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洋考 明 张燮
提要
臣等谨案《东西洋考》,十二卷,明、张燮撰。
燮,字绍和,龙溪人,自署海滨逸史。盖布衣也。是书成于万厯丁巳,仿宋赵汝适《诸蕃志》例,惟载海国之通互市者。
首西洋考凡十五国,又附録者四;次东洋考凡七国,又附録者十二次;外纪考为日本及红毛畨,不通贡使,故别着之。
次税饷考,分水编、陆编、职官、公署,四子目;
次舟师考,分内港水程、二洋针路、祭祀、占验、水醒水忌、定日恶风、潮汐,七子目;
次税珰考,纪神宗时,内官髙宷通书蠧国刼官扰民始末最详;
次艺文考;
次逸事考。
其例于交址、占城、暹罗、彭亨、吕宋、苏禄,名与古同者,仍用古名;他若爪哇之为下港、东埔塞之为真腊、大泥之为勃泥、旧港之为三佛齐、马六甲之为满剌加、哑齐之为苏门荅刺、思吉港之为苏吉丹、迟闷之为吉里地闷、文莱之为婆罗、猫里务之为合狸里则并从今名。使通俗易检。
每国先列沿革事迹。多与诸史相出入。如占城即古临邑。而五代史以为自古未通之类。亦颇有改正。大致与明《一统志》畧同,而稍益以。
诸书如闽部疏之误。记燕窝菜及小葛罗误。称吉兰丹之类。咸附辨之。
次列海船交易之例,则皆采自海师贾客之口,为传记之所未详。
其税珰一篇,言利弊最悉。
水程、针路诸篇,尤切于实用。
惟明代控制外蕃,至为无术。无事则百计以渔利;有变,则委曲以茍安事事。可为炯戒。而篇末诸论,乃称功颂徳,曲笔实多,盖当时臣子之词,置而不论可矣。
乾隆四十五年六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总校官(臣)陆费墀
●东西洋考小引
澄水国也,农贾杂半,走洋如适市朝夕之,皆海供酬酢之,皆夷产闾左儿艰声切而惯译,通罢袯畚而善风,占殊足异也。往歳商苦珰苦首,余条十三议上之,稍见苏时诣予,引核闲进而问徼,外风土诸种种异,因介司饷金陵王君谋曰:是不可以无纪,并郡志所逸也。于是孝廉张绍和,父博物善属辞,延之参咨,搜稽阅月二洋,考成受梓。
予读而蹍然曰:异哉,吾儒之一耳,一目之足以尽海内乎?彼仅隔一带水,华风夷运逓阅因陈,不啻阴阳寒暑之代乎?其前矣。要以茫茫堪舆,恢恢函盖,我虽不得文教,一之其指南,所至风轖所屯,西产多珍、东产多矿,今观其各区宇者:
部领酋护、莫非率也。甓城榔屋、莫非式也。宝带锦帔、莫非容也。
竹轝筒吸、莫非饷也。击钲踏曲、莫非节也。灼骨啮指、莫非盟也。
吹蠡饮血、莫非武也。则其异异、同同者也。
独至嗜杀、敢死、枕戈、佩盾、朝君暮虏,东奔西掠,不亲亲而亲释,不问医而问巫,则诸畨类然,宁独天性,亦渐靡,使之耳传曰:性相近也,习相逺也。
交南诸国,非秦汉以及国朝所列冠带也。乎史称任延等出守化行俗易矣。藉非阻距关河,尽臣服之宁,梗化外而势不行也。固天所以格夷,而令穷于华也。乃我土之民,自倭禁外亹亹然,梯航以导之,币质以要之、昵之,如婴孩收之,如几席上以佐帑需下以广生,遂波斯之藏,吐耀紫贝之玩充牣,非天以夷赐华,而不穷于夷,其较着也耶?嗟嗟朔方开,而竟塞九真郡,而旋罢无庸溯矣。居夷出关,意念良深,余弗克得之,星槎而习之,三老长年,按性习之,异同总百蛮之,错落可市、亦可衅者,夷耶?绸缪之、其奚画能生,亦能杀者,海耶?疏凿之,其奚道诚得。
自今一秉于成,波不沸而市不挑水国浸称乐郊独澄利也乎哉。是编也,足以观矣,而第曰:续埤史之丛,谭资韵士之梦逰非考意也,然自非王君好事,张君博物,予何从以局蹐睠方外之迹?不更足夸异乎,遂次第以弁诸首。
时万厯丁巳 嘉平月之二十日 西昌萧基 书于李署水心堂
●凡例
一、岛外诸国,惟交址、占城、暹罗、彭亨、吕宋、苏禄,舶人所称,尚沿故号。若下港之为爪哇、柬埔寨之为真腊、大泥之为渤泥、旧港之为三佛齐、马六甲之为蒲剌加、哑齐之为苏门答剌、思吉港之为苏吉丹、迟闷之为吉里地问、文莱之为婆罗、猫里、务之为合猫里,往往讹璞为朴、认鲁成鱼,是必质之方言、参之邻壤、验之谣俗、方物,始能得其主名,用心良苦。今于属掇,辄书古号;若标题某国,则仍依舶人给引之旧,使俗眼易于披阅,而里耳可以不惊也。
一、占城之先为林邑,在唐为环王;暹罗之先为赤土、婆罗剎,后又为暹与罗斛二国;爪哇之先为阇婆,亦曰:社婆;三佛齐之先为干陀、利满剌加,之先为哥罗富沙,苏门答剌之先为大食;即宿学不能综其变,而名其源。欧阳永叔作《五代史》,尚误称占城前代不入中国,况竖儒哉?自非穷搜千卷,鲜不迷乱。余所称引,俱本于先正所论,次而折衷之,非敢臆见妄为牵合也。
一、诸国前代之事,史籍倍详,而明兴以来为略。即国初之事,掌故粗备,而嘉、隆以后为尤略。每见近代作者,叙次外夷,于近事无可缕指,辄用“此后朝贡不绝一语”搪塞譬之。为人作家传,叙先代门阀甚都,至后来结束殊萧索,岂非缺陷?余每恨之。间采于邸报所抄,传与故老所诵述,下及估客、舟人,亦多借资,庶见大全,要归传信。
一、列国各立一传,如史体;其后附载山川、方物,如《一统志》体。以其为舶政而设,故交易终焉。
一、集中所载,皆贾舶所之。若琉球、朝鲜,虽我天朝属国,然贾人所未尝往,亦不掇入。或曰:日本、红夷何以特书,书其梗贾舶者也。
一、司关者,其人强半见在,不便立传;第贤者又不宜泯没,聊于各名下为志数语。其有碑可采者,亦附载名下,以见系思。倘碑出溢情,与本宦名实不相肖,则削不录。
一、纪税珰者何?曰:史不有宦者传乎?间一展卷,如久病暂苏,追念呻吟;尝药之候,悲喜交集,乃国医之功,不可诬也。即附逐珰疏于后,如谱良剂焉。
一、舶人旧有航海针经,皆俚俗未易辨说;余为稍译而文之。其有故实可书者,为铺饰之。渠原载针路,每国各自为障子,不胜破碎,且参错不相联。余为镕成一片,沿途直叙;中有迂路入某港者,则书从此分途,轧入某国。其后又从正路提头,直叙向前;其再值迂路,亦如之。庶几尺幅具有全海,稍便披阅。若谓新丰之鸡犬识路、穆满之台榭积苏,则吾岂敢!
一、艺文、逸事不载者尚多,无论搜剔所未及,即余自能睹记者,亦仅行其一脔,聊待后人之补入。
张爕绍和识。
●钦定四库全书 (明)张燮撰
东西洋考卷一 ○西洋列国考
交址【清化 顺化 廉南 新州 提夷】
交址,古南交也。秦为象郡、汉灭南越,置九郡,交址其一也。光武时,女子征侧、征贰反马援,讨平之后,改交州。隋复为交址郡,唐置都护府,朱梁时曲承美据地输款授承美,节钺已复,并于南汉。其后州将争立,所部云扰。丁部领及子丁琏讨平之。宋绥岭表琏内附,封交址郡王盖,于是沦为夷矣。琏弟璇嗣为其将黎桓所簒,贡使不絶
【《宋史》曰:宋镐使黎桓,归阙,上令条列形势及事迹以闻。镐具奏曰:去岁抵交州境,桓遣牙内都指挥丁承正等,以船九艘、卒三百人至太平军来迎,由海口入大海,冒涉风涛,半月至白藤径入海汊,乘潮而行,宿泊之所,皆有茅舍三间,营葺尚新,目为馆驿,至长州渐近本国,务为夸诧,尽出舟师战棹,谓之水军。宵征抵海岸,至交州仅十五里,有茅亭五间,题曰:茅径驿。至城一百里,驱部民畜产,妄称官牛,数不满千,扬言十万。又广率其民,混于军旅,以杂色衣乘船鼓噪,近城之山,虚张白旗,为陈兵之象;俄而拥从桓至,展郊迎之礼,桓敛马侧身,问皇帝起居毕。按辔偕行。时以槟榔相遗,马上食之,此风俗待宾之厚意也。城中无居民,上有茅竹屋数十百区,以为军营,而府署湫隘,题其门曰:明德门。桓质陋目眇,自言近岁与蛮宼接战,坠马伤足,受诏不拜。信宿之后,张筵出临海汊为娱宾之逰,桓跣足持竿入水标鱼,毎中一鱼,左右皆叫噪、欢跃。凡宴会与坐之人,悉令解带,冠以帽子。桓多衣花缬及红色衣,帽以真珠为饰,或自歌劝酒,尝令数十人扛大蛇、长数丈馈使馆曰:若能食此,当治为馔以献焉。又羁送二虎,以备纵观。皆却之不受,士卒三千人,悉黥其额曰:天子军。粮以禾穗日给,令自舂为食,兵器上有弓弩、木牌、梭枪、竹枪,弱不可用。桓轻鋭残忍,昵比小人,腹心阉竖五七辈错立其侧,好狎饮,凡官属善事者,擢居亲近左右,有小过杀之,或鞭其背。宾佐小不如意,亦捶之,黜为阍吏;怒息,乃复其位,有塔,其制朴陋。桓一日请同登逰览。地无寒气,十一月犹衣夹衣挥扇云。】
然屡为宼害,渐失藩臣礼,桓卒,诸子争立,及廷龙嗣苛虐不道,李公藴逐之遂代为王。【其孙日尊称帝,改元僣号大越】数传至昊旵,无嗣,为其壻陈日煚所有。【《宋史》曰:李氏有国凡八传,二百二十余年】元攻下之,封其子光昺为王,世贡不絶。顾时时遣将躙蹂其地。髙皇帝荡平。区宇王陈日煃率先内附,遣学士张以宁封为安南国王,会日煃卒,侄日熞嗣,请诏印于以宁拒之,吾受命封先王,何得予若,日熞乃请于朝,遣编修王濓、主事林唐臣封日熞嗣王,而赏以宁得使臣体。未几陈叔明簒立叔,明死,子日焜为其臣黎季■〈牦,牙代未〉所弑。
【《苍霞集》曰:叔明老弟煓代视事,煓攻占城败死,弟炜代。先是上尝戒安南占城毋相攻,至是以叔明兄弟怙强速祸,复遣使谕之。二十一年,黎季■〈牦,牙代未〉弑炜,立叔明子,日焜,旋为季■〈牦,牙代未〉所弑。】
改国大虞。称太上皇,使其子胡■〈大上叵下〉为国王,诈称陈氏絶无后,而■〈大上叵下〉其甥也,请权国事,文皇帝许之,俄而陈氏之孙,天平者,间道愬于朝,胡■〈大上叵下〉惧表请天平还国,封天平安南国王,使都督吕毅、黄中,大理卿薛岩以兵护之,季■〈牦,牙代未〉具牛酒犒师,侦骑往壶觞道,相属也不为虞,至芹站伏发杀天平及薛岩。上大怒,拜成国公朱能为征夷将军,西平侯沐晟左副将军、新成侯张辅右副将军,发兵分道讨之。
【《吾学编》载,上幸龙江,禡誓众曰:黎贼父子必获无赦,毋养乱、毋玩寇、毋毁庐墓、毋害稼穑、毋恣取货财、毋抢人妻女、毋杀降。有一,虽功不宥。】
成国公薨。诏新成侯辅行大将军事,兵躙坡垒、隘留二关而入,抵富良江,西平侯亦破猛烈关,突宣江口,出洮水,度富良江,与大军会于三带州。贼立栅屯守,师夜度大破之,焚栅,烟熖涨天,乘胜攻下西都,烧其宫室,又破贼艘于木九江,嗣大破贼于咸水关,穷追季■〈牦,牙代未〉父子获之捷闻,诏求陈王,后已絶乃郡县其地。
【立交址布政司,都指挥司,按察司为府。十七州、四十七县、一百五十七卫、十一守御、千户所三。】
论功,进封辅为英国公,晟黔国公,余爵赏有差。亡何余孽,简定作乱,英国为大将,率兵讨擒之。
踰年陈季扩复叛,季扩,简定从子也。辅复往讨,转战连歳始获之。
自英公下交南凡三,获伪王,威震西南夷。因留镇其地,而尚书黄福掌藩臬有威惠遐外以宁寻,召辅归。以丰城侯李彬代镇福亦以久得代中贵人马骐墨而烦苛失众心黎利遂乘之反彬不能制所攻没郡邑十数命成山侯王通佩将印发二广兵四万,并镇兵讨之,凡十余战,利益盛前逼交州诏安逺侯栁升以精兵七万往犄角平贼,升故尝从征安南者,鋭而轻敌,自以千骑为前锋,败利兵前追之伏发桥壊,升中鎗死。成山侯惧,不敢出,乃与利约和,以交址弃之,引兵还利。于是送还文武官吏四百十七人,进代身金、银、香、象、布帛谢罪,且乞封,而宣宗用大学士、士奇荣策。
【利表言,前国王遗嗣暠今在老挝,请嗣封。上集大臣议,英国公、臣辅、尚书臣义、臣原吉,皆言,交南本中国地,劳苦得之,不宜隳成功。大学士臣士奇、臣荣言:兵兴以来,天下无宁歳,今疮痍未起,而复勤之,臣不忍闻,且求立陈后者。太宗皇帝,心也求之不得,而后郡县,今因其请,抚而建之,以息吾民,于计大便,汉弃珠崖,前史荣之,安在为示弱乎?上曰:卿二人言是。】
遣少宗伯李琦少司空罗汝敬等持玺书赦利求陈氏后立之利诡陈氏已絶,更遣少宗伯章敞纳言徐琦册为权署安南国事,利遣使入谢,解歳金五万两,然已改元顺天帝,其国中矣。
利死,子麟立。
【僣号绍平,伪谥利太祖髙皇帝。】
遣使告哀求册权署国事,正统丙辰,以少司马李都纳言、蔡亨持节,册为安南国王。
【麟复改号大宝】
久之死,子浚嗣。
【僣号太和,伪谥麟太宗文皇帝】
请册,朝贡不絶。天顺时,为庶兄琮所弑,自立。
【僣号天兴】
大酋黎寿域等起兵,杀琮而立浚弟、灏。
【僣号光顺】
成化初,与镇安土官守岑宗绍相攻,为岑氏所败。占城王茶全攻其化州,灏率兵救之。占城退走,虏王茶全以归。弘治间灏死,子晖嗣。
【僣号景统,伪谥灏圣宗淳皇帝。】
晖死,子敬嗣。
【僣号泰贞】
未踰年而死,遗命立其弟谊。
【僣号端庆,伪谥敬肃宗钦皇帝。】
谊立,四年死于弑。其酋黎广度等,表谊宠信母党阮种,阮伯胜恣行凶暴民不堪,命阮氏图窃国柄,迁谊别宅,逼令自尽,臣等与国人共声其罪,党与尽伏诛,窃见故国王。黎灏第二子、故臣照、有子黎赒,堪任国事,乞赐袭封。诏许之。
【赒僣号洪顺追谥谊为厉愍王】
初灏生二子,长即晖、次子玿,伪封锦江王。晖生敬谊,玿生灦赒。谊被害时,玿与灦俱先死,故国人立赒,而灦之子伪沱阳王譓及弟懬,以兄不得立,灦妻郑绥女譓妻郑惟铲女,是时郑强且握柄于国,立赒非其意也,赒既立。
【伪尊父玿为德宗建皇帝】
多行不义,国人恶之。正德丙子郑惟铲郑绥与其党陈真弑赒而谅山都将陈暠者称陈氏后以谅山之甲迫交州杀郑惟铲自立陈真击走之暠病死郑绥等共立譓为主于国
【僣号光绍伪尊灦哲宗明皇帝谥赒曰:灵隐王追谥谊为威帝】
其大臣阮弘裕等,讨弑赒之,罪攻郑氏,郑氏出奔时,国柄未有所属,莫登庸讽,羣臣推已典兵。
【登庸者,荆门人,世业渔,以武举为陈暠叅督,后归黎譓,累战功,封武川伯镇海阳以重赂赂譓左右,入柄军政,加太傅,封仁国公,遂簒夺伪国。】
既得志,渐除譓左右,易所亲信防守之。譓潜起兵攻登庸,反为所败,出奔清华。时嘉靖元年也。登庸乃伪立懬。
【僣号统元追谥赒为襄翼帝】
亡何酖懬并其母杀之而自立。
【国号大越,改元明德,伪谥懬曰:恭皇帝】
时譓尚据清华、乂安、顺化、广南四道,登庸立其子方瀛居守,自称太上皇。率兵攻譓,连破之,譓走入哀牢国,愤悒死。子宁甫七歳,故臣共立之于漆马江。登庸屡攻不能克。郑惟憭以黎宁命来请兵。下部议拜咸宁侯仇鸾为大将、尚书毛伯温监督,及督臣蔡经等分道入讨,乃聚兵以声恫喝登庸。诱使纳款,登庸于是为降,表请罪、献代身金,人自赎。伯温等为坛两军相距,登庸脱帽、徒跣、伏坛下,称诏赦之。
【《广西通志》曰:嘉靖十五年,皇子生先议颁诏诸夷。
礼部尚书夏言奏:安南不贡逾二十年,宜罢使;及黎宁奏至,廷议:命毛伯温为兵部尚书,从宜抚剿。
两广督臣潘旦疏称:莫氏奸雄之贼,黎氏逆利之裔,皆非宜立。如以夷狄处之,则元昊可爵不义、可侯,而黎利可王也。二氏纷争,兵甲未息,皆欲假天朝名号,宜静观其变。
与廷议不合,因召旦还,以侍郎蔡经代之。亷州守张岳独言用兵之害,宜留使者,勿前。
经问岳曰:能保,毋用兵降登庸乎?
岳曰:欲降之,必令纳地,令贬号,令匍伏,诣阙献国中图籍,听上处分,国体不可亵也。
经曰:如此能令登庸听乎?
岳曰:一檄足矣。
于是兵事调度一属之,岳司马毛伯温至岳,手贼情地形册子授。
伯温曰:公计用兵,则图进取方畧,无逾此者。然不若罢,毋征为完计。顾公策安决耳。
伯温宻谓岳曰:交事属子矣。先是登庸闻廷议,兴师遣人上表乞降,至是求益恳岳用前言要之登庸初犹倔强岳惧以祸,令蚤自计。于是登庸惟命,会岳迁去。登庸复首鼠两端。伯温经奏,乞还岳广东。
登庸曰:张公在吾无恐矣。伯温檄重兵驻节南宁,而叅政翁万达素负雄畧,诸所策如张岳议,乃使通判苏廷瓛传译,令束身军门,归地、缴印、去僣号,奉正朔,复遣作书谕之。
登庸乃以十一月素衣、系组、躬率头目、耆士候,于南关万达等,开张幕府设龙亭,覆以黄幄,传令开关;登庸等,由关道左出,脱履、跣足、面北而跪,传解其组,及接受降书。】
凯旋,伯温等加秩有差。廷议:黎宁非真黎氏后,以登庸为都统、使镇安南,然帝其国自如也。登庸方瀛相继死,孙福海嗣位,又死;子宏瀷幼,大臣阮敬等専权,国复乱。
四十三年贡使黎光贲至京,光贲以国难,羁留南宁者十五年,至是乃达,其后贡遂絶。
万厯间,莫茂洽为都统使。茂洽死,国大随机数年。郑惟憭子,郑检立。黎晖后维邦为主。维邦死,子维潭嗣。尽逐莫氏遗孽,诣督臣请款关。输贡移文,擅用前国王印。守臣诘之,维潭饰词对,然请款愈坚,与约必以髙平居莫氏如黎氏漆马江时;维潭心难之,遁去顷之复款具言其恢复之义归附之,诚髙平乃其故土且莫氏簒臣不宜漆马江为比守臣曰:莫氏先世虽簒逆,今日乃国家外臣也。使假息一隅,毋遽殄絶,是我国家所以镇抚四夷,共其患难之意;维潭乃听。二十四年夏,筑坛受降,如登庸故事。
【《广东通志书》曰:维潭抵关,同知黄宇、李陶成出关传译。诘以六事,首擅杀贡臣曰:复仇之急不遑,请命乞矜其愚。次维潭曰:世孙也,其祖黎晖,天朝曾锡命焉。次郑松曰:隶臣世以卫黎,非冒黎也,然则何宵遁乎?曰:以仪物之不戒,非遁也;幸不加讨,其自今有死无二,金印何在。曰:权仿为之,立销矣。至安挿犹佯对不决。复译谕曰:均贡臣也。黎昔可漆马江莫独不可髙平乎?且分土既定,庸何伤?阮澧等语塞,趋白。
维潭曰:谨遵命。黄宇还报。授澧款关仪节使旋习之。初十晨开关,先夷杠,次夷使、卫兵,次维潭、并通国臣耆,俱鱼贯入。维潭褫衣跣足,身系白组,北面伏地;陶成亲解其组,维潭起,着衣履,同臣耆五拜三叩头,讫进伏罪表,次进金人代身,姑令戴罪还国候旨。维潭又五拜三叩头毕。候龙亭前赴左江道,请用,宾主见又请,稍降阶俱不从,黄承祖从旁厉声示。维潭今复国,不费槟榔半咽,何靳四拜,遂下拜各头目,皆罗拜,张其犒之。】
督臣陈大科疏言:莫之簒黎,其事逆,先朝犹赦其愆,况黎之复雠,其名正,今日宜许其顺,以夷治夷,祖宗成法。事下部议,如大科言,以维潭为都统,使安南,复定。
万厯间,黎维新嗣,维新虽国主,然政无纤巨,悉决于大臣郑松,所拥虚器耳。
三十五年交南苦饥,叛酋集众掠钦州,輙散去。督臣戴耀遣兵讨捕之,移檄,维新自缚,叛酋松缚企扬、扶安、扶忠三人来献,其与粤西连境者,歳歳为南大忧。督臣周弘谟,请增兵、增饷,以需大创云。
其俗夷獠杂居,犷悍喜鬬,或剪发或椎髻。口赤、齿黒、跣足、文身,暑热好浴,故便舟善水。惟交爱人倜傥,好谋驩。演人淳秀好学,则从古传为美谭。国中尚知祀文,宣王用制科取士,亦犹中华之遗教也。
其地分十三承政司
【《广志》曰:欲示土地之广,强分析为郡县。其实一承政不能及中国一府,或自旧县升为府,如慈山莅仁之类,或承政只管一府,如安邦谅江之类;旧名多更改割裂。】
舶人称东京者,即其故都;其王居曰:日南殿。
清化港,即旧清化府也。是汉九真郡治之地;隋唐为爱州,在交址为西京,今为清华承政司。
顺化港,即旧顺化府也。今为顺化承政司。
广南港,即旧乂安府也,汉为日南,隋唐为驩州,今为广南承政司。太傅阮某,郑松之舅也。松既执国政,阮不能平,拥兵出据于此。威行诸部,某卒,其子始修贡东京。
新州港,即旧新安府也。今为海阳承政司。
提夷港,亦交址属县。以上风俗,大约与东京相类。【尚有汝南承政、京北承政、山西承政、谅山承政、太原承政、明光承政、兴化承政、乂安承政;贾船所不到,附载于此。】
形胜名迹
佛迹山【在交州府、石室县。有巨人迹,下有池,景物清丽,一方胜概。】
勾漏山【在石室县、古勾漏县在其下。《汉书》注:勾漏有潜水牛,上岸共鬬,角软还复出。】
东究山【在北江府、嘉林州。一名东皋山。唐、刺史髙骈建塔其上。】
僊逰山【在北江府、武宁县。相传有樵夫观,二仙奕棋于此。】
金牛山【在武宁县。唐、刺史髙骈欲凿其山,见金牛奔出,遂止。《汉书》注:九真郡、居风县有山,出金牛,往往夜见光辉十里。】
昆山【在谅江府、鳯山县上。有清虚洞,山腰有濑玉桥,白云庵,林岫之胜。】
丘皤山【在谅江府、丹巴县上。有石门,广三丈,相传汉、伏波将军马援所凿。】
安子山【在新安府、东湖县。一名象山。汉、安期生得道处。宋、《海岳名山图》以为第四福地。】
云屯山【在新安府、新屯县,大海中两山对峙一水中;通商舶多聚此。】
大圆山【在新安府、新安县,大海中突起圆峤。永乐十六年,山获白象二,来献】
鳯翼山【在三江府、夏华县邑,人歳时登览。】
三岛山【在宣化府、杨县,三峰特起。】
芄山【在太原府、弄石县,下有岩洞,水穿洞中,可行舟。】
陇山【在太原府、洞喜县,四面皆峭壁,中有村墟在焉。】
戱马山【在清化府、永宁县,一名逰英山,巍然独立,横枕长江,邑人九日登髙处。】
安镬山【在清化府、东山县,出美石,汉豫章太守,范宁,尝遣吏采石为。】
天琴山【在乂安府、奇罗县东海边,相传陈氏主游此,夜闻天籁声,故名。永乐初,天兵擒黎贼子苍于此。】
横山【在乂安府、河华县,昔林邑告交州刺史,朱蕃,求以日南北鄙横山为界,即此。】
伞圆山【在嘉兴州,其势髙峻、雄伟。】
艾山【在嘉兴州、蒙县,面临大江、峭石环立、人迹罕至;相传上有仙艾,每春开花,雨后漂水,羣鱼吞之,便过龙门江,化为龙。】
富良江【在交州府、东关县,一名泸江,上接三带州、白鹤江,经城东下通利仁县,大黄江,以达于海。宋郭逵破蛮,决里隘次富良江。本朝张辅等破黎寇于此。】
如月江【元兵与懐文侯战处。】
天德江【一名廷藴江,又名东岸江,永乐初,黎寇惧讨役民堙塞,天兵既平寇,重加浚治,舟楫复通。】
来苏江【旧名苏歴江,自交州东北、转而西下,直抵鋭江。昔有苏歴者,开此,故名。永乐初,工部尚书黄福重浚,因王师吊伐,乃更名来苏。】
宣光江【在宣化府、旷县,源自云南教化长官司,入境流七百余里,达宣化江,沐晟自云南引兵驻此。】
海潮江【在建昌府、快州,自阿鲁江分流下,通玉球江,昔陈氏破占城军处。】
龙门江【在嘉兴州、蒙县。《汉书》注封溪县有堤防,龙门水深百寻,大鱼登此门,化成龙,不得过,曝鳃点额,血流此水,恒如丹池。
《一统志》曰:源出云南宁逺州,至此横截江流,中分三道,飞湍声闻百里,舟过此必舁上岸,方可复行。】
夜泽【在建昌府、东结县,梁时有阮贲世为豪右,陈霸先击破之,贲逃泽中,夜则出掠,因号夜泽。】
龙溪【在镇蛮府、廷河县,昔陈氏夜过江,不能渡,忽见一桥跨江,既渡,回顾不见,及有国,改名龙溪。】
天威泾【唐髙骈以交州至邕川,海多潜石,漕运不通,凿开五道,有青石径;或传马援不能治,既而震碎其石,亦得通,因名天威泾。】
东津渡【在交州府、东关县,泸江、旧以舟楫往来阻风,永乐初,张辅沐晟始置浮桥,每歳一易。】
金溪究【《水经注》曰:朱■〈外鸟内〉,雒将子名诗索麋泠,雒将女名征侧为妻,侧有胆,勇攻破州郡为王,马援将兵讨之,走入金溪究,三歳乃得。】
越王城【在乂安府、东岸县,又名螺城,以其屈曲如螺。汉时安阳王所筑,安阳王旧都越地,故又称越王城,宫址尚存。】
玺城 望海城【俱交州府。《汉书》曰:马援奏言,西于县户三万二千逺界去,庭千余里,请分置封溪望海二县。因筑二城守之。】
大罗城【在交州城外、汉交址郡,唐安南都护府皆在此。其城张伯仪所筑,髙骈修广之。宋李公藴立国于此。】
雒王宫【《交州异域记》曰:交趾未郡县时,地有雒田,随潮上下,民垦食其田,因名雒民,设雒王、雒侯、主诸郡县;县多为雒将铜印青绶,后为蜀王子所灭,今三带州宫址尚存。】
天使馆【元。傅与砺,使安南题诗云:使旌入馆青云动,仙盖临江白日回,喻蜀岂劳司马檄,朝周终见越裳来。】
浪泊【在交州府、东关县,一名西湖,马援平交趾谓官属曰:吾弟少逰,常哀吾慷慨有大志。叹曰:士生一世,但衣食纔足,为郡县吏守坟墓,乡里称善人足矣;至求赢余,自苦耳。吾在浪泊西里闲,下潦上雾。毒气熏蒸,仰视飞鸢站站堕水中,念少逰语。何可得也。】
铜柱【马援破交址,立为汉界,誓云铜柱折,交址灭,唐马总亦建二铜柱。】
物产
金【《尔雅》曰:黄金谓之荡孔融曰:金之优者,谓之紫磨。
《一统志》谓太原、谅山、乂安等府所出也。】
珠【晋陶璜,为交州百姓无农,惟采珠为业,以珠易米。】
辟寒犀【唐开元间,交址进犀角一,株色黄如金,以金盘置殿中,暖气袭人,上问其故,使者曰:辟寒犀也。】
珊瑚【《一统志》曰:有赤黒二种;在海直而软,见日曲而坚。汉初赵佗献赤珊瑚,号绛火树。】
犀角【宋及本朝充贡《山海经》曰:犀三角一在顶上一在额上一在鼻上鼻上者小而不坠食角也《交州记》曰:犀有二角,鼻上角、长额上角短;或曰:三角者水犀,二角者山犀。】
象牙【《尔雅》翼曰:象齿歳脱,犹爱惜之,掘地而藏,必削木为伪齿,潜往易之,觉则不藏故处。宋及本朝交址充贡。】
贝【刘欣期《交州记》曰:大贝出日南,如酒杯。
《广州志》曰:贝有八紫贝最美,出交州。
万震曰:乃有大贝,奇姿难俦,交址以南皆有之。】
玳瑁【《本草》曰:大如扇。似龟甲,有文。解毒兼辟邪。
《海槎余録》曰:背负十二叶,有文藻,取用必倒悬其身,用滚醋泼之,逐片应手而下,但不老大,则皮薄,不堪用耳。】
翠羽【《尔雅》谓之鹬。
《异物志》雄赤曰:翡雌青曰:
《翠禽经》曰:鹬有文而贪,人取其羽为饰,故《左传》云:翠被;而《楚词》云翠帷。】
铜鼓【广州记曰:俚獠铸铜为鼔,面阔五尺余,鼓脐隐起;或作海鱼,周回有虾蟇十二相对,初因乡里小儿闻鸣蛙之怪,得于蛮酋大冢中;按《汉书》马援征交址,得骆越铜鼔,改铸马式盖。汉而有之,与今制不同。】
铜【铜柱之铸从来久矣】
丹砂【晋葛洪:炼丹求为勾漏令。杜子美诗:交址丹砂重。】
奇楠香【其香经数歳不歇,为诸香之最。故价转髙,以手爪刺之、能入爪,既出,香痕复合如故。《华夷考》曰:香木枝柯窍,露木立死,而本存者,气性皆温,为大蚁所穴,蚁食石蜜归,而遗于香中,歳久渐渍,木受蜜气,结而坚润则香成矣。近世以制带銙率多凑合,颇若天成,纯全者难得耳。】
奇楠香油【真者难得。今人以奇楠香碎渍之油中,以蜡熬之而成。微有香气。】
沉香【《图经》曰:木类椿榉,多节,叶似橘,花白,子似槟榔,大如桑椹,交州谓之蜜香。断其积年老根,经年皮干俱朽烂,木心与枝节不壊者,即香也。坚黒而沉水,为沉香】
速香【《酉阳杂俎》曰:交址蜜香树伐之经年,其根干枝节各有别也。心与节坚黒沉水为沉香;水面者为鸡骨香;根为黄熟香;干为栈香;细枝紧实未烂者为青桂香;根节轻而大者为马蹄香;同出一树。今人名速香,盖黄熟语音之讹矣。】
安息香【《酉阳杂俎》曰:其树呼辟邪树,长三丈许,刻皮出胶如饴,名息香。《本草》云:似栢脂,黄黒色为块,新者亦柔软。《一统志》曰:树如苦栋,大而直,叶类羊桃而长,中心有脂作香。】
詹糖香【《图经》曰:出交南,木似橘,煎枝叶为香。往往以皮及蠧屑和之,难得淳好者。】
苏合油【《图经》曰:苏合香与真紫檀相似、而坚实,极芬香。今不复见。但用如膏油者,极芬烈耳。陶隐居以为是狮子屎,外国说不尔。
《梁书》云:苏合香是诸香汁煎之,非自然一物也。先煎其汁为香膏,乃卖其滓与贾人。】
绢【按九真郡蚕,年八熟,茧小、轻薄,丝弱绵细。今交址绢,盖八蚕之丝所织也。薄者,画家多用之;其色近古。本朝充贡。】
东京布【亦吉贝所织者,尺幅甚狭。】
羚羊角【郭璞曰:麢似羊而大,角圆鋭。
陈藏器曰:羚羊夜宿,以角挂木不着地,但取角弯中深鋭。小犹有挂痕者,是交址,出髙石山。】
明角【牛白者,角亦白;是称明角。雄角大而直。雌者多磊块。故价为逊。】
乌角【《考工记》曰:稚牛之角直而泽老牛之角紾而昔疢疾险中瘠牛之角无泽】
鹿角【许氏《说文》曰:鹿解角兽。
《雅翼》曰:鹿,阳兽,逰山夏,至得阳气而解角,从阳退之象。
《本草》曰:羣居则环角、外向,以防物之害己。】
獭皮【《本草》曰:似狐而小,青黒色,肤如伏翼,一歳二祭,其先取鱼水潏四面陈之,谓之祭鱼,今人集其皮为裘。】
马尾【宋时占城,多从交址市马,则马故所自出/】
蜡【陶隐居云:蜡生蜜中,故谓蜜蜡。蜂先以此为蜜,跖煎蜜亦得之。初时极香软,人更煮炼,或加少醋酒便黄。】
燕窝【燕食海藻,吐以作巢,依石穴上,伏其卵,生雏,故多着毳。夷人梯取之,王敬美闽部疏谓:海燕所筑,衔之飞渡,倦则掷置海面,浮之若杯,身坐其中,久之复衔以飞,为海风吹泊山澚,海人得之,以货。此好奇而误入之者也。】
胡椒【《酉阳杂俎》云:苗蔓生,根极柔弱,长半寸,有细条,与叶齐条上,结子,两两相对,其叶晨开暮合,合则裹子,叶中形似汉椒,至辛辣。】
蟳肉【周书王会海阳大蟹注,海水之阳,以此贡献,盖蝤蛑巨者,蝤蛑即蟳别名也。今人货其干肉以归。】
薏苡仁【交南呼为■〈艹干〉珠,一名薏珠子,马伏波所以兴谤也。】
槟榔【俞安期曰:槟榔子,既非常木,亦特异。余在交州度之,大三围、髙丈余,叶聚木端,房栖叶下,花秀房中,子结房外。皮似桐而厚,节似竹而概,中空外劲,遐立海南,辽然万里。《岭表録异》曰:安南人采实,以扶留藤兼瓦屋子灰竞嚼之云。交州地温,非此无以祛瘴疠。】
椰【《异物志》曰:树髙六七丈,无枝叶。叶如束蒲,在上。实如瓠,系之颠,实外皮如胡芦,肤中有汁,升余。食其肤、则不饥,食其汁、则増渴。
《交州记》曰:椰子有浆,作酒饮之,亦醉。
沈佺期椰子树诗:日南椰子树香,袅出风尘丛生调,木首圆实槟榔身,玉房九霄露碧叶,四时春不及涂林,果移根随汉臣。】
千歳子【《酉阳杂俎》曰:藤蔓,出土子,在根下,须緑色,交加如织,其子一苞二百余颗,皮殻青黄色,殻中有肉,如栗味,亦如之。干者,殻肉相离,撼之有声,出交址。】
庵罗果【《一统志》曰:俗名香盖,乃果中极品,实似北梨,四五月熟,多食无害。】
波罗蜜【《一统志》曰:大如冬瓜,皮有软刺,五六月熟,味最香甜,核可煑食,能饱人,嘉林州出者佳。】
刘【《水经注》曰:实如梨酢,甜,核坚,出交址。】
石栗【《草木状》曰:石栗,生石罅间,殻厚,肉少,味似胡桃,熟时为鹦鹉啄食,畧尽,故彼人珍贵,出日南。】
豆蔲【《异物志》曰:生交址,形似益智,皮殻小,厚如石榴,辛且香。】
古度【《交州记》曰:不花而实,实从皮中出,大如石榴,色赤,可食。】
石南树【《南方记》曰:实如燕卵,取核,干其皮,中作肥鱼羮,和之尢美,出九真。】
州树【《南方记》曰:掘煑如李子,剥核,味甜,出武平。】
国树【《南方记》曰:子如雁卵,曝干,食之,味似栗,出交址。】
多感【《交州记》曰:多感子黄色围一寸】
荜茇【《草木状》曰:蒟酱生蕃国者,大而紫,谓之荜茇,交址多,种蔓生。】
留求子【《草木状》曰:形如栀子,棱瓣,深而两头尖,及半黄已熟,中有肉,白色,甘如枣,核大,交址有之/】
大茄【《草木状》曰:交广种茄,宿根三五年渐长,枝干乃成,大树盛熟,梯取之。】
苏木【《华夷考》曰:苏枋树出九真南人以染绛《一统志》曰:一名多那俗名红木】
乌樠木【颜师古曰:樠木名其心似松。《一统志》曰:树似栟榈坚致可为器】
棕竹【竹如指大实中黒色而白点文文似栟榈故名稯竹其粗者名竹枯不中用】
棘竹【《竹谱》曰:棘竹生交州,大二尺围,肉厚,几于实中,夷人破以为弓,枝节有刺,种以为城,卒不可攻。
万震《异物志》所谓种为藩落,阻过曽墉者也。】
白縁【《交州记》曰:白縁,树髙丈余,实味甘美于胡桃。】
人子藤【《酉阳》曰:安南人子藤,红色,在蔓端有刺,子如人状,烧之集象,南中亦难得。】
犀【《交州记》曰:犀毛如豕蹄,有三甲,颈如马,有三角。】
象【《朝野佥载》曰:安南有象,能知人曲直,负心者,以鼻卷之。】
兕【《尔雅》曰:兕似牛,青色,重千觔,一角长三尺余,形如马鞭柄,皮坚厚,可制铠。汉灵帝时,九真献为奇兽,元时安南贡兕。】
白鹿【晋元康初白鹿见交趾武宁县宋元嘉交趾献白鹿】
驨【《尔雅》云驨如马,一角者骐。
郭云,元康八年,九真郡猎一兽,大如马,一角,角如鹿葺,此即驨也。】
猩猩【《水经注》云:猩猩,兽形若黄狗,又状貆■〈豸屯〉,屯人面,颜容端正,音声玅丽。楚太原王纲曰:猩猩好酒,及履,里人置之山谷,常数辈为羣,见酒物知人张设,取之。先知张者祖父姓名詈曰:奴欲杀我,亟舍尔去也。既复还曰:试共尝酒,逮醉取屐着之,为人所擒。】
狒狒【《尔雅》曰:狒狒如人,被发,迅走,食人。
《山海经》一名枭羊,有毛,反踵,见人则笑,出交广。
郭璞赞曰:狒狒怪兽、被发操竹、获人则笑、唇掩其目、终亦号跳、反为我戮。】
果然【《山经》果然,似猕猴,以名自呼。羣行,老者在前,少者在后,得果食,輙与老者,似有义焉。交趾有之。
《南州异物志》曰:交州果然,兽体不过三尺,而尾长四尺余,反尾度身,过其头,视鼻仍见两孔仰向天,其毛长、柔细、滑泽,以白为质、黒为文,集十余皮可得一缛,繁文丽好,细厚温暖。】
蒙贵【《尔雅》谓之蒙颂。
《一统志》曰:状如猫而小,紫黒色,畜之捕鼠甚于猫。林元凯为安南陈中贵题画云:内相家中蒙贵儿,华堂客到每先知,今朝洗面还过耳,故写新图开阁诗。】
白雉【汉光武时,日南九真贡。】
孔雀【《异物志》曰:孔雀,自背及尾皆圆,文五色,头戴三毛,长寸,以为冠,足有距,迎晨则鸣,相和。交址郡人多养孔雀,杀为脯腊,又养其雏,为媒傍,施网罟,伺其飞下,则牵网横掩之,采其金翠毛,装为扇拂,或生截其尾,以为方物云。生取,则金翠之色不减】
鹦鹉【林元凯诗:陇头春树拂云红,学语声娇弄晩风,上国抵今辞逺贡,莫愁彩羽閍雕笼】
蚺蛇【《水经注》曰:交址山多,蚺蛇长十丈、围七八尺,常树上伺鹿,鹿过,低头绕之,有顷鹿死,先濡令湿,便吞头、角、骨,皆鑚皮。出山夷,始见蛇不动时,以大竹签签蛇头,至尾杀而食之,以为珍异。
故《异物志》曰:蚺为大蛇,既洪且长,采色驳,荦其文锦,章食豕、吞鹿,腴成养创,实享嘉宴,是豆是觞,言养创之时,肪腴甚肥。搏之,以妇人衣投之,蟠而不起,便可得也。】
红飞鼠【《华夷考》曰:多出交址,深毛葺葺然。唯肉翼浅黒色,双伏红蕉花间,捕者获其一,则其一不去,妇人带之为媚药。】
竹鼠【《交州记》曰:竹鼠如小狗大食竹根出封溪】
鹦鹉鱼【《一统志》曰:龙门江旁有穴,出鹦鹉鱼,色青緑,口曲而红,似鹦鹉嘴,相传此鱼能化龙。】
蚁子盐【《岭表録异》曰:溪洞酋长多收蚁卵,争卤为酱,非官客亲友不可得食,周礼醢人馈食之,豆有蚳蚁子,即此。】
交易
贾舶既到,司关者将币报酋,舶主见酋,行四拜礼,所贡方物,具有成数,酋为商人设食,乃给木牌,于廛舍听民贸易,酋所须者辇而去,徐给官价以偿耳。广南酋号,令诸夷埒于东京、新州,提夷皆属焉。凡贾舶在新州,提夷者必走数日程,诣广南入贡,广南酋亦遥给木牌,民过木牌必致敬乃行,无敢哗者,斯风棱之旁震矣。顺化多女人来市,女人散发,而飞旁带,如大士状,入门以槟榔贻我,通殷懃,士人嗜书,每重赀以购焉。
【按《宋史》大观初,贡使至京,乞市书籍。有司言法不许,诏嘉其慕义,许之,然则彼国嗜书,正非一朝耳。】
论曰:
久矣。夫交南之为郡县也。文皇帝振宋之陋。六师所指。海立电飞。汉唐土疆。于兹重辟。厥绩伟矣。迨英公内斾衔命宵人马竭犹求兽穷则逸宣庙以止戈为武休息甚弘然楚楚冠裳弃成鳞介不得与珠崖儋耳。同被华风。则大造者之靳。此一方灵秀也。二百余年。羁縻勿絶。保境戢惠。固献琛而称。藩易姓代兴终款关而待命。虽僣窃未改。视黎桓时。则有分矣。
东西洋考卷一
●钦定四库全书 (明)张燮撰
东西洋考卷二 ○西洋列国考
占城
占城、古越裳地也。秦、林邑。汉、象林。及区连杀县令,自立称林邑王,数世中絶。外甥范熊代之,子逸嗣,逸死,奴文簒立。
【《梁书》曰:文本夷帅范稚家奴,尝牧羊山涧,得醴鱼二,化而为铁,因以铸刀,刀成,文向石呪曰:若所石破者,文当王此国。因斫石,如断刍槀,文心异之。范稚尝使之商贾至林邑,因教林邑王作宫室,及兵车器械,王宠任之,后乃谗王,诸子各奔余国,及王死,无嗣,文伪于邻国迓王子,置毒浆中杀之,胁国人而自立。】
永和间袭破日南,杀其守夏侯,览以尸祭天,屯日南久之。
【《梁书》曰:夏侯览为太守,侵刻尤甚,林邑贪日南地肥沃,常欲畧有之。因民之怨,遂举兵袭日南,杀览,以其尸祭天,留三年乃还。交州刺史朱藩遣刘雄戌日南,文复屠灭之,遣使告藩,愿以日南北境横山为界,藩不许,遣陶缓讨之,文归林邑,寻复屯日南。】
文死,子佛嗣,屡为晋兵所破,然亦世为交南患。
【《梁书》曰:佛立犹屯日南,征西将军桓温遣滕峻灌邃帅交广兵讨之,佛婴城固,守畯盛兵于前邃帅劲卒自后踰垒而入,佛众惊溃,追至林邑,佛乃请降,升平。初复为寇,暴刺史温放之讨,破之。
隆安三年,佛孙须逹复冦日南,执太守灵源,又寇九徳,执太守曹炳,交址太守杜瑗遣邓逸击破之,即以瑗为刺史。
义熈三年,须逹复寇日南,杀长史瑗遣阮斐讨破之,斩获甚众。
九年,须逹复冦九真,行郡事,杜慧期与战,斩其息及,生俘百余人,自瑗卒后,林邑无歳不冦日南诸郡,杀伤甚多,交州遂致虚弱。】
至孙文敌,为扶南所杀,大臣范诸农平其乱,自立为王,传子阳迈。宋永初时遣使来贡。
【《南史》曰:阳迈初在孕,其母梦生儿,有人以金席藉之,其色光丽。夷人谓金之精为阳,迈若中国云紫磨者,因以为名。】
其后叛服靡常,交州刺史檀和之将兵击之,深入其境,。
齐、梁亦通使往来。
隋时为大将刘方所破。
【《北史》曰:仁寿末上遣大将军刘方击之王梵志乗巨象战方军不利方多掘小坑草覆其上与战伪北梵志逐之其象陷大破之入其郡获其庙主十八枚皆铸金盖其国有十八世方班师梵志复其故地】
至唐而范始灭,国人立其姑子诸葛地,更号环王。元和初都护张丹击走之。徙国于占,占城之名,所自始也。
宋时袭破真腊。
【《文献通考》曰:闽人有泛海之吉阳军者,飘至占城,见其国与真腊乗象以战,无大胜负,乃说王骑战,教之弓弩骑射。王大恱,具舟送之,吉阳厚赍,随以买马,得数十匹以战大克。】
后真腊大举复雠,俘杀几尽,更立真腊人主之。
元世祖诏降虎符,授荣禄大夫占城郡王,即其地,立省抚安之然。
竟负固,大军南讨,国王战败,逃遁然,不果,降明。兴髙皇帝赐占城国玺、书。国王阿荅阿者遣使朝贡,盖从此,始归款矣。
四年王为安南所苦,奉表乞赐兵器、乐人俾安南知我为声教,所被不敢辄欺负。上怜之,报曰:两国既共内附,岂宜擅兵相攻?业诏安南,无开疆衅兵器,不尔吝,但以安南,故赐尔,是助尔构兵也。
乐有声律、方言各异。中国人不可遣尔。国人能习华语者,来习肄十六年,遣子入贺圣节。
永乐改元,遣使告谕即位。其王占巴的頼奉金叶表来贡,上使行人蒋宾王枢往报之,赐金绮有差且勅安南毋相侵掠,从来请也。
四年,遣中贵马彬,谕以共伐安南,诏粤东诸将缮兵甲,由海道与占城会,赐占城王镀金银印、他物甚侈,王出兵助征。
【《广通志》曰:复遣太监王贵通赍勅往劳赐金币】
五年,奏言克复安南所侵地,献俘贡方物。上下诏褒美。
数年间,屡遣使来贡,悉厚答之。至命中贵彬护其使臣以归。
十三年,兵部尚书陈洽驰奏,初讨安南时,占城王虽听命出征,然实懐二心,愆期不进,又以金帛战象资季扩,季扩以黎苍女遗之,复约陈翁挺侵升华府所隶地,罪下季扩一等耳。请发兵征之,上以交趾初平,不欲穷兵逺夷,遣使谕王,归我侵地,其后三年一朝贡,诏使亦间往不絶。
【吴恵日记云:正统六年,奉使占城王遣头目迎诏,笳鼔填咽,旌麾■〈目奄〉霭,■〈迭毛〉衣椎髻,前奔驰至行宫设宴,王乗象迓于国门,帐列戈戟,以羣象为卫。既宣诏,稽首受命,上元夜请赏烟火、爇沉香、燃火树,盛陈乐舞,民多裸袒、士着苎衣。】
景泰末,王摩诃贵殂。
天顺初年,弟盘罗悦驰使请封,命给事中江彤行人刘寅之持册往,王亦遣使来谢云。
成化中,王茶全为交趾所破,嗣王徙居赤坎邦,遣使请封如故事。而安南陪臣据其故都,诡称占城王迎诏,使臣冯乂误谓真王也,持封册给之。嗣王古来航海奔广州投诉,更以来朝为辞,督臣屠滽命叅议姜英核其事时安南纳叛将而助之虐申言古来不当嗣,滽从佥议谓:册印元有古来名,宜王其地,具疏以闻,仍移檄安南道之顺逆,安南亦不敢大肆其狼噬,乃选官军二千,令东筦商人张宣护送古来还国。
弘治十八年,古来卒,沙古卜洛嗣。
正徳五年奉诏,册封者给事中李贯行人刘廷瑞也。
十二年,来朝。
嘉靖二十一年,再至云。
其俗果于战鬬,尚释教,王冠三山金花玲珑冠,披锦帔,着玳瑁履,腰束八寳方带,出游乗象或黄犊车,一人持槟榔盘,前导从者十余軰,各执弓矢刀鎗。
【《梁书》曰:王着法服,加璎珞,如佛像之饰,出则乗象,吹螺击鼔,罩吉贝,伞以吉贝为幡旗。】
民望之膜拜一而止。臣茭叶冠,男蓬头。【《宋史》曰:撮发为髻,散发余髾于后。】女后椎结。
居处为阁,名曰:干阑。门户皆北向,民居茅茨,不得踰三尺,
衣紫衣。【《梁书》曰:男女皆以横幅、吉贝绕腰以下,谓之干漫。】僣玄黄者论死,椰叶为席,以麝涂身。山牛不任耕耨,但杀以祭鬼,令巫祝之曰:阿罗和敎他,早托生也。
正月一日牵象周行所居之地,然后驱逐出郭,谓之逐邪。四月游船,十一月望日为冬至,所部各献方物。十二月望日,城外缚木为塔,以衣服香药置塔上,焚之祭天。
酿酒瓮中俟熟。宾主绕瓮坐,筒而吸,且吸且注水,味尽而止。【《星槎胜览》曰:非至午不起,非至子不睡。见月则歌舞为乐。】
无纸笔,以羊皮搥薄,削竹为笔,蘸白灰书字。【《南史》曰:书树叶为纸】或击鼔以警众、吹蠡以即戎;古称,歳时采生人胆入酒饮之,又以浴身,谓之通身是胆也。
嫁娶必用八月。女先求男,同姓还相婚,姻使婆罗门引壻见,妇握手相付嘱曰:吉利、吉利。
【《北史》曰:婚媾令媒者,赍金银、钏酒二壶、鱼数头至女家,于是择日,夫家会亲宾,歌舞相对,女家请一婆罗门,送女至男家,壻盥手,因牵女授之。】
丧用火葬,以器乗余骨,沉之。
【《隋书》曰:王死七日而葬。百官三日,庶人一日。皆以凾盛尸,鼔舞导,从舆至水,次积薪焚之。收其余骨,王则内金罂中,沉之于海;有官者以铜罂,庶人以瓦送之于江。男女皆截发,随丧至水,次尽哀而止。归则不哭。毎七日然香、散花,复哭尽哀。尽七七而罢。】
王在位三十年,即入山茹素受戒,曰:我不道,当充虎狼食或病死,从此国事不得复相关。传子摄国,期年得无恙,复入为王,国人呼为:芳嚟马恰剌札焉。
【《唐书》曰:呼王为阳满,王妻为陀阳河熊,大子为阿长逋,宰相为婆漫地。
《隋书》曰:尊官有二,其一曰西那婆帝,其二曰萨婆地歌;
其属官三等,其一曰伦多姓,次歌伦致地,次乙他伽兰;
外官分为二百余部,其长官曰弗罗,次曰可轮,如牧宰之差也。】
形胜名迹
金山【在林邑,故国。《梁书》曰:石皆赤色其中生金金夜则出飞状如萤火】
鸦候山【《元史》曰:唐人曽延来言,国主逃于大州西北,鸦候山,聚兵三千余,集他郡兵,未至,不日将与官兵交战,谍者云。国主实在鸦候山。】
不劳山【在林邑浦外《唐书》曰:有罪者使象践之或送不劳山令自死】赤坎山【占城王为交趾所逼徙居于此】
伽■〈亻南〉貌山
区栗城【《南齐书》曰:区栗城,建八尺表日影度,南八寸。】
木城【《元史》曰:官军依海岸屯驻占城,兵治木城四面,约二十余里,起楼棚,立回回三梢炮百余座,又木城西十里,建行宫。】
半山塔【元行省尝屯兵于此】
罗湾【即占城港口】
物产
金【即金山所出者《南齐书》曰:金汁流出于浦事尼干道,铸金银人像,大十围】
银【《元史》曰:遣其舅奉国王信物,大银三锭、小银五十七锭、碎银一瓮,为质归款,又献金叶九节标枪。曰:国王病未能进,先使持其枪来,以见诚意。】
锡【见《吾学编》】铁【见《宋史》】
宝母【原化记魏生得一美石有胡人见之曰:此宝母也每月望设坛海边置石其上可得美珠《一统志》载为占城产】
澄水珠【《宣室志》曰:严生得一珠,胡人云:此清水珠,置浊流,则涣然澄彻。《一统志》载,为占城产。】
火珠【旧《唐书》曰:范头黎献火珠,大如鸡卵,圆白皎洁,光照数丈,状如水精,正午向日,以艾蒸之则火燃。】
琥珀【《华夷考》曰:林邑多琥珀。琥珀在地,其上及傍不生草木,深者或八九尺,大如斛,屑去皮成焉。初如桃胶,凝成乃坚。】
水精【一名水玉,太康四年,林邑王献紫水精唾壶一口,青白水精唾壶二口。】
贝齿【《本草》曰:贝子,一名贝齿,生东海。《梁书》云:占城所出。】
菩萨石【周显徳中《入贡谈苑》曰:色莹白,若水晶类,日光射之,有五色,如佛顶圆光。】
犀角【夷人谓之黑暗。宋及本朝充贡
《吾学编》曰:占城犀角、象牙最多。犀大者,八百斤,独角。在鼻端,长者可尺五寸。】
象牙【夷人谓之白暗宋及本朝充贡】
瑇瑁【见《梁书》】
奇楠香【诸国出者,惟占城为佳。本朝充贡。
《星槎胜览》曰:棋楠香,在一山所产,酋长禁民不得采取,犯者断手足。
《吾学编》名伽南香】
沉香【《梁史》曰:沉木香者,土人斫断,积以歳年,朽烂而心节独在,置水中则沉,故名沉香。】
檀香【佛家谓之旃檀。宋及本朝,占城以之充贡。
《图经》曰:檀香,凡数种,有黄、白、紫之异。
《古今注》曰:紫旃木,出林邑。亦谓紫檀也。】
龙脑香【《酉阳杂俎》云:树髙八九丈,可六七尺围,叶圆而背白,树有肥瘦,形似松脂,作杉木气,干脂谓之龙脑香,清脂谓之波律膏。】
麝香【《唐书》曰:以麝涂身,日再涂再澡。
《华夷考》曰:似麞而小,其香正在阴前,皮内别有膜裹之,春分取之,生者益良。一说香有三种,第一夏食虫多,至寒,香满,入春急痛,自以爪剔出之,落处草木皆焦;其次,脐香,乃捕得杀取者;又次,心结香,麝被兽逐,狂走,颠坠崖谷而毙,破心,见血流出,作块者是。】
乳香【宋时充贡。
《广志》曰:即松木脂。有紫赤如樱桃者,名乳香,盖熏陆之类也。
《香谱》云:今以通明者为胜。】
降真香【本朝充贡。
《本草》曰:和诸杂香,烧烟直上天,召鹤盘旋其上。】
丁香【宋时充贡。
《本草》注曰:树髙丈余,凌冬不凋,叶似栎,而花圆细,色黄,子如丁,长四五分;紫色中,有粗大长寸许者,呼母丁香,击之则顺理而折。】
蔷薇水【周时入贡《宋史》曰:洒水经歳香不歇俗呼为蔷薇露】
猛火油【周时入贡《宋史》曰:得水愈炽国人用以水战】
吉贝【《梁书》曰:树名也。其华成时,如鹅毳,其绪纺以作布,亦染成五色,织为斑布。】
朝霞布【《唐书》曰:王妻服朝霞。又贞观时,以之充贡。】
丝纹布【见《宋史》】白■〈迭毛〉
布【《宋史》曰:无丝蚕以白■〈迭毛〉布纒其胷,垂至于足】
贝多叶簟【贝多叶,长一尺五六寸,阔五寸许,叶形似琵琶而厚。人以此书字者也。织以为簟,宋时占城充贡。】
明角 乌角
黄蜡【见《宋史》】
硫黄【苏木,陶隠居云:出林邑,色如鹅子,初出殻,名昆仑黄。见《宋史》。本朝充贡】
乌樠木【见《宋史》本朝充贡《星槎胜览》曰:乌木降香,樵之为薪】
观音竹【《吾学编》曰:如藤长丈八尺色黑如铁一寸二三节】
谷【《宋史》曰:每歳稲熟,王自割一把,从者及妇女竞割之,今漳人所有占粟,即占城种也。】
燕窝【《华夷考》曰:海燕,大如鸠,春回巢,于古岩、危壁葺垒,乃白海菜也。岛夷伺其秋去,以修竿接铲取而鬻之,谓之燕窝,宴品珍之。】
胡椒【宋时入贡】
槟榔【《唐书》曰:取槟榔渖为酒宋时入贡】
椰【《南方草物状》曰:昔林邑王与越王有故怨,遣侠客刺得其首,悬之于树,俄化为椰子。林邑王愤之,剖为饮器,南人至今效之。当刺时,越王大醉,故其浆如酒云。】
波罗蜜【《瀛涯胜览》曰:占城有果曰:波罗蜜状如冬瓜,皮似荔枝,内有黄肉,大如鸡子,味甘如蜜,中有子,似鹅腰子,炒食之,味如栗。】
海梧子【《酉阳杂俎》曰:树与中国松同,但结实絶大,形如小栗,三角,肥甘,樽俎间,佳果也,出林邑。】
茴香【《图经》曰:怀香子,亦名茴香,交广诸番出,入药用。番舶者,花头如伞盖,结实如麦而小,青色,宋时占城入贡。】
荜澄茄【《本草》经曰:生佛誓国,似梧桐子及蔓荆子,微大,亦名毗陵茄子。按《宋史》占城王为交州所攻,奔于佛逝,即占城属国也。】
荳蔲【见《宋史》按《宋史》载占城所产,又有甘蔗、蕉子、莲子、麻豆之属,兹不具悉。】
犀【《林邑记》曰:犀行过丛林,不通,开口,露齿前向,棘林自开。周显徳中,占城献云龙形通天犀。】
狮【《说文》曰:虓、狮子也。
《尔雅》曰:狻猊,如虥猫,食虎豹。
《宋史》《占城传》曰:民获狮、象,皆输于王。】
象【酉阳曰:环王国野象成羣,一牡管牝三十余,国人养,驯者可令代樵。】
猩猩【见《唐书》】白猿【梁天监九年来献】
白雉【《援神契》曰:周成王时,越裳献白雉。】
秦吉鸟【《唐会要》曰:林邑国有结辽鸟,谓之吉了,能人语。
《华夷考》曰:如鸜鹆,黒色、丹咮、目下连。顶有深黄文,顶毛有缝,如人分发。能言,比鹦鹉尤慧。大抵鹦鹉,如儿女;吉了声,则如丈夫。】
鹦鹉【《山经》曰:青羽赤喙,人舌能言。名曰:鹦鹉。舌似小儿,脚折前后各两,扶南徼外出,五色者旧。
《唐书》曰:林邑献五色鹦鹉。太宗异之。诏李百药为赋。又献白鹦鹉,精识辨慧,善于应答,太宗悯之,并付其使,令放还于林薮。】
山鸡【异苑曰:山鸡爱其毛映水则舞。
傅玄赋曰:惟南州之令鸟,兼坤维而体珍,被黄中之正色,敷文象以饰身。
占城宋时入贡】
归飞【《水经注》曰:林邑城外,香桂成林,气清澄烟,时禽异羽,翔集间,关兼比翼鸟,不比不飞,鸟名归飞,鸣声自呼。
《俞益期与韩豫章笺》曰:其背青、其肠赤、丹心外露,鸣情未逹、终日归飞,飞不十千,路有万里,何由归哉。】
龟【《宋史》曰:官无资俸,但给龟鱼充食。】
交易
贾舶扺岸,献果币于王,王设食待之,国人狠而狡,贸易往往不平,故往贩者少,或谓取人胆者,非止献王,亦以供象,洗目伺人于道,乗其不意,斫杀之,取胆以去,若彼人惊觉,则胆破不中用矣。置众胆,煑釡中,华人胆辄居上,故必取华人胆为贵,五六月间,商人出必戒严。
暹罗【六坤】
暹罗在南海,古赤土及婆罗刹地也。以赤土,故后人讹为赤眉遗种。
隋大业二年,募能通絶域者,屯田主事常骏等,自南海郡乗舟使赤土,宣诏毕,为奏天竺乐曰:今是大国臣,非复曩赤土国矣。以铸金为多,罗叶隠起成文,为表金函封之,遣子随骏还报,此通中华之始也。
【《隋书》曰:王遣舶三十艘来迎。进金鏁以缆骏船,月余至都。遣子那邪迦送金盘贮香花,并镜镊金合二枚贮香油,金缾八收贮香水,白迭布四条、拟供盥洗。其日,那邪迦又将象二头,持孔雀盖以迎,并致金花金盘以藉诏函。男女百人奏蠡鼓,婆罗门二人导路,至王宫,骏等奉诏上阁王,以下皆坐。
宣诏讫。引骏等坐奏天竺乐,事毕,骏等还馆,遣婆罗门就馆,送食曰:饮食踈薄,愿大国意而食之。后数日请骏等入宴,前设两床,床上并设草叶盘方一丈五尺,上有黄白紫赤四色之饼、牛、羊、鱼、鳖、蝳蝐之肉百余品,延骏升床,从者坐于地席,各金锺置酒,女乐迭奏,礼遣甚厚。寻遣那邪迦随骏贡方物,并献金芙蓉冠、龙脑香,令婆罗门以香花、奏蠡鼔送之。】
唐贞观时,婆利罗刹与林邑使者偕来。
【《唐书》曰:婆利东,即罗刹也。常骏使赤土,遂通中国。】
其后分为暹与罗斛二国,暹瘠,土不宜耕稼,罗斛土平衍,而种多获。暹取给焉。
元元贞初,暹遣使入贡,赐来使素金符佩之。
【《元史》曰:元贞元年,进金字表,欲朝廷遣使至其国,比表至已先遣使,盖彼未之知也。使急追,诏使同往,以暹人与麻里予儿旧相雠杀,至是皆归顺,有旨谕暹人勿伤麻里予儿,以践尔言。】
大徳三年,暹国主上言,父时朝廷尝赐鞍辔、白马及金缕衣,乞循故事以赐。帝以丞相言,彼小国而赐马,恐其邻祈,都軰讥议,朝廷竟赐金缕衣,不锡以马。
迨至正间,暹降罗斛,遂称暹罗斛。
洪武四年,国王叅烈昭毘牙遣使奉金叶表来朝。
七年,使臣沙里拔继至,自言衔命来。王去秋八月壊舟乌猪洋,漂至南海,所余贡物,仅苏木、降香、兠罗绵来献,不敢自外于包茅。上讶其无表,诡言舟覆,而方物乃存必番商也,却之。
【诏中书礼部曰:古者中国诸侯,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九州岛之外,则每世一朝,所贡方物,不过表诚敬而已。髙丽稍近中国,颇有文物、礼乐,与他番异。是以命依三年一聘之礼,其它逺国,如占城、安南、西洋琐里、爪哇、浡泥、三佛齐、暹罗斛、真腊等处新附国土,入贡既频,劳费甚大,朕不欲也。令遵古典,不必频烦,其移文使诸国知之。】
九年,国王哆啰禄遣其子昭禄,羣膺贡象及方物。下诏褒谕。赐暹罗国王印,自是始称暹罗。从朝命也。
二十年再贡。二十八年,哆啰禄殂遣中使赵逹往祭,兼赐嗣王昭禄羣膺及妃,绮帛氁布有差。
永乐元年,遣使贺即位。
二年表贡方物。遣中使李兴往劳赐文绮钞帛
四年贡。使嗣至,表乞量衡式,许之,并赐《古今烈女传》。是秋,国王遣使与琉球修好,遭风,漂舟入闽。守臣籍记方物以请,上谓李至刚曰:属夷缔盟,美事也,朕岂有利焉。乡有善人,犹能救人于危,况朝廷统御天下哉?令有司给粟。俟便风导之去。
七年.使凡两至,首春以祭仁孝皇后,秋九月更修职贡,厚报之。时南海叛民何八观等,屯聚岛外,窜入暹罗,至是使归,兼谕国王,毋为逋逃主。
八年贡。使附送八观等,还降勅嘉美。
十年冬贡
复至十三年,昭禄羣膺殂子三頼波磨札剌的頼嗣暹罗,于满刺加夙鞭棰使之征输惟命然。犹歳歳开兵,隙。
十七年。诏暹罗国王,俾与满刺加平。
十八年。贡又至,遣中使杨敏,护其使还国,并报礼王。
十九年。春奉表谢侵满剌加之罪;七月贡如常仪,盖是歳使又两至云。
二十一年。贡至,赐钞币如礼。
其后着令三载一贡。
至成化间,汀州士人谢文彬者,以贩盐下海,飘入暹罗,因仕其国,后充贡使,至留都,遇从子瓉,于途为织锦绮贸易事觉,下吏竟遣归然。
成化后,大率六年一贡矣。
嘉靖三十二年,使至,贡白象及方物,途中白象已毙,遗象牙一枝,使者以珠宝饰之,置金盘内,并贮白象尾毛为信。
【《广志》曰:象牙一枝,长八寸,首尾厢金,起花,牙首大五寸七分,镶石榴子十颗,中镶珍珠十颗,宝石四颗,尾大二寸,镶金刚鑚一颗。】
上嘉其意、而礼遣之。
隆庆初年,东蛮牛【俗名放沙】求婚暹罗。暹罗拒之,峻东蛮牛恚甚,统沙外兵围暹罗,破之,王自经死,虏其世子及中朝所赐印以归,次子摄国,奉表请印曰:暹罗部领数十国非,天朝印不得调兵,上命给予。
【时郑汝璧为礼部郎,白内阁,不知印文云何?
阁臣曰:第铸暹罗国王印,予之可耳。
郑曰:国初受封,未必即称王,且篆文尺寸,或有未合,于彼不便;彼所存公移旧印文,固在也。宜檄粤东抚臣往取,循以给之。
内阁曰:然嗣取印文至,则都统使印也。遍考诸书,国王印是永乐所赐而耳。目刺谬若此,岂先朝佯为驾御之术耶?抑迩来在事者因更给而故杀其权耶?存之以俟知者。】
暹罗既败,其后颇为东蛮牛所制。嗣王整兵,经武志在复雠。万厯间东蛮牛复来,寇嗣王引兵迎击之,杀其子。东蛮牛宵遁不敢,复窥暹罗。
暹罗新雄海外,遂移军攻真蜡。真蜡降。从此,年年用兵,遂霸诸国矣。
比倭寇、朝鲜部议,遣材官谕诸属国率夷兵攻夷,暹罗愿领所部,前驱自効,经畧都御史宋应昌,以闻会倭酋死,遯去不果行焉。其土下湿,气候岚热,不齐民悉,楼居楼密,聨槟榔片藤,系之甚固,藉以藤席、竹簟寝处,其间王宫髙九丈余,以黄金为饰,雕缕八卦,备极弘丽。
【《隋书》《赤土传》王居有门三重,每门图画飞仙菩萨之状。悬金花铃,旄王宫诸屋,悉是重阁。北户、北面而坐,坐三重之榻。王榻后作一木龛,以金银五香木杂钿之,龛后悬一金光焰夹榻,又树二金镜;前并陈金瓮、金炉,当前置金伏牛、前树一寳盖,左右皆有寳扇,然则今之暹罗,犹畧祖,其华靡也。】
诸酋见王,礼制甚肃,望门自拜,膝行乃前。王与国人白布纒首,被服长衫,腰束嵌丝,帨王独加以锦绮,跨象或乗肩舆,尚释教,国人效之。
【《赤土传》曰:其俗敬佛】
百金之产,便以其半施佛,妇人多智,丈夫事无大小,悉归与妇计之,听其裁决,妇见华人慕悦之,置酒款接,留宿酣狎以为常,夫不能禁也。
【《吾学编》曰:男阳、嵌珠玉,贵者范金盛珠,行,铿然有声。】
婚则羣僧迎壻至女家,僧取女红帖男额,以为吉祥。
丧礼以水银灌之,葬于髙埠,盖塔其上,贫家鸟葬耳。
以矾制纸,施烟粉为白、黒。
田平而沃,稼穑丰熟。
其俗劲悍善水战【《星槎胜览》曰:削槟榔木为标鎗,水牛皮为牌、药镞等器。】大将多用圣铁裹身,刀矢不能入;圣铁者、人脑骨也。
【《方言》谓:天为普頼,地为佃。因日为脉,月为晩。官制凡九等:一曰:握哑往;二曰:握歩剌;三曰:握■〈口莽〉;四曰:握闷;六曰:握文;七曰:握板;八曰:握郎;九曰:握救。坤文则使臣在馆教习译字生者。】
形胜名迹
【其国有款细湾、细辞、滑沾奔诸府;皮细禄、倒脑细、可刺诸司。】
大帽山【在王宫后】
笔架山【三峯接连如笔架状】
黎头山 竹屿 椰树湾 黄河水【水自五月一派从海中来,渐而涨田,其地四月插苗,苗随水涨而发,水渐髙,苗亦渐长,遂至六七尺,涨以九月始退,退则稻熟,可收田,得水而肥,其米纯白,邻壤多取给焉。】
三宝港【是港无鳄鱼】
金城【在王宫】
金塔【在殿内,其中金佛无数,高七八尺、小一二尺。】
三关【其一为程尽所辖,其二为本夷所辖,其三为佛郎机、日本所辖。】
锡门【华人出入必经之处,郑和为建卓楔,扁曰:天竺国】
礼拜寺【永乐间,郑和所建,寺甚宏丽,佛髙与屋齐。】
三宝庙【在第二关,祀太监郑和。】
西塔【其塔无合尖,闻夷人初建塔,功成,郑和令削去之,后屡缉不能就。】
物产
珠【徐衷南方状曰:采珠用五牲,祈祷若祠祭;有失,则风搅海水,或有大鱼在蚌左右。海贾云:中秋有月,是歳多珠。】
珊瑚【《图经》曰:生海底,作枝柯状,明润如红玉,《海中经》曰:取珊瑚先作铁网,沉水底,珊瑚贯中而生,岁高三二尺,绞纲出之,皆摧折在网中,故难得完好者。
今《一统志》云:以丝绳系五爪铁猫儿,用黑铅为坠,掷海中,取之亦其遗法也,本朝充贡。】
琥珀【《博物志》曰:松脂沦地中,千年化为茯苓,又千年化为琥珀。】
猫睛石【《宝货辨疑》曰:猫睛出南番,酒色阔如指,面大者,愈大愈好。】
宝石【《华夷考》曰:锡兰髙山参天,顶产青美蓝石,黄雅鹘石,青红宝石,毎遇大雨冲,流沙中拾取之。暹罗本朝充贡。】
金刚鑚【《抱朴子》曰:金钢生水底石上,如钟乳状,体如紫石英,没水取之。铁击不能伤。
《华夷考》曰:金刚砂出深山高顶,人不可到,乃鹰隼打食,郄于野地上,鹰粪中获得以,其能鑚定器,名金刚鑚。】
犀角【本朝充贡】
象牙【本朝充贡】
翠羽【本朝充贡】
玳瑁
龟筒【《岭表录异》曰:人立背上,可附而行,取殻,以生得全者为贵。初用木换出其肉,楚毒鸣吼如牛。古人谓:生龟脱筒,指此。工人以其甲,通明、黄色者煮、拍、陷瑇瑁为器,谓之龟筒。】
花锡【《尔雅》锡谓之靷】
铅【《地镜图》曰:草青茎赤秀下有铅】
罗斛香【《一统志》曰:味极清逺,亚于沉香,本朝充贡。】
檀香【叶廷珪《香谱》曰:皮实色黄者,为黄檀;皮洁色白者,为白檀;皮腐色紫者,为紫檀;并坚重清香,白檀尤良。】
乳香【佛书谓之天泽香,言其润泽也。又谓之伽罗香。】
降香【本朝充贡。俗呼舶上来者,为番降。】
片脑【《华夷考》曰:产暹罗诸国,髙二三丈,皮理如沙栁,脑则其皮间凝液也。岛夷以锯付□,就谷中尺断而出。剥采之。有大如指,厚如二青钱者,香味清烈,莹洁可爱,谓之梅花片,鬻至中国,擅翔价焉。复有数种,其次耳。本朝充贡。】
蔷薇水【《华夷考》名荼醿露,曰:海国所产,天气凄寒,零露凝结,着他草木,乃氷澌木稼,殊无香韵。惟荼醿花上,琼瑶晶莹,芬芳袭人,若甘露焉。夷女以泽体发,腻香经月不灭,暹罗尤特爱,重竞买,畧不论直。】
罗绵【瞿睿夫曰:兠罗绵,刀矢不能入。】
明角 乌角 蜡【见《星槎胜览》】
阿魏【《酉阳杂俎》曰:树长八九尺,皮色青黄,断其枝,汁出如饴,名阿魏。
《海上耳谈》谓:传之,暹罗商云:树如棘,丛生,刺若猬毛,春初麞、麂孶逐,狂奔着树辄死,地产大蚁,壅泥沙啜之,成封垤,夷人乃以竹筒作篦,射壅,中筒溜成药,彼中食料,以此烂物,如鲍肆,忘臭。
按唐本注曰:性极臭,而能止臭,亦奇物也。】
獭皮
苏木【《吾学编》曰:暹罗苏木贱如薪,色絶胜。本朝充贡。】
夷瓶【以夷泥为之,俗名干柸,夏月贮水,可以不败。】
大风子【《本草》释名曰:能治大风疾故名】
紫梗【《本草》名紫铆。
苏恭曰:紫色如胶,作赤■〈鹿外木内〉皮及宝钿用,为假色,亦以胶宝物云。蚁于树藤皮中为之,如蜂造蜜,吴录所谓赤胶。】
没药【《图经》曰:海南诸国有之,根株如橄榄叶,青而密。歳久者,膏液流滴地下,凝结成块。
《一统志》曰:树高大如松,皮厚一二寸,采时掘树下为坎,用斧伐其皮,取脂。】
交易
中国往与贸易,既至王城,以币帛橙橘之类贡王,然王深居,不得见。其俗以海■〈贝八〉代钱,是年不用■〈贝八〉,则国必大疫,故相沿不改。
【■〈贝八〉即今螺巴《星槎胜览》云每一万,准中统钞二十贯】
贸易输税,各有故事。国人礼华人甚挚,倍于他夷,真慕义之国也。
论曰:
林邑夙通中华,居然雄国;暹罗自赤土攀隋,亦便有衣被震旦意;明兴内附,洗沐云油;占城见苦,交人则屡诏,销其锋;暹罗躏蹂满剌加,则十行折其鋭,盖莫不义畏、而仁懐焉。然占城从征,而有二心于交,暹罗当海内宁夷,辄请遣子入学,当属国云扰又请助战,擒倭夫,固二国之优劣也。
东西洋考卷二
●钦定四库全书 (明)张燮撰
东西洋考卷三 ○西洋列国考
下港【加留■〈王巴〉】
下港,一名顺塔。唐称阇婆。在南海中者也。一名诃陵,亦曰:社婆。
元称爪哇。
【《一统志》又名蒲家龙】
甲兵为诸番之雄。
王宫砖墉,髙三丈,方三十余里。屋髙四丈。
【《宋史》曰:室宇壮丽,饰以金碧】
地覆板蒙藤花席,跏趺而坐。
【《唐书》曰:象牙为床若席】
王蓬头,顶金叶冠,胷萦嵌丝帨,腰束锦绮,佩短刀,跣足;跨象或乘牛,前导有金鎗、珠箧及孔雀尾伞之属。
【《宋史》曰:其王椎髻,戴金铃,衣锦袍,蹑革履,坐方床,官吏日谒,三拜而退出。入乘象,或腰舆,壮士五七百人,执兵器以从】
国人见王,皆坐,俟其过乃起云。
【《宋史》曰:王子三人为副王,官有落佶,连四人共治国事。如宰相,无月俸,随时量给,次有文吏三百员,目为秀才,掌文簿,总计财货,又有卑官千员,分主城池、帑藏及军卒,其领兵者,每半岁给金十两,胜兵三万,亦给金有差。】
民居茅茨,砖库。男蓬头,女椎结,衣装纒胸以下。
姻聘无媒妁,但以黄金为礼,将婚,男造女家后,五日迎妇,以牛车载,彩棚实绣,女其中又作假新人,新妇一双,妆束相类,迎向礼拜寺订盟。然后抵家,其俗有名而无姓,
五月游船,十月游山。
【《方舆胜畧》曰:每月望夜前后,妇数十人聚众成队,一妇为首,众妇随行,月下首妇唱,则众妇皆和。至亲友,富贵家赠以钞、帛等物。毎十月有竹枪会。其国王与妃各乘一车至会所,令男子二人为偶,各执竹枪,妻各执短木列其旁,及交敌,一合妻,各以短木,隔之曰:那剌、那剌,则退,设中枪死。王令胜者与死者金钱一个,死者妻即随胜者而去。】
乐有横笛、鼓板,自为夷舞。谚所谓太平,阇婆之征也。
【《元史》曰:多出奇宝,取贵于中国人,则丑怪,情性、语言与中国不能相通。】
病不服药,但礼佛、祈禳。丧,有水葬、火葬、犬葬,惟逝者所欲而已。
生子甫一岁,以匕首佩之,名曰:不刺头。【俗云吧六头】
金银、象牙雕琢为靶,无贫富,悉佩腰间,值忿争即拔刄相刺。
国人居相语曰:病死天之所厌,不若刺死者,身自为雄也。其轻命、捐生类如此。
刘宋元嘉时,始入中国。
【《南史》曰:元嘉十二年。国王师黎婆达阿陁罗跋摩,遣使奉表曰:宋国大主、大吉天子、足下教化一切种智,安隠天人,师降伏四魔,成等正觉,转尊法轮,度脱众生,我虽在逺,亦沾灵润。】
至唐贞观中,遣使入贡。
【《唐书》曰:王居阇婆城,其祖吉延,东迁于婆露伽斯城旁,小国二十八,莫不臣服。】
上元间,国人推女子为王,号悉莫,威令整肃,道不拾遗。大食君闻之,赍金一囊,置其郊,行者辄避,如是三年,太子过,以足躙金,悉莫怒,将斩之,羣臣固请悉莫曰:而罪实本于足,可断趾,羣臣复为请,乃斩指以徇。大食闻而畏之,不敢加兵。
大厯元和、咸通之间,使者屡至,朝命优答之。
【《唐书》曰:大厯中。诃陵使者三至。
元和八年。献僧祗、奴四,五色鹦鹉、频伽鸟等。宪宗拜内四门府,左果毅使者譲其弟,帝嘉美,并官之讫。
大和再朝贡。
咸通中遣使献女乐。】
至宋淳化三年。其王穆罗茶。遣使来贡云:中国有真主,本国愿得比于外臣。
【《宋史》曰:先是朝贡使泛舶船至明州定海县,掌市舶监察御史张肃先,驿奏其使饰服之状,与尝来入贡波斯相类。
译者云;今主舶大商毛旭者数往来本国,因假其乡导来朝贡,又言其国王一号夏至马罗夜,王妃曰落肩娑婆利。又其方言目船主为葧荷,主妻曰葧荷比尼。
赎其船中妇人名眉珠,椎髻无首饰,以蛮布纒身,颜色青黑,言语不能晓,拜亦如男子膜拜;一子顶戴金连、锁子,手有金钩,以帛带萦之,名呵噜。】
使还,赏赍甚厚。
大观三年。再贡,诏礼之如交址。
元遣史弼髙兴征之,终不能制。
【《元史》曰:世祖抚有华夷,其出师海外诸番者,惟爪哇之役为大。】
我朝洪武二年,遣行人,赐爪哇国玺书。
三年王昔里八达刺,遣使奉金叶表、贡方物、及黑奴三百人。纳元所授宣勅二道已。而我使至三佛齐,爪哇要而杀之。
【《宋史》曰:其国与三佛齐有仇怨,互相攻战。】
十三年王八达那巴那务来贡,上絶其使,下诏责王。
永乐元年,西王都马扳,奉表贺即位。
二年,东王孛令达哈,遣使朝贡。请印,与之。西王亦岁岁贡使来朝。
五年,西王与东王战,灭东王,时我舟过东王城,西王杀我百七十人,西王惧,遣使谢罪。勅责西王,令偿死者金六万已仅入贡万金礼官请索如约上曰:朕利金耶令逺人知畏耳蠲其金赐钞币谕之八年贡马及方物
十一年。复贡。是时三佛齐已降。爪哇更名旧港,中贵人吴宾使爪哇,还奏言:满刺加国王诡称朝旨,从爪哇索旧港地。爪哇人不敢即,宁上降勅附来使,慰谕之,俾无猜惑。
十三年,都马板更名杨惟,西沙专使谢恩。
十六、十九年,凡再贡。而东王久不至,盖先是为西王所破诡言,欲立其子意,竟不果,而遂灭也。
正统二年。再贡。厚赐之。
景泰时。请封。赐蟒衣、伞盖。
天顺四年。王都马班贡使还国,以彩币赐其王及妃。郑端简谓其国人大抵三种,唐人、土人而外西畨。贾胡居久者,服食皆洁,近红毛畨。建礼拜寺,彼中盖其别种,由来渐矣。
加留■〈王巴〉下港属国也。半日程可到,风土尽相类云。
形胜名迹
新村【西山,旧名厮村。中华人客此,成聚,遂名新村。约千余家,村主粤人也。贾舶至此,互市百货充溢中。有人三百余岁,身穿纸衣卧树上,辟谷,能知吉凶,呼为老仙。】
覆鼎山【其上似釜,故云。】
苏鲁马益【港傍大洲林木蔚茂,千余家强,半是中国人,又有长尾猿数万人,相传唐时族众凶恶,一日有僧至其家,取水噀之,俱化为猿,止留一妪不化,至今余种犹存。】
麻喏巴歇村【《元史》爪哇传曰:由戎牙路于麻喏巴歇浮梁前进,又葛郎王追杀至麻喏巴歇,后人讹为满者伯夷,中有二三百家,总领七八人。】
漳估山【贾人登岸之处】
郎卑野州【《唐书》曰:王尝登之,以望海夏,至立八尺表景,在表南二尺四寸。】
鹦鹉山【出鹦鹉,故名。】
石椗【相传是郑和所遗者,重只百斤,二千余人抬之不起,及徙置他所。瘟疫甚多,国王乃移还其处。】
吉利门【《元史》曰:大军继进吉利门。】
阇婆城【《唐书》诃陵传,王居阇婆城。】
婆露伽斯城【《唐书》吉延束迁处,旁国二十八,莫不臣服。】
淡水港【去苏鲁马益二十里】
物产
金 银【《唐书》曰:出黄白金】
真珠【《宋史》阇婆传曰:方言谓:真珠为没爷虾罗。宋及本朝皆充贡】
犀角【《宋史》曰:方言谓:犀为低密。其角,宋及本朝充贡】
象牙【《宋史》曰:方言谓:牙为家啰。宋及本朝充贡】
玳瑁【宋时充贡】
沉香【《宋史》曰:方言谓香为、昆炖卢林。】
檀香【宋及本朝充贡。】
丁香【生深山中,树极辛烈、不可近。熟则自堕,雨后洪潦漂山,丁香乃涌涧溪而出。捞拾。数日不尽,宋时充贡。】
铜鼓【即今华人所用者。诸国以爪哇为最。振响遏云。价直可数十金。】
龟筒【本朝充贡】
绞布【《宋史》有绣纹绞。杂色丝绞。本朝充贡】
吉贝【见《宋史》】
藤花簟【宋时充贡】
硫黄【见《宋史》】
红花【习凿齿所谓红、蓝者也。《尔雅》翼曰:花生时,但作黄色,茸茸然,故又名黄蓝,杵灌水淘绞去黄汁,更阙捣,以清酸粟浆淘之,绞如初,即收取染红。】
夷瓶【下港出者,其色红】
芦荟【《本草》曰:一名讷会、一名奴会,俗呼象胆,以味苦如胆也。《一统志》曰:草属。状如鲎尾,采之,以玉器捣研成膏。】
阿魏【《一统志》曰:土人纳竹筒树梢,脂满其中,冬破筒取脂。或曰:脂毒,人不敢近,系羊树下,自逺射之,毒着羊,羊毙即为魏。】
胡椒【树如蒲桃,叶如扁豆,实如浮葵子,蔓生梧桐上,故国人语曰:未种椒先种桐。】
青盐【《唐书》曰:诃陵最富,有穴自涌盐,按《魏地记》,盐大而青白,名青盐也。】
木瓜【《尔雅》谓之楙。何承文赋,所谓方朝华而繁实,比沙棠而有耀者也。《宋史》载为爪哇所产】
槟榔【见《宋史》】
椰子【旧《唐书》曰:以椰树花为酒。其树生花,长三尺余,大如人脑,割之取汁,成酒,味甘,饮之亦醉。】
虾蝚丹树【《宋史》曰:其酒出于椰子及虾蝚丹树。虾蝚丹树,华人未尝见】
波罗蜜
荜澄茄【《一统志》曰:藤蔓,春花、夏实白而实黑。】
蛬吉柿【《华夷考》曰:如石榴。様皮厚润,有橘囊榉,白肉,四块,甘酸可食。出爪哇国,夷人呼为纲滑。】
赤白荳蔲【本朝充贡】
海菜【《海物异名记》曰:海生,而紫蔓。其大者,为鹿角菜,一名猴葵。《南越考》曰:猴葵,色赤,生石上,谓之鹿角,以其茎,有岐也,故名。】
思君【似婆罗蜜,而中无子,烘食之似芋。】
茴香【见《宋史》】
苏木【《南州记》云:生海畔,叶似綘木,若女贞。】
犀 象【见《宋史》】
白鹿【见《吾学编》】
猴【《宋史》曰:国中多猴,不畏人,呼以霄霄之声即出,投以果实,则二大猴先至。土人谓之猴王、猴夫人,食毕,羣猴食其余。】
孔雀【本朝充贡。《博物志》曰:尾多变色,喻如云霞。人拍其尾、则舞;尾有金翠,五年始成。】
鹦鹉【《本草》曰:众鸟足趾前三后一。其目下睑、眨上;惟鹦鹉四趾齐分,两睑俱动。《雅翼》曰:五色尤慧,白次之,青为下。按白者、阇婆。宋时充贡。】
■〈亻频〉伽鸟【唐时入贡】
倒挂鸟【《星槎胜览》曰:身形如鹊,而羽五色。日间焚香、则收蔵之羽翼间;夜则张尾翼、而倒挂,以放香。】
绿鸠【似鹦鹉而小,不复能言。俗名柑樜鸟,其五彩者名彩鸠。】
交易
华船将到,有酋来问船主,送橘一笼、小雨伞二柄。酋驰信报王。比到港,用果币进王。立华人四人为财副、畨财副二人,各书记。华人谙夷语者,为通事,船各一人,其贸易,王置二涧,城外设立铺舍。【《宋史》阇婆传曰:中国贾人至者,待以宾馆】凌晨各上涧贸易,至午而罢。王日征其税。
又有红毛畨来下港者,起土库,在大涧东。佛郎机起土库在大涧西。二夷俱哈板船,年年来往贸易,用银钱如。
本夷则用铅钱,以一千为一贯,十贯为一包铅钱;一包当银钱一贯云。
下港为四通八达之衢,我舟到时,各州府未到,商人但将本货兊换银钱、铅钱,迨他国货到,然后以银、铅钱转买货物。
华船开驾,有早晩者,以延待他国,故也。
柬埔寨
柬埔寨,即古真腊国也。其国自呼甘孛智,后讹为甘破蔗,今云柬埔寨者,又甘破蔗之讹也。
【《风土记》云:西畨经名其国曰:澉浦只,盖甘孛智之近音。】
先为扶南属国,王姓刹利氏,至质斯多那兼扶南而有之,遂雄,诸夷既死,子伊奢那先代立。
隋大业十三年。遣使贡。献帝礼之甚厚。
至唐,疆土寖,辟神龙以来,国分为二,北多山阜,号陆真腊;南近海,号水真腊。久之仍合为一。今贾舶至者大都。水真腊地也。
宋政和六年。使者来贡。赐朝服服之。
【《宋史》曰:奉化郎将鸠摩僧哥等十四人来贡,赐以朝服,僧哥言,万里逺国,仰投圣化,尚拘卉服,未称区区,向慕之诚,愿许服所赐。从之,仍以其事付史馆。】
明年辞去。
宣和二年,诏封其国王与占城等。
建炎间以郊恩授王检校司徒加食邑。
其国屡与占城战,战失利。至建元时,大举复仇,破占城,遂王其地,改国号占腊。盖于是地方七千余里矣。元之置省占城也。尝遣一虎符、一金牌同往,真腊为所拘执。
元贞中,始招谕宾服之。明兴国王忽儿那献琛,内附。
二十年七月,行人唐敬还自真腊。王遣使贡象五十九头,香六万觔。
永乐改元,遣使者谕即位。
二年八月,国王叅烈婆毘牙,遣陪臣九人来贡,赐钞币有差。先是中贵人奉使彼中将归,有健儿三人夜遁去,索之不得;其王以国中三夷人充数,还朝,既引见。上曰:华人自遁何与彼事而责偿之,过且若辈语言不通,风土夐隔,将焉用此,而令背井离乡之为顾命。礼部给道里费,善遣之。尚书李至刚曰:臣意华人必不甘逃遁彼土,或为彼所匿,则此三人于法应留。上曰:何须逆诈人主,但推天地之心以待逺人可也。
三年叅烈婆毘牙殂,命鸿胪王孜往祭之。封其子叅烈昭平牙为王,赐彩币。
七年奉金镂表,贡驯象及方物。
景泰三年,再贡
王城周围可二十里,城上石佛,头五饰,其中者以金。王宫及府第皆面东,宫殊壮丽。
【《风土记》曰:莅事处有金窗棂,左右方柱,上有镜,四十八面,列于窗旁。】
王三日一视朝,坐七宝床上,着朝霞吉贝瞒络,腰腹下垂至胫,头戴金宝花冠,足履革屐,耳悬金铛,尝服白■〈迭毛〉
【《风土记》曰:男女椎髻,以布围腰,出入则加以大布,围小布之上;惟国主打纯花布,头戴金冠,有时穿茉莉之类,周匝髻,间项上戴大珍珠三斤许,手足及指上皆带金镯,指环上篏猫晴石;手掌用红药染赤色。】
臣入见王,稽首阶下者三,王呼上阶,则跪,以两手抱膊,遶王环坐,议国事,讫,跪伏而去。
【《风土记》曰:国主坐衙,欲见者列坐地上,以俟;少顷内中,隠隠有乐声,外吹螺迎之;须臾二宫女卷帘,国主仗剑立金窗中矣。臣僚合掌、叩头;螺声方絶。国主随亦就坐,坐处狮子皮一领,乃传国之宝言。事毕国主转身,二宫女复垂帘。】
国中有金塔、金桥。岁时一会,罗列玉猿、孔雀、白象、犀牛于前,名百塔洲。
【《风土记》曰:用中国十月为正月,名为佳得。宫前缚大棚,可容千人。挂灯球、花果之属。对岸逺离二十丈;地以木接续,缚成髙棚,每夜装烟火、爆扙,请国主观灯。如是半月而后止。四月抛球,九月压猎,压猎者、阙聚国众皆来,城中教阅宫外。五月迎佛,水聚逺近之,佛皆送水与国主洗身。陆地行舟,国主登楼以观。七月烧稻,盖新稻已熟,迎于南门外烧之供佛。妇女观者无数,主却不出。八月挨蓝,挨蓝者舞也;点差伎乐,宫内挨蓝,且鬬猪、鬬象,如是一旬。】
谚所谓富贵真腊也。生女九岁,择僧道去其童身,名曰:阵毯
【《风土记》曰:官司每岁四月内择日颁行,本国有女,应阵毯之。家先行申报,给巨烛一条,烛间刻画一处,点至刻画处,则为阵毯时候矣。先期父母择一僧,是夜大会亲邻,以彩帛结二亭子,一坐女子,一则僧坐其中,至期与女俱入房,手去其童,纳之酒中,天明以鼔乐送僧去,后当布帛与僧赎身,否则女终为僧有,不得他适。】
婚娶,男女两家俱八日不出门,昼夜燃灯相续。
人死,舆置之野,听乌鸢食,顷刻食尽者,以为福,报居丧,但髠其发,女人于额上剪发,如钱大曰:用此报亲。
文字以麂鹿杂皮,染黑,随其广狭,以意裁之,用粉如白垩类,磋为小条子,拈于手中,就皮画以成字,永不脱落。作字皆从后书向前,却不自上书下也。
沃野弥望,一岁可三四获。
【《风土记》曰:粪田种蔬皆不用秽,嫌其不洁。】
其国谓儒为班诘,僧为苎姑,道为八思。班诘不知所读何书,但由此入仕,则为清贯。微时,于打布之外,项上挂白线一丝,以此自别;既贵曳白线如旧。僧皆食肉,直不饮酒肉,亦时以供佛,王有大故,辄僧为司南。
【今贾舶未有到王城者,只到海隅一属国耳。故不覩其丽靡。或云即蒲甘地。按《宋史》蒲甘入贡,朝议欲待以交址之礼制诏书:白背金花绫纸贮,以间金镀管钥,用锦绢夹幞,缄封。以往乃本朝贡夷,独无蒲甘,应是为真腊所并无疑矣。】
形胜名迹
陆伽钵婆山【《隋书》曰:上有神祠,以兵五千守卫之,城东有神,名婆多利,祭用人肉,王别杀人,以夜祀祷,亦守卫千人。】
伊奢那城【《隋书》曰:伊奢那先代立居伊奢那城。】
婆罗提拔城【按《唐书》是水真腊所居处。】
真蒲【《风土记》曰:真蒲,以来率多平林,丛昧,长江巨港绵亘数百里,古树修藤,森阴蒙蘙,禽声杂沓其间,至半港始见旷田,絶无寸木,弥望芃梵黍苗而已。】
篱木州【以木为城,是华人客寓处。】
竹坡【《风土记》曰:绵亘数百里,其竹节相间生刺,笋味苦,四畔皆髙山。】
佛村【《风土记》曰:自查南,撰小舟顺水十余日,过半路村,佛村。】
鲁班墓【《风土记》曰:在南门外,周围十里,石屋数百间。】
铜台【《宋史》曰:列铜塔二十四,铜象,八以镇其上,象重四千斤。】
内中金塔【《风土记》曰:国主夜卧其上,塔中有九头蛇精,乃国之土地主也。系女身,每夜国主先与同寝,虽其妻不敢入,二鼓乃出,方与妻妾同睡,若此精一夜不见,则王死期至矣。王一夜不往,必获灾祸。】
淡水洋【《风土记》曰:四月至九月每日午后下雨,洋中水痕髙七八丈,巨树尽没,仅留一杪耳。人家濵水者,皆移入山,后十月至三月,点雨絶无,洋仅通小舟,深不过三五尺,人家又复移下。】
物产
犀角【《风土记》曰:白而带花者为上,黒为下。】
象牙【《风土记》曰:以搮杀之,上也;自死,而随时为人所取者,次之;死山中多年者,为下。】
鹤顶
翠羽【《风土记》曰:丛中有池,翡翠飞入求鱼,番人以树叶蔽身,坐水濵,笼一雌诱之,持小网,伺其来,则罩,日获三五只。】
铜
金颜香【《一统志》曰:香乃树脂,擘开雪白者为佳。夹砂石为下,其气能聚众香,畨人以和香涂身。】
笃耨香【《本草》纲目曰:出真腊国,树如松形,香老则溢出,色白而透明者,名白笃耨,盛夏不融,香气清逺,土人取后,夏日以火炙树,令脂再溢,至冬凝,复收之,杂以树皮者,名黒笃耨。
《一统志》曰:盛之以瓢,碎瓢,爇之亦香,名笃耨瓢。】
沉香【《一统志》曰:出□腊为上占城次之】
速暂香【《一统志》曰:出真腊为上,伐树去木、取香者谓之生速;仆木、腐而香存者谓之熟速;其树木半存者,谓之暂香。】
降香【《风土记》曰:丛林中,颇费斫伐之劳,此乃树心,其外白,木厚八九寸。】
蜡【《风土记》曰:出村落枯树间,一种细腰蜂。番人取得之,一船可收二三千块,块大者,三四十斤。】
藤黄【《本草》曰:树名海藤,花有蘂,散落石上,彼人收之,谓之沙黄,就树采者,轻妙。】
布【《风土记》曰:土人不事蚕桑,仅织木绵布,亦不能纺,以手理成条,无机杼,但一头缚腰,一头搭上梭,只用一竹管。】
獭皮 夷瓶 明角 乌角 燕窝
胡椒【《风土记》曰:纒藤而生,累累如绿草子。】
紫梗【《风土记》曰:生树枝间,如桑寄生状,颇难得。】
大风子【《风土记》曰:大树之子,如椰子而圆,中有数十枚。】
婆那娑树【《隋书》真腊传曰:叶似柿实似冬瓜】
庵罗树【《隋书》曰:花叶似枣,实似李。】
毗野树【《隋书》曰:花似木瓜,叶似杏,实似猪婆。】
田罗树【《隋书》曰:花叶实并似枣,而小异。】
歌毕佗树【《隋书》曰:花似林檎,叶似榆而厚大,实似李,其大如升。】
椰子 槟榔【《唐书》曰:客至削槟榔、龙脑香、蛤以进。】
荳蔲【《一统志》曰:树如丝瓜蔓衍山谷春花夏实】
酒【《风土记》曰:酒有四等:第一呼蜜糖酒,用药曲以蜜及水为之;次者呼朋牙四,以树叶为之,乃树叶名也;又次以米或剰饭为之,名包棱角,包棱角者,米也;其下糖鉴酒,糖为之;又入港濵水,有茭浆酒。按《唐书》真腊饮酒者,比于淫顾,后人亦渐预醉乡矣。】
麝香木【《一统志》曰:气似麝脐。】
苏方木【苏恭曰:树似庵罗,花黄,子青熟黑,其木,人以染绛。
《酉阳杂俎》曰:煎汁,忌铁器,则色黯。】
犀 象【《宋史》曰:国战象,几二十万。庆元二年贡驯象二。】
孔雀 鹦鹉】
建同鱼【《隋书》曰:四足,无鳞,其鼻如象,吸水上喷,髙五六十尺。】
浮胡鱼【《隋书》曰:形似■〈鱼旦〉,觜如鹦鹉,有八足。】
交易
船至,篱木以柴为城,酋长掌其疆政。果币将之,遂成贾。而征偿,夷性颇直,以所铸官钱售我,我受其钱。他日转售其方物以归,市道甚平,不犯司虣之禁;间有鲠者,则熟地。华人自为戎首也。
【《风土记》曰:国人交易,皆妇人能之。所以唐人到,彼必先纳一妇,兼利其能买卖,故也。每日一墟,自卯、至午则罢。无居铺,但蓬席、铺地间。亦有司赁地钱。土人见唐人,颇加敬畏,呼之为佛。见则伏地,顶礼。近亦有欺负唐人,由去人之多故也。】
大泥【吉兰丹】
大泥,即古浡泥也。本阇婆属国,今隶暹罗。其国以板为城。
【《宋史》曰:城中居者万余人,所统十四州。】
以铜铸甲。
【《宋史》曰:战鬬者,将刀被甲,甲以铜铸,状若大筒,穿之于身,护其腹背。】
其王所居屋,覆贝多叶;王服颇效中国。在王左右者为大人,王坐绳床,出即大布坐其上。众舁之名曰:阮嚢。民居覆草椎。髻以五彩帛,系腰花,锦为衫;市用金钱。
国人宴会,鸣鼓、吹笛、击钲、歌舞为乐,爱敬华人,见华人醉者扶之以归。
婚聘之资,先以椰子酒、槟榔次之、指环又次之、后量用金钱成礼。
丧葬有棺、以竹为轝,载弃山中。二月始耕,则祀之,如是者,七年不复祀矣。
原田丰利,腊月七日为岁节。地热多风雨。
盛食无器,并以竹编、贝多叶贮之;食毕辄弃。捐古称其邻,有药树,取根煎为膏,服之及涂其体,兵刃不能伤也。
宋太平兴国二年,其王向打遣使从商人蒲卢歇为导,入都朝贡。其表以小嚢缄封数重,非中国纸,类木皮而薄,莹滑色微绿,长数尺、阔寸余,横卷之仅可盈握,其字细小,横读之。使至诏馆,于礼宾院,优赐遣归。
元丰五年,王锡理麻喏,复遣使贡方物,乞从泉州乘海舶归国,从之。
明兴洪武四年,王马漠沙,遣使进金表、银笺,并贡方物【《续文献通考》曰:遣御史张敬之往谕其国。辛丑遣其臣朝贡。】诏赐金绮。
永乐三年,遣使封其国主,麻那惹加那,乃为浡泥国王,赐印、诰符币。
六年王率其妻子来朝,遣使迎劳之。王上金表,献珍物,妃笺献中宫,东宫上宴王奉天门。是年王卒于都下,赐谥恭顺,葬石子冈。【《续文献通考》曰:在安徳门外】树碑、立祠,有司春秋致祭。封其子遐旺为王,赐玉带、金银、绮帛、他物称是礼送还国。遐旺请封其国后山,赐名长寜鎭国,上自为文,俾勒于石。
十二年,及洪熙元年,皆来朝贡。
万厯间国王病卒,无子。族众争立,国中相诛杀,俱尽乃立其女主为王。初漳人张某为那督。那督者,大酋之号也。国难既作,那督避祸出奔。女主既立,乃遣人迎那督,复其爵号。其女出入宫中,有心疾,一日向女主言:父欲反。女主大恐,急使人按那督家,那督自杀。已而国人讼那督无反状,女主寻悔之,绞杀其女,官其子为酋红。【毛番近筑土库于中,谋入彭湖互市者,携大泥国文也。事详《红毛番考》】
吉兰丹,即浡泥之马头也。风俗俱同浡泥。嘉靖末,海寇余众,遯归于此。生聚至二千余人,行劫海中,商舶苦之。
【或谓吉兰丹,即小葛兰国。按小葛兰,与柯枝接境,而吉兰丹在大泥相连,去彼逺甚。但大泥、吉兰丹俱铸金为钱,而柯枝与小吉兰亦俱用金钱,以此相同,影响之所自起也。姑载之,以破疑。】
形胜名迹
长宁鎭国山【永乐六年,国主麻那惹加那乃上言蒙恩,封王爵。境土皆属职方。国有后山,乞表为一方之镇。王卒,子遐旺复以为请封为长寜镇国山。御制碑文,刻石其上。】
物产
金【《星槎胜览》曰:大金钱名傥伽;小金钱名吧喃。】
犀角 象牙【宋时充贡】
鹤顶【见《一统志》本朝充贡】
玳瑁【见《宋史》宋及本朝俱充贡】
翠羽 锡 檀香【宋时充贡】
降香【本朝充贡《本草》曰:似苏方木,紫而润为良。】
片脑【即龙脑香《一统志》曰:树如杉、桧;取者必斋沐而往。其成片、似梅花者为上;次有金脚脑;速脑;米脑;苍脑;札聚脑;又一种如油,名脑油。】
吉贝布【《宋史》曰:无丝蚕。用吉贝花织成布。】
明角 獭皮 锦鲂皮 燕窝 西国米【亦名沙孤米。其树名沙孤。身如蕉,空心,取其里皮,削之,以水捣过,舂以为粉,细者为玉米,最精粗者,民家食之,以此代榖。今贾舶虑为波涛所湿,只携其粉归,自和为丸。】
槟榔【见《一统志》】
椰子【见《一统志》】
萪藤【《异物志》曰:萪藤、围数寸,重于竹,可代篾,以缚船,胜竹也。】
巴尾树【见《一统志》】
贝多树 加蒙树【《一统志》曰:二树心可为酒】
犀 象
孔雀【本朝充贡《尔雅》翼曰:尾展开如车轮,金翠烨然,羽族最华辉者。】
鹦鹉【本朝充贡】
交易
华人流寓甚多,趾相踵也。舶至,献果币,如他国。初亦设食待我,后来此礼渐废矣。货卖彼国,不敢征税,惟与红毛售货,则湖丝百斤,税红毛五斤,华人银钱三枚。他税称是若华人买彼国货下船,则税如故。
旧港【詹卑】
旧港,古三佛齐国也。初名干陀利,又名渤淋,在东南海中。本南蛮别种,居眞腊、爪哇之间。王号詹卑。故今王所部号詹卑国,而故都为爪哇,所破更名旧港,以别于彼之新村云。【俗名,吉寜邦】
其地故称沃土,谚云:一年种榖,三年生金。言其米榖盛,而多贸金也。冬无霜雪。累甓为城,民散居城外。香油涂身,覆屋多用椰叶,市用钱,布字彷梵书,以国王指环为印。
【《宋史》曰:亦有中国文字,上章表时即用焉。】
俗嚣好淫,水战甚惯。【《文献通考》曰:习水陆战,临阵敢死,霸于他国。】
其国多水,而少陆。部领乃聚岸筑屋以居,僮仆环之,其余民庶,悉架室木筏上,以木桩拴闸,水长则筏浮起不能没也;或将别居,则起桩去之,连屋移徙,不劳财力。
【《岛夷志》谓好洁净,故于水上架屋。与此不同。】
其乐有小琴、小鼓、昆崘奴踏曲之类。
刘宋孝武世始贡中国。
【《南史》干陀利传曰:王释罗那邻陀、遣长史竺留陀献金银宝器】
梁天监元年,其王梦中国有圣人,如是者,再因,图梦中所见;遣使献玉盘,其容质果与梁帝合,岁时望北顶礼。
【《南史》曰:王瞿昙修跋,陀罗,以四月八日梦一僧谓曰:中国今有圣主,十年之后,佛法大兴,若遣使贡,奉礼敬,则土地丰乐,商旅百倍,若不信我,则境土不得自安。初未之信。既又梦此僧曰:汝若不信我,当与汝往观。乃于梦中至中国,拜觐天子,既觉,心异之。陀罗本工画,乃写梦中所见武帝容质,饰以丹青,仍遣使并画工奉表献玉盘等物,使人既至,模写帝形,还国比本画,则符同焉】
十七年及普通元年,凡再至。
后亦遂絶。
唐天佑初,复通,授其使都蕃长蒲诃■〈立栗〉宁逺将军。
宋时贡使络绎。
【按《宋史》建隆元年,王悉利胡大霞里檀,遣使李遮帝朝贡。
二年夏又遣使蒲蔑贡方物。是冬其王室利乌耶,遣使茶野伽朝贡。
其后岁各一至。
太平兴国五年,王夏池遣使茶龙眉来。是年潮州言:三佛齐国,蕃商李甫诲乘舶船载香药、犀角、象牙至海口,会风势不便,飘船六十日至潮州,其香药悉送广州。
八年,王遐至遣使蒲押拖罗来贡。
雍熙二年,舶主金花茶,以方物来献。
端拱元年,遣使蒲押陀黎贡方物。
淳化三年,广州上言,蒲押陀黎,前年京回,闻本国为阇婆所侵,住南海一年,今春乘舶至占城,偶风信不利,复还乞降,谕本国从之。】
尝建佛寺,以祝圣寿,愿赐名及锺。诏以承天万寿为寺额,铸锺给之。时咸平六年也。
其后贡献不絶。毎优赐遣归。
元丰时,使者入见,以金银花贮真珠龙脑,撒殿用,昭殊敬。
【《宋史》大中祥符元年,王思离麻啰皮,遣使来贡。许赴泰山,陪位于朝觐坛。
天禧元年,王霞迟苏勿咤蒲迷,遣使贡真珠、象牙、梵夹经、昆崘奴。诏许谒会灵观,游太清寺、金明池。及还,赐诏慰奬之。
天圣六年,王室离迭华,遣使来贡,旧制辽国使人,赐以问金涂银带,时特以浑金带赐之。
熙宁十年,使大首领、地华伽啰来以为保顺慕化大将军。
元丰中,使至者再。天子念其道里遥逺,优赐遣归。
二年.赐钱六万四千、缗银一万五百两。官其使、羣陀毕罗为宁逺将军;陀旁亚里为保顺郎将;毕罗乞买金带、白金、器物及僧紫衣师牒,皆如所请,给之。
三年,广州南蕃纲首,以其国王之女,唐字书寄龙脑及布与提举市舶、孙逈,逈不敢受,言于朝;诏输之官市帛以报。
五年,遣使皮袜来,官皮袜为怀逺将军。
六年又以其使萨打华满为将军绍圣中再入贡】
绍兴二十六年()贡使复至。帝曰:逺人向化,嘉其诚耳,非利方物也。
淳熙五年,诏免赴阙馆于泉州。
洪武二年,诏行人赵述往使其国,王恒麻沙那阿遣使随述,奉金叶表来贡。赐厯及文币。
六年复贡。
八年,遣使,从使者招谕拂菻。
九年,王殂,王子麻那者巫里表请绍封,诏授驼纽、镀金、银印,封三佛齐国王。久之,丞相胡惟庸事发,事连三佛齐,惧而贡絶。
三十年,上念逺夷希至,谓礼臣曰:惟庸谋叛三佛齐,乃生间谍,诒我使臣,至为爪哇闻知,礼送还朝。今度已悔祸,朕欲许其自新。暹罗在逺国中,最称恭顺,而爪哇则三佛齐,所悉索敝,赋以从者也。可移檄暹罗,达于爪哇,俾戒谕三佛齐,嘉与更始礼。臣如旨以行。
永乐初年,三佛齐竟为爪哇所破,废为旧港,是时南海豪民,梁道明窜泊兹土,众推为酋,闽广流移从者数千人,廷议遣行人谭胜受往招之,道明随胜受来归。
【《广东通志书》云:谭胜受,南海人。乡荐,授临桂丞,以最召,拜监察御史,坐事降行人。时闽广流徙,从梁道明者数千人。指挥孙铉使,海南遇其子及二奴,挟与俱来上。以胜受同乡令,偕其二奴、赍勅往招道明,遂从入朝,赐道明袭衣、钞百五十锭、文绮十二表、里绢七十二疋。胜受奏事称旨,擢浙江按察使】
留副酋施进卿代领其众。
五年中贵,郑和奉使西洋,还过旧港,遇流贼陈祖义,祖义诈降,潜谋要劫,和料贼无归,顺意整兵以待,贼倅至,与战,大破之,斩获无算,械祖义至京伏诛,诸夷闻之,震慑曰:眞天威也。吾曹安意内向矣。是年施进卿,遣壻朝贡,诏命进卿为旧港宣慰使;赐印诰、冠服及文绮,后进卿卒。
二十一年,以子济孙嗣,印毁于火,诏给之。
形胜名迹
彭家山【在港外】
承天万寿寺【宋时赐额,今废。】
物产
珠【《宋史》曰:以珠献宰臣秦桧。桧已死,诏偿直收之。】
金 银【宋时入贡】珊瑚【宋时充贡】
犀角【宋时入贡】
象牙【宋时入贡】
瑠璃【宋时入贡。魏仲培《鼠璞》曰:此自然之物,彩泽光润,踰于众玉。其色不常,今皆销冶石汁,以众药成之,非其物也。】
摩娑石【《庚辛玉册》云:阳石也。出三佛齐。海南有山,五色,夷取烧之,作硫黄气,以形如黄龙齿而坚,重者佳。《庚辛玉册》话曰:舶过山下,爱其石,以手扪之,故名摩娑。】
水晶【宋时入贡。】
沉香【见《宋史》】
安息香【《一统志》曰:树脂,其形色类核桃瓤,不宜于烧,然能发众香,故人取以和香。】
龙脑香【宋时充贡。使者来朝,至艾萨克殿。】
乳香【《一统志》曰:树类榕,以斧斫之,脂溢于外,凝结而成。其品十有三,有滴乳、瓶乳、袋香、黑榻、纒末之别,宋时入贡。】
降香
金银香【《华夷考》曰:其香如银匠榄糖相似,中有白蜡,一般白块在内好者,白多低者,白少焚之香美,出旧港国。】
木香【《一统志》曰:树类丝瓜,冬取根晒干。】
蔷薇水【《一统志》曰:即蔷薇花上露,花与中国蔷薇不同。土人多取其花浸水为露,故多伪者。以琉璃瓶试之,翻摇数四,其泡周上下者为真。】
苏合油【《一统志》曰:浓而无泽者为上】
猛火油【《华夷考》曰:树津也。一名泥油,大类樟脑,第能腐人肌肉。燃、置水中,光焰愈炽。蛮夷以制火器,其烽甚烈,帆樯楼橹,连延不止。鱼鳖遇者,无不燋烁。】
腽肭脐【《图经》曰:旧说似狐而大,长尾。今沧州所图,乃鱼类,而豕首两足,其脐红紫色,上有紫斑点。欲验其真,取置睡犬旁,犬忽惊跳者眞。】
吉贝
椒【国中最多,他港取给焉。】
阿魏 芦荟 没药
血竭【《一统志》曰:树畧同没药,采亦如之。】
乌樠木【《一统志》曰:单马令国出,树似椶榈,可为器用。】
褊桃【《北户录》曰:占卑国出,褊核桃,形如半月状,取食絶香美。】
没石子【《一统志》曰:树如樟开花结实如中国芋栗】
万岁枣【见《一统志》】
火鸡【《瀛崖胜览》曰:三佛齐出火鸡,大如鹤,身圆、颈长,颈有二红,软冠状、如红褐,嘴尖,毛如羊毛,脚长,其爪甚利,好食热炭,因名火鸡。】
交易
舟至,献果、币,有成数;詹卑人商量物价,虽议偿金多少,然非偿金,实偿椒也。如值金二两,则偿椒百石,其大较云喜买夷妇,他国多载女子易其椒以归。旧港则用铅钱矣。三佛齐,夙称蕃盛国,破以后,渐觉故都满目萧条,贾人亦希造。
【《续文献通考》曰:万厯丁丑,中国人见大盗林朝曦在三佛齐列肆为番船长,如中国市舶官。】
论曰:
阇婆、眞腊,故岛外繁华地也。东西之王,水陆之国,向化已非一朝。浡泥三佛齐,亦雄视诸部,而或以守祧、或以易姓,华人逋入,司彼国钧佣中佼佼辄,复驱簸逺夷,益以觇皇灵之无外矣。
东西洋考卷三
●钦定四库全书 (明)张燮撰
东西洋考卷四 ○西洋列国考
马六甲
马六甲,即满剌加也。古称哥罗富沙。汉时已通中国。后顿逊起,自扶南三千余里皆属之。其东界通交州,即哥罗富沙地也。唐永徽中,以五色鹦鹉来献。
【《唐书》曰:哥罗、一曰:个罗,亦曰:哥罗。富沙、罗王姓。矢利波罗,名米失钵罗】
旧隶暹罗,歳输黄金为赋。盖所部瘠卤,尚未称国云。
永乐三年()酋西利八儿速刺遣使上表,愿内附为属郡,効职贡。
七年,上命中使郑和,封为满刺加国王,赐银印、冠服。从此不复隶暹罗矣。
九年,嗣王拜里迭苏刺,率其妻子及陪臣五百四十人来朝,命中贵海寿。礼部郎黄裳迎,劳于郊勅,有司供帐饰馆待之。寻陛见,贡方物,上御奉天门宴王。赐玉带羽仪、鞍马、金银、钱钞、锦绮、王妃冠服,其下赏赉各有差居。久之,礼送还国。
【《广东通志书》曰:光禄日给牲牢,赐王金绣龙衣一袭、金银器皿、帷帐裀缛咸具,赐妃八儿迷速里及子侄陪臣文绮纱罗袭衣。有差就馆。复赐宴。八月赐黄金、相玉带、仪仗、鞍马,并赐王妃冠服。九月辞归。赐宴奉天门,别宴王妃陪臣如初,赐勅劳王副以金相玉带一、仪仗一、副鞍马二疋、黄金百两、白金五百两、钞四十万、贯钱二千六百贯、锦罗六百疋、绢千疋、浑金文绮二、金织通袖膝襕二、妃以下各有差。】
礼部饯于龙江驿,复赐宴龙潭。
十年。遣使入贡。
十二年。王母来朝,赐如王妃。
十七年。王亦思罕答儿沙嗣,更率妻子来朝,言为暹罗所侵,惟陛下卵翼之上为降。诏暹罗国王,无开兵隙;暹罗旋遣使来谢侵伐之罪。满刺加所得保境息肩者,皆中国赐也。
二十二年王西里麻哈剌来朝。
宣徳九年王复至。后先赐予甚厚。其后贡使不絶。
天顺三年王旡答佛哪沙卒子苏丹茫速沙请封,遣使册立为王。
成化末给事中林荣行人黄干亨奉使,溺海死,以故罢遣云。
王以帛纒首,衣青花袍,蹑皮履,乗轿。
俗敦朴,尚回回教,居处如暹罗,婚丧大类爪哇。
【《唐书》曰:嫁娶槟榔为礼,多至二百盘。妇已嫁,从夫姓,死者焚之,取烬贮金罂,沉之海。】
民用陶、锡。网鱼为业。屋如楼阁,然不更铺板,但叠木高低。层布连榻趺坐,饮食厨厕皆在其间。男女椎髻。【《唐书》曰:非有官,不束发】
肌肤黒漆,间有白者、华人也。
后佛郎机破满剌加,入据其国。而故王之社遂墟,臣隶俛首无从报仇。久乃渐奉为真主矣。
古称旁海人畏龟龙,龟龙高四尺,四足,身负鳞甲,露长牙,遇人则啮,无不立死。山有黑虎,虎差小或变人形,白昼入市,觉者擒杀之,今合佛郎机,足称三害云。
形胜名迹
镇国山【永乐中诏封其国之西山为镇国山。御制碑文,赐之,勒石其上。】
五屿【未称国时,酋镇于此。】
龙雅山【在满剌加港外,其山甚高。】
物产
猫精石【《华夷考》曰:中含活光一缕】
珠【《一统志》满剌加出石榴子珠】
犀角【本朝充贡】
象牙【本朝充贡】
玳瑁【本朝充贡】
翠羽
叆叇【俗名眼镜《华夷考》曰:大如钱,质薄而透明,如琉璃,色如云母。每目力昬倦,不辨细书,以此掩目,精神不散,笔画倍明。出满剌国。
叆叇乃轻云,貌如轻云之笼,日月不掩其明也。若作暧曃亦可。】
斗锡【《星槎胜览》曰:内有山泉,流为溪,于溪中,陶沙取锡,煎成块曰:斗锡,每块重一斤四两,本朝充贡】
乳香【本朝充贡】
片脑【本朝充贡】
苏合油
蕉心簟【见《星槎胜览》按《华夷考》称满剌加取茭蔁叶,织成细簟,阔二尺长丈余,即此类也。】
明角 乌角 蜡
做打麻【《方舆胜览》曰:树脂结成者,夜点有光,涂舟水不能入。
《华夷考》曰:树枝流落胶汁,土内掘出。如松歴青,内有明浄好者,都似金珀一般,出满剌加国。】
硫黄【见《一统志》】
没药 夷瓶 燕窝 槟榔 椰子
沙孤米【《华夷考》曰:山野有树,名沙孤树,将树皮,如中国葛根捣浸,澄滤,取粉作丸,洒干,卖之。出满剌加。】
茭蔁酒【《华夷考》曰:茭蔁叶,似苦笋,殻厚,性柔软,结子如荔枝,様鸡弹大,取其子酿酒,饮亦醉人,出满剌加。】
犀 象 黑熊【本朝充贡】
火鸡【《华夷考》曰:出满剌加,大如鹳,多紫赤色,能食火,吐气、亦烟焰也。子如鹅,胎殻厚踰,重钱,或斑、或白,岛夷采为饮盏,见者珍之。】
鹦鹉【唐时来献】
交易
本夷市道稍平,既为佛郎机所据,残破之后,售货渐少,而佛郎机与华人,酬酢屡肆辀张,故贾船希往者。直诣苏门答剌,必道经彼国,佛郎机见华人不肯驻輙,迎击于海门,掠其货以归,数年以来,波路断絶。然彼与澚夷同种,片帆指香山,便与粤人为市,亦不甚藉商舶彼间也。
哑齐
哑齐,即苏门答剌国,一名苏文逹那。西洋之要会也。王装束类满刺加,官属毕具,宫有内阉百余,盖他国所无云。相传风俗颇淳,语言和媚,惟酋长好杀,杀人輙取血浴身。
【《岛夷志》曰:酋长人物修长,一日之间必三变色,或黑、或赤。毎岁杀十余人,取自然血浴之,则四时不生疾疹,故民畏服焉。】
田硗少熟,然贾舶还往,财物充牣,雅称富饶。贫民捕鱼为生活,朝驾独木舟,张帆破浪,抵暮郄回国。
征其赋以为常,其先为大食国,盖波斯西境也。
隋大业中,有牧者探穴,得文石,诡言应瑞,当王聚,众剽畧,遂王其地。
【旧《唐书》云:夷人牧驼,忽有狮子人语曰:此山有三穴,穴中大有兵器,并有黑石、白文,读之便作王。夷人依言,果得穴中石及刃甚多,教其反叛,于是纠合亡命,劫夺商旅,其众遂盛,自立为王。波斯拂林各遣兵讨之,皆为所败,于是遂强,并诸国,胜兵得四十万。】
唐永徽以来,屡使朝贡。
【《唐书》曰:永徽二年,朝贡。自言有国三十四年,传二世。
开元初复遣使献马、钿带,谒见不拜,有司将劾之,张说谓:殊俗慕义不可置于理。玄宗赦之,使者复辞曰:国人只拜天,见王无拜也。有司切责,乃拜。
十四年遣使献方物,拜果毅,赐绯袍。】
其先为白衣大食。至河蒲罗拔以来,为黑衣大食。
【《唐书》曰:白衣大食,有二种,一盆尼末换、二奚深。末换杀兄,自王下怨,其忍将讨之。狗众曰:助我者皆黑衣。俄众数万,即杀末换,求奚深孙阿蒲罗拔为王,号黑衣大食。】
至徳初,代宗用其众平西都。
贞元中,使者三人来朝,悉拜中郎将,赉遣之。
宋干徳四年。遣僧西域,因赐王书招懐。自是贡舶歳通。
【按《宋史》开宝元年,遣使朝贡。
四年复贡。以其使为懐化将军,用金花五色绫纸写官诰以赐,嗣此连贡不絶。
淳化四年。酋长李亚勿来朝,舶主蒲希宻附方物来献。
咸平六年。贡使摩尼对崇政殿,持真珠以献云。离国日,诚愿得瞻威颜,乞不给回赐,上不欲违其意俟。其还厚加优赉。
景徳元年。使来值上元观灯,赐钱、纵其宴饮。
四年.使又至,许遍诣苑囿寺观游览。】
泰岱、汾阴,并许陪祀
【《宋史》车驾东封舶主陁婆离愿执方物赴泰山,从之。又祀汾阴,诏令贡使陪祀。】
大中祥符五年,大食国老人、无西忽卢华、年百三十歳耳、重轮体貌甚伟,自言逺慕皇化,附舶来。王诏,赐袍带、束帛。
建炎后,以国费匮,乏闭关谢贡。大食竟修贡如故事,则懐徳者逺也。
【《宋史》帝谓侍臣曰:茶马政废,武备不修,致中原板荡,今复捐数十万缗,易无用之,珠玉曷,若惜财以养战士,诏张浚却之,优赐以答逺人之意,逺人懐之,贡赋不絶。】
入明,始称苏门答剌。
洪武初,国王奉金叶表,贡马及方物。
永乐三年(),王锁丹罕难阿必镇,遣使入贡。诏封为苏门答剌国王,赐印诰、金币。
五年.再使来贡已。而王与花面王战,中流矢死;子弱不任,尝胆其妃,饮泣令于国曰:能复雠者,我与为夫,共图国事。有渔翁闻之,率众杀花面王,妃遂从渔翁。
【《吾学编》曰:永乐七年。来贡,厚赐之。十年。遣使至其国。】
久之,故王假子率所部杀渔翁王。王子苏斡剌以众奔峭山。
十一年,中贵人郑和擒假王,俘至京伏法。渔翁王子感激圣天子威灵条,进方物甚伙。
宣徳中。贡使频至。
十年.封其王子嗣王。世世朝贡不絶。数传后,凡再易姓而为今王。今王者人奴也。先是其主为大将,使奴牧象,而象肥,主以为能。呼语之曰:而牧象良苦,其为我监捕鱼、税坐而受直。奴前谢,从此往税、捕鱼得大鱼,辄遗其主,自取小者。主后闻之曰:奴忘其食指而奉我耶?命侍左右,出则捧槟榔盘后随。
一日王召诸大酋议事。奴从主。仗剑入王居起,尊严若神而主局蹐惟谨。
奴出,谓主曰:主自视虽贵,孰与王?主笑曰:臣何敢与王齿?奴曰:主第不欲王耳,是可取而代也。
主惊顾,无妄言将赤吾族。奴因间进曰:吾主行,拥重兵出镇海隅。
诘旦入辞,奴从,而后主诚。乗间请屏左右以毕所私。王必不疑,五歩之内,奴抽刃刺王,洒王颈血,为主盥手,主兵柄在握,谁敢不服咄嗟,而事可定矣。
主诘朝果入,辞如奴约。白王曰:臣逺离宫殿,情懐恋恋,愿有所私布,请屏左右。王叱左右出。奴突引王裾前,刺王,掖其主上殿,号殿下曰:王为不道,吾杀之。吾为若主。时所拥兵悉集殿外,诸酋股栗,无敢閧者。
因诛其偶语者若,而人余悉拜官有差,主既为王,命奴代为大将,隶以所部居亡何。
奴弑王自立是为今王,于是大为防卫于国拓。其宫规制宏壮,宫凡六门,门不得阑,出入虽勲贵,不得带剑上殿。王出乗象,象列绮架亭而帷,其外又列象百余,披结俱如王所乗象,望者不知王在何许。卤簿、传呼甚盛。
犯者无赦,法制严于他国矣。
形胜名迹
俱纷摩地那山【大食王牧处,得黑石白文于此。旧《唐书》曰:在国西南,邻于大海。】
膏朥榭山【涧中出油,王出征战,取油倒水上,燃之能飞渡,作火攻;人死以油涂之,能坚其尸,千年不壊。】
椰屿【在港口屿上,有三宝庙。】
恒曷水【旧《唐书》曰:大食王纠合亡命,渡恒曷水,刧夺商旅。】
急水湾 龙涎屿【《星槎胜览》曰:苏门答剌西去一昼夜,浮灔水面,波激云腾,每春羣龙来集于上,交戱而遗涎沫。番人驾独木舟,登屿采取而归,或风波,则人俱下海,一手附舟旁,一手揖水而得至岸。】
翠蓝屿【《星槎胜览》曰:在龙涎屿之西北,大小七门,门中皆可过船,传闻释迦经此山,浴水,被窃袈裟,佛云:后穿衣者,必烂皮肉。由此男女今皆无衣,止树叶纫结,而遮前后。】
物产
宝石【《本草》纲目曰:《山海经》谓之采石,碧者,唐人谓之瑟瑟,红者,宋人谓之靺鞨。今通呼为宝石。大者如指头、小者如豆粒,皆碾成珠状。】
玛瑙【《格古论》曰:非玉、非石。坚而且脆,中有人物、鸟兽形者最贵。
《负暄録》曰:玛瑙产有南北。南玛瑙产大食,色正红,无瑕,可作杯斚。】
琥珀【宋时充贡】
玳瑁 犀角
象牙【《本草》曰:象牙生花,必因雷声。故古以为器饰。】
鹤顶
琉璃【宋时以瓶及瓮,盛物来献。】
照身镜【《梁四公子记》云扶南卖碧颇黎镜,广一尺半,重四十斤。内外皎洁,向明视之,不见其质。
蔡绦云:御库有玻黎母,乃大食所贡。】
叆叇
龙涎香【《游宦记闻》云:龙涎香,最贵重。出大食国海旁,常有云气出山间,土人即知龙睡其下,更相守之。俟云散,知龙已去,往求必得。龙涎入香,能收敛脑、麝清气,虽数十年香味仍在。得其真。和香焚之。翠烟袅空。结而不散。
或言涎有三品一曰:泛水、一曰:渗沙、一曰:鱼食。泛水、则轻浮水面。善水者,伺龙出,随取之;渗沙、则凝积多年,渗入沙中,鱼食则化粪,散于沙碛;又鱼食亦有二种:海旁有花,若木芙蓉,花落海,大鱼吞之腹中,先食龙涎,花咽入,久即胀闷,昻头向石上吐沫,干枯可用,惟粪者不佳,若散碎,皆取自沙渗,力薄。
欲辨真伪,投没水中,须臾突起,直浮水面。
或取一钱口含之,微有腥气,经一宿,细沫已咽,余结胶舌上,取出就淖,称之亦重一钱,将淖者又干之,其重如故,虽极干枯,用银簮烧热,鑚入枯中,抽簮出,其涎引丝不絶,验此,不分褐白,褐黑皆真。
《星槎胜览》曰:初若脂胶,黑黄色,颇有腥气,焚之清香可爱。】
片脑【宋时献】
安息 木香【本朝充贡】
乳香【宋时献】
丁香【本朝充贡】
蔷薇水【宋时献】
苏合油
天鹅绒【《本草纲目》谓:鹄为天鹅云。皮毛可为服饰。谓之天鹅绒。
《华夷考》曰:海东青小而健。能擒天鹅。即此也。华人以绒织之沿为伪物。】
琐服【《一统志》名琐服。曰:又名梭服,以鸟毳为之,纹如纨绮。】
兠罗绵【亦毛毳织,长者每疋至六七丈,今呼为哆啰嗹。】
驼毛缛面【《本草》曰:驼卧,腹不帖地、屈足,漏明,则行千里。今其毛缛温厚,暖于狐貈,极堪御寒。遇夏退,毛至尽,乃能避热,故古者,冬取皮于狐类而裘成,夏取毛于驼类而褐成。宋时来献。】
花锦【宋时献】
西洋布【《一统志》
名阔布《华夷考》曰:西洋布,幅广至四五尺,精者,价乃胜缎。】
锡【本朝充贡。】
宾鐡【宋时献。】
蜡
腽肭脐【即《唐书》所谓骨肭兽,俗名海狗肾。】
燕窝
胡椒【《星槎胜览》曰:蔓附树枝结椒,累垂如栟榈子,但粒小耳。本朝充贡。】
石蜜【《唐书》大食传曰:刻石蜜庐,如轝状。】
没药
孩儿茶【即乌爹泥。《本草》一名乌迭泥,或作乌丁,皆夷语,无正字。】
血竭
千年枣【宋时献。】
大茄【《一统志》曰:树高丈余,经三四年不瘁,子大如西瓜,重十余斤,以梯摘之。】
无名异【《本草》集解曰:出大食国。生石上,状如黑石灰,番人以油錬,如黳石,嚼之如饧。】
瓜【《星槎胜览》曰:皮若荔枝,未剖臭如烂蒜,剖开如嚢,蜜味如酥油,香甜可口。】
犀【宋太宗问蒲押陀,犀象何法可取?对云:犀,使人升木操弓矢,同至射杀之,小者不用弓矢可捕获。本朝充贡。】
象【蒲押陀曰:象,用象媒诱至,渐以大绳系之。】
骏马【《唐书》曰:有千里马,号为龙种。】
鹦鹉
交易
舶到,有把水瞭望,报王,遣象来接舶,主随之入见,进果币于王,王为设食,贸易、输、税号称公平。
【《星槎胜览》曰:
胡椒番秤一播,抵我官秤三百二十斤,价银钱二十个;
重银六两,金抵纳,即金钱也;每二十个重金五两二钱;
龙涎屿香一两,用金钱十二,一斤该金钱一百九十二个,准中国铜钱九千;价亦非轻】此国辽逺,至者得利倍于他国,盖宋时称本肆,多金银绫锦,工匠技术咸精,其能至今,富饶犹昔也。
彭亨
彭亨者,东南岛中之国也。
【《星槎胜览》名彭坑。《续文献通考》曰:暹罗迤西】
国并山,山旁多平原,草树繁茂,然鸟兽希少,沃土宜谷,蔬果亦饶。
其城以木围之,方广可数里。诛茆覆屋,男女椎髻,衣长布衫,系单衣;富者头着金圏数枚,贫人则五色烧珠为圏束之。煮海为盐、醸椰浆为酒。
古称上下亲狎,
民无寇盗,好佛诵经,而久乃寖漓也。俗渐好怪,刻香木为人像,杀生人血以祭,云用此祈禳。
洪武十一年()遣使,奉金叶表朝贡。
永乐十二年()遣苏麻固门的里来朝,并贡方物。
其后二百数十年而有柔佛之事。
先是婆罗王子者,彭亨王妹之壻也,赘于彭亨。柔佛之副王精悍好鬬,其子娶彭亨王女,将婚,副王送子之彭亨,彭亨王宴柔佛副王,戚属俱会,酒半,婆罗王子举觞为寿,手指一巨珠,光耀倍常。副王心欲之曰:王子以是珠见饷者,不惜重赀为报。王子固靳之,副王恚甚。归而起兵攻彭亨矣。
二国初为婚媾,贼出意外。彭亨人人惴恐,不战自散,王与婆罗王子奔金山。彭亨王妃者,浡泥王之妹也。率众来援。副王焚掠其城郭宫室以归。是时彭亨国中,鬼哭三日。浡泥王迎其妹还浡泥。彭亨王随之,而命其长子摄国,久之,王归彭亨。其次子骁而多智,遂毒杀父,诛兄,自立。至今尚为王。
每为毛思贼逋逃主买所掠人,逺近苦之。
【毛思贼者,婆罗属夷也。劫掠海上生人至彭亨卖之,代作昆仑奴。不如指者则杀,以供祭。每人得直三金】
形胜名迹
石崖【《一统志》曰:其国石崖周匝﨑岖如栅寨】
金山【其上出金有大酋守之日遣百余人采取月进王二十金】
地盘山【织嘉文席处】狼宾
物产
沙金【即金山所采者,排沙拣金,金木在镕,虽黄光闪铄,视亦复类沙,既煎,乃始成块。】
犀角 象牙 鹤顶 玳瑁
花锡【见《一统志》】
沉香【见《一统志》】
速香【本朝充贡】
降香 片脑【是狼宾所出者。本朝充贡】
嘉文席【嘉文草,蔓生,有脊,用刀刺脊、剔去之,织以为席;温柔妍雅,帖人肌。夏微凉、而冬微温,故价直逾侈。其制狭而长,盖夷中一席,只卧一人,故狭,等身之外,卷以作枕,故长。】
燕窝
胡椒【本朝充贡】
西国米
椰子【见《一统志》】
槟榔 ■〈艹大虫,上中下〉吉柿
萪藤【蔓,抽被地,无枝叶,有皮裹其外,如竹皮;剥之则落,藤长数丈,不值剪伐,可缭绕数围,狼宾出者为多。】
犀
象
交易
舟抵海岸,国有常献;国王为筑舗舍数间,商人随意广狭输其税而托宿焉。即就铺中,以与国人为市铺,去舟亦不甚逺,舶上夜司,更在铺中卧者,音响輙相闻。
柔佛
柔佛一名乌丁礁林。男子削发,徒跣、围幔、佩刀;妇人蓄发、椎结。
王服与下无别,第带双刀耳。酋见王弃刀于地,和南而立,各有尊卑位次。
字用茭蔁以刀刺之,又置乌簿,书浩大,及秘密事情外,以绳缚之,涂泥封固,印识其上。
宫室,覆茅挿木为城,其外有池环之港,外多列沙垓。【犹中华蛋户】无事以船载货国外。
有警,或出征战,则募召为兵,称强国焉。
婚姻,王与邻国王家,自相配偶,余人缔结,亦论门阀相宜。
王用金银器盛食,民家磁器都无,匕筯、以手拈之而已。
持斋见星方食节序,以四月为歳首。居丧妇人方加剃,男子则再削发。逝者火塟也。其酋好鬬,屡开疆隙彭亨、丁机宜之间,迄无宁日。
先年有大库吉宁仁,忠于王,王大信用。二王以兄疎已,谋杀吉宁仁。其后二王出,骑马堕地死。从者皆见吉宁仁为祟,至今人家祀之。竞传灵应,盖夷俗尚鬼,其固然矣。
形胜名迹
东西竺【《星槎胜览》曰:山与龙牙门相望,海洋中,山形分对,若蓬莱方丈之间。】
物产
犀角 象牙 玳瑁 锡片 脑蜡
嘉文席【是东西竺所织者《星槎胜览》曰:地出蕉心簟,想嘉文席之所自始也。】
木绵布【见《星槎胜览》】
椒 燕窝 西国米 血竭 没药
槟榔【见《星槎胜览》】海菜 ■〈艹大虫,上中下〉吉柿
交易
柔佛地不产谷,土人时驾小舟,载方物走他国易米。【《星槎胜览》曰:田瘠,不宜稼穑,岁藉诸邦,淡洋米以食。】道逢贾舶,因就他处为市,亦有要之,入彼国者,我舟至止,都有常输贸易,只在舟中,无复铺舍。
丁机宜
丁机宜、爪哇属国也。幅员最狭,酋众仅千余。
柔佛黠而雄。丁机宜境相接也。柔佛狡焉,有启疆之思,动为国患,悉索敝赋无宁日。近始求通姻好然。安忍,无亲善事之,犹恐其不得当也。
其国以木为城,王居旁列钟鼓楼,出入骑象。
以十月为歳。
首性好洁,食啖所须手自操割,民俗都类爪哇。
大率爪哇一带,酒税甚广,而酒禁乃甚严。民间携酒具,取水酿酒,国有常赋然。上族之家,輙不复御酒,惟细民无頼者,时时阑入醉乡,则曹偶笑之。
上族客至,以扶留藤、槟榔代茗。若开宴,则人具一大盘,盘有足,置地上。杂贮肴核,每进一物,客甫尝毕,则客之从人,径从后取食之曰:不敢留残,溷主翁也。
婚者男往女家,为持门户,故生女胜男,丧用火塟。
形胜名迹
独石门
鐡钉屿【以形尖故名;其外水流甚急。】
鳄鱼屿【亦以其形似鳄也。其水昼则南流,夜则北流。】
物产
犀角 象牙 黄蜡 嘉文席 西国米 血竭 没药 槟榔 海菜
交易
夷亦只就舟中与我人为市。大率多类柔佛,而俗较驯。而货较平,自为柔佛所侵,彼国有风声鹤唳之虞。而舶人亦抱林木池鱼之患,此扬帆者,所以掉臂希顾也。
思吉港
思吉港者,苏吉丹之讹也。为爪哇属国。其中凡数聚落,而吉力石其主也。吉力石有王百余歳,能知吉凶。
国在山中,贾舶仅经过其水潏,而未尝泊船。彼民出诣饶洞与华人贸易。华人所泊者,饶洞也。饶洞,原野平衍,以石为城,其酋出入乗车,车以金饰;亭御四马或八马,亦御黄犊,前导百余,卤簿皆备。诸夷见王,輙避匿不敢出,独女人合掌伏道旁。其余风俗,多类下港云。
其与国为思鲁瓦、为猪蛮。猪蛮多盗,故华人輙不肯驻。猪蛮有次子,名北极,十余歳时,躯重数百斤,为盗所劫,负之不能起。今为那督饶洞之后,为金后山。修竹成林,茉莉自花,不假培植。
人皆赤身,只一纸蔽其下体。
种豆供餐,强者善射,逐獐、鹿、猿、猱,火焙而食。饥噉其肉,渴饮其血。佐以树酒,足迹未尝下山。
形胜名迹
保老崖山【《一统志》曰:在苏吉丹国,凡番舶未到,先见此山。顶耸五峰,时有云覆其上,舶人呼为巴哪大山。】
吉里问山【与保老崖山相对,西面拖尾甚长。】
椒山【在猪蛮国】
牛郎山 义里山 白屿【即饶洞港口】
望加黎洲【饶洞国外十余里】
杜板村【即吉力石之港外是《元史》所云杜并足也】
塔寺【寺外有塔故名】
八节涧【《元史》曰:涧上接杜马班王府,下通莆奔火海,乃爪哇咽喉、必争之地。史弼、髙兴,会兵其处。】
圣水【在杜板村《星槎胜览》曰:海滩有水一,泓甘,淡可饮,称为圣水。元将史弼、髙兴征其国,舟中乏水、粮尽,二将祝天,以鎗挿海中,泉随鎗涌起,汲而饮之,军威大振。】
物产
金 银 珠
犀角 象牙 玳瑁
沉香 檀香 降香
锡 铜鼓
龟筒 夷瓶
蜡
椒 槟榔 椰子
血竭
豆蔲 毕拨 苏木
犀 象
孔雀 火鸡
鹦鹉 ■〈亻频〉伽鸟 倒挂鸟
交易
吉力石主爪哇,而臣饶洞、苏鲁瓦诸国。他国货萃下港者,彼中亦时相通,我舟到时,诸属国鳞次饶洞,以与华人贸易。虽在夐邈,亦蕃盛之乡也。向就水中为市,比来贩者渐伙,乃渐筑铺舍。
文郎马神
文郎马神国,以木为城,城只一半,余半皆山也。
【按《水经注》称,文狼人,野居无室。宅依树止,宿食生肉,采香为业,与人交。市若上皇之民。
又马文渊遗兵十余家,住西屠国不返;土人以其流寓号曰:马流世称汉子孙,今之文郎马神,疑即其后,而播迁兹土云。】
王宫绣女数百人。王出乗象,或泛舟,以绣女自随,或典衣、或持剑、或捧槟榔盘。王登舟,趺坐榻上,绣女坐地下,与王相向,或用女人刺舟,威仪甚盛。
民居多缚木,水上筑屋以居,如三佛齐。男人用五色布纒头,腹背多裸,或着小袖衣,蒙头而入,下体以缦围之。
初盛食,以蕉叶为盘,及通中国,乃渐用磁器。又好市华人磁瓮、画龙其外。
人死,贮瓮中以葬。
其俗不滛,奸者论死。华人与夷女通輙,易彼装,以女妻之,不听归也。女人蓄发,发苦短,见华人发许长,心慕之,问何以致此,或绐之曰:我生长中华,用华水沐之耳。夷女竞市船中水,欲以沐发。华人故靳之,以为笑端焉。
【女人慕悦华人,輙持香蕉、甘蔗及茉莉花相赠,不妨往复嘲谑,第国禁甚严,无敢私通者。】
入山深处有村,名乌笼里弹。其人尽生尾,见人輙掩面,羞涩欲走。
然地饶沙金,夷人携货往市之,击小铜鼓为号,货列地中,主者退丈许,深山人乃前视货,当意者置金于货之侧,主者遥语,欲售则持货去,不售则懐其金,蹒跚归矣。
邻境又有买哇柔,每夜半盗斩人头,以金装之,故夜必严更以待。
形胜名迹
金山【即鸟笼里弹,深处幽涧,遡流、驱舟良苦;两崕繁,阴木多拱抱。每夕景晓云,禽声四合,几断人肠。华商即乗兴以行,未有不中道返者也。】
丹戎世力山 末那突大山 班节纟礼山 加会屿
物产
沙金【是金山出者,夷人持货往易,每虚往实归。】
鹤顶【文郎出者最多】
降香 蜡
藤席【红白色问杂而成】
萪藤【文郎亦独盛他国】
荜拨 獐皮 血竭 肉豆蔲
犀 孔雀 鹦鹉
交易
故王有贤徳,始开港时,待贾舶,大有恩信,王子三十一人,俱不令外出,恐扰逺人也。其妃为买哇柔国主之妹,故王既殂,嫡子嗣立,买哇柔人导之,为欺诈买货,輙缓偿,直至解。维每多负逋,商人从此希造矣。其地女人悉荡小舟,以饮食来市,至售货物,则男人司之,市用铅钱。
迟闷
迟闷者,吉里地闷之讹也。
其国居重迦罗之东,田肥谷盛,沿山皆旃檀,至伐以为薪,其气蒸人,鲜不病者。
地又苦热,旁午必俛首向水而坐,差可辟瘴。
男女断髪,短衫。夜卧不盖体,
俗亦以立为尊,夷人见王则坐地,合掌。
无姓氏,不知年歳,亦无文字,纪事以石片子为记,如千石,则总于绳上一结。
亦有酋长互讼,则两造各牵羊入,曲者没其羊,直者仍带羊以出,结绳束矢之风,其犹存于絶岛乎?
形胜名迹
犀头山【顶有巨石,石有窍。王岁时祀之,有巨蛇由窍中出,食所祭都尽。石顶,人不敢蹑。】
物产
檀香【独盛他国】
荜拨
荳蔲
交易
市去城稍逺,每贾舶至,王自出城外临之。妻子及姬侍皆从,防卫甚盛。日有输税,然税郄不多,夷人砍伐檀香树,络绎而至,与商贸易,倘王归,则贸易者不得自来,虑有纷纭也。须请王更出乃至。
【《星槎胜览》曰:商舶到,彼皆妇女到船交易,与所传微异,岂习俗至今,稍革耶?】
论曰:
满剌加,奕世朝天用,深帝眷答刺,彭亨供兹包,茅均彼楛矢。其它诸国,前籍之所未名,虽重译尚賖,而占云屡出,未丽主客获,染禁脔夫,固羲御之末,光谷王之余润也。
东西洋考卷四
●钦定四库全书 (明)张燮撰
东西洋考卷三 ○西洋列国考
下港【加留■〈王巴〉】
下港,一名顺塔。唐称阇婆。在南海中者也。一名诃陵,亦曰:社婆。
元称爪哇。
【《一统志》又名蒲家龙】
甲兵为诸番之雄。
王宫砖墉,髙三丈,方三十余里。屋髙四丈。
【《宋史》曰:室宇壮丽,饰以金碧】
地覆板蒙藤花席,跏趺而坐。
【《唐书》曰:象牙为床若席】
王蓬头,顶金叶冠,胷萦嵌丝帨,腰束锦绮,佩短刀,跣足;跨象或乘牛,前导有金鎗、珠箧及孔雀尾伞之属。
【《宋史》曰:其王椎髻,戴金铃,衣锦袍,蹑革履,坐方床,官吏日谒,三拜而退出。入乘象,或腰舆,壮士五七百人,执兵器以从】
国人见王,皆坐,俟其过乃起云。
【《宋史》曰:王子三人为副王,官有落佶,连四人共治国事。如宰相,无月俸,随时量给,次有文吏三百员,目为秀才,掌文簿,总计财货,又有卑官千员,分主城池、帑藏及军卒,其领兵者,每半岁给金十两,胜兵三万,亦给金有差。】
民居茅茨,砖库。男蓬头,女椎结,衣装纒胸以下。
姻聘无媒妁,但以黄金为礼,将婚,男造女家后,五日迎妇,以牛车载,彩棚实绣,女其中又作假新人,新妇一双,妆束相类,迎向礼拜寺订盟。然后抵家,其俗有名而无姓,
五月游船,十月游山。
【《方舆胜畧》曰:每月望夜前后,妇数十人聚众成队,一妇为首,众妇随行,月下首妇唱,则众妇皆和。至亲友,富贵家赠以钞、帛等物。毎十月有竹枪会。其国王与妃各乘一车至会所,令男子二人为偶,各执竹枪,妻各执短木列其旁,及交敌,一合妻,各以短木,隔之曰:那剌、那剌,则退,设中枪死。王令胜者与死者金钱一个,死者妻即随胜者而去。】
乐有横笛、鼓板,自为夷舞。谚所谓太平,阇婆之征也。
【《元史》曰:多出奇宝,取贵于中国人,则丑怪,情性、语言与中国不能相通。】
病不服药,但礼佛、祈禳。丧,有水葬、火葬、犬葬,惟逝者所欲而已。
生子甫一岁,以匕首佩之,名曰:不刺头。【俗云吧六头】
金银、象牙雕琢为靶,无贫富,悉佩腰间,值忿争即拔刄相刺。
国人居相语曰:病死天之所厌,不若刺死者,身自为雄也。其轻命、捐生类如此。
刘宋元嘉时,始入中国。
【《南史》曰:元嘉十二年。国王师黎婆达阿陁罗跋摩,遣使奉表曰:宋国大主、大吉天子、足下教化一切种智,安隠天人,师降伏四魔,成等正觉,转尊法轮,度脱众生,我虽在逺,亦沾灵润。】
至唐贞观中,遣使入贡。
【《唐书》曰:王居阇婆城,其祖吉延,东迁于婆露伽斯城旁,小国二十八,莫不臣服。】
上元间,国人推女子为王,号悉莫,威令整肃,道不拾遗。大食君闻之,赍金一囊,置其郊,行者辄避,如是三年,太子过,以足躙金,悉莫怒,将斩之,羣臣固请悉莫曰:而罪实本于足,可断趾,羣臣复为请,乃斩指以徇。大食闻而畏之,不敢加兵。
大厯元和、咸通之间,使者屡至,朝命优答之。
【《唐书》曰:大厯中。诃陵使者三至。
元和八年。献僧祗、奴四,五色鹦鹉、频伽鸟等。宪宗拜内四门府,左果毅使者譲其弟,帝嘉美,并官之讫。
大和再朝贡。
咸通中遣使献女乐。】
至宋淳化三年。其王穆罗茶。遣使来贡云:中国有真主,本国愿得比于外臣。
【《宋史》曰:先是朝贡使泛舶船至明州定海县,掌市舶监察御史张肃先,驿奏其使饰服之状,与尝来入贡波斯相类。
译者云;今主舶大商毛旭者数往来本国,因假其乡导来朝贡,又言其国王一号夏至马罗夜,王妃曰落肩娑婆利。又其方言目船主为葧荷,主妻曰葧荷比尼。
赎其船中妇人名眉珠,椎髻无首饰,以蛮布纒身,颜色青黑,言语不能晓,拜亦如男子膜拜;一子顶戴金连、锁子,手有金钩,以帛带萦之,名呵噜。】
使还,赏赍甚厚。
大观三年。再贡,诏礼之如交址。
元遣史弼髙兴征之,终不能制。
【《元史》曰:世祖抚有华夷,其出师海外诸番者,惟爪哇之役为大。】
我朝洪武二年,遣行人,赐爪哇国玺书。
三年王昔里八达刺,遣使奉金叶表、贡方物、及黑奴三百人。纳元所授宣勅二道已。而我使至三佛齐,爪哇要而杀之。
【《宋史》曰:其国与三佛齐有仇怨,互相攻战。】
十三年王八达那巴那务来贡,上絶其使,下诏责王。
永乐元年,西王都马扳,奉表贺即位。
二年,东王孛令达哈,遣使朝贡。请印,与之。西王亦岁岁贡使来朝。
五年,西王与东王战,灭东王,时我舟过东王城,西王杀我百七十人,西王惧,遣使谢罪。勅责西王,令偿死者金六万已仅入贡万金礼官请索如约上曰:朕利金耶令逺人知畏耳蠲其金赐钞币谕之八年贡马及方物
十一年。复贡。是时三佛齐已降。爪哇更名旧港,中贵人吴宾使爪哇,还奏言:满刺加国王诡称朝旨,从爪哇索旧港地。爪哇人不敢即,宁上降勅附来使,慰谕之,俾无猜惑。
十三年,都马板更名杨惟,西沙专使谢恩。
十六、十九年,凡再贡。而东王久不至,盖先是为西王所破诡言,欲立其子意,竟不果,而遂灭也。
正统二年。再贡。厚赐之。
景泰时。请封。赐蟒衣、伞盖。
天顺四年。王都马班贡使还国,以彩币赐其王及妃。郑端简谓其国人大抵三种,唐人、土人而外西畨。贾胡居久者,服食皆洁,近红毛畨。建礼拜寺,彼中盖其别种,由来渐矣。
加留■〈王巴〉下港属国也。半日程可到,风土尽相类云。
形胜名迹
新村【西山,旧名厮村。中华人客此,成聚,遂名新村。约千余家,村主粤人也。贾舶至此,互市百货充溢中。有人三百余岁,身穿纸衣卧树上,辟谷,能知吉凶,呼为老仙。】
覆鼎山【其上似釜,故云。】
苏鲁马益【港傍大洲林木蔚茂,千余家强,半是中国人,又有长尾猿数万人,相传唐时族众凶恶,一日有僧至其家,取水噀之,俱化为猿,止留一妪不化,至今余种犹存。】
麻喏巴歇村【《元史》爪哇传曰:由戎牙路于麻喏巴歇浮梁前进,又葛郎王追杀至麻喏巴歇,后人讹为满者伯夷,中有二三百家,总领七八人。】
漳估山【贾人登岸之处】
郎卑野州【《唐书》曰:王尝登之,以望海夏,至立八尺表景,在表南二尺四寸。】
鹦鹉山【出鹦鹉,故名。】
石椗【相传是郑和所遗者,重只百斤,二千余人抬之不起,及徙置他所。瘟疫甚多,国王乃移还其处。】
吉利门【《元史》曰:大军继进吉利门。】
阇婆城【《唐书》诃陵传,王居阇婆城。】
婆露伽斯城【《唐书》吉延束迁处,旁国二十八,莫不臣服。】
淡水港【去苏鲁马益二十里】
物产
金 银【《唐书》曰:出黄白金】
真珠【《宋史》阇婆传曰:方言谓:真珠为没爷虾罗。宋及本朝皆充贡】
犀角【《宋史》曰:方言谓:犀为低密。其角,宋及本朝充贡】
象牙【《宋史》曰:方言谓:牙为家啰。宋及本朝充贡】
玳瑁【宋时充贡】
沉香【《宋史》曰:方言谓香为、昆炖卢林。】
檀香【宋及本朝充贡。】
丁香【生深山中,树极辛烈、不可近。熟则自堕,雨后洪潦漂山,丁香乃涌涧溪而出。捞拾。数日不尽,宋时充贡。】
铜鼓【即今华人所用者。诸国以爪哇为最。振响遏云。价直可数十金。】
龟筒【本朝充贡】
绞布【《宋史》有绣纹绞。杂色丝绞。本朝充贡】
吉贝【见《宋史》】
藤花簟【宋时充贡】
硫黄【见《宋史》】
红花【习凿齿所谓红、蓝者也。《尔雅》翼曰:花生时,但作黄色,茸茸然,故又名黄蓝,杵灌水淘绞去黄汁,更阙捣,以清酸粟浆淘之,绞如初,即收取染红。】
夷瓶【下港出者,其色红】
芦荟【《本草》曰:一名讷会、一名奴会,俗呼象胆,以味苦如胆也。《一统志》曰:草属。状如鲎尾,采之,以玉器捣研成膏。】
阿魏【《一统志》曰:土人纳竹筒树梢,脂满其中,冬破筒取脂。或曰:脂毒,人不敢近,系羊树下,自逺射之,毒着羊,羊毙即为魏。】
胡椒【树如蒲桃,叶如扁豆,实如浮葵子,蔓生梧桐上,故国人语曰:未种椒先种桐。】
青盐【《唐书》曰:诃陵最富,有穴自涌盐,按《魏地记》,盐大而青白,名青盐也。】
木瓜【《尔雅》谓之楙。何承文赋,所谓方朝华而繁实,比沙棠而有耀者也。《宋史》载为爪哇所产】
槟榔【见《宋史》】
椰子【旧《唐书》曰:以椰树花为酒。其树生花,长三尺余,大如人脑,割之取汁,成酒,味甘,饮之亦醉。】
虾蝚丹树【《宋史》曰:其酒出于椰子及虾蝚丹树。虾蝚丹树,华人未尝见】
波罗蜜
荜澄茄【《一统志》曰:藤蔓,春花、夏实白而实黑。】
蛬吉柿【《华夷考》曰:如石榴。様皮厚润,有橘囊榉,白肉,四块,甘酸可食。出爪哇国,夷人呼为纲滑。】
赤白荳蔲【本朝充贡】
海菜【《海物异名记》曰:海生,而紫蔓。其大者,为鹿角菜,一名猴葵。《南越考》曰:猴葵,色赤,生石上,谓之鹿角,以其茎,有岐也,故名。】
思君【似婆罗蜜,而中无子,烘食之似芋。】
茴香【见《宋史》】
苏木【《南州记》云:生海畔,叶似綘木,若女贞。】
犀 象【见《宋史》】
白鹿【见《吾学编》】
猴【《宋史》曰:国中多猴,不畏人,呼以霄霄之声即出,投以果实,则二大猴先至。土人谓之猴王、猴夫人,食毕,羣猴食其余。】
孔雀【本朝充贡。《博物志》曰:尾多变色,喻如云霞。人拍其尾、则舞;尾有金翠,五年始成。】
鹦鹉【《本草》曰:众鸟足趾前三后一。其目下睑、眨上;惟鹦鹉四趾齐分,两睑俱动。《雅翼》曰:五色尤慧,白次之,青为下。按白者、阇婆。宋时充贡。】
■〈亻频〉伽鸟【唐时入贡】
倒挂鸟【《星槎胜览》曰:身形如鹊,而羽五色。日间焚香、则收蔵之羽翼间;夜则张尾翼、而倒挂,以放香。】
绿鸠【似鹦鹉而小,不复能言。俗名柑樜鸟,其五彩者名彩鸠。】
交易
华船将到,有酋来问船主,送橘一笼、小雨伞二柄。酋驰信报王。比到港,用果币进王。立华人四人为财副、畨财副二人,各书记。华人谙夷语者,为通事,船各一人,其贸易,王置二涧,城外设立铺舍。【《宋史》阇婆传曰:中国贾人至者,待以宾馆】凌晨各上涧贸易,至午而罢。王日征其税。
又有红毛畨来下港者,起土库,在大涧东。佛郎机起土库在大涧西。二夷俱哈板船,年年来往贸易,用银钱如。
本夷则用铅钱,以一千为一贯,十贯为一包铅钱;一包当银钱一贯云。
下港为四通八达之衢,我舟到时,各州府未到,商人但将本货兊换银钱、铅钱,迨他国货到,然后以银、铅钱转买货物。
华船开驾,有早晩者,以延待他国,故也。
柬埔寨
柬埔寨,即古真腊国也。其国自呼甘孛智,后讹为甘破蔗,今云柬埔寨者,又甘破蔗之讹也。
【《风土记》云:西畨经名其国曰:澉浦只,盖甘孛智之近音。】
先为扶南属国,王姓刹利氏,至质斯多那兼扶南而有之,遂雄,诸夷既死,子伊奢那先代立。
隋大业十三年。遣使贡。献帝礼之甚厚。
至唐,疆土寖,辟神龙以来,国分为二,北多山阜,号陆真腊;南近海,号水真腊。久之仍合为一。今贾舶至者大都。水真腊地也。
宋政和六年。使者来贡。赐朝服服之。
【《宋史》曰:奉化郎将鸠摩僧哥等十四人来贡,赐以朝服,僧哥言,万里逺国,仰投圣化,尚拘卉服,未称区区,向慕之诚,愿许服所赐。从之,仍以其事付史馆。】
明年辞去。
宣和二年,诏封其国王与占城等。
建炎间以郊恩授王检校司徒加食邑。
其国屡与占城战,战失利。至建元时,大举复仇,破占城,遂王其地,改国号占腊。盖于是地方七千余里矣。元之置省占城也。尝遣一虎符、一金牌同往,真腊为所拘执。
元贞中,始招谕宾服之。明兴国王忽儿那献琛,内附。
二十年七月,行人唐敬还自真腊。王遣使贡象五十九头,香六万觔。
永乐改元,遣使者谕即位。
二年八月,国王叅烈婆毘牙,遣陪臣九人来贡,赐钞币有差。先是中贵人奉使彼中将归,有健儿三人夜遁去,索之不得;其王以国中三夷人充数,还朝,既引见。上曰:华人自遁何与彼事而责偿之,过且若辈语言不通,风土夐隔,将焉用此,而令背井离乡之为顾命。礼部给道里费,善遣之。尚书李至刚曰:臣意华人必不甘逃遁彼土,或为彼所匿,则此三人于法应留。上曰:何须逆诈人主,但推天地之心以待逺人可也。
三年叅烈婆毘牙殂,命鸿胪王孜往祭之。封其子叅烈昭平牙为王,赐彩币。
七年奉金镂表,贡驯象及方物。
景泰三年,再贡
王城周围可二十里,城上石佛,头五饰,其中者以金。王宫及府第皆面东,宫殊壮丽。
【《风土记》曰:莅事处有金窗棂,左右方柱,上有镜,四十八面,列于窗旁。】
王三日一视朝,坐七宝床上,着朝霞吉贝瞒络,腰腹下垂至胫,头戴金宝花冠,足履革屐,耳悬金铛,尝服白■〈迭毛〉
【《风土记》曰:男女椎髻,以布围腰,出入则加以大布,围小布之上;惟国主打纯花布,头戴金冠,有时穿茉莉之类,周匝髻,间项上戴大珍珠三斤许,手足及指上皆带金镯,指环上篏猫晴石;手掌用红药染赤色。】
臣入见王,稽首阶下者三,王呼上阶,则跪,以两手抱膊,遶王环坐,议国事,讫,跪伏而去。
【《风土记》曰:国主坐衙,欲见者列坐地上,以俟;少顷内中,隠隠有乐声,外吹螺迎之;须臾二宫女卷帘,国主仗剑立金窗中矣。臣僚合掌、叩头;螺声方絶。国主随亦就坐,坐处狮子皮一领,乃传国之宝言。事毕国主转身,二宫女复垂帘。】
国中有金塔、金桥。岁时一会,罗列玉猿、孔雀、白象、犀牛于前,名百塔洲。
【《风土记》曰:用中国十月为正月,名为佳得。宫前缚大棚,可容千人。挂灯球、花果之属。对岸逺离二十丈;地以木接续,缚成髙棚,每夜装烟火、爆扙,请国主观灯。如是半月而后止。四月抛球,九月压猎,压猎者、阙聚国众皆来,城中教阅宫外。五月迎佛,水聚逺近之,佛皆送水与国主洗身。陆地行舟,国主登楼以观。七月烧稻,盖新稻已熟,迎于南门外烧之供佛。妇女观者无数,主却不出。八月挨蓝,挨蓝者舞也;点差伎乐,宫内挨蓝,且鬬猪、鬬象,如是一旬。】
谚所谓富贵真腊也。生女九岁,择僧道去其童身,名曰:阵毯
【《风土记》曰:官司每岁四月内择日颁行,本国有女,应阵毯之。家先行申报,给巨烛一条,烛间刻画一处,点至刻画处,则为阵毯时候矣。先期父母择一僧,是夜大会亲邻,以彩帛结二亭子,一坐女子,一则僧坐其中,至期与女俱入房,手去其童,纳之酒中,天明以鼔乐送僧去,后当布帛与僧赎身,否则女终为僧有,不得他适。】
婚娶,男女两家俱八日不出门,昼夜燃灯相续。
人死,舆置之野,听乌鸢食,顷刻食尽者,以为福,报居丧,但髠其发,女人于额上剪发,如钱大曰:用此报亲。
文字以麂鹿杂皮,染黑,随其广狭,以意裁之,用粉如白垩类,磋为小条子,拈于手中,就皮画以成字,永不脱落。作字皆从后书向前,却不自上书下也。
沃野弥望,一岁可三四获。
【《风土记》曰:粪田种蔬皆不用秽,嫌其不洁。】
其国谓儒为班诘,僧为苎姑,道为八思。班诘不知所读何书,但由此入仕,则为清贯。微时,于打布之外,项上挂白线一丝,以此自别;既贵曳白线如旧。僧皆食肉,直不饮酒肉,亦时以供佛,王有大故,辄僧为司南。
【今贾舶未有到王城者,只到海隅一属国耳。故不覩其丽靡。或云即蒲甘地。按《宋史》蒲甘入贡,朝议欲待以交址之礼制诏书:白背金花绫纸贮,以间金镀管钥,用锦绢夹幞,缄封。以往乃本朝贡夷,独无蒲甘,应是为真腊所并无疑矣。】
形胜名迹
陆伽钵婆山【《隋书》曰:上有神祠,以兵五千守卫之,城东有神,名婆多利,祭用人肉,王别杀人,以夜祀祷,亦守卫千人。】
伊奢那城【《隋书》曰:伊奢那先代立居伊奢那城。】
婆罗提拔城【按《唐书》是水真腊所居处。】
真蒲【《风土记》曰:真蒲,以来率多平林,丛昧,长江巨港绵亘数百里,古树修藤,森阴蒙蘙,禽声杂沓其间,至半港始见旷田,絶无寸木,弥望芃梵黍苗而已。】
篱木州【以木为城,是华人客寓处。】
竹坡【《风土记》曰:绵亘数百里,其竹节相间生刺,笋味苦,四畔皆髙山。】
佛村【《风土记》曰:自查南,撰小舟顺水十余日,过半路村,佛村。】
鲁班墓【《风土记》曰:在南门外,周围十里,石屋数百间。】
铜台【《宋史》曰:列铜塔二十四,铜象,八以镇其上,象重四千斤。】
内中金塔【《风土记》曰:国主夜卧其上,塔中有九头蛇精,乃国之土地主也。系女身,每夜国主先与同寝,虽其妻不敢入,二鼓乃出,方与妻妾同睡,若此精一夜不见,则王死期至矣。王一夜不往,必获灾祸。】
淡水洋【《风土记》曰:四月至九月每日午后下雨,洋中水痕髙七八丈,巨树尽没,仅留一杪耳。人家濵水者,皆移入山,后十月至三月,点雨絶无,洋仅通小舟,深不过三五尺,人家又复移下。】
物产
犀角【《风土记》曰:白而带花者为上,黒为下。】
象牙【《风土记》曰:以搮杀之,上也;自死,而随时为人所取者,次之;死山中多年者,为下。】
鹤顶
翠羽【《风土记》曰:丛中有池,翡翠飞入求鱼,番人以树叶蔽身,坐水濵,笼一雌诱之,持小网,伺其来,则罩,日获三五只。】
铜
金颜香【《一统志》曰:香乃树脂,擘开雪白者为佳。夹砂石为下,其气能聚众香,畨人以和香涂身。】
笃耨香【《本草》纲目曰:出真腊国,树如松形,香老则溢出,色白而透明者,名白笃耨,盛夏不融,香气清逺,土人取后,夏日以火炙树,令脂再溢,至冬凝,复收之,杂以树皮者,名黒笃耨。
《一统志》曰:盛之以瓢,碎瓢,爇之亦香,名笃耨瓢。】
沉香【《一统志》曰:出□腊为上占城次之】
速暂香【《一统志》曰:出真腊为上,伐树去木、取香者谓之生速;仆木、腐而香存者谓之熟速;其树木半存者,谓之暂香。】
降香【《风土记》曰:丛林中,颇费斫伐之劳,此乃树心,其外白,木厚八九寸。】
蜡【《风土记》曰:出村落枯树间,一种细腰蜂。番人取得之,一船可收二三千块,块大者,三四十斤。】
藤黄【《本草》曰:树名海藤,花有蘂,散落石上,彼人收之,谓之沙黄,就树采者,轻妙。】
布【《风土记》曰:土人不事蚕桑,仅织木绵布,亦不能纺,以手理成条,无机杼,但一头缚腰,一头搭上梭,只用一竹管。】
獭皮 夷瓶 明角 乌角 燕窝
胡椒【《风土记》曰:纒藤而生,累累如绿草子。】
紫梗【《风土记》曰:生树枝间,如桑寄生状,颇难得。】
大风子【《风土记》曰:大树之子,如椰子而圆,中有数十枚。】
婆那娑树【《隋书》真腊传曰:叶似柿实似冬瓜】
庵罗树【《隋书》曰:花叶似枣,实似李。】
毗野树【《隋书》曰:花似木瓜,叶似杏,实似猪婆。】
田罗树【《隋书》曰:花叶实并似枣,而小异。】
歌毕佗树【《隋书》曰:花似林檎,叶似榆而厚大,实似李,其大如升。】
椰子 槟榔【《唐书》曰:客至削槟榔、龙脑香、蛤以进。】
荳蔲【《一统志》曰:树如丝瓜蔓衍山谷春花夏实】
酒【《风土记》曰:酒有四等:第一呼蜜糖酒,用药曲以蜜及水为之;次者呼朋牙四,以树叶为之,乃树叶名也;又次以米或剰饭为之,名包棱角,包棱角者,米也;其下糖鉴酒,糖为之;又入港濵水,有茭浆酒。按《唐书》真腊饮酒者,比于淫顾,后人亦渐预醉乡矣。】
麝香木【《一统志》曰:气似麝脐。】
苏方木【苏恭曰:树似庵罗,花黄,子青熟黑,其木,人以染绛。
《酉阳杂俎》曰:煎汁,忌铁器,则色黯。】
犀 象【《宋史》曰:国战象,几二十万。庆元二年贡驯象二。】
孔雀 鹦鹉】
建同鱼【《隋书》曰:四足,无鳞,其鼻如象,吸水上喷,髙五六十尺。】
浮胡鱼【《隋书》曰:形似■〈鱼旦〉,觜如鹦鹉,有八足。】
交易
船至,篱木以柴为城,酋长掌其疆政。果币将之,遂成贾。而征偿,夷性颇直,以所铸官钱售我,我受其钱。他日转售其方物以归,市道甚平,不犯司虣之禁;间有鲠者,则熟地。华人自为戎首也。
【《风土记》曰:国人交易,皆妇人能之。所以唐人到,彼必先纳一妇,兼利其能买卖,故也。每日一墟,自卯、至午则罢。无居铺,但蓬席、铺地间。亦有司赁地钱。土人见唐人,颇加敬畏,呼之为佛。见则伏地,顶礼。近亦有欺负唐人,由去人之多故也。】
大泥【吉兰丹】
大泥,即古浡泥也。本阇婆属国,今隶暹罗。其国以板为城。
【《宋史》曰:城中居者万余人,所统十四州。】
以铜铸甲。
【《宋史》曰:战鬬者,将刀被甲,甲以铜铸,状若大筒,穿之于身,护其腹背。】
其王所居屋,覆贝多叶;王服颇效中国。在王左右者为大人,王坐绳床,出即大布坐其上。众舁之名曰:阮嚢。民居覆草椎。髻以五彩帛,系腰花,锦为衫;市用金钱。
国人宴会,鸣鼓、吹笛、击钲、歌舞为乐,爱敬华人,见华人醉者扶之以归。
婚聘之资,先以椰子酒、槟榔次之、指环又次之、后量用金钱成礼。
丧葬有棺、以竹为轝,载弃山中。二月始耕,则祀之,如是者,七年不复祀矣。
原田丰利,腊月七日为岁节。地热多风雨。
盛食无器,并以竹编、贝多叶贮之;食毕辄弃。捐古称其邻,有药树,取根煎为膏,服之及涂其体,兵刃不能伤也。
宋太平兴国二年,其王向打遣使从商人蒲卢歇为导,入都朝贡。其表以小嚢缄封数重,非中国纸,类木皮而薄,莹滑色微绿,长数尺、阔寸余,横卷之仅可盈握,其字细小,横读之。使至诏馆,于礼宾院,优赐遣归。
元丰五年,王锡理麻喏,复遣使贡方物,乞从泉州乘海舶归国,从之。
明兴洪武四年,王马漠沙,遣使进金表、银笺,并贡方物【《续文献通考》曰:遣御史张敬之往谕其国。辛丑遣其臣朝贡。】诏赐金绮。
永乐三年,遣使封其国主,麻那惹加那,乃为浡泥国王,赐印、诰符币。
六年王率其妻子来朝,遣使迎劳之。王上金表,献珍物,妃笺献中宫,东宫上宴王奉天门。是年王卒于都下,赐谥恭顺,葬石子冈。【《续文献通考》曰:在安徳门外】树碑、立祠,有司春秋致祭。封其子遐旺为王,赐玉带、金银、绮帛、他物称是礼送还国。遐旺请封其国后山,赐名长寜鎭国,上自为文,俾勒于石。
十二年,及洪熙元年,皆来朝贡。
万厯间国王病卒,无子。族众争立,国中相诛杀,俱尽乃立其女主为王。初漳人张某为那督。那督者,大酋之号也。国难既作,那督避祸出奔。女主既立,乃遣人迎那督,复其爵号。其女出入宫中,有心疾,一日向女主言:父欲反。女主大恐,急使人按那督家,那督自杀。已而国人讼那督无反状,女主寻悔之,绞杀其女,官其子为酋红。【毛番近筑土库于中,谋入彭湖互市者,携大泥国文也。事详《红毛番考》】
吉兰丹,即浡泥之马头也。风俗俱同浡泥。嘉靖末,海寇余众,遯归于此。生聚至二千余人,行劫海中,商舶苦之。
【或谓吉兰丹,即小葛兰国。按小葛兰,与柯枝接境,而吉兰丹在大泥相连,去彼逺甚。但大泥、吉兰丹俱铸金为钱,而柯枝与小吉兰亦俱用金钱,以此相同,影响之所自起也。姑载之,以破疑。】
形胜名迹
长宁鎭国山【永乐六年,国主麻那惹加那乃上言蒙恩,封王爵。境土皆属职方。国有后山,乞表为一方之镇。王卒,子遐旺复以为请封为长寜镇国山。御制碑文,刻石其上。】
物产
金【《星槎胜览》曰:大金钱名傥伽;小金钱名吧喃。】
犀角 象牙【宋时充贡】
鹤顶【见《一统志》本朝充贡】
玳瑁【见《宋史》宋及本朝俱充贡】
翠羽 锡 檀香【宋时充贡】
降香【本朝充贡《本草》曰:似苏方木,紫而润为良。】
片脑【即龙脑香《一统志》曰:树如杉、桧;取者必斋沐而往。其成片、似梅花者为上;次有金脚脑;速脑;米脑;苍脑;札聚脑;又一种如油,名脑油。】
吉贝布【《宋史》曰:无丝蚕。用吉贝花织成布。】
明角 獭皮 锦鲂皮 燕窝 西国米【亦名沙孤米。其树名沙孤。身如蕉,空心,取其里皮,削之,以水捣过,舂以为粉,细者为玉米,最精粗者,民家食之,以此代榖。今贾舶虑为波涛所湿,只携其粉归,自和为丸。】
槟榔【见《一统志》】
椰子【见《一统志》】
萪藤【《异物志》曰:萪藤、围数寸,重于竹,可代篾,以缚船,胜竹也。】
巴尾树【见《一统志》】
贝多树 加蒙树【《一统志》曰:二树心可为酒】
犀 象
孔雀【本朝充贡《尔雅》翼曰:尾展开如车轮,金翠烨然,羽族最华辉者。】
鹦鹉【本朝充贡】
交易
华人流寓甚多,趾相踵也。舶至,献果币,如他国。初亦设食待我,后来此礼渐废矣。货卖彼国,不敢征税,惟与红毛售货,则湖丝百斤,税红毛五斤,华人银钱三枚。他税称是若华人买彼国货下船,则税如故。
旧港【詹卑】
旧港,古三佛齐国也。初名干陀利,又名渤淋,在东南海中。本南蛮别种,居眞腊、爪哇之间。王号詹卑。故今王所部号詹卑国,而故都为爪哇,所破更名旧港,以别于彼之新村云。【俗名,吉寜邦】
其地故称沃土,谚云:一年种榖,三年生金。言其米榖盛,而多贸金也。冬无霜雪。累甓为城,民散居城外。香油涂身,覆屋多用椰叶,市用钱,布字彷梵书,以国王指环为印。
【《宋史》曰:亦有中国文字,上章表时即用焉。】
俗嚣好淫,水战甚惯。【《文献通考》曰:习水陆战,临阵敢死,霸于他国。】
其国多水,而少陆。部领乃聚岸筑屋以居,僮仆环之,其余民庶,悉架室木筏上,以木桩拴闸,水长则筏浮起不能没也;或将别居,则起桩去之,连屋移徙,不劳财力。
【《岛夷志》谓好洁净,故于水上架屋。与此不同。】
其乐有小琴、小鼓、昆崘奴踏曲之类。
刘宋孝武世始贡中国。
【《南史》干陀利传曰:王释罗那邻陀、遣长史竺留陀献金银宝器】
梁天监元年,其王梦中国有圣人,如是者,再因,图梦中所见;遣使献玉盘,其容质果与梁帝合,岁时望北顶礼。
【《南史》曰:王瞿昙修跋,陀罗,以四月八日梦一僧谓曰:中国今有圣主,十年之后,佛法大兴,若遣使贡,奉礼敬,则土地丰乐,商旅百倍,若不信我,则境土不得自安。初未之信。既又梦此僧曰:汝若不信我,当与汝往观。乃于梦中至中国,拜觐天子,既觉,心异之。陀罗本工画,乃写梦中所见武帝容质,饰以丹青,仍遣使并画工奉表献玉盘等物,使人既至,模写帝形,还国比本画,则符同焉】
十七年及普通元年,凡再至。
后亦遂絶。
唐天佑初,复通,授其使都蕃长蒲诃■〈立栗〉宁逺将军。
宋时贡使络绎。
【按《宋史》建隆元年,王悉利胡大霞里檀,遣使李遮帝朝贡。
二年夏又遣使蒲蔑贡方物。是冬其王室利乌耶,遣使茶野伽朝贡。
其后岁各一至。
太平兴国五年,王夏池遣使茶龙眉来。是年潮州言:三佛齐国,蕃商李甫诲乘舶船载香药、犀角、象牙至海口,会风势不便,飘船六十日至潮州,其香药悉送广州。
八年,王遐至遣使蒲押拖罗来贡。
雍熙二年,舶主金花茶,以方物来献。
端拱元年,遣使蒲押陀黎贡方物。
淳化三年,广州上言,蒲押陀黎,前年京回,闻本国为阇婆所侵,住南海一年,今春乘舶至占城,偶风信不利,复还乞降,谕本国从之。】
尝建佛寺,以祝圣寿,愿赐名及锺。诏以承天万寿为寺额,铸锺给之。时咸平六年也。
其后贡献不絶。毎优赐遣归。
元丰时,使者入见,以金银花贮真珠龙脑,撒殿用,昭殊敬。
【《宋史》大中祥符元年,王思离麻啰皮,遣使来贡。许赴泰山,陪位于朝觐坛。
天禧元年,王霞迟苏勿咤蒲迷,遣使贡真珠、象牙、梵夹经、昆崘奴。诏许谒会灵观,游太清寺、金明池。及还,赐诏慰奬之。
天圣六年,王室离迭华,遣使来贡,旧制辽国使人,赐以问金涂银带,时特以浑金带赐之。
熙宁十年,使大首领、地华伽啰来以为保顺慕化大将军。
元丰中,使至者再。天子念其道里遥逺,优赐遣归。
二年.赐钱六万四千、缗银一万五百两。官其使、羣陀毕罗为宁逺将军;陀旁亚里为保顺郎将;毕罗乞买金带、白金、器物及僧紫衣师牒,皆如所请,给之。
三年,广州南蕃纲首,以其国王之女,唐字书寄龙脑及布与提举市舶、孙逈,逈不敢受,言于朝;诏输之官市帛以报。
五年,遣使皮袜来,官皮袜为怀逺将军。
六年又以其使萨打华满为将军绍圣中再入贡】
绍兴二十六年()贡使复至。帝曰:逺人向化,嘉其诚耳,非利方物也。
淳熙五年,诏免赴阙馆于泉州。
洪武二年,诏行人赵述往使其国,王恒麻沙那阿遣使随述,奉金叶表来贡。赐厯及文币。
六年复贡。
八年,遣使,从使者招谕拂菻。
九年,王殂,王子麻那者巫里表请绍封,诏授驼纽、镀金、银印,封三佛齐国王。久之,丞相胡惟庸事发,事连三佛齐,惧而贡絶。
三十年,上念逺夷希至,谓礼臣曰:惟庸谋叛三佛齐,乃生间谍,诒我使臣,至为爪哇闻知,礼送还朝。今度已悔祸,朕欲许其自新。暹罗在逺国中,最称恭顺,而爪哇则三佛齐,所悉索敝,赋以从者也。可移檄暹罗,达于爪哇,俾戒谕三佛齐,嘉与更始礼。臣如旨以行。
永乐初年,三佛齐竟为爪哇所破,废为旧港,是时南海豪民,梁道明窜泊兹土,众推为酋,闽广流移从者数千人,廷议遣行人谭胜受往招之,道明随胜受来归。
【《广东通志书》云:谭胜受,南海人。乡荐,授临桂丞,以最召,拜监察御史,坐事降行人。时闽广流徙,从梁道明者数千人。指挥孙铉使,海南遇其子及二奴,挟与俱来上。以胜受同乡令,偕其二奴、赍勅往招道明,遂从入朝,赐道明袭衣、钞百五十锭、文绮十二表、里绢七十二疋。胜受奏事称旨,擢浙江按察使】
留副酋施进卿代领其众。
五年中贵,郑和奉使西洋,还过旧港,遇流贼陈祖义,祖义诈降,潜谋要劫,和料贼无归,顺意整兵以待,贼倅至,与战,大破之,斩获无算,械祖义至京伏诛,诸夷闻之,震慑曰:眞天威也。吾曹安意内向矣。是年施进卿,遣壻朝贡,诏命进卿为旧港宣慰使;赐印诰、冠服及文绮,后进卿卒。
二十一年,以子济孙嗣,印毁于火,诏给之。
形胜名迹
彭家山【在港外】
承天万寿寺【宋时赐额,今废。】
物产
珠【《宋史》曰:以珠献宰臣秦桧。桧已死,诏偿直收之。】
金 银【宋时入贡】珊瑚【宋时充贡】
犀角【宋时入贡】
象牙【宋时入贡】
瑠璃【宋时入贡。魏仲培《鼠璞》曰:此自然之物,彩泽光润,踰于众玉。其色不常,今皆销冶石汁,以众药成之,非其物也。】
摩娑石【《庚辛玉册》云:阳石也。出三佛齐。海南有山,五色,夷取烧之,作硫黄气,以形如黄龙齿而坚,重者佳。《庚辛玉册》话曰:舶过山下,爱其石,以手扪之,故名摩娑。】
水晶【宋时入贡。】
沉香【见《宋史》】
安息香【《一统志》曰:树脂,其形色类核桃瓤,不宜于烧,然能发众香,故人取以和香。】
龙脑香【宋时充贡。使者来朝,至艾萨克殿。】
乳香【《一统志》曰:树类榕,以斧斫之,脂溢于外,凝结而成。其品十有三,有滴乳、瓶乳、袋香、黑榻、纒末之别,宋时入贡。】
降香
金银香【《华夷考》曰:其香如银匠榄糖相似,中有白蜡,一般白块在内好者,白多低者,白少焚之香美,出旧港国。】
木香【《一统志》曰:树类丝瓜,冬取根晒干。】
蔷薇水【《一统志》曰:即蔷薇花上露,花与中国蔷薇不同。土人多取其花浸水为露,故多伪者。以琉璃瓶试之,翻摇数四,其泡周上下者为真。】
苏合油【《一统志》曰:浓而无泽者为上】
猛火油【《华夷考》曰:树津也。一名泥油,大类樟脑,第能腐人肌肉。燃、置水中,光焰愈炽。蛮夷以制火器,其烽甚烈,帆樯楼橹,连延不止。鱼鳖遇者,无不燋烁。】
腽肭脐【《图经》曰:旧说似狐而大,长尾。今沧州所图,乃鱼类,而豕首两足,其脐红紫色,上有紫斑点。欲验其真,取置睡犬旁,犬忽惊跳者眞。】
吉贝
椒【国中最多,他港取给焉。】
阿魏 芦荟 没药
血竭【《一统志》曰:树畧同没药,采亦如之。】
乌樠木【《一统志》曰:单马令国出,树似椶榈,可为器用。】
褊桃【《北户录》曰:占卑国出,褊核桃,形如半月状,取食絶香美。】
没石子【《一统志》曰:树如樟开花结实如中国芋栗】
万岁枣【见《一统志》】
火鸡【《瀛崖胜览》曰:三佛齐出火鸡,大如鹤,身圆、颈长,颈有二红,软冠状、如红褐,嘴尖,毛如羊毛,脚长,其爪甚利,好食热炭,因名火鸡。】
交易
舟至,献果、币,有成数;詹卑人商量物价,虽议偿金多少,然非偿金,实偿椒也。如值金二两,则偿椒百石,其大较云喜买夷妇,他国多载女子易其椒以归。旧港则用铅钱矣。三佛齐,夙称蕃盛国,破以后,渐觉故都满目萧条,贾人亦希造。
【《续文献通考》曰:万厯丁丑,中国人见大盗林朝曦在三佛齐列肆为番船长,如中国市舶官。】
论曰:
阇婆、眞腊,故岛外繁华地也。东西之王,水陆之国,向化已非一朝。浡泥三佛齐,亦雄视诸部,而或以守祧、或以易姓,华人逋入,司彼国钧佣中佼佼辄,复驱簸逺夷,益以觇皇灵之无外矣。
东西洋考卷三
●钦定四库全书 (明)张燮撰
东西洋考卷四 ○西洋列国考
马六甲
马六甲,即满剌加也。古称哥罗富沙。汉时已通中国。后顿逊起,自扶南三千余里皆属之。其东界通交州,即哥罗富沙地也。唐永徽中,以五色鹦鹉来献。
【《唐书》曰:哥罗、一曰:个罗,亦曰:哥罗。富沙、罗王姓。矢利波罗,名米失钵罗】
旧隶暹罗,歳输黄金为赋。盖所部瘠卤,尚未称国云。
永乐三年()酋西利八儿速刺遣使上表,愿内附为属郡,効职贡。
七年,上命中使郑和,封为满刺加国王,赐银印、冠服。从此不复隶暹罗矣。
九年,嗣王拜里迭苏刺,率其妻子及陪臣五百四十人来朝,命中贵海寿。礼部郎黄裳迎,劳于郊勅,有司供帐饰馆待之。寻陛见,贡方物,上御奉天门宴王。赐玉带羽仪、鞍马、金银、钱钞、锦绮、王妃冠服,其下赏赉各有差居。久之,礼送还国。
【《广东通志书》曰:光禄日给牲牢,赐王金绣龙衣一袭、金银器皿、帷帐裀缛咸具,赐妃八儿迷速里及子侄陪臣文绮纱罗袭衣。有差就馆。复赐宴。八月赐黄金、相玉带、仪仗、鞍马,并赐王妃冠服。九月辞归。赐宴奉天门,别宴王妃陪臣如初,赐勅劳王副以金相玉带一、仪仗一、副鞍马二疋、黄金百两、白金五百两、钞四十万、贯钱二千六百贯、锦罗六百疋、绢千疋、浑金文绮二、金织通袖膝襕二、妃以下各有差。】
礼部饯于龙江驿,复赐宴龙潭。
十年。遣使入贡。
十二年。王母来朝,赐如王妃。
十七年。王亦思罕答儿沙嗣,更率妻子来朝,言为暹罗所侵,惟陛下卵翼之上为降。诏暹罗国王,无开兵隙;暹罗旋遣使来谢侵伐之罪。满刺加所得保境息肩者,皆中国赐也。
二十二年王西里麻哈剌来朝。
宣徳九年王复至。后先赐予甚厚。其后贡使不絶。
天顺三年王旡答佛哪沙卒子苏丹茫速沙请封,遣使册立为王。
成化末给事中林荣行人黄干亨奉使,溺海死,以故罢遣云。
王以帛纒首,衣青花袍,蹑皮履,乗轿。
俗敦朴,尚回回教,居处如暹罗,婚丧大类爪哇。
【《唐书》曰:嫁娶槟榔为礼,多至二百盘。妇已嫁,从夫姓,死者焚之,取烬贮金罂,沉之海。】
民用陶、锡。网鱼为业。屋如楼阁,然不更铺板,但叠木高低。层布连榻趺坐,饮食厨厕皆在其间。男女椎髻。【《唐书》曰:非有官,不束发】
肌肤黒漆,间有白者、华人也。
后佛郎机破满剌加,入据其国。而故王之社遂墟,臣隶俛首无从报仇。久乃渐奉为真主矣。
古称旁海人畏龟龙,龟龙高四尺,四足,身负鳞甲,露长牙,遇人则啮,无不立死。山有黑虎,虎差小或变人形,白昼入市,觉者擒杀之,今合佛郎机,足称三害云。
形胜名迹
镇国山【永乐中诏封其国之西山为镇国山。御制碑文,赐之,勒石其上。】
五屿【未称国时,酋镇于此。】
龙雅山【在满剌加港外,其山甚高。】
物产
猫精石【《华夷考》曰:中含活光一缕】
珠【《一统志》满剌加出石榴子珠】
犀角【本朝充贡】
象牙【本朝充贡】
玳瑁【本朝充贡】
翠羽
叆叇【俗名眼镜《华夷考》曰:大如钱,质薄而透明,如琉璃,色如云母。每目力昬倦,不辨细书,以此掩目,精神不散,笔画倍明。出满剌国。
叆叇乃轻云,貌如轻云之笼,日月不掩其明也。若作暧曃亦可。】
斗锡【《星槎胜览》曰:内有山泉,流为溪,于溪中,陶沙取锡,煎成块曰:斗锡,每块重一斤四两,本朝充贡】
乳香【本朝充贡】
片脑【本朝充贡】
苏合油
蕉心簟【见《星槎胜览》按《华夷考》称满剌加取茭蔁叶,织成细簟,阔二尺长丈余,即此类也。】
明角 乌角 蜡
做打麻【《方舆胜览》曰:树脂结成者,夜点有光,涂舟水不能入。
《华夷考》曰:树枝流落胶汁,土内掘出。如松歴青,内有明浄好者,都似金珀一般,出满剌加国。】
硫黄【见《一统志》】
没药 夷瓶 燕窝 槟榔 椰子
沙孤米【《华夷考》曰:山野有树,名沙孤树,将树皮,如中国葛根捣浸,澄滤,取粉作丸,洒干,卖之。出满剌加。】
茭蔁酒【《华夷考》曰:茭蔁叶,似苦笋,殻厚,性柔软,结子如荔枝,様鸡弹大,取其子酿酒,饮亦醉人,出满剌加。】
犀 象 黑熊【本朝充贡】
火鸡【《华夷考》曰:出满剌加,大如鹳,多紫赤色,能食火,吐气、亦烟焰也。子如鹅,胎殻厚踰,重钱,或斑、或白,岛夷采为饮盏,见者珍之。】
鹦鹉【唐时来献】
交易
本夷市道稍平,既为佛郎机所据,残破之后,售货渐少,而佛郎机与华人,酬酢屡肆辀张,故贾船希往者。直诣苏门答剌,必道经彼国,佛郎机见华人不肯驻輙,迎击于海门,掠其货以归,数年以来,波路断絶。然彼与澚夷同种,片帆指香山,便与粤人为市,亦不甚藉商舶彼间也。
哑齐
哑齐,即苏门答剌国,一名苏文逹那。西洋之要会也。王装束类满刺加,官属毕具,宫有内阉百余,盖他国所无云。相传风俗颇淳,语言和媚,惟酋长好杀,杀人輙取血浴身。
【《岛夷志》曰:酋长人物修长,一日之间必三变色,或黑、或赤。毎岁杀十余人,取自然血浴之,则四时不生疾疹,故民畏服焉。】
田硗少熟,然贾舶还往,财物充牣,雅称富饶。贫民捕鱼为生活,朝驾独木舟,张帆破浪,抵暮郄回国。
征其赋以为常,其先为大食国,盖波斯西境也。
隋大业中,有牧者探穴,得文石,诡言应瑞,当王聚,众剽畧,遂王其地。
【旧《唐书》云:夷人牧驼,忽有狮子人语曰:此山有三穴,穴中大有兵器,并有黑石、白文,读之便作王。夷人依言,果得穴中石及刃甚多,教其反叛,于是纠合亡命,劫夺商旅,其众遂盛,自立为王。波斯拂林各遣兵讨之,皆为所败,于是遂强,并诸国,胜兵得四十万。】
唐永徽以来,屡使朝贡。
【《唐书》曰:永徽二年,朝贡。自言有国三十四年,传二世。
开元初复遣使献马、钿带,谒见不拜,有司将劾之,张说谓:殊俗慕义不可置于理。玄宗赦之,使者复辞曰:国人只拜天,见王无拜也。有司切责,乃拜。
十四年遣使献方物,拜果毅,赐绯袍。】
其先为白衣大食。至河蒲罗拔以来,为黑衣大食。
【《唐书》曰:白衣大食,有二种,一盆尼末换、二奚深。末换杀兄,自王下怨,其忍将讨之。狗众曰:助我者皆黑衣。俄众数万,即杀末换,求奚深孙阿蒲罗拔为王,号黑衣大食。】
至徳初,代宗用其众平西都。
贞元中,使者三人来朝,悉拜中郎将,赉遣之。
宋干徳四年。遣僧西域,因赐王书招懐。自是贡舶歳通。
【按《宋史》开宝元年,遣使朝贡。
四年复贡。以其使为懐化将军,用金花五色绫纸写官诰以赐,嗣此连贡不絶。
淳化四年。酋长李亚勿来朝,舶主蒲希宻附方物来献。
咸平六年。贡使摩尼对崇政殿,持真珠以献云。离国日,诚愿得瞻威颜,乞不给回赐,上不欲违其意俟。其还厚加优赉。
景徳元年。使来值上元观灯,赐钱、纵其宴饮。
四年.使又至,许遍诣苑囿寺观游览。】
泰岱、汾阴,并许陪祀
【《宋史》车驾东封舶主陁婆离愿执方物赴泰山,从之。又祀汾阴,诏令贡使陪祀。】
大中祥符五年,大食国老人、无西忽卢华、年百三十歳耳、重轮体貌甚伟,自言逺慕皇化,附舶来。王诏,赐袍带、束帛。
建炎后,以国费匮,乏闭关谢贡。大食竟修贡如故事,则懐徳者逺也。
【《宋史》帝谓侍臣曰:茶马政废,武备不修,致中原板荡,今复捐数十万缗,易无用之,珠玉曷,若惜财以养战士,诏张浚却之,优赐以答逺人之意,逺人懐之,贡赋不絶。】
入明,始称苏门答剌。
洪武初,国王奉金叶表,贡马及方物。
永乐三年(),王锁丹罕难阿必镇,遣使入贡。诏封为苏门答剌国王,赐印诰、金币。
五年.再使来贡已。而王与花面王战,中流矢死;子弱不任,尝胆其妃,饮泣令于国曰:能复雠者,我与为夫,共图国事。有渔翁闻之,率众杀花面王,妃遂从渔翁。
【《吾学编》曰:永乐七年。来贡,厚赐之。十年。遣使至其国。】
久之,故王假子率所部杀渔翁王。王子苏斡剌以众奔峭山。
十一年,中贵人郑和擒假王,俘至京伏法。渔翁王子感激圣天子威灵条,进方物甚伙。
宣徳中。贡使频至。
十年.封其王子嗣王。世世朝贡不絶。数传后,凡再易姓而为今王。今王者人奴也。先是其主为大将,使奴牧象,而象肥,主以为能。呼语之曰:而牧象良苦,其为我监捕鱼、税坐而受直。奴前谢,从此往税、捕鱼得大鱼,辄遗其主,自取小者。主后闻之曰:奴忘其食指而奉我耶?命侍左右,出则捧槟榔盘后随。
一日王召诸大酋议事。奴从主。仗剑入王居起,尊严若神而主局蹐惟谨。
奴出,谓主曰:主自视虽贵,孰与王?主笑曰:臣何敢与王齿?奴曰:主第不欲王耳,是可取而代也。
主惊顾,无妄言将赤吾族。奴因间进曰:吾主行,拥重兵出镇海隅。
诘旦入辞,奴从,而后主诚。乗间请屏左右以毕所私。王必不疑,五歩之内,奴抽刃刺王,洒王颈血,为主盥手,主兵柄在握,谁敢不服咄嗟,而事可定矣。
主诘朝果入,辞如奴约。白王曰:臣逺离宫殿,情懐恋恋,愿有所私布,请屏左右。王叱左右出。奴突引王裾前,刺王,掖其主上殿,号殿下曰:王为不道,吾杀之。吾为若主。时所拥兵悉集殿外,诸酋股栗,无敢閧者。
因诛其偶语者若,而人余悉拜官有差,主既为王,命奴代为大将,隶以所部居亡何。
奴弑王自立是为今王,于是大为防卫于国拓。其宫规制宏壮,宫凡六门,门不得阑,出入虽勲贵,不得带剑上殿。王出乗象,象列绮架亭而帷,其外又列象百余,披结俱如王所乗象,望者不知王在何许。卤簿、传呼甚盛。
犯者无赦,法制严于他国矣。
形胜名迹
俱纷摩地那山【大食王牧处,得黑石白文于此。旧《唐书》曰:在国西南,邻于大海。】
膏朥榭山【涧中出油,王出征战,取油倒水上,燃之能飞渡,作火攻;人死以油涂之,能坚其尸,千年不壊。】
椰屿【在港口屿上,有三宝庙。】
恒曷水【旧《唐书》曰:大食王纠合亡命,渡恒曷水,刧夺商旅。】
急水湾 龙涎屿【《星槎胜览》曰:苏门答剌西去一昼夜,浮灔水面,波激云腾,每春羣龙来集于上,交戱而遗涎沫。番人驾独木舟,登屿采取而归,或风波,则人俱下海,一手附舟旁,一手揖水而得至岸。】
翠蓝屿【《星槎胜览》曰:在龙涎屿之西北,大小七门,门中皆可过船,传闻释迦经此山,浴水,被窃袈裟,佛云:后穿衣者,必烂皮肉。由此男女今皆无衣,止树叶纫结,而遮前后。】
物产
宝石【《本草》纲目曰:《山海经》谓之采石,碧者,唐人谓之瑟瑟,红者,宋人谓之靺鞨。今通呼为宝石。大者如指头、小者如豆粒,皆碾成珠状。】
玛瑙【《格古论》曰:非玉、非石。坚而且脆,中有人物、鸟兽形者最贵。
《负暄録》曰:玛瑙产有南北。南玛瑙产大食,色正红,无瑕,可作杯斚。】
琥珀【宋时充贡】
玳瑁 犀角
象牙【《本草》曰:象牙生花,必因雷声。故古以为器饰。】
鹤顶
琉璃【宋时以瓶及瓮,盛物来献。】
照身镜【《梁四公子记》云扶南卖碧颇黎镜,广一尺半,重四十斤。内外皎洁,向明视之,不见其质。
蔡绦云:御库有玻黎母,乃大食所贡。】
叆叇
龙涎香【《游宦记闻》云:龙涎香,最贵重。出大食国海旁,常有云气出山间,土人即知龙睡其下,更相守之。俟云散,知龙已去,往求必得。龙涎入香,能收敛脑、麝清气,虽数十年香味仍在。得其真。和香焚之。翠烟袅空。结而不散。
或言涎有三品一曰:泛水、一曰:渗沙、一曰:鱼食。泛水、则轻浮水面。善水者,伺龙出,随取之;渗沙、则凝积多年,渗入沙中,鱼食则化粪,散于沙碛;又鱼食亦有二种:海旁有花,若木芙蓉,花落海,大鱼吞之腹中,先食龙涎,花咽入,久即胀闷,昻头向石上吐沫,干枯可用,惟粪者不佳,若散碎,皆取自沙渗,力薄。
欲辨真伪,投没水中,须臾突起,直浮水面。
或取一钱口含之,微有腥气,经一宿,细沫已咽,余结胶舌上,取出就淖,称之亦重一钱,将淖者又干之,其重如故,虽极干枯,用银簮烧热,鑚入枯中,抽簮出,其涎引丝不絶,验此,不分褐白,褐黑皆真。
《星槎胜览》曰:初若脂胶,黑黄色,颇有腥气,焚之清香可爱。】
片脑【宋时献】
安息 木香【本朝充贡】
乳香【宋时献】
丁香【本朝充贡】
蔷薇水【宋时献】
苏合油
天鹅绒【《本草纲目》谓:鹄为天鹅云。皮毛可为服饰。谓之天鹅绒。
《华夷考》曰:海东青小而健。能擒天鹅。即此也。华人以绒织之沿为伪物。】
琐服【《一统志》名琐服。曰:又名梭服,以鸟毳为之,纹如纨绮。】
兠罗绵【亦毛毳织,长者每疋至六七丈,今呼为哆啰嗹。】
驼毛缛面【《本草》曰:驼卧,腹不帖地、屈足,漏明,则行千里。今其毛缛温厚,暖于狐貈,极堪御寒。遇夏退,毛至尽,乃能避热,故古者,冬取皮于狐类而裘成,夏取毛于驼类而褐成。宋时来献。】
花锦【宋时献】
西洋布【《一统志》
名阔布《华夷考》曰:西洋布,幅广至四五尺,精者,价乃胜缎。】
锡【本朝充贡。】
宾鐡【宋时献。】
蜡
腽肭脐【即《唐书》所谓骨肭兽,俗名海狗肾。】
燕窝
胡椒【《星槎胜览》曰:蔓附树枝结椒,累垂如栟榈子,但粒小耳。本朝充贡。】
石蜜【《唐书》大食传曰:刻石蜜庐,如轝状。】
没药
孩儿茶【即乌爹泥。《本草》一名乌迭泥,或作乌丁,皆夷语,无正字。】
血竭
千年枣【宋时献。】
大茄【《一统志》曰:树高丈余,经三四年不瘁,子大如西瓜,重十余斤,以梯摘之。】
无名异【《本草》集解曰:出大食国。生石上,状如黑石灰,番人以油錬,如黳石,嚼之如饧。】
瓜【《星槎胜览》曰:皮若荔枝,未剖臭如烂蒜,剖开如嚢,蜜味如酥油,香甜可口。】
犀【宋太宗问蒲押陀,犀象何法可取?对云:犀,使人升木操弓矢,同至射杀之,小者不用弓矢可捕获。本朝充贡。】
象【蒲押陀曰:象,用象媒诱至,渐以大绳系之。】
骏马【《唐书》曰:有千里马,号为龙种。】
鹦鹉
交易
舶到,有把水瞭望,报王,遣象来接舶,主随之入见,进果币于王,王为设食,贸易、输、税号称公平。
【《星槎胜览》曰:
胡椒番秤一播,抵我官秤三百二十斤,价银钱二十个;
重银六两,金抵纳,即金钱也;每二十个重金五两二钱;
龙涎屿香一两,用金钱十二,一斤该金钱一百九十二个,准中国铜钱九千;价亦非轻】此国辽逺,至者得利倍于他国,盖宋时称本肆,多金银绫锦,工匠技术咸精,其能至今,富饶犹昔也。
彭亨
彭亨者,东南岛中之国也。
【《星槎胜览》名彭坑。《续文献通考》曰:暹罗迤西】
国并山,山旁多平原,草树繁茂,然鸟兽希少,沃土宜谷,蔬果亦饶。
其城以木围之,方广可数里。诛茆覆屋,男女椎髻,衣长布衫,系单衣;富者头着金圏数枚,贫人则五色烧珠为圏束之。煮海为盐、醸椰浆为酒。
古称上下亲狎,
民无寇盗,好佛诵经,而久乃寖漓也。俗渐好怪,刻香木为人像,杀生人血以祭,云用此祈禳。
洪武十一年()遣使,奉金叶表朝贡。
永乐十二年()遣苏麻固门的里来朝,并贡方物。
其后二百数十年而有柔佛之事。
先是婆罗王子者,彭亨王妹之壻也,赘于彭亨。柔佛之副王精悍好鬬,其子娶彭亨王女,将婚,副王送子之彭亨,彭亨王宴柔佛副王,戚属俱会,酒半,婆罗王子举觞为寿,手指一巨珠,光耀倍常。副王心欲之曰:王子以是珠见饷者,不惜重赀为报。王子固靳之,副王恚甚。归而起兵攻彭亨矣。
二国初为婚媾,贼出意外。彭亨人人惴恐,不战自散,王与婆罗王子奔金山。彭亨王妃者,浡泥王之妹也。率众来援。副王焚掠其城郭宫室以归。是时彭亨国中,鬼哭三日。浡泥王迎其妹还浡泥。彭亨王随之,而命其长子摄国,久之,王归彭亨。其次子骁而多智,遂毒杀父,诛兄,自立。至今尚为王。
每为毛思贼逋逃主买所掠人,逺近苦之。
【毛思贼者,婆罗属夷也。劫掠海上生人至彭亨卖之,代作昆仑奴。不如指者则杀,以供祭。每人得直三金】
形胜名迹
石崖【《一统志》曰:其国石崖周匝﨑岖如栅寨】
金山【其上出金有大酋守之日遣百余人采取月进王二十金】
地盘山【织嘉文席处】狼宾
物产
沙金【即金山所采者,排沙拣金,金木在镕,虽黄光闪铄,视亦复类沙,既煎,乃始成块。】
犀角 象牙 鹤顶 玳瑁
花锡【见《一统志》】
沉香【见《一统志》】
速香【本朝充贡】
降香 片脑【是狼宾所出者。本朝充贡】
嘉文席【嘉文草,蔓生,有脊,用刀刺脊、剔去之,织以为席;温柔妍雅,帖人肌。夏微凉、而冬微温,故价直逾侈。其制狭而长,盖夷中一席,只卧一人,故狭,等身之外,卷以作枕,故长。】
燕窝
胡椒【本朝充贡】
西国米
椰子【见《一统志》】
槟榔 ■〈艹大虫,上中下〉吉柿
萪藤【蔓,抽被地,无枝叶,有皮裹其外,如竹皮;剥之则落,藤长数丈,不值剪伐,可缭绕数围,狼宾出者为多。】
犀
象
交易
舟抵海岸,国有常献;国王为筑舗舍数间,商人随意广狭输其税而托宿焉。即就铺中,以与国人为市铺,去舟亦不甚逺,舶上夜司,更在铺中卧者,音响輙相闻。
柔佛
柔佛一名乌丁礁林。男子削发,徒跣、围幔、佩刀;妇人蓄发、椎结。
王服与下无别,第带双刀耳。酋见王弃刀于地,和南而立,各有尊卑位次。
字用茭蔁以刀刺之,又置乌簿,书浩大,及秘密事情外,以绳缚之,涂泥封固,印识其上。
宫室,覆茅挿木为城,其外有池环之港,外多列沙垓。【犹中华蛋户】无事以船载货国外。
有警,或出征战,则募召为兵,称强国焉。
婚姻,王与邻国王家,自相配偶,余人缔结,亦论门阀相宜。
王用金银器盛食,民家磁器都无,匕筯、以手拈之而已。
持斋见星方食节序,以四月为歳首。居丧妇人方加剃,男子则再削发。逝者火塟也。其酋好鬬,屡开疆隙彭亨、丁机宜之间,迄无宁日。
先年有大库吉宁仁,忠于王,王大信用。二王以兄疎已,谋杀吉宁仁。其后二王出,骑马堕地死。从者皆见吉宁仁为祟,至今人家祀之。竞传灵应,盖夷俗尚鬼,其固然矣。
形胜名迹
东西竺【《星槎胜览》曰:山与龙牙门相望,海洋中,山形分对,若蓬莱方丈之间。】
物产
犀角 象牙 玳瑁 锡片 脑蜡
嘉文席【是东西竺所织者《星槎胜览》曰:地出蕉心簟,想嘉文席之所自始也。】
木绵布【见《星槎胜览》】
椒 燕窝 西国米 血竭 没药
槟榔【见《星槎胜览》】海菜 ■〈艹大虫,上中下〉吉柿
交易
柔佛地不产谷,土人时驾小舟,载方物走他国易米。【《星槎胜览》曰:田瘠,不宜稼穑,岁藉诸邦,淡洋米以食。】道逢贾舶,因就他处为市,亦有要之,入彼国者,我舟至止,都有常输贸易,只在舟中,无复铺舍。
丁机宜
丁机宜、爪哇属国也。幅员最狭,酋众仅千余。
柔佛黠而雄。丁机宜境相接也。柔佛狡焉,有启疆之思,动为国患,悉索敝赋无宁日。近始求通姻好然。安忍,无亲善事之,犹恐其不得当也。
其国以木为城,王居旁列钟鼓楼,出入骑象。
以十月为歳。
首性好洁,食啖所须手自操割,民俗都类爪哇。
大率爪哇一带,酒税甚广,而酒禁乃甚严。民间携酒具,取水酿酒,国有常赋然。上族之家,輙不复御酒,惟细民无頼者,时时阑入醉乡,则曹偶笑之。
上族客至,以扶留藤、槟榔代茗。若开宴,则人具一大盘,盘有足,置地上。杂贮肴核,每进一物,客甫尝毕,则客之从人,径从后取食之曰:不敢留残,溷主翁也。
婚者男往女家,为持门户,故生女胜男,丧用火塟。
形胜名迹
独石门
鐡钉屿【以形尖故名;其外水流甚急。】
鳄鱼屿【亦以其形似鳄也。其水昼则南流,夜则北流。】
物产
犀角 象牙 黄蜡 嘉文席 西国米 血竭 没药 槟榔 海菜
交易
夷亦只就舟中与我人为市。大率多类柔佛,而俗较驯。而货较平,自为柔佛所侵,彼国有风声鹤唳之虞。而舶人亦抱林木池鱼之患,此扬帆者,所以掉臂希顾也。
思吉港
思吉港者,苏吉丹之讹也。为爪哇属国。其中凡数聚落,而吉力石其主也。吉力石有王百余歳,能知吉凶。
国在山中,贾舶仅经过其水潏,而未尝泊船。彼民出诣饶洞与华人贸易。华人所泊者,饶洞也。饶洞,原野平衍,以石为城,其酋出入乗车,车以金饰;亭御四马或八马,亦御黄犊,前导百余,卤簿皆备。诸夷见王,輙避匿不敢出,独女人合掌伏道旁。其余风俗,多类下港云。
其与国为思鲁瓦、为猪蛮。猪蛮多盗,故华人輙不肯驻。猪蛮有次子,名北极,十余歳时,躯重数百斤,为盗所劫,负之不能起。今为那督饶洞之后,为金后山。修竹成林,茉莉自花,不假培植。
人皆赤身,只一纸蔽其下体。
种豆供餐,强者善射,逐獐、鹿、猿、猱,火焙而食。饥噉其肉,渴饮其血。佐以树酒,足迹未尝下山。
形胜名迹
保老崖山【《一统志》曰:在苏吉丹国,凡番舶未到,先见此山。顶耸五峰,时有云覆其上,舶人呼为巴哪大山。】
吉里问山【与保老崖山相对,西面拖尾甚长。】
椒山【在猪蛮国】
牛郎山 义里山 白屿【即饶洞港口】
望加黎洲【饶洞国外十余里】
杜板村【即吉力石之港外是《元史》所云杜并足也】
塔寺【寺外有塔故名】
八节涧【《元史》曰:涧上接杜马班王府,下通莆奔火海,乃爪哇咽喉、必争之地。史弼、髙兴,会兵其处。】
圣水【在杜板村《星槎胜览》曰:海滩有水一,泓甘,淡可饮,称为圣水。元将史弼、髙兴征其国,舟中乏水、粮尽,二将祝天,以鎗挿海中,泉随鎗涌起,汲而饮之,军威大振。】
物产
金 银 珠
犀角 象牙 玳瑁
沉香 檀香 降香
锡 铜鼓
龟筒 夷瓶
蜡
椒 槟榔 椰子
血竭
豆蔲 毕拨 苏木
犀 象
孔雀 火鸡
鹦鹉 ■〈亻频〉伽鸟 倒挂鸟
交易
吉力石主爪哇,而臣饶洞、苏鲁瓦诸国。他国货萃下港者,彼中亦时相通,我舟到时,诸属国鳞次饶洞,以与华人贸易。虽在夐邈,亦蕃盛之乡也。向就水中为市,比来贩者渐伙,乃渐筑铺舍。
文郎马神
文郎马神国,以木为城,城只一半,余半皆山也。
【按《水经注》称,文狼人,野居无室。宅依树止,宿食生肉,采香为业,与人交。市若上皇之民。
又马文渊遗兵十余家,住西屠国不返;土人以其流寓号曰:马流世称汉子孙,今之文郎马神,疑即其后,而播迁兹土云。】
王宫绣女数百人。王出乗象,或泛舟,以绣女自随,或典衣、或持剑、或捧槟榔盘。王登舟,趺坐榻上,绣女坐地下,与王相向,或用女人刺舟,威仪甚盛。
民居多缚木,水上筑屋以居,如三佛齐。男人用五色布纒头,腹背多裸,或着小袖衣,蒙头而入,下体以缦围之。
初盛食,以蕉叶为盘,及通中国,乃渐用磁器。又好市华人磁瓮、画龙其外。
人死,贮瓮中以葬。
其俗不滛,奸者论死。华人与夷女通輙,易彼装,以女妻之,不听归也。女人蓄发,发苦短,见华人发许长,心慕之,问何以致此,或绐之曰:我生长中华,用华水沐之耳。夷女竞市船中水,欲以沐发。华人故靳之,以为笑端焉。
【女人慕悦华人,輙持香蕉、甘蔗及茉莉花相赠,不妨往复嘲谑,第国禁甚严,无敢私通者。】
入山深处有村,名乌笼里弹。其人尽生尾,见人輙掩面,羞涩欲走。
然地饶沙金,夷人携货往市之,击小铜鼓为号,货列地中,主者退丈许,深山人乃前视货,当意者置金于货之侧,主者遥语,欲售则持货去,不售则懐其金,蹒跚归矣。
邻境又有买哇柔,每夜半盗斩人头,以金装之,故夜必严更以待。
形胜名迹
金山【即鸟笼里弹,深处幽涧,遡流、驱舟良苦;两崕繁,阴木多拱抱。每夕景晓云,禽声四合,几断人肠。华商即乗兴以行,未有不中道返者也。】
丹戎世力山 末那突大山 班节纟礼山 加会屿
物产
沙金【是金山出者,夷人持货往易,每虚往实归。】
鹤顶【文郎出者最多】
降香 蜡
藤席【红白色问杂而成】
萪藤【文郎亦独盛他国】
荜拨 獐皮 血竭 肉豆蔲
犀 孔雀 鹦鹉
交易
故王有贤徳,始开港时,待贾舶,大有恩信,王子三十一人,俱不令外出,恐扰逺人也。其妃为买哇柔国主之妹,故王既殂,嫡子嗣立,买哇柔人导之,为欺诈买货,輙缓偿,直至解。维每多负逋,商人从此希造矣。其地女人悉荡小舟,以饮食来市,至售货物,则男人司之,市用铅钱。
迟闷
迟闷者,吉里地闷之讹也。
其国居重迦罗之东,田肥谷盛,沿山皆旃檀,至伐以为薪,其气蒸人,鲜不病者。
地又苦热,旁午必俛首向水而坐,差可辟瘴。
男女断髪,短衫。夜卧不盖体,
俗亦以立为尊,夷人见王则坐地,合掌。
无姓氏,不知年歳,亦无文字,纪事以石片子为记,如千石,则总于绳上一结。
亦有酋长互讼,则两造各牵羊入,曲者没其羊,直者仍带羊以出,结绳束矢之风,其犹存于絶岛乎?
形胜名迹
犀头山【顶有巨石,石有窍。王岁时祀之,有巨蛇由窍中出,食所祭都尽。石顶,人不敢蹑。】
物产
檀香【独盛他国】
荜拨
荳蔲
交易
市去城稍逺,每贾舶至,王自出城外临之。妻子及姬侍皆从,防卫甚盛。日有输税,然税郄不多,夷人砍伐檀香树,络绎而至,与商贸易,倘王归,则贸易者不得自来,虑有纷纭也。须请王更出乃至。
【《星槎胜览》曰:商舶到,彼皆妇女到船交易,与所传微异,岂习俗至今,稍革耶?】
论曰:
满剌加,奕世朝天用,深帝眷答刺,彭亨供兹包,茅均彼楛矢。其它诸国,前籍之所未名,虽重译尚賖,而占云屡出,未丽主客获,染禁脔夫,固羲御之末,光谷王之余润也。
东西洋考卷四
●钦定四库全书 (明)张燮撰
东西洋考卷五 ○东洋列国考
吕宋
吕宋在东海中初为小国而后寖大【《吾学编》曰:产黄金以故。亦富厚人,质朴,不喜争讼。】
永乐三年(),国王遣其臣隔察老来朝,并贡方物。其地去漳为近,故贾舶多往。
有佛郎机者自称干系蜡国,从大西来,亦与吕宋互市。酋私相语曰:彼可取而代也。因上黄金为吕宋王寿,乞地如牛皮大盖屋。王信而许之。佛郎机乃取牛皮,剪而相续之,以为四围。乞地称是王难之,然重失信逺夷,竟予地,月征税如所部法。佛郎机既得地筑城、营室、列铳、刀盾甚具,久之围吕宋,杀其王,逐其民入山,而吕宋遂为佛郎机有矣。
干系蜡国王遣酋来镇,数歳一更易。今华人之贩吕宋者,乃贩佛郎机者也。
华人既多诣吕宋,往往久住不归,名为压冬,聚居涧内为生活,渐至数万,间有削发,长子孙者。
万厯二十一年()八月,酋郎雷氏敝里系朥征美洛居役,诸流寓二百五十人充兵助战。
【《政和堂集》曰:髙肖为把总,魏惟秀、杨安顿、潘和五、洪亨五为哨官,郸振岳为通事,郭惟太等为兵。】
夷人偃息卧船上,使华人日夜驾船,稍倦,輙棰之,或刺杀苦毒备尝。潘和五等谋曰:叛死、棰死、刺死、等死耳。不然亦且战死,不若杀酋以泄吾忿,胜则扬帆故乡,即不胜,死未晩也。议既定,夜半入卧内,刺酋,持酋头大呼,夷人惊起,不知所为,悉被刄,或落水死,和五等悉获金宝兵器,驾其船以归,失路之广南,为交酋所掠,独郭惟太等三十二人走,免附舟返舍,酋既死,子郎雷猫吝拥兵驻朔雾,驰回代立,为酋,遣僧来诉。明年闽抚遣贾舶,招回久住吕宋华人,酋为给粮以归,致书及词,重诉父寃。
【吕宋嗣王具文一遒,用金箧封识,另小书,用红罗包裹,付贾舶携来。
内称郎雷氏,敝里系朥是猫吝爷氏,奉干系蜡国主命,镇守东洋,吕宋等处,蒙差官来探日本消息,招回唐人。日本近虽称兵入境,然彼国有征伐之兵,敝国有备御之固,况日本熟知敝国士卒精壮,遇敌无不争锋,何足以惧。前軰回唐人,系是久住不安生理,今之軰者,因敝国狭窄,米谷稀少,粮食不给,别无他端。伏望尊慈,鉴察其被害战船,乞追军器、金银、宝贝,并究杀父之人,偿命以警后人、以正法纪。从兄巴礼于旧年十月驾船往贵省,奔诉父寃,万里悬情,惟冀秉公严追究治。
从兄巴礼厚遣,归国感佩图报,又诉词一纸为辩,明父寃事:縁父守国欲讨美洛居时,有涧内唐民愿充助敌者二百五十人,自备行粮,立功给赏,时父与兵同船间驾到交逸地方,有佛郎人与唐兵言竞,父责番人,吊在船桅惩戒。原船装载金银莫计,同船番目,各带宝贝银钱数,多船进合万门湾泊,父令唐人牵罟捕鱼共烹而食,卧至半夜,唐人心贪财寳,阴谋不轨,将父并番目四十余命,尽行杀死,仅存巴礼书记二人报息,将本船宝贝驾逃。
仆时奉命带兵驻札朔雾各属间变,共议报寃,将城内旧涧拆卸;仆闻讣回国,劝谕不许生端报怨,复议设新涧城外,虑及番兵横为扰害,着头目四人,逐日在涧看守,以便唐人生理,不想起盖未完,而日本报警,番目思见涧地接迩城郭,兼之唐人每有交通之情,恐招萧墙之祸,再议移涧,此非本心,革回唐人每船给米五十包资助,想来人必能道其详者,激切含寃,伏望作主,转逹施行。】
闽抚许孚逺,具疏以闻:
【许中丞疏畧曰:我民往贩吕宋,中多无頼之徒,因而流落彼地,不下万人。
畨酋筑盖铺含,聚札一街,名为涧,内受彼节制,己非一日。去秋,彼酋抽取我民二百余人为兵,刑杀惨急,遂致激成此变。
夫以番夷、豺狼之性,轻动干戈,不戢自焚,固其自取而杀其酋长,夺其寳货逃之交南,我民狠毒,亦已甚矣。】
檄两广督臣,以礼遣僧归国,置惟太等于理。潘和五竟留交夷,不敢还。
夷人故奴视华人,征赋溢格,稍不得当,呵辱无已。时犯者即严置以法自兹衅既结疑贰日深夷益虏使我矣。
其后又有机易山之事,自采金中贵虿尾四,出一妄男子张嶷更为新奇。
其说上疏曰:吕宋有机易山,其上金豆自生,遣人采取之,可得巨万。无禁有诏下闽,廷臣力言其谬,不报。闽当事持之,乃遣海澄丞王时和及百户干一成往勘其地。
夷初闻使至,大骇。
诸华人流寓者,见酋,言华无他,特奸人横生事端,今遣使者来按兹土,使奸人自穷,便于还报耳。
酋意稍解,令夷僧散花道旁,迎使者。
诸流寓先结蓬席为厂,如公署状。
酋盛陈兵卫邀丞入,亦为丞设食,然气豪甚。问丞曰:汝华言开山,山各有主,安得开也?且金豆是何树生来?
丞无以对,数目嶷。
嶷云:此地皆金,不必问豆所自。
盖嶷欲借朝命临之,袭破其国耳,至是不敢显言。
夷人皆大笑,酋留,嶷欲兵之,诸流寓苦解,俾归,为戮于司寇,乃释,令登舟。时三十年四月也。
丞归,病■〈忄委〉死。嶷以奏事不实,坐诛传首海外。
然夷竟疑中国有启疆意,益暴虐诸流寓。诸流寓无頼者,声言今日之事汝为政,一旦天兵下海门,汝軰寕为石人乎?语稍稍传布,夷益疑。
明年,夷遂决计谋杀诸流寓,诡言将征他国,凡华人寸鐡,輙厚售之,即切肉小刀,价至数钱。华人利其直,輙听鬻去,家家无复寸鐡,乃约日勒点名籍,分三百人为一院,入即杀之,事稍露,诸流寓乃纠众走菜园,屯聚为乱,八月朔日,夷兵大起攻菜园,死伤无数。次日聚大仑山,揭竿应敌,夷亦少挫,酋旋悔祸,遣人请和,华人虑其诱我,扑杀彼使,夷怒设伏城旁。初三日,华人在大仑山饥甚,不得食,冒死攻城,夷人伏发,燃铜锐击杀华人万余,华人大溃,或逃散饿死山谷间,横尸相枕,计指二万五千人,存者三百口而已。
是役仓徨无主盟,又粮与刄俱乏,故搏手困,穷膏涂逺,屿华人在大仑。时风雨大作,人立雨中,夜半望见长天有光烱烁,大地震动,每惊,突自相触杀。夷乗其毙而屠之。
是月漳亦大水漂没,万家受祸,同时阳九之均厄也。
后夷酋下令招抚,其所掠华人货,悉封识贮库中,移书闽当事,俾诸戚属往领。明年贾舶乃稍稍去,奸商黄某者与酋善輙,冒领他货,称为某子甲姻党,捆载干没云。
三十三年(),有诏遣商往谕吕宋,无开事端,至是祸良已留者,又成聚矣。
佛郎机,身长七尺,眼如猫,嘴如鹰,面如白灰,须密卷如乌纱,而发近赤。其僧拥重权,国有大故,则酋就僧为谋。主人论。死者,僧诵经,劝之首,肯然后行刑。
【中罪用拘,轻拘一足,重则拘两足。】
妇女歳时诣寺谶悔,有阴事輙密向僧自输,僧为说法,鞭之数十,忍痛不敢言。夜留宿寺中,听僧意所指画,唯唯而已。婚姻父母不能定,惟僧所决之。人死贮以布囊,就寺以葬,所畜财产,半入僧室矣。
先是吕宋国王兄弟勇甚,既为佛郎机所戕輙祟于国国人每值死日夷僧为摽牛厌之摽牛者栅木为场置牛数十头于中环射之牛叫掷死以此逐鬼云性婪甚靡国不至至则谋袭人吕宋满刺加遂至易社,在吕宋者,初尝攻破婆罗,婆罗放药水毒杀之,故奔吕宋。其在中国香山盘据,为日已久,今则马非马、驴非驴。俨然金城雄其澚中矣。
【《广东通志书》曰:佛郎机素不通中国。
正徳十二年驾大舶突至广州澚口,铳声如雷,以进贡为名,抚按查无《会典》旧例,不行,乃退泊东筦南头,盖房树栅,恃火铳自固。御史邱道隆、何鳌前后具奏,皆言残逆称雄逐,其国主先年潜遣火者亚三,假充满剌加使臣,风飘到澚,往来窥伺熟我道途,畧买小儿烹而食之。近日满剌加国王奏其夺国,雠杀等情,屠掠之祸,渐不可长,宜即驱逐,所造房屋、城寨、尽行拆毁。诏从之。海道副使,汪鋐帅兵至犹据险逆战商人凿舟用策乃悉擒之余皆遯去。
嘉靖中党类更畨往来,私舶杂诸夷中为交易。首领人皆髙鼻白晳,广人能辨识之。
方言谓:天为西罗,日为梭罗,风为绵除,山为文池,真珠为亚思佛,玳瑁为实除奴牙,犀角为亚里髙佛,金为阿罗,银为巴劳礁。】
形胜名迹
覆鼎山【其形似鼎倒覆,故名。上有野夷,巢居树巅,射鸟兽,鲜食之。人迹不到。】
文武楼【逺望山容甚。伟故华人蒙以佳号。】
大仑山【华人与吕宋相攻时,屯聚于此。】
圭屿【为其山与吾澄圭屿相类,因袭今名。】
半邉山【望之半缺故名】
加溢城【初只一山夷人,以其要害地也。虑红毛出没,始筑城伏铳其内,贼至以铳击之,蔽不敢窥,张嶷所称机易山,想即加溢之讹耳。】
大湖 假港【即吕宋港口】
物产
金【永乐时充贡。奸人所捉影,而唱金豆之说也。】
银钱【大者七钱五分、夷名黄币峙;次三钱六分、夷名突唇;又次一钱八分、名罗料厘;小者九分、名黄料厘,俱自佛郎机携来。】
子花【即吉贝花。】
苏木【夷名巴朥居】
椰夷名【哥具】
交易
舟至,遣人驰,诣酋以币为献,征税颇多,网亦太密,我人往往留彼不返者,利其近,且成聚故也,衅隙而后,彼亦戒心于我,恐族类既繁,后复为乱,輙下令,每舶至人只二百为率,毋溢额,舶归,所载回,必倍以四百,毋缩额,我人当放舟时,多诡名充数,听其查核,中流辄逃,回彼土。【市名涧内,旧在城中,后既猜嫌,改设城外新涧。】
大港是东洋最先到处,彼中一大部落也。砌石为城,佛郎机以酋来镇,米谷繁盛,他产不过皮角之属,未至港有笔架山。
南旺在大港,相连再过,为密雁,为雁塘,皆小小村落,所产皮角、子花。
玳瑁港,地势转入,故称玳瑁。湾而表,山环其外,凡舟往吕宋,必望表而趋,故兹山推望镇焉。湾名玳瑁,然玳瑁非其所出,所出苏木耳。再进为里银,中邦是海中一片髙屿。
吕蓬在吕宋之南,产螺■〈虫八〉。
磨荖央,在吕宋之后,产子花油、麻、椰子。
以宁,从文武楼,一苇可造。产只苏木,其地有龙隠山,最大。
屋党,亦名屋,同城郭森峙,夷酋屯聚粮食处所也。其咽喉名汉泽。
朔雾,俗名宿雾。佛郎机未据,吕宋时,先聚彼中,与其国人相亲好。佛郎机之破吕宋,朔雾人有力焉。佛郎机徳之,既奄有诸土率虏使其民独与朔雾为婚,媾城戍,俨然一大酋,拥重兵守之,向歳吕宋王之子,求报父寃,自称奉命驻札朔雾是也。所产苏木子花海菜。
【以上俱吕宋属国,佛郎机人主之者也。吕宋王如中国总兵,官巴礼如文吏;诸国酋,皆吕宋王所遣,偏禆为政。其间所在,各建礼拜寺,咸有巴礼,司彼夷化。诸国风俗,与吕宋尽相类,故附列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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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禄【髙药】
苏禄,在东南海中。
永乐十五年(),其国东王巴都葛叭答刺、西王巴都葛叭、苏哩峒王巴都葛叭刺卜,各率其妻子、酋目来朝,并贡方物,赐王冠、服、金钱、锦币、杂器,子女姻戚侍从,赏赍有差。
【《会典》曰:赐王纱帽、金箱、玉带、钑花金带、金蟒、龙衣、金银钱纱、锦纻丝纱、罗器皿等物,王妃,冠服、银纱、纻丝等物,余冠带、衣服、诸物。】
三王者,东王为长,西王亚之,峒王又亚之。空国来,归鳞次,阙下亦向化之笃也。还次徳州,东王以疾殂于驿亭,命有司营葬,更为文树碑墓,道留其姬妾内侍十人守坟,满三载然后还国。遣使册其子,都麻合,为苏禄国东王。
十九年()遣使来贡。今贾舶到者,言其城据巉巗之巅,雅称天险,疑是峒王所都。
佛郎机屡拥兵攻之,不能克。聚落不满千家,山涂田瘠,间植粟、麦,民食沙糊、鱼虾、螺、蛤。
气候半热,男女短发,纒皂缦、系小印布,煮海为盐,酿蔗为酒,编竹为布,时从鲛室中探珠,满袖自成生涯云。
形胜名迹
石﨑山【《一统志》曰:国以此山为保障。】
犀角 屿珠池【入夜登髙望之,水面浮光。】
物产
真珠【《一统志》曰:色青白而图,有至径寸者。】
玳瑁【本朝充贡】
珠殻
片脑【本朝充贡】
番锡【本朝充贡】
降香【本朝充贡】
竹布【本朝充贡】
绵布【本朝充贡】
荜茇【本朝充贡】
黄蜡【本朝充贡】
苏木【本朝充贡】
豆蔲 鹦鹉
交易
舟至彼中,将货尽数取去,夷人携入彼国深处售之,或别贩旁国,归乃以夷货偿我。彼国值歳多珠时,商人得一巨珠,携归可享利数十倍。若夷人探珠获少,则所偿数亦倍萧索,顾逢年何如耳。夷人虑我舟之不往也,每返棹輙留数人为质,以冀后日之重来,髙药与苏禄相近,出玳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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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里务【网巾礁老】
猫里务,即合猫里国也。地小,土瘠,国中多山,山外大海,海饶鱼虫,人亦知耕稼。
永乐三年(),国王遣使,回回道奴马髙,奉表来朝,并贡方物。
国于吕宋邻壤,故与吕宋使者偕来。其后渐成沃土,俗亦近驯,故舶人为之。语曰:若要富,须往猫里务,盖小邦之善地也。
有网巾礁,老者数为盗,海上驾舟,用长桡,其末如瓠之裁半,虚中以盛水者,入水荡舟,其行倍疾,望逺涛中,仅微茫数点,倐忽贼至,趋避不及,无脱者。
猫里务既重遭寇害,死亡数多,遂转贫困。贾舶往者虑为贼所急,稍稍望别岛以行。
形胜名迹
罗黄山【上有白石】
物产
苏木 子花
交易
小国见华人舟,跫然以喜,不敢凌厉相加。故市法最平,礁老在海上行劫第,欲人之诣彼土也,舟往贩者,每善待,盖自藏其杀机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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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瑶呐哔啴【班隘】
沙瑶呐哔啴,其地相连呐哔啴,在海畔,沙瑶稍纡入山,隈皆吕宋一带。第不属佛郎机部署。
男女畜发椎结,衣服无内外,领或用布丈余抄折。男子多袭以二三重,妇人一袭而止。男着皮履,妇人乃却跣足。足极细润耳。皆穿大孔令可容极重。金锩衣服即锦绮,或甚奇细之布必剪破服之以衣服多为富。
字亦用纸笔,第画不可辨。
筑板为城,竖木覆茅为宫。拜,则两手和南,伸身,直伏,跪屈足而俯,两手支地。人多奉佛,在处礼拜寺甚伙。凡入寺者将死,堆柴坐其上,自下焚之。
男女之禁甚严,夫行在前,其妻与人嘲笑,夫径刄其妻,所嘲笑之人亦不敢逃,听其刺割。
盗不问大小,輙论死。
其人愿到家与妻子别輙,听去,及期,妻子自送诣酋,酋令架髙棚,登棚自剖其腹。
孕妇以水灌之,仍用水涤所生子。置子水中生而与水习矣。
又有班隘者,即蚊罩山。山甚奇,往往有仙人出没,山头火光,日夜不断,故亦名火山,险巇倍常,人迹罕到,其上极至半山而止,人皆扁头赤身,亦佛郎机号令所不到处也。
形胜
海山
物产
苏木 子花
交易
僻土无他长物,我舟往贩,所携亦仅磁器、锅釜之类,极重。至布疋然竟少许不能多也。舟至,诣酋亦有微赠,交易朴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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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洛居
美洛居俗,讹为米六合。东海中稍蕃富之国也。
酋出威仪甚备,所部合掌伏道旁。男子削发,女乃椎结脑后。嫁女,多市中国盛酒器,图饰其外,富家至数十百枚,以示豪侈。燕会设二大盆,盛酒置坐隅,人手一器,酌而饮之。长大者,起为夷舞,年少环列旁视,逊不敢登场也。
先是佛郎机来攻,国人狼籍请降,赦其酋,令守旧,为政于国,歳输丁香若干,不设兵戍,令彼国自为守。
和兰既辀张海外,无安顿处,忽舟师直捣城下,虏其酋语曰:若善事吾,吾为若主,殊胜白颈。【佛郎机人皆白颈故云】酋唯唯,又禆理国事如故。佛郎机闻之,怒曰:悔不杀奴,污吾刄,奴故反耶?亟治兵征美洛居,驱涧内华人,命当一队刑法酷急。华人中途杀夷王,驾其舟遯归,事具吕宋考王子,自朔雾驰还吕宋,嗣立为王,饮恨久之,益出兵,竟父所志。
红夷虽主美洛,每一二载大众輙返国。既去复来。吕宋王兵抵境外,值红夷空国,言返斩关以入,遂杀美洛居酋,立所亲信主之,红夷继至,复破吕宋酋,逐之去,更立美洛居酋子为嗣,自是每岁征斗,递为胜负,华人某者流寓彼中,慧而黠,有口辨,游说两国间分万老髙山,山半为界,山北属和兰,而山南属佛郎机,各罢兵,并雄兹土。
形胜
万老髙【即两国分界处】
香山【雨后,香堕,沿流满山,采拾不了,故常带沙泥之色,王每檄致之,委积充栋,以待他壤之售,民间直取余耳。】
物产
丁香【东洋仅产于美洛居。夷人用以辟邪曰:多置此,则国有王气,故二夷之所必争】
交易
向时舟所携货,有为红毛夷所特需者,倘遇佛郎机必怒,谓此舟非关我,车来直是和兰接济,将货掠去,且横杀人,故必缄固甚密,不令得见,若红毛人见有佛郎机所需货,怒亦如之,解纷之后,稍息睚眦然,一渊两蛟,商彼者亦难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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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莱
文莱,即婆罗国,东洋尽处。西洋所自起也。
唐总章二年。王旃逹钵,遣使者与环王使者偕朝,自后久絶。
永乐四年。遣其臣,勿黎哥,来朝并贡方物,赐王及妃文绮。
俗传今国王为闽人,随郑和征此,留镇其地,故王府旁旧有中国碑,先年曽为佛郎机所逐,国人走山谷中,放药水流出,毒死佛郎机无数,佛郎机遂奔吕宋。
其地故有一石城、一木城,后折石城于长腰屿,筑岸闭潮,今所遗者,木城耳。
王削发、裹金绣巾,腰佩双劎,出自歩行,从者二百余軰。其亲属,称邦奇兰,贵重与王相亚。王有金印一枚,重十六两,印上篆文作兽形一只。云是永乐间所赐者,夷人婚娶,请印印背上,恐或假宠中国,以哃喝其部落,非果铸自上方也。
入礼拜寺,每祭用牺。
《吾学编》云:人多念佛,素食。【恶杀】
民间不得食猪肉,食猪肉者,论死。此地有毛思畨,在处行刼,所得人货,中分与王。
形胜名迹
圣山【夷人自号此山为天下第一山。按于阗国北境通圣山,人迹罕到,此沿其名耳。】
长腰屿 毛文蜡 鲤鱼塘
浮纳招庙【神为。国初时,押工总管直库三人,阵亡,合葬于此。因庙食其地,贾舶到,必屠牛烹鸡,并献茉莉花、红花、梳篦等物以祭。舟中有人不拜,则病。彼国人将行贾,亦献花礼神,得利回,取双鸡,系刀于足,俾鬬墓前,鸡死即以谢神,亦大奇也。】
物产
真珠【本朝充贡。】
玳瑁【本朝充贡。】
玛瑙【见《一统志》。】
车渠【魏文帝赋曰:玉属也,多纎理、缛文。本朝充贡。】
片脑【《海上耳录》曰:脑树,出东洋文莱国,生深山中,老而中空乃有脑,有脑则树无风自摇,入夜脑行而上,瑟瑟有声,出枝叶间,承露日则藏根柢间了,不可得,盖神物也。夷人俟夜静,持革索就树柢巩束,震撼自落。】
黄蜡【本朝充贡。】
萪藤
交易
华船到,进王方物。其贸易则有大库、二库、大判、二判、秤官等酋,主其事,船既难,出港最宜蚤行,有时贸易未完,必先驾在港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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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番考【不在东西洋之数附列于此】
鸡笼、淡水
鸡笼山、淡水洋,在彭湖屿之东北,故名北港,又名东番云。深山大泽,聚落星散,凡十五社(名山记云:社或千人,或五、六百)。无君长、徭赋。以子女多者为雄,听其号令。性好勇,暇时习走,足躢皮厚数分,履棘刺如平地,不让奔马。终日不息,纵之度可数百里。男女椎髻于脑后,裸逐无所避;女或结草裙蔽体。人遇长老,则背身而立,俟过乃行。至见华人,则取平日所得华人衣,衣之。长者为里衣,而短者蒙其外。凡十余袭,如襜帷,扬之以示豪侈,别去仍挂于壁,裸逐如初。男子穿耳,女子断齿,【女年十五,断唇两旁二齿】以此为饰。手足则刺纹为华美,众社毕贺,费亦不赀;贫者不任受贺,则不敢更言刺纹。男子惟女所悦,娶则视女可室者,遗以玛瑙一双,女不受则他往,受则夜抵其家,弹口琴挑之;口琴、薄铁所制,啮而鼓之,铮铮有声。女延之宿,未明便去,不谒女父母。自是宵来晨去,必以星。迨产子,始往婿家,迎婿,婿始见女父母;或云既留为婿,则投以一箒、一锄,佣作女家,有子然后归。姙妇产门外,手拄两杖,跪地而娩,遂浴子于清流焉。人死以荆榛烧坎,刳尸烘之,环匍而哭。既干,将归以藏,有祭,则下所烘。居数世一易地,乃悉污其宫而埋于土。他夷人无此葬法也。
四序、以草青为歳首。土宜五谷而皆旱耕
【名山记曰:治畬种禾。山花开则耕,禾熟拔其穂,粒比中华稍长。】
谷种落地,则禁杀人;谓行好事,从天公乞饭食,比收稻讫,乃摽竹竿于路,谓之挿青。此时逢外人便杀矣。村落相仇,订兵期而后战,勇者数人前跳,被杀则皆溃。其杀人者贺之曰:壮士,前杀人也。见杀者,亦贺之曰:壮士,前故见杀也。次日即解嫌,和好如初。
其地多竹,大至数拱,长十丈。伐竹构屋,而茨以茅,广长数雉。聚族以居,无歴日、文字,有大事,集而议之;位置如横阶陛,长者居上,以次递下,无位者乃列两旁。至宴会,置垒团坐,酌以竹筒,时起跳舞,口乌乌若歌曲焉。
其人精用镖、竹棅,铁镞长五尺九咫,铦甚,携以自随;试鹿鹿毙,试虎虎毙,居常,禁不得私捕鹿,冬鹿羣出,则约百许人即之,镖发命中,所获连山。社社无不饱鹿者。取其余肉,离而腊之。笃嗜鹿肠,剖其肠中新咽草旨噉之,名百草膏。畜鸡任自生长,拔其尾饰旗,射雉亦拔其尾。见华人食鸡、雉,輙呕。
居岛中,不善舟,且酷畏海;捕鱼则于溪涧,盖老死不与他夷相往来
永乐初,郑中贵航海谕诸夷,东番独逺窜不听约。家贻一铜铃,使颈之,盖拟之狗国也;至今犹传为宝。富者至掇数枚,曰:是祖宗所贻云。厥初,朋聚濵海。嘉靖末,遭倭焚掠,稍稍避居山后。忽中国渔者从魍港飘至,遂往以为常。其地去漳最近,故倭每委涎,闽中侦探之使,亦岁一再往。
形胜
璜山【琉璜气,每作火光,沿山躲铄】沙巴里 大幇坑 大圆、尧港
物产
薏茨、甘藷(漳名番藷,以其自东番携来也。《异物志》曰甘藷。似芋,亦有巨魁。去皮,肌肉正白如脂肪。南人专食以当米谷。《南方草木状》曰:实如拳,皮紫而肉白。蒸鬻食之,味如藷蓣。蒸■〈瞰上灬下〉切如米粒,以充粮糗,是名藷粮)、椰、佛手柑、酒(名山记曰:米甘香,采苦草杂米酿之,间有佳者;饮能一斗)、鹿(名山记曰:■〈亻鹿〉■〈亻鹿〉俟俟,千百为群)。
交易
夷人舟至,无长幼皆索微赠。淡水人贫,然售易平直。鸡笼人差富而悭,每携货易物,次日必来言售价不准,索物补偿;后日复至,欲以元物还之,则言物已杂,不肯受也。必迭捐少许,以塞所请;不则,喧哗不肯归。至商人上山,诸所尝识面者,辄踊跃延致彼家,以酒食待我。绝岛好客,亦自疏莽有韵。
论曰:
合东洋诸国,仅足当西洋大国之三。吕宋既折入干系,蜡已非贡夷之旧,直蒙故号,与相羁縻而已。苏禄、婆罗,贾类藏珠会,均执玉异防,风之后至,同俪日之齐翻,宜其久也。鸡笼虽未称国,自门外要地,故列之附庸焉。
东西洋考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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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明)张爕撰
东西洋考卷六 ○外纪考
日本
日本,古倭奴也。
汉光武时,遣使入朝,自称大夫。
安帝时,始称倭奴国。
灵帝光和中,其国递相攻伐,女子卑弥呼,能以鬼道惑众,国人共立为王,无夫有二男,子给王饮食,通传言语。
【《魏志》曰:有男弟佐治国。自为王以来,少有见者,以婢千人自侍,惟男子一人给饮食、传辞、出入居处,宫室常有人持兵守卫。】
卑弥呼死,更立男王,国人不服,乃立宗女台与为王。
自魏至隋,朝聘不絶。
【《隋书》开皇中,遣使诣阙,上令所司访其风俗。
使者言:倭王以天为兄、以日为弟,天明出听政、日出便停理务。云委我弟。
文帝曰:此大无义理,训令改之人。
大业三年。王遣朝贡使者曰:闻海西菩萨天子。重兴佛法。故遣朝拜。国书云:日出处天子致书日没处,天子无恙。帝览不恱,谓鸿胪卿曰:蛮夷书有无礼者,勿复以闻。明年遣裴世清使倭,倭数百人设仪仗,鸣鼔角来迎。后十日,遣大礼哥多毗从二百余骑,郊劳王相见。大恱曰:我闻大隋,礼义之国,故遣朝贡僻处。海隅不闻礼仪,是以稽留境内,不即相见,今清道饰馆,以待大使,冀闲维新之化。
清曰:皇帝徳并二仪,以王慕化,故遣行人来此,宣谕。复令使者随清来贡。】
唐咸亨后,稍习夏音,恶倭名,更号日本。武后时,使臣真人粟田,请从诸儒受经,副使仲满至,慕华不肯去,自此文物日増矣。
【《唐书》曰:真人冠进德冠,顶有华花四披,紫袍帛带,好学,能属文,进止有容,宴之麟徳殿。
开元初复朝,请从诸儒受经,诏四门助教赵玄黙即鸿胪为师。献大幅布为贽,悉赏物,贸书以归。其副,仲满,慕华不去,易姓名曰朝衡。歴左补阙、仪王友,多所该悉,久乃还。
建中元年。使者兴能善书,其纸似茧而滭,人莫识。
贞元末使者朝,其学子橘免势,愿留肄业,歴二十余年。
宋时,屡遣僧入贡方物。
【《宋史》曰:僧奝然来朝。太宗存抚甚厚。赐紫衣、馆太平兴国寺,其国多中国图籍,奝然之来,复得《孝经》及《越王孝经新义》,皆金镂、红罗褾水晶为轴。奝然诣五台,令所过续食求印《大藏经》诏给之。
景徳元年。僧寂照来朝,不晓华言,而缮写甚妙。问答并以笔札,诏号圆通大师,赐紫方袍。
熙宁五年僧诚寻至天台国清寺,愿留。诏使赴阙,神宗以其逺人,有戒业处之开宝寺,尽赐同来僧紫方袍。是后连贡方物,而来者皆僧也。
元丰初,通事僧仲回来,赐号慕化懐徳大师。】
日本舟,为风涛飘至者,悉厚给之。
【按《宋史》干道三年,风泊日本舟至明州,众不得食,行乞至临安,复百余人。诏日给钱米,俟其国舟至日,遣归。
十年.日本七十三人复飘至秀州,给常平仓钱、米赈之。
绍熈四年、庆元六年、嘉太二年,复有倭人风飘而至者,诏并给钱、米,遣归国。】
元世祖使赵良弼招之,不至。嗣发水犀十万征之,全师漂没。
【《元史》曰:败卒于阊脱归言:官军七月至平壶岛,移五龙山。八月一日,风破舟,诸将各自择坚好舩乘之,弃士卒山下。众议推张百户为主帅,听其约束,方伐木作舟,日本人来战,尽死。余二三万为其掳去,尽杀蒙古、汉人谓新附军,为唐人不杀,而奴之。阊等是也,久之莫青、吴万五,亦逃还,十万之众,得还者三人耳。】
终元,世竟不通。然亦不能为寇。
洪武二年,倭寇山东、淮安。
明年再入转掠闽、浙。上遣赵秩语其王良懐:尔能臣,即来,毋患苦吾边;不能善自为备。良懐言蒙古尝使赵良弼好语餂我,袭以兵,今使者得毋良弼后乎?其亦将袭我也。秩曰:圣天子荡平区夏,四裔来庭,此非蒙古时也。吾逺宣国家威徳耳。岂狙汝耶?良懐气沮,乃遣僧奉表称臣,入贡;上亦遣二僧往谕,然其为寇,掠自如。乃下令造海舟,防倭。徳庆侯廖永忠,请备轻舸,以便追逐,从之。
【《宪章类编》曰:廖永忠上言:陛下定四海、臻太平;元人遗党亦逺遁万里;独倭夷鼠伏海岛,时因风便,以肆侵掠,来如奔狼、去若惊鸟。请令沿海添造快船巡徼,倭来则大舩薄之、快船逐之;彼欲为寇,不可得也。上善其言。】
七年来贡,无表文。
九年表贡,语谩。诏诘责之。
十三年再贡,皆无表,以其征夷将军源义满所奉丞相书来书,倨甚命锢其使。
明年复贡,命礼臣为檄,数而却之已。复纳兵贡艘中,助逆臣胡惟庸。惟庸败,事发。上乃着祖训示,后世絶不与通,而令信国公汤和、江夏侯周徳兴分行海上,视要害地,筑城设卫所,兵戌之,犬羊盘错矣。
【《吾学编》曰:信国公和、致仕居凤阳,召至京谕曰:日本小夷,屡扰东海,上卿虽老,强为朕行视要地,筑城防贼。信国筑登莱至浙沿海五十九城。二十年置浙东西防倭卫所,是年遣江夏侯周徳兴,筑福建海上十六城。】
永乐元年王源道义遣使入贡,赐冠服、文绮,给金印。道义稍捕获诸岛,寇来献,赐赉甚丰,封其镇山,赐勘合百道与期,期十年一贡。
八年道义死,子源义持立。遣使册封顷之。我兵献海上俘其首,皆倭人,羣臣请诛之,上释归、下玺书义持:尔父畏天事大职贡,不愆先烈之图,而轻犯上国,罪在必讨;朕所隠忍者,未忘尔父之恭耳。尔熟计之。义持奉表谢罪,未几复寇辽,左都督刘荣大破之。
【《吾学编》曰:都督刘荣。总兵守辽东。缮海上堠堡,伏兵伺倭。十七年倭入王家山岛,传烽沓至,荣率精兵疾驰望海,埚贼数千人,直抵马雄岛;荣发伏出战,遣奇兵诣山下,断其归路,贼奔入樱桃闱,荣合兵攻之,斩首七百四十二,生捕八百五十七。】
是时方招来诸岛夷,贡使络绎。倭乗为欺诈濒海复骚頼。
是捷始戢论功,封荣广宁伯。
宣徳七年命中使往谕,自后递贡、递掠,羁縻而已。倭益纵无忌,至焚官庾墟民舍,缚婴儿竿上,沃以沸汤,卜孕妇、男女剖视,赌酒为乐,惨毒不忍言。
成化时廷臣议郄贡,竟从中格。
正徳四年王源义澄遣宋素卿来贡。素卿者、鄞人朱缟也。入倭,有宠于王,易姓名,充使。守臣白发之礼。臣恐失外夷,心置不问,赐飞鱼服,遣归。
嘉靖二年再奉使至,是时国王源义植孱不能御其酋,诸酋争贡,以邀互市及赏赉。右京兆大夫髙贡使宋素卿来,左京兆大夫内艺兴遣宗设兼道,先素卿至,俱留宁波。故事夷使以先后至为序,市舶中官頼恩墨素卿,贿先素卿,宗设大忿,攻素卿,遂躙诸旁县夺舟去。御史以闻下素卿狱,论死。因罢市舶,絶贡者。
十七年至十八年王源义晴复贡,乞易勘合,不许,仍申约贡必如期,舟以三为率,每舟不得过百人,不者郄勿受。夷性婪,鲠约如故,内地奸豪,往往与为市不偿直,夷索逋急,则哃喝官府逐寇,兵出则阴泄之,倭速其去,且树徳也;如是久之,倭大恨,言我挟王赀来不得直,何以还报。因盘据岛中,海上亡命无頼之徒,交构为乱,东南之祸大作。于时特设闽越中丞台弹治之,抚臣朱纨日夜饬兵甲严,纠察上章,暴势豪交通罪
【纨疏曰:去外夷之盗易,去中国之盗难;去中国之盗易,去中国衣冠之盗难。】
纨竟为豪所中自杀。贼益獗。
三十一年残浙东。
明年犯太仓,破上海、崇徳、嘉善诸邑。时王忬为中丞,拮据粗有成绪,旋移大同,去李天宠,代之卢镗、汤克寛、俞大猷为将,倭四出流剽诸道,与战俱不利。
三十三年张经为总督,经前督两粤,有威恵,调粤兵御倭。兵未集而工部侍郎赵文华以祷海至,文华素夤缘相嵩贵,华頥指经,经自以大臣,位其上,不肯下;文华遂劾经,养寇并及天,宠诏逮讯,时经已与贼大战王江泾,破走之,斩首二千人。进攻陆泾坝贼,又败之,倭大创,经上疏自理。不听,竟论死西市。以周珫代经、胡宗宪代天宠,珫未几去,以杨宜代属,文华督察其师。倭来益众,文华战于陶宅,败绩,遂还朝。贼别部自日照登掠贑榆,自上虞登掠髙埠,皆不满百人,官军莫能御,转掠浙西南,直破南陵、溧水,横行数千里,杀伤蔽野,至苏州,始为叅政任环所败。大猷等逐贼海上,斩获颇多;而闽广倭大至。
三十五年十月,有倭由漳浦登岸,所过焚掠无计,漳自此,歳歳苦倭。
【漳志曰:三十六年海寇许老、谢策等突至月港,掳杀千余家。是冬倭泊浯屿,往来漳潮间,流毒甚惨。
三十七年夏,寇月港焚烧人家,夺舟去。是冬,海寇诱倭三千余,复泊浯屿。
三十八年正月,散处行劫。二月倭数千自潮来,延劫海濵、长泰、南靖、平和诸处。】
杨宜既罢去,宗宪代之。以阮鹗代宗宪,文华复出督师。时浙贼惟陈东最疆,徐海后至,与东合势,雄甚。当事意在议抚,而鹗主剿。贼进围桐乡,鹗固守,不能拔,乃解去。
【叶福唐阮中丞传曰:贼众奔桐乡,公先驰入城,与知县金燕死守。自倚戟女墙上,更四十余日,乞援于胡,竟不应。贼悉力仰攻,不能入。持胡公牍请犒曰:吾与胡成矣。公怒,伏神铳射之,穿其股,贼乃退。】
宗宪欲构二贼,遣人至海所,若为好语者,东疑之,则厚赂海,使执东自赎,海许诺,乃计擒东以献,而自率其众别营梁庄。鹗遣官兵尽殱东巢,进攻海,于梁庄,海死。两浙暂平。
【李文定曰:海奔据沈庄,凭险设守,诸道兵观望不敢进。公躬率重兵赴之,别选壮士,夜潜渡濠,薄贼栅焚之,海重甲突围,创毙之,贼遂灭。】
其明年诛王直,直、徽人也。啸逋海上有盗,道能号召诸夷,治艨艟、巢五岛中,奸商王滶等,共集众与相署置倭来,皆直等为导,宗宪欲招之,乃迎其母妻至杭,供具犒慰甚厚。先是鄞诸生蒋洲者,上书督府言,能说直,使禁戢诸夷,宗宪遣洲行、以陈可愿副之。直为言日本方乱,诚令我軰得,自归无难倭矣。遣养子毛臣同可愿还,白直语而传送洲至丰后岛,岛主留洲,稍为传谕诸岛,居二歳,乃遣僧徳阳随洲来贡,直亦许,俱至;宗宪遣毛臣还报直,所以游说百端,至是直乃来,御史王本固疏言不宜招直,直至觉有异,乃先遣滶入见曰:吾等奉招而来,谓宜信使,逺迎宴犒交至也,今行李不通,而兵陈俨然,公毋诳我乎?宗宪曰:国法宜尔,毋我虞也。与约誓坚苦,直终不信曰:果尔,可遣滶归。宗宪立遣之,复以指挥夏正为质,直乃使毛臣、王滶守舟,而身入见,顿首,言死罪,且陈与洲戮力状。宗宪慰藉甚至,令居狱中俟命。疏闻有诏诛直,始宗宪本无意杀直,以本固争之。强宗宪不敢为,请直死。王滶、毛臣杀夏正,率余众据舟山,征之,踰年乃解。
三十八年,倭寇江北巡抚李遂讨平之
【李遂至如皋,与贼遇白蒲,诸将请击之,遂曰:战贵得地。贼方锐,而我军未尝见大敌,即小挫难复矣。约勒军中,毋得言战。贼益进。策曰:贼分道入,过如皋,必且合、合则道有三:自泰州逼天长、鳯泗即皇陵,惊最要;自黄桥逼爪仪、摇南,都而梗漕;次之若从富安,而东海濵荒凉,掳掠无所得,至庙湾絶矣,乃吾得地时也。于是部诸将防遏令,毋得过天长、爪仪,而分兵缀贼,后贼果走庙湾,遂欲以策困之;通政唐顺之以视师至促战,死伤甚众,顺之度不能克,释去遂益,合兵攻围,贼因甚欲遁,副使刘景韶督兵焚其舟,贼救舟,我兵水陆攻之,贼大溃,江北倭悉平。】
其寇闽最剧者曰:张琏,琏、饶人也。
三十九年夏,由潮袭漳,郡无宁土。
【漳志曰:张琏僣伪号,袭陷云霄城,屯住十余日方去。是时平和、诏安、龙岩、南靖,俱被倭饶杀掠,草寇乘风所在为乱。】
琏又攻破宁徳、福清、永福诸邑;宗宪檄叅将戚继光往援,时贼据横屿,阻水为营,官军踰年莫敢进。继光所部用命至,则令军中人持束草填河力战,大破之归,乗胜剿福清、牛田倭,又破之,继光每至,郡邑从当事酣饮。父老请师期,继光曰:吾兵疲且休矣,缓图之。贼侦者归,告不为备酒,罢輙督兵,行数十里,黎明破其巢。郡邑人尚未知兵出也,继光归,贼复肆。
四十年,寇漳州,陷镇海、南靖,而月港,人自称二十四将,雄据海上久之。
【先是张维等二十四人,造船通倭,官府莫能禁。戊午冬遣兵剿捕,维等率众拒敌,由是益横据堡为巢,官府为倭饶乱,故用以贼攻贼之计,遣金币招,致洪廸珍攻倭,倭众由诏安、漳浦取道渐山,进击八九都,接战草坂城外,倭败走;而廸珍等益横,张维复叛,巡海道周贤宣檄邓士元讨擒之。自此地方告宁,而设县之议起矣。】
四十二年,贼陷兴化,复命继光往。时贼方巢平海,继光督军薄战,因风纵火,贼糜巢中无脱者。因捕余寇于连江、仙游,追至漳浦,大破之。明年讨吴平、林道、干于、诏安,灭之。当是时,微继光几无闽。
【时广中倭亦为总兵刘克寛所败斩获无算】
自东南中倭以来十余年间,中外骚扰,财力俱匮,苍黔之屠脍已极,倭亦大伤,至尽岛不还。
隆庆时海上逋寇,曽一本等复勾引入犯。我亦严为备,旋至旋扑,非如嘉靖之季矣。倭自平,清盛秉政一门并据要路,为淫暴于国。
万厯十四年平信长为关白,其义子平秀吉者,先是母为人婢,得娠欲勿举,念有异征,育之。秀吉幼微贱,贩鱼为业,醉卧树下。信长出猎,吉惊起,冲突将杀之,见其锋颕异常,因留养马,名木下人嗣。从征伐有功为大将已;而信长为明智所杀,秀吉与行长诛明智,废信长子,自立为关白,倭奴既盛,散入诸国间。
万歴初使臣封琉球,闻中山王往往为倭所苦至。
十八年,阻中山王勿通贡,闽抚以闻朝议,置而不问。
二十年正月,秀吉帅行。长清正等入犯朝鲜,朝鲜承平久武备尽弛,王李昭闻变恇怯,遂陷三道,太妃及世子为倭所执,昭北走义州,络绎告急,遣祖承训往援,全师皆没;上震怒,以宋应昌为经畧,率大将军李如松,督诸将东征,渡鸭緑江,战平壤,大破之。倭奴宵遁,我师追讨,遇伏,发战碧蹄馆,师遂少挫,自是连战不利,大司马石星度内阁有厌兵意,力主和议,以布衣沈惟敬往游说焉,倭遣小西飞来议贡。
【顾养谦、孙矿,相继为总督,俱掣肘,不得展。】
中朝力陈其伪,章满公交车,大司马持之坚,上为下御史曹学程于狱,至论死,于是中外莫敢言。乃遣临淮勲卫李宗城,及沈惟敬,持册封秀吉为日本国王,使至秀吉不受封,宗城遯还;朝鲜陪臣李元翼知关白无意罢兵,议乗釜山渐弛,作攻复之计,为惟敬所阻。久之,倭益肆羽,檄旁午和议讫不成;上始暴,大司马石星误国状,下狱论死。
二十五年,邢玠为经畧,杨镐为经理;镐誓师、躬自督战,屡破清正,围秀吉,秀吉粮尽,请和。镐曰:受降不受和也;倭窘甚,会大雨雪,我师沾湿不得驻;倭突围出战,我师败归;镐坐夺职,万世徳为经理。无何秀吉死,倭人反首,拔舎而还。世徳追破之,斩获甚伙;朝鲜以宁。当朝鲜鼎沸时,倭声言入闽,闽抚张皇久之,事定而后解严。然残倭流刼者,时时窃发海外,掠我贾舶。春秋防汛,遗刁斗忧,而富人射利之徒,又诡给别引,挟重货走;倭觊其厚直,且阴输中国,情形乱未歇也。
三十九年,上谕廷臣议严越贩之条,犯者杀无赦;奸计稍戢,而倭已将他部攻破琉球,虏中山王以去,中山王入倭之二年,得还国。上章补贡,自陈包茅不入之罪。廷议以中山王既降倭。恐藉贡使为倭侦探。谢遣之。
四十三年,琉球使者重来,泊闽海上。闽当事驱之,使归、严内防也。
四十四年,夏倭将有事东番。漂渡闽越间。在处为虿螫。闽遣材官董伯起侦之,径拥之去。其明年,倭酋村山等安命小舟送伯起来归,并献方物,上章求市,当事以章表不中式,拒不纳。厚犒之,遣还。
然比年以来,无日不中倭,秋袭料罗、冬陷大金、春屯彭湖;大抵遭风飘摇,登岸取水,元非入犯。顾当者无不摧残,官军不能制,听其挥斥,旋复解,维他往。至夏五月,有倭舟为风涛击碎,流泊东涌,中丞台命将以计擒之,旋以捷闻。闽自戒倭,后请増置游击将军一人,领舟师备倭,戎容亦稍振云。
夫倭在东海中,分五畿、七道、三岛,又附庸国百余,最称魁然。然唐、宋之世,酷慕华风,为不侵、不叛之外国,雍容文雅。宋时,滕木吉来朝,上令挽射,矢不能逺,诘其故,云、国中不习战也。
【《宋史》曰:海贾周世昌遭风至日本,七年得还,与其国人滕木吉至上,召见之。以国人唱和诗来上,词甚雕刻肤浅。令滕木吉以所持木弓,矢射不能逺,曰:国不习战鬬。】
至元而黠,至我国家,而遂称天骄之雄。盖造物者,突开东南,几番杀气,而华人导之,祸遂烈耳。讵云喜盗轻生,好杀天性然哉。倭地,北跨朝鲜、南尽闽浙,其往朝鲜也。自对马岛,开洋、信宿至闽、浙,顺风,旬月至。其主居山城,故称山城君;山城之南、为和泉;又南为沙界;
沙界之东、南为纪伊;
纪伊之西、为伊势;
山城之西、为丹渡;
左为摄津;左之西、为摄摩;
右为但马;右之西、为因幡;
丹渡西、为美作;
左为备前、左之西为备中;
右为因幡、右之西为伯耆;
美作之西、为安艺,出云之西、为石见;
安艺、石见之西、为山口、答国,即古之周防州也。
山口之西,为长门关,渡在焉。
渡此而西;为丰前;其南、为丰后;又其南为日向;
丰前之西北、为筑前;西南、为后筑后;
筑之南、为大隅;大隅之西、为萨摩;
丰后、东南悬海、为土佐、为伊豫、为阿波;
阿波相近悬海、为炎路;土佐、丰后之间为佐加关;
萨摩之北、为肥后;又其北、为肥前;
肥前西悬海、为平户;
平户之西为五岛、北为多艺、为伊岐;极北则对马岛。
诸岛皆有酋长。山城君弱,空名耳。倭不禀其号令,内相攻强则属役。
而丰后最大,其入贡必由博德歴五岛而行,回则径趋长门。每歳清明后至五月,重阳后至十月,常多东北风,利入寇,故防海者,以三四五月为大汛,九十月为小汛,其入寇多萨摩、肥后、长门三州,人次则大隅、筑前、筑后、博德、日向、丰前后,和泉诸岛耳。
男子魁头、削发、黥面、文身;妇人被发、屈紒、足皆徒跣,亦间用屦。
勇而戅不甚别生死,每战輙赤体提三尺刀,舞而前,无敢捍者,迩又为蝴蝶,阵势且益炽,夫中原百货所萃,彼国之所必须严絶,百端既不胜内热微开一线,又多忧外溃则衣袽之,不可以已也,亦久矣。
【《隋书》曰:内官有十二等。一曰大徳、次小徳、次大仁、次小仁、次大义、次小义、次大礼、次小礼、次大智、次小智、次大信、次小信。
员无定数。有军尼一百二十人,犹中国牧宰;八十户置一伊尼翼,如今里长也。十伊尼翼属一军尼。
其服饰,男子衣裠襦,其袖微小,履如屦形,漆其上,系之于脚。人庶多跣。
不得用金银饰,故时衣横幅结束相连而无缝。
头、亦无冠,但垂发两耳上,至隋,其王始制冠,以锦彩为之,金银镂花为饰。妇人束发于后,亦衣裠襦,裳皆有襈■〈衤截〉竹为梳编草为荐杂皮为表。縁以文皮。有弓、矢、刀、矟、弩、■〈矛赞〉、斧。漆皮为甲,骨为矢镝。虽有兵,无征战。朝会陈设仪仗,奏其国乐,户可十万,其俗杀人、强盗、及奸皆死。盗者计赃,酬物无财者、没身为奴,余轻重或流、或杖,每讯,狱不承引者,以木压膝、或张强弓以陷锯其项、或置小石、沸汤中令竞者探之。云理曲即手烂,或置蛇瓮中,令取之。云曲者即螫手矣。
人颇恬静,罕争讼。少盗贼,乐有五弦、琴笛,男女多黥臂、点面、文身。投水、捕鱼。无文字。唯刻木、结绳。敬佛法、于百济。求得佛经,始有文字,知卜筮,尤信巫觋。
每正月一日,必射戏、饮酒。好棊博、握槊、摴蒱之戏。
气候温暖,草木冬青,俗无盘俎,藉以槲叶,食用手餔之,性质直有雅风,女多男少,婚嫁不取同姓,男女相恱者,即为婚。妇入夫家,必先跨犬,乃与夫相见。妇人不淫、妬。
死者,敛以棺椁,亲宾就尸、歌舞。妻子、兄弟,以白布制服,贵人三年、殡于外,庶人卜日而瘗、及葬,置尸船上、陆地,牵之或以小轝。
《唐书》曰:王以金、玉、文布为衣,左右佩银,花长八寸,以多少明贵贱。
《宋史》曰:奝然善隶书不通华言问其风土以书对云国中有五经书及佛经白居易集七十卷并得自中国土冝五谷而少麦乐有国中髙丽二部四时寒暑大类中国。东境接海,岛夷人所居,身面皆有毛,国王以王为姓,传袭至今王六十四世,文武察吏,皆世官。
其年代纪,所记云:初主号天御中主,次曰天村云尊,其后皆以尊为号:
次天八重云尊、次天弥闻尊、 次天忍胜尊、次瞻波尊、 次万魂尊、
次利利魂尊、 次国狭槌尊、 次角龚魂尊、次汲津丹尊、次面垂见尊、
次国常立尊、 次天鉴尊、 次天万尊、 次沫名杵尊、次伊奘诺尊、
次素戋乌尊、 次天照大神尊、次正哉吾胜速日天押穂耳尊、
次天彦尊、 次炎尊、 次彦潋尊,
凡二十三世,并都于筑紫日向宫。
彦潋第四子号神武天皇,自筑紫宫入居大和州、橿原宫即位,元年甲寅,当周僖王时也。
次绥靖天皇
次安宁天皇
次懿徳天皇
次孝昭天皇
次孝天皇
次孝灵天皇
次孝元天皇
次开化天皇
次崇神天皇
次垂仁天皇
次景行天皇
次成务天皇
次仲哀天皇 国人言,今为镇国香椎大神,
次神功天皇 开化天皇之曽孙女,
又谓之息长足姬天皇,国人言今为太柰良姬大神;
次应神天皇 甲辰歳始于百济,得中国文字,今号八蕃菩萨,
有大臣号纪武,内年三百七歳;
次仁徳天皇
次履中天皇
次反正天皇
次允恭天皇
次安康天皇
次雄畧天皇
次清宁天皇
次显宗天皇
次仁贤天皇
次武烈天皇
次继体天皇
次安开天皇 次宣化天皇
次天国排开广庭天皇,亦名钦明天皇,即位十一年,壬申岁始,传佛法于百济。
当此土梁承圣元年;
次敏逹天皇
次用明天皇,有子曰:圣徳太子,年三岁闻十人语,同时解之,七岁悟佛法,
于菩提寺讲圣鬘经,天雨曼陀罗华,当此土隋开皇中。
遣使泛海至中国,求《法华经》。
次崇峻天皇;
次推古天皇,钦明天皇之女也;
次舒明天皇;次皇极天皇;
次孝徳天皇 白雉四年,律师道照求法至中国,从三藏僧玄奘受经律论。
当此土唐永徽四年也。
次天丰财重日足姬天皇 令僧智通等入唐,求大乗法相教,当显庆三年。
次天智天皇
次天武天皇
次持总天皇
次文武天皇 大宝三年,当长安元年,遣栗田真人入唐求书籍。律师道慈求经。
次门闭天皇
次皈依天皇
次圣武天皇 宝龟二年,遣僧正玄昉入朝,当开元四年。
次孝明天皇 圣武天皇之女也。天平胜宝四年,当天宝中,遣使及僧入唐求内外经教,
及传戒。
次天炊天皇
次髙野姬天皇 圣武天皇之女也。
次白璧天皇 二十四年,遣二僧灵仙、行贺入唐,礼五台山,学佛法。
次桓武天皇 遣腾元、葛野与空海大师及延歴寺僧澄入唐;
诣天台山传智者止观义。
当元和元年也。
次诺乐天皇
次嵯峨天皇
次淳和天皇
次仁明天皇 当开成会昌中,遣僧入唐,礼五台。
次文徳天皇 当大中年间。
次清和天皇
次阳成天皇
次光孝天皇 遣僧宗睿入唐传敎,当光启元年也。
次仁和天皇 当此土梁龙徳中。遣僧寛建等入朝。
次醍醐天皇
次天庆天皇
次封上天皇 当此土周广顺年也。
次泠泉天皇 今为太上天皇
次守平天皇 即今王也。
凡六十四世。
畿内有山城、大和、河内、和泉、摄津,凡五州,共统五十三郡;
东海道 有伊贺、伊势、志摩、尾张、参河、逺江、骏河、伊豆、甲斐、
相模、武藏、安房、上总、常陆,凡十四州,共统一百一十六郡;
东山道 有通江、美浓、飞驒、信浓、上野、下野、陆奥、出羽,凡八州,
共统一百二十二郡;
北陆道 有若狭、越前、加贺、能登、越中、越后、佐渡,凡七州,
共统三十郡;
山阴道 有丹波、丹彼、狙马、因幡、伯耆、出云、石见、隠伎,凡八州,
共统五十二郡;
小阳道 有播么、美竹、备前、备中、备后、安艺、周防、长门,凡八州,
共统六十九郡;
南海道 有伊纪、淡路、河波、讃耆、伊豫、土佐,凡六州,共统四十八郡;
西海道 有竺前、竺后、丰前、丰后、肥前、肥后、日向、大隅、萨摩,
凡九州岛,共统九十三郡;
又有台伎、对马、多褹,凡三岛,各统二郡,
是谓五畿、七道、三岛。凡三千七百七十二都、四百一十四驿、八十八万三千三百二十九课丁、课丁之外,不可详见。
《续文献通考》曰:饮食常用磁器、漆器,尊敬处用土器,有筯匙。男披髪而束之,人佩短刀。妇人拔其眉,黛其额,髪垂背,而续之,以髢长曳地。男女冶容者,黑其齿,会时蹲坐为礼道,遇尊长,脱鞋履而过。】
形胜名迹
寿安镇国山【国之镇山,永乐初,御制文赐之,立碑其地。】
邪摩堆【是倭王都处。即魏志所谓:邪马台。】
阿苏山【《隋书》曰:石无故起火、接天,俗以为异,因行祷祭。】
东奥州【产黄金处。】
五龙山【元师至平户岛,移五龙山,舟破,弃士卒十余万处。】
平户岛【《元史》曰:太宰府西有平户岛,可屯军船。】
一岐岛【《元史》曰:风水不便,再议,定会于一岐岛。】
八角岛【日本尽杀蒙古、髙丽处。】
聚快乐院【《续文献通考》曰:其城盖筑四座,名聚快乐院,内盖大楼,楼阁九层,妆黄金下睡房百余间东西游卧,令人不知以防阴害。】
相板关
赤门关【《续文献通考》曰:东号□相板,西号赤门,二关各有船数千只。】
千丈溪【《续文献通考》曰:二月至千丈溪,点齐选兵。】
物产
金 银【僧奝然曰:东奥州产黄金,西别岛出白银,以为贡赋。】
如意珠【《隋书》曰:色青,大如鸡卵,夜则有光曰:鱼眼精也】
青玉【见《南史》】
玛瑙【《华夷考》曰:出日本,生土石间,种有三,般红、黒、而白纹如纒丝者咸妙,砑木不见热者纔真。】
琥珀【宋时充贡。】
水晶【宋时贡有青、红、白,三色】
水银【广雅谓之澒《本草》谓之灵液】
螺钿【宋时贡。】
石硫黄【宋时贡。】
铜【见《一统志》】
鐡【见《一统志》】
锦【魏志曰:贡异文杂锦二十匹。】
细绢【《宋史》曰:产丝蚕。多织绢。薄致可爱。】
花布【多景初二年,献斑布。宋时献白细布。】
刀【倭刀甚利,中国人多鬻之,其精者,能卷之。使圆盖。百炼而绕指也。】
屏风【宋时贡画屏风。今亦有入中国者,画金隠起,如打成帖着。】
扇【《两山墨谈》曰:中国宋前惟用团扇,元初东南使者持聚头扇,人皆讥笑之。我朝永乐初,始有持者,及倭充贡,遍赐羣臣,内府又仿其制,天下遂通用之。】
砚【见《一统志》】
漆【椒《一统志》曰:以漆制器,甚工。致两山墨谈曰:泥金画漆之法。古亦无。有宣徳时。遣漆工至倭国。传其法以归。
椒【魏志曰:有橘椒,袭荷可和,以为滋味。】
犀 象【《宋史》曰:多犀、象。】
黒雉【见《南史》】
山鼠【《南史》曰:有兽如牛,名山鼠,又有大蛇吞此兽,蛇皮坚不可斫,上有孔,乍间开乍闭,时或有光射中,蛇则死矣。】
交易
自市舶罢,而倭不能来,射利之徒,率多潜往倭,輙厚结之。欲以诱我,乃舶主之黠者,至冠进贤,衣绮绣,诡称闽抚材,官与重申互市之约,彼虽在疑,信亦厚。遣之以庶几幸而售耳。其意乃滋不可测矣。【《宋史》曰:交易用铜钱文曰:干元大宝】
?
红毛番
红毛番,自称和兰国。与佛郎机邻壤。自古不通中华,其人深目、长鼻、毛发皆赤,故呼红毛番云。
【颜师古曰:西域诸戎,其形最异。今胡人青眼、赤须、状类弥猴者,其种也。】
一名米粟果,佛郎机据吕宋而市香山。和兰心慕之。因驾巨舰。横行爪哇、大泥之间。筑土库为屯,聚处所竟。以中国险逺,垂涎近地。尝抵吕宋吕,宋拒不纳,又之香山,为澚夷所阻,归而狼卜累年矣。
【《广东通志书》曰:红毛鬼,不知何国。万歴二十九年冬,大舶顿至濠镜。其人衣红,眉发连须皆赤,足踵及趾长尺二寸,壮大倍常。澚夷数诘问輙,译言不敢为寇,欲通贡而已。当道谓不宜开端,李榷使召其酋入见游,处会城一月始还。诸夷在澚者,寻共守之,不许登陆,始去。】
澄人李锦者,久驻大泥,与和兰相习,而猾商潘秀、郭震,亦在大泥,与和兰贸易往还。忽一日,与酋麻韦郎谈中华事。
锦曰:若欲肥而槖,无以易漳者;漳故有彭湖屿在海外,可营而守也。
酋曰:倘守臣不允,柰何?
锦曰:宷珰在闽,负金钱癖,若第善事之,珰特疏以闻,无不得请者,守臣敢抗明诏哉?
酋曰:善。乃为大泥国王移书闽当事,一移中贵人,一备兵观察,一防海大夫;锦所起草也。俾潘秀、郭震赍之以归。
防海大夫,陶拱圣,闻之大骇,白当道系秀于狱;震续至,遂匿移文不投,初秀与夷约入闽,有成议,遣舟相迎,然夷食指既动不可耐,旋驾二巨舰及二中舟,尾之而至。亡何已,次第抵彭湖。时万歴三十二年七月也。
是时汛兵俱撤,如登无人之墟,夷遂伐木驾厂,自以鳞介得窥衣裳矣。李锦徐挐得一渔舟附之,入漳侦探,诡云:为夷所虏,逃还。
当事者已亷知其踪,并系之;嗣议使锦、秀谕令夷王还国,许以自赎,并拘郭震,与俱锦等。
既与夷首谋,不欲自言其不售,第云:我国尚在依违而已。
材官,詹献忠,捧檄往,乃多携币、帛、瓜、酒,觊其厚偿海濵人,又有潜装华货往市者,夷益观望不肯去,屡遣官谕之,比见夷语辄不扬夷,视之如发蒙振落也。
而寀珰者已遣亲信,周之范,驰诣海上,与夷订盟,以三万金为中贵人寿,贵人从中持之,盟已就会。
南路总兵,施徳政。遣材官,沈有容,将兵往谕。沈多才畧,论说锋起,从容谓夷曰:中国断不容逺人实偪处此有诳汝逗留者,即是愚尔四海大矣,何处不可生活,嗣又闻珰使在此,更曰:堂堂中国,岂乏金钱,巨万万尔,为鼠軰所诳,钱既不返,市又不成,悔之何及。
麻郎见沈豪情爽,气叹曰:从来不闻此言。
旁众露刄相语曰:中国兵船到此,想似要与我等相杀,就与相杀何如?
沈厉声曰:中国甚惯杀贼,第尔等既说为商,故尔优容,尔何言战鬬?想是元懐作反之意,尔未覩天朝兵威耶?
夷语塞,又心悔恐为之范所卖,乃呼之范索所饷金钱归。只以哆啰嗹、玻瓈器及夷刀、夷酒遗珰将,乞市夷文代奏,而都御史、右御史各上疏请剿,于是徳政严守要害,厉兵拭甲,候旨调遣兵。民从海外入者,一钱不得着身,挟钱者,治如法。盖接济之路遂穷,又声言预作火攻之,策夷度兹事必无济理,又且坐困,乃以十月二十五日,挂旨还。锦、秀、震,、献忠等,论死、及戍有差,嗣奉旨使殷商至大泥移檄和兰,毋更为细人所误云。
或谓和兰长技,惟舟与铳耳。舟长三十丈,横广五六丈,板厚二尺余,鳞次相衔,树五■〈舟危〉桅舶,上以铁为网,外漆打马油,光莹可鉴,舟设三层,傍凿小窓,各置铜铳,其中每铳张机临放,推由窓门以出,放毕自退,不假人力。■〈舟危〉之下,置大铳长二丈余,中虚,如四尺车轮云。发此。可洞裂石,城震数十里,敌迫我时,烈此自沉,不能为虏也。
其役使名乌鬼,尝居髙,自投于海,徐出行涛中,如御平原,舵后铜盘大径数尺,译言照海镜,识此可海上不迷。奉天甚谨祀。所谓天主者,于中其酋所居及卧内俱哆啰嗹,蒙其四壁,每华商诣酋,守门者撞钟为报,侍者二人,出传语,值酋卧或别冗则坐外间,以俟传见,乃进或为设食以一大片,置盘中,人分一刀切而食之,与华人语,数侵华人,若华人与他夷人争鬬,则为华人。左袒尝谓华人曰:此身浮泊世间,须有鳞甲、爪牙令可畏,若軰牝鸡耳,讥其不善鬬,未尝以狸膏蒙其头也。
【万厯四十五年,在吕宋港口,迎击华商,大肆劫掠,舶主苦之。】
物产
金 银钱 琥珀 玛瑙 玻瓈 天鹅绒 琐服 哆啰嗹 刀
交易
商舶未有抵其地者,特暹罗、爪哇、渤泥之间,与相互市。彼国既富,褭蹄华人货,有当意者,辄厚偿之,不甚较直,故货为红夷所售,则价骤涌。
论曰:
譬天下之大,其犹上林乎?珍禽,异羽竞响齐鶱,即孤屿剰巢,殊方片翮分之。固颈长颈短,合之皆腹毳背毛,独倭犹枭也。不能革子之鸣,东行能无恶子之声哉。和兰继至,蜂目已露,象齿终焚,絶之此为时矣。
东西洋考卷六
●钦定四库全书 (明)张燮撰
东西洋考卷七 ○饷税考
宋时发舶海上郡国,有司临水送之,尝登泉山,见刻石,纪岁月甚伙。尔时典綦重云闽在宋元俱设市舶司。国初因之,后竟废。成弘之际,豪门巨室间,有乘巨舰贸易海外者,奸人阴开其利窦,而官人不得显收其利,权初亦渐享奇赢,久乃勾引为乱,至嘉靖而弊极矣。
二十六年。有佛郎机船载货泊浯屿,漳泉贾人往贸易焉。巡海使者柯乔发兵攻夷船,而贩者不止。都御史朱纨获通贩九十余人,斩之,通都海禁渐肃,顾海濵一带,田尽斥卤,耕者无所望,岁只有视渊若陵,久成习惯,富家征货,固得稇载归来,贫者为佣,亦博升米自给,一旦戒严,不得下水,断其生活,若軰悉健有力,势不肻缚手困穷,于是所在连结为乱,溃裂以出其久潜踪于外者,既触网不敢归,又连结逺夷、乡导,以入漳之民,始岁岁苦兵革矣。
四十四年。奏设海澄县治,其明年隆庆改元,福建巡抚都御史涂泽民请开海禁,准贩东西二洋:盖东洋若吕宋、苏禄诸国,西洋若交址、占城、暹罗诸国,皆我羁縻外臣,无侵叛,而特严禁贩倭奴者,比于通番接济之例。此商舶之大原也。先是发舶在南诏之梅岭,后以盗贼梗阻,改道海澄。
隆庆六年。郡守罗青霄以所部雕耗一切官府所需,倚办里三老良苦,于是议征商税、以及贾舶。贾舶以防海大夫为政。
万歴三年。中丞刘尧诲请税舶以充兵饷,岁额六千。同知沈植条海禁便宜十七事着为令于时商引俱海防官管给,每引征税有差,名曰引税:
【东西洋每引, 税银三两;鸡笼、淡水,税银一两;
其后加增东西洋,税银六两;鸡笼、淡水, 二两】
每请引百张为率尽即请继原未定其地而限其船。
十七年中丞周寀议,将东西洋贾舶题定额,数岁限船八十,有八给引如之,后以自变量有限,而愿贩者多,增至百一十引矣。其征税之规,有水饷、有陆饷、有加增饷。水饷者、以船广狭为凖,其饷出于船商;陆饷者、以货多寡计值征输,其饷出于铺商。又虑间有藏匿,禁船商无先起货,以铺商接买货物,应税之数给号票,令就船完饷,而后听其转运焉。
【西洋船面阔一丈六尺以上者征饷五两,每多一尺加银五钱;东洋船颇小量,减西洋十分之三;陆饷:胡椒、苏木等货,计值一两者,征饷二分;
鸡笼、淡水地近,船小,每船面阔一尺,征水饷五钱,陆饷亦如东西二洋之例。】
加增饷者,东洋吕宋,地无他产,夷人悉用银钱易货,故归船自银钱外,无他携来,即有货亦无几,故商人回澚,征水陆二饷外,属吕宋船者,每船更追银百五十两,谓之加征。后诸商苦难。
万歴十八年。量减至百二十两。每岁夏仲至秋中,风汛届期,贾客扬帆归抵海外,经过南澚、浯铜诸寨,及岛尾、濠门、海门,各巡司随报饷馆,逐程遣舟护送,以防宼掠,实欲稽察隐匿寳货云。
自万歴四年,饷溢额至万金,刋入章程,録至十一年,累增至二万有余。
二十一年。倭宼朝鲜,闽以震邻,禁止通贩,海上人輙违禁,私下海或假借县给买谷、捕鱼之引,竟走逺夷。中丞许孚逺深念之,恐复为变如。
嘉靖时移檄招谕,凡留贩人船,不论从前有引无引,日逺日近,俱许驾回诣官输饷如故事。凡私通,及压冬情罪,一切宥免。于是越贩商人,胡台、谢楠等二十四船,闻抚绥令,皆驾船回澚。
二十二年饷骤溢至二万九千有奇。此因逆、而顺收之者也。其后当事疑税饷赢缩,防海大夫在事久操纵自如,所申报不尽实录,议仿所在,榷关例,岁择全闽府佐官一人主之,及爪往还示清核,毋専利薮,而泉人以兵饷匮乏,泉观察议分漳贩西洋,泉贩东洋,各画陇,无相搀越,欲于中左所设官抽饷,如漳例漳郡守持之,谓割漳饷以给泉兵,则漳饷当匮。且有不漳不泉,夤縁为奸者,将奈何奏记,力言其不可独榷税,不属海防,官听上裁。
【《详文畧》曰:本府军需往往告匮即,隆庆间开设舶税,仅数千金,万歴间增至万两,以此佐之,犹且不敷,动请司饷济急,往牒具在也。迨十三年增税至二万余,兼以尺土寸田,凡属官者,靡不括以充饷,即铁垆牛行渡船渔税摉无遗利始免仰给司牧然,亦必尽数追完方克,有济见在十县饷额共三万七千七百九十余,凑船税二万余,大都六万上下,而水陆官兵月粮,修船、置器、犒赏诸费,岁不下六万,如二十一年禁海饷,诎则括府县帑藏支用丰有赢余,积藏于库哉,饷在漳则漳利,饷在泉则泉利,其便均也,漳饷匮则请在漳,泉饷匮则请在泉,其不便均也。
今欲东西洋分属漳泉,割漳饷以赡,泉兵不惟漳之兵食,无从措给,从此私贩之徒,縁为奸利,不漳不泉,东影西射,公然四出,不可究诘者,又什百于昔,日本府筹之未见善,画在彼府,计其无弊何如耳。】
于是漳泉分贩议罢不行,而上章请改设饷馆,给关防会;二十七年,上大榷天下关税,中贵人髙寀衔命入闽,山海之输,半搜罗以进内府,而舶税归内监,委官征收矣。【时议委三司首领一员,与委官合管。】正税外,索办方物费复不赀,诸虎而冠者,生翼横噬漳民,汹汹赖有司调停、安辑之,不大沸。【时郡守韩擢澄令龙国禄也。】
三十四年。有旨封闭矿洞,各省直税课有司照常征解,命甫下,海内方忻忻忭舞而所在,税监仍奏,请转解及办进方物,且言税归有司,奴軰无所事事,乞召回。
于是旨纷出,先后互异,税银准解工部,又总解税监,分进内库,方物准折办,又勅该监照旧办进,其布政司银既彚解,而税监者又欲州县、有司径解,及代办方物,有司莫知适从,纷然久之,藩司具咨,户部请画一,而部咨回复,以藩司一邦之主,若金花税粮等银,何莫不由藩司,而州县敢于径解乎?
近者、南赣巡抚题,奉明旨各处税课都着类总解税监,分解应用是各处者、指各省直言也;类总解监者,明命布政司类总也;若由州县径解,当云各解,何须类总为乎?方物、乃税监芹曝之诚,非有司贡献之礼,抚臣既题准折办,及措处加平等费,续奉明旨照旧办进,并未有有司备办之旨,谨始虑终正,在今日亟当移会该监备,将歴来明旨,开导其详,使知类总二字,旨意昭然、径解之举,终属悖谬矣,自是议稍定。当事复申前饷官之议,以海澄洋税原议,轮委各府佐征收,但外府官逺来住札非便,而增设供应、人役所费倍繁不若于,本府佐剌五员、岁委一员管理,事无専属,既于原议不悖,且于事体为宜,当路报可,于是本府官承委岁一更代。云。
四十一年,上采诸臣议,撤寀铛还诏,减关税三分之一,漳税应减万一千七百。当事悉罢五关杂税,独以洋商罗大海之重利即不减,犹可支持。仅蠲三千六百八十八两,然不可谓非圣世洪洞之恩也。夫贾人占风犯涛,博十一于鳞介之国,幸而取赢,逺望故里关山,欣同隔世,有续命缕乃墨者,既慿髙攫之黠者、豪者,又从旁百计浚之,情倍可怜,当议蠲时主者曰:孰使之走不测风涛,与蛟龙争命也。比于征贱丈夫,不必议。此亦未足服商人之口。要以弊窦开,而无变计,则中阉虽撤,遗毒尚沿,赋虽减犹未减。惟是上下,相维美意,行其良法,使害马既去,鲛泣长收,纵蠲少犹多也。
四十四年,推官萧基署郡符蒿目商困条。上恤商,厘弊凡十三事。
【看得海澄饷税,初仅三千,其后増益至万,又加倍之,迨中使端榷始盈二万七千,近奉恩命减三分之一,议减三千,乃蠧弊未涤,飓害连遭商人,羽毛剥落,行道相戒,给引日少,将来饷额愈不可支,及今不为厘正,上下交病,安所底止,请先言其害、而后规其便可乎?
一曰:官害。
夫仓巡,下属逢船至,营求差使,如田夫逐鹿,一有奉委骤以富名;称验查、而常例不赀,称押送、而常例不赀、称封钉、而常例又不赀。夫饷船动载数千担旬日盘量不能殚其数即贤者,亦不克胜,而况鼹鼠之腹止计充囊者乎?又况狡者、桀者卖放指吓倍索,常例之外,尤有足未到船镪已充盈者乎?故差官是瘠商之蟊贼也。
一曰:吏害。
夫衙役之横,无如饷馆之甚,上以尝官,下以蚀商,报货,则匿其半而输半直,于吏书量船,则匿其一而酬其二,分于吏书,喜则啸席,怒则张鸱,甚至官坏而吏仍肥,饷亏而书悉饱,皂快人役同类分至惨焰异常,故衙党是残商之蜂虿也。
一曰:奸商之害。
夫一船,商以数百计,皆四方萍聚,雾散之宾,而听命于商主,受压于船主,彼操頥指之柄,先从外洋派敛,众商从一科十、从十科百,动称使费代为打点,而市棍包引之徒,分门别户,以相表里衙胥狙狯之雄,丝牵绳聨,以相应和,彼各舱之商,抛命图财,讵堪鱼肉,有委货于中流以求脱免者,故积年操柄,是削商之刀锯也。三害不芟,将见吏书以积包者为市,包棍以船主为市,船主又以商梢为市,其究商絶民困,饷亏计穷,浸渐以往,又不止今日之情形也。为今日计,商人寛一分则受一分之惠,诸蠧减一分则省一分之害,厘弊拯急,无出此二言矣。谨据臆叅,访舆论,酌为规条,凡议十三,以听采夺。
一议水饷。
水饷,以梁头尺寸为定。载在成册,而商人往往克减尺寸,官亦利其加增而重科之;吏书人役百般诈索,奸弊莫清,今酌以十月修船时,饷官躬诣,从腹阔处,看量尺寸,编记天地玄黄字号,以某船往某处,给引其同,澚即照字号规则,依纳水饷,不必复量梁头。其约省商费固无量也。在饷官,虽以今年理来年之船,然互相代稽,事所宜然;贤者自不惜以一劳而杜百扰;今春,除巳驾发外,议以今秋九十月始。
一议复印信、官单之规。
原给引时,商船量报梁头登引,而本海道发印信、官单一本,发与商人,以备登报荅舱货物,递送掣验。如所报有差错,船没官;货物斤数不同,货没官;此厉禁也。重以道印之册至严崇也;谁敢犯之?迩因内监套官单付饷,馆书吏命各商先替草单,吏书从中任其加增,商欲不减报,货物不可得者,是秽丛也。合无请复旧规,将道印官单,于请引时,发下商人;令诸在船散,商亲填货物多寡,如不能书者,即写代笔;某人与主商梁头阔狭,备造官册,随送随验,隐报者,如律究治。亦厘弊、清商,之急务也。
一议出水免委官验船。
洋船多以百计,少亦不下六七十只。列艘云集,且髙且深,委官二员,竭力莫胜,适以饱索,常例止矣。而奸商藉经验,护送之名,益便于放胆犯载,是滋害也。夫一船一商主司之,即散商负载,而附者安能逃其耳目?合无专责一人,仰船至亲递,甘结同港诸船主,共相保结,严以一体连坐之律,又广开首举之门,能首实者,给重赏,如此责命,必鲜有犯者,而出水杂费杜矣。商已当受其利矣。故委验之官,断可已也。
一议入港先委官封钉。
封钉。前无此例,近年始有之,防漏货也。然滔滔洋波,何地不可匿载,何必入港而封之?适以饱官差之需索乎?只宜严禁地方套小艇、先出海外接载饷货,须命巡栏澚甲之人防之。然假巡缉名色驾船者多是,漏载之奸,应示禁巡栏澚甲之船在大担内者,只就海畔瞭望,不许近泊,商船在本港者,从溪边巡视,不许在商船边往来,倘商梢登岸,止用小艇渡载,而搜检有夹带货者,究没,其巡栏澚甲人役,如三五成羣,生事指骗者,亦究治;此法三令五申,未必不可以杜漏货而蠲商害也。
一议禁加起。
夫匿货、漏税应尽没,官律有明禁至凛凛也。自有加起之名,而商人始不得实报,留其余以待加起,于是明用钱少,暗用钱多,如报道本船一千担,其加起作一千二三百者有之,甚则加起作一千五六百者有之,是官与商为市也。此加起者,归何手乎?而考成徒以虚报故事,登册宜额饷之,亏失也。合无照旧规货物,逐一开报,有加起者,以漏货论,大书告示,使民遵守,商货尽数开填,饷额必有羡无失,即船寡之年无虞乏矣。故革絶加起、与梁头加增者,并禁于以絶干没社衙、蠧足国饷,有三善焉。
一议、验船后,船货二税。
船货二税,俱从在船货物多寡、精粗、匀科。命舱商自秤,以防船主多科之弊,迩因有常例,有加增、有菓子银、有头鬃费,名色不等,俱从商首取给,任其科索,东洋船有敛三百余金者,西洋船有敛四百金者,悉归商首操纵不止,饷一费一、甚饷一而费二矣,众商为喉、主商为腹,怨声载道。率此之由,自今以后,合无容舱商自纳自秤,彷收粮银之法,投入柜内,商首不得科索,止命银匠数人,验银足色,限十日内通完,违限者方指名,差追不得混票,更严禁管饷、收饷人役掯索,情弊亦苏小商,而杜奸商之一端也。
一议禁包引。
给引时积年市猾,每每包引,包保至五六船者,串惯主商,倡言给引费至数十两,而后来诸商自给引者,只得如数出费,彼且从中瓜分,及船回销引时,又倡言费银数十两而后之,销引者只得如数出费,彼又从中瓜分,此辈坐富作奸已久,甚至揑名给引,虚造僯结,将引移东转西,卖与越贩,如朱彩德等,其证也近畧访郑心斋等究治外,今后引从商人自给,保取里僯实保无容包同衙役,作弊犯者重治,以清市猾。
一议洋船随至随验以便起货。
海舟入澚,跋涉久而几壊,装载重而甚危,而巨飓时作,覆没堪虞。乃衙门吏胥不饱,欲壑不为禀验,以致风水叵测,阁破湿漏。如前年之秋可鉴也。自后船至,即行抽验,限以三日为期,不得踰期,刁难违者究治,所谓早一日、得一日之便者也。
一议苏逰兵之害。
洋船启行既有经馆验船,经县盖印,抱引出洋,法綦密矣。何必更用厦门司盖印,复添设浯铜逰之盘诘乎?
夫盘诘,所以防四月后、踰期之船,杜越贩也。今一槩嗜为利孔,尽行留难,总哨目兵,次第苞苴,藉声掯诈、阻滞、拖延,是费商也,亦厉商也,合请示禁。
一议复失水。
压冬之船,免征饷银,失水者、人货俱付之奔涛,而勒追者,复向廹之,诛求其家人,父子于断肠,招魂之余,株连亲党,波及侣傍。此近日之苛政也。
自今以后,如失水被刦之情形,既核同港僯澚之公结不虚,应寛免以恤逰魂,至压冬而索水饷者,向无而近有之,为不无假道走倭之虞耳。
然多有中途飘泊,归来无期者,应从寛免,如不得已,于饷乏时只宜先征一半,留其余以待来归,不得一槩并索,则旧规所宜酌复者,此为亟矣。
一议洋饷充额,以六十船为率。
夫每年征输,大似贡法,无论岁之丰,缺船之多寡,广收不益,数诎不减,何不平也。今约饷馆六十只,即可足额,其溢出者,随多寡申报,征银储府,以备公用,或留异日补乏之资,逐年仍送查盘,以便稽实,如每年船出六十下者,亦少然,就给引之时,可量酌之,取数果少,不过从西洋吕宋二处船只。稍稍增补,权宜申请以无失额,亦不为厉,此乃万一之遇,在司饷者,相机裁之耳。
一议饷馆吏书饷馆吏书旧从府拨吏二书四而中间幇附不知其几矣,乃司饷官势不能不携人役跟用此皆朘商之膏而蔽上之窠也,且府役权难约束,不无掣肘之形若本役独为任使适多骈指之累矣,合无饷吏二名自本府发其书手即就饷,官衙役取去止许四名而止。庶钤束自由功罪有归而衙党亦差汰矣。
一议禁主商科敛方物。
近查蔡美一船簿开出方物银百十两,而册载仅半之余,盖未可量算矣,且物货原有定价,闻平易之未,闻其酷索之也。总之官市一吏书市二矣;书吏索一,主商又敛二矣;重重征削,皆商膏也,应宜切禁,船主不得藉此项名,色科敛众商,即有应用之货,平交公买,其价值载在成册可依,不然中使藉上供之名穷搜异贝哀号方熄可令人已去而弊犹踵乎?何得不就今厘革也。】
分守叅知洪世俊力赞之条上,中丞台若直指悉报可俾。垂令甲舶,事有重大难决者,悉诣府决之而饷,大夫亦凛凛奉德意,惟谨贾人子各得意去,譬之旱魃之后,而登泰岱值触石之吐云矣。若通倭之禁,向岁稍弛,廷臣章数,上近乃岁岁申饬犯者戮不待时,然禁严而倭患尚剧;此又司关者,所不得问也。
水饷
万歴三年,提督军门刘详允,东西洋船水饷等第规则【时海防同知沈植议详】
【
船阔一丈六尺以上 每尺抽税银五两 一船该银八十两
一丈七尺以上 阔船每尺抽税银五两五钱 一船该银九十三两五钱
一丈八尺以上 阔船每尺抽税银六两 一船该银一百零八两
一丈九尺以上 阔船每尺抽税银六两五钱 一船该银一百二十三两五钱
二丈以上 阔船每尺抽税银七两 一船该银一百四十两
二丈一尺以上 阔船每尺抽税银七两五钱 一船该银一百五十七两五钱
二丈二尺以上 阔船每尺抽税银八两 一船该银一百七十六两
二丈三尺以上 阔船每尺抽税银八两五钱 一船该银一百九十五两五钱
二丈四尺以上 阔船每尺抽税银九两 一船该银二百一十六两
二丈五尺以上 阔船每尺抽税银九两五钱 一船该银二百三十七两五钱
二丈六尺以上 阔船每尺抽税银十两 一船该银二百六十两
贩东洋船,每船照西洋船丈尺税,则量抽十分之七。】
陆饷
万厯十七年,提督军门周详允,陆饷货物抽税则例【万歴三年,陆饷先有则例,因货物髙下,时价不等,海防同知叶世德呈详改正】
【
胡椒 每百斤抽税银二钱五分
象牙成器者 每百斤税银一两 不成器者每百斤税银五钱
苏木东洋木小 每百斤税银二分
西洋木大 每百斤税银五分
檀香成器者 每百斤税银五钱
不成器者 每百斤税银二钱四分
奇楠香 税银二钱八分
犀角 每十斤
花白成器者 税银三钱四分
乌黑不成器者 税银一钱
沉香 每十斤税银一钱六分
没药 每百斤税银三钱二分
玳瑁 每百斤税银六钱
肉荳蔻 每百斤税银五分
氷片 每十斤
上者 税银三两二钱
中者 税银一两六钱
下者 税银八钱
燕窝 每百斤
白者 税银一两
中者 税银七钱
下者 税银二钱
鹤顶 每十斤
上者 税银五钱
次者 税银四钱
荜拨 每百斤税银六分
黄蜡 每百斤税银一钱八分
鹿皮 每百张税银八分
子绵 每百斤税银四分
畨被 每床 一分二厘
孔雀尾 每千枝税银三分
竹布 每疋 八厘
嘉文席 每床 税银五分
畨藤■〈席〉每床 税银一分
大风子 每百斤税银二分
阿片 每十斤税银二钱
交址绢 每疋 税银一分
槟榔 每百斤税银二分四厘
水藤 每百斤税银一分
白藤 每百斤税银一分六厘
牛角 每百斤税银二分
牛皮 每十张税银四分
藤黄 每百斤税银一钱六分
黑铅 每百斤税银五分
畨锡 每百斤税银一钱六分
畨藤 每百斤税银二分六厘
乌木 每百斤税银一分八厘
紫檀 每百斤税银六分
紫撔 每百斤税银一钱珠
母殻 每百斤税银五分
畨米 每石 税银一分四厘
降真 每百斤税银四分
白豆蔻 每百斤税银一钱四分
血竭 每百斤税银四钱
孩儿茶 每百斤税银一钱八分
束香 每百斤税银二钱一分
乳香 每百斤税银二钱
木香 每百斤税银一钱八分
畨金 每两 税银五分
丁香 每百斤税银一钱八分
鹦鹉螺 每百个税银一分四厘
毕布 每疋 税银四分
鎻服 每疋
红者 税银一钱六分
余色 税银一钱
阿魏 每百斤税银二钱
芦荟 每百斤税银二钱
马钱 每百斤税银一分六厘
椰子 每百个税银二分
海菜 每百斤税银三分
没石子 每百斤税银二钱
虎豹皮 每十张税银四分
筒 每百斤税银二钱
苏合油 每十斤税银一钱
安息香 每百斤税银一钱二分
鹿角 每百斤税银一分四厘
畨纸 每十张税银六厘
暹罗红纱 每百斤税银五钱
棕竹 每百枝税银六分
沙鱼皮 每百斤税银六分八厘
螺■〈贝巴〉 每石税银二分
獐皮 每百张税银六分
獭皮 每十张税银六分
尖尾螺 每百个税银一分六厘
畨泥瓶 每百个税银四分
丁香枝 每百斤税银二分
明角每 百斤 税银四分
马尾 每百斤税银一钱
鹿脯 每百斤税银四分
磺土 每百斤税银一分
花草 每百斤税银二钱
油麻 每石 税银一分二厘
黄丝 每百斤税银四钱
锦鲂鱼皮 每百张税银四分
甘蔗鸟 每只 税银一分
排草 每百斤税银二钱
钱铜 每百斤税银五分】
万厯四十三年(,年后),恩诏量减各处税银,漳州府议,东西二洋税额,贰万柒千捌拾柒两陆钱叄分叄厘。今应减银参千陆百捌拾柒两陆钱叄分叄厘,尚应征银贰万叄千肆百两。货物抽税,见行则例:
【
胡椒 每百斤税银二钱一分六厘
象牙 成器者每百斤税银八钱六分四厘
不成器者每百斤 四钱三分二厘
苏木西洋 每百斤税银四分三厘
东洋 每百斤税银二分一厘
檀香 成器者每百斤税银四钱三分二厘
不成器者每百斤税银二钱七厘
奇楠香 每斤 税银二钱四分二厘
犀角 每十斤
花白成器者 税银二钱九分四厘
鸟黑不成器者 税银一钱四厘
沉香 每十斤税银一钱三分八厘
没药 每百斤税银二钱七分六厘
玳瑁 每百斤税银五钱一分八厘
肉荳蔻 每百斤税银四分三厘
氷片 每十斤
上者 税银二两七钱六分五厘
中者 税银一两三钱八分二厘
下者 税银六钱九分一厘
燕窝 每百斤
白者 税银八钱六分四厘
中者 税银六钱五厘
下者 税银一钱七分三厘
鹤顶 每十斤
上者 税银四钱三分二厘
次者 税银三钱四分六厘
荜拨 每百斤税银五分二厘
黄蜡 每百斤税银一钱五分五厘
鹿皮 每百张税银六分九厘
子绵 每百斤税银三分四厘
畨被 每床 税银一分
孔雀尼尾 每千枝税银二分七厘
竹布 每疋 税银七厘
嘉文席 每床 税银四分三厘 畨藤席每床税银一分二厘
大风子 每百斤税银一分七厘
阿片 每十 税银一钱七分三厘
交址绢 每疋 税银一分四厘
槟榔 每百斤税银二分一厘
水藤 每百斤税银九厘
白藤 每百斤税银一分四厘
牛角 每百斤税银一分八厘
牛皮 每百张税银三钱四分六厘
藤黄 每百斤税银一钱三分八厘
乌铅 每百斤税银四分三厘
畨锡 每百斤税银一钱三分八厘
畨藤 每百斤税银二分二厘
乌木 每百斤税银一分五厘
紫檀 每百斤税银五分二厘
紫□ 每百斤税银八分六厘
珠母殻 每百斤税银四分三厘
畨米 每石 税银一分
降香 每百斤税银三分四厘
白荳蔲 每百斤税银一钱二分一厘
血竭 每百斤税银三钱四分六厘
孩儿茶 每百斤税银一钱五分五厘
速香 每百斤税银一钱八分一厘
乳香 每百斤税银一钱七分三厘
木香 每百斤税银一钱五分五厘
畨金 每两 税银四分三厘
丁香 每百斤税银一钱五分五厘
鹦鹉螺 每百个税银一分二厘
毕布 每疋 税银三分四厘
鎻服 每疋
红者 税银一钱三分八厘
余色 税银八分六厘
阿魏 每百斤 一钱七分三厘
芦荟 每百斤税银一钱七分三厘
马钱 每百斤税银一分四厘
椰子 每百个税银一分七厘
海菜 每百斤税银二分六厘
没石子 每百斤税银一钱七分三厘
虎豹皮 每百张税银三钱四分六厘
龟筒 每百斤税银一钱七分三厘
苏合油 每十斤税银八分六厘
安息 每百斤税银一钱四厘
鹿角 每百斤税银一分二厘
畨纸 每百张税银五分二厘
暹罗红纱 每百斤税银四钱一分四厘
棕竹 每百枝税银五分二厘
沙鱼皮 每百张税银五分九厘
螺■〈贝巴〉 每石税银一分七厘
獐皮 每百张税银五分二厘
獭皮 每百张税银五分二厘
尖尾螺 每百个税银一分四厘
畨泥瓶 每百个税银三分四厘
丁香枝 每百斤税银一分七厘
明角 每百斤税银三分四厘
马尾 每百斤税银九分
鹿脯 每百斤税银三分四厘
磺土 每百斤税银九厘
花草 每百斤税银一钱七分三厘
油麻 每石税银一分
黄丝 每百斤税银三钱四分六厘
锦鲂鱼皮 每百张税银三分四厘
甘蔗鸟 每只 税银九厘
排草 每百斤税银一钱七分三厘
钱铜 每百斤税银四分三厘】
别有货物,先年无开载者,今依时估,附记于后:
【
哆罗嗹 每疋
红色 税银五钱一分九厘
余色每疋 三钱四分六厘
畨镜 每面 税银一分七厘
畨铜鼓 每面 税银八分七厘
红铜 每百斤税银一钱五分五厘
烂铜 每百斤税银八分七厘
土丝布 每疋 税银一分六厘
粗丝布 每疋 税银八厘
西洋布 每疋 税银一分七厘
东京乌布 每疋 税银二分
八丁荞 每百斤税银一钱正
青花笔筒 每个 税银四厘
青琉璃笔筒 每个 税银四厘五毫
白琉璃盏 每个 税银四厘
琉璃瓶 每个 税银一分
莺哥 每个税 银三分阙一
草席 每一床税银九厘
漆 每百斤税银二钱
红花米 每百斤税银二钱
犀牛皮 每百斤税银一钱
马皮 百张税银三钱四分六厘
蛇皮 每百张税银二钱
猿皮 每百张税银一钱
沙鱼翅 百斤税银六分八厘
翠鸟皮 四十税银五分
樟脑 每百斤税银一钱
虾米 每百斤税银一钱
火炬 每千枝税银一钱
棕竹枯 每百枝税银三分
緑豆 每一石税银一分
黍仔 每一石税银一分
胖大子 每百斤税银三分
石花 每百斤税银二分六厘】
万厯四十五年,督饷通判王起宗呈详畨舶载米回港,征税如西国米例。
【详文畧曰:
海澄洋税上关,国计盈虚,下切商民休戚,职日夜兢兢,惟缺额。
病商是惧然变态多端,有未入港而私接济者,有接济后而匿报者,甚欲并其税而灭之者。
即今盘验数船,除物货外,每船载米或二三百石,或五六百石;又有麻里吕船商陈华,满船载米,不由盘验,竟自发卖。问其税则曰:规则所不载也。访其价,则又夷地之至贱也。
夫陆饷照货料算,船盈则货多,货多则饷足。今不载货而载米,米不征饷,不费而获厚利,孰肯载货而输饷乎?
诚恐贪夫狥利后,不载货而载米,国课日以亏也。
查规则内,畨米每石税银一分二厘。今此米独非畨地来者乎?
今后各商船内,有载米五十石者,准作食米,免科。凡五十石外,或照畨米规则、或量减、科征庶输纳惟均,而国饷亦少补也。】
督饷职官
本府海防同知,相继署税务凡七人:
罗拱辰【广西、马平人,举人、隆庆三年任。清军同知。后以才望,改海防。隆庆六年税务初,起公,首膺斯任。议留税银若干,筑城圭屿城凡八面,以象八卦名曰:神龟负图。其后卒官吏,民惜之。万厯间,城为豪所毁,驱其石去,至今海波微警,始议更筑,转思罗公之勲矣。】
沈植 【湖广、临湘人,万厯元年任。三年当路,请舶税,以充兵饷。公条海税禁约十七事,当路才之,后擢广东佥宪。】
周裔登【广东、南海人,辛未进士万厯七年任。后擢阙部员外郎,民有平恕之思。】
姚应龙【浙江、慈溪人,举人、万厯十三年任。公磊磈多英,御事胷有成,局后中谗去,竟祀名宦。】
叶世德【浙江、温州人,举人、万厯十七年任。后擢王长史】
王应干【广西、马平人,举人、万厯二十年任。】
舒九思【浙江、奉化人,举人、万厯二十一年任。久之,论劾罢去。当路始疑舶政为防海大夫私物,而轮管之议起矣】
各府佐贰官委署饷务,只一人
赵贤意【浙江、东阳人,乙未进士,授邵武府推官,以能声,最诸郡。来督漳饷时,万厯二十六年也。未几,中贵人,横操利权各府佐,遂罢遣。】
本府佐贰官,轮署饷务,凡十二人【事归有司,后议以本府轮管,不复借材他郡。】
杜献璠【南直上海人举人、清军同知署三十四年饷。是时商人稍脱税珰之苦,而公华胄起家,不妄取,予擢宗正大夫人为立碑。郡人副使郑懐魁,撰侯展骥霞中,濯鳞海甸,虞廷九载,汉吏任专,夜烛清凝,晨鸟化警,军籍清核,而辕门无脱巾之号,考校贞严而楚庭,无寃玉之恨,其最著者,督饷吾澄,率多惠政。彼逃命于龙堆鳞谷之险,争息于蜗角蝇头之间者,得侯如得艾也。单车诣,船城社塞,渔猎之窦,诸饷投柜,豪猾絶干,没之阶马,如羊金、如粟箕,敛幸见息,肩门如市,心如水貂珰为之,夺气货无逗遛。商称便利,南阳杜母政在,今日如晦王佐,不蔡可知矣。兹擢宗正大夫,行以亲民者,入而展亲以佐郡者,转而佐国,又岂特一方之惠?向阳之春也耶。郑侨功成宜播舆人之诵,羊祜德厚,永垂岘首之思,共勒贞珉,爰志不朽。】
沈有严【南直宣城人举人、海防同知署,三十五年饷。公强直自遂,风骨棱棱而舶政,乃更平易,贾人安之。】
锺显 【江西、定南人,岁贡督捕通判署,三十六年饷。后被劾罢去。】
陈钦福【江西、南丰人,举人、督粮通判署,三十七年饷。公门市心,水在脂不润,擢广东提举。商人至今思之。】
吕继楩【浙江、新昌人,举人、督捕通判署,三十八年饷。公温然长者所在,与名流酬和盛有篇章,其为政详练周至。尝陈饷事十议。两台命悬象魏,以示来兹,商人立石颂德。
郡人宫保尚书戴耀撰
夫澄东南偏一澨也。民故鲜耕种之饶,以海为田,始岁输不踰九千,既中使至,竭泽渔矣。民安土任贡,犹将抚其凋敝况危生,以供上乎?必实与以长便。俾上不病国、下不病商,可永垂无扰者,而后为轸念之。至若我吕侯,其人已侯淛东之博闻,有道术者也。娴于经济声华烨然倅漳未期月,而案牍神恬萑苻迹扫,当涂者亷其贤属之饷务,当是时也。
澄云霓侯、而侯亦雨露。澄曰:风涛叵测,东西岐岛。有发不及至者、至不及返者、返不及有货者,饷其能如额乎?即可如额,而诸为饷病者,弊窦种种计饷,则不得不计弊矣。蒿目焦思条,其欵十,上于两台、藩臬皆报可,而侯得一意行之,诸不便国、不便商者,一切报罢。
于是船得从实报,报得从实验,验得从实纳,有不督责而自输者,较曩额加溢焉。饷事竣,商人私相告语曰:吕侯十法,吾商人生命也。创行利可近、习行利又可逺,易人而行,易纷异时,而法又易废,且奉公者所便,抑又营私者之所不便也。以为便檝,不上下鼓,以为不便,方圆左右画矣。
吾侪何知梗,商者惟恐一日兴便,商者惟恐一日废耳,遂相与叩台使者请曰:得此法与贾舶常相维,不惟议法者,徳抑亦主行法者德也。夫法少、不便必有尼之者。今而后俱得请也,长便可知已以烛弊,;如镜照、以厘奸;如剸犀、以凛积猾;如立之氷谷、以便贾航;如负之春暄、以垂宪来;兹又如衡之、平轻重低昂,咸取则焉。石可泐,此法不可朽也。
爰勒贞珉以视来者其十法划然。夫已另编之,饷署之前,侯字思楙,由乡进士两令邑三守州,今任清漳别驾,其世家尤多显仕云。】
龚朝典【湖广、临湘人,举人、海防同知署三十九年饷,以墨论罢。】
张应奎【湖广、蕲水人,甲辰进士推官署四十年饷,后卒于官。】
邵圭 【浙江、余姚人,举人、清军同知署四十一年饷。公长才亮识倾心儁流,其督饷,自足额,而外多从寛政,商人德之,立碑颂美,后左迁商人无贫富,悉致厚赆,公好语谢却之,商人流涕而别。
郡人御史林秉汉撰
闽、古泽国也;澄之贾滛于海指南所至,累译而通紫贝、文甲之玩,异香华毳之奇,耀宇内而饰天府,岁益县官刍挽费九千缗。中贵人至,倍征三之,几与中原大都会埒矣。缇骑络驿,画撄、方物、氷蚕、火浣不尽入内供,而以资旁猎市,豪猾胥又横吸焉。茫茫大壑,真成苦海,孰驾慈航而济之者,则邵侯其烈哉。
侯奕世载德家着宦谱先司宼名迹彪炳,玉昆金友渊源渐矣。顷广德最迁贰吾郡,郡、即繁剧乎,而咄嗟治办贾其余力旁兼数篆捷举若承蜩当道嘉之,更以澄饷属侯,侯甫视事,详询商民便苦,有虎翼狐假、藉上供而恣鱼肉者乎?有积猾作奸、干没不可诘者乎?有诬越、禁以恐吓,而借有力为吞舟者乎?尽得某利某害,状条请两台诸蠧病。商者悉屏絶永勿令蹂躙众悉感悦歌何暮焉。届期风便浪,恬羣舰云屯,侯随至随阅,以所报簿书为征,以所颁衡尺为凖,要以岁输如额而止,毋增羡、毋苛责、毋淹时日、毋繁讼牍,有没而逋饷者,怜其拏勿督赋,自登而下,不扰一切驵猾,孰得侵牟其间为商患苦者哉。
君子是以谓侯识之朗也;其于利病,靡不晰也,才之赡也;其于纷纠、靡不解也,守之励也。其于膏脂、靡不净也,惠之普也。其于卵翼,靡不周也。盖二郡而理,兼篆而理,署饷而又理,使人并歌舞,而尸祝之异时足要津,而手盘错将与先司宼伯仲辉映,何必减骠骑哉?
余里居,闻侯政最稔,而商民乞余言,勒诸石。夫饷署若传舍,然阅人多矣。几能令万心悦、而万口颂者,而于侯独着然。则直道何尝不在人而上之,驭之者与其贿而没,没何若,使人谓子实生我,而令名之垂以不朽也。余不文爰次口碑,纪之以表好德之公,且劝后之受饷事者,知所慕尚云尔。】
卢崇勲【广东、増城人,举人、海防同知署四十二年饷。公莅事清谨既满,人为立碑。
邑人御史周元起撰
闻之利器,非盘错不显,而剸犀断蛟,则纯钩之用,始神澄故难薮也。民以海为禾,犹穑人以禾为禾;当连轖结艛,捆载而归,持筹不烦,以供上方额,易易耳不者而难易,半或期至,而洋舶有至、未至,或过期乃至,犹可东支西补,虽烦筹而额无虞不足,何居乎?
澄今年饷也,澄舶每乘觱发去,乘熏来,是年七月将望熏风变为凄,其舶至,仅什之二,征输几何?望后稍鳞次至而,饷篆改委之议下矣。议未定为八月五日,是夜异风挟雨怒号,无一刻停空中,如簸诘朝视之,拔木发屋,而数十万洋货,一飓立尽伤哉。舟待飓乎?飓待舟乎?公冒雨亟省之,灾民骈首雨衣环公泣,公亦泣,亟驰檄请蠲顾上额近,奉明赦业,减三分之一而必复减之,不益难之难乎?虽巧妇安能嘘无烟之锉、烝无米之炊也。公毅然曰:事不辞艰,且恶乎;辞之,则亟。
按本年籍常例秋毫弗入正赋杪忽,勿漏一切均输,以佐饷额,则覆按往年籍,黠者、毋久逋,殷者、毋幸免,一切并征以佐饷额则豫。
按来年募商人量征水饷,将来舶至,免重征,盖其始民,若■〈石勃〉磎既而知上额之必不可减,催科之即为抚字衮甫之歌已继麛裘而作矣。
嗟乎大盈内贡山赋海,视弹丸饷锾,太仓梯米耳,夫乌知公固粒获、寸掇稊米,而登之太仓乎哉?
是月也觱发又至而赋成,清风两袖,飘然还署令治办,人人如公岂忧难事哉?盖公所难与易,所难者如此,其它治状已载口。
碑中兹不具赘】
江一雷【山东、即墨人,例贡督粮通判署,四十三年饷。】
丘建经【广东、汝源人,岁贡督捕通判署,四十四年饷。】
王起宗【应天、上元人,官生督粮通判署,四十五年饷。公温秀、朗畅,兴利除弊之际,绰有成绪,而所部不扰商人,谋为立碑。
郡人会魁林茂桂撰
环■〈宀禹〉皆商也,独澄之商舶,民间醵金发艅艎,与诸夷相贸易以。我之绮纨、磁饵,易彼之象玳、香椒,射利甚捷;是以人争趋之,第其出也。
凌飙破浪与天呉九首博命,其返也,头会箕敛,不胜噬血、吮肤之惨,是以人又争患苦之,视中土之商轮,檝优游利害劳逸,奚啻霄壤。
理饷先属海防,今议于郡,佐中岁委,一员称曰:饷馆岁丁巳我王侯,以半剌承檄理其事,侯金陵世家也。才若流云慧若然犀,一覩簿单,胸中便自了了,接诸商务节省简便。
如舶初进港,苦验发稽迟,未免漂损,侯登时往验,风雨不辞,便一;
先时每委役将货物秤明,而后请验干没无筭,侯既躬核斯窦随塞,便二;
今岁红毛酋为梗。舶货被掠。仅存其半饷,若全征,其谁堪之。侯就中量,派许其半征,梗便三;
至久畨漏报,法应株,及通船没官侯,只着漏者充完饷额不用□■(杉+行(去彳))杨,便四;
其余借口上进方物,减值强市,额外横征者,一切明禁,便五;
间有全舟覆没,往时征饷如故,侯亷其实状,务从寛恤,便六。
盖侯心切惠商,而拘束左右甚严,检防宿蠧甚周,是以诸商议伐贞珉,以纪不磨,而介不佞一词也。
盖侯尝署余邑矣,其为政勤,而强练、而宻简、而不烦,刑罚平恕,罔不沐浴其膏露者。夫圭海之商,即梁山之民也;民有去思,商有忭儛,侯岂特无忝官常,直不负家声哉?宜为颂。
颂曰:大海东■〈氵匪〉涛涌波沉,岛夷碁列,氛雾滃滛,念此海贾趋险,莫禁一叶为畆,指南为针,济边取给匪今斯今不畏鲸侮,而畏渔侵,天惠此邦,屛星聿临琉璃为照,香莲为心,泛泛者舶其至如林,一切众生波罗蜜,斟欢呼告,语我席我,袵虎盖齐髙,龙门嫓深,召公是似,芾棠载阴,刻篆丰碑,后来所钦。】
公署
督饷馆
【在县治之右,即靖海馆旧基。
嘉靖四十二年新设海防,改建为海防馆。万歴间,舶饷轮管,因改为督饷馆。
四十五年,通判王起宗以饷馆验船,旧往厦门,厦门无驻札处,所议于圭屿再建公馆一区,于验船为便。奏记申请其畧曰:商船出海,向属浯铜,官兵于厦门盘验始放开驾,近改委各馆轮验职,冬春之间,已验放出洋,身履其地,始知不便者三,故易地设馆之议,不得不为之请也。
夫厦门原隶泉州,为浯铜汛地,职等非随波上下者,此必驻公馆,方可讥盘。厦门原设叅府、海防二署,当洋舩开驾,正春汛防海之会,叅府及泉州防馆驻札职,诣其地既无空闲,公廨又难借,扰民居,不便者一;
况漳州官逺涉泉境,既非所辖之地,又无服役之人,势难单骑褁粮而跟随,人役不下数十人,若涣散民居,殊非关防体统,不便者二;
且本府至厦门,两经潮汐冲突,波涛一遇风,则轻舟难泛,时日稽迟,商船不无躭阁,不便者三;
职往来洋上,相地度形,圭屿一山,浮于海口,环山皆海,适在中央,乃商船必由之路,又澄邑所属之区,且今筑造城堡其上,添制兵船其下,职议于圭屿设立公馆,将来盘验,即驻本屿船之出洋也,既可稽查舩之;回港也亦便瞭望,不越出于他境,不阻隔于风涛,虽易地不同,及讥察则一,此职目击、而身歴者。
俯候详示。
另议设处估计,工料覆详,亦一劳永逸之计也。】
论曰:
司关掌国货之节,以聨关市,此周制也。汉时,商各以其物,自占率二千而算一,轺车二算,船五尺以上一算,匿不自占,占不悉没其缗钱告者以半畀之,从此网綦密矣。
市舶之设,始于唐、宋,大率夷人入市中国,中国而商于夷,未有今日之伙者也。夷人来市,似乎以逸待劳,然鳞介窥我版图纷然其扰不若自此之彼境内永清开舶以来垂数十载榷额之,时赢时缩榷司之,谁浊谁清,榷政之递,因递革据,牍覆按抑,可深长思矣。
东西洋考卷七
●钦定四库全书 (明)张燮撰
东西洋考卷八 ○税珰考
髙寀者,顺天文安人也。幼给事上前,累迁御马监监丞,先是大学士张位,以国帑虚耗,请开采以充边储,比三殿之役,于是四方言利之徒,奸弁积猾,率上章请遣中贵出督矿,岁输巨万万,足供大工。又徐及榷税。上俞其议,廷臣争之,强不能得也。
燕山卫指挥冯纲、千户胡志嗣,请以寀使闽,帝命寀往闽,自市舶镇守,先后报罢。四封老稚,久不识貂珰为何物。比寀衔命南下,金钲动地、戈旗绛天、在在重足,莫必其生命而黜。吏逋囚恶少年、无生计者,率望膻而喜,营充税役,便觉刀刄在手,乡里如几上肉焉。寀在处设关,分遣原奏官及所亲信为政,每于人货凑集,置牌书圣旨其上,舟车无遗,鸡豚悉算然。税额必漳、澄之贾舶为巨,寀躬自巡歴,所过长吏,望风披靡,漳守韩擢,每股掌玩之。
澄令龙国禄者、强项吏也。分庭入见,寀不为屈,严约所部不得为寀驱使,每事掣肘不令飞、而食人。寀遣人诣令白事,其人辀张自豪,国禄庭笞之。寀在郡恚甚,欲具疏劾其阻挠。韩守谓寀曰:澄故习乱、所不即反者,以有龙令在也。倘令危,民何能即安?激而生变,若亦岂有赖焉?寀气夺而止。
自后每岁輙至,既建委官署于港口,又更设于圭屿;既开税府于邑中,又更建于三都要,以阑出入,广摉捕。稍不如意,幷舩货没之。得一异寳,輙携去曰:吾以上供三十年,贾舶还港。寀下令一人不许上岸,必完饷毕始听。抵家有私归者,逮治之。系者相望于道,诸商嗷嗷,因鼓噪为变,声言欲杀寀,缚其叅、随至海中沉之。寀为宵遁,盖自是不敢复至澄。其开采之役、漳龙岩亦与焉。寀不论有矿、无矿,但与富人庐墓相连处,辄命发掘,必饱行贿乃止。其应开之山,聚徒跃冶,竟得不偿失;虚縻县官为名而已。
三十二年(万历)。澄商潘秀、郭震等,携渤泥国王文,以和兰夷求市为请,称渠锦囊所载旧浯屿元,系彼国通商处所乞修故事。夷舟径趋彭湖,当事者严絶之。红夷则遣人厚赂寀。
大将军朱文达者,与寀厚善。尝以其子为寀干子。寀谋之文达曰:市幸而成,为利不赀,第诸司意有左右,惟公图之。文达刺刺向大吏言:红夷勇鸷絶伦,战器事事精利,合闽舟师不足撄其锋,不如许之。寀遣周之范往报夷,因索方物,夷酋麻韦郎赠饷甚侈,并遣通事夷目九人赴省,候风未行。叅将施德政已奉宪檄遣沈有容,谕夷无为细人所误,德政整兵,料罗少候进止、麻韦郎知当事,无互市意,乃乘风归。
寀竟上疏,为夷乞市。上俞中丞及御史言置珰,疏不纳。海上人悉,北向称万岁。
寀闻之顿足曰:德政乃败吾事,盖从此思甘心之矣。明年德政擢神机营右副将军。后军都督文达,私语寀,如许归装悉异香大贝。寀心动,遣数百人,邀之途掠其装以去,既胠箧无他长物,始遣还。
三十四年。上命封闭矿洞。诸税咸归有司珰,威势稍杀。然已屡擢太监,赐绯鱼服。其在会城筑亭台于乌石山。平逺台之巅损伤地脉;又于署后建望京楼,规制宏壮,几埓王家。诸棍受寀意,指讽人为立碑平逺台,颂寀功德,恬不为怪。
原奏官魏天爵、林宗文,百计媚寀,由是得幸。忽进一方云:生取童男女脑髓、和药饵之,则阳道复生,能御女、种子。寀大喜,多买童稚,碎颅刳脑;贫困之家,每割爱以售,恶少年至,以药迷人,稚子因而就。寀幸博德金者,税署池中,白骨齿齿,嗣买少妇数人,相逐为秘戱,以试方术,歌舞娈童,又不下数十人,备极荒淫。
天爵等术既售,益自为得计导之,横噬如阴云毒雾,蒙被草木无不焦枯,子衿路相遇,避尘稍缓,困辱随之,簮绅奉使过里,与寀微芥蒂者,关前行旅,并遭摉掠,里市贫民,挟货无几。
宷朝夕所需,无巨细,悉行票取。久乃给价,价仅半额,而左右司出入者,又几更横索钱,始得到手,如是者岁岁为常。澄税已属有司转解,然寀日遣税棍,诡名督催,仍买取方物,迫勒减价,商民无所,望天闽中,驿卒习为骄悍,独寀税役经过,辄缩项欲死,每一人索马三四匹,人夫称是,往来驿路,鸡犬骚然。
四十二年。广东税珰李鳯病死,有旨命寀兼督粤税。闽父老私计,粤税视闽税为巨。寀必舍舒,适粤所在,欣欣祈解倒悬然。粤人已挿血订盟,伺寀舟至,必揭竿击之,宁死不听寀入也。
寀既陇、蜀望奢,神气益飞扬不驻。如饥乌踌躇两树间,攫物之念愈动,遂造双桅二巨舰,诳称航粤,其意实在通倭,上竖黄旗,兵士不得诘问。
时施德政为闽都督尼之海门,无从速发,中丞袁一骥檄所部缉治之,而浦城人有为珰役所苦者,匍控两台,袁逮其役使、材官,马仕骐下之理。
四月十一日,寀所未偿直商人数百辈,自金缯以逮米盐,所负金钱巨万,羣赴阉署求领,辞气稍激。寀挥所练习亡命羣殴之,立毙数人,余众趋出,复从巍楼射之,放火延烧民屋数十余,家众各奔溃。次早逺近不平,各群聚阉署约数千人,寀露刃跃马,率甲士二百余,突犯中丞台。是时皇太后哀诏新至,辕门解严。宷斩关而入。一骥叱曰:汝反耶?寀见一骥辞锋忼慷,意为少阻,未敢遽犯但刼。一骥俱出,步至宪台会副使李思诚,佥事吕纯如,都司赵程等,后先继至,始释中丞返署。而诸司与寀偕还。
时万姓走护大兵、徐集一杀寀无难。诸司虑伤国体,以理解散之曰:众休矣。明旨自有处分,无狂斗也,众乃解去;至次早,又留海防同知、陈豸为贽,始听思诚等出中丞。若御史上疏,暴寀诸奸状,大小臣工叩阍之牍为满,上始下一骥疏,撤寀回京,徐听处分。十六载之风霾,一朝开朗矣。
寀虽奉严旨,然尚蹢躅,未肯就道,必尽释税役诸械,系者乃起,行识者谓大盗既已就擒,不妨寛假束缚,图献俘于阙下,今日驭珰,亦须如此,聊为委曲,以听早去。九月九日宷发榕城,遣材官黄应龙、覃继荣护之以归,遵朝命也。寀辎重塞途,日行仅一舍,驰贿乞援于大珰。既将抵京,不即归命,公然引疾,栖迟里门,朝议■〈言共〉然,久之然后入,见上怒,命系之,闻寀在请室中竟日股战,后不知所终。
【巡抚都御史,袁一骥为税监,流毒激变,刦制要挟显谋,叛乱事,近皇上大沛德意,税减三分之一,海内百姓欢欣鼓舞,大小臣工亦仰颂圣德,为闾阎称庆。
独税监髙寀谓,减税即减其督税之利,恩减则渐致罢税之机,恐不久撤回,并日渔猎,岌岌若狂。又以粤人戒严,摈斥惧不敢往思,専取盈于八闽者,囊括无遗,故私派一切行户,金行、取紫金七百余两,珠行、取大珠五十余颗,宝石行、取青红酒黄五十余块,盐商每引、勒银二钱、岁银万两;其它绸缎舗户百家编定,轮日供应,日取数百计,而打造通倭双桅海船二只,竹木油铁各铺行取料二千余两,置办通倭禁物,如番段、龙鳯红袍、建铁刀胚、硝磺、铅、锡、毡、单湖丝价,数十万;出入陈兵、家丁三百余人,宾客、谋士及歌童舞女百人;饮食珍奇,及一应米、菜、酒、果,尽取商店,日用五十余金,各项物价分毫不给。又听魏天爵等,拨置、设立看验使用,寀受其献,而各棍,人人取足百金之产,编派无遗,擒拏考逼,非投水即自缢,寃号动天,赴臣泣诉,日以百计,皆甘心以命与寀博。
臣等每善谕百姓,犹如防川,惟恐一旦决裂不能救。随出牌禁谕,乃寀稔恶弥甚。四月十一日,怒各行哀求,稍给麾兵,持刀乱砍、杀伤潘六、蔡廷机等数命,余各惊逃。又恨逼近民家居,停铺户及暮射火,将三十余户无辜,荡毁一时,万姓裂眦切齿,欲得寀而食其肉,乃不思招安退众。
十二日率领家兵二百余,乘臣以国丧撤卫,屛从突出匕首,随招各凶露刄刼臣,复挟副使李思诚、佥事吕纯如、都司赵庭要盟而始释臣。
情形若此,其为叛乱,岂待智者知哉?
宷以贪残凶恶之性,日糜烂其民,故民乐与偕亡,而胁臣以幸缓,万死有余辜之命,是陛下责臣以保民,而寀欲臣保其恶,以杀民也。日大行慈圣皇太后升遐,臣民无不缟素,独寀借口诏书未到,张乐演戱,沉湎如故,大逆不忠,由来渐矣。且民因臣被胁,暂解以舒臣,其积怨深,怒已成燎原之势,皇上不速召寀,显戮以谢天下,寀、小而如杨荣与民俱付烈熖,祸犹止在地方,大而为尉佗结倭外援,操戈叛逆,则祸在社稷矣。若臣见辱刑余,又何足道哉?伏乞皇上,大奋干断,早赐施行,海邦幸甚。
第二疏 为逆珰,蔑君、叛国、聚兵、通倭雠,执命臣恳速诛灭,以保东南疆土,以免万姓锋镝。
事税监髙寀剥民一十六年,恃富敌国,潜蓄异志,打造兵器,藏贮万件,近又私造海船,招集亡命,练习刀枪骑射,散泊沿海,身踞会城,经营狙伺。凡奸豪勇猛,蹈险轻生之軰,皆収为亲兵,外假朝廷之威。陵轹臣民,内图通倭,制闽粤二省之命,而笼天下半壁之利,形为百足,势成负嵎。近因肆虐,以激民变,按劔一呼,兵卒云集,先刼臣以谕散百姓,次挟道臣为城下之盟,因恨同知陈豸,盘诘其开洋海船,喝兵拘执,拥入税府。自十三日迄今,未有释放之期。
夫豸、天朝之命臣,而兵防之要任也,当春汛戒严,正督率巡兵之日,宷恶其碍已,擅自拘执,叛乱之形已着。臣受皇上付托,恐以逆贼贻忧君父,不敢爱身,以犯其锋;其边海伏奸要害处所,一面布置兵卒,制其航海通倭,而盘踞内地之奸,渐次以图翦割其陈,豸被执不放,以兵入索,彼必杀豸以逞,大伤国体,故寜濡忍朝夕,以待雷霆,若皇上忍弗早图,寀不死于皇上之法,而死于万民之怒,则纪纲扫地,国势陵夷,从此不可挽回矣。臣才本迂踈,滥承节钺惟恤民瘼以固邦本,禁通倭以保封疆,因与凶竖枘凿,而威望素轻致熏腐。贱臣以兵刄加遗,忝皇上之委任臣无所逃罪,但地方祸在燎原,臣于斯时求弛负担,则臣为畏死、为避难,而重负国恩,故腼颜在列,而直陈悖逆之状,伏望皇上赫然,震怒亟行、封刄之、诛显戮,无君之恶,使腥秽涤于一朝,万民从此帖席,仍乞即赐罢臣以谢髙寀。臣不胜陨越待命。
第三疏 为逆阉,久系府官闽省变在呼吸,恳乞圣明,速下霆威,以弭大祸。事税监髙寀,恶逆万状,具前疏者,不敢复赘,惟恨同知陈豸,挟仇拘禁,始犹钥门环守,今则竟置私牢,声息不通矣。豸、仁廉公正,百姓戴之如慈父母,今见其横受刑余之僇辱,咸愿捐躯为豸一洒,臣谕以候旨处分。幸各俯首。寀知神人共愤,无所自容,大出金钱,召募海洋、巨盗以为兵卫,军灶日増,会城之内,市罢肆而户昼闭,势如厝火积薪,仅仅濡湿以延顷刻。
陛下不视如燃眉,亟下崇朝,雷雨一解欝攸之气,至烈熖猛发,寀之首领与闽民,俱膏锋刄,斯时而责臣,以不能禁乱未萌,即臣无敢逃罪,顾陛下守二百年盘石山河,纵一阉竖,与积怒之民相寻干戈,酿成内衅,而外宼乘之,谁为厉阶一至此,极况天子至尊,即臣工有犯,非重辟不轻置狱。今髙寀陛下之奴隶,而豸则外臣之才,而贤者也。以奴隶夺主威,而辱贤臣,非豸之辱,而朝廷之辱也。以陛下之明,而容无君之恶,岂以言者过而有未信之心耶?今豸见在囚执而寀航海舰竖旗列戟,见泊南台地方,船内满载违禁畨货及下海、枪、刀、弓、弩、鸟、铳、火药,皆万目共覩,凿凿有据者,陛下犹然置疑,直至溃裂糜烂,不可收拾,始悔不信臣言,亦无及矣。伏乞大奋干断,亟赐诛戮,下兵刑二部议,覆施行。
第四疏 为府官寃系,濵危逆竖,怙终愈甚,王纲扫地,民恨敷天,恳乞圣明亟赐传首陈尸,以正大罪。
事臣惟国号中华,虽蛮夷率服君为共主,虽蜂蚁知尊世,未有作逆而逭天诛,无君而逃,上刑如凶竖。髙寀其人者,寀之稔恶,擢发难数,如近日杀死潘六、蔡廷机等,二十余命,射火烧毁郑钦、陈懐等三十余家,擒进而绑缚斩首者,聚尸而灰之,烈火即纵凶,而骈杀于外者,官司买棺敛骨,而置若罔闻;先胁臣以兵、次刼盟于司道,旋执同知陈豸,禁锢。
臣已三疏,列其罪状,使寀尚知有君,稍懐顾忌,则释陈同知于幽囚,而安海邦积怨之,民弭营窟负固之狂,谋辍叛国媚倭之异,志席藁待命犹身戴,百死无足以寛燃脐碎骨之辜。乃顽凶狡贼日长月滋,养流倭于私室,以召募亡命,传习刀法,辟教场于城外,以侍卫亲军训练行阵,匠作百人,大修攻战之具。
先是该监造府,原建敌楼以象大内北台丹垩,俨然皇居,上筑箭垜、驰道,已预设不逞之谋,近且摆列发烦,神飞炮、百子铳、佛郎机,各样火器,放则百丸齐发,杀人千步之外,人情汹汹,无敢宁居,此何等景象?
臣等因谍而得其凶谋首恨往者,寃聚之众,欲尽杀闽省官民,而据城招倭以叛。次谓粤人之拒其去,欲带勇敢千人自卫,而用前所刼臣计,执粤中,命臣而入其省,其长系陈豸欲于兴兵屠省之日,拘于军前为质,今豸遭禁,日则仅给粝食,夜则严扄暗阱。
夫礼下公门式路马,乃皇上所礼使之臣,而凶珰擅执之、僇辱之;寀宁知有君耶?夫寀剥民一十六年,富踰万乘,力赡三军,实养成其不掉,而身为叛逆,蔑弃君父,囚奴缙绅,为二百年未有之事,不特皇舆之内,无不惊心动魄,使外夷听闻中国,有阉竖擅执王臣,而朝廷不能问,则君权轻于鸿,毛国事将至瓦解,恐因此而启戎心,关系非细故也。今闽民榜示通衢,欲杀寀以救豸,并雪杀人放火之雠,寀日夜治兵,欲行屠灭。寀与闽民已成不共之势,即臣等多方抚戢,谕以待旨,而众怒欝勃,窃发难料,傥岛夷恃寀内变,五日海程扬帆卒至,即闽省阽危,天下响震,宁惟一时之害哉。顷皇上不以臣愚。误任闽抚,若臣贪位,固禄侪俗茍同,不以民瘼吏治加意,是臣负皇上为不忠;今臣不避危险,以捋虎不爱死,亡以报国,乃民被杀,而不能伸孤寡号天之寃,官被执而不能洒冠裳涂炭之祸,斩孤雏,而忌器叩九阍,而不应是皇上负臣,而臣负此心至于目击危乱,如厝火积薪,扑之不能,置之不可,跋胡疐尾,进退维谷,徒有痛哭流涕,叹生之不辰耳。惟皇上念陈豸一日不释,则百姓恨深一日,而释豸以雪其耻。髙寀一日不诛,则国家祸深一日。而诛寀以正其刑,仍弛无艺之征,以苏憔悴,则雷霆雨露,一时并施,庶可转乱为治。否则闽事有不忍言者矣。
第五疏 为珰变。胪陈已数,愚臣诚信未孚尸位,非宜循分、引退事臣;惟人君不能任未信之臣,志士不能受虚拘之禄,若显用其人、而阴疑其心,虽忠告如药石、必以为鸩毒而不食矣;既任以事、而仍夺其权,虽强颜而展采、皆视为土偶而弗灵矣。
方今朝多上哲,野有遗贤,奈何以臣之未信,具员节钺,致皇上惩毒废药,一方受病,浸至不救,又令臣以枯丛受土,偶之媟嫚哉。
以税监髙寀害民、贼国、通外夷、囚命官,具疏四陈而槩置不报,岂不知三谏不听,再渎而厌,祗以奉身求退,遑其恤后,臣子之心不若是恝也;故终为皇上再申前说,如下堂之妇,一数臧获之奸夫,皇上诎臣言,若不闻,必以前疏枚举未足尽信耳。顾言出慿虚驾空,则可无信,言出隔别浪传,则可无信。
如寀僇辱陈同知,囚系三月,两次大行皇太后诏到,凡在臣工,俱出郊恭迓,寀深拱不臣,且怙终拘执陈同知如故,曾不得出涂炭以尽臣礼,此非臣以释为禁也,寀造船通倭,违禁之物,无所不有明竖,上用黄旗大书“总督闽广”,使官兵不敢盘诘,乘风往来海上,飞报旁午,谁得稽留。今二船见泊会城,船哨周桂等看守,可据此、非臣以无为有也。其被杀潘六等尸,亲见在号寃,白骨暴野,被烧郑钦等,露居见无栖托,一望焦土俱凿凿,人有主名。此非臣以生为死,以伪为真也。且寀自踞闽之始,即勾引红毛番,皇上允,前抚臣之奏寝,遂公然以军资禁物载输于倭,资宼召兵,祸在不逺。税既有司征解,此外即有孝顺,私进皇上度不过二三万止矣。乃寀假托剥夺,按各属记籍。及海洋商舶,岁得数万他金珠寳玩派取无价者,不可胜计。在闽一十六年,总得数十余万金,每进税银,杠数动踰百计,驿递钞关可查。一至德州,先以其半,假作商货,分途窃运,及抵雄县,又以十之六七,公行装入文安,厚藏私室,所献皇上,曾不满百中之一耳。皇上明眷南顾念此巨万之数,非横夺民间,从天降乎?从地出乎?闽八郡多不食之土,民以贩鬻为生,人人而夺之、岁岁而刦之,非寃殒于刑逼,即自经于沟,渎比屋而是,呼号震天,君门万里,虽隔絶不闻。
以寀家之金银山积,即闽民无罪而死,无告诉者当以国量矣。此亦事理之真,而确乎有据者,若犹以为未信,则见在拘执同知、打造海船、放火杀人亦不可信耶?海内方骇为非常之变,而皇上故纵寀,使行意自如,欲杀人、则立斩数十余命,碎其尸使无所葬;欲放火、则立毁三十余家、赤其地使无所依;欲通倭、则操驾巨舰横行海洋,而大小将领无敢置喙;欲执官、则辱陈同知于囚奴。而地方之抚,按目击而莫可谁何。
臣若丧节,隳守一切,望寀风旨,悉置不问,则皇上严勅臣以抚安军民,整饬庶僚者,为何事?而臣受节钺叨居督抚,而抗颜司道之上者为何官?于此而犹恋尸位之爵禄,安犬马之豢养,不亦羞朝廷、辱缙绅哉!则臣之去,在情理固然,而势亦不容已者矣。
臣当髙寀胁辱之后,已决意拂衣,然犹低回迟速间者,诚望皇上以臣言,除寀出闽,民汤火之余,庶几不负明恩,而后一去谢寀。
今皇上疑臣以义不可留而去,去等耳第不能博寀之,去稍裨地方而仅以明已之志,臣实媿之然,国体之全毁,闽土之安危,实系寀之去留,所关非小非。斩寀无以谢九庙神灵、无以慰天下万姓。伏望皇上将臣先赐罢斥,仍将寀亟行撤回正法,庶朝纲正,而乱臣不致逋诛。臣不胜激切。
附湖广道御史周起元,为税监戕杀生命,要挟重臣,乞速行正法,以存国纪,以安地方事。
福建税监髙寀,素行贪残,最于别珰。歴年海商,贵重美丽奇巧之珍,百入于寀未必一贡于皇上。臣生长之地,耳而目之久矣。溪壑既盈,虐声久播。入粤、粤人不受,归闽、闽人震恐,不意益肆,鸱张大开,狼噬克剥。
我皇上取用各行物料,即一草一木,莫不按数予值,而寀剡刳楼、船连舸,揭百尺之维樯,穷雕饰之极丽,所取物料浩烦,槩欲白没,彼市鬻之夫,挟赀何几?令一旦尽付乌有,谁能甘之,相率控诉自无足怪乃简枭雄以作威陈利兵而相向,挥刄放火、市民惊骇,围拥喊集、怨气冲腾,然不旋踵而解者,岂诚畏寀哉?盖抚按禁约于上,司道府县晓谕于下,毋敢抗法雄行,以干三尺,且又虑寀造一偏之言以诳皇上,反以挥刄放火,诬坐小民,万里君门不易自白,是以死者骈首就戮,生者含寃解散,竟不敢逞于一击也。
寀是时宜下罪已之词自执杀人之叅随付之有司,犹可稍逭万分之一,乃越日披坚执鋭统率骁骑乘守卫之偶撤径弄兵于辕门抚臣袁一骥节制一方为民造命。
寀不能遂其竭泽之贪夙懐愤忿。輙敢按劔,要挟三司副使李思诚,佥事吕纯如埓虎须以解厄。寀复留而要盟皇上试思从来税监最贪,最很,最毒,曾有放火杀人、刃劫节钺,要留方面,如寀之大逆不道者乎?
皇上利根未肯割断,税使未肯全撤;酿成时事,至此臣读抚按疏揭叅,以郷人之见闻,不觉发指,而继之以痛哭也。
近者邢洪驰兵器于禁地,卢受假狐威于票拟皆漫不处分。今寀又见告矣。望皇上亟行两观之诛用雪三山之忿,非仅仅撤回墩鎻,可以了事。
臣闻省会,人情汹汹,防川不决,决必滔天,宿火不发,发必燎原,万一戈矛起于肘腋,海濵因而摇动,倭夷乘以生心,寀粉骨不足惜,皇上岂善为社稷计乎?
寀之言曰:多进孝顺,便可保全首领。寀以累年括摉,挟百万,盖藏出其珍玩绮縠歌舞角抵享用作乐之剩,赀可以结左右之欢,而及于寛政傥,一遂其奸,是皇上不惜太阿之重,而仅易此阿堵也。昭之史册,亏累令名,岂浅鲜哉?臣不胜激切。待命。
袁中丞疏初上时,周念切桑梓,即中夜草疏继之。故寀恨周独深。因有谋占澚头公馆之诬也。
又袁中丞叅驳税监疏 为罪珰悖旨要挟,饰词渎奏,捏陷无慿,侵盗有据。恳乞早赐正法。以警奸邪。以全国体。
事先是税监髙寀激变,地方种种不法。蒙皇上俯允臣疏,特准撤回,乃寀离闽后,逗遛途次凡五,越月乘传拥卫,百无顾忌,所携珍宝,从浙中已多抵换,沿途窃匿,不知几许,弁髦明旨,曾无天日,近阅邸报,见寀四疏,又复咆哮,据首疏以告病为词,公然乞养外宅,旋有回监管事之请。
夫寀之在闽,杀伤民命、当斩;烧劫民房、当斩;造船通倭、当斩;囚执命官、当斩;椎击童男女至死而吮吸其脑髓、当斩。
皇上日照月临,业洞悉奸贪悖逆之状,需其至京,自有处分,乃戴罪视息之余,而自请供职,视皇上为何如主矣?皇上试看内外大小臣工,凡奉旨建系、乞恩贷死不暇,曾有请复原官,自求叙用者乎?真胆大包天者,至雠臣反噬诋为权门鹰犬。正所谓得其恶言不足,怒臣不任,受亦可无赘。所可恨者,身未入都,差官以税课余盐银两解进,是明以小利尝我皇上,而驾言拖欠,抢夺尚欲贻地方,以不结之局,至栖住公馆,妄言变卖,荧惑圣聪,此其肉尚足食哉。臣闻报后,即欲具疏驳叅,尤以事关钱粮,仍须核实随行,各司道查议。据布政司署司、左叅政、金忠士回称,福建税额六万,福兴等府分委征收解监完足自税监激变放火杀人气焰方张何人敢抢及奉旨撤回地方加谨防护该监在日并无抢欠之说显是混赖止有古田曲税已征在官,因变后请旨,未经转解,并无叶家包揽情由,且税银六万,该监疏中,止五万三千五百,其六千五百,明系侵匿相应题叅,又据按察司署、屯盐道按察使萧近髙回称,运盐司续领,依山盐引四万道,除引价外,余价盐课该二万四百有奇,内尚有未经发卖盐引,致课银四百余,无出原非拖欠。又据漳南、建南、福州兵备道叅政刘洪谟、陈德元,副使吕昌期回称,该监驻札原无额设衙门澚头、圭屿虽有公馆,已经倒塌。其浦城诏安闽安等处,系民间店房,因监役住宿地方,量为修葺,未动该监分毫公费,何从变卖各到臣该臣会同巡按御史李凌云看得在外官司。各有衙门,间设一二公署,为过客经临之所,建造修茸,非官帑、则民赀也,即官有迁移,而署仍其旧,曾无可变卖者,税监原非常设之官,其入闽之初,地方有司罔敢委使命,于草莽,故到处择空闲别署为之,栖止原无创建以监署为名止。该监初年一驻海澄,即狭小公署,旋欲移居海口,委有澚头、圭屿二馆之建,该监方借建馆,科敛民财,而费一派十,阖邑骚然,几至大变,若论地方之耗费,当日何止三千,而脂膏入监棍之手,砖石木料,曾不足数百计,自该监入省数年来,败垣颓瓦,所存寜几,勿论变价无多,即欲变卖,其谁售者,他如闽安、诏安、新港等处,原非该监居住,不过监棍借栖民间,何曾动该监丝毫之费,而哆口千百,以欺皇上乎?若省城乌石平逺,国初以来,即有公会、厅亭,不知创造何年,至欲攘为已有,亦称三百余两之费,真逢人说梦者;惟该监先年乌石山曾建一阁,省城风水不便,前抚臣丁继嗣劝令自行拆毁,尤昭昭耳。
目此而可欺,孰不可欺乎?况自税监以来撤回,如梁永髙淮,不下五六軰,当年亦必非露处者,曾不闻公署变卖,何独寀而造此恶孽也?又据疏称,余价盐课内,商人洪国裕尚欠四百。夫依山盐引,原创自该监,其第二次复请盐引四万道,除引价先行解进节发,各商出卖,共上余价,盐课银二万三十八两有奇,其滴珠在外,即该监疏称,歴年解内之数,尚有盐引未经发卖,该课银四百余,縁盐商消乏,前按臣不便行,即该监在地方不能强派,故迟留至今夫,引尚未发,银于何出?而可谓拖欠乎?即见在各商,非止一人,何他商不欠,独洪国裕敢于逋欠也?犹记临行时,声言恐吓各商,谓此番不加津贴,到京必行攀害,故各商有私馈至一二百金者,独国裕不应衔恨,而以逋欠,故入之耳。
最后一疏,复称抢去银两九千八百两,不言抢于何地,抢于何日,臣且就其疏折之。夫该监激变地方,在四月十一日,火箭齐发,烟焰熏天,地方救死不暇,谁敢撄其锋者,比入臣署迫胁,以百余棍持刀冲突,而另留亲兵一枝居守,仍以火器凶械拦当,前后监门两道。臣同诣其室,该监张目嗔视,微有混赖意,两道臣叱之,云:库门封识宛然,即卓上摆设,一毡不动,安得为此昧心语。渠闻之,口塞,此十二日事也。
及奉旨差官护送地方,兢兢惟恐有失,而谓其有抢劫乎?至古田出水曲,税自有司征解,絶无丝毫短少,累年税簿可查,且有造曲之人,即纳造曲之税,何从包揽?按籍亦别无叶姓者。
祗四十一年秋冬曲税,例于次年上纳,起解已当激变之后,方在请旨,仍收贮该县耳。崇安未解,二十七两之数事亦类,此一称拖欠、一称包揽,驾空凿虚,欲陷害地方,乃所揑抢银之人,首为林世吉,而方塌鼻其家奴也,次则张嘉谟、曾文宇。嘉谟系名色把总物故冇年文宇系丝线、经纪,原非衙门员役,不知因何中伤若林、世吉以,任子起家郎署,向年该监交通红毛番,世吉倡言不可,遂致虿尾即如变卖,疏中蓦添御史周元,起以霸占公署为词,所开此衅者,因起元不忍桑梓涂炭,抗疏激切遂含沙,以泄其私愤耳,独不思举朝借剑,章满公交车,固东西南北之人也。为国除奸,岂皆有澚头圭屿之可觊哉,若臣不自量,首扑凶焰,更宜有鹰犬之詈辱矣。乃臣因全疏,而得该监侵盗之实,不敢不直陈者,盖福建税银六万两为额,有司奉行务足前数,而后即安,从前解内银两,疏不发抄,无从核其虚实。
今据该监之疏,开福建每年税银五万内,一半解进内库、二万五千两;一半解工部,助工二万五千两外,杂费三千两,滴珠二百五十两,加平二百五十两,合之仅五万三千五百两耳。其每年六千五百两竟无归,着此孰非民之膏脂,可竟置勿问乎?有谓该监,每遇取解动称备办方物银三千两,或亦在此数内窃,谓方物以孝顺为名,宜其自备,而亦取足税银,于名何居?然或各省税监通例,臣亦不敢深求。
就方物外,尚余银三千五百两,未经开载,将谓起运路费耶?则长途原有勘合之应付,将谓解部杂费耶?在该部,万无耗羡之诛求,料该监必不敢以此借口,其为侵匿入已无疑矣。每年侵匿,多则六千五百,少亦不下三千五百,合十六年所积,何止十万,而在外朘削一切无名之征不与焉,皇上亦安用此盗臣为也。据自陈疏仅留一二公署尚图变卖,以充国用,其忠赤何如?而显行干没其状,若彼不一追究,则有限之民财,曷胜此漏巵,而此辈尚复知顾忌哉?故由前则种种不法,当正典刑,由后则饰无为有说谎之罪,不容诛也。征多解少,侵欺之罪,不容诛也。伏乞勅下法司从重究,拟籍没其家,为奸欺悖旨之戒,庶法纪修明,所全国体亦不小矣。】
潘相,江西税监也。上既撤寀,命相兼摄闽中税务。
【四十三年六月二十八日,奉圣旨所奏,内官髙寀不谙事体,以致人心不安,激变。地方抚按官差的当官员,伴送来京定夺。其原管税课、并兼摄广东税务,俱着归并江西潘相;不妨原务,兼摄督理待三殿,工有次第,即奏请停止。其地方不安抚,按官出示晓谕抚绥该部院。知道七月十七日、邸报到闽。】
然税进、褭蹄,俱属有司类、解藩司,转解相仅使命,时一还往,不能大为害。
国初又有提督市舶,内官莅闽。
卓洪、范士明俱宣德间遣;
梁着、杨某俱正统间遣;
韦查、董让俱弘治间遣;
然市舶之设,是主贡夷及夷商来市者,与今漳税不同,第以均属税珰。故附列之。
论曰:
以内庭执虎子之人,而舌簸宪,准手握利权;则夫窃帝之威,而厉苍黔,幸人之国以结夷虏,彼宁复有荣名之愿、祸败之虞哉!阻挠足以制郡县,而横决,且至凌节钺山,颓海泣霜,履氷坚自,其常势耳!此古人所以叹鹿马之易形,而问豺狼之当道也。
东西洋考卷八
●钦定四库全书 (明)张燮撰
东西洋考卷九 ○舟师考
海门以出,洄沫粘天,奔涛接汉,无复崖埃可寻、村落可志、驿程可计也。长年三老,鼔枻扬帆,截流横波,独恃指南针为导引,或单用或指两间,慿其所向。
荡舟以行,如欲度道里逺近,多少准一昼夜,风利所至,为十更,约行几更,可到某处。
又沉绳水底,打量某处水深浅,几托。【《方言》谓:长如两手分开者,为一托。】赖此暗中摸索,可周知某洋岛所在,与某处礁险,宜防,或风涛所遭,容多易位,至风静涛落,驾转犹故,循习既久,如走平原,盖目中有成算也。
舟大者,广可三丈五六尺,长十余丈;小者,广二丈,长约七八丈。
弓矢刀楯战具都备倅遇贼至人自为卫依然,长城未易卒拔焉。
造舶费可千余金,每还往岁一修辑,亦不下五六百金。或谓水军战舰,其坚致不及贾客船,不知贾舶之取数,多若兵舰所需,县官金钱,仅当三之一耳。
每舶舶主为政,诸商人附之如蚁。封卫长合并,徙巢亚此,则财副一人爰司掌记,又总管一人,统理舟中事,代舶主传呼,其司战具者,为直库;上樯桅者,为阿班;司椗者,有头椗、二椗;司缭者,有大缭、二缭;司舵者,为舵工亦二人更代;其司针者名火长。波路壮阔,悉听指挥书,云有常占,风有候此,破浪轻万里之势,而问途无七圣之迷者乎?
内港水程
海澄港口【旧名月港,隆庆六年,奏设县治,此间水浅,商人发舶,必用数小舟曳之舶,乃得行计,一潮至圭屿。】
圭屿 【屹立海中,为漳之镇邑人,御史周起元力请当道建塔其上,并构天妃宫、文昌祠、大士阁监司,郡县悉捐俸、佐工,诸商亦共襄盛举。涛门淜湃,顿尔改观,近又以海宼微警,筑复旧城,并设逰兵,以固吾圉,商船甫出水,便过此中。近议饷大夫,就此盘验,半潮至中左所。】
中左所 【一名厦门南路,叅戎防汛处,从前贾舶盘验于此,验毕移驻曾家澚,候风开驾,二更船至担门,东西洋出担门分路矣。】
西洋针路
漳州往海南岛
镇海卫太武山【打水二十托。宋《图经》称未有生人时,太武夫人拓土以居其上,有坛;出大担门,半更船过此,
用丁未针四更,取大小柑。】
大小柑橘屿【内是铜山所钦依把总置寨于此船从外过。
内打水十五托、外二十五托、用坤未针三更,取南澚坪。】
南澚坪山【南澚是漳湖接连处。万歴四年,设副总兵镇此。筑城周围五百丈,其外玄锺寨、属漳柘材寨、属湖,最称重镇坪山者,逺望只一山,近有三门,西南边,一派沉礁与澚相连。
内打水十八托,外打水二十五托。
舶从外过,用坤申十五更,取大星尖。】
大星尖【属广州东筦县。其内为大鹏所。洪武间筑城守之大星尖赤石甚尖故名。
内打水三十五托、外四十五托、用坤申针七更,过东姜山】
东姜山【对开打水四十五托,其前为弓鞋山。】
弓鞋山【山如弓鞋様,
对开打水四十九托,内外俱可,过船其前为南亭门。】
南亭门【对开,打水四十七托,用单坤五更,取乌猪山。】
乌猪山【上有都公庙,舶过海中,具仪遥拜,请其神祀之,回用彩船送神。
洋中打水八十托、用单申针十三更,取七州山。】
海南 往 交址东京
七州山、七州洋【琼州志曰:在文昌东一百里。海中有山,连起七峰,内有泉,甘冽可食。元兵刘深追宋端,宗执其亲属俞廷珪之地也。
俗传古是七州沉而成,海舶过,用牲粥祭海厉,不则为祟,舟过此极险,稍贪东,便是万里石塘,即《琼志》所谓万州东之石塘海也。舟犯石塘,希脱者。
七州洋打水一百三十托,若往交址东京,用单申针五更,取黎母山】
黎母山【在琼州定安县南四百里《广东通志书》曰:五指山,一名黎母。生黎峒中五峰,如人指屹立。
《图经》云:岛上四洲,黎母为主。每辰巳后,云雾收敛,则一峯耸翠挿天,申酉间复蔽不见。此南极星芒所降之地。又云:婺女星见此山,因名黎婺。后讹呼黎母。
《虞衡志》曰:山极髙,常在云雾中。黎人自鲜识之。久晴,海气清明见翠尖浮半空。
明丘浚诗:五峯如指翠相连,撑起炎荒半壁天,
夜盥银河摘星斗,朝探碧落弄云烟。
雨余玉笋空中见,月出明珠掌上悬,
岂是巨灵伸一掌,遥从海外数中原。
用庚酉针十五更,取海宝山。】
海宝山【用单亥针及干亥,由涂山海口五更,取鸡唱门,即安南云屯海门也。】
交址东京【《一统志》曰:东至海,西至老挝,南至占城,北至思明府。】
海南 往 广南
又从七州洋【用坤未针三更,取铜鼓山。】
铜鼓山【《广东通志书》曰:在文昌东北,诸獠铸铜为大鼓,悬庭中,雠杀相攻则击此鼓到者云集后瘗此山乡人掘得之故名。
《琼州志》曰:铜鼓海极深险,
坤未针四更,取独珠山。】
独珠山【俗名独猪山。《琼州志》曰:独州山,一名独珠山,在万州东南,海中峯势髙峻,周围五六十里。南国诸番修贡水道,视此为凖,其洋为独珠洋。 舶人云:有灵伯庙,往来祭献。
打水六十五托,用坤未针十更,取交址洋。】
交址洋【唐沈佺期,有渡海诗:
尝闻交址郡,南与贯胷连,四气分寒少,三光置日偏;
越人遥捧翟,汉将下飞鸢,北斗崇山挂,南风涨海牵;
别离频改月,容鬓骤催年,虚道崩城泪,明心不应天。
打水七十托,用坤未针,取占笔罗山,是广南港口。】
广南【汉为日南郡,隋唐为驩州,国朝为乂安府。】
交址洋 往 广南
又从交址洋【用未申针三更,取望瀛海口,入清华港。】
清华港【汉为九真郡,隋唐为爱州,交址为西京,国朝为清化府。】
从交址洋【取小长沙海口,入顺化港。】
顺化港【国朝为顺化府。】
交址洋 往 新州港
又从交址洋【用坤未针十一更,取外罗山。】
外罗山 【逺望成门,近看东髙、西低,北有椰子塘,西有古老石。
船傍西行,打水四十五托,用丙午针三更,取马陵桥,
其内为提夷,是交址属县。】
提夷,马陵桥【打水二十五托,内外俱可;过舩南边有礁,
出水用丙午针四更,至交杯屿,即新州港口。】
新州港【国朝为新安府。】
新州 往 占城
新州,交杯屿【两屿相对,如交杯状,故名。
内打水十八托,用丙午三更,取羊屿。】
羊屿 【有小石塔,好抛船。
内打水八九托,外二十托,南有羊角礁,不可近,
用丙午针三更,取烟筒。】
烟筒山 【此交址、占城分界处,也以状似烟筒,故名。虽极澄霁,亦顶上有氤氲气,用丙午针三更,取灵山。】
灵山 【《星槎胜览》曰:与占城山连接,峻岭而方,有泉,下绕如带,山顶一石块似佛头,故名灵山。往来贩舶于此,樵汲崇佛诵经,燃放水灯、彩船,以禳人舩之灾。
开打水六十托,用单午针二更,取伽■〈亻南〉貌。】
伽■〈亻南〉貌山【港内有三屿,潮涨则不见山,逺过,
打水十五托,用坤未针五更,由圭龙屿取罗湾头,即占城港口。】
占城国 【《一统志》曰:东距海,西抵云南,南接真腊,北连安南,东北至广东,舟行可半月程,至厓州可十日程
古名林邑,唐名环王国,后始名占城。】
占城 往 柬埔寨
占城国罗湾头【打水五十托,用坤申针五更,取赤坎山。】
赤坎山【宋时占城王常避交人,徙居兹山,
近打水二十托,外十八托,用单申针四更,取鹤顶山。】
鹤顶山【打水二十五托,洋中有玳瑁洲,宜防,若往柬埔寨,由此分路,
用单庚四更,取柯任山。】
柯任山【自赤坎沿山而行,因风应变,外任寻港,
用庚申针,开有石烂礁在西南,若行船放落屿下开头,
用单庚及庚申针,看风让髙,收毛蠏洲。】
毛蠏洲【打水六七托,舩头对洲,收入有三托水在浅,内船恐犯,洲尾浅,要认毛蠏洲,须见两边坤身头﨑,便是天畧清明潮水晓退在外,任开舩,东风小午到浅,至午进港,为妙】
柬埔寨【即古真腊地也;又名占腊,将至港俱是泥地,故名占腊泥,国人自呼甘孛智,后讹为甘破蔗,舶人又讹为柬埔寨
《一统志》曰:东际海,西接蒲甘,南连加啰唏,北抵占城。】
占城 往 暹罗
又从赤坎山【单未十五更,取昆仑山。】
昆仑山【此非河源之昆仑,然自海中一大名胜。
《星槎胜览》曰:节然瀛海中,山髙而方,山盘广逺,俗云上怕七州下怕昆仑,针迷舵失,人舩莫存,
用单庚及庚酉三更。取小昆仑。】
小昆仑【两边有礁,出水用庚酉及单酉八更,取真屿。】
真屿【看成三山,内过打水十四托,泥地外过,打水十八托,沙地逺过,只七八托便是假屿;水浅不可行,只从真屿东北边出水礁,南边过舩,
用庚戌针五更,取大横山。】
大横山【到此是暹罗界,外过南边,打水二十五托为正路,北边水浅只五托水,
船在南边,见小横山。】
小横山【其山多树,打水十四托,辛戌十更、单戌十更、干戌十更,取笔架山。】
笔架山【逺望形如笔架,故云。山下打水十四托,开打水二十托,
壬亥五更,取陈公屿及黎头山。】
黎头山【西边髙大,东南稍低,其内有屿,西北一派是石排山,
用壬子针五更,取圭头浅。】
圭头浅【打水四十托,用单干三更,取竹屿。】
竹屿【浅口,打水四五托,用壬子及干亥沿山,坤申尾,即暹罗。】
暹罗【乃古赤土、及婆罗刹地。至本朝合暹与罗斛二国。名暹罗。
《一统志》曰:在占城极南。】
占城 往 大泥、六坤、彭亨、柔佛
又从昆仑山【用坤申及庚酉针三十更。取吉兰丹。】
吉兰丹【即大泥港口。用坤申七更入港。是大泥国】
大泥国【即古渤泥也。我朝贡道由福建入。】
又从昆仑山【取真屿,用辛酉针二十八更,取六坤。】
六坤【暹罗属国也。其地与大泥相连。】
又从昆仑山【用坤未针三十更,取斗屿。】
斗屿【用丁午针五更,取彭亨国。】
彭亨国【一名彭坑,单午五更,取地盘山。】
地盘山【在彭亨港外,外打水二十八托,内四十四托,三更至东西竺。】
东西竺【此柔佛地界也,用丁未针十更,取罗汉屿,即柔佛港口。】
柔佛国【一名乌丁樵林。】
从柔佛过星加坡往马来半岛西岸,北行
龙牙门【《星槎胜览》曰:山门相对,如龙牙状,中通船,田瘠榖薄,男女穿短衫,围稍布,掳掠为豪,番船于此,防之。
今人夜舶不敢行,以其多盗,且南有凉伞礁也。
中打水三十托、北二十托、南八九托,
又过淡马锡门,用庚酉及辛戌针三更,取吉里问山。】
吉里问山【打水二十七托,两边有浅,用干亥针三更,取昆宋屿。】
昆宋屿【打水二十五托,用单亥针五更,取箭屿。】
箭屿【打水三十四托,用干戍针五更,取五屿。】
五屿【先时酋开镇于此,此中有真五屿、假五屿,沿山而入,为马六甲。】
马六甲【即满剌加国也。舶人音讹耳。在古为哥罗富沙地。】
从柔佛南下瓜哇
又从东西竺【用丙午针十更,取长腰屿。】
长腰屿【北边正路,打水二十六托,若往丁机宜,用坤申四更,取独石门。】
独石门【出门用单酉针,过铁钉屿。】
铁钉屿【其外水流急甚,用单庚及庚申针四更,至鳄鱼屿。】
鳄鱼屿【西是坤身,昼南流而夜北流,再进,由第二港入,是丁机宜国。】
丁机宜【瓜哇属国】
又从长腰屿【用丁午针十更,取龙雅大山】
龙雅山【在马户边过,用单午针三更,取馒头屿。】
馒头屿【収,入即是詹卑。七更可到。】
詹卑【三佛齐人称其国王为詹卑,其国既为瓜哇所破,故王徙居于此,因以名地。】
七屿【从馒头屿驾开,用丁午针三更,到此又用丁未七更,取彭家山。】
彭家山【用坤未三更,取西南第二山,有沉礁,收坤申针,收,入旧港。】
旧港【即三佛齐故都也。其先为干陁利国,初时为爪哇所并,改名旧港,以别于彼之新村。】
经旧港到下港
又从彭家山【用辰巽针十更,取进峡门。】
进峡门【用丙巳巡坤身七更,见三麦屿。】
三麦屿【过屿,用单丁、及丁午五更,单未五更,取都麻横港口。】
都麻横港口【中望一山,名真不真、假不假;
正路打水十七托,用单午针十更,取览邦港口。】
览邦港口【览邦夷人好食人,故舶无维缆者。外有小屿,名奴沙牙,
近屿打水八九托,用丁午三更,取奴沙剌;
打水十四托,又用丁午针三更,逺望锡兰山。】
兰山港口【即梁时所通狼牙修也今讹为石旦隋常骏至林邑遥望见焉夷言髙山为锡兰港口者亦就望见言之其实去彼尚逺
《星槎胜览》曰:地广人稠,亚于爪哇。山顶产黄鸦、鹘石、青红宝石;海旁有珠帘沙,常取螺蚌倾入池中,作烂淘珠,货之;海边有一盘石,上印足迹,长三尺许,常有水不干,称先世释迦从翠蓝屿来登此。足蹑迹,至今尚存。
永乐间,其王来贡,旋复负,固不恭。郑中贵和,虏其王归,上命释之。其后贡使,歳以为常。
洋中凡五屿,正门打水四五托,用丙巳针六更,至下港】
下港【即古阇婆,在南海中者也。亦名社婆,至元始称爪哇,今下港。正彼国亦巨镇耳。舶人亦名顺塔。再进入为咖■〈口留〉吧。】
从满剌加北上哑齐
又从满剌加国五屿【分路入苏门答剌,用单干针五更,取绵花屿。】
绵花屿【第三湾正好过船,
打水七八托,外二十托,用单戌针过浅、辛戌四更取鸡骨屿。】
鸡骨屿【对开打水六十六托,有浅舩,宜逺过,用干戌针十更,取双屿。】
双屿 【对开打水三十五托,即正路所经也。用干戌并辛戌四更,取单屿。】
单屿 【内打水十六托,外四十托,用辛戌针,十更认亚路。】
亚路 【坤身打水三托,洋中二十托,用壬亥及干亥针;
若离山用干戌针十五更,取巴禄头。】
巴禄头【其旁为九州岛山
《星槎胜览》曰:林木丛生,枝叶茂翠。永乐间,郑和遣人入山采香,有长六七丈者数株,香味清逺,黑花细纹,山人张目吐舌,言天朝威力若神。
单亥及干戌五更,取急水湾。】
急水湾【西边有湾、沉礁、打浪对开水二十五托,用辛酉针五更,取哑齐。】
哑齐国【即苏文答剌国也。其先名大食,今一名苏文达那。
《广东通志书》曰:自满剌加九昼夜可至】
从占城外、过西沙,东南下池闷、文郎马神国
又从玳瑁洲【用丁未针三更取东西董】
东西董【从西董过舩逺似石礁状,用单丁五更丁未三十更,取失力大山。】
失力大山【近山,用坤未针五更,取马鞍屿。】
马鞍屿【用巽已五更,取■〈土答〉林屿】
塔林屿【山尖有老古石正路在西,用辰巽针三十更,取吉宁马哪】
吉寜马哪山【山上有池,贮水不竭,池上石壁有古篆,
用单已针七更单丙六更取勿里洞山】
勿里洞山【丙午十五更,取吉里问大山。】
吉里问大山【西面坤身拖尾甚长有老古浅离山宜防,
用辰巽四更,取保老岸山】
保老岸山【山与吉里问相对俗讹呼巴哪大山。
《一统志》所谓番舶未到先见此山顶耸五峯云覆其上者也。
用巽已四更,取椒山。】
椒山【即猪蛮地沿山取磨屿,七更收入饶洞。】
思吉港饶洞【即苏吉丹国政,与瓜哇王国相近,而吉力石为之主。】
又从保老山【用乙辰针五更取吉力石港】
吉力石港【即瓜哇之杜板村史所谓通蒲奔大海者也。
打水八九托,用乙辰针一更,取双银塔。】
双银塔【磨里山用丁未针五里取磨里山,
即《星槎胜览》所谓彭里者也。俗尚宼掠。用单乙三更,取郎木山。】
郎木山【山下有三吧哇屿屿前有老古浅。用单卯五更,取重迦罗。】
重迦罗【舶人讹呼髙螺。
《星槎胜览》曰:地与瓜哇界相接,髙山奇秀内,一石洞前后三门,可容万人。
用单卯针五更,取火山。】
火山【内是里马山有真里马假里马过火山门。
用辰巽针二更,取大急水。】
大急水【一名双牌水深流急出门。用乙辰针三更。至髻屿。】
髻屿【用乙卯十更,取大云螺、小云螺】
大小云螺【又乙卯针六更,单卯针七更,取苏律山。】
苏律山【有红毛番居此不宜进泊。
用乙辰三更,收山,取印屿。】
印屿【用单卯针二更,至美罗港,即是池闷。】
池闷【即吉里地门,是诸国最逺处也。】
又从吉宁马礁【往文郎马郎分路,用丙巳及巽已五更,取吧哩马阁。】
吧哩马阁【即白水洋,
打水八托是正路,近屿有浅,可防,
用乙卯针五更、甲卯五更、单卯五更,取三宻港。】
三密港【用乙卯针二更,取龟屿,打水六托是正路。】
龟屿【稍开有石、六七块,名猫着万里浅。用单已三更,取单戎世力山。】
单戎世力山【有浅,宜防。打水五托是正路,
用单已及巽已四更,又辰巽,收美哑柔。】
美哑柔港口【是处多盗,好夜杀人。前有大山,是马神国。】
文郎马神国【古称文狼。】
东洋针路
从漳州、泉州、过彭湖,南下吕宋
太武山【用辰巽针七更,取彭湖屿。】
彭湖屿【是漳泉间一要害地也。多置逰兵防倭于此,用丙巳针五更,取虎头山。】
虎头山【用丙巳七更,取沙马头澚。】
沙马头澚【用辰巽针十五更,取笔架山。】
笔架山【逺望红豆屿,并浮甲山,进入为大港。】
大港【用辛酉针三更,取哪哦山。】
哪哦山【再过为白土山,用辛酉针十更,取宻雁。】
密雁港【南是淡水港,水下一湾,有小港,是米吕蕚下一老古湾,是磨力目,再过山头,为岸塘。】
又从密雁港【幞头门、用丙午单午十更,取六藐山。】
六藐山【下有四屿,用单已针五更,取郎梅屿。】
郎梅屿【单午四更,取麻里荖屿。】
麻里荖屿【用丁午五更,取苏安山、及玳瑁港。】
玳瑁港【东是傍佳施栏,用壬子针四更、及癸丑五更,取表山】
表山【山甚髙,为涛门之望,故名。用丙午及单午五更,取里银中邦。】
里银中邦【丙巳五更,取头巾礁。】
头巾礁【用单午五更,收吕宋国。】
吕宋国【国初贡路,由福建入,用丙巳及乙辰针十更,取沙塘浅开,是猫里务。】
猫里务国【即合猫里国也。永乐时与吕宋贡使偕来。】
又从吕宋 【取猪未山,入磨荖央港。】
从吕宋南下,呐哔啴、美洛居、苏禄
又从吕宋【过文武楼,沿山至龙隐大山,为以宁港。】
以宁港【山尾,十更西边,取里摆翰至髙药港。】
又从以宁港【用丙巳针,取汉泽山,即屋党港口。】
汉泽山【用单巽针,取海山】
海山【用单已针五更,取呐哔啴,其内为沙瑶。】
又从汉泽山【用丙午针二十更取交溢,一名班溢。】
交溢【稍下为逐奇马山。用乙辰七更。取魍根礁老港。】
魍根礁老港【用乙辰针七更见绍山】
绍山【又用乙辰针十更,入干子智港,是米洛居地,今佛郎机驻此。】
干子智港【对面是直罗里,稍上是绍武淡水港,红毛夷驻处。】
绍武淡水港【此处大山,凡四进入,即美洛居,舶人称米六合。】
又从交溢 【对西开船,取犀角屿。】
犀角屿【外有三四白礁。南势开船。用单坤针。入苏禄国。】
苏禄国【国初朝贡。有东王、西王、峒王。其后只东王来贡不絶。疑是为东王所并矣。商舶所至,则峒王地】
从吕宋南下文莱
又从吕蓬【用坤未针五更,取芒烟山。】
芒烟山【用丁未针十更,取磨叶洋。】
磨叶洋【用单未针、并丁未,取小烟山。】
小烟山【其上有仙人掌,用丁未针五更,取七峰山。】
七峰山【用单丁五更,取巴荖圆。】
巴荖圆【用丁未五更,取罗卜山。】
罗卜山【用丁未针三更,取圣山。】
圣山【自圣山,东去,突出二大尖,两傍皆老古石,中只一沟,舟行甚险。用单未、及坤未针五更,取昆仑山】
昆仑山【此又别一昆仑,是舶人强名之耳。用坤未针,取长腰屿。】
长腰屿【舶过屿门,用单午针五更,取鲤鱼塘。】
鲤鱼塘【收毛花蜡,即文莱港口。】
文莱国【即婆罗国,此东洋最尽头,西洋所自起处也。故以婆罗终焉】
往鸡笼、淡水
东番【人称为小东洋,从彭湖一日夜至魍港,
又一日夜为打狗仔,
又用辰巽针十五更,取交里林,以达鸡笼、淡水。】
祭祀
协天大帝者,汉前将军,汉寿亭侯,关忠义也。万歴四十三年,上尊号。
天妃,世居莆之湄洲屿。五代闽王时,都巡检林应之第六女也。母王氏。
妃生于宋元佑八年【一云,太平兴国四年。】三月二十三日始生,而地变紫,有祥光、异香,幼时通悟秘法,预谈休咎,无不奇中,乡民以疾告輙,愈长能坐席乱流,而济人呼神女,或曰:龙女、雍熈四年二月十九日升化。【一云:景德三年十月初十日。】盖是时妃年三十余矣。厥后常衣朱,衣飞翻海上,里人祠之,雨旸祷应。
宣和癸卯给事中、路允迪使髙丽,中流震风,八舟俱溺,独路所乘,神降于樯,竟无恙。使还奏闻,特赐庙号曰:顺济。
绍兴、己邜江口,海宼猖獗,神驾风一扫而遯。其年疫大作,掘坎涌泉,饮者輙苏洊封昭应崇福云。
干道己丑,都巡检使羌特立以妃黙佑捕反有功,疏闻于朝,加封善利。
淳熈间,加封灵惠。
庆元戊午,调舟师平太奚寇神,在空中以雾障之,贼为昼昏,而我师晴明如故,以此贼无脱者,开禧丙寅敌迫淮甸,忽半汉旌旄云集,望之则妃庙号也。敌披靡解围。
景定辛酉,巨寇泊祠下,祷神,不允羣肆暴慢,醉卧廊庑间,神纵火焚之,各自躙蹂而毙。有司以闻,累封助顺、显卫、英烈、协正、善庆等号。
元以海漕有功,赐额灵济。
国朝永乐间,内官郑和有西洋之役,各上灵迹,命修祠宇;己丑加封:弘仁、普济、护国、庇民、明着,天妃。
自是遣官致祭,岁以为常,册使奉命,岛外亦明禋惟谨。
舟神不知创自何年,然舶人皆祀之。
以上三神凡舶中来往,俱昼夜香火不絶。特命一人为司香,不他事事。舶主每晓起,率众顶礼,每舶中有惊险,则神必现灵,以警众,火光一点飞出舶上,众悉叩头,至火光更飞入幕乃止,是日善防之。然毕竟有一事为验,或舟将不免,则火光必扬去,不肯归。
都公者,相传为华人。从郑中贵抵海外,归卒于南亭门后,为水神庙,食其地。舟过南亭,必遥请其神祀之舟中,至舶归,遥送之去。
灵山石佛头,舟过者,必放彩船、和歌,以祈神贶。
占验
【似可解,似不可解;似有韵,似又无韵。备波涛之望气,非委巷而征歌也。】
朝看东南黒,势急午前雨,暮看西北黑,半夜看风雨。【右占天】
天外飞逰丝,久晴便可期,清朝起海云,风雨霎时辰,风静欝蒸热;雷云必振烈,
东风云过西,雨下不移时,东南卯没云,雨下巳时辰;云起南山遍,风雨辰时见,
日出卯遇云,无雨必天阴;云随风雨疾,风雨片时息,迎云对风行,风雨转时辰,
日没黑云接,风雨不可说,云布满山低,连宵雨乱飞,云从龙门起,
■〈风贝〉风连急雨, 西北黑云生,雷雨必声訇,云势若鱼鳞,
来朝风不轻,云钩午后排,风色属人猜,夏云钩内出,秋风钩背来,乱云天半遶,
风雨来多少,风送雨倾盆,云过都暗了,红云日出生,劝君莫出行,红云日没起,
晴明未堪许。【右占云】
风雨潮相攻,■〈风贝〉风难将避,初三须有■〈风贝〉,初四还可惧,
望日二十三,■〈风贝〉风君可畏,七八必有风,讯头有风至,
春雪百二旬,有风君须记。
二月风雨多,出门还可记,初八及十三、十九二十四、三月十八雨;四月十八至,
风雨带来潮,榜船人难避。端午讯头风,二九君还记,西北风大狂,回南必乱地。
六月十一二,彭祖连天忌。七月上旬来,争秋莫船开,八月半旬时,随潮不可移。
【右占风】
乌云接日、雨即倾;滴云下日光、晴朗无妨。
早间日珥,狂风即起,申后日珥,明日有雨,一珥单日,两珥双起。
午前日晕,风起此方,午后日晕,风势须防,晕开门处,风色不狂。
早白暮赤,飞沙走石,日没暗红,无雨必风。
朝日烘天,晴风必扬,朝日烛地,细雨必至。
返照黄光明日风狂午后云过夜雨霶■〈雨上沱下〉【右占日】
虹下雨雷,晴明可期,断虹晩见,不明天变。
断风早挂,有风不怕,晓雾即收,晴天可求。
雾收不起,细雨不止,三日雾蒙,必起狂风。【右占雾】
电光西南明日炎炎电光西北雨下连宿
辰阙电飞大雨可期逺来无虑迟则有危
电光乱明,无风雨晴,闪烁星光,星下风狂。【右占电】
蝼蛅放洋,大雨难当,两日不至,三日无妨。
海乏沙尘,大雨难禁,若禁沙岸,仔细思寻。
乌■〈鱼脊〉弄波,风雨必起,二日不来,三日难抵。
东风可守,回来暂傲,白虾弄波,风起便和。【右占海】
月上潮长,月没潮涨,大讯潮光,小讯月上。
水涨东北,南东旋复,西南水回,便是水落。
击定且守,船走难缆,钮定必凶,直至沙岸。
走花落矴,神鬼惊散,要知矴地,大洪泥硬。【右占潮】
水醒、水忌
每月初一、卅日、初二、三、四、五、六,水醒,至初七平,交十五,水又醒,至十六、十七、十八、十九、二十日,水俱醒,廿一日水平如前。
水醒,流势甚紧,凡船到七州洋及外罗洋,值此数日,斟酌船身不可偏东,宜扯过西。自初八、九、十一、二、三、四,水退流东;廿三、四、五、六、七、八,水俱退东,船到七州洋及外罗,值此数日,斟酌船身不可偏西,西则无水,宜扯过东。
凡行船,可探西,水色青,多见拜浪鱼,贪东,则水色黑;色青有大朽木、深流及鸭鸟声,见如白鸟尾带箭,此系正针足。
近外罗对开,贪东七更船,便是万里;石塘内有一红石山,不髙,如看见船身低下,若见石头,可防、可防水痕。
忌日。忌行船装载。大月,初一、初七、十一、十七、廿三、卅日,忌;小月,初三、初七、十二、廿六日,忌。
逐月定日恶风
正月初十廿一日,乃大将军降日,逢大杀,午后有风,无风则雨。
二月初三、十七、廿七日,午时有大风雨。
三月初九、十二、廿四日,有大风雨。
四月初八、十九、廿三日,午时有大风雨。
五月初十、十一、十九日,申酉时有大风雨。
六月十九、廿七日。卯辰有大风雨。
七月初七、初九、十五、廿七日,有大风。
八月初三、初八、十七、廿七日,有大风。
九月十一、十五、十七、十九日,有恶风雨。
十月十五、十八、十九、廿七日,府君朝上帝,卯时有大风雨。
十一月初一、初三、十九日,有大风雨。
十二月初二、初三、初五、初六、十二、廿八日,有大狂风。
潮汐
古今论潮,备矣。长为潮、退为汐;匪朝至夕,至之谓;或以为海鳅出入、或神龙变化、或日出于海、或天河激涌皆。
居中土,不习见潮者之论。夫天地间,一气耳。海潮者,地之喘息耳。记云:卯酉之月,气以交而盛,朔望之日,气以变而盛,故潮独大。此以余月余日论也。
周翠渠云:海居地上,地有俯仰,潮因有往来气,升于北,则北盈而南虚,地必南俯,故潮皆南趋;气升于南,则南盈而北虚,地必北俯,故潮皆北趋;此以地乘气,潮因地论也。唯俯仰之形,与喘息之义,畧有异矣。
月临于午,为长之极,歴未及申、酉则极消;月临于子,为长之极,歴丑、及寅、卯则极消。
此以太阴之天盘论也。若每日之子午。亦有潮退。每日之卯酉。亦有潮至。至于八时皆然昼刻不见太阴安得复论天盘乎?
余安道云:海之极逺者,其得气尤专故,潮因之。
东海、南海,其候各有逺近之殊,岂非方之不同?
而气有独盛,与若昼潮大于春夏,夜潮大于秋冬。潮之极涨,常在春秋之中,涛之极大,常在朔望之后。则天地之常数通四海,皆然者,漳人之候潮也。
夜则以月,昼则以时,于指掌中,从日起时顺数三位长,半满、退、半尽,以六字操之,无毫发爽。
海上渔者于海啸,则知风;海动则知雨;潮退则出,潮长则归。
其方言云:初一、十五潮满正午、初八、廿三、满在早晩,初十、廿五日暮潮平。
又云月上水翻流,月斜水半,月落水汐,尽潮则呼曰:南流上,汐则呼曰:北流落,至驾舟洋海,虽慿风力,亦视潮信以定向往。或晦夜无月,惟瞻北斗为度,至海外之潮已平,而内溪犹长,则气盛而未收。俗所云:港尾水。又云:回流水是也。海口以潮平为度,其穿达支流,仍以百里而缓,三刻不可以。此而分迟速焉。【见漳州志】
论曰:
造车室中,出而合辙,善舟者,亦然。彼夫蜩翼,不分蠡测,多合直狎。夷酋为鸥鸟,而谷王波臣皆庄周所可衔翼而济也。
嗟乎,望鳌冠山,元无殊于戴粒,问蜗左角,亦何有于触蛮?所可虑者,莫平于海波,而争利之心,为险耳。
东西洋考卷九
●钦定四库全书 (明)张燮撰
东西洋考卷十 ○艺文考
交址
唐降杨于陵,贺安南破环王制 白居易
省所贺:
安南破环王国者,蛮夷犯疆,方镇致讨,凶徒丧败,荒徼清平。
卿素藴忠诚,又连封壤疾,既同于山薮势,益壮于辅车想。
闻捷书,当倍慰惬,载省所贺,深见乃懐。
【占城元和三年犯安南,杨于陵为节度使,遣兵击走之,故有此制。】
宋降交州制
率土来王,方推以恩信,举宗奉国,宜洽于封崇眷拱极之外,臣举显亲之茂典,尔部领世为右族克保遐方夙慕华风不忘内附属,九州岛混一,五岭廓清,靡限溟涛,乐输琛宝嘉乃令子,称吾列藩,特被鸿私,以旌义训介,尔眉寿服兹宠章,可授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师,封交址郡王。
【《宋史》曰:丁部领为交州帅,号大胜王,署其子琏节度使,凡三年逊;琏位岭表平遣使,内附制,以琏检校太师静海军节度,使安南都护;八年遣使贡犀象、香药,朝议崇宠部领,故降制。】
宋赐黎桓诏
丁氏传袭三世保据一方,卿既受其倚毗为之心膂克,狥邦人之请,无负丁氏之心。朕且欲令璇为统帅之名,卿居副贰之,任剸裁制置,悉系于卿俟。丁璇既冠,有所成立,卿之辅翼,令德弥光崇奬忠勲,朕亦何吝,若丁璇将材无取,童心如故,然其奕世绍袭,载绵星纪,一旦舍去,节钺降同士伍理,既非便居,亦靡安。诏到,卿宜遣丁璇母子尽室来归俟,其入朝,便当揆日降制,授卿节旄,凡兹两途,卿宜审处;丁璇到京,必加优礼,今遣供奉官张宗权,赍诏谕旨,当悉朕懐。
【《宋史》曰:太平兴国八年,黎桓自称权;交州三使留俊遣使贡方物,并以丁璇表来上。帝赐桓诏,桓已专据其土,不听命。】
宋授黎桓制
王者懋建皇极宠绥列藩,设邸京师,所以盛会,同之礼胙土方面,所以表节制之雄,矧兹跕鸢之隅,克修设羽之贡,式当易帅爰利,建侯不忘请命之恭,用举酬劳之典权,知交州三使留后,黎桓兼资义勇,特禀忠纯,能得邦人之心,弥谨藩臣之礼,往者丁璇方在童,幼昧于抚绥桓,乃肺腑之亲,专掌军旅之事,号令自出,威爱并行。璇尽解三使之权,以狥众人之欲,逺输诚欵,求领节旄士燮强,明化越俗,而咸乂尉佗恭顺禀汉诏,以无违宜正元戎之称,以列通侯之贵,控抚夷落,对扬天休,可检校太保使持节都督交州诸军事,安南都护,充静海军节度,交州观察处置等,使封京兆郡侯,食邑三千户。
【《宋史》曰:雍熈二年,遣牙校张绍冯贡方物,继上表;求正领节镇。三年秋又贡,是岁十月,降制授桓使持节都督交州,仍赐号推诚顺化功臣。】
宋报交州诏
卿抚有南交,世受王爵,而乃背德奸命,窃暴邉城,弃祖考忠顺之图,烦朝廷讨伐之,举师行深入,势蹙始归迹,其罪尤在所绌削。今遣使修贡上章,致恭详观,词情灼见悛悔。朕抚绥万国,不异迩遐,但以邕钦之民,迁刼炎陬,久失乡井,俟尽送还省界,即以广源等赐交州。
【《宋史》曰:神宗即位,封李日尊南平王。熈寜元年,加开府仪同三司。二年表言占城阙贡臣帅兵讨之,虏其王诏以其使郭士安为六宅,副使陶宗元为内殿,崇班日尊自帝,其国尊公藴,为太祖神武皇帝,国号大越,改元寳象、又改神武。五年日尊卒,命广西转运使康卫为吊,赠使予所夺州县诏报之。
干顺初,约归三州,官吏千人久之,才送民二百二十一口,男子年十五以上,刺额曰:天子兵;二十以上曰:投南朝;妇人刺左手曰:官客。以舟载之而泥其户牖中设灯烛日行一二十里则止,而伪作更鼓以报,凡数月乃至,盖示海道之逺也】
御制谕安南国王诏
前者朕令安南来见,期以三年,遣使一朝,所贡表意而已。若事大之心永坚,何在物之盛?
今使者黎公等至。仍前逺贡丰物。何不遵朕至意,岂彼中紊乱纪纲,更王易位,有所疑猜乎。
然君臣之分本定,昔王荒昏于上,致令如斯,岂非天假手欤?
朕又闻方今之王,亦族中人为之,或者可盱中国圣人有云:将欲取天下而为之,吾见其不得已,天下神器也。不可为也,为者败之、执者失之,今陈煓夺位而为之,必畏天地,而谨事神恤。及黔黎庶膺王爵傥慢天地而虐庶民,又非久长之道,且安南限山隔海,逺居蕞尔,天造地设,帝命王于彼者,以主生民,中国有道之君必不伐,尚强无知者必征,今朕统天下,惟愿民安而已,无强凌弱,众暴寡之,为安南新王,自当高枕无虑,加兵也。
【御制谕:安南使臣阮士谔 尔阮士谔入贡来朝,久驰山川,其劳甚矣。今命尔归,复达尔邦,当与叔明言。昔者,陈日熞荒昏,以致亡灭,然既亡之后,国中多事连年。今王若不徳胜前王,又恐宗社不安,若欲久安之道,务以仁治国,毋以虐为政。傥有小愆,当自省,修徳以释,则可回天意。
御制安南国王,陈叔明勅。
前者为入贡之礼繁,所贡之物广,然广则广矣,以物度之,上不足备内廷之供,下无利于军民,往复劳苦,致生嗟叹为斯,止贡;三年一至,至必贡微情厚,乃国王之大体也。何王不知,我之至意,数来无诚物广寡用,安得万里神交者耶?且王居遐,荒山川阻,险封疆之际,宻迩中国之邉陲,若欲互生情爱,福及黎民,则送往迎来,必毋自侮,若泛常施以小诈,则大体一失,祸不招而自至,又为无事而生事。今王不如我约,贡物之广,劳民从事,行移字异,莫辩真伪。阮士谔非人国王之为也。今陪臣行人归,特谕王知,迩来朕中书御史台朋党相尚事觉,已行诛毕,因使王知,故兹勅谕。
御制命中书谕止,安南行人勅。
使者自安南归奏陈,安南人情礼意,彼中动以侮诈为先,非以小事大之诚,乃生事之国。不可数。令人往来,近岁贡将期,尔中书速遣人至境,止行人归,毋尚虚礼。令安南国王省已修仁
御制谕安南来使勅
夫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洪武十一年,尔王差阮士谔来贡,朕知彼中多难,特以心腹之言,勅谕阮士谔归朕,恐待王礼薄,专命内臣与阮士谔亲性安南,何至其境,士谔星奔,日驰兼程先至。我内臣既达尔邦,士谔罔知所在,故出门入户之礼、排筵席宴之间,异端非一,此果礼之诚欤?抑侮之设欤?
安南、中国虽称僻居遐荒,实是宻迩。虽曰:宻迩地不足以广疆,人非我用,在昔中国之君,难统朕思,限山阻川,实为疆制,若我中国有道,内安四夷,守分何欲?今安南与朕,本无嫌疑,若较斯非必后有余愆,阮士谔来朝及其至国,似非有官。今尔等来,若欲令见又非有官,故不令见。尔归告叔明,安分高枕,虽不来朝,亦已无虞。迩来,朕失务德,人神有变,惶惧无已,尔勿我干,故兹勅谕。】
御制谕安南陈叔明诏
朕闻春秋诸侯之国皆自丧其福,然后相继而灭亡。者云何,盖逆君命而祸黔黎,故天鉴不可逃也。假使当时诸侯,惟天王之命是从,岂不同周之固,何期舍长富贵而贪高位,致富贵若草杪之朝露贤?不云乎,毋为祸首、毋为福先,尔叔明自临事以来,国中多事,民数流离,此果尔兄弟慕福,而若是耶?抑民有愆而致是耶?易不云乎: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天地之广,长民者众,若邦有道,固封疆勿外求,则世为永福,若越境殃民,福命未可保也。
尔安南与占城,忿争将十年矣。是非彼此,朕所不知,其寃未伸,而雠未解,将如之何?尔叔明如听朕命,息兵养民,以遂天鉴,后必无穷之福,若否朕命,又恐如春秋之国,自取灭亡也。昔人有云,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何也?杀伐之事好还,故知者不为尔,其图之鉴,春秋之失,毋蹈往辙,岂不美乎!
【谕占城安南二国诏
朕居中国,统天下,每欲使四夷俱安,近者海内诸国皆来臣朕,贡献方物。占城上言,安南出兵,连年侵境,朕未知实否,今为尔两国言之,和睦邻境,乃保国善道,故善为国者,各守其封疆,各安其民人,上顺天道,天必佑之,世道得以久长,若各不安分,构怨交兵,纵其君长,身虽无损害,及生民又何利乎?甚而天地神人共愤共怨,其患将有不可测者,此岂保国之道哉?朕为天下主,治乱持危,理所当行。今遣谕尔两国,若彼此果有所争,即当罢兵,以和睦邻境为念,畏天保民安疆土,以永传于子孙,岂不美欤?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阮廷桧归省,谕安南国王勅
前者占城之役,祇候内人阮廷桧,行中之一尔。因尔前王终占海之滨,廷桧留占国,思归,浮海至于岭南,有司送至,朕见净人,授以内臣之职,今六年矣。特令省亲并养疾。若痊,王必令再至。今因廷桧,朕复谕尚兵相加之役,自今已后,王无再举勤,修睦邻之道,以乐安南之民,其福无穷,故兹勅谕。】
御制谕安南陪臣谢师言等归勑
盛暑时来涉山川之遥,晨进昏止,吞烟服雾,劳已至矣。然是修职贡,而以小事大之行尔。承国王之令,事毕而归,盛暑未终,潦水汗漫,非舟不济,舟则舟矣。尔当中庸,其心凝然,其神则天,假飙风渡衡阳之浦,不期而济之必矣;不然巨鱼尾浪鳌,背风生蛟,蜃嘘气而云横八极,非诚心无二者,岂不危然?是时樯倾而舵摧,欲良工以完之,奚速成也哉。
朕以天道、人事,表里而谕一;如朕命吉哉,故兹勅谕。
【御制命中书回安南公文。
安南僻在西南,本非华夏,风殊俗异,未免有之。若全以为夷,则夷难同比,终是文章之国,可以礼导,若不明定仪式,使知遵守,难便责人。中国外夷若互有道,彼此欢心,民之幸也,何在繁文;今后与安南往来,尔中书行移诏书,无故不轻往,使彼得自由,岂不有便外夷者欤?尔中书昭示安南,知会三年来贡,陪臣行人许五人而止,进见之物,须教至微至轻,必来使自捧而至,免劳彼此之民,物不在多,惟诚而已。】
开设交址衙门诏【永乐五年三月初一日】
朕祇奉皇图,恪遵成宪,弘敷至治,期四海之乐康,永保太和,俾万物之咸,遂夙夜兢业,弗敢怠遑,仰惟皇考太祖高皇帝,混一天下,怀柔逺人,安南陈日烓,慕义向风,率先职贡,嘉其勤悃,颁赐鸿恩,封安南王,长有其土,子孙世袭,与国咸休,贼臣黎季■〈牦,牙代未〉子黎苍久畜虎狼之心,竟为吞噬之,举杀其国主,戕其阖宗覃被陪臣尽罹,惨酷掊克,杀戮荼毒生民,鸡犬弗宁,怨声载路,狐疑狙狡、鼠黠狼贪,诡异姓名,为胡一元,子胡■〈大上互下〉,隐蔽其实,矫称陈甥,诳言陈氏絶嗣,请诏袭封,朕念国人无所,统属不逆,其诈听信所云,幸成奸谲之谋,辄逞跳梁之念,全无忌惮,靡慝不为,自以圣优三皇,德高五帝,欺圣欺天,无伦无理,僭国号曰大虞,窃纪年为绍圣,非惟恣横于偏方实欲抗衡于中国佯奉正朔受颁厯而焚之,招纳逋逃闻追索,而隐匿朝贡之礼,不行凶暴之情,益肆涵淹卵育荐有图大之心,锋猬斧螗,益动侵陵之势,觊觎南诏,窥视广西,据思明之数州,侵陵逺之七寨,掳其女子,以备髠钳,驱其人民,以蹈汤火,欺占城之孱主,伐其国以遭丧,夺其土疆,要其贡赋,逼受伪印、冠服,令其从已背朝,屡被残殃,数来告急,朕矜愚昧,未终絶之,特遣使臣晓以祸福,启其自新之路,开其向善之门,谆切再三,俾其改悟,益见冥顽,狠愎稔恶弗悛,未几安南王孙奔窜来京,诉陈其事,黎贼一闻,谬来効欵,求释诬罔之罪,迎立陈氏之孙,示彼至公,曽何芥蔕,即遣送归国,贼乃伏兵,要杀于途,并杀朝使。
朕遣人赐占城礼物,又杀使臣而夺之。昔苗民逆命,禹有徂征之。兵葛伯仇饷,汤有徯苏之旅。朕以五兵戢櫜之日,正万国乂安之时,独兹叛夷,妄干天宪,兴言及此,尽然伤怀,志在吊民,岂忍穷武,实不得已,告于神祇,聿兴问罪之师,爰举九伐之典,用除残暴,以解倒悬,乃命征夷将军成国公朱能等,率偏师带甲八十万讨之,特勅将士,临阵来敌者、杀无赦,其来降者,悉宥师渡富良江,贼率众号七百万来拒,尚逞怒蛙之勇,以婴霆击之威,兵刄纔交,势即披靡。我师轥之,如摧枯拉朽,斩首百万,级直捣东都,遂平西都四郊,无结草之固。前徒有倒戈之师,黎贼孽党,实时殄灭,其投兵乞命者,即释不诛,所至市不易肆,人民安堵徧求。陈氏子孙立之,其国官吏耆老,称为黎贼灭尽,无可继承陈请。安南本古交州,为中国■〈君邑〉县沦污夷习于兹有年,今幸迅扫欃枪,刬磢芜秽,愿复古州县,与民更新庶,再覩华夏之淳风,复见礼乐之盛治,俯狥舆情,从其所请,合行事宜,条列于后,于戏威武载扬,岂予心之所欲,元恶既殛,实有众之同情,广施一视之仁,永乐太平之治,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为丁璇上宋太宗表 黎桓
臣族本蛮酋,僻处海裔,修职贡于宰,旅假节,制于方隅。
臣之父兄代承阃寄,谧保封畧,罔敢怠遑,爰暨沦亡,将坠堂构,将吏耆耋,乃属于臣,俾权军旅之事,用安夷落之,众土俗犷悍。
恳请愈坚,拒而弗从,虑其生变,臣已摄节度行军司马,权领军府事,愿赐真秩,令备列藩,干冒宸扆,伏増震越。
【《宋史》曰:丁琏既死,弟璇尚幼,嗣立。大将黎桓迁璇别第,举族禁锢之,代总其众。太宗怒,以兰州团练使,孙全兴,八作使张璇,左监门卫将军,崔亮,为陆路兵,部署自邕州路入寜州。刺史刘澄,军器库副贾湜供奉官,王僎,为水路兵。部署自广州路入黎,桓遣牙校江巨湟赍方物来贡,仍为丁璇上表。上察其欲缓王师,寝不报。王师进讨,斩首二千余级。
六年春,又破于白藤江口,转运使侯仁宝率前军先进,全兴等顿兵候澄,仁寳累促之,不进,及澄至,井军由水路至多罗村,不遇贼,复回,花步,桓诈降以诱,仁寳遂遇害,诸将班师。】
平南献俘露布 明张 辅
伏以天讨有罪聿兴吊伐之师,武功告成,爰举献俘之礼,渠魁尽获,海峤肃清,盖刬恶必锄其本,根而絶患,宁存乎?萌蘖安南逆贼黎季■〈牦,牙代未〉更姓名胡一元及子黎苍更姓名胡■〈大上互下〉者,僻居炎徼,负固海隅,豺狼之残孽,蛇虺之遗毒,戕贼国主,潜移陈氏之宗,祧荼毒生民,数犯朝廷之邉境,攻围诏使,侵暴邻邦,僣称大虞,窃纪年号,酷刑威众,人懐孥戮之忧,横敛剥民家被掊克之害,衔寃动地,无辜吁天,圣恩尝许其自新,狂竖怙终而不改,挤遏天朝之使,贼杀故主之孙,凶甚三苗,舜法岂容?
于原宥罪浮反侧,汉兵必事于剪除。臣等恭奉制书,总率师旅,鹰鹯鵰鹗,先云气而度斗,南貔虎熊罴,挟风威而踰岭表,屡破重关之险,飞度长江,遂拔多邦之城,歼夷羣丑,乃乗破竹之势,分逐窜蒿之夷,东都立平、西都亟下,余孽如蚁蚁之聚,迅扫于盘滩,困牧贼党,犹爝火之然,扑灭于噜江、仙侣、市廛、安堵,郡邑向风,士民上书陈其罪恶者,动以千计,土人效顺,愿同追剿者,何啻万人,乃督舟师进逼胶水,逐鲸鲵于海口,困虎兕于柙中,暂尔偷生,须臾延命,因驻我师而设备,欲致彼贼,以就诛狂悖,犹欲鸱张丑类,懐豕,突传报,贼众引兵驾象以来侵,愤激诸军,鸣剑抵掌而往捕臣彬臣旭戒行既逺,都督栁升惊报倐,来贼复入于黄江。船悉来于闷海,遣伪将朝射仁鉴等犯咸子闗臣辅,遂用弩弓,跃马督陈,麾兵调骠骑将军吴旺、刘塔,出游击将军林帖木儿,神机将军张胜、丁能、朱贵,横海将军王玉,都指挥黄义,指挥李敬等,领精兵而直前,急击登岸之劲,贼都督佥事栁升、黄中,鹰扬将军江浩、徐泰,都指挥徐正等,率舟师而力战,奋剿游水之逆徒,歼其群凶,毙其首将,泸水尽赤,长江尸壅,而血腥杀气腾空,终日云昏而雾惨,臣晟率都指挥栁宗等,领马步官军,水陆夹攻,大肆剪屠,余烬溃散,臣彬、臣旭闻报继至,臣辅率骠骑将军朱荣等,乗胜追袭,由噜江至于黄江,贼徒弃槊奔逃,获海舰及其战舰,直抵闷海,闻贼首轻舟复窜海滨,遂洗涤胁从绥怀降附臣晟等,率都指挥俞让等,亦由噜江直至龙王海口,获到战守船只,释其拘系人民;臣辅等以贼巢既倾,凶徒尽散,遂振旅于胶水,复陈师于交州,誓殄贼以宁邉,当奋身而励众。
议留臣旭备御黄江等处,臣辅臣彬领马步官军倍道兼进,直穷海陬,追擒贼首。臣辅仍调栁升等,臣晟调指挥李节等,各领战舰由水路穷追,师过清华府磊江,贼众犹举虿尾而致毒,欲逞螳臂以当轮,遂分调前队官军,剿杀戈船,邀击而夹岸奔走,矛戟争驰,而望风披靡,残夷败衂,士气倍増,舟师至典臾门泾鹊浅晴久水涸贼,众捐舟而先遁,我军进棹而莫前,俄然云作,沛然雨下,水涨数尺,信川祇之效,灵船过千艘,岂人力之能致,不待渡河,而冰合奚劳拜井以泉流有开必先庆,罪人之斯,得惟动丕,应仰圣德,之格天师,进演州府、荼龙县,探知首贼逋于乂安府,狐疑犹豫,方谋三窟以庇身,雷励风飞,不可一日而纵,贼臣辅率都指挥陈怀等,由土田县举厥江东,臣彬率都指挥俞让等,举厥江西,各从陆路,掩袭游魂,震慑焚舟欲窜,于新平,余党离披,投杖来降。于海口,臣辅复调黄中等躬率大军驰蹑至日南州,栁升等舟师先于奇罗、海口,败杀贼徒,夺其战舸。
五月十一日。其所领永定等卫军士王柴胡等,生擒贼首黎季■〈牦,牙代未〉,黄中所领指挥陈钦等,于海口擒获贼男黎澄,十二日莫遂下头目武如卿等,于盎海畔,生擒贼首黎苍及男黎柄。
臣晟、臣彬寻迹追袭,亦至日南州据阮太等报。
初十日于奇罗海口擒获贼弟季貔,并侄黎源昝等,其胡杜范六才、阮彦光、段击等,贼之爪距,亦既就擒,陈日昭、阮飞卿、阮谨、杜满等,贼之心膂,悉皆降附,过师枕席之上箪食,来迎救民水火之中,室家相庆,寛宥迫胁,招抚流离,奉宣恩命,获遂更生,扫魑魅于炎荒,息妖氛于瘴海。
臣辅等稽诸载籍安南,本古交州,汉唐仅能羁縻,宋元犹被侵侮,僭窃跳梁,狃于故习,虽加兵而致讨,终叛服而不常,覆载不容,神人共愤。
今父子兄弟皆绑缚于辕门,宗族伪官咸生擒于麾下,自谓蛮烟瘴雨之僻处,厯代兵威所不能加,孰知圣德神功之齐天,六合全封,而莫敢敌,戡定之速,迈三年之克,鬼方俘获,而还陋六月之伐,玁狁雪前代之遗恨,解邦民之倒悬,将士欢呼,知天心之助,顺蛮夷舞,忭信人道之恶盈,是皆圣畧渊深,明见万里之外,天威烜赫,坐收三捷之功,数百种雕题鴃舌之民,咸跻寿域几千里,鱼盐繁衍之地,尽入舆图,复隆古之封疆,布中华之礼制。通前所平州府四十八处、县一百八十六处、户三百一十二万五千九百,所获象一百一十二,马四百二十,牛三万五千七百五十,船八千八百六十五。其所俘斩获级军资器仗,别奏条上。今将生擒贼首,伪大虞国上皇黎季■〈牦,牙代未〉等献俘,阙下臣等,曽无汗血之劳,获伸敌忾之志,皆遵成算,得效微勤,平安南夷,克清大憝,献俘而告庙社,仰答神灵,盛醢以赐蛮夷,用昭天宪,聿新万年之治化,永乐四海之清宁。
【附尚书黄福,贺再平交址表
天地以生物为心,四时顺序,圣人以安民为徳,一视同仁,干戈櫜戢、而海宇清平,礼乐修明、而神人欢庆。恭惟皇帝陛下与天同运,如日方中,齐虞舜之文明,重华协帝迈,周武之功烈,广大如天,徳威所加,遐迩咸服,声为律、而身为度,车同轨、而书同文。夫何交址之炎荒,敢外中华之声教,爰稽厥土,实古顽夷,在汉唐仅能覊縻,至宋元尤为叛服,逮乎黎丑仍踵敝风,负井蛙而自尊,致涸鱼而莫悔,何简定之。余孽复效前尤,而季扩之狡童再循覆辙,逞狐鼠之威,蹂践疆域,恣蛇虺之毒,吞噬邦人,邉尘弥漫,蚁聚蜂屯之,是覩田里萧索,鸡鸣犬吠之不闻,尽伤造物之心,愤激神人之怒。
皇上每垂戒谕,屡扩至仁,彼乃愈肆跳梁,恣为不道,爰兴睿算,用命偏师,天戈指而蚁穴尽空,风帆举而鲸涛顿息,渠魁既殄遗孽悉,除共惟拯救之,勤式慰徯苏之,望班师振旅,喜文徳之诞,敷行赏锡,封覩武功之载,戢舆图旧物,于以光复山川精彩,于以发舒赋列九州岛,不止金人之贡,化均万里逺踰,铜柱之功,氛祲廓清雨旸时若实由懋先之盛德,冠古之隆,功致今日之太平,雪前代之遗恨也。
臣顾惭微贱,幸遇圣明,始开百粤之新藩,遂掌二司之重寄,拜命惟谨,惧徳弗堪,易俗移风,勉承流而宣化彰善,瘅恶誓激浊,以扬清逺,慕皋夔之良尚,隆唐虞之治,然遐陬之地虽异,而感报之心悉同,凡沾雨露之民,室家相庆,获际风云之士,冠冕増辉。咸欲覩照,临之清光,于以谢生,成之大徳。臣心感激,未能率领以来朝天阙,遥深徒切,仰瞻而下拜,敢效华封之。三祝,恭祈圣寿于万年。】
征南碑 明田汝成【广东提学副使】
皇帝承运文敷武谧,宇内熈皥,百灵荐祉,元储应期,将以诞告多方,外谕四裔,乃坐明堂朝羣辟,按图数贡,至于安南曰:兹邦不庭廿有余,稔岂其叛哉?曷往诘之,礼官肃将濒行会有逋臣。控曰:臣南裔黎氏之嫡胤也,国有不令之雄,曰:莫登庸者,实簒黎宗,逐臣草莽。惟陛下怜察皇帝若曰:信兹称乱,其往讨之,乃命兵部左侍郎蔡公经,安逺侯栁公珣经畧邉务,以需大举,蔡公简委贤豪参谋画策,而左参政翁君万达实摠其凡,乃图山川,发间谍探要领,峙刍粟砺,矛镝选偏,禆练卒乗,义问昭乎日星,威棱抗乎风霆,交人闻之大惧,登庸吐欵奉表而称,曰:臣黎氏之陪隶也黎氏式微国乱无象臣以皇灵削芟草窃仅有宁宇黎氏夭絶属纩之晨仓皇解佩印而属之臣曰:天锡元宝尔姑守之请命以听所立也臣恐骇逃匿国人周章索臣拥之左推右挽责以大义曰:不守锡宝是不共天朝也。臣不得已,茍从夷俗,护印五年而犬马之齿耋矣。复以属臣之子十有一年,再尝遣使欵关,而关令严不敢启,方物弊不敢移易也。封题较然臣父子旦夕稽首北望曰:天监在兹。
夫黎氏,不请而属之臣,臣又不请而属之,臣之子,死罪,死罪,复更何言。第黎氏忽亡,而国人谬拥,避迹无所,谨以土地人民之数,咸簿録之,登献阙下事,闻皇帝若曰:咈哉岂其挟诈,以缓我师,其往核之,乃命兵部尚书毛公伯温节制六省,咸宁侯仇公鸾统握诸军。
勅曰:听以军往违即征之毛公蔡公协忠同心以作义勇乃勒两粤劲士分为三军,副总兵张经将中军,翁万达监之参将李荣将左军,副使郑宗古监之都指挥白泫将右军,佥事李文凤监之勒滇南劲士分为三军,都指挥胡绍将中军,副使鲍象贤监之都指挥方策将左军,副使郑骝监之都指挥王立将右军副使张絧监之幕府邃穆进止机宜则惟翁君与焉于是八蛮五■〈豸尞〉侮食左言之长吴钩越棘狼纛鸟章之士俴牡介象云梯楼船之具莫不岳岳傱傱脉列猬合箕张翼舒阗骈乎桂海交人闻之愈益大惧登庸之使迭迹辕门摅襮哀愫恳以降请辕门佥议以为在。古降仪,或牵羊、以表顺,或舁榇、以请诛,彷佛于斯,乃见悃抱,登庸顿首,敬诺辕门,乃启镇南之关,奠龙舆抗黄幄陈兵森扈登庸徒跣囚首白组系颈稽颡称曰:臣斧锧游魂也。无异圏豕,陛下不发乗轺曳尺纒牵而刲之,县首藁街以昭诫不譓,是陛下以不忍群黎之故,而宥微臣幸藉群黎以延残喘臣闻命已来魂魄飘丧慺慺荒恳又不足以感格皇干重烦讯使诘责诚伪死罪死罪臣共顺之情觳觫之状绘图不足为献剖心不能自明惟陛下哀之臣率土编户也戮之惟命俘而放之四荒惟命,若以天地之量,覆育蝼蚁宥之故穴,亦惟命。
谨以黎氏所侵四峒之地,先朝所锡金印遣从子文明表献,臣昧死言不胜,陨越辕门,佥议以为其辞、顺其仪、恭其衷无伪,违即征之天之命也。服而舎之,武之经也。为之解组而遣之,按兵不进,以状闻皇帝若曰:呜呼!皇天以予一人,抚鞠四海,匪威力是凭,匪玉帛山河是爱,惟苍生涂炭是忧,黎氏守职无状众叛亲携驯至天絶莫氏宣力北户按堵朕亦嘉之,其革王爵易国号,置都统司,以莫氏为都统,使世掌其土,以共王命,诏至诸军解严,南土驩呼飙驰鼎沸矣。
是役也,君子以莫氏知命者,四系组以请死也、归地以赎罪也。函印而献之,以完宝也,不贡方物,以明畏也。
诗曰:畏天之威,于时保之,其得不死,而且世官也。宜哉。当兵事之初兴也,尝以藩僚分守左江悉厥颠末昔愍其劳。
而今欣其靖也,乃述而铭之曰:
粤有交州,蕞尔瀛介,三代之隆,摈于荒外,嬴秦逺畧,乃辟其疆,声教渐被,厯汉而唐,五季纷纶,土酋窃据,涉宋而骄,益烦邉虑,大明受祚,陈氏奉賨,皇祖嘉之,俾仍旧封,季■〈牦,牙代未〉贼逆,
毒蔓雕题,文皇征之,掊戮鲸鲵,索胤于陈,絶不可得,乃建省垣,约以绳墨,黎利再叛,诈拥陈后,宣庙慈弘,包荒肆宥,锡爵给印,树为藩邦,三叶而坠,遂覆厥宗,莫氏承之,诸夷麕怀,不请而禅,于义则乖,皇帝赫怒,涣号征师,如雷如电,岳峙海驰,纬武经文,维两司马,矫矫元侯,从天而下,司马有令,既严既明,翊用翁君,亷信以匡,铺敦义勇,鹰搏虎奔,朱鍪日丽,玄甲云屯,藉令戡之,倐如畦耨,载鞠载询,蓄武不究,交人闻之,喙喙啴啴,倾巢举落,俯诉仰干,蓬跣系组,蛾伏而进,顺效牵羊,请同舁榇,匪寇匪簒,庶几有辞,皇帝怜之,遂以德来,乃削其爵,而畀世官,比于内吏,辑我龙编,交人驩呼,曰:父母且,完我妇子,筑我室庐,■〈氵岁〉■〈氵岁〉天威,盱睫而在,
濊濊天恩,含哺以戴,如春之育,如海之容,训尔孙子,惟王之共,虞格苗民,淹于七旬,交人来欵,曽不浃辰,商伐鬼方,三年而服,宰割交州,曽不遗镞,我纪其事,勒之贞珉,伏波铜柱,又何足云。
【附莫登庸请款关奏记
登庸荒徼细民限于知识然每遥瞻北极光被南邦仰知中国有圣人久矣况天威振动之下有阳春骀荡之仁惧感交并曷可云喻窃惟先国主黎氏末运迍邅相继沦没黎譓摄国未几亦遘危疾临终仓卒茍从夷俗暂以国事付之登庸登庸又付其子方瀛未及奏请委渉擅专虽君门万里难于上闻而罪实滔天岂容自昧。
嘉靖十七年,谨遣阮文泰赍表乞降,并祈处分。积诚未至,不能立动圣心,夙夜忧危,靡遑宁处子方瀛不幸遘疾而亡国人狃于旧习。欲以方瀛子福海代领其众登庸虑前误相授受义已不安今若再循所请负罪益重以此执共以俟朝命顷者大将专征重兵压境。登庸犹圏豕,何足以当?惟是国人亦危朝夕,幸见军门檄问备奉天言慈渥无涯,拊膺流涕,切念登庸有罪,黔首无辜,圣慈不忍以登庸之故,而骈戮羣黎,登庸何幸,以羣黎之故,而槩存残喘已于国内北望嵩呼率同阮如桂等恭候南关组系出境诣幕廷而稽首输中款以投降。登庸本欲躬自赴京,瞻天请死,縁已衰老不堪,匍匐福海方在丧次不可逺离谨遣亲侄莫文明并先国主,旧臣许三省、阮简清、阮延祚等,诣阙待罪亦以见,登庸父子,往年降表委,系畏威怀徳,不敢有饰诈之心,伏望矜宥,俾获自新,其土地人民,皆天朝所有,惟乞俯顺夷情,从宜区处,使得内属,永世称藩,比照列藩事例,岁领大明一统,厯书刋布国中,共奉正朔莫大之幸也。虽先国丁氏陈氏黎氏递相沿袭称号纪元登庸悔悟之余固知不可以再严戒国人一切革除岂敢仍蹈往谬自速天诛比者,广东钦州、知州,林希元奏称,如昔贻浪二都,澌凛金勒古森了葛四峒,系钦州故地,果如所称,唯命是听。本国先年缺贡,应合类补,以后年分续贡方物,登庸不敢遽为言者,以方在罪中,求免一死,尚恐不得耳。又登庸与国人,欲照先朝故事,备办代身金银人献上,亦虑唐突,惟以投降,听处实情具奏,若天朝原赐本国王印信,登庸止宜谨守,不敢擅用,伏望垂察。】
东西洋考卷十
●钦定四库全书 (明)张燮撰
东西洋考卷十一 ○艺文考
占城
刘宋克林邑与将帅诏
林邑介恃遐险久稽王诛。龙骧将军,交州刺史檀和之,忠果到列,思畧经济,禀命攻讨,万里推锋,法命肃齐,文武毕力,洁已奉公,以身率下,故能立勲海外,震服殊俗,宜加襃饰,参管近侍可黄门侍郎,领越骑校尉行建武将军龙骧、司马萧景宪协赞军,首勤捷显,着摠勒前,驱克殄巢穴,必能威服荒夷,抚怀民庶,可持节督交州、广州之郁林、宁浦二郡诸军事。
【《宋书•林邑传》曰:阳迈遣使上表,求领交州。诏答以道逺不许。
后频贡献,而寇盗不已,所贡亦陋薄。
太祖忿其违慠。二十三年使交州刺史檀和之伐之,遣振武将军宗悫受和之,节度府司马萧景宪为前锋。
阳迈闻将见讨,遣使上表,求还所畧日南民户,奉献国珍。太祖诏和之,果有款诚,许其归顺。
二月军至朱梧,戌遣曰:南太守姜仲基贼,曹参军蟜弘民宣扬恩旨;阳迈执仲基等,遣弘民反命外言归款猜防愈严。景献等进军向区粟城,阳迈遣大帅范、扶龙大、戍区粟,又遣水步军径至,景宪破其外,救尽,锐攻城克之,斩扶龙大,首乗胜克。林邑阳迈父子,挺身奔逃,所获珍异,皆是未名之寳,上嘉将帅之功。】
南齐报林邑诏
林邑蠢尔,介在遐外,世服王化,当根纯乃,诚款恳到,率其僚职,逺绩克宣,良有可嘉,宜沾爵号以弘休,泽可持节,都督縁海诸军事,安南将军、林邑王。
【《南齐书》曰:杨迈子孙,相传为王夷人,范当根纯攻夺其国,簒立为王,永明九年遣使贡献金簟等物。诏答之。】
梁答林邑诏
林邑王、范天凯,介在海表,乃心款至,逺修职贡,良有可嘉。
宜班爵号,被以荣泽。
可持节督縁海诸军事,威南将军林邑王。
【《梁书》曰:天监九年,文赞子,天凯奉献白猿,诏答之。】
明封占城国王诏
咨尔、占城国王,素处海邦,奠居南服;自乃祖父,世笃忠贞,向慕中朝,恪守臣职。
今朕肇承天统,抚驭万方,欲率土之。
咸宁尝驰书而往报,而尔能畏天命,知尊中国;即遣使称臣,来贡方物。思法前人之训,以安一境之民,眷尔忠诚,良可尚嘉是用。
遣官赍印,仍封尔为占城国王,尚慎终如始,永为藩辅。
明赐占城王玺书【洪武二年】
二月四日、虎都蛮奉虎象至王之诚意,朕已具悉。然都蛮未至,朕之使已在途矣。朕之遣使,正欲报王知之:曩者我中国丁元人之末造,遂使冦盗布满四方,废我中国之彝伦。朕发兵讨之,垂二十年,芟夷既平,朕主中国,天下乂安,恐畨夷未知,故遣使以报诸国,不期王之使者先至,诚意至笃;朕甚嘉焉。
今以大统厯一本、织金绮纱、罗绢五十疋,专人送使者归。且谕王以道能奉若天道,使占城之人,安以生业,王亦永保禄位,福及子孙,上帝实鉴之。王其勉图,勿怠。
【御制谕占城国王阿答阿者勅
洪武十三年九月十八日,占城使至为朕上寿。非王诚意极专来使,奉命万里之外,岂能期时而若此耶?
览表阅辞,知复与安南交兵,水战弗利。朕戒尔两国,毋得深构仇雠,以安生民。今一胜一负,终无休息,果何如哉?
今再勅前去,王其审之。古人有云:杀、莫大于好杀,生、莫大于好生;杀、莫大于好杀者,好用兵也。天之所恶、用兵也。生、莫大于好生,天之所好者,仁也,人能行仁,有血气者,无有不生焉。
曩者安南兵出,败在占城之下,占城乗胜入安南之国,辱之甚矣。若此之后,可已而已。王能保守封疆,奉天勤民,则福禄绵长必欲;驱兵连年苦战,彼此胜负,固不可知,鹬蜂相持、渔人获利,悔之晩矣。
朕观宋书,占城在宋朝时,曽被真腊入境难之,甚者也。因王至意,故戒之再三。使归王其修仁惟吉,故兹勅谕。
御制问中书礼部慢占城入贡勅
占城国王所进象马,至承天门,合无发付。朕居中国,抚四夷。若夷有诚,从者必以礼待之,若肆侮者,必异处。之前爪哇非礼,所以贡物不以礼受;但拘收而已,使者囚之。占城来贡甚诚,王非侮我行人,方物既至,则当陈设晨朝,以礼而进。今不令使者进献,为何?宰相之职,出纳朕命,礼接百僚。今以重事视为泛常,岂不法所难容?特勅尔等,自思果,何理,道哉?
永乐十三年戒谕占城王勅
尔久罹安南荼毒,屡请发兵除害。朕既命师平之■〈君邑〉县其地;尔頼以安,当思感徳守分,用保爵土。若阴蓄二心,悖违天道,不抚下人,不归侵地,安南覆辙在前,尔其鉴之。】
遣祭占城等国山川碑记
朕赖天地祖宗眷佑,位臣民之上,郊庙社稷以及岳镇海渎之祭,不敢不恭。迩者,占城、安南遣使奉表称臣,已封其王,则其国境内山川,悉归职方考之古典天子望祭,虽无不通,未闻有遣使致祭其境者,今思与普天之下共享升平之治,故具牲币,遣使往祭于神,神既歆格,必能庇其国王,世保境土,使风雨以时年榖丰登民庶得以靖安庶昭一代同仁之意,是用刻石,以垂永久。
【洪武三年遣使往占城、安南,祀其山川。所至诸国,皆勒石纪其事。
八年,礼部尚书牛谅言:京都既罢祭天下山川,其四夷山川亦非天子所当躬祀;乃命别议。
以闻中书及礼部奏,以外夷山川附祭,各省如广西则宜附祭;安南、占城、真腊、暹罗、广东则宜附祭;三佛齐、爪哇、福建则宜附祭;日本、琉球、渤泥、京城更不须祭;
又言各省山川与风云雷雨,既居中南,向其外夷山川神位,宜分东西同坛共祀。
上可其奏,命中书颁行。】
入贡表 宋占城王阳陁排
前进奉使李良莆回,伏蒙圣慈,赐臣细马二疋、旗五面、银装剑五口、银纒枪五条、弓弩各五张及箭等;戴恩感惧,稽首!稽首!
臣生长外国,夐逺天都,窃承皇帝圣明,威德广大,臣不惮介居海裔,遣使入朝,皇帝不弃蛮夷,曲加优赐。然臣自为土长,声势尚卑,常时外国颇相侵挠,况以前民庶如芥,随风星散,流离各不自保。
近蒙皇帝赐臣内闲驵、骏,及旗帜、兵器等,邻国闻之,知臣荷大国之宠,各惧天威,不敢谋害。今臣一国安宁,流民来复,非皇帝天德加护,何以至此?
臣之一国,仰望仁圣,覆之如天,载之如地。臣自思惟鸿恩不浅,且自天子之都,至臣所居之国,涉海绵邈,不啻数万里,而所赐之马及器械等,并安全而至,皆圣德所及也。
自前本国进奉,未尝有旌旗、弓矢之赐,臣今何幸,独受异恩。此盖天威,广被壮臣土疆,臣虽殒身,无以上报。兼臣贡使往,复资给备至,恩重山岳,不可具陈。今特遣专使李波珠、副使诃散等,进奉犀角十株、象牙三十株、玳瑁十斤、龙脑二斤、沈香百斤、夹笺黄熟香九十斤、檀香百六十斤、山得鸡二万四千三百双、胡椒二百斤、簟席五,前物固非珍奇,惟表诚恳。
臣生居异域,幸遇明时,不贵殊珍,惟重良马,傥皇帝念及外国,不罪恳求,若使介南归,愿垂颁赐,臣之幸矣。本国元有流民三百,散居南海。曽蒙圣旨许令放还,今有犹在广州者,本国旧有进奉夷人,罗常占,见驻广州,乞诏本州岛,尽数点集兵籍,以付常占,令造舶船,乗便风部领归国,冀安生聚以实旧疆至于,万里感恩,一心事上,臣之志也。
【《宋史》曰:淳化元年,王阳陁排自称新坐佛逝国。遣使,李臻,贡驯犀、方物,表诉为交州所攻,人民财寳皆为所畧。上赐黎桓诏,令各守境。
三年遣使,李良莆,贡方物赐王白马二、兵器等。本国僧,净戒献龙脑、金铃、铜香炉、如意,各优赐之。
至道元年,王遣使奉表来贡。上览表,遣使诣广州,询问愿还者,悉付波珠,使还。复赐白马二,遂为常制。】
入贡表 宋占城王
占城国王杨普俱毗茶室离顿首言:臣闻二帝封疆,南止届于湘、楚;三王境界,北不及于幽燕。仰瞩昌时,实迈往迹。伏惟皇帝陛下乾坤授气,日月储英,出震居尊,承基御极。慈悲敷于天下,声教被于域中。业茂前王,功芳徂后,苍生是念,黄屋非心。无方不是生灵,有土并为臣妾。真风遍布,霈泽周行,凡沐照临,共増耸。
抃臣生于邉鄙,幸袭华风,蚁垤蜂房,聊为遂性;龙楼凤阁,尚阻观光。再念自假天威,获全封部,邻无侵夺,俗有舒苏。每遣下臣,问宁上国,蒙陛下恩沾行苇,福及豚鱼,特因回人,颁赐戎器。臣惟望阙焚香,欢呼拜受,心知多幸,曷答鸿恩。圣君既念于宾王,微恳肯忘于述职。今遣专信臣布禄爹地加、副使臣除逋麻瑕珈耶等,部署土毛,逺充岁贡。虽表楚茅之礼,实怀鲁酒之忧。虔望睿明,甫寛谴戮;专信臣等,回日军容器仗、耀武之物,伏愿重加赐赉,盖念忝为臣子,合告君亲,服饰车舆,威仪斧钺,不敢私制,惟望恩颁,干冒冕旒,不任死罪。
【《宋史》曰:
咸平二年王扬普俱毗茶逸施离,遣使朱陈尧,副使蒲萨陀婆,以犀象、玳瑁、香药来贡。赐尧等冠带、衣褥有差。
景徳元年,又遣使来贡。诏以良马、介胄、戎器等赐之。
四年,遣使布禄爹地加等,奉表来朝。表函藉以文锦,布禄爹地加言本国,旧隶交州,后奔佛逝北去旧所七百里。使还,赐物甚厚。】
暹罗
御制谕暹国王诏【洪武初年】
君国子民,非上天之明命,后土洪恩,曷能若是?华夷虽间,乐天之乐,率土皆然,若为人上能体上帝好生之徳,协和人神,则禄给世世无间矣。尔哆啰禄内,修齐家之道,外造睦邻之方,数遣使中国,称臣入贡,以方今时。王言之可谓贤德,岂不名播诸畨。今年秋贡象至朝朕遣使往谕,特赐暹国之印及衣一袭。尔当善抚邦民,永为多福,故兹诏谕,想宜知悉。
【附洪武二十八年谕祭暹罗国王勅
朕自即位以来,命使出疆周于四维,厯邦国足履其境者三十六。声闻于耳者三十一。风殊俗异,大国十有八,小国百四十九较之。于今暹罗最近,迩者使至知。尔先王已逝,王绍先王之绪,有道于家邦,臣民欢怿,兹特遣人祭已故者,庆王绍位勅至,其罔失法度,罔淫于乐,以光前烈,其敬之哉。
永乐十七年谕暹罗国王勅
朕祇膺天命,君主华夷,体天地好生为治,一视同仁,无问彼此,王能敬天事,大修职,奉贡,朕心所嘉,盖非一日。比者满剌加国王亦思罕答儿沙嗣立,能继乃父之志,躬率妻子诣阙朝贡,其事大之诚,与王无异。闻王无故欲加之兵,夫兵者,凶器,两兵相斗,势必俱伤;故好兵,非仁者之心。况满剌加国王,既已内属,则为朝廷之臣,彼如有过,当申理于朝廷,不务出此,而辄加兵,是不有朝廷矣。此必非王之意,或者王左右,假王之名弄兵以逞私忿,王宜深思,勿为所惑。辑睦邻国,无相侵越,并受其福,岂有穷哉?王其留意焉。】
明礼部移暹罗国王檄
自有天地以来,即有君臣上下之分。且有中国四夷之礼。我朝混一之初,海外诸畨,莫不来庭,岂意胡惟庸造乱。三佛齐乃生间谍,绐我信使,肆行巧诈,岂不知大琉球王,与其宰臣,皆遣子弟入我中国受学,皇上赐寒暑之衣,有疾则命医胗之,皇上之心,仁义兼尽矣。皇上一以仁义待诸畨国,何三佛齐背大恩,而失君臣之礼,据有一蕞之土,欲与中国抗衡,傥皇上震怒使一偏将将十万众,越海问罪,如覆手耳。何不思之,甚乎。皇上尝曰:安南、占城、真腊、暹罗、大琉球,皆修臣职,惟三佛齐可谓梗教。夫智者忧未然,勇者能从义,彼三佛齐可谓不畏祸者矣。尔暹罗国王,犹守臣职,我皇上眷爱,如此可转达瓜哇,俾以大义告三佛齐,三佛齐系瓜哇统属,其言彼必信,或能改过从善,则与诸国咸礼遇之如初,勿自疑也。
【三十年六月,礼部奏,诸畨国使臣客旅不通。上曰:洪武初,海外诸畨与中国往来,商贾便之,凡三十国,胡惟庸谋乱三佛齐,生间绐我使臣至彼,瓜哇国王闻知,戒饬礼送还朝,是后使臣阻絶,诸国王之意,遂尔不通,惟安南、占城、真腊、暹罗、大琉球自入贡以来,至今来庭,我待诸畨国不薄,但未知诸国之心若何?今欲遣使谕瓜哇国,恐三佛齐中途阻之,三佛齐系瓜哇统属,尔礼部备述朕意,移文暹罗国王,令转达瓜哇知之,于是礼部咨暹罗王。】
瓜哇
明赐瓜哇国王玺书【洪武二年】
中国正统,自元之季,遂失其纪纲,常既隳盗贼四起,朕起兵讨之,垂二十年,海内悉定,朕奉天命,已主中国,恐遐迩未闻,故专报王知之。使者已行,闻王国人掜只某丁前奉使于元,还至福建而元亡,因来居京师,朕念久离瓜哇,必深怀念。今遣人送还,颁去大统厯一本,王知正朔所在,必能奉若天道,俾瓜哇之民,安于生理,王亦永保禄位,福及子孙,其勉图之,勿怠。
【永乐十一年谕瓜哇国王都马坂勅
前内官吴宾等还言,恭事朝廷,礼待勅使,有加无替比。闻王以满剌加国索旧港之地。而怀疑惧。朕推诚待人,若果许之。必有勅谕。今既无朝廷勅书。王何疑焉?下人浮言,慎勿听之,今赐王文绮纱罗,至可领也。】
奉刘宋太祖表 阇婆国王
宋国大主、大吉天子足下,敬礼。一切种智,安隐天人师,降伏四魔,成等正觉,转尊法轮,度脱众生,教化已周,入于湼盘舎利,流布起无量塔,众宝庄严,如须弥山,经法流布,如日照明,无量净僧,犹如列宿,国界广大,民人众多,宫殿城郭,如忉利天宫,名大宋,扬州大国,大吉天子安处,其中绍继先圣王,有四海阎浮提内莫不来服悉,以兹水普饮一切。我虽在逺,亦沾灵润,是以虽隔巨海,常遥臣属,愿照至诚,垂哀纳受。若蒙听许,当年遣信,若有所须,惟命是献。伏愿信受,不生异想。今遣使主佛大陁婆副使葛扺奉宣微诚,稽首敬礼,大吉天子足下,陁婆所启,愿见信受诸有所请,唯愿赐听,今奉微物,以表微心。
【《宋书》元嘉十二年(,南朝宋文帝),国王师黎婆逹陁阿罗跋摩遣使奉表,盖是时,甫通中国云。】
大泥
宋入贡表 勃泥国王
勃泥国王向打稽首愿皇帝万岁寿。今遣使入贡,向打闻有朝廷无路得到,昨商人蒲卢歇船泊水口差人迎到州言自中国来比,诣阇婆遇猛风,破其船不得去,此时闻自中国来,国人大喜,即造舶船,令导达入朝贡。
所遣使人只愿平,善见皇帝,每年令人入朝贡,每年修贡,虑风吹至占城界,望皇帝诏占城,令有向打船到,不要留臣本国。别无异物。乞皇帝勿怪。
旧港
宋赐三佛齐国使者诏
吾以声教,覆露方域,不限逺迩,茍知夫忠义而来者,莫不锡之华爵,耀以美名,以宠异其国。尔慕恱皇化,浮海贡琛,吾用汝嘉,并超等秩,以昭忠义之劝。
【《宋史》曰:熈宁十年,使大酋领地伽罗来,以为保顺慕化大将军,赐诏宠之。】
奉梁武帝表 干陁利国王
常胜天子陛下,诸佛世尊,常乐、安乐、六通、三达,为世间尊,是名如来、应供正觉、遗形舎利、造诸塔像、庄严国土、如须弥山,邑居聚落,次第罗满,城郭馆宇,如忉利天宫,具足四兵,能伏怨敌,国土安乐,无诸患难,人民和善,受化正法,庆无不通,犹处雪山,流注雪水,八味清净,百川洋溢,周回屈曲,顺趋大海,一切众生,咸得受用,于诸国土,殊胜第一,是名震旦,大梁扬郡天子。仁荫四海,徳合天心,虽人是天降生,护世功徳宝藏,救世大悲,为我尊生,威仪具足,是故至诚,敬礼天子,足下稽首,问讯奉献,金芙蓉、杂香药等,愿垂纳受。
【《梁书》曰:跋陁死,子毗邪跋摩立。十七年,遣长史圆跋摩奉表。】
马六甲
劳满剌加国王还国勅【永乐九年】
王涉海数万里至京师。坦然无虞,盖王之忠诚,神明所佑。朕与王相见甚驩,固当且留;但国人在望,宜往慰之。今天气向寒,顺风南帆,实维厥时,王途中善饮食、善调护,以副朕睠念之怀。
哑齐
上宋太宗表 大食舶主蒲希宻
众生垂象,回拱于北辰,百谷疏源,委输于东海,属有道之柔,逺罄无外,以宅心伏,惟皇帝陛下,徳合二仪,明齐七政,仁宥万国,光被四夷,赓歌洽击壤之民,重译走奉珍之贡臣,顾惟殊俗,景慕中区,早倾向日之心,颇欝朝天之愿,昨在本国,曽得广州蕃长寄书,招谕令入京贡奉,盛称皇帝圣徳,布寛大之泽,诏下广南宠绥蕃裔阜通逺物,臣遂乗海舶,爰率土毛,涉厯龙王之宫瞻,望天帝之境,庶遵玄化,以慰宿心,今虽届五羊之城,犹賖双凤之阙,自念衰老,病不能兴,遐想金门,心目俱断,今遇李亚勿来贡,谨备蕃锦药物,附以上献,臣希宻,凡进象牙五十株,乳香千八百斤,宾铁七百斤,红丝吉贝一段,五色杂花蕃锦四段,白越诺二段,都爹一,琉璃瓶,无名异一块,蔷薇水百瓶。
【《宋史》淳化四年,李亚勿来贡,舶主蒲希宻至南海,老病不能诣,阙以方物,附之上表来献,诏赐希宻勅书、锦袍、银器、束帛。至道元年舶主蒲押陁黎赍希宻表来献,引对崇政殿云:父希宻,泛舶广州,五稔未归,毋令臣逺来寻访,具言前岁蒙圣恩降勅,赐法锦袍紫绫纒头间涂金银凤瓶一对绫绢二十疋,令臣来谢,以方物致贡。上赐袭衣冠、带、被褥、令合门宴犒,就馆延留数月,遣回。降诏答赐,黄金凖其所贡之直。】
吕宋
折吕宋采金议 明高克正【邑人翰林院检讨】
蕞尔敝邑介在海濵,频年驿骚,民困日甚,迩采金使者,又见告矣。澄民习夷,什家而七,问机易山,未有能举其处者,有金与否,果可望气而知乎?自丱使四出,所得金几何,可按籍计也。辄云海上开采,岁输精金十万,白金三十万,将取之寄,抑输之神乎?夷德亡厌,好利更甚,安有瓦铄黄白,坐锢以待我者取之,能必,夷之不攘臂争乎?能必,我之取不为大盗积乎?明命已颁,奸商已扬,扬乗六而来,要若曹亦未知澄事耳。采金海上,非余皇十余艘,卒徒千余人,不可行,而是十余艘,千余人者,非可空手而具亡,米而炊也,谁为备之,而谁为给之,至计穷而欲夺商船,以应上命,敛民财以应上供,则土崩之形成,而脱巾之势见。吾所虑者,不在风涛之外也,桑梓之地,疾痛与俱惟台台,为万姓请命,以杜乱萌,澄邑幸甚。
【第二议 有问不佞者曰:奸商以采金为名,力能勾引富民,以与夷市。前哨探一开,应者如响,往事可镜,愚以今日之事,与哨探不同,哨探公行,藉此阑出,私货通畨,获利捆载而归,尽入私槖,而官弗问也;采金,则归必输金于朝,罄敝邑富民家藏,与每年通夷所入,不足当黄金十万,白金三十万之数,其谁肯以身委风波,而金输朝廷?故断谓敝邑商人不敢与奸商比,而为此也。
第三议 大约奸民之雄,其能出赀以通番勾夷,而构衅者,必大力量者也。张嶷么■〈麻外骨内〉小人未必办此,不过以虚词、厚利,耸动主心,幸得一听,必遣貂珰贵臣与之共事,繇此恣睢道路,骚扰地方,既至则以利啖愚民,以势抗官府,惟所欲为,或可如意,頼主上明见,万里内使不遣责,其自备船只,工本毋致,烦扰则张,嶷之胆寒矣。奉命置邮,迅速可至,且疏云:以十、十一月往,以四、五月归,则造船备货,当在数月之前,乃今迟迟其行,姑待来年,则伎俩,亦自可见矣。今两台章疏已上,倘张嶷至省,严加约束,以待明旨一精严,有司足制死命于戏,投珠抵璧之风,既难望于叔季,转圜投水之喻又难,必于朝廷,以杞包瓜,令其自溃,至计无所施,金无所出,朝廷责以欺罔之罪,始见封疆之臣,为国计诚忠而羣小,果不足信也。】
日本附
魏报倭女王诏【景初六年】
制诏亲魏,倭王卑弥呼,带方太守刘夏遣使送,汝大夫难升米,次使都市牛利,奉汝所献男生口四人、女生口六人,班布二匹二丈,以到汝所在踰逺乃遣使贡献,是汝之忠孝,我甚哀汝。今以汝为亲魏倭王,假金印紫绶装封付,带方太守假授汝,其绥抚种人勉为孝顺。汝来使难升米牛利涉逺道路勤劳。今以难升米为率善中郎,将牛利为率善校尉,假银印青绶引见,劳赐遣还,今以綘地交龙锦五匹、綘地绉粟罽十张、蒨綘五十匹、绀青五十匹,答汝所献贡直,又特赐汝绀地勾文锦三匹、细斑华罽五张、白绢五十匹、金八两、五尺刀二口、铜镜百枚、真珠鈆丹各五十斤,皆装封付难升米牛利还到録受悉。可以示汝国中人,使知国家哀汝,故郑重赐汝好物也。
【附
宋永初二年诏 倭赞万里修贡,逺诚宜甄,可赐除授。
宋大明六年诏 倭王世子兴奕世载忠,作藩外海,禀化宁境,恭修贡职,新嗣邉业,宜授爵号。】
元与日本书
朕惟自古小国之君,境土相接,尚务讲信修睦,况我祖宗,受天明命,奄有区夏遐方,异域畏威怀德者,不可悉数。朕即位之初,以高丽无辜之民,久瘁锋镝,即令罢兵,还其疆域,反其旄倪,高丽君臣感戴来朝,义虽君臣,欢若父子,计王之君臣亦已知之。高丽,朕之东藩也,日本宻迩高丽,时通中国,至于朕躬而无一乗之使,以通和好,恐知之未审,特遣使持书,布告朕志,冀自今以往通问结好,以相亲睦。且圣人以四海为家,不相通好,岂一家之理哉?以至用兵,夫孰所好,王其图之。
【又命赵良弼往使书 盖闻王者无外,高丽与朕,既为一家王国,实为邻境,故尝驰信使修好,为疆埸之吏,抑而弗通,所获二人,勅有司慰抚,俾赍牒以还,复寂无所闻,继欲通问属,高丽林衍构乱,坐是弗果,岂王亦因此辍不遣使,或已遣而中路梗塞,皆不可知。不然,日本素号知礼,王之君臣宁肯漫为弗思之事乎?近已灭林衍,复旧王位,安集其民,特命少中大夫秘书监赵良弼,充国信使,持书以往,如即发使,与之偕来,亲仁善邻,国之美事,其或犹豫,以至用兵,夫谁所乐为也?王其审图之。】
御制谕日本国王诏
曩宋失驭中土,受殃金元,入主二百余年,及元将终,英雄鼎峙,声教纷然。朕控弦三十万,砺刃以观,未几命大将军律九伐之,征不逾五载,戡定中原,蠢尔东夷君臣非道四扰邻邦,前年浮辞生衅,今年人来否真实非疑其然而往问果较胜负于必然,实构隙于妄诞,于戏渺居沧溟,罔知帝赐奇甸,傲慢不恭,纵民为非,将必殃乎!故兹诏谕,想宜知悉。
【洪武三年,谕日本国王良懐
朕闻顺天者昌、逆天者亡,自古帝王居中国而治四夷,歴代相承、咸出斯道。朕荷上天祖宗之佑,百神效灵,诸将用命,收海内之羣雄,复前代之疆宇,即皇帝位已三年矣。
比尝遣使持书飞谕四夷;髙丽、安南、占城、瓜哇称臣入贡,既而西域诸畨,各献良马,来朝俯伏听命。元人逺遁沙漠,将及万里,特遣征虏大将军率马步八十万,出塞追获,歼厥渠魁,大统已定,蠢尔倭夷,出没海滨为冦,已尝遣问,久而不答,方将整饬巨,舟致罚尔邦,俄闻被冦者来归,始知前日之冦,非王之意,乃命有司暂停造舟之役,然或外夷小邦,故逆天道,不自安分,神人共怒,天理难容,征讨之师,控弦以待,果能革心顺命,共保承平,不亦美乎?呜呼!抚顺伐逆,古今彝宪,王其戒之,以延尔嗣。
御制设礼部问日本国王
礼部尚书致意、专答日本国王。呜呼!王罔知上帝赐奇甸于沧溟之中,命世传而福黔黎,不守已分,但知环海为险、岩头石角为奇,妄自尊大,肆侮邻邦,纵民为盗,帝将假手于人祸有日矣。吾奉至尊之命,移文与王,王若不审巨微,效井底鸣蛙、仰镜观天,无乃构隙之源乎?恐王大畧涉厯古书不能详细,特将日本与中国通往,礼物及前贪商之假辞,如王之国,至日可细目。
日本之盛大也。且日本之称,有自来矣。始号曰佞,后恶名,遂改日本;其通使中国,上古勿论,自汉、魏晋、宋梁、隋唐、宋之朝,皆遣使表贡方物生口,当时帝王或授以职、或爵以王、或睦以亲,由彼归慕意诚,故报礼厚也。若叛服不常,构隙中国,则必受兵。如吴大帝晋慕容廆、元世祖皆遣兵往伐,俘获男女以归;千百年间,往事可鉴,王其审之。】
上宋顺帝表【升明二年】 倭国王武
封国偏逺,作藩于外,自昔祖祢,躬擐甲胄,跋涉山川,不遑宁处,东征毛人五十五国,西服众夷六十六国,渡平海北九十五国,王道融泰,廓土遐畿,累叶朝宗,不愆于岁,臣虽下愚,忝胤先绪,驱率所统,归崇天极,道遥百济,装治船舫,而句骊无道,图欲见吞,掠抄邉隶,虔刘不已,每致稽滞,以失良风。虽曰:进路或通,或不臣,亡考济实,忿寇雠壅,塞天路控,弦百万义声感激,方欲大举奄丧父兄,使垂成之功,不获一篑,居在谅闇,不动兵甲,是以偃息未捷,至今欲练甲治兵,申父兄之志,义士虎贡,文武効功,白刄交前,亦所不顾,若以帝德,覆载摧此,强敌克靖,方难无替前功,窃自假开府仪,同三司其余咸假授,以劝忠节
【《宋书》曰:诏除武使持节都督倭新罗任那加罗秦韩慕韩六国诸军事安东大将军倭王】
上宋太宗表 僧奝然
日本国东大寺大朝法济大师赐紫沙门奝然启伤鳞,入梦不忘汉主之恩,枯骨合欢犹亢魏氏之敌,虽云羊僧之拙,谁忍鸿霈之诚,奝然诚惶诚恐,顿首顿首,死罪;奝然附商船之离岸,期魏阙于生涯,望落日、而西行十万里之波涛难尽,顾信风、而东别数千重之山岳易过,妄以下根之卑,适诣中华之盛,于是宣旨频降,恣许荒外之跋涉,宿心克协粗观■〈宀禹〉内之瓌,奇况乎金阙,晓后望尧云于九禁之中,岩扄晴前拜圣灯于五台之上,就三藏而禀学巡数寺,而优游遂使莲华回文神笔,出于北阙之北,贝叶印字佛诏传于东海之东,重蒙宣恩,忽趂来迹,季夏解台州之舰,孟秋达本国之郊爰逮明,春初到旧邑缁素欣待侯伯慕迎伏,惟陛下惠溢四溟,恩高五岳,世超黄轩之古人,直金轮之新,奝然空辞凤凰之窟,更还蝼蚁之封,在彼在斯,只仰皇徳之盛,越山越海,敢忘帝念之深,纵粉百年之身,何报一日之惠,染笔拭泪,伸纸揺魂,不胜慕恩之至。谨差上足弟子,传灯大法师位喜因等,拜表以闻。
【僧奝然来朝,还国后数年,遣其弟子,喜因奉表来谢。】
请计处倭酋疏 明许孚逺【福建巡抚都御史】
为侦探有据,廷议纷纭,恳乞审定大计,殄灭狂酋。
事臣入境之初,据指挥沈秉懿史世用称,奉石尚书宻遣打探倭情,看得沈秉懿老而黠,不可使令,还报石尚书,史世用貌颇魁梧,才亦倜傥,遂选取海商许豫,令世用扮作商人,同往萨摩州。二十二年三月许,豫回报旧年七月,船收日本庄内国内浦港,距萨摩州尚逺,探得州酋滕义久同许仪,后随闗白去名护屋地方,史指挥分别潜去寻觅,同伴张一学等宻往关白居住城郭,探其动静起居。
八月闗白同义久幸侃仪后等回。
九月初三日,豫备礼物以指挥作客商,进见幸侃。
幸侃曰:恐非商贩,仪后答曰:亦大明一武士也,侃将自穿盔甲送豫。
有大隅州正兴寺倭僧玄龙来问曰:船主得非宻探我国之官耶?豫权答曰:是因尔侵伐高丽,皇帝不忍发兵救援,遣游击将军来讲和好,福建许军门欲发,商船未审虚实,先差一船人货来此,原无他意。倭僧将信将疑。
十一月义久会幸侃等差倭使黒田唤豫覆试前情;倭僧玄龙与豫面写对答,喜为足信,仍奉文书一封、旗、刀;二事付豫进送军门,以图后日贸易通利之意延。
二十三年正月豫始得回,并倭酋所上文书、旗刀,幸侃送豫盔甲一副,又庄内国倭酋滕一云,送豫倭刀一把;根占国倭酋平重虎送豫鸟铳一对;逐一呈报。
一、探得闗白平秀吉,今称大阁王,年五十七岁,子纔二岁,养子三十岁,平日奸雄诡诈,六十六州皆以和议夺之;
一、侵入高丽,被本朝官兵杀死不计其数,病死亦不计其数,弓尽箭穷,人损粮絶,诡计讲和,方得脱归。
一、关白造船千余,大船长九丈阔三丈用橹八十枝中船长七丈阔二丈五尺用橹六十枝诸倭云候和婚不成欲乱入大明等处。
一、日本点兵,十八岁至五十岁而止,若奸巧机谋者,虽七十岁亦用之。
一、日本长岐地方,广东香山澚番,每年至长岐买卖,透报大明消息,仍带倭奴假作佛郎机,潜入广东,觇伺动静;
一、关白奸夺六十六州,必拘留子弟为质,令酋长出师,以侵高丽,实置死地。各国暂屈,雠恨不忘,察义久等,甚有恶成,乐败之意;
一、浙江、福建、广东三省人民被虏日本,生长杂居,十有其三,住居年久,熟识倭情,多有归国立功之志。乞思筹策令其回归;
又据商人张一学将到闗白城郭侦探事情开报;
一、平秀吉,有三帅,名石田、浅野、大谷,大小谋议,俱是三人。
一、吉发兵,令自备干米,络绎接应,处处含寃。
一、丰护州酋首、野柯踏闻大明助兵,丧胆逃回,吉剿杀。
一、家一兵入朝鲜,内浦港抽选七十人,回者止二十人日。向国大船装倭三百回者,止五十人,损失甚多。
一、萨摩州乃船只惯泊之处,今发往吕宋船四只,交址三只,东埔一只,暹逻一只,佛郎机二只,兴贩出没;此为咽喉也。
一、器械不过黄硝、乌铅、硫黄,日本产出,焰硝随处,恶土煎炼亦多,惟乌铅,大明所出,香山澚发船,往彼贩卖,炼成铅弹。
一、日本有罪,不论轻重,登时杀戮。壬辰吉儿病故妄杀乳母十余人。癸巳、吉在名护屋回,闻女婢通奸,将男女四人烧大堺野中,究杀七十余口。
一、吉自擅政山城君懦弱无为壬辰征高丽将天正二十年改为文禄元年自号大阁王将闗白付与义男孙七郎,字见吉,年三十,智勇不闻。
一、虏掠朝鲜良家子女,糠飱草宿万般苦楚有秀才亷思谨等被虏厚给衣食欲拜为军师,谨等万死不愿据此。
臣又屡阅邸抄为议封贡一事本兵经畧大臣与台省诸臣持论不决朞月于此臣在封疆,不容无言,窃料平秀吉,一狡诈残暴之夫耳;本以人奴簒窃,至此彼国诸酋思攘夺者甚众阴谋伐国构怨,亦深如结萨摩州将幸侃逼令州官义久杀其弟,中书以自明义久不得已佯为降顺心未尝一日忘秀吉,也夺丰后州官之妻为妾,民间妻女充塞卧内淫虐百端诸州质子禁若囹圄共不胜忿恨之情日本原无征科之扰而今令逺道输粮原无兴大兵动大众之举,今则征发骚然,举国鼎沸,日事杀人而虞其噬多行不轨而虑其毒,故出则蒙面,卧则移徙;彼亦自知不免于祸,自底灭亡,可计日而待也。今夫谋动干戈,驱无辜之苍赤而欲尽置死亡之地,此神明所不与,恃其取诸州之故,智以袭朝鲜凭,其破朝鲜之余威,思犯中国,怒臂当车,岂可久长?且彼虽数十万众,航海而来,我沿海舟师以主待客,胜算在我,而又絶其向导,乖其所之,彼未可遽入吾地也。战舰虽巨,而多离船则不能守,守之则不能登陆,而战兵数万计,日须数百石粮,我坚壁清野,使无所掠食,则困毙立至,曩时倭犯浙、直、闽、广间,虽受荼毒,卒就歼灭。昨入朝鲜不下一二十万死亡过半,伎俩可知矣。蕞尔夷邦主者不过一匹夫之勇,左右羽翼,非素亲信曽无有韩白之畧,又或怀豫让之谋,故以臣策之,必不能得志于我而不戢自焚,旋就颠蹶亦理势之必然。
今中外汹汹、畏蜀如虎者,皆过也。若封贡之说,诸臣言之甚详,无容复置喙,窃谓山城君,虽懦弱,名分犹存,一旦以天朝封号加之,僣逆之夫,且置山城君何地,崇奸、怙乱、乖纪、废伦,非所以令众庶,而示四夷也。北国谙达之孙巴罕鼐济来投我,执以为质,而彼卑辞求之,因而还其孙,与通贡市,假以王封,先帝有不杀之恩,北国无要挟之迹,此机会偶有可乗,今非若此也。秀吉无故兴兵,陷我属国,碧蹄战后,暂退釡山,尚未离朝鲜,而我以细人之谋,听其往来,讲封讲贡,若谓许我封贡则退,不许封贡则进,要耶、非耶?近朝鲜国王李昖奏称倭贼于金海、釡山筑城造屋,运置粮器,焚烧攻掠,无有巳,时尚可谓退兵乞和耶?夫乞封固,非秀吉本谋,然藉名号以詟服诸夷,益以恣狂逞之志,则秀吉亦姑尔从之,行长小西飞慑于平壤王京之战,既未能长驱直入,而又兵入朝鲜,死亡数多,恐无辞于秀吉则亦姑假封贡之,说以绐秀吉而缓其怒,是以沈惟敬茍且之谋,得行其间,我经畧总督诸臣,不过因惟敬,而过信行长诸酋,又因行长诸酋,而错视秀吉,不知秀吉豺狼之暴、狐兎之狡,必不可信义处者也。观请封表文末云:世作藩篱之臣,永献海邦之贡,因封及贡,其情已露,于此要而得封,必复要而求贡求市,朝廷将何以处之?今当事之议,欲令倭尽归岛,不留一兵朝鲜,以听命顾彼方,肆无忌惮,又安肯收兵还国?憣然顺从臣恐不能得此于彼也。即使暂时退兵,旋复入宼,败盟之罪,又将谁责耶?议者多谓,封贡不成,倭必大举,不知秀吉妄图情形,久着封贡,亦来不封贡,亦来特迟速之间耳。
伏乞明诏天下,以倭酋平秀吉干犯天诛,必不可赦之罪,兼谕日本诸酋,以擒斩秀吉,则有非常之赏、破格之封,朝廷不封凶逆之夫,而封其能除凶逆者,以此晓然,令于天下然后奸雄丧胆,豪杰生气,平秀吉不久当殄灭,无难也。
臣以为今日之计,莫妙于用间、莫急于备御、莫重于征剿。
何者?倭酋倡乱惟在秀吉一人,诸州酋长面降心异,中间有可义感者、有可利诱者,秀吉原无亲戚、子弟股肱心膂之人傥,得非常奇士,宻往图之。五间俱起,不烦兵戈,而元凶可擒。故曰:莫妙于用间。
备御之策,屡奉申饬亦严矣。臣惟辽阳、天津、宻迩、京师,一由朝鲜度鸭緑江而上,一由山东海面乗风疾趋,设有踈虞震惊宸极宜,将东征之兵挑选,分屯两地,以防不测,各省直兵防,更于今日严为整备俟。其入寇,或犄或角,戮力歼之,此不可恃其不来,而一日懈缓者。故云;莫急于备御。
然用间妙矣。恐未可,必得志于彼备御急矣,恐未能使破胆于我。臣以为彼不内犯,则已果。
其内犯,大肆猖狂,乞我皇上定议征讨,特发内帑百万,分助诸省,打造战舰二千余只,选练精兵二十万人,乗其空虚,会师上游,直捣倭国,此堂堂正正名,其为贼敌,乃可服者也。故曰:莫重于征剿。
或者谓,兴师逺涉,为费不赀。臣计山东、浙、直、闽、广,备倭兵饷,岁不下二百万,积之十年,则二千万;征剿所费,不过一岁之需而足,若倭奴荡平,海防又可息肩,各处饷银,可坐省其半,一劳永逸,未有若斯举矣。又闻元世祖舟师讨倭,溺十万众五龙山下谈者恒为口实。臣料世祖虽雄,其实北人不谙海上形便,当时将帅必多逹官,彼以不习波涛,不识风汛之人,颠倒沈溺,百万何用?今东南舟师,必习波涛,必知风汛,无忧覆溺,试观沿海商民兴贩各国者百鲜失一,故元事、非所论于今日也。
夫人情畏倭而虑其来,又株守而惮于往,是以倭酋得恐吓要求,诚知备御之策,攻伐之谋,不患其来,复制其往,兵志谓;未战而庙算胜者,此举是也,臣非不知诸臣值时势之艰,从权变羁縻之术,何敢轻为挠阻,但灼知封贡非利,不封贡非害,敢效愚忠,仰赞庙画,惟皇上断而行之,则顺逆之分明,华夷之防定,久安长治之计,从此可得矣
论曰:
文告表状,古今之所驭。夷大率尽此,盖暌则联之,以信服则怀之以仁,梗则威之,以兵行逺,惟文传信乃核。读此者,愈以悟一张一弛之道,而见同轨同文,之征矣。÷
东西洋考卷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明)张燮撰
东西洋考卷十二 ○逸事考
《尚书大傅》曰:尧南抚交址,于禹贡荆州之南,垂幽荒之外,故越也。周礼南八蛮雕题交址,有不粒食者焉。秦开越岭,南立苍梧,南海、交址、象郡。汉武帝元鼎二年,始并百越,启七郡,置交址刺史,督领之时;又建朔方郡,已开北垂,遂辟交址于南,为子孙基址也。《交址外域记》曰:越王令二使者,主交址、九真二郡,汉遣伏波将军,路博德讨越王。越王令二使者赍牛百头,酒千锺,及二郡民户口簿,诣路将军,乃拜二使者为交址九真太守。
【见《水经注》 按《后汉书》男女同川而浴,故称交址。】
蜀王子将兵三万,讨雒王服诸雒将,因称安阳王。后南越王。尉佗举众攻安阳王。有神人,名皋通,下辅佐为安阳王治神弩,一发杀三百人。南越王却军,住武宁县遣太子,名始,降服安阳王,称臣事之。安阳王不知通神人,遇之无道,通便去。语王曰:能持此弩王天下,不能者、亡天下,通去。安阳王有女名眉珠,见始端正,珠与始交通,始问珠取父弩视之。始见弩便盗,以锯截弩,讫逃归报越王。越进兵攻之,安阳王发弩,弩折遂败。安阳王下船,径出于海。【见《水经注》】
马援南入九真,至无功县,贼渠降;进入余发渠,帅朱伯弃郡,亡入深林,巨薮犀象所聚,羣牛数千头。时见象数十百为羣,又分兵入无编,至居风、帅不降,并斩级数十百。九真乃清。【凿南塘者,九真路所经也。去州五百里,建武年,马援所开。 俱见《水经注》】
马援所过,辄为郡县,治城郭、穿渠灌溉,以利其民。条奏越律、与汉律驳者十余事,与越人申明旧制,以约束之。自后骆越奉行马将军故事。【见《后汉书》】
任延为九真太守。九真俗以射猎为业。不知牛耕。【《东观汉记》曰:九真俗,烧草种田。《前书》曰:捜粟都尉赵过教人牛耕也】每致困乏,延令铸作田器,教之垦辟田畴,岁广百姓充给。
又骆越之民,无嫁娶礼法,各因淫好,无适对匹,不识父子之性,夫妇之道,延移书属县,各使男年二十至五十、女年十五至四十,皆以年齿相配;其贫无礼聘,令长吏以下各省,俸禄赈助之;同时相娶二千余人。
是岁,风雨顺节,谷稼丰衍,其产子者,始知种姓咸曰:使我有是子者,任君也。多名子为任。于是徼外蛮夷慕义,保塞遂止,罢侦候戌卒。
初平帝时,汉中锡光为交址太守,教导民夷,渐以礼义,化声侔于延。
王莽末,闭境拒守。
建武初遣使贡。献封盐水侯岭。南华风始于二守焉。【见《后汉书》】
永和二年,区怜攻象林、交址。刺史樊演发兵救之。虽击破反者,而贼势转盛。御史贾昌使在日南,与州郡并力讨之。不利,为所攻围岁余,兵榖不继。帝以为忧,召公卿问方畧,拜祝良九真太守,张乔交址刺史,乔至开示慰诱,并皆降散。良到九真,单车入贼中,招以威信,降者数万,岭外复平。【见《后汉书》】
李进中平间,代贾琮为刺史,请交址依中州例贡士,其后阮琴以茂才任至司隶校尉,人才得与中州同选,盖自进始。
建康元年,日南蛮夷攻烧县邑,扇动九真与相连结。交址刺史夏方招降之。后居风令贪暴无度,县人朱达等攻杀令,众至四五千人,进攻九真,太守倪式战死,都尉魏朗讨破之。渠帅犹屯日南。众转盛。延熹三年,诏拜夏方,交址刺史方威惠,久着日南,相率诣方降。【见《后汉书》】
周乗为交州刺史,上书云:交州絶域,习俗贪浊,强宗聚奸,长吏肆狡,侵渔万民,臣欲为圣朝扫清一方,时属城解,绶者三十余人。
士爕拜交址太守,气宇寛厚,谦虚下士,天下丧乱,不废职贡;诏封龙度亭侯。
建安末,吴孙权遣步隲剌交州,爕奉节度修贡不缺,封龙编侯。【《水经注》曰:龙编初名龙渊,立州之始,蛟龙蟠编于南北二津,故改龙编。】
交州治嬴■〈阝娄〉县,元封五年,移治苍梧、广信县。建安十五年,治番禺县诏书,以州邉逺,使持节并七郡,皆授鼓吹,以重威镇。【见《王范交广春秋》】
汉交址有橘。官长一人。秩二百石。主贡御橘。吴黄武中。交址太守士爕献橘十七实同一蔕,以为瑞异,羣臣毕贺。【见《酉阳杂俎》】
龙编县功曹左飞化为虎数月还作吏【见《交州记》】
吕岱为交州刺史,交址太守士爕卒,以爕子徽领九真太守,以陈时代燮,表分海南三郡为交州,以戴良为刺史,海东四郡为广州,岱自为刺史;徽不承命,举兵戌海口拒良。岱督兵三千,晨夜浮海,与良俱进,徽不知所出,率兄弟六人,肉袒迎岱,斩送其首,徽将甘醴等率吏民攻岱,岱奋击,大破之,复进讨九真,斩获万计,遣从事南宣国化,林邑诸王遣使奉贡。【见《吴志》】
日南张重,举计入洛,正旦大会,明帝问日南郡,北向视日耶?
重曰:今郡有云中金城,必不皆有其实,日亦俱出于东耳。至于风气暄暖,日影仰当,官民居止随情,面向东西南北,回背无定,人性凶悍,果于战斗,便山习水,不闲平地。古人云:五岭者,天地以隔内外,况绵途于海表顾九岭,而弥邈非复行路之径,岨信幽荒之冥域者矣。【见《水经注》】
越人铸铜为船,在安定江,潮退时见。【出《交州记》】
王机遣使,乞为交州会杜弘温邵及交州秀才刘沈谋反。陶侃击破之,又遣别将讨机斩之,诸将请乗胜击。邵侃笑曰:吾威名已着,但一函纸足耳。下书谕之,邵惧而走,追获于始兴,加都督交州军事。【见《晋书》】
日南野女羣,行不见夫,其状晶白,祼袒无衣襦。【见《博物记》】
卢循寇交州刺史,杜惠度以火攻,烧其船舰,一时溃散,循赴火死,传首京师,封龙编侯。【见《水经注》按《晋书》卢循势屈,先鸩妻子,又召伎。妾问曰:我今自杀,谁能同者?多云鼠雀贪生就死,人情所难。有云:官尚当死,某岂顾生?于是悉鸩诸辞死者。自投于水。慧度取尸斩之,与此不同。】
虞国为日南太守,有惠政,出则双鴈随轩,及还会稽,鴈亦随焉。既卒,犹栖墓不去。【《孔晔会稽记》】
高骈为安南都护时,南诏陷交址,骈击破之,进静海军节度使。【《唐书》曰:骈大破南诏,收所获赡军,利瓦伊周匿捷书,不奏劾;骈玩敌,更命王晏权代骈,俄而骈拔安南,斩蛮帅段酋,迁降附诸洞二万计。晏权发海门檄,骈北归,而骈遣王惠赞传酋,迁首京师见,艨艟甚盛,乃晏权等;惠赞惧,匿岛中间,关至京,天子览书,羣臣皆贺,进骈检校、刑部尚书,仍镇安南,改都护府为静海军,授骈节度。】
交州有鸟王,如鹊,头有毛冠、尾长一尺五寸,纯黒色,欲取诸鸟,先选高枝,斫除枝柯,惟留三两枝,以胶挿着,取鸟王置其下,鸟王鸣呼,众鸟闻声争集其处,或衔果实或送虫蚁,皆送鸟王,诸鸟着胶,獠子下收之。【见《寰宇记》】
胡卢笙者,交址人,多取无柄之瓠,割而为笙,上安十三簧,吹之,音韵清响,雅合律吕。【《岭表録异》】
宋太宗遣李若拙,以玉带赐黎桓。桓出郊迎,然词气悖慢曰:向刼如洪镇,乃外境蛮贼也,皇帝知,非交州兵否?若交州叛命,则首攻番禺、次击闽越,岂止如洪镇而已?若拙曰:上初闻寇,虽未知所,自然以足下拔自牙校授之节制固当尽忠,岂有他虑,及见执送海贼事,果明白然。大臣佥议,朝廷建节帅,以宁海表,今蛮贼寇害,是交州力不能独制,请发劲卒数万,会交兵,剪灭之。上曰:未可轻举,虑交州不测朝旨,或致惊骇,不若且委黎桓讨击,当渐清谧,今不复会兵也。桓避席曰:海贼犯邉,守臣之罪,圣君容贷,未加诛责,自今谨守职,约保永清,于涨海因北望,顿首谢。【见《宋史》】
黎龙廷遣黄成雅来贡,会含光殿,上以成雅坐逺,欲稍升位,着访宰相王旦,旦曰:子产朝周,飨以上卿之礼,子产固辞,受下卿礼而还,国家,惠绥逺方,优待客使,固无嫌也。乃升雅于尚书省五品之次。【见《宋史》】
李天祈遣使入贡,诏馆怀逺驿,安抚使范成大言:经畧诸蛮,安南在抚绥之内,陪臣岂得与中国王官亢礼。政和间贡使入境,皆庭参不报谒,宜遵旧制。诏从之【见《宋史》】
元遣柴榛再谕陈日烜来朝,若不能自觐,则积金以代其身,两珠以代其目,副以贤士,方技以代其土民,不然修尔城池,以待审处。【见《元史》】
交址道士,年九十九,别号漫叟,因渡海船坏,结庵于金仙水石上养一鸡,大如倒挂子日置枕啼即梦觉。
又畜一胡孙,小如虾蟇,以线系几案间,道士饭已,即登几食其余。
又有龟,状如钱,置金盒中,时使出戏衣褶,常以诗自娱云,流动乾坤影,花沾雨露香,白云飞碧汉,玄鸟过沧浪,月照柴扉静,蛙鸣鼓角忙,龟鱼呈瑞气,无物污禅床。僧惠洪见之,戱曰:公小国中,引道神也。后莫知所之。【见《广州志》】
莫登庸,本东莞蛋民,父流寓安南;宜阳县社长名之,曰:萍盖、无定迹之义也,以渔为业;登庸有勇,力黎滢以为都,力士竟至,簒国而终,为义子阮敬所鸩。【见《月山丛谈》】
以上交址
从林邑至日南、卢容浦口,可二百余里,从口南发,往扶南诸国,常从此口出也。故《林邑记》曰:尽纮沧之徼,逺极流服之,无外地滨沧,海众国津径。【见《水经注》】
纪粟出浦阳渡便州至典,由渡故县至咸驩,咸驩已南,麞鹿满冈,鸣咆命畴,警啸聒野,孔雀飞翔,蔽日笼山,渡治口至九德。【见《林邑记》】
松原以西,鸟兽驯良,不知畏弓,寡妇孤居,散发至老,南移之岭,崒不踰仞,仓庚怀春,于其北,翡翠熈景乎?
其南虽嘤讙接响,城隔殊非独步难游,俗姓涂分,故也。【见《林邑记》】
林邑城西南,际山东、北瞰水重壍流浦,周绕城下东南,壍外因旁薄,城东西横长,南北纵狭,北邉两端回折曲入城,周围入砖城二丈,上起砖城一丈,开方隟、孔上倚板、板上层阁、阁上架屋、屋上构楼、飞观鸱尾,迎风拂云,骞翥嵬■〈山上咢下,〉但制造壮拙稽古夷俗城开四门东为前门当两淮渚滨于曲路有古碑夷书铭赞前王胡达之徳西门当两重壍北回上山山西即淮流也南门度两重壍对温公垒交州刺史温放之征林邑。
今东城南五里,有温公二垒是也。北门滨淮,路断不通城内,小城合堂瓦殿南壁不开青隟丹墀榱题桷椽多诸古法回廊曲掖绮牖紫牕椒房嫔媵无别宫观路寝永巷共在殿上临踞东轩径与下语子弟臣侍昏不得上屋有五十余丘连甍接栋檐宇如承神祠鬼塔小大八庙层台重榭状似佛刹郭无市里邑寡人居,海岸萧条,非生民所处。【见《水经注》】
比景县,日中,头上影当身下,与影为比,故以比影名县。阚骃曰:比读荫芘之庇影,在已下,言为身所庇也。【见《水经注》】
林邑王阳迈死,子咄立,慕其父,复改名阳迈。【见《南齐书》】
阮弥之征林邑,阳迈出婚,不在。阮谦之,领七千人先袭区粟,未入寿泠,三日三夜无顿止处,凝海直岸,遇风,阳迈携婚部伍三百许,船夜于寿泠浦相遇,闇中大战,谦之手射阳迈,柂工以风溺之,余制胜理难,自此还。【见《水经注》按宋书曰:阮弥之遣队,主相道生三千人赴讨,攻区粟城不克,引还。】
宗悫随檀和之围区粟城,林邑王倾国来拒,具装被象,前后无际,士卒不能当,悫谓狮子威服百兽,乃制其形,与象相御,象果惊奔,遂克林邑。【见宋书】
小水岸羃■〈罒历〉,常吐飞溜或雪霏,沙涨清寒无底,分溪别壑,津济相通,檀和之东桥大战,阳迈被创落象,即是处也。【见《水经注》】
隋炀帝时,常骏使赤土,还入海见緑鱼羣飞水上,浮海十余日,至林邑东,并山而行,海水色黄、气腥,舟行一日不絶,云是大鱼粪。【见《北史》】
范头黎死,太宗崩,诏于陵。所刋石图,头黎之形于玄阙之外。【见《旧唐书》】
大中祥符四年。占城贡狮子,诏畜苑中,留二蛮人以给豢养,上怜其怀土,给资粮遣还。【见《宋史》】
占城、交址素仇。后同入贡,占城使者乞避交人,诏遇朔日朝文徳殿,分东西立;望日,则交人入垂拱殿,占城趋紫宸殿,大宴,则东西坐。【见《宋史》】
有人往林邑,于海屿上,得鲸头骨,如数百斛,囷顶上一孔,大如瓮,俗以为珠穴。【见《寰宇记》】
林邑人杀象,象怒,布阵以斗,人登树取衣,挂树枝縁,它树而走,象见衣,以为人存,以鼻汲水灌树,枝倒不见人,踏碎其衣而去。象病,首必向南死。肉麄连皮煮,易熟,牙笋、足掌肉,稍佳。【见《安南志》】
占城犯奸者,男女共入牛赎罪,负国王物者,以绳拘于荒塘,物充而后出之。【见《宋史》】
占城野水牛甚狠,是人家耕牛走入山,自生长,年深成羣,但见人身穿青者,必赶来抵触而死。【见《华夷考》】
占城尸头蛮,本是妇人,但无瞳,人为异,与家人同寝,夜深飞头而去,食人秽物,飞回复合其体,即活如旧,若封固其项、或移体别处,则死矣。人病者,临粪时,遭之,妖气入腹,必死。【见《星槎胜览》】
林邑山杨梅,大如杯,椀以酝酒,号梅香耐,非贵人重客不得饮。【出《林邑记》】
海枣,身无闲枝,直耸三四十丈,树顶四面生十余枝,叶如栟榈,五年一实,实大如杯盌,味极甘美,泰康五年,林邑献百枚。【出《酉阳杂俎》】
以上占城
赤土豪富之室,恣意华靡,惟金鏁,非王赐,不得服用。【见《隋书》】
赤土,甘蔗作酒,杂以紫瓜根;酒色黄赤,味亦香美。【见《隋书》】
勘合号簿。洪武十六年,始给暹罗,以后渐及诸国,每国勘合二百道号簿,四扇如暹罗国。暹字勘合一百道,及暹罗字底簿各一扇,送贮内府,罗字勘合一百道,及暹字号簿一扇,发本国收填。罗字号簿一扇,发布政司收,比遇朝贡,填写国主、使臣姓名,年月方物,令使者赍至,布政司先验表文,次验簿,比号相同,方许护送至京,每纪元则更换给。【见《广东通志书》 以上暹罗】
诃陵有三十二大夫,大坐,敢先为最贵。【见《唐书》】
阇婆不设刑禁,杂犯罪者,随轻重出黄金以赎,惟宼盗者杀之。【见《宋史》】
瓜哇港口一州,长尾猢狲万数,一黒色老雄猴为主,一老畨妇随侧,妇人无嗣者,备菓酒往祷,老猴喜则食物,余诸猴食尽,即有雌雄二猴来前交感,妇回家便有孕,否则无孕。【见《华夷考》】
瓜哇国,旧传鬼子、魔天与一罔象,青面、红身、赤发,生子百余,常食啖人,其中人被啖几尽。忽一日雷震石裂,中坐一人,众异之,遂为国主。即领余众,驱逐罔象而除其害,复生齿,安业至今。国之遗文,后书一千三百七十六年,考之,肇在汉时,至我大明宣徳七年。【见《星槎胜览》】
以上瓜哇
真腊城皆迭石,却无女墙,亦有监门者,惟狗不许入,门城甚方整,四方各石塔一座,曽受斩趾、刑人亦不许入。
【东池,在城东十里,周围可百里,中有石塔、石屋,塔中有卧铜佛,脐中常有水流出。】
真腊,惟国主打纯花布,大臣打踈花布,惟官人打两头花布,新唐人打两头花布,人亦不罪,以暗丁八杀故也。暗丁八杀,不识体例也。
【国有丞相、将帅、司天等官,皆国戚。为之金轿,扛四金伞柄者、为上,金轿扛二金伞柄、次之;金轿扛一金伞柄、又次之;止一金伞柄又其次也。下者止一银伞柄而已。亦有银轿,扛者金伞柄以上,官呼巴丁,或呼暗丁。银伞柄呼厮辣,的伞用中国红绢,其裙直拖地,油伞緑绢为之,裙却短。】
人知蛮人丑黒,不知宫人及南棚。【南棚乃府第也】
妇女多有其白如玉,一布经腰之外,皆露胷酥。国主之妻亦如此。国主凡五妻,正室一人,四方四人,嫔婢三五千;番主与正妻同坐金窻中,诸宫人次第列两廊,供出入之役者,呼陈家兰,不下三千,却有丈夫与民间杂处,只额门前,削去其发,涂以银朱及涂两鬓傍,以为陈家兰别耳。
【番妇产后,作热饭抺之,以盐纳阴户,凡一昼夜而除之。以此产中无病,且收敛常如室女,次日即抱婴儿同往河内澡洗,夫适逺役,只可数夜,过十数夜归必曰:我非是鬼如何孤眠。】
真腊亦有通天文者,日月薄蚀,皆能推算,但大小尽与中国不同,闰岁,彼亦置闰,但只闰九月,殊不可晓。一夜只分四更,每七日一轮,亦如中国,开建除之类。有两日最吉,三日平平,四日最凶,何日可出东方,何日可出西方,虽妇女皆能算之。
十二生肖与中国同,但呼名异耳。如以马为卜赛、鸡为栾、猪为直卢、牛为个之类。
真腊争讼,虽小必上闻,初无笞杖,但闻罚金,重事亦无绞斩,止掘地成坑,纳罪人于内,实以土石,坚筑而罢。次有斩指、去鼻者,但奸与赌无禁,奸妇,夫或知之,以两柴绞奸夫之足,痛不可忍,竭资与之方免。人家失物,疑人为盗,以锅煎油极热,令伸手于中,果偷则手烂,否则皮肉如故;又争讼莫辩曲直,国宫对岸有小石塔十二座,令一人各坐一塔,无理者必生疮、疖,或咳嗽之类,有理者,畧无纤事,以此剖判谓之天狱。
真腊,地苦炎热,日非数次澡洗不可,过初无浴室、盂桶,但家有一池,否则两三家合一池,男女皆祼形入池,或三四日,城中妇女至城外河中漾洗,河邉脱去所纒布,入水者动以千数,虽府第妇女,亦预焉。踵顶皆见,唐人暇日,颇以此为游观之乐。【有病多入水浸浴,及频频洗头,便自痊可。】
真腊粪田皆不用秽,嫌其不洁也。唐人到彼,皆不言及中国粪壅之事,恐为所鄙。登溷既毕,必入池洗浄,止用左手,右手留以拿飰。【按《隋书》曰:以右手为净,左手为秽,每旦澡洗,以杨枝净齿,读诵经呪,又澡洒食,食罢,还用杨枝凈齿,又读经呪。】
巨舟以硬树破版为之匠者无锯但以斧凿开成版凡要木成段亦以凿凿断起屋亦然船上以茭叶盖覆却以槟榔木破片压之此船名为新拏所粘之油鱼油所和之灰石灰也小舟却以一巨木凿成槽以火熏软用木撑开腹大两头尖可载数人名皮阑
【以上俱真腊《风土记》】
三佛齐,人民不输租赋,有所征伐,随时调发,自备兵器粮糗。【见《宋史》】
治平中,三佛齐地华伽啰遣使至啰啰入贡。遇风,船几覆,祷天,有老翁现云端,浪旋息。时寇毁广州天庆观、老君像在瓦砾中,至啰啰覩之,即向所见也。及还,告地华伽啰。遣人诣广鸠工重建,施钱十万,置山田于黾塘,以充常住,铸大钟覆以楼。明年,地华伽啰没剪其爪发,送道士塟之黾塘,至今祭焉。【见《广州志》】
神鹿,高三尺许,前半甚黒,后半白,花毛纯可爱。止食草木,不食腥,出旧港国。【见《华夷考》】
以上三佛齐
大食男子鼻高、黒而髯,女子白晢,出辄鄣面。日五拜天神,有礼堂,容数百人,率七日,王高坐,为下说法,曰:死敌者、生天上,杀敌、受福,故俗勇于斗。【见《唐书》】
大食海中见一方石,上有树干,赤叶,青树,上生小儿,长六七寸,见人皆笑,其手脚头着树枝,摘取一枝,小儿便死,收在大食王宫。【见旧《唐书》】
大食国出胡羊,高三尺余,其尾如扇。每岁春月,割取腊再缝合之,不取则胀死。【见《方国志》。按大食有大尾羊,细毛薄皮,尾上旁广,重一二十斤,行则以车载之。《唐书》谓之灵羊。】
嘉靖三十四年三月,司礼监传谕,户部取龙涎香百斤,檄下诸藩,悬价每斤偿一千二百两。往香山澚访买,仅得十一两以归。内验不同,姑存之。亟取真者,广州狱夷囚、马那别的贮有一两三钱,上之,黒褐色。宻地都、宻地山夷人,继上六两,褐白色,问状,云:褐黒色者,采在水,褐白色者,采在山,皆真不赝。而宻地山商周鸣和等,再上通前十七两二钱五分,驰进内辨。万厯二十一年十二月,太监孙顺,为备东宫出讲题,买五斤,司札验香,把总蒋俊访买。二十四年正月进四十六两,再取。于二十六年十二月买进四十八两五钱一分,二十八年八月买进九十七两六钱二分。自嘉靖至今,夷舶闻上供,稍稍以龙涎来市,始定买解事例,每两价百金,然得此甚难。【见《广东通志书》】
以上哑齐
成化间,撒马儿罕使臣枉道至广东,将往满剌加市狻猊入贡。所过震惊,布政使陈选奏言:狻猊本非泽国所产,假借意旨入海,宣索惊扰域,中贻讥海外。【见昭代典则】
红毛鬼投澚夷,拒不纳。满剌加伺其舟回,遮杀殆尽。【见《广东通志书》】
以上马六甲
人到吉里地闷,多染疾病,十死八九。盖其地瘴气,及淫污之故也。【见《星槎胜览》 右池閟】
佛郎机在瓜哇南二国,用铳形制同,但佛郎机铳大,瓜哇铳小,国人用之甚精,稍不戒则击去数指,或断一掌一臂。嘉靖初,佛郎机遣使来贡,行使皆金钱,其人好食小儿,每一儿,市金钱百文,广之恶少,掠小儿竞趋之。其法以巨镬煎沸汤,以铁笼盛小儿置镬上,蒸之出汗,尽乃取出,用铁刷去苦皮,其儿犹活,剖腹去肠胃,蒸食之。居二三年,儿被掠益众,海道汪鋐以兵逐之,不肯去,又用铳击败我兵,乃使善水者入水凿沈其舟,尽擒之。汪鋐由此荐用,后为吏部尚书。会北兵入寇,鋐建议请颁佛郎机铳于邉镇,诏下所司施行,三邉赖其用。然鋐疏语谆,复可厌,兵部郎中吴缙见而笑之,鋐怒,黜为铜仁知府,或戏之曰:君被一佛郎机打到铜仁府。【见《月山丛谈》然今在吕宋者,却不闻食小儿之事。】
吕宋最严狡童之禁。华人犯者,以为逆天辄,论死,积薪焚之。
【以上吕宋】
裴清使倭,东至竹斯国,又东至秦王国,其人同于华夏,以为夷洲,疑不能明也。又经十余国,达海岸。自竹斯国以东,皆附庸于倭。【见《隋书》】
贞观五年,日本使者入朝。帝矜其逺,诏有司,毋拘岁贡。遣龙州刺史高仁表往谕,与王争礼不平,不肯宣天子命而还。永徽初,献琥珀,大如斗玛瑙,若五升器。【见《唐书》】
唐日本王子来朝。王子善棋,勅顾师言为对手,王子出楸,玉局冷暖,玉棋子云:本国之东,有集真岛,岛上凝霞台,台上有手谈池,池生玉棋子,冬温夏冷,故谓冷暖玉。又产如楸玉,其状类楸,琢之为局,光洁可鉴。师言与敌手至三十三下,胜负未决,师言汗手,凝思方敢落指,谓之镇神头,乃是解两征势也。王子瞪目缩臂,已伏不胜,回语鸿胪曰:待诏第几手耶?鸿胪诡对曰:第三手,师言实第一国手矣。王子曰:愿见第一。曰:王子胜第三,方得见第二,胜第二,方得见第一,今欲躁见第一,其可得乎?王子掩局曰:小国之一,不如大国之三,信矣。
倭国有天王,自开辟以来相传至今,不与国事,不辖兵马,惟世享国王供奉而已。国王受国事、掌兵马、盛衰、强弱,更替不常。【《续文献通考》】
元丰时,明州言得倭国。太宰牒遣仲回等贡絁二百匹、水银五千两,以仲乃海商贡,礼与诸国异,请自移牒报而答其物直,从之。【见《宋史》】
日本人善噉茶,道傍有茶店,邀人啜茶,如汉人入酒馆。【见《续文献通考》】
肥前州岛酋村山等,安者受彼武藏总摄之,命监主市易交闗,唐人者也。明石道友,乃领倭出贩,渠率驾舟,送侦探官董伯起来还旗,书‘单冀凯旋’四字。
【海道副使韩仲雍驰至海上,召倭目译,审情实:
问渠何故侵扰鸡笼、淡水?称自平酋物,故国甚厌兵,惟常年发遣十数船,挟带资本,通贩诸国;经过鸡笼,频有遭风破船之患,不相救援,反掠我财,乗便欲报旧怨,非有隔逺吞占之志也。
问渠何故谋据北港?称通贩船经由驻泊,收买鹿皮则有之,并无登山久住意,或渔捕;唐人见影,妄猜或仇忌别岛,生端唆害。
问渠外海商贩,何故内地刼掠?称国王严禁不许犯天朝一草一粒,縁各商趂风飘入折闽不得已,沿途汲取山泉,官兵既刼贼相侍,因而格斗,未免杀伤,且各商去国逺,不必谨守国灋,有信附舟,唐人恐吓起衅者,有被刼海,唐人教诱取利者,国王实不知闻,闻则必根查之,而种诛之。董伯起亲见旧年同道友来掳去渔人张士春、欧达老船众五十余辈。今尽监系待回报行戮是也。
问渠何故挟去伯起?称上年彼国发商船十一只,阻风失■〈舟宗〉,其二船系岛酋亲子,至今未还,其七船与浙兵纒住,厮杀,惟道友二船,先到东涌,遇小渔船浼代樵汲,并作眼目;询知军门黄都爷多拨船兵火器,系是韩海道新行训练,十分精利,于渔船丛中觉察伯起有异,质问系是海道中军官人,礼请过船同到日本。一则欲待官兵追及央其分剖,一则藉此归报国主明非逗留实不敢轻慢。
问渠今又何故送还伯起?称总摄嗣立未久,每念四夷皆得自通天朝,而彼独隔絶先世,亦常列名职贡。而后乃弃捐,心中时常以为耻愤。今因送到伯起词气耿介,愈仰中华人物,始悟每年轻舟越贩,峩冠进谒,或称衙门差官以求供馈、或领互市价值,竟至脱骗皆骫灋奸民,使小国慕化之心有负,而天朝字小之恩不沾。今幸拨云见日。自愿输忱春信风柔始差道友等,整船送回,至恭进表文,经沈叅将谕以不合体式。愿带缴回矣。
问渠何故侵夺琉球,使吏治其土宇?称系萨摩酋陆粤守恃强擅兵稍役属之今岁输我王不过银米三千收利几何而不忍割出,但须转贵该岛耳本道随谕汝并琉球皆吾赦前事当自向彼国议之
又问渠来意何求?称送还华宫。得一公文回报,图好体面,传好名声,别无他求;但愿自后,鉴我倭人船众止是通贩,不是行刼,官兵相遇,莫辄鬬杀。本道谕汝来西贩,先经浙境,乃天朝首藩也,迤南为台山、为礵山、为东涌、为乌坵、为彭湖、为彭山,皆我闽门庭之内,岂容汝涉一迹,此外溟渤华夷所共,穷兵芟薙汉过不先,汝或飘风,暂时依泊,不许无故登岸,或为旷日所误,望山取汲,不许作意淹留,我兵各有汛地防圉驱逐,自难弛纵,但汝自取方便,明声禀,而速扬去可矣。
渠又请归岛,启知国主先犯料罗大金之人系何岛商。倭则请官莅杀之。国中如唐人拨置则差倭缚送于境上,以表效顺。
本道谕:使命往来,非疆吏所得;擅议本省奏闻发落尚延日时。汝船经由港澚或招猜衅汝国中一动一静,我院道悉,见悉闻果不食言,自汝国长利也,旋又谕,上年琉球来报,汝欲窥占东畨、北港传岂尽妄天朝,因汝先年有交通胡惟庸之事,有擅遣宋素卿在驿閧杀之事,有误信汪五峯、频年入宼之事。近年有平秀吉侵扰高丽之事,疑汝嫌汝,悬示通倭,禁例益严;其实逺屿穷棍,挟微赀、涉大洋、走死骛,利于汝;地者弘网阔目,尚未尽絶汝,若恋住东畨,则我寸板不许下海。寸丝难望过,畨兵交之,利钝未分,市贩之得丧可覩矣。归示汝主,自择处之。闻石道友等,各指天拱手,连称不敢不敢,因量打花红布丝,复椎牛、酾酒大飨之,仍颁布旗号,由福建发回日本,効顺夷目俾悬桅,上给粮遣回。 见款倭详文】
倭自言为泰伯之后。【见《梁书》】
以上日本
论曰:
逸事,非尽稗官之残简,流俗之琐谈也;或胪列于正史、而事近迂缓;或参考于国故、而事近纤屑;或諠传于前籍、而事近荒唐。
本传所不胜载者,咸彚而存焉。分之则碎金、屑玉,合之皆珠船宝山。固麈谈所必资,抑狐掖之并采云尔。
东西洋考卷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