度两线交会之限,顺此经度,以至辽东湾北岸,并辽东湾东岸及黄海北岸属盛京省诸岛屿。第二台湾全岛及所属诸岛屿。第三澎湖列岛散在于东经一百十九度起至一百二十度;北纬二十三度起,至二十四度之间诸岛屿。第三款前款所载及黏附本约之地图所划疆界,俟本约批准交换之后,两国应各选派官员二名以上,为公同划定疆界委员,就地踏勘,确定划界。若遇本约所订疆界于地形或治理所关,有碍难不便等情,各该委员等当妥为参酌更定,从速办理界务,以期奉委之后,限一年竣事。但遇各该委员等有所更定划界,两国政府未经认准以前,应据本约所定划界为正。第四款清国约将库平银三万万两交日本国作为赔偿军费。该赔款分为五次交完。第一次交一万万两,嗣后每次交五千万两。第一次应在本约批准交换后六个月之内交清,所余四次应与前次交付之期相同,或于期前交付。又第一次赔款交清后,未经交完之款,应按年加每百抽五之息。第五款本约批准交换后,限二年之内,日本国准清国让与地方人民愿迁居让与地方之外者,任便变卖所有田地,退去界外,但限满之后,尚未迁徙者,宜视为日本国臣民。第七款日本军队现驻清国境内者,应于本约批准交换之后三个月内撤回,但须照次款所定办理。第八条清国为保明认真实行约内所订条款,听允日本军队暂行占守下开各处。盛京省奉天府、山东省威海冲,日本查收本约所定应赔军费第一、第二两次之后,撤回占守奉天府军队,末次赔款交完之后撤回占守威海卫军队。但通商行船约章未经批准交换以前,日本仍不撤回军队。所有日本军队暂行占守一切需费,应由清国支办。第十款本约批准交换日起,应按兵息战云。科士达拟请总署急告英、俄、法三公使,现日本已将和局条款出示,其最要者,一、朝鲜自主,二、奉天南边各地、台湾、澎湖各岛画让与日本,三、赔兵费库平银三百兆两。查日本所索兵费过奢,无论中国万不能从,纵使一时勉于应允,必至公私交困。所有拟办善后事宜,势必无力筹办。且奉天为满洲腹地,中国亦万不能让。日本不将拟索兵费大加删减,并将拟索奉天南边各地一律删去,和局必不能成。两国惟有苦战到底。以上情节,并祈详密告知三国公使。至日本所拟通商新约,详细节目,一时务乞勿庸告知各国,恐见其利可沾,彼将协而谋我云云。鸿按第六款重订通商新约,节目甚多,并添开口岸,北京、沙市、湘潭、重庆、梧州、苏州、杭州七处,皆各国多年愿望不可得者,容即续电,请先核明代奏详示。
寄译署(三月十二日申刻)
昨将驳覆说帖送交伊藤等,今午接覆信称,所交说帖并非和约底稿,逐条覆答之词亦未将中国所欲允之意说明,用兵以后所索之款非寻常议事可比,望即将约款能否全数应允或某某款不能应允实在说明,勿再延缓等语。鸿查说帖大意,于让地一节,言奉天南边割地太广,日后万难相安。赔费一节,言中国财力短绌,万办不到,非大加删减不可。通商权利一节,言子口半税减为值百抽二,并将一切税钞豁除,与各国定章不符。又,机器进口改造土货、运入内地免税,亦难准行。以上已摘要登覆,而彼嫌未说明所欲允之意,注意仍在让地、赔款两条实在着落。若欲和议速成,赔费恐须过一万万,让地恐不止台、澎。但鸿断不敢擅允,惟求集思广益,指示遵行。停战期祗剩十余日,事机急迫,求速代奏请旨示覆为幸。
覆华盛顿伍使(三月十三日已刻)
陈(按指闽人陈谦善)系二品衔候选道,兄奏调之员,台湾人,尚不至偏袒闽籍;小吕宋,以调和为是。
译署来电(三月十四日已刻到)
奉旨,昨据李鸿章十一日电奏已将让地一条,由该大臣决定取舍电覆。赔费、通商各节,应行磋磨之处,亦大概谕知。兹复据十二日申刻电奏,所交说帖但云奉天南边割地太广,而于台、澎如何置辩并未叙及。电复又称让地恐不止台、澎。究竟说帖数十言中及面晤伊藤等时曾否辩论及此?电语殊觉简略。总之,南北两地,朝廷视为并重,非至万不得已极尽驳论而不能得,何忍轻言割弃!纵敌愿太奢,不能尽拒,该大臣但须持何处必不能允、何处万难不允,直抒己见,详切驳陈,不得退避不言,以割地一节归之中旨也。该大臣接奉此旨,一面将筹定办法及意中所欲言者,切实奏覆,一面遣李经方前往,先将让地应以一处为断,赔费应以万万为断,与之竭力申说。彼信中原有某某款不允之语,不嫌反复辩驳也。停战期迫,该大臣伤病未痊,似与之商议展期,在我亦属有辞。着李鸿章酌量办理。钦此。
覆译署(三月十四日午刻)
元、申两电奉旨敬悉。前据伊藤等专员来称,须先将某款应准、应驳逐条切实声明,送交阅核,方能约期会议。现已据鄙见,将原各款酌改,而将让地、赔费两款提出,另函请订期会商,并将拟驳原约各节,详细登覆,另备节略,一并于今晚送交,俟其回信如何,方能面议。澎湖已失,昨接唐抚电,敌未来犯,军民心固,似可坚守。鸿断不敢轻允割弃,已于另备节略中驳论及此。但窥日意仍逐日由广岛运兵出口,恐添赴台湾,将有南北并吞之志。旨饬让地以一处为断,极是正论。自应如此立言,不知将来能否办到?日原图所划奉天经纬线度,竟连辽阳、田庄台、营口均包在内。辽阳未失,尚易辩驳。此外日兵已据之地,彼已设官安民,极力争论,未易退让。可俟会议时察酌妥议,似难由我豫为决定。总之,敌所已据处,争回一分是一分;其所未据处,丝毫断不放松也。赔费一节,前说帖、今节略内均将力难多指实情告之,而伊等十二函覆,竟称中国自家为难之处,并不在此次应议之列,狡强可知。通商一节,前后节略均令将税则照各国一律添口,仅先允重庆一处,余俟会议时再酌。停战期迫,二十日后相机商展,若彼不愿议和,恐难多展耳。至蒙垂询伤病情形,伤口已渐生肉,精神尚可勉支,惟眠食俱减,未能照常。若订期会议,当密授机宜,令经方代往。元酉电遵告知伊藤等,但原约并未禁日船游弋海面,请代奏。
寄译署(三月十四日酉刻)
前电甫发,伊藤专人请经方到寓密谈,谓此次停战,由伊力持乃允,各武员预备兵马粮械齐足,必欲分道直攻北京,再行议和。现期已迫,断难再展。经方即将现拟各款,大略告知。维让地、赔费两项,须俟面议再定。伊谓此二款最为紧要,尊意欲将奉境全行收回,万做不到。南北两处均要割让。仅让一处,亦断不行。该国已用兵费实系太巨,所索三万万即欲减少,能减无几。此我国上下文武熟商而定,特据实密告。经方与反复辩驳,毫无松口,属将此两款如何还价?切实声明,方可再行会议。中朝嫌我开价太大,不欲商行,则我另有办法。时日甚迫,限于明日回信,勿再迟延误事等语。经方祗得将原拟约款节略带回另办。鸿再四筹思,时迫事急,姑据鄙见,将奉天之凤凰厅、安东、宽甸、岫岩四处边境割让,海城俟后再说,较之伊所划经纬线界已少大半。澎湖既被占据,亦暂允让。赔费即遵电谕,以一万万应之。明日再将约稿送交,看其能否转圜。会议后再详晰电奏。让北地以海城为止,赔费以一万万为止,傥彼犹不足意,始终坚执,届时能否允添,乞预密示,否则祗有罢议而归,停战展期已绝望,请饬各将帅及时整备为要,请代奏。
寄译署(三月十六日亥刻)
申正伊藤约同会议,言停战期迫,业将约款酌减改定,万勿再有移易。内开一、让地划界从鸭绿江口起,溯至安平河口。又从该处通至凤凰城、海城及营口,划成折线以南地方所有各城市邑,皆包括在界线内,并辽东湾东岸及黄海北岸盛京所属各岛屿。又,台湾全岛及所属诸岛屿,又,澎湖列岛照英图东经一百十九度起,以至东经一百二十度及北纬二十三度起,以至二十四度之间诸岛屿。鸿查所划界,宽甸已不在内,营口至金州均在界线之内。一、中国将库平银二万万两赔偿日本军费,分八次交清。第一、二次各交五十万,在本约批准交换后起,每六个月交清一次。其剩款约六年内分交,仍按十二个月算交一次。又,从交付赔款第一次起,未经交完之款,按年加每百抽五之息。但中国无论何时,可将应赔之款全数或几分交清,照算免息。一、保明认真实行约内所订条款,允日本军队暂占守威海卫。又于所订第一、第二次赔款交清、通商行船约章批准交换后,两国政府商定办法,将通商各口关税作为剩款本息之抵押。日本允撤回军队,傥不确定抵押办法,则未经交清末次赔款之前,日本应不允撤回。但通商行船约章未经批准交换以前,虽交清赔款仍不撤回军队。所有日本军队占守一切需费,应由中国支办。以上三条,伊藤声明此系文武熟商再三核减尽头办法。请三日内回信,两言而决,能准与不能准而已。鸿与反复辩论两点钟之久,毫无活动。看其口气过紧,末复申论营口为通商口,万不能让。伊云兵力所得,举国咸争,我亦不能让。鸿云台湾,日本兵所未及,何不能让?伊云彼水陆云集,无虑终不能得,应请早让。赔款二万万,鸿劝其再减五千万,亦坚不允,似此乘胜贪横,悍然不顾,实非情理能喻。伊请三日回信,傥不准定即添兵,广岛现泊运船六十余只,可载兵数万,小松亲王专候此信,即日启行。鸿力竭计穷,恳速请旨定夺。再,东文条约尚未细翻,大致于通商添口重庆、沙市、苏州、杭州四处已减三处,原约第三条税则亦自删去,余俟查明续展,望速核酌电覆为幸,请代奏。
译署来电(三月十七日卯刻到)
奉旨,李鸿章十四日午刻、酉刻、十五日辰刻三电均悉。所称敌已据处争回一分是一分,所未据处丝毫断不放松。李鸿章于此事通筹熟计,全局在胸,驳论允许,皆有步骤;于朝廷规画之艰,庶能深相体会,阅之稍慰系怀。至请预示允添之处,却难实时悬定,仍在李鸿章相机因应,视其情词缓急,以为迎拒之方。彼既垂涎金州之矿,台湾此利尤巨,该大臣现与力争两处土地,能允固善,必不得已,或许日以矿利而土地、人民仍归我有。此姑备一说,无非为保全境土起见,伊藤口气虽紧,殆为武员所迫,观其相邀密语,究似尚可与言,总应以中东唇齿,大局攸关,毋令西国攘渔人之利。所索条款,往返磋磨,正为将来不肯爽约,永保和局地步。令李经方将此意向其反复开陈,毋因无益费词,遂而中止。停战展期,仍当以伤病未愈,据情与商。陆奥知照鞍山站一事,已电谕长、顺等,通饬各营,勿得违约生事矣。钦此。
覆译署(三月十七日午刻)
顷细翻伊藤昨改订第六款通商,除删去顺天、湘潭、梧州添口外,余四处照旧。苏、杭生意久已归沪,似无甚碍。又将原约通商第三条所称进口、出口每百抽二抵代税概行删除,系因连日辩论,通例正半税不容减改,故自行删去,而将第四、第五、第六原条向前移置。其第七条疏浚吴淞口亦删。现约通商共祗五条,可无甚驳改。又,原约第八款留军占守奉天府,亦经驳删,仅暂占威海卫一处。其留军队需费,议在偿款内总算。伊仍不允,应俟事定,询明人数再议。再,谏电奉旨敬悉。金州已据,固难争回,彼垂涎台湾甚久,似非允以矿利所能了事。伊等骄狂太甚,屡以西人攘利开导,毫不为动。经方亦无能解说。英已坐视,未知俄廷意见何如?请代奏。
覆天津总税务司(三月十七日申刻)
日索奉天南已据各处并营口,又索让台湾全岛,限期成议,各国应不谓然。何勿急起争论,迟到无及。
寄译署(三月十七日戌刻)
顷接伊藤函称,昨呈所改约款,实系末尾尽头办法,务于四日内切实回复。前交节略所称中国为难情形,我已细看细想,故跌至无可再减之处。赔款减三分之一,分期交款较长,留军占守减去奉天一处,赔款抵押不指地而指关税,不提内地厘税,不提挖吴淞,此皆使中国易于筹款,便于偿费,又减少奉天前索地界,设战事日延一日,将来无所底止,到那时再行议和,断不能如此便宜等语。鸿思所索各款,惟台湾日兵未到,即欲相让,无理已极,断难轻允。然伊昨面谈,语已决绝,今又乘此函,似是哀的美敦书,应如何应付之处,伏候速示遵办,请代奏。
译署来电(三月十九日巳刻到)
奉旨李鸿章十六、十七两日电奏三件,均悉。日本续送改定酌减条款,虽通商各条所争回者甚多有益,惟两大款关系最重,赔费已减三分之一,若能再与磋磨减少若干,更可稍纾财力。让地一节,台、澎竟欲全占,奉省所退无几,殊觉过贪。前电姑许矿利,该大臣虑其不允,为今之计,或允其割台之半,以近澎、台南之地与之,台北与厦门相对,仍归中国。奉天以辽河为三省贸易出海之路,牛庄、营口在所必争,着该大臣将以上两节,再与竭力辩论,冀可稍益大局。伊藤连日词气极迫,倘事至无可再商,应由该大臣一面电闻,一面即与定约。该大臣接奉此旨,更可放心争论,无虞决裂矣。钦此。
寄译署(三月十九日已刻)
顷接啸电,奉旨敬悉。伊藤十七晚送到哀的美敦书,词已决绝,无可再商。昨虽覆函略加驳论,必置不理,即使会晤再行磋磨,割台之半与之,亦必不允。一岛两国分治,口舌既多,后患亦大。至奉省划界至营口,牛庄已不在内。营口税利岂能遽舍?此皆不妨辩论及之,实恐难望转圜。且停战第六款内称,如期内和议决裂,此约亦即中止云。若议不合,必至决裂,察看近日日人举动,已遣运兵船二十余艘由马关出口赴大连湾,并令法、美观战探事人随队往前敌,其意可知,恐非即与订约不可,不得不先奏明。
寄译署(三月二十二日辰刻)
昨与伊藤商定,让地划界一节,末添营口之辽河以河心为界,则东岸属彼,西岸仍归我。赔款一节,末添如从条约批准互换日起三年内能全数清还,除将已付两年半利息于应付本银扣还外,余仍全数免息云。计尚可省息银一千数百万。惟趸款不易借贷。伊藤亦知中国支绌,谓外国借债可三、四十年分还,期长利轻,力亦稍纾,可备参酌。又,第五款让地迁民一节,末添台湾省应于本约批准互换后两国立即各派大员至台,限于本约互换后两个月内交接清楚云。磋磨再四,始允照办。鄙见似宜派唐署抚就近与日员妥议。至台民愿迁与否,晓谕不服,恐生事变,与华官无涉。伊谓交接后责任在日官,必不怨华。唐抚前电有台民誓不两立之说,务祈密谕,未交接以前,妥为抚循开导。又,第六款通商内地租栈一节,删去官员勿得干预,又纳税用库平与关平不合日本银圆难强收,此条全删。又日商仅准在通商口岸用机器制造。合并声明。至日本运兵船多只,由马关出口赴湾、旅属实。原约虽定于批准互换后停战,未互换前彼此均应按兵不动。明日画押,当再商办。经述请假省亲,自系未知已定约画押,请饬勿来,乞代奏。
寄译署(三月二十二日辰刻)
昨与伊藤商定,让地划界一节,末添营口之辽河以河心为界,则东岸属彼,西岸仍归我。赔款一节,末添如从条约批准互换日起三年内能全数清还,除将已付两年半利息于应付本银扣还外,余仍全数免息云。计尚可省息银一千数百万。惟趸款不易借贷。伊藤亦知中国支绌,谓外国借债可三、四十年分还,期长利轻,力亦稍纾,可备参酌。又,第五款让地迁民一节,末添台湾省应于本约批准互换后两国立即各派大员至台,限于本约互换后两个月内交接清楚云。磋磨再四,始允照办。鄙见似宜派唐署抚就近与日员妥议。至台民愿迁与否,晓谕不服,恐生事变,与华官无涉。伊谓交接后责任在日官,必不怨华。唐抚前电有台民誓不两立之说,务祈密谕,未交接以前,妥为抚循开导。又,第六款通商内地租栈一节,删去官员勿得干预,又纳税用库平与关平不合日本银圆难强收,此条全删。又日商仅准在通商口岸用机器制造。合并声明。至日本运兵船多只,由马关出口赴湾、旅属实。原约虽定于批准互换后停战,未互换前彼此均应按兵不动。明日画押,当再商办。经述请假省亲,自系未知已定约画押,请饬勿来,乞代奏。
译署来电(四月初六日未刻到)
奉旨,连日纷纷章奏,谓台不可弃,几于万口交腾。本日又据唐景崧电称,绅民呈递血书,内云公法会通第二百八十六章有云,割地须商居民能顺从与否。又云,民必顺从方得视为易主等语。台民誓不从倭,百方呼吁,将来交按,万难措手。着李鸿章再行熟察情形,能否于三国阻缓之时,与伊藤通此一信,或豫为交接地步,务须体朕苦衷,详筹挽回万一之法,迅速电复,钦此。
覆译署(四月初六日申刻)
歌电谕旨敬悉。初四、五狂风骤雨,连日夜不止,南北电线俱断。顷京线始接通,而自津南去电杆刮倒太多,难遽修齐。各国信息皆阻,互换期近,深为焦急。鸿到津后,尚未与伊藤覆电,因原议祗批准可电知也。若令鸿为改约电议,适速其决裂兴兵,为大局计,未敢孟浪,且除电报外,亦无通信之法,祗可俟另派大员换约时详切与商,或三国商阻定局另有办法。请代奏。
寄译署(四月初九日申刻)
顷覆伊藤电云,昨电已收到,新订和约,虽中华举国不以为然,本大臣总想和约当奉批准。现蒙大皇帝俯顺所请批准,该约定可如期互换。当劝请大皇帝批准之时,本大臣所有意见与贵大臣来电之意相同,如果从速批准,则俄、德、法所有请于我两国商改之事,较易商改。本大臣奉有谕旨,速将前事设法办理,并缘台湾各色人等,现在万分愤乱,应将台湾一事,重为虑及,另行筹商。以上各节,极望贵大臣和衷体谅,相助为理也等语。因来电有俟三国商改和约之语,特将台湾一事提及,如有覆电,再行奉闻。
寄烟台伍道等(四月十二日酉刻)
顷总署来电,本日遵旨拟给日本换约大臣照会二件,希速电伍廷芳先行缮就,盖用关防,于换约时交给为要。照录照会于后。第一件,中国政府为照会事,前由头等全权大臣李奏请批准换约一折,奉旨依议,该衙门知道。惟闻俄、法、德三国现与日本商改中、日新约,将来如有与此约情形不同之处,仍须随时修改。钦此。为此恭录知照。请贵大臣转达贵国政府查照可也。须至照会者。第二件,中国政府为照会事,前接美国田大臣覆信,述贵国政府云,按期互换和约最为紧要,如谓因俄、法、德三国所商改之事若系须照办者,互换以后、未换以前,更为容易等语。与中国意相同。届时如有改易情形,自须另立专条,以资遵守。再,现在台湾各色人等,万分惊扰,势将变乱,互换以后,应将台湾一事重为虑及,另作办法。除已由头等全权大臣专电达知外,特再具照会声明,惟希贵大臣转达贵政府查照可也。须至照会者云云。似科士达所拟照会稿可不用,即照此两稿缮就,于换约时面交。
寄译署(四月十三日酉刻)
伍廷芳等元已电,今早日使抵烟,恳即电请谕旨,以便换约。又,元午电,顷日使派员来请按期换约,恳代请旨遵办云。顷据总税司面商,以政府第二件照会再提台湾,允日本藉为口实,布告各国,谓中国欲反全约,似不如仍用科士达所拟照会为妥,均望立即示覆,并速电伍、联等遵照为要。
覆烟台伍道等(四月十三日酉刻)
两电已转署,催饬换约,政府第一件照会可用起首云云。应照拟办理。第二件,总税司谓再提台湾,恐日本借口中国欲反全约,布告各国,谓我理诎,不如科士达所拟照会为妥。盖日本已覆俄国,允退还全辽,台湾不可自我屡翻,已电商总署,仍用科稿。
寄译署(四月十三日戌刻)
路透电,台湾黑旗党殊欠安静,英、德水师业在安平登岸,英国艇船现在打狗地方周巡云。
译署来电(四月十四日未刻到)
奉旨,现已接三国覆信,着伍廷芳、联芳即与日本使臣换约,政府照会二件面约交付,昨商展期已由田贝电日本昨为罢论,钦此。此旨即电烟台,并电告日本已如期换约,照会第二件提及台湾,系照贵处致伊藤电内虑及之意,并无别论,似无碍。
急电寄烟台伍道等(四月十四日申刻)
总署□午电,尊处前电伊藤有台湾一事重为虑及、另行筹商之语,伊藤并未驳回。西例谓之默允。政府照会第二件系为难于交接地步,业经呈览,未便更改云。希即照办。
寄译署(四月十五日酉刻)
伦敦十四日路透电,闻法廷欲掣肘日本,在台湾及澎湖水陆军士已与日本开议,间有法报不悦法廷办理此事。又谓法国不能任日本管辖台湾、澎湖,系受俄之愚。此事非三国联合约内订明连埃及一事亦妥办不可云。
译署来电(四月十七日卯刻到)
奉旨,伍廷芳等电称,日使送还照会三件,未经带去,着李鸿章即将前二件电知伊藤,以为根据。其后一件,无庸再电。现惟台事极为棘手。李鸿章前电伊藤,有另行筹商之语。究竟有何办法?以免内变外衅之虞,着悉心筹划具奏。依克唐阿电奏,十一午后,我军在长岭子驻守,遥见日兵三、四十名直奔岭下,我军因已逾照会界限,向前摇手阻拦,日兵不听,忽以三骑冲上岭腰开枪,步队踵接其后,我军祗得开枪抵御,中日一骑始退去。十二辰刻复来马步三百余名,我军已列阵预备等语。停战期内,无故越界开枪,实属违约,其曲在彼,着李鸿章一并电告日本,饬彼驻辽各军勿再越界生事为要。钦此。
寄译署(四月十七日午刻)
谏电奉旨谨悉。遵将政府前二件照会用英文转电伊藤,如有复电,再陈。鸿前电伊,以台湾一事另行筹商,迄未接覆,未便作为默允。此次电告,恐将驳回。前在马关画押时,伊面称互换后即派公使驻京议商各事,伍廷芳等顷回津云,伊东亦谓将派使,不知何人,似须俟新使到后,乃能筹商办法,非明电所可详尽。法议保台,似尚游移。请代奏。
寄译署(四月十九日酉刻)
顷接伊藤博文十八日戌正电称,十七日来电收到,日本一俟应先预备之事整办之后,即可与中国开议奉天南边之地。至台湾一节,日本现已告明中国政府,今日皇已派水师提督子爵桦山资纪作为台湾等处巡抚,并作为日本特派大员,办理按照马关和约第五款末条之事,约两礼拜,该巡抚即可履任办事。于行抵该处时,即预备办理特派之事。日本政府盼望中国政府立即简派大员一人或数人,与该巡抚会晤,并将该大员等衔名告明日本政府。按照如此情形,本大臣告知贵大臣,日本政府谓如中国政府查照日本所请速派大员一人或数人,与该巡抚桦山会晤,毫无延宕,则贵大臣所虑危险之事,即可免矣。该巡抚一经到任之后,则境内保全平安之事,一惟日本政府是问等语。玩其语意,似已电由田贝告知钧署。适科士达来晤,密与商筹。科谓和约既经批准互换,除日本允还奉天南边另议外,其余应逐一照办,断不可游移借故诿延,以致另起波澜,生出意外危险。即请他国保护,即使办到,亦必枝节横生。鸿告以台湾官民不肯交接奈何?科谓皇上批准,中国官民岂可任听梗阻?致失国体。如国家釆纳鄙言,应由政府属田贝转告日本,以中国派大员商交台湾。日本应同时派大员商交辽东,方为公允云云。可否仍责成唐署抚与日员妥为商办?乞代奏请旨。
寄译署(四月二十日酉刻)
伦敦十九路透电,闻日本已派子爵桦山充台湾总督,又谓意欲俟中国将款交付后,即将驻辽东各军撤回,又闻俄国与日本和衷商酌,欲改条约各节,该条约尚有须辩论云。
译署来电(四月二十一日辰刻到)
奉旨,李鸿章奏恳请续假折,着再赏假一个月调理。又据电奏,按伊藤电称,日本已派桦山资纪办理台湾之事,惟现在台湾兵民交愤,必不甘服听命,无论唐景崧系守台之官,万无交台之理,况现为台民迫留,危在旦夕,亦无权与之交割。李鸿章前电伊藤有重为虑及饬行筹商之语,今伊藤来电祗云中国派员与桦山会晤,所虑危险之事可免,其不受商量已可概见。台湾如此情形,该大臣设身处地,将何以措置?前所谓另行筹商者,究竟有何办法?如何补救?着妥筹覆奏。刘含芳电称,烟台俄舰已有十五艘,此外尚有何国兵船若干停泊?着该道随时探闻。钦此。
寄译署(四月二十一日申刻)
钦奉二十日电旨,饬筹商台湾办法。查条约既经批准互换,断无违约不交之理。因与科士达密筹,姑先与伊藤委婉电商。电文云,贵大臣十七来电,业经转电中国政府,奉昨电旨内开,现在台湾兵民交愤,必不甘服听命,该署抚唐景崧系守台之官,现为台民迫留,危在旦夕,实无权与之交割,究竟有何办法?如何补救?着妥筹复奏,钦此。本大臣以贵大臣屡因两国所有为难各事,和衷与本大臣商办。况现在两国重缔和好,其交涉为难之处,应照友谊议结,察看台湾情形,两国全权大臣急宜会议此事办法。查贵大臣业经认明所有弃让奉天南边之事,应行会议办理。本大臣之意,以为以上两事务须同时议结。现因台地情形与前不同,中国国家万不得已,着本大臣与贵大臣商酌办法。谅贵大臣必以为然。并令日本大员桦山提督暂缓起程为要等语。此即前电另行筹商之意。彼即允再会议,亦必不肯放松。彼既弃辽,岂甘弃台?姑先商缓,看其复电云何,仍求朝廷熟思审处,设法开导唐抚,勿任固执,另起波澜,以致一隅误大局,是为至幸。请代奏。
译署来电(四月二十四日辰刻到)
奉旨,李鸿章二十一日电奏,已悉。兹据张之洞电奏,接全台绅民禀云,台湾属日,万姓不服,既为朝廷弃地,惟有死守据为岛国。并据唐景崧称,台民坚留署抚与刘永福,不听开导,求死不得等语。是台湾难交情形,已可概见。该大臣仍当熟筹办法,以期补救万一。伊藤回电如何?即行电覆。张之洞、唐景崧原电并由总理衙门照录电知,钦此。漾。照录张之洞电。顷接台民二十一日电云,全台绅民敬电禀者,台湾属日,万姓不服,迭请唐抚院代奏台民下情,而事难挽回,如赤子之失父母,悲愤曷极!伏查台湾已为朝廷弃地,百姓无依,惟有死守据为岛国,遥戴皇灵,为南洋屏蔽,惟须有人统率,众议坚留唐抚暂仍理台事,并留刘镇永福镇守台南。一面恳请各国查照割地绅民不服公法,从公剖断台湾应作何处置?再送唐抚入京、刘镇回任。此举无非恋戴皇清,图固守以待转机,情形万紧,伏乞代为转奏。全台绅民同泣叩等语。谨据请转达,请代奏,之洞肃禡。照录唐景崧电。密,台民知法不可恃,愿死守危区为南屏蔽,坚留景崧与刘永福,经反复开导,再三力拒,无如众议甚坚。臣欲求死而不得。至台能守与否?亦惟尽人力以待转机。此乃台民不服属日,权能自主,其拒日与中国无涉,恳旨饬下总署商日外部,彼员从缓来台,则台与日尚可从容与议,若即以武相临,不过兵连祸结,彼断难驯致全台。以上各节,是否有当?伏乞皇上训示,请代奏,景崧肃养。
寄译署(四月二十四日已刻)
顷接日本伊藤二十三日戌正英文覆电云,四月二十一日来电,业经接到。查按照两国批准马关和约,台湾所有主治地方之权,业已交与日本,其了结地方变乱之法,勿庸两国会议。是以中国政府祗须将治理台湾之事并公家产业,查照条约及前电,即派大员交与日本大员。按照以上情形而言,桦山巡抚启程日期,勿庸暂缓。查该巡抚已于本日由西京动身矣。至于奉天南边之地,日本之意已于前电声明等语。鸿查伊电,词意甚为决绝,桦山已于二十三日起程,计日必到澎、台。应先行电知唐署抚筹备为要。至台地绅民公电有云,请各国查照割地绅民不服之公法剖断,询科士达查洋文公法原本所载,并非战后让地之例,难以比拟。且日既不肯会议,俄、法、德亦不过问,孰为剖断?应请传谕,毋得误会!此事恐开衅端,并连累他处,务祈慎重筹办,大局之幸。请代奏。
上海交伯行(四月二十四日申刻)
顷总署敬电,奉旨着派二品顶戴、前出使大臣李经方前往台湾,与日本派出大臣商办事件,钦此。又,本日已奉旨派李经方前往台湾商办事件,该员如不在津,希即电令由沪速往,俟桦山到后,即与会晤商办一切云。日本已派水师提督子爵桦山资纪作为台湾巡抚,并作为特派大员,办理按照和约第五款末条之事。二十三日自西京启行,约两礼拜履任办事。台民如此凶横,事殊棘手,我父子独为其难,无可推诿,汝宜妥筹办法,应否令科士达同往襄助,即核覆。
寄译署(四月二十五日已刻)
奉电旨,派李经方往台湾与日本派出大臣商办事件,钦此。查李经方自马关随同回津后,因忧劳成疾,病势沉重,回南就医。顷电传旨饬遵。据覆称,素未到台,情形不悉。地方官绅无一知者。日本所派桦山亦素未谋面,无从商办。现正延医调治,牵发旧疾,怔忡日剧,神智不清,断难胜此艰难,乞代奏等语。查系实在情形,并无一语捏饰。商交台湾,事体繁重,自应责成台抚督同藩司顾肇熙妥办,否则应饬闽督就近拣派大员前往,会同该处官绅筹办,似未便令情形隔膜、资浅望轻之员,搪塞外人,必至贻误。李经方实不胜任。理合自行检举,请旨收回成命,另行简派,乞代奏。
寄伯行(四月二十五日酉刻)
本日奉旨,李鸿章回电均悉。据称伊藤覆电,词意决绝,德国又疑中国阴令台民叛拒,恐致构兵等语。台湾一事,朝廷深为焦虑,昨派李经方前往商办,可见中国并无不愿交割之意。现在日使将到,着李鸿章饬令李经方迅速往台,与日使妥为商办,勿稍耽延贻误。一面仍将台民不服开导竟欲据为岛国情形,再行电告伊藤,免致怀疑借口,钦此。今午电奏请另派,明日当奉电旨,未知果辞却否?仍为筹备。福士达允可偕行。
寄译署(四月二十六日午刻)
顷总领事司艮德来,译呈绅珂电云,柏林政府电开,接得实信,台湾现已添兵,台民定策为乱。德国政府之意,以为中日如再行开仗,则中国违约,责成更大。不但台地必失,且恐舟山、海南及其它要紧处所难保无虞等语。本大臣因于二十四日谒见总署,以现在危险情形告明各堂,并加警戒。总署答云,李中堂已将总署无权管理台湾事宜,告明伊藤,并请伊藤会议此事。伊藤覆称,中国已将台湾主权让与日本,台湾勿庸会议,日本能自保其地平安等语。请将以上情节告明中堂,并将回复之语电知云。鸿答以总署无权管理台事之语,不但我未告明伊藤,且无此政体,恐绅使误会云。所称危险情形,自是友邦关切好意,请加意申诫为要。
寄伯行(四月二十六日酉刻)
本日奉旨,李鸿章电奏已悉。李经方随同李鸿章赴日,派为全权大臣,同订条约,回津后尚未复命,何以遽行回南?昨派令前往台湾商办事件,又复藉病推诿,殊堪诧异。李鸿章身膺重任,此事妥筹结局,岂得置身事外,转为李经方饰词卸责?本日已有旨,将唐景崧开缺,令其来京陛见,并令文武各员陆续内渡。现在日使将次到台,仍着李经方迅速前往,毋许畏难辞避。傥因迟延贻误,惟李经方是问。李鸿章亦不辞其咎也。钦此。谕旨如此严厉,似难抗违,若唐等遵旨离台,与福士达密商办法,相机进止,尚无不可。都中谣诼纷起,不便顶奏,俟筹定酌覆。
寄伯行(四月二十六日戌刻)
伍廷芳等在京密禀,续假折到后,众口诋毁,谓为偃蹇不即赴都复命,政府亦归咎于我,今严旨催迫,固有明征。幸唐某等均调回,日船近岸,势当披靡,姑拟筹办数条,由汝酌量。一、福士达请到澎先晤桦山,说明我等为难情形,与伊船同泊一处,如台民抗拒,以官已调开,乱民无由弹压。俟乱事少定,即照伊藤二十一电,备文照知将治台事并公家产业,交与接管,并云我非地方官,公产细目无由得知,请伊逐细查询绅民自悉。一、伊藤十八电派桦山为台、澎巡抚,并作为特派大员,并无全权字样,汝亦系特派大员,况前全权尚未复命销差,亦可仍用全权,应在沪赶刻钦差商办事件前出使大臣关防,作为我处刊送,行文桦山,衔内可加全权。一、福士达拟令附新裕来沪,汝商子梅,租用商局常走南洋船,旗用我前龙旗式。一、罗、卢各东文翻译皆在沪,此外应酌带何员,或晤筱邸商调熟悉台事文员。一、经费与沪道商借咨报,一俟覆电,我即电告伊藤,转致桦山,与汝通融商办,或汝先自用洋文电伊藤,余俟临时相机为之。
译署致台抚(四月二十六日酉刻到)
奉旨,署台湾巡抚布政使唐景崧,着即开缺来京陛见。其台省大小文武各员并着唐景崧饬令陆续内渡。钦此。
寄伯行(四月二十七日已刻)
顷电陈季同云,经方奉旨赴台湾与日本桦山大员商办事件,约月初乘明义轮船到台、澎,望在台相候,探明趋晤。又电杨提督岐珍云,经方至台、澎;弟奉旨撤回,何日料理内渡?届时探明行辕,晤商一切为要。西园系旧部,诚笃勇干,现会办台防,余照来电办理。
寄译署(四月二十七日午刻)
钦奉宥电谕旨,惶悚曷任!李经方患病未愈,且虑不能胜任,何敢饰词推诿!惟事势紧急,遵即电饬力疾料理前往。顷据电禀,经方才短病重,地方情形太生,恐误大局,不敢不沥陈于前。严旨督责,敢不懔遵?惟任大责重,可否添派一人同往到台,或留署藩司顾肇熙、提督杨岐珍在台候交接,并请令科士达偕往襄助。乞酌核代奏等情。查顾、杨二员,均与鸿章旧好,人亦明练,乞电饬暂留,与李经方会商一切。科士达亦愿偕往,所需洋文、东文参赞、翻译各员,已令经方酌调。鸿赶紧代刻关防,以便公牍钤用,并饬沪道筹给公费,租定轮船,俟津、沪各员齐集,克日前往。鸿又电属伊藤转致桦山,和衷相议商办,请代奏。
寄伯行(四月二十七日午刻)
顷电伊藤云,公历本月十七日来电已转达北京。旋即奉旨派李经方作为全权大员,赴台与日本巡抚会晤,当即钦遵前往办理。惟李经方素未在台湾及内地服官,地方事宜未能熟悉,祈电托桦山提督格外体谅,按照友谊通融办理。至于台湾主权,业经交与日本,日本自应遣派水陆各军以资弹压,保守平安。李经方拟即前往澎湖,与日本特派大员会晤,或由两大员订明于某地方会晤。至于如何办法,两大员应有全权,自行会商。台湾唐巡抚已奉旨带同大小文武官员内渡,请将以上各节电知桦山提督,并示覆为望云。
寄伯行(四月二十七日未刻)
心电悉。福士达、马道,伍光建、陶大均、张柳、黄正等,皆趁「公义」明早开。福前奏准留一两月,每月美洋一万元,今属毕德格询商,在此已满一月,赴台无论早迟,竣事再给两月薪酬,合共应给美洋三万元,或俟回沪时核发,即请其径回美,渠颇畏台瘴也。福拟到沪即行,不必再迟。澎电未知断否?须至台乃通电,届时妥设法。
寄伯行(四月二十七日申刻)
总署感电,昨李经方因病辞差,已奉旨仍令迅速前往,贵大臣务当懔遵谕旨,谆饬该员力任其难,克期赴台,设法办理。如再固辞,必干严谴,慎勿率行渎请云。
伯行上海来电(四月二十八日辰刻到)
可否电饬顾藩司派斯美或驾时交季同带领,听候差遣?起程时并求电季同在澎湖口外守候。
寄伯行(四月二十八日辰刻)
「公义」虽去,应候伊藤覆电到,料量一切,勿过焦急。计桦山抵澎,必带兵船,游弋台边观动静,或文询唐抚,不遽用武,汝稍缓行亦得。顾缉庭胆小,如唐未行,未敢擅派船。季同尚无回电,福士达性急,难尽听。唐等因内渡,斯、驾两船须留应差矣。
寄伯行(四月二十八日酉刻)
奉旨,李鸿章电奏已急。科士达愿随李经方赴台,并调参赞、翻译各员,均照所请办理。台湾文武各员已有旨饬令内渡,未便再令留台守候。如天津别有可派之员,即由李鸿章就近酌调前往,帮同李经方商办一切。钦此。
寄伯行(四月二十八日酉刻)
顷接伊藤本日午初覆电云,李中堂阁下,公历本月二十一日,即中历四月二十七日来电,业经收到,并将其中情节转电桦山,托其与李经方按照友谊,和衷商办。日本政府已派水陆各军前赴台湾,中国特派大员谅必带有全权,日本特派大员业经奉有此等文凭。如中国特派大员先来长崎,带同日本国家船只前往,以资护卫,更为安稳。至该大员何日可以抵该处,务乞示知等语。应否加给全权文凭?可否先赴长崎会齐前往?已电总署请旨饬遵。
寄伯行(四月二十九日辰刻)
陈季同急电,沁电敬悉。伯行星使到时,同如在台,自应趋晤。惟抵台以来,见台民万亿同心,必欲竭力死守土地,屡请地方官主持,时集衙署,日以万计,绅富联谋,喧哗相接。本日有旨,令各官内渡,台民益甚张皇。绅民又蜂集,至今未散。似此情形,地方官恐难越雷池半步,使人到此,不特难于入境,且必血战无休。盖台民誓宁抗旨死,不事仇也。同意此事如可挽回万一,最妥。不然亦须暂缓倭来,另筹完善办法。至伯行星使,则千万勿来,或请收回成命,或请另派他人,切勿冒险。此季同目击实在情形,欲报感恩知己,惟中堂垂察云。另派已不能行,如此情形,必有大战。若倭竟不能得手,势必旷日持久,汝亦惟随倭船相机进止。至伊藤欲在长崎会齐,显为倭□,徒滋物议,不得不请旨也。
寄伯行(四月二十九日午刻)
杨西园感电、沁电敬悉。静谨候旨遵行。余容再禀云。当覆以感电悉,昨奏暂留俟伯行至后商办。奉电旨仍令遵旨内渡,未便留台守候,所部兵勇能速设法遣散撤回否?至为系念。
寄伯行(四月二十九日申刻)
奉旨,李鸿章电奏已悉。伊藤所称李经方先赴长崎会同前往,诸多窒碍,着李鸿章覆以彼此约定在台湾海口会晤,以免周折。文凭即加全权字样,钦此。迂道长崎,易招物议。覆伊藤属订桦山,应于台湾海边何处会晤。但汝启行后,途中不得电信,无所适从,似须在沪略候,再定所向。福士达前谓经赴台湾,然如陈季同言,断难冒险进口登岸。又不便随日船进口,使人目为引日收地。在不离不即间较好,殊费斟酌。伊藤顷又来电,昨寄阁下之电,所谓全权,系指彼此政府均以完全权柄付予两国特派大员,以便照马关条约第五款末条办事,非指全权敕书也云。则全权但于文牍上添写,不必另给文凭可也。
寄译署(四月二十九日酉刻)
顷电覆伊藤云,五月二十二日,即中历四月二十八日来电,业经收到。蒙转托桦山与李经方按照友谊和衷商办,殊可感佩。惟台地民情日变,不服开导。现在已围集地方官衙门,愤乱哄闹,不放唐抚台等内渡。中国特派交割大员,断难冒险轻进,致遭不测。贵大臣为请先来长崎协同贵国兵船前往护卫,询属慎重安稳之美意,但虑事多窒碍,仍望贵大臣电致桦山提督,约定何日彼此在台湾海边何处,或澎湖何口会晤,迅速示覆,以便转属李经方酌办。至中国特派大员,已奉旨加有全权字样,如果台地平靖,自应按照马关和约第五款末条办理交接。傥台民叛乱不已,实系无法交接,祈贵大臣谅之。另筹善法为盼等语。除转电经方外,请代奏。
伯行上海来电(五月初一日申刻到)
屡次电谕均谨悉。赴长崎,非上策。旨令与桦山商办,应不离桦山。到台拟停口外,观动静,有风避往他处,风定再回,俟伊藤覆电,始有主意商办。大员有文凭否?昨商沪道,恳借护勇四十名,已允,惟借快枪六十枝,弹三万粒,刘云若大人电饬借用,则不必请南洋示,免周折。
寄伯行(五月初一日申刻)
拟停口外观动静,有风避往他处,须询熟悉台洋人;除澎湖口,另有停泊避风处否?待伊藤覆电,再酌定。借沪道护勇、快枪及弹,俟有行期,即电属商办。文凭即系初会晤时,将所奉上谕照录知会,可添入全权字样。应否另刊关防?酌办。
译署来电(五月初一日酉刻到)
署台抚电云,闻日归辽、旅,索加费一万万,台湾系未失地,大可援此案加费赎回。原议兵费傥二万万,又赎辽、赎台之费请各国公评价值,即可指台湾押与他国抵借巨款,所有赔款均由此出,似此办法,则辽、旅、台湾均退还中国,而赔款数万万,均由台出。据江督电称,美国曾估台湾可押十万万,即不如数,大约数万万可押。请旨饬下总署与李鸿章向日本速议。台民誓不服,日本难收取。李经方来台交割,台民愤极,定中奇祸。即澎亦断不可往。实相爱,非相忌之辞,改派他员来台,恐亦无善全之策。伏思偿款二万万,又加赎辽、旅费,部臣如何措手?借用洋债,各省海关全为英国所踞,已属难堪。借必应还,我又何以立国?不如赎台而转押台,则费有所出,至将来赎台之费,从容计谋,自有众擎易举之法。容再续陈。惟押台之说,台无外洋巨商,请饬江督与议。总之,朝廷不忍割地弃民,人心感奋,百事可为,一失人心,断难再旺。台民闻李经方偕日酋即日收台,变在旦夕,倘蒙俯釆末议,乞速谕知,请代奏。此电遵旨寄阅。
译署来电(五月初一日酉刻到)
署台抚电云,闻日归辽、旅,索加费一万万,台湾系未失地,大可援此案加费赎回。原议兵费傥二万万,又赎辽、赎台之费请各国公评价值,即可指台湾押与他国抵借巨款,所有赔款均由此出,似此办法,则辽、旅、台湾均退还中国,而赔款数万万,均由台出。据江督电称,美国曾估台湾可押十万万,即不如数,大约数万万可押。请旨饬下总署与李鸿章向日本速议。台民誓不服,日本难收取。李经方来台交割,台民愤极,定中奇祸。即澎亦断不可往。实相爱,非相忌之辞,改派他员来台,恐亦无善全之策。伏思偿款二万万,又加赎辽、旅费,部臣如何措手?借用洋债,各省海关全为英国所踞,已属难堪。借必应还,我又何以立国?不如赎台而转押台,则费有所出,至将来赎台之费,从容计谋,自有众擎易举之法。容再续陈。惟押台之说,台无外洋巨商,请饬江督与议。总之,朝廷不忍割地弃民,人心感奋,百事可为,一失人心,断难再旺。台民闻李经方偕日酋即日收台,变在旦夕,倘蒙俯釆末议,乞速谕知,请代奏。此电遵旨寄阅。
寄译署(五月初二日辰刻)
顷接伊藤初一申正电称,李中堂阁下,本月二十三日、即中历四月二十九日来电所示各节,当经转达桦山提督去后,顷准该提督复称,两国特派大员应以淡水作为会齐之所。中国特派大员如以淡水地方有碍难之事,该提督应将中国特派大员安稳护送至澎湖或福州暂住,如果该处有愤乱之事,应俟至弹压平靖后再行前往。该提督与李经方同时登岸等语。本大臣相应迅将以上各节电达贵大臣知照,并望李经方即径赴淡水云。似此尚为稳妥,除电经方酌办外,请代奏。
寄伯行(五月初二日辰刻)
顷电总署,以昨奉寄阅署台抚电,语多隔膜,实有不能已于言者。美国向例,不干预外事,即美商肯估押,该国不能助兵,岂非空谈?俄、德、法与日廷言,不准日占中国大地,大地犹言平地也。故只索辽东,而不及台岛。法初姑欲保台,因俄、德不从乃止。未定约之前,英且不肯押台,岂定约后,美肯越俎?台抚实不明洋情,凭虚臆造也。至李经方手无兵权,自不可冒险轻进,致失国体。台北人来谓,前次杀死中军,系兵变,非民变。哥老会弁兵欲乘机劫库耳。唐抚不遵旨内渡撤兵,横生异议,幸朝廷勿为所惑云。
伯行上海来电(五月初二日辰刻到)
有风应避何处?拟与船主密商。关防似不必另刊。伊藤所称全权,自非特派可比。现拟初四或初六启程。
覆伯行(五月初二日已刻)
东戌电悉。枢廷为唐所惑,故以辰电醒之。信否听之。季同电,似唐授意,或不如此之甚。但桦山早晚当至淡水,沪、台电捷,当有确报。汝俟桦山到淡,再起程径往为妥。此去为交地,非助战也。俟有准期,再转奏。日已派外务次官为驻京公使,初十内起行到津,余拟俟其过津,即销假赴京复命,或会议辽事。
伯行上海来电(五月初二日申刻到)
宋辰正两电敬悉。淡水会齐日期饬遵。桦山何日自何处起程、何时到,或电询伊藤,俟复电即定期启程。沪至淡水约两日夜。船主云在九十海里内外,有岛数处可避风。福等昨晚均到。福须支金洋二万元寄美。初三日即要,下余一万云由台回再支。请电饬沪道拨付。奉电示即派伍光建往代福领,惟此款由何处销报?并乞示。
覆伯行(五月初二日申刻)
已电俟桦山到淡后起程非晚。前电伊藤令彼此约期相会,回电但请径赴淡水,未订日期,则我去本可较迟,若再电询桦山何日到淡,似稍泥。福先支金洋二万,仍照案由使费筹发,电奏改福为科,系樵野旧套,即电刘并咨署备案。
寄伯行(五月初三日午刻)
顷电伊藤云,公历五月二十四日,即中历五月初一日来电所示各节,甚为周到。李经方现在上海,料理行装,未知桦山提督何日自何处起程、何日可到淡水?乞先示覆。查台地民情愤乱,不服开导,系属实情。弹压似尚需时。李经方本无带兵管理地方之责,应静候桦山弹压平靖后,方可商办一切。上海距淡水仅两日夜水程,如得桦山办理平靖之确信,李经方即可经赴淡水相会,可否转属桦山将情形随时经电李经方酌办?若桦山正在用兵弹压之际,李经方迹涉嫌疑,未便遽与会齐,以致该处绅民怨愤。贵大臣必能鉴谅及此,并希豫筹善处之方为幸等语。已电总署。
伯行上海来电(五月初三日酉刻到)
江电敬悉。季同密电其家,令转告台将自主,法可保护,危险勿登岸。日舰二只现在台海面游弋等语。昨洋报称,台民拥唐自主,并有国旗,布告各国,证之唐电,益可相信。顷令福电询长崎美领事查桦山踪迹。各事明日齐备,候吕文经到,得桦山到淡消息,可即日启程。届时报启程,将送到关防开用日期及随带各员名并为一电,乞代奏,拟不具折驰驿,并不行文各处。
覆伯行(五月初三日酉刻)
法保护断不可信。国旗布告各国尤荒诞不可信。顷电伊藤,询桦山踪迹,已电署。桦山即去,汝亦当迟行勿急。报起程,候伊藤回电再定。
寄伯行(五月初四日辰刻)
唐抚冬电总署,四月二十六日奉电旨,臣景崧钦遵开缺,应即起程入京陛见。惟臣先行,民断不容,各官亦无一保全。只合臣暂留此,先令各官陆续内渡,臣再相机自处。台民闻割台后,望有转机,未敢妄动。今已绝望,公议自立为民主之国,于五月初二日齐集衙署,捧送印旗前来。印文曰「台湾民主国总统之印」,旗为蓝地黄边。强臣暂留,保民理事。臣坚辞不获。伏思日人不日到台,台民必拒。若炮台仍用龙旗开仗,恐为日人借口,牵涉中国。不得已,允暂视事,将旗发给各炮台暂换,印暂收存,专为交涉各国之用。一面布告各国,并商结外援。嗣后台湾总统均由民举,遵奉正朔,遥作屏藩。俟事稍定,臣能脱身,即奔赴宫门,席藁请罪。昧死上闻,请代奏云。如此奇文,竟出意外,汝可无庸前往,往亦无地可交。候旨再定。
寄伯行(五月初四日午刻)
顷接伊藤初三亥初电称,李中堂阁下,本日来电已接到,桦山提督明日早晨可抵淡水,本大臣详审料量,深信当此时节,两国特派大员会晤之期,愈早愈妙。此事极有关系,极属紧要。是以本大臣盼望中国特派大员,立即启程,不必以所处艰碍,鳃鳃过虑。如万一果有不虞,桦山提督自必按照本大臣前寄贵大臣之电所陈者,出力助护云。闻台湾已自立为民主之国,布告各国,恐无出而援助者。绅民义愤固无如何,惟不应奉署抚唐景崧为总统,使朝廷号令不行。日本岂不明知,必有责言,虑生他衅。李经方奉命往交地,兹既无地可交,此外各事无从过问。伊藤仍催赴淡水会齐,原系照约办理。李经方即去,亦不过作壁上观战,断难设法排解。究应如何处置及经方应否速往,伏乞电旨迅速指示机宜,请代奏。以上电署,汝应一面料理,仍候旨遵办。吕文经今早搭飞鲸前去,可令子梅招呼。此人可为向导。
伯行上海来电(五月初五日辰刻到)
支午电谨悉。福接淡水税务司电称,台民自主,是事日来必有战争云。福已电樵野达署,伊藤催赴淡水,旨必饬速往,各事早齐。初六晚可起程,初七早在吴淞口候吕文经并船。
寄伯行(五月初五日戌刻)
本日奉旨,李鸿章电奏已悉。台民劫制生变,事出意外,无从过问。李经方既经照约派往,若不速行,转令生疑。伊藤电内既有出力助护之说,自应克日前往,相机商办,即使不能排解,彼亦无可借口也。钦此。各国均疑台民自主,系由朝廷嗾使。日人不能无疑。汝往晤桦山,彼若谓唐抚主使,直告以旨令开缺来京,本已无官,乃为台民强留,即不得目为华官。彼即战争,应在台地,不当波及他处,致碍和局。一切进止机宜,务宜妥慎筹商防护,如有可设法通电之处,随时电知,以释系念。吕文经初五早开,须初八到吴淞,能少待否?何日起程?候电转奏。
寄译署(五月初六日辰刻)
钦奉电旨,饬李经方克日往台,相机商办等因。遵即转电饬遵。俟启程定期即报,并密属以各国均疑台民自主系由朝廷嗾使,日人不能无疑,桦山若怪唐抚主使,应告以已奉旨令开缺来京,乃为台民强留,即不得目为华官。彼即战争,应在台地,不当波及他处,致碍和局。如日兵上岸攻剿,闻该处有勇百营,岂能一鼓溃灭?台民素悍,竹围甚多,伏莽到处,抗拒势须旷日持久。汝似未能久待,自应查照伊藤四月二十三日电云,按照两国批准马关和约,台湾所有主治地方之权,业已交与日本,只须将治理台湾之事、其了结地方变乱之法,一并照约交给日本特派大员,自行经理,备文知照桦山,俟其照复到后,酌量回舟,以后应与我国无干云云。请代奏。事势至此,似只有如此办法。
寄译署(五月初六日未刻)
李经方急电,旨令速往,准初七日启程,力疾前往,随带道员马建忠、西文翻译伍光建、东文翻译卢永铭、陶大均,文员张柳、黄正、洪冀昌、邵守先,武员吕文经、高轩春等十员余。谨遵办理,乞代奏。
寄伯行(五月初六日酉刻)
顷电覆伊藤云,西五月二十六日、即中五月初三日来电业经接到。桦山提督既克期抵淡水,中国特派大员本应即往会晤,前因台地地情大变,深恐会商无益于事,未免踌躇。兹贵大臣电称此事关系紧要,不必以所处艰碍过虑,并允按照前电出力助护等语,本大臣已奏明饬催李经方迅速启程。据该员电报,准于五月初七日由上海前往。若途间无风雾阻滞,初九、十日可到淡水。惟近闻台湾绅民公议,已自立为民主之岛国,不服我国家号令。李经方必更呼应不灵。且恐激生意外之变。回忆西五月十七日、即中四月二十三日贵大臣来电,按照两国批准马关和约,台湾所有主治地方之权,业已交与日本,其了结地方变乱之法,勿庸两国会议。中国政府只须将治理地方等事,交与日本所派大员云云。是李经方到淡水后,自应查照贵大臣前电语意,与桦山提督会商。想桦山自能设法办理。台民已为自主之岛国,中朝实难遥制,即中国特派大员,亦只能照约交出台湾,此外一切均无从过问。祈贵大臣电致桦山提督,格外原谅通融办理为幸。至来电谓果有不虑,桦山必按照前电所陈者出力助护,具见友谊关爱,尤感盛情于不尽也云。除电总署代奏外。
寄译署(五月初七日午刻)
路透电,闻俄国拟即照会日本,令将所有驻韩日兵概行撤退。又日本水师现在淡水口外,想不日当必开战云。
伯行上海来电(五月初七日午刻到)
鱼酉戌电谕谨悉。到淡晤桦山,祗能遵照致伊藤电办理。据船主云,飞鲸明午始到吴淞。若伊藤覆电到,求速电交子梅专船探投。如递送不及,请径托淡水英领事设法投交。伊藤此次覆电,关系甚重,余届时与福密商,相机妥办。
寄译署(五月初八日午刻)
刘含芳虞电,顷民船盛连敏初四午自旅顺开,据称旅仅日舰一只,每日来往装运,商轮五六只、七八只不等。台局之物,无不运去,存兵寥寥,闻三礼拜皆去等语。
淡水英国领事转交李钦差经方(五月初九日酉刻)
刻抵淡否?伊藤无回电。闻日兵在基隆登岸,接仗情形若何?桦山晤否?是否在淡会抑赴澎湖会商?即覆。
寄译署(五月初十日午刻)
李经方佳已沪尾来电,初九寅刻到淡水。桦山留兵船名千代田在口外候,并送初七函称,本委员曾经如约前往淡水,何计在该处兵丁等放枪要击,无由进口,乃取道基隆附近,将入台北府。因此,特派兵船候贵委员来,即请转驾此兵船,或与之回航速来会云。方祗得即刻同千代田前往基隆,与桦山接晤。据日船兵官称,桦山带兵船四、陆兵二万已登基隆岸。再,此电托海关代送云。
寄译署(五月初十日午刻)
龚使齐电,顷英廷接唐电告,台湾变民主,众举为总统,英拟不复云。鸿想各国皆必不复。我国须自立脚步,以免日后日有口舌,凭各国公论是非,祈酌办。
寄译署(五月初十日酉刻)
杨提督岐珍厦门电称,初八带四营抵厦,余佥留台,由唐中丞主政。台事实情,兵多乌合,绅士正者知难,劣者图利,当道性偏,绅民无识者随声附和,假民为主,已见形迹。各绅承指力请随从,珍坚持以遵旨办理,任死不变,继知志不可夺,代奏回任云。
覆厦门杨提督(五月十一日辰刻)
电悉。吾非忍弃台议,约时日言必发大队攻夺,请早让以保民命。今竟欲自主,恐为地方造劫。且连累国家。弟遵旨内渡,极合正理。林时甫现在何处?劝其早退,留妥人照料,田庄依例办理。
译署来电(五月十二日已刻到)
奉旨,李鸿章电悉。前因台民变乱,据为岛国,已令文武各员内渡。此后无从过问。昨又电令南洋、广东禁止私运军火勇丁赴台。此即自立脚步之意。如日使言及此事,着李鸿章、王文韶切实告以和议既定,中国决无嗾令台民自主之理。勿听洋报谣传,致生疑虑。钦此。此电转署直督。
寄译署(五月十二日申刻)
沪局沈道本日申刻电,顷洋报传单基隆已失,此战华兵死者三百人云。
寄译署(五月十二日酉刻)
李经方自上海来电,本日申正平顺回沪,台事交接清楚,甚顺手,余详续电云。请代奏。
寄译署(五月十三日辰刻)
李经方文电商办交接台湾节略,佳已电自淡水发后开赴基隆,申正抵基隆口外之海湾、名三雕澳,船泊定,桦山请初十已正相见。届时往晤,桦山云,奉命来台,以为和约批准,交接甚易,乃伊藤接中国政府电告,台事棘手,始带领水陆各军到淡水,后派小兵轮欲进口,知照华官,华兵开炮要击,故来基隆,又为华兵枪炮轰击,不得已暂住三雕澳。现陆军一万已登岸,日内可取基隆。经方答以奉命照约来此,将与贵委员商办事件,台湾如何交接,望先明告。桦山云,诸事棘手,交接甚难,俟我攻取基隆,到台北府后,再徐议交接。经方云,和约批准,伊藤自认中国已将台湾治理事权交与日本,此来照约将堡垒、军器、工厂及属公物件交与贵委员耳。台民已变,岂能登岸一一点交?我自马关回,卧病已久,在沪调治,奉旨力疾前来,此处风涛险恶不能起立,若候贵委员登岸,到台北府不知何时,全台地方甚大,民变非一日可平,恐非数年不能交接清楚。今两国和好,须按照友谊,和衷商办,不可强我所难。伊云,虽然如此,交接事大,不能迁就。辩论至未初,经方昏眩,坐不能定。桦山云,请回船,我即来商议。经方为多人扶回。桦山未正来拜,首云和约批准,愿两国实心和好,永远不改。答以诚然。伊云,既如此,何以淡水、基隆中国兵丁皆放枪炮要击?此处复见有华官告示令军民人等抗拒?答以和约批准后,大皇帝既派我来台带有全权交接台湾,且特旨令文武各官陆续内渡,此为两国实心和好凭据。台民不服生变,何事不为?淡水开枪,我未目见,不知虚实,但据贵委员之言想必团练土兵所为。风闻杨提督等已内渡,其余文武各官,虽为台民劫留,未能遵旨一律内渡,民不奉朝命,官久无权,告示皆台民所为,官岂能过问?辩诘数时。伊云,但愿抗拒各事,如贵委员所说,非官与兵所为。经方复云,交接之事,究竟如何办理?桦山云,早间所说,即是办法。经方云,固执过甚,似非和衷。桦山云,我甚和衷,但办事不得不然。今见贵委员病状颠连,若久留于此,万有不测,我实疚心。但交接之事,贵委员如何办法?经方答以,照约办理,外无他法。桦山云,须有清单。经方云,非地方官,何从开清单?此时民变,将来平定后,衙署文卷何从查考?终无清单。和约内既无清单字样,何必多立名目?强我所难。伊云,清单任贵委员如何写法,总须有此名目,方合款式。经方云,于清单内写一台湾全岛、澎湖全岛之各海口,并各府厅县所有堡垒、军器、工厂及属公对象。伊云,太含糊。经方云,强我开清单,祗能如此。不然,即请将「清单」二字删去。伊见词意甚决,始允照办。桦山又云,由台湾至福建之海线,系台湾属公物件,伊须照收。经方云,海线非岸上产业,何能交议?况海线登岸,非两国政府议明不能,我未奉命商办此事,无此权力。且和约内未言及。伊云,既然如此,祗好写明台湾至福建海线应如何办理之处,俟两国政府随后商定。彼此辩论,自未正至酉正始定议。桦山即命其参赞先将汉文、东文清稿,交方阅看。其稿措词尚合和约。因与福士达商酌。福云,此文据但照钞和约,于和约外不增减一事,实为简明妥洽,非其意料所及,劝方即刻署名盖印,恐稍迟有变,另生枝节。亥正即彼此署名盖印。事毕,十一子刻开船,本日申正到沪,感受瘴疠,病益加剧。乞将问答节略,核酌代奏。到交接文据,即续钞电云。请代奏,并交总署备案。
寄译署(五月十三日已刻)
李经方电称,交接台湾文据,大清帝国大皇帝陛下及大日本帝国大皇帝陛下,为照在下之关所定和约第五款第二条,交接台湾一省,大清帝国大皇帝陛下简派二品顶戴前出使大臣李经方,大日本帝国大皇帝陛下简派台湾总督海军大将从二位勋一等子爵桦山资纪,各为全权委员。因两全权委员会同于基隆所办事项如左。中、日两帝国全权委员交接光绪二十一年三月二十三日、即明治二十八年四月十七日在下之关两帝国钦差全权大臣所定和约第二款,中国永远让与日本之台湾全岛及所有附属各岛屿并澎湖列岛,即在英国格林尼次东经百十九度起,以至百二十度止,及北纬二十三度起,至二十四度之间诸岛屿之管理主权,并别册所示各该地方所有保垒、军器、工厂及一切属公对象,均皆清楚。为此,两帝国全权委员欲立文据,即行署名盖印,以昭确实。光绪二十一年五月初十日、明治二十八年六月二日,订于基隆,缮写两分。大清帝国钦差全权委员一品顶戴前出使大臣李经方、大日本帝国全权委员台湾总督海军大将从二位勋一等子爵桦山资纪。台湾全岛及所有附属各岛屿并澎湖列岛所有堡垒、军器、工厂及属公对象清单。
一、台湾全岛、澎湖列岛之各海口并各府厅县所有堡垒、军器、工厂及属公对象。一、台湾至福建海线应如何办理之处,俟两国政府随时商定云。乞代奏。又据电称,交接文据,汉文、东文各一分,拟派随员赍送到津,求咨送总署备案。俟文到即转咨。
伯行上海来电(五月十三日已刻到)
文酉电敬悉。拟不具折,乞将交按台湾问答节略,核酌电奏。若太冗长,或求具折代奏,并附片声明病状,不能进京复命。台事已了,以后或冀不再相强。至交接文据,汉文、东文各一分,明后日即派张、柳等赍送到津。到时,求咨送总署,或折内先声明。又,福士达金洋一万元,求饬沪道速拨。又,赴台经费约用九千余,销册即造报寄津,求咨署,余款即就近缴沪关。至各员薪俸,拟给一月。马照二等参赞例,余文武九员均照随员例,无折扣。是否可行?乞示。
覆伯行(五月十三日已刻)
文两电均转署代奏,并声明交接文据送到即转咨,可不另具折。不能进京复命一节,未便代奏,使人议父子偃蹇抗违,内廷最喜挑过节,若电旨催促,只可电覆俟调理稍愈即赴京复命。福金洋即电沪道拨发,使费可声明。台为险地瘴区,不得不稍优以示体恤,余款应备文解还道库。九千余两,是否连船价在内?唐电基隆不守,省城瓦解,事无可为,似将逃矣。
寄译署(五月十三日戌刻)
沪局电,洋报传单今辰接台北电。此处大为震动。抚台已逃,衙门邻近之房均被毁,民与兵四处劫劫掠,西人幸尚无恙。沪尾亦乱云。
寄译署(五月十四日酉刻)
沪局电,顷接福州商局电,唐及大、小官员十二夜赴沪尾,拟坐驾时船往申,被兵士扣留。日本进台北城,大队往攻沪尾。又闻驾时船被击云。
寄伯行(五月十四日酉刻)
总署电,本日奉旨,李鸿章三电均悉。台事既经李经方与桦山交接清楚,立有文据,此后台湾变乱情形,即与中国无涉,应由李鸿章电知伊藤,以为了结此事之据。至海线如何办理,应饬电局豫为筹议,以备随后商定。前派李鸿章、王文韶为全权大臣,与日使商办事件,该使有无来津消息,并着探明电闻。钦此。拟俟林董至津告知,但林尚无起程确信。
寄译署(五月十五日已刻)
沪电,闽局戌刻电,唐坐驾船时至沪尾,炮台拦截,德兵船开炮击,得脱去。台北焚药局,毙百余人,日尚未进台北城云。
寄伯行(五月十五日午刻)
顷接伊藤十四日申正来电,李中堂阁下,林董已于昨日乘本国兵船由横滨起程赴任,本大臣求托阁下,于林大臣到津时,赐予优待帮助,庶于奉使本旨得有裨益。本大臣曷胜心感!预谢之至。当即电覆,以西六月初六日、即中五月十四日来电收到,林董大臣已起程赴任,到津时自必优待,遇事帮助,以敦友谊,而副尊属。台湾变乱情形,前已屡次电闻在案,李经方初九日到基隆海湾,与桦山提督会商,蒙其格外照料体谅,即日互立文据,将台湾一切事宜照约交接清楚,以后治理地方之权,系贵国政府责任,应由桦山自行妥办,即与中国无涉。想贵大臣必已闻知。至林董驻京,原为办理中国政府前电所陈各案,可先在津商办。昨奉上谕,派李鸿章、王文韶为全权大臣,与日本使臣商办事件。钦此。林大臣自不必先行进京。本大臣病假将满,当会同署督王大臣遵旨款留,与之和衷妥商办理,请贵大臣迅即电知林大臣遵照为要云。已电署请代奏。
寄译署(五月十六日午刻)
沪局电,顷洋报称,十三晚驾时载唐,沪尾炮台击之。德兵船伊尔地士还炮,得脱。湘、粤兵勇格斗,劫掠居民店铺,残杀甚多。又称,俄派加忌士人八千户,迁帕米尔,即巴马作,为属地云。有说驾时已到淞外,探无确信,闻台员由厦来沪不少云。
寄译署(五月十七日辰刻)
沪电,闽局昨午来电,日进台北,唐驾时走否未确。线已不通云。询之沪税司,亦无沪尾税司电音。又闻洋人传言,驾时所载非唐云。
寄伯行(五月十九日辰刻)
顷接伊藤十八日午正复电,李中堂阁下,台湾业经按照马关条约交接清楚,闻之实深欣悦。林董将来赴任办公,承贵大臣允许遇事帮助,曷胜感谢!如此帮助,于两国邦交必深为有益。现当此时,应以重结邦交为第一要义。日皇特简林董委之以此重任,故宜径赴北京,愈速愈妙。林董赴京,并到任一切事宜,仍求贵大臣赐予帮助为荷。其按照马关条约应议事宜,现在林董尚无此等权柄,因当其起程之时,中国政府所有主见,日本政府未及周知。至林董到任之后,再由日本政府予以权柄,以便与贵大臣暨王大臣会议一切,原无不可云。鸿查伊前电声明赴任照常例须到任后乃能办公议事,现虽遵旨款留,势难坚阻。闻林董两日后可到,俟晤商再陈。请先代奏,除电署外。
寄译署(五月十九日已刻)
沪局巧电,闻驾时今早过吴淞。洋报料唐在该船赴宁云。不知确否?
寄译署(五月二十日申刻)
沪局电,洋报横滨来电,五月十四日桦山报称,已在基隆设立总督衙门。该处文武均逃走,土人四处掠劫,西人深恐被害,亲到日人处请日兵速进。今日日兵进台北府。台民馈呈礼物,以迎王师。北方全境已为日人所有,大约南方尚须稍战云。
寄译署(五月二十一日已刻)
沪局电,洋报接香港午后来电,驾时已到厦门,该船身有弹子所穿之洞。当台抚乘该船离淡水时,有兵十名被炮台击死,其尸俱载至厦。该船在淡水系德兵船「伊尔地士」送出海。该船上有乱兵一千五百名,要去广州,不肯在厦上岸。台北及大稻埕日兵祗五百人踞守。台北灾害甚大。日人施救甚勇云。顷杨提督岐珍来电,溃勇来厦六、七千,一无所有。闽给遣赀一元,鸠形鹄面,凄惨已极,核与洋报大略相同。
寄译署(五月二十二日午刻)
福州电局报称,沪尾电局归日收管,台北、基、沪,日均派兵管理,海关已换日旗,台北华兵全行内渡,日派两轮载送来闽云。
寄译署(五月二十二日申刻)
沪局接厦门提督个电,驾时前夜赴沪,唐系洋人包送到厦,亦附此轮往沪。广勇逼令载去。日送华兵两船至。闽、湘、淮、粤共去三轮,余遣颇难云。再,有人说,焚烧台署系因兵勇奸淫,喊院不理,怨恨纵火。有此一节,故桦山所以扬言馈迎云。
寄译署(五月二十四日辰刻)
沪局养电,驾时昨夜到,停商局北栈江中,遣人到该船询,据水手说,唐由此船来,昨夜即上岸,不知何往。至日之入台,由土人引,从基隆后荒僻之径搭桥渡一小河而进。又由某秀才等自基隆引到台北。日兵仅二百名,先时,兵勇抢掠,及日兵到,即不抢。驾时自淡水开驶,由抚署抬来银三万五千两,为大炮台所见,即向驾时开炮。该船系挂德旗,改名益达。德商经理,德兵船遣人到炮台询以何故。炮台答以,三个月无饷,现忽有银装出,故击之。德兵船即饬将银送交炮台,半途已抢失数千。旁有一土炮台,仍未得银,复向驾时连击五炮,中二,伤数人。日送粤勇到厦,琛航装往广东云。
寄译署(五月二十四日午刻)
鸿章假期届满,日使林董于本日已正来谒,会同文韶接晤,寒暄数语后,询其接伊政府电信否?林云,昨到津,始接伊藤等电称,中堂与王大人已奉派全权大臣,会商事件,惟照通例,驻京使臣应先赴京到任呈递国书觐见。答以中朝向无一定办法。有公使到任数年或数月始觐见递国书者。现值天气炎热,未知我大皇帝接见方便否?两国既经和好,早迟必准觐见,何必急急!林云,我奉朝命,不敢违,必须先进京,往总署请示。傥令我回津商议公事,我可再来。鸿等询及辽东何时退还,日兵何时撤尽。林云,我启程时,三国正议此事。辽东已踞各处之兵,已逐渐撤回。但一时尚难撤完。询以我前敌各军探报,海城、营口尚添兵。林谓,必是各营间有调换误报,添兵断无其事。林又商及照约两国俘虏应各送还,广岛、海城有华兵俘虏一千六百人,当即分送。惟照通例,应由华筹给送费。但为数无多,俟其行文到日,分别办理。问台湾有信否?林云,久未接桦山信,只知已到基隆,余无他言。询其何日进京,云俟酌定水陆路程,再告知。以上各节,无甚狡强。鸿等不便强留,致失和气。俟其抵京,钧署再妥酌应付,请先代奏。
寄译署(闰五月初五日午刻)
刘含芳支电,前派差弁李孟才搭吴淞轮船赴营口侦探。初三日申刻离营口,今日傍晚原船回烟台。据称,海城于五月初八日确到新兵一万四、五千,由旱道来换各处旧兵赴台湾。旧兵陆续由金复南行,营口现存新兵马队二、三百,步队千余。闻营口夫头刘金福说,前月二十日,肥后丸商轮装来车轮快炮一百尊,带去巡兵二百名,其炮系该夫头代雇大车运海城,置设城西两夹山、西北唐王山等处。二十九日到商轮一艘,装运米粮、咸菜、军衣等物,并饷洋十万八千元。以后日到一轮,均装米粮、咸菜、军衣,每日雇大车百余辆,运送海城等语。李孟才亲见起岸各物,堆存吉林转运局码头,营口市面各铺只有二成。小店开张,其余皆关闭。上游杂粮只高粮所到无多,不准出口。黄豆可出口。田庄台、牛庄皆已退净等语。
寄译署(闰五月初六日酉刻)
杨提督岐珍电,台北官勇内渡已完,来者云新竹土匪与日斗,彼此小伤。台中林朝栋军全散,自回泉州。台南刘永福虽未回,闻亦不备战云。
寄译署(闰五月初七日申刻)
杨提督电,昨淡水有绅来,言日感瘟疫,桦山初二晚病危,兵日殁甚多,确否再禀云。
寄译署(闰五月初十日已刻)
沪局电,洋报接今午港电,日兵在台南东港上岸,桦山已瘟死矣。
寄译署(六月二十一日申刻)
厦门电台探信回,据称南郡如常,屡获日奸在各处水井下毒,内文番薯寮、六戈哩教匪三、四千揭竿,刘派许绅先抚后剿,败死甚多。官军微伤。吴光亮由新竹因败来郡面陈等语。
寄译署(九月初五日)
九月初五日英国路透电报,俄国首相谒见德皇云,俄国不能任日人在朝鲜把持,恐常碍于中、俄两国。又初四日俄、法、德三国接日本国照会,允准华给赔款三千万后,三个月即将辽东各城退还。又允台湾福建中国海道各国皆可行船等语。三国已允照办。
李经方随往片(十二月二十九日)
再,臣以衰年,远使异域,仰蒙朝廷轸念,特命臣子李经述随侍前往,体恤周至,感戴莫名。臣子李经述,随任读书多年,谨饬自爱,向未学习洋务,此次随臣前往,于臣起居动履,自能尽心侍奉。惟于应接外事,祗可藉资历练。臣子李经方幼曾兼习西国语言文字,嗣充驻英参赞,游历法、德、美各邦,旋充出使日本大臣。于各国风土、人物、往来、道里,均所熟谙。臣年逾七十,精神步履,日见衰颓。所有沿途舟车馆舍及随从仆役,约束指挥,势不能处处周到,而所至之地,各国官商士庶必多闻风来谒,不胜接待之烦。若得李经方同行,则程途之照料,宾客之酬应,均可分劳。现既奉旨以李经述随行,本不应作再三之渎。惟臣体察事势,揣度年力,所有为难之隐,不敢不据实上闻。合无吁恳天恩,俯念臣老朽多病,准令李经方一并随行,俾臣不至以琐务逐细分心,庶得专力于重要各端,于公事、私情,裨益非浅。伏候圣裁。
再,马关之役,势处万难,所有办理各事,皆臣相机酌夺,请旨遵行,实非李经方所能为力,局外不察,横腾谤议,应邀圣明洞鉴。李经方于上年五月奉命赴台湾交割后,因病蒙恩赏假调理,半年以来,渐见痊愈。惟病后畏寒,本拟春融销假北上,若随往外国,尚可支持。理合附片陈请,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附录
御制碑文
御制表忠祠碑文
国史本传
神道碑铭
墓志铭
御制碑文
朕惟一德明良,终始备荣哀之礼;两朝开济,安危资将相之贤。存则功在寰区,殁则宠施泉壤;既补金瓯之缺,宜书琬玉之华。尔原任大学士、直隶总督、一等肃毅伯晋一等侯、赠太傅李鸿章,性秉忠纯,器成远大;昔逾弱岁,早擢清班。盖当簪毫风议之时,即负揽辔澄清之略。始参戎幕,偕诸军分道以出师;骤领封圻,惟先帝知人而善任。削平巨寇,光辅中兴。河济江淮,四渎挽洗兵之水;荆扬幽冀,八州推作督之才。黑头即践台衡,白首重来畿甸。通商重任,历南北洋繁会之区;奉使殊方,极东西海象鞮之远。十五国定盟汉境,迭授全权;卅八年书绩虞廷,俱登上考。疆场策勋,则封高五等;疑丞表望,则地冠三师。阁臣疆臣,久作群僚之长;商务政务,更兼特设之官。既与便宜行事之专,更权总理外部之重。至于旌武功而辉增黄褂,锡章服而色映紫缰:孔翠舒翎,咏三英之耀彩;方龙绣衮,超九命以增荣。凡兹异数之频加,实称元功而不忝。及岛国联兵之日,是岩疆作镇之年;正殷借箸之筹,特下追锋之召。回风大海,挽既倒之狂澜;洗日咸池,翊重光之景运。迨六龙之回驭,值万象之更新。方资八柱擎天,共赞再昌之治;何意四时成岁,竟为代谢之期!允参微管之功,竟应骑箕之兆;遗章遽告,震悼何穷!策赠通侯,用武乡之故事;秩加太傅,称安石之崇班。颁少府之帑金,给东园之秘器。赏延再世,三迁槐棘之阶;庙食九州岛,独表纷榆之社。贤良并祀,专祠更建于神京;功绩宜书,列传备宣于史馆。再命亲藩以临奠,更令官吏以护行。春水归舟,风送蛟龙之匣;天山象冢,云连骠骑之营。宜表丰阡,用彰伟阀。爰取危身奉上之义,以着鞠躬尽瘁之忱。易名曰忠,制行何愧?无待礼官之拟请,足悬信史而不刊。于戏!符卫景武之得年,弥怀清漠平吴之绩;比富文忠而定谥,合撰显功昭德之碑:以式百僚,更垂千载。
御制表忠祠碑文
朕惟酬庸之典,以庙食为至荣;列祀之文,惟京师为最重。史称诸葛亮功德盖世,讴思在民;当时犹以沔阳之祠,易成都之祀。议者盖谓宗庙所在,非人臣所宜。是以沛国萧曹、云台耿邓,虽有带砺表河山之誓,不闻烝尝在镐洛之都。惟燕京建邦启士,上溯元明;我国家治定功成,远隆周汉。特于都邑许作祠堂,然后先不过数家,于今古俱为异数;或以闲平之尊属,或为丰镐之世臣。尔原任大学士、全权大臣便宜行事、直隶总督、一等肃毅伯、晋一等侯、赠太傅李鸿章,功冠收京,任崇分陕。实为社稷,天教李晟之生;不以兵车,民受齐桓之赐。念三辅黔黎之再登衽席,殚一年丹赤之竭尽经营。允宜食报于没身,为大功于兹土。在昔大学士张廷玉殁于告归之后,仰蒙我高宗纯皇帝还其配享之隆,谓汉臣受此殊恩,于开国尚无成例。远稽策府流传之事,近在安庐接比之区;然一则践履亨衢,一则扶持危局。盖论遭际,则并称极盛;而论勋名,则所处尤难。朕仰秉慈谟、俯从群议,特举非常之礼,用酬不世之功。敕京兆以庀材,置祠官而典守;锡之题额,命曰表忠。事异婆留,特取嘉名于宋观;功高相度,宜书伟绩于韩碑。于戏!两都之父老,能言重瞻司隶威仪之旧,百世之子孙,敬念勿坠洛阳忠孝之声;以昭示于方来,益无忘于既往。凡兹在位,视此刻文。
国史本传
李鸿章,安徽合肥人。父文安,刑部郎中,自有传。
鸿章由道光二十七年进士,改翰林院庶吉士。
三十年散馆,授编修,累充武英殿纂修、国史馆协修。
咸丰二年,大考翰詹二等,赏文绮。时发逆窜陷楚省,江、皖并惊。
三年正月,命随同侍郎吕贤基回籍办理团练。五月,御贼于和州之裕溪口。叙功赏六品顶戴,并赏戴蓝翎。
四年,分攻含山,克之。赏加知府衔,赏换花翎。
五年五月,丁父忧,仍留营。十月,从克庐州府,奉旨交军机处记名,以道府用。
六年,从克无为州,赏加按察使衔。
七年,以迭次剿匪出力,奉旨交军机处记名,遇有道员缺出,请旨简放。
八年,侍郎曾国藩驻师江西,留襄营务。
九年五月,曾国藩檄同候选知府曾国荃赴景德镇助剿,复景德镇及浮梁县城。十月,授福建延建邵遗缺道,未赴任。
十年,署两江总督曾国藩议设淮扬水师,以鸿章统之。
十一年,曾国藩奏遵筹镇江援剿之师,以鸿章应,并密陈才可大用;鸿章乃归募勇。皖省为发、捻所蹂躏,惟合肥以民团苦战独得全。鸿章所募者旧团强半,选择将领,厘定营制饷章,悉法湘楚,是为淮军之始。
同治元年二月,贼陷松江、太仓诸属,惟上海仅存,势甚危。户部主事钱鼎铭等诣曾国藩军次乞援,且集银十八万两,租轮舶六,溯江迎师。议者亦谓上海为筹饷膏腴之地,不宜轻弃;而鸿章一军节为贼阻,不得达镇江,曾国藩乃奏饬鸿章移师上海。三月,超署江苏巡抚。初,苏松太道吴煦榷江海关税时,以重资啖英法诸酋,借其兵力为助;又用美国人华尔,令募夷兵数千,益以中国应募者,名常胜军。尝合松沪官军、英法兵攻克松江、嘉定、青浦。鸿章至,悉隶焉。四月,常胜军英法兵会民团复奉贤,方议趋金山卫,适松沪官军覆于太仓,鸿章撤英法全军,回援嘉定。贼攻急,英法兵突围入,挟各官暨留防兵遁归上海;自是不复遣兵助剿,嘉定、奉贤再陷,贼势专注青浦、松江。五月,青浦守将华尔弃城走保松江,贼方厚集于泗泾,距上海远,中多港■〈氵义〉,谓官军不能猝进,增垒为久踞计。于是鸿章驻营新桥,饬总兵程学启、滕嗣武、韩正国先进,自率军继之。贼数万犯新桥,鸿章督参将郭松林等回援,纵横合击,乘胜复攻泗泾,解松江围。上以镇江为南北要冲,迭促鸿章赴镇如前议。鸿章密言:夷兵不可久恃,沪防必须自强,闻贼谋以大股掣金陵之围,臣亦急思驰往镇江,就近援应;无如陆军仅有数千,分两处则均不得力,专一路则尚可自立。军事以得人心为本,臣军到沪后,稍系士民之望,未便轻动,失众心;容臣将沪事布置就绪,再议出江。疏入,命缓行。鸿章议先复浦东厅县,饬所部进南汇之周浦镇,克南汇。贼自金山卫川沙厅大举来犯,复破之,遂复川沙、奉贤。六月,克金山,浦东大定。七月,诸军会拔青浦;伪慕王谭绍洸自苏州纠众十数万,谋救青浦,不得逞,扑北新泾防营,分扰法华镇以西,且及上海。鸿章飞檄青浦等军,以半留守,半趋泗泾、七宝出贼后,亲督上海军当其前。军次虹桥,贼凭河据垒,左右伏以待,鸿章策骑旁驰疾过之,与后军遇;北新泾前后夹击,贼大败,遁走嘉定。九月,进攻嘉定,克之。谭绍洸复纠苏杭贼大股来犯,由昆山、太仓北窜,连营于四江口、三江口、大河支港,俱设浮桥,将内窜。鸿章檄所部齐集黄渡,分三路进。自晨至暮,身自督战,诸军踰濠,直入贼营,毙数黄衣酋,贼大奔,水师循赵屯港截击,复大溃。追至三江口,死者不可胜计,于是松沪解严。捷闻,实授江苏巡抚。先是,华尔援浙,战没于慈溪,其副白齐文代之;十一月,奉调赴金陵,有异志,闭松江城索饷。鸿章与英提督议约十六条,黜白齐文,捕治之,易以英将戈登。裁定三千人,减其冗费,束以纪律,常胜军始复为用。常熟守贼骆国忠、董正勤以城降,福山诸海口皆下。伪忠王李秀城悉众围常熟,江阴援贼复窜陷福山。鸿章饬水师护常胜军出海攻福山,不克而还。
二年正月,兼署五口通商大臣;奏设外国语言文字学馆,是为鸿章创兴洋务之始。常熟围急,鸿章遣谍密谕骆国忠等固守,檄道员潘鼎新、提督刘铭传以三千人乘轮舟趋福山。二月,夺福山石城;常熟军知援至,亦启城出击,斩贼殆尽,围乃解。三月,复太仓州城。四月,乘胜复昆山。江苏为财赋之区,而赋额之重为天下最,而苏、松、太三属之浮粮尤为苏省最;弊由沿袭前代官田租额,乾隆中年以后办全漕者数十年,自道光三年、十三年两次大水后,无岁不荒、无县不缓,蠲减旷典,遂为年例。又有官垫民欠一款,大抵移杂垫正、移缓垫急、移新垫旧、移银垫米,以官中之钱,完官中之粮;其后,或豁免、或摊赔,同归无着。鸿章历陈积弊,请准减定苏、松、太三属粮额,以咸丰中较多之七年为准,折衷定数,每年起运交仓漕白正耗米一百万石以下、九十万石以上,着为定额,下所司议行。五月,又奏:密察贼情地势,有可虑者三、可幸者二。苏、常、杭、嘉为东南财赋最盛之区,逆众必死守力争,一可虑;苏、嘉各郡,湖河荡港千百通联,我难进而贼易守,二可虑;李秀城为诸贼冠,最多狡谋,去年迄今图救金陵,分窜皖江南北,又欲绕窜扬州里下河,若攻剿过急,则或挈众来援、或别图窜踞,三可虑。惟是江皖、浙东各有重兵堵截,提督鲍超等能再速克江浦、浦口,扼断北贼过江之路,都兴阿、吴棠果能堵淮扬,不使贼窜入里下河,则剿办较易,可幸者一;李秀城、李世贤分踞苏、浙,自见挫于官军,精锐大减,膏腴亦去其半,现惟嘉兴陈炳文部贼较多而悍;有蒋益澧扼其前、臣军缀其后,常州、无锡贼援甚广,深入颇难,但使稳扎稳进,徐图制敌,可幸者二。臣军为数已逾四万,今拟由昆山进苏州为一路,以程学启所部陆军当之;由常熟进江阴、无锡为一路,以李鹤章、刘铭传所部陆军当之;由泖淀进吴江、平望、太湖为一路,则李朝斌水师当之。以上三路,皆欲规取远势,以翦苏州枝叶而后图其本根也。又恐杭、嘉、湖各贼绕窜浦东、窥扑松沪,复令常镇道潘鼎新八营扼金山卫,编修刘秉璋七营扼洙泾,副将杨鼎勋五营扼张堰,联为一气,以防内窜,以固全局。报闻。六月,饬程学启、戈登进吴江,连破各险隘,贼以城降。七月,允两江总督曾国藩奏,毋庸改设南洋通商大臣,仍命鸿章兼理。于是鸿章分饬程学启、戈登规苏州,李鹤章、刘铭传规江阴,潘鼎新、刘秉璋规嘉善,以牵制贼势,师并进,江阴下。伪忠王李秀城由苏州纠集伪纳王郜云官等水陆十万偪大桥角营,李鹤章驰军四击,贼大败遁。九月,李秀城复自苏州、无锡、溧阳、宜兴聚众八、九万,泊运河口,自将悍贼据金匮之后宅,诸贼由望亭、后宅屯营互进,李鹤章亦立八营于大桥角与之持。鸿章以诸巨贼集西路,志在保无锡、援苏州,乃檄李鹤章、刘铭传等坚守后路,抽精锐之卒翻营击贼,程学启、戈登由苏州西北横出贼后,攻克蠡城、黄埭;周盛波亦击走芙蓉山贼,克雁台塘头;郭松林又败贼于安镇兴隆桥。李秀城移居麻塘,李鹤章、刘铭传合击,大破之,余匪悉窜走。于是苏、锡之贼皆大困。贼陷江南,以金陵、苏、杭为三大窟,而苏其脊膂,故李秀城百计援苏州,谭绍洸尤凶狡,誓死守;附城筑长城石垒,坚不可拔。程学启等顿军河东,累月不下。十月,鸿章莅苏视师,益趣攻,程学启缘南岸、戈登缘北岸,鸿章亲督之,尽出炸炮廿余,毁其长城石垒,郜云官等密款乞降,鸿章令斩李秀城、谭绍洸以献。李秀城夜遁,郜云官等刺杀谭绍洸,开齐门迎师降,首列名者八人,伪纳王郜云官、伪北王伍贵文、伪康王汪安均、伪宁王周文佳、伪天将范启发、张大洲、汪怀武、汪有为;精锐犹逾十万,分屯阊、胥、盘、齐四门。方歃血誓生死,要总兵副将官且未薙发,程学启恐不可制,白鸿章诛之,搜斩悍党二千余人。奏闻赏加太子少保衔,并赏穿黄马褂。十一月,李鹤章等军克无锡,饬程学启、李朝斌水陆由吴江之平望会师嘉善,守贼陈占榜降。嘉善既定,遂偪嘉兴,贼守御完备,久乃克之。
三年正月,戈登请以常胜军攻宜兴,鸿章令郭松林等水陆各军合剿,克宜兴,并克溧阳,败金坛伪刘王、伪襄王之众,平其附城诸垒,贼势大蹙。时伪护王陈坤书据常州,方合丹阳、句容诸贼十数万,绕出常州城北,捣官军之背;以无隙可乘,复图窜入腹地,以缓常州、嘉兴之围。循江而东,奄至江阴之南闸及周庄、华墅、杨库,犯常熟,所过焚杀。鸿章飞檄郭松林等弃金坛勿取,疾驰归援;令杨鼎勋、张树声选锐卒三千人横截江阴之焦店,而饬李昭庆、郑国魁由嘉兴赴援常熟。贼并集无锡、江阴、常熟间,围常熟尤亟。黄翼升督水师自白茅口进,与李昭庆、郑国魁合击,贼大败。又击走顾山陈市之贼,追过福山,常熟围解。贼退屯江阴之杨库、周庄、华墅、沙山,图西窜。三月,鸿章驰赴江阴长泾察贼势,檄提督刘士奇、总兵王永胜会郭松林军由福山、鹿苑江岸进,自率李鹤章、李昭庆、黄翼升、郑国魁水陆军驰抵沙山,连破贼营,追越华墅,分兵邀击杨库;贼惶遽,夜窜云亭,刘士奇、王永胜设伏鸡笼山败之。别贼万余,夜于三河口设浮桥六以待,云亭贼至欲渡而西,官军蹙之,贼争道,浮桥断,尸积水不流,沿江之贼尽歼。鸿章乃至常州督军,常州西北通丹阳,西南通金坛,镇江防军已克丹阳、提督鲍超克金坛,外援尽绝,陈坤书犹率悍党死拒。鸿章令戈登炮队攻南门,刘铭传攻北门,刘士奇、王永胜攻东南隅,时久雨勿霁,烟焰反扑,城倾数十丈;鸿章挥军登城,诸军接刃猛进,陈坤书犹以粤贼数千巷战,尽歼之,擒陈坤书。四月,复常州城,赏骑都尉世职。常胜军多失律,随攻常州又畏懦不先登,戈登惭思归国,乃撤常胜军。鸿章疏言:戈登屡立战功,请优奖以示荣宠。如所请行。六月,江宁平。叙剿贼功,锡封一等伯爵,并赏戴双眼花翎;寻赐伯号曰肃毅。伪堵王黄文金拥众十万踞湖州,集悍贼于晟舍;鸿章以苏、湖接壤,防其窜越,令潘鼎新以水陆军拔长兴进击晟舍贼,次第毁其垒卡。七月,会浙军袭取湖州,刘铭传亦克广德州,追毙逆首黄文金,江、浙肃清。十月,充江南乡试监临。
四年正月,饬郭松林、杨鼎勋率军航海赴闽从闽浙总督左宗棠军,迭克漳州、漳浦等城,尽歼余贼。四月,科尔沁亲王僧格林沁战殁于曹州,曾国藩为钦差大臣,督其军;鸿章暂署两江总督。五月,奏遣潘鼎新一军由海道赴天津,屏卫畿辅。九月,谕鸿章统率所部各军赴豫西防剿,兼顾山、陕;鸿章历陈兵势不能远分、饷源不能专恃、军火不能接济,遂寝前命。
五年七月河漫,高邮汛掣卸清水潭坝;命会同漕运总督吴棠勘修。工成,予优叙。九月,趣鸿章驰往徐州,妥筹淮、徐以东各路防务。十月,曾国藩因病乞假,鸿章署钦差大臣;旋实授,节制各军专办剿匪事。捻匪时分股为二:张总愚窜陕西,为西捻;任柱、赖汶洸窜山东,为东捻。鸿章甫视事,东捻南趋金乡、鱼台、丰、沛诸县,谋犯清淮;,既挫于官军,反走山东,越河南境窜湖北。鸿章饬刘铭传、刘秉璋、周盛波、张树珊等蹑剿入鄂,迭败之。
六年正月,授湖广总督。二月,贼由湖北窜扰河南,直趋山东。五月,渡运河,济南戒严;淮、豫、东、皖各军虽屡胜,而贼瞬息千里,不能制。鸿章以督办军务日久疲师,奉旨戴罪立功,迅赴山东会剿。始,曾国藩督师时,议于运河东岸沿堤筑墙杜贼窜越。鸿章守其策而注重运西,饬豫军提督宋庆、张曜两军分守山东东平以上自靳口至黄河沈家口,周盛波分守开河至靳口,刘秉璋分守济宁至开河,杨鼎勋分守赵村石佛至南阳湖,李昭庆分守滩上黄林庄至韩庄八闸,皖军黄秉钧等分守宿迁运河上下游,声息相通,互为策应,使贼不得出运。六月,抵济宁。贼窜过潍县,欲趋登莱,鸿章谓偪贼入海隅聚歼为便,乃创胶莱河防之策,令刘铭传、潘鼎新于胶莱河南北二百八十余里筑长墙,会合豫军、东军分汛设守。奏言:衡量利害之轻重,与其驰逐终年流毒江、皖、东、豫、楚各省,不如弃一隅以诱之;与其往返运东,济、泰、兖、沂、青及苏之淮、徐、海各属均受其害,不如专弃登莱以扼之。胶莱河之防不密,则登莱无可扼;运河之守不密,则胶莱仍不足恃。贼踪已向胶东,臣意俟运堤与胶莱河防均已布定,乃可抽兵进剿,庶灭一贼、少一贼,贼智自困而兵力不疲。时任、赖诸贼麇集莱阳、即墨间,恐胶莱河防断其窜路,伺隙反扑堤墙,数败;七月,潜由海神庙扑渡潍河,东军御之不及,胶莱防溃。下部议处。鸿章亟饬淮、豫各军严扼运防,而令刘铭传、郭松林、杨鼎勋三军往来蹑击。十月,迫至赣榆,降酋潘贵升枪毙任柱于阵,赖汶洸率众窜山东。十一月,刘铭传等迫追,连败之诸城、潍县、胶州;贼穷蹙,遁入海滨洋河、弥河之交。官军围击,几歼其众,赖汶洸率骑数百走而南。十二月,复纠集千余骑突至沭阳,冲渡六塘河,窜扬州;道员吴毓兰驻守运河,率队击擒之,余匪悉降。东捻平,赏加一骑都尉世职。
七年正月,西捻张总愚由山西吉州踹冰北窜,迭谕鸿章迅饬刘铭传各军入援;未至,贼已分窜直隶东北平乡、鸡泽、南和诸县,下部严议,兼命鸿章亲督所部自临清、德州克日入直,相机剿办。又以贼纵阑入衡水、定州,拔双眼花翎,褫黄马褂,革骑都尉世职。鸿章奏言:办流寇以坚壁清野为上策,嘉庆间川、楚教匪赖此收功;即东捻流窜豫东、淮北,所至民筑圩寨,深沟高垒以御之,贼往往不得一饱,故其畏圩寨甚于畏兵。河北平原千里,无险可守,民又不知筑寨自保;张总愚本极狡猾,遂得肆意蹂躏,无处不流。且自渡黄入晋,沿途掳获骡马甚多,步贼多改为骑,趋避既捷,肆扰尤易。自古办贼,必以彼此强弱饥饱为定;衡贼未必强于官军,但彼骑多而我骑少,自有不相及之势。彼可随地掳粮,我须随地购粮,贼常饱而我常饥,又有不能及之理。今欲绝贼粮、断贼骑,惟有劝谕直隶、山西、河北绅民坚筑圩寨,如果十里一寨,贼至无所掠食,兵至转得买食,贼虽流而其技渐穷。二月,鸿章督军进德州,败贼安平、饶阳。三月,贼窜晋州,渡滹沱河,南入豫,折窜直隶,扑山东东昌。四月,趋茌平、德平,由德州西奔吴桥、东光,偪天津,下部议处;命总统北路军务,限一月殄灭。鸿章以捻骑飘忽,久成流寇,非就地圈围,终不足制贼之命;是时三口通商大臣崇厚及左宗棠皆以为言。而直隶地平旷,无可圈围,欲就东海南河形势,必须先扼西北运河,尤以东北至津沽、西南至东昌张秋为锁钥;乃饬援津之郭松林、潘鼎新两军掘开沧州迤南捷地坝,泄运水入减河,于河东筑长墙断贼窜津之路;东昌运防,则淮军自城南守至张秋,东皖诸军自城北守至临清,并集民团协守。贼自盐山南窜,扑东昌运河,无可乘,复散走。闰四月,以剿贼逾限,予严议。时贼以官军严逼,奔突不常,北谋越减河,南谋越运河;以北路军势重,锐意南行,盘旋陵县、临邑间,旁扰茌平、德平,犯临清运防。鸿章虑久晴河涸,民团不可恃,且昼夜迫奔疲士卒,议乘黄河伏汛,缩地圈扎,以运河为外圈,以恩县、夏津、高唐之马颊河截长补短为里圈。号召民团,即马颊河南联墙筑卡,第余临邑南至济阳滨河百里,冀就西南一隅以制贼。其时官军大败贼于德州扬丁庄,又追败之商河,张总愚率悍党遁济阳,沿河北出德州,犯运防上窜,盐山、沧州皆为官军扼截,乃转向博平、清平。是时黄、运暨徒骇交涨,东昌、临清、张秋闸河水深不可越,马颊河亦经黄水漫入,河西北岸长墙绵亘,贼窜地迫狭,势益困。鸿章增调刘铭传军期会前敌将士分屯茌平之桃桥南镇至博平、东昌,圈贼徒骇、黄、运之内,而令马队于中兜逐,贼无一生者,张总愚投水死。西捻平。先行赏还双眼花翎、黄马褂、骑都尉世职,开复迭次剿捻不力各降革处分。七月,赏加太子太保衔,以湖广总督协办大学士。八月,入觐,赐紫禁城骑马。十一月,乞归省;予假一月。
八年二月,兼署湖北巡抚。八月,命驰赴四川查办总督吴棠参款;复陈所劾不实,道员锺峻、彭汝琮分别革休。十二月,命赴贵州督办剿苗军务,川、楚各军统归节制。
九年二月,甘肃逆回纠合土匪四扰,陕甘总军总督左宗棠驻军平凉,不及兼顾;命鸿章暂缓入黔,先赴陕西督办军务。七月,剿平北山土匪。值天津民人因匪徒迷拐幼孩案,牵涉教堂,殴毙法国领事官,焚教堂,法国使臣罗淑亚索犯急,且以兵舰集津沽为恫喝计;廷议促鸿章移师天津,密筹防卫。八月,调直隶总督,谕偕前任总督曾国藩速定谳。寻奏上,罗淑亚无异辞。十月,撤三口通商大臣,以总督兼任,改为北洋通商事务大臣。
十年,日本初请通商,授全权大臣与定约。
十一年正月,偕两江总督曾国藩奏选幼童赴美国肄业,又遴游击卞长胜等赴德国学习军械技艺。五月,授大学士,仍留总督任。六月,授武英殿大学士。
十二年闰六月,河道总督乔松年、山东巡抚丁宝桢筹治黄、运两河以通漕,下鸿章议。鸿章覆陈,大旨谓:淮徐故道,势难挽复,借黄济运与借卫济运及堵合霍桥决口、筑堤束水诸策,流弊亦多。河在东,虽不亟治,而后患稍轻;河回南,即能大治,而后患甚重。近世治河兼言利运,遂致两难,卒无善法。不知黄水既不能入运,断难一治而两全。为今之计,似不得不出于河自河、漕自漕。治河之策,不外古人「因水所在,增立堤防」一语,应令河道总督、山东巡抚察酌形势,量筑堤埝,俾资周防,而期顺轨。议漕政者,皆不以规复河运为望;然自道光六年即创办海运,咸丰以后无年不由海运,无年不由釆买。今日海道畅行,轮舶骈集,转输既捷,费用大省;复此难恃且费之河运胡为?苏、浙漕粮现既统行海运,江、广等省本改漕折,宜由各督抚酌提本色若干石运沪解津;不然,指拨漕折由南省釆买运津、或由天津招商釆办亦可。若虑缓急之间京储匮乏,应于无事时多筹釆运,使数年中得有一年之蓄,则内顾可以无虞。上嘉其所奏详尽,下部议行;兼谕乔松年、丁宝桢勘筑堤埝,以资捍御。十二月,以明年慈禧端佑康颐皇太后四旬万寿及上亲政后初届元日令辰,下部优叙。
十三年三月,授全权大臣,与秘鲁国议招工事,因定和约专条。十月,慈禧端佑康颐皇太后四旬万寿,加恩中外大臣有老亲年八十以上者;鸿章母未及八十,特赏御书匾额、玉如意、大卷江绸、八丝缎袍褂料。十二月,调文华殿大学士。
光绪元年,日本与台湾生番争,船政大臣沈葆桢治台事,鸿章饬提督唐定奎率淮军渡海助之剿抚。总理各国事务王大臣奏筹善后海防六策,命详议以闻。鸿章覆奏如原议,略谓:所陈练兵、简器、造船、筹饷、用人、持久六条,均救时要务。所未易猝办者,人才之难得、经费之难筹、畛域之难化、故习之难除。今日所急,惟在力破成见,以求实际而已;舍变法与用人,别无下手之方。伏愿皇上顾念时势艰危,节省冗费,讲求军实,造就人才,皆不必拘执常例。而尤以人才为急,要使天下有志之士无不明于洋务,庶练兵各事,可期逐渐精强。积诚致行,尤需岁月,迟久乃能有济。目前固宜力保和局,即将来器精防固,亦不宜自我开衅。
二年,英国使臣威妥玛因云南戕杀教士马嘉理,要求不遂,下旗将归国,鸿章以全权大臣赴烟台邀威妥玛商办。威妥玛坚求严办,适俄、德、法、美、日、奥六国公使及兵舰齐集烟台,鸿章故示整暇,往来谈燕,并召诸使、水师将领大会乐饮;六国协力阻英之请,乃与威妥玛定优待往来通商事宜,复寻旧盟。
三年,议覆穆宗毅皇帝、孝哲毅皇后升祔位次,奏言:礼亲王等请仿照奉先殿成案增修龛座,为折中之论。惟太庙规制有定,国家统绪无穷;醇亲王请明降谕旨,晓示天下,自今以往,亲尽则祧,并请以后殿东西二梢间永藏祧主,此则导皇上以大让、酌庙制以从宜。礼贵因时,让为美德,非天子不议礼;应否允行,应秉圣裁。诏并如议。八月,晋豫亢旱,鸿章筹巨款赈济。时直隶亦患水,永定河居五大河之一,累年漫决,害尤甚;鸿章修复金门闸及南上北三灰坝、卢沟桥以下二百余里改河筑堤,缓其溜势,别浚大清河、滹沱河、北运河、减河以资宣泄。自是水患少纾。
五年,恭题穆宗毅皇帝、孝哲毅皇后神主,赏加太子太傅衔。
六年七月,始创海军,订造铁甲诸船于外洋;以管驾需才,奏立北洋水师学堂。电报之设也,鸿章初行于大沽北塘海口炮台,以通天津,传达号令;八月,遂设南北洋电线,自天津循运河逾江抵镇江而达上海,亘三千里。未几,各国请于上海建万国电报公司暨南北洋海线,于是接办沿海陆线,过浙、闽至粤,道里以倍。后十余年间,电线布满各省。巴西通商,以全权大臣定约。十二月,福建巡抚刘铭传疏请开行铁路,鸿章议有九便,事下所司。
七年六月,因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皇太后前岁春圣体违和,特谕各直省延访良医,鸿章疏荐道员薛福辰;至是大安,予优叙。九月,恭题孝贞显皇后神主,赏穿带膆貂褂。昔年鸿章于江宁、上海有机器制造局之设,于上海有轮船招商局之设,天津旧有机器局集资拓充,并开釆磁州煤铁矿、开平煤井,又设上海纺织局,近筑津榆铁路,远开漠河金矿,以浚中国之利源,杜外人之侵占;先后得旨允行。
八年三月,母病,予假一月,赴鄂省视,赏人。旋丁母忧,赐祭一坛;灵柩回籍时,着地方官妥为照料。谕俟百日后,以大学士署理直隶总督。鸿章累疏固辞,允开缺;仍驻天津督练各军,并署通商大臣。六月,朝鲜内乱;鸿章时在籍,趣赴天津,署总督张树声先饬提督吴长庆率淮军援朝鲜,定其乱。鸿章因为朝鲜酌定善后之策。
九年正月,奏请回籍营葬,予假两月,假满即回署任。六月,命署理直隶总督兼通商大臣;累疏乞终制,不允。
十年八月,服阕,授大学士、直隶总督兼通商大臣。十月,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寿恭皇太后五旬万寿,赐御书「揆元经体」匾额,仍授文华殿大学士。时法、越构兵,越之山西、北宁皆陷。云贵总督岑毓英督师行边为越南援,法乃自请讲解。鸿章与法总兵福禄诺议订简明条款既竣,而法人伺隙陷越之谅山,薄镇南关,兵舰驶入南洋,分扰闽、浙、台湾,边事大棘。北洋口岸南始烟台、北迄山海关,延袤几三千里,而奉、直接壤之旅顺口为首冲,饬提督宋庆等率军守之,水师统领提督丁汝昌以蚊快船表里依护;副将罗荣光守大沽,提督唐仁廉守北塘,提督曹克忠、总兵叶志超守山海关内外,总兵全祖凯守烟台,重兵联络,海疆屹然。
十一年正月,朝鲜乱党突入王宫,戕其执政大臣六人,日本阴助之;驻防提督吴兆有等以兵入护,剿除乱党,伤及日本兵。日本藉以为辞,鸿章奉命为全权大臣,允其撤兵,而所索议处统将、抚恤难民,则严拒不许。法大败于谅山,又不获逞志于闽、浙、台湾,复寻成。四月,授全权大臣,与法使巴德纳增减前约,法事乃弭。五月,以筹济滇、粤前敌饷需、军火无缺,下部议叙。西法水陆将士皆出学堂,鸿章奏仿行之,挑选各防营弁勇入武备学堂肆业。九月,设海军衙门,醇亲王总其事,命鸿章会同办理。
十二年,以全权大臣定法国通商滇粤边界章程。
十三年,会订葡萄通商之约。
十四年,海军成,为船二十有八舰;檄饬海军提督丁汝昌统率全队,周历南北、印度各海面练习风涛阵技,岁率为常。
十五年,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寿恭钦献皇太后归政,懿旨赏用紫缰。
十七年二月,命偕山东巡抚张曜校阅海军。十一月,热河教匪滋事,蔓延平泉、朝阳、建昌、赤峰四州县,分扰蒙古翁牛特诸旗;遣直隶提督叶志超往剿,旬日平其乱,下部议叙。
十九年正月,鸿章七十寿辰,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寿恭钦献皇太后御书「调鼎凝厘」匾额、「栋梁华夏资良辅,带砺河山锡大年」对联、福寿益寿字,御笔蟠桃图、无量佛带膆貂褂诸珍物,上御书「钧衡笃祜」匾额、「圭卣恩荣方召望,鼎钟勋勚富文年」对联、福寿字、无量佛诸珍物赐之。
二十年正月,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寿恭钦献崇熙皇太后六旬万寿,赏戴三眼花翎,子经迈员外郎。五月,朝鲜以东学党乱来乞师,饬提督叶志超助之;日本亦以重兵至,我军屡战不利,日本乘胜内侵,连陷九连城、凤凰城、金州、岫岩、海城、盖平、营口、大连湾、旅顺口,复据威海卫刘公岛,夺我兵舰。八月,拔三眼花翎,褫黄马褂。十月,革职留任,摘去顶戴。
二十一年正月,赏还翎顶、黄马褂,开复革留处分,授为全权大臣,往日本议和。三月,于马关会订条款十二,割台湾以畀之,日本交还所侵地,乃成和。七月,留京入阁办事。十二月,命充致贺俄国加冕头等专使大臣,并往德、法、英、美诸国聘问。
二十二年正月,懿旨召见,准令扶掖。鸿章周历各国考察政治七阅月,回京。九月,命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行走。十二月,充经筵讲官。
二十三年,充武英殿总裁。
二十四年正月,特恩免带领引见。五月,稽查钦奉上谕事件处。七月,奉旨毋庸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行走。九月,命往山东查勘黄河工程。十月,赐西苑门内乘坐二人肩舆。
二十五年二月,鸿章偕河道总督任道镕、山东巡抚张汝梅疏云:山东黄河自咸丰间铜瓦厢改道以来,光绪八年后溃溢屡见,遂普筑两岸大堤,尺寸初不高宽。乃民间先就河涯筑有小埝,随湾就曲,紧偪黄流;又因河滩淤高,埝自加增,官民相率守埝,大堤日久失修。每遇汛涨,埝决、堤亦随决,此历年失事病根也。古今言治河者,惟让地于水,实为上策;其次,则惟有展宽河身。今两岸大堤相距有五、六里至八、九里不等,应即就此两堤加倍高厚,永为修守,似不失为中策。第两岸之中,先有弃堤守埝之处,小民安土重迁,不肯远去,非可旦夕议定,暂宜照旧守埝,徐图更张。至下口入海尾闾,尤关全局。现在水行丝网口入海去路,偏向东南,形势不顺,不能筑堤;既无以束水攻沙,故不免下壅上溃。今勘得铁门关故道,尚有八十余里可通海口,较丝网口、韩家垣两路为顺,工亦较省。然建拦河大坝一座,挑深引河三十余里,修筑两岸大堤八十余里,所需工费颇巨。惟是下口不治,全河皆病;今欲大加整顿,不得不从长计议,核实勘估。其余如添修费以固根本,设减坝以泄异涨,以及设堡夫办豁免设厅汛等事,虽有先后缓急之分,实为将来必不可少之举。大约此项巨工,五、六年可期办竣,略如从前南河规模。但需南河三、四年修费;则一切法制犁然毕具,而山东无蓄清敌黄之累,收效亦较为远大。乃上所筹十策及比国工程师卢法尔拟具治河新法,以备采择。又言迁民修堤之举,繁琐委曲,断难克期告成;而频年决溢,河底积淤,如再节次决口,不特一切工程种种棘手,两岸灾民何忍再罹昏垫。为今之计,惟有择要加修两岸堤埝,疏通海口尾闾;既为目前救急善策,亦即治标以待治本之要图。下其奏,命军机大臣等核议施行。十月,充商务大臣,前往南北洋各埠考核商务。十一月,署理两广总督。
二十六年正月,京察;鸿章自同治三年始,十三次京察,并蒙优叙。二月,以上三旬万寿,赏穿方龙补服。四月,补两广总督。六月,调补直隶总督兼北洋通商大臣。时值拳匪肇乱,八国联军攻夺大沽炮台,陷天津。七月,入京师,上奉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寿恭钦献崇熙皇太后西幸,命偕庆亲王奕劻为全权大臣,便宜行事。迭奉电旨,以鸿章公忠素着,威望信服,此行为安危存亡所系,勉为其难。鸿章闻警,兼程进。先饬提督梅东益等搜剿直隶各属拳匪,与两江总督刘坤一、湖广总督张之洞、山东巡抚袁世凯奏请惩治首祸王大臣。各国公使持十二款要挟,鸿章处以镇静,力与辩论,卒定和约。大乱之后,公私荡然;奏办善后诸务,畿辅以安。
二十七年七月,和议成,联军退,鸿章力请回銮,奉俞旨。诏行新政,设政务处,充督办政务大臣,旋署总理外务部事务。九月,卒。谕曰:朕钦奉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寿恭钦献崇熙皇太后懿旨:大学士一等肃毅伯、直隶总督李鸿章,器识渊深,才猷宏远;由翰林倡率淮军,戡平发、捻诸匪,厥功甚伟。朝廷特沛殊恩,晋封伯爵,翊赞纶扉。复命总督直隶兼充北洋大臣,匡济艰难,辑和中外,老成谋国,具有深衷。去年京师之变,特派该大学士为全权大臣,与各国使臣妥立和约,悉合机宜。方冀大局全定,荣膺懋赏;遽闻溘逝,震悼良深!李鸿章着先行加恩,照大学士例赐恤,赏给陀罗经被,派恭亲王溥伟带领侍卫十员,前往奠醊;予谥文忠,追赠太傅,晋封一等侯爵,入祀贤良祠,以示笃念荩臣至意。其余饰终之典,再行降旨。十月,谕曰:朕钦奉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寿恭钦献崇熙皇太后懿旨:周馥奏督臣因病出缺,代递遗疏一折,大学士直隶总督李鸿章,以儒臣起家军旅,早膺疆寄,晋赞纶扉,辅佐中兴,削平大难;嗣在北洋三十余年,办理交涉悉协机宜。上年京师之变,事机万紧,该大学士忠诚坚忍,力任其难,宗社复安,朝野攸赖。本年七月间,因病迭经降旨慰问。该大学士仍力疾从公,未克休息,忠靖之忱,老而弥笃。方冀调理就痊,长资倚任;乃骤患咯血,遽致不起。当兹时局艰难,失此柱石重臣,曷胜怆恸!前已加恩赏恤,予谥文忠、追赠太傅、晋封一等侯爵、入祀贤良祠;着再赏银五千两治丧,由户部给发;原籍及立功省分,着建立专祠;并将生平战功、政绩,宣付国史馆立传;灵柩回籍时,沿途地方官妥为照料;任内一切处分,悉予开复;应得恤典,该衙门察例具奏。伊子刑部员外郎李经述,着赏给四品京堂,承袭一等侯爵,毋庸带领引见;工部员外郎李经迈,以四五品京堂用;记名道李经方,着俟服阕后以道员遇缺简放。伊孙户部员外郎李国杰,着以郎中即补;李国燕、李国煦,均着以员外郎分部行走;李国熊、李国焘均着赏给举人,准其一体会试:用示笃念荩臣有加无已之至意。又因时局渐定,回京有期,加恩议和王大臣及东南各督抚;追奖鸿章成绩,特再赐祭一坛,子经迈以三四品京堂候补。十一月,谕曰:朕钦奉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寿恭钦献崇熙皇太后懿旨:奕劻等奏,据呈请为已故大学士功德在民、恳建专祠一折,已故大学士李鸿章服官中外四十余年,懋建殊勋,安定疆宇,前经迭降恩旨,优予饰终,已准于原籍及立功省分建立专祠,以彰劳勚;兹据奏请各节,京师建立专祠,汉大臣向无此旷典,惟该大学士功绩迈常,自宜逾格,以示优异。李鸿章着准于京师建立专祠,列入祀典,由地方官春秋致祭,以顺舆情,而隆报享。
二十八年四月,谕曰:朕钦奉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寿恭钦献崇熙皇太后懿旨:原任大学士李鸿章,忠勋久着,饰终之典,前已迭霈恩施;现在灵柩回籍有期,惓念前劳,倍增悼惜。着派醇亲王载澧先期前往致祭,伊子李经方加恩着以四品京堂候补,用示笃念荩臣有加无已之至意。寻赐祭葬。护理直隶总督周馥奏陈鸿章历年勋绩,略云:鸿章初起上海,时曾国藩谓:自古东南用兵,镇江为必争之地,上海孤军难立,戒令驻军镇江;诏旨亦屡以为言。鸿章则谓:上海饷源所出,己军又上海士夫所请,不可背弃,以孤众望。军固有遥为声援、置之死地而后生者。卒从上海逆入。及剿捻、防运至主客异议,终持不变,以有成功。曾国藩陈奏平捻之功推鸿章之定谋,以此。曾国藩平日最称鸿章有大才,然犹以未遇逆境为疑;及见其剿办西捻,迭奉严旨,而夷然顺受,果毅不挠,于是又叹其进德之猛。自中原罢兵,移督直隶,坐镇天津,办理内治外交,以一身系天下安危者垂三十年。二十六年之变,召入京师,行至上海,道路阻兵不能前进,北祸益急,联军大集,天下望鸿章如大旱望雨,朝廷亦有旋乾转坤之谕。逮鸿章既入敌军,通国隐然有恃,由是千磨百折,卒定和议。远方闻者,或未尽满意,而鸿章实已心力俱竭,遂至一疾不起。各国公使及其水陆兵官来唁者四十余人,同声致词,皆言数月前相与议约,鸿章所为皆他人不能为之事;足见外国具有公论。伏查鸿章与曾国藩谋国忠诚,决策英断,不摇浮议,不顾毁誉,略相伦等。其任事勇锐、赴机捷速,不为小廉曲让,则鸿章有独至孤诣;自壮至老,历常变、夷险,未尝一日言退,婴疾病不轻乞假。尝言曾国藩晚年求退,为无益之请;受国大任,死而后已,朝廷岂肯放归。马关定和而还,论者未已,所亲劝令乞归;答言于国实有不能恝置之谊,今事败求退,欲安归咎!人知鸿章之忠勤爱国,非浅见所能窥测;其英风壮釆,迈往不屑,同时辈流无足当意。而宅心仁恕,遇故旧,曲有恩纪。平吴所得贼粮、平捻所余军米,悉以散之居民。其事君小心,得一语之褎,矜宠见于词色;奉严旨,绝无怨尤:其天性也。后山东巡抚袁世凯、江苏巡抚恩寿、浙江巡抚任道镕相继疏陈鸿章勋绩,请于山东、江苏、浙江各建专祠;诏如所请。子经述,袭侯爵,候补四品京堂,以毁卒;别有传。子经方,现官候补四品京堂。经迈,现官候补三四品京堂。孙国杰,袭侯爵,现官委散秩大臣。
弟昭庆,以员外郎从曾国藩军营。同治元年冬,粤匪扰皖北,迭踞和州、含山、巢县;时淮军新立,国藩奏留五营分防无为、庐江,以昭庆为统领,屡击败贼,危城孤军,屏蔽沿江,屹为重镇。同治元年,鸿章赴上海,昭庆以八营从,克常州各城,解常熟等处围,拔剿嘉兴、嘉善、枫泾、西塘各城隘,并为军锋。四年,国藩以钦差大臣剿捻,奏称昭庆英毅稳练,亚于诸兄;令总理马步全军营务处,统武、毅、忠、朴等军。及鸿章代为钦差大臣,昭庆皆为前敌,击贼于鄂、皖、东、豫之交,贼骑剽疾,日驰逐数百里。或劝少休,辄叹曰:贼势纵横如此,民间盼救如解倒悬,敢惮劳乎?昭庆故善战,尤能坚守,先后画守运河,遏贼北窜;又移守六塘河、刘老涧各处,遏贼南下,最为当时所称。八年,淮军凯撤南还,分营留防江淮。两江总督马新贻以昭庆与各将领相习,奏留办理淮军营务处。十二年六月卒,年甫三十九。昭庆从军最早,与兵事相终始,勋望与同时诸将相等,所部多以积功至大官。顾以鸿章亲嫌,叙功辄辞不受。治军十余年,大小数百战,未尝列名荐牍。初由员外郎捐资为道员,粤匪平,国藩奏请赏戴花翎。捻匪平,特旨以盐运使候补。人皆服其功,尤多其让云。卒后,两江总督李宗羲、江苏巡抚张树声,以昭庆功绩上闻;得旨优恤,赠太常寺卿。光绪二十九年,山东巡抚周馥以士民追思其剿捻功,奏请宣付国史馆立传,并附祀鸿章山东专祠。
神道碑铭吴汝纶
公讳鸿章,字少荃,晚自号仪叟。世为安徽合肥县人,姓李氏,其本许氏也。曾祖椿、祖殿华,皆不仕;考文安,进士,刑部郎中、记名御史。三世皆以公贵,赠如公官爵。曾祖妣裴氏、祖妣周氏、妣李氏,皆赠一等侯夫人。公少受业曾文正公之门,道光丁未成进士,在翰林有声。粤盗洪秀全据金陵,吕文节公为安徽团练大臣,奏公自助。江忠烈公巡抚安徽,曾文正贻书江公,称公可属大事。其后,将兵淮甸,久之无所就,乃弃去,从曾公江西。曾公既克安庆,且大举东伐,会江苏阙帅,朝廷谘访曾公,曾公以公应。而上海搢绅亦来皖乞援师,于是公以福建延建邵遗缺道,超授江苏巡抚。召募淮士六千五百人,闭置西国汽舟中,穿贼地二千余里抵上海,特起一军;天下所谓淮军也。是时,三道出兵,曾忠襄公直捣金陵,左文襄公进规浙江,公趋上海,独公功先成。自上海誓师至克复苏州,凡二十阅月,大小数十战,所至望风靡。公时时临阵督战,曾文正自谓不及也。苏州既克,出境助平浙乱,分兵为金陵军声援。金陵平,封一等肃毅伯。及提兵北定流寇,先后荡平任柱、张总愚等,天下称颂淮军,公遂进位宰相。国家制相,权在政府;公与曾公为相,皆总督兼官,非真相,中外系望,声出政府上,政府亦倚办二公。公尤锐身当天下大任,虽权力有属、有不属,其遇事勇为、夷险一节,未尝有所诿谢、退让、畏避也。于是,公数平大难,有威风,以宰相总督两湖;尝帅军一援陕西。未几,代曾公总督直隶。在直隶垂三十年,所经画皆防海、交邻大计。思欲以西国新法导中国利用之,以求自强,一兴亚洲。权力既有不属,国势积弱,人才稀少,拘学恣意妒毁,必坏其成;公忍询负重,不激不挠,诽誉顺逆荣辱,一不顾问。知强弱相形,不一变革,不克自振拔。顾积习难挽,先其重要,莫急兵备;参校彼己,常持和节,尤加意育才。同治十一年,与曾公合疏选学童送往美国就学,岁百二十人,期以二十年,学成岁归百二十人,为国效用。未几,中学而辍,公争不能得;随遣生徒分出就学英、德、法诸国,前后踵相蹑不绝。及建海军,将校尽取才诸生中。初在上海,奏设外国学馆;及驻节天津,奏设水师、武备、管轮、电报、医术诸学堂,海陆诸军又各自立学堂,兵学寖盛。卒以财权不属,不能大展端绪,以竟厥功。外国兵备,岁糜数千万,吾政府初议倚公防海,岁止四百万。其后不能如约,积十一年,仅购铁甲兵舰二艘,海军自此起。初,公所部淮士尽用外国兵械,后历镇南北,皆设局制造。闻欧美出一新器,必百方营购,备不虞。已而户部奏立制限,不令购船械;及日本构兵,舰炮新旧不敌,以故败。公尝奏称:国不可无备,备具矣,交顾不可失。其待遇外国客,谈笑嫚骂、阴阳阖开,接其风采,知为盖代英伟人也。事随以定英人马嘉理在云南徼外被杀,英使威妥玛忿争,至下旗出都,祸变岌岌;公请自往之罘留行,遂召集俄、德、美、法、奥、日本六国公使大会乐饮,往来谈燕,亲至英兵船阅习海战,卒定议而归。法兵入越南,公持和议,朝野异论蜂起,遂开战;敌知公有备,无一兵犯北海,卒以交绥定和罢兵。甲午,朝鲜乞师定乱,遣将往;日本闻之,亦以兵至,交相持不决。公方设谋解纷难,议者攘臂言战,主谋者信之,王师熸焉。既败,朝廷命公往日本议和,遇刺几死;卒结约解兵,纾国难。未几,命公使俄,遂历聘欧美诸名国。自公始出治兵,至是四十余年,国势日益倾,外患日益侵逼;公内固疆圉、外交强邻,搘拄艰困、济变振急。五洲交推,与德相毕士马克、英相格兰斯登并称贤相。奉命远使,于是公年七十五矣。国威新挫,舆榇出疆,所至君相不以胜败易虑,敬礼有加,邦交益固。使归,命掌外部。已,又命督两广。庚子乱民肇衅,八国连兵内犯,有诏召公入;行至上海,道梗不得进。敌祸益急,两宫蒙尘,公深入敌军动遭检制。既至京,如陷重围,孑然一老与七、八坚敌相抗。年余,勍者却军,还我京辇,而公亦以劳瘁致疾不起。及车驾自陕还京,公已不及见矣。讣闻,行在震悼,再遣亲王赐祭,追赐太傅、进封一等侯,谥文忠,赐银五千两治丧,祀贤良祠,本籍及立功各行省及京师皆建专祠。子刑部员外郎经述赏四品京堂,袭封一等侯;工部员外郎经迈赏四五品京堂,旋赏三四品京堂。公初无子,以弟之子经方为子,至是以记名道遇缺简放,旋赏四品京堂。孙户部员外郎国杰,以郎中即补;国燕、国煦以员外郎分部行走;国熊、国焘赐举人。经述旋以毁卒。夫人同邑周氏、继室夫人太湖赵氏,先公卒。侧室莫氏,封一品夫人。女一适同知潍县郭恩垕,一适四五品京堂前署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翰林院侍讲学士丰润张佩纶,一适主事宜兴任德龢。公平生严事曾文正公,出治军、持国事,与曾公相首尾。其忠谋英断,能使国重;是非成败不毫发动心,一秉曾公学。曾公薨后,西国势力益东注若倒瓴水,不可遏止,国家一以故常待之;公独迈往竞进,导国先路。虽众疑莫随,而坚忍尽瘁,外国望之如大厦一柱。既用西法,勒习海陆军,设防旅顺、威海,财政不已属,功用不成。其兴立招商轮船、建设各行省电线、倡造铁路、开采唐山煤矿、漠河金矿,皆成绩昭著,与兵备表里。顾不肯开衅外国,其交邻机智,能以弱势驱策群强,使寝谋释怨,谓国有人任艰驭远,前古无有。功高取忌,性阔达,喜嘲谑,忌者益众,公不一屑意,履晦履险若无事。然生不尽行其志,没而无与继轨,以此朝廷尤痛惜之。公薨以光绪二十七年九月二十七日,享年七十有九。经方等将以二十九年二月十八日葬公合肥东乡大兴集夏小影。前葬以书告汝纶曰:先公曩以墓刻属君,今葬有日,请践诺。乃为铭曰:国于瀛寰,强力竞存。政法到今,变古一新。有拘不化,岌乎危艰。皇怵外患,岁逾六十。安其久故,不艾益急。笃生我公,远抚宙合。横身颓流,挽使山立。有舌烧城,以国倾公。公倾国危,公徐正之。公在众忌,公没谁嗣?最迹镵辞,讯万万世。
墓志铭吴汝纶
光绪二十六年畿甸乱,东西海八国连兵内犯。诏两广总督大学士一等肃毅伯合肥李公入朝,至上海,道阻不得前,则缔合东南疆帅,保卫封域,使不动摇。既北,祸益急,两宫西狩,外国兵喋血京帅;公孑身犯险难,入不测不敌军,左右前后尽敌国人,动辄防检。公掉舌摇笔,与众强国胜兵相抵抗。日共外国使、敌军将帅争议盟约条件,可许、不可许;敌益敬礼公,相诫敛手,不分毫忤触。久之,相率退军,宫庙复完如故时。于是朝野中外,交走相庆。皆曰:肉吾等死骨不化为外国人者,公力也。约定,两宫还京有日矣,而公遽以劳勚告终。事闻,朝廷震悼,饰终有加礼;赠太傅,追封一等侯,谥文忠,子孙进官秩各有差。汉大臣京师立专祠,自公始。外国使、敌军将帅在京者四十余人,咸集吊唁。皆曰:公定约时所设施,他人不能为也。当是时,国势倾危,外国人尚心折公如此,咨可谓难已。始,公起治军上海,用外国兵械,肃清江苏与平金陵,欧美诸国闻知,已竦起加敬。既再提兵定中原流寇,宇内清夷,遂专力外事。在直隶最久,于外国政学、制法、兵备、财用、工商艺业,无一不究讨,尤尽心防御。尝言国家百用可省,独练兵设备万不可省。于是用欧美兵法,勒习所部淮将士。置局制造欧美兵器械,购铁甲兵舰,立海军,建筑大沽、旅顺、威海卫营垒。开轮船招商公司,设各行省电线,采开平煤矿、漠河金矿,皆导国使猛进,与欧美强国竞盛。以财权不属,人材不兴,卒牵于异议,靳馈餫不予,使不能竟所施为。而西人顾交口称颂,谓为东方毕士马克;五洲万国妇孺,皆知公始名,中国因之益重云。公既尽心防御,顾持重不欲开兵衅,待遇外国客,能时其刚柔张弛,使来说者自失本谋;国家每与外国生隙,公辄用计谋消弭之,以故数十年中外无事。甲午日本构兵,主议者信新进少年谋画,不用公计策,遂成战祸。师既败,朝廷命公往日本议和,遇刺不死,卒定和而还。未几,命公历聘欧美诸国,诸国人闻公威望久,所至礼遇逾等,忘我败挫,交益睦亲。盖公持国事四十余年,所与外国共事者皆一国之选,今多物故;后之执事,闻诸故老,皆爱敬公。及八国定盟京师,其使臣大将多少壮,其视公皆丈人行也。公旧望足相慑服,故公虽胜而不敢骄,和议以此成益易。公薨以二十七年九月二十七日,寿七十有九。公讳鸿章,字少荃,道光丁未翰林。祖以上皆不仕。文安进士,刑部郎中、记名御史,多隐德;粤盗起,治兵乡里,功未竟而卒。三世赠如公官。御史与曾文正公为同岁生,故公少受学曾公。其用兵方略,为国决大计,处荣悴显晦,事成败不易常度,得于曾公者为多。夫人周氏,继室赵氏。公子经述毁卒,经方、经迈以二十九年二月十八日葬公合肥之东乡大兴集夏小影,夫人赵氏祔。公始无恙时,尝以身后碑志诿汝纶,汝纶不敢忘。铭曰:猗惟我公,一国之命。命屡濒危,恃公而振。公之振之,不恤险艰。谈笑诙嘲,而厝之安。已安忘危,坏成使亏;安成公忌,危亏公毁。谁毁谁誉,视之亡如;独其闳声,荒遐惮惊。苞祸在心,逆折其萌;谗口百车,莫掩公功。朝有显命,谥公曰忠。公寿八十,壮釆故在。浩气雄心,入土不坏。埋诗幽宫,永贞罔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