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藏經 現果隨錄

 明 戒顯筆記

現果隨錄序

夫因之與果。猶形有影焉。形已有焉則影必從焉。苟欲端其影。先直其形。形直影惡不端。若不直其形而欲其影端。譬如揚湯而不輟火。雖欲其冷無有是處。是我法門之通訓也。世典亦有之。曰陰德。曰陽報。此豈不我之所說因果者哉。世有一等不信因果。其陋尤甚。姑舍弗論云。今茲戊寅余寓黃檗書。林藤氏偶携一抄本來謁余曰。此現果隨錄。謀上之木。以布於世可耶否。余把讀之。乃知靈隱罷翁戒顯筆記。戒顯師具德和尚。和尚為我天童門下之人。至其記我徑山費祖舍利一事。其言可徵也。又讀其述論極讚念佛功德。則知蓮社中人也。通編但載所親聞見現業感現果者。他如宿因後報及異熟等。非今所取。余謂罷翁一片婆心。不覺拖泥帶水。世出世間有志之士。勿以其言淺近而忽之也。奚翅罷翁之幸。抑亦讀者之幸。是編與自知.陰隲等錄并讀則可。藤氏刻行亦何不可之有。 介石淨壽

現果隨錄目錄

卷之一

  陳益修以力護關廟大士賜目  趙志清挂冠修行先幾免禍  趙時雍施異僧一錢便獲賢嗣  徐成民身理陰司刊行冥判  圓通師稟受大戒頓脫無常  朱綱魂遊冥府論前世判事  隱圓師以禮懺放食消解夙冤  碧璠毀如來衣鉢頓縮一臂  張斌以念佛金錢救主危難  吳澆燭以念佛作福剋期善逝  吳叔寶以臨終稟戒念佛蓮花湧現  王建以誤攝回生親述冥事  周秀才以却暗中財立登科第  顧宗伯以盡節被溺彰顯前因  張儀部以持正罹難神祐全節  魏應之退念開齋卒致縊死  王齋公失念賣齋立致死亡  福主神厭惡穢凟顯靈拽廟

卷之二

  吳瞻樓修持登簿瑞現西方  弱菴師誤用堦石託顛僧傳信  石氏猪託夢免殺自投禪寺  戴星歸矢口誦呪得免油鍋  武昌僧為菜害猪江心招報  王子房捨昭慶棟梁大彰靈異  汪司馬魚頂金經鏤板傳世  趙朝奉以羅漢帶回因建大寺  王御史建毉祖殿得子免難  張封翁以還金厚德子孫世顯  錢州侯請律師授戒燭現佛像  葛朗玉父子刻勸善書施人全家免難  孫學憲因羅漢回生塑像竪碑  北高峰五聖募石柱助建靈隱大殿  太倉水陸期中神鬼顯異  崑山安禪菴地藏懺期紀異  張邇求食葷感夢齋戒圓期  龔爾茂以廣施勸善文神降顯靈  踈山大殿天王兩顯靈異  李銓部以造像獲嗣始終守節  李伯馨心念殺人却為心鬼所殺  久病翁喜還夙債頓去心蛇  馬給諫以禍虧齋素竟歸神道

卷之三

  錢伯韞以老年學佛竟得西歸  黃攝六篤志西方剋期善逝  王奉常以累世修積科第蟬連  譚憲卿創大悲壇祈嗣立生雙璧  先府君以精虔事佛屢感奇徵  上天竺鑄銅像大士顯靈自賜黃泥  金谿縣青蛙使者顯異寶跡  黃州安國寺張真君憑小卒降筆  徐亦史損財惠民隨獲美報  俞春蛟以飯僧免回祿增修福行  朱君以僧預為作法火難得全  蔣素公以續菩薩指獲薦賢書  尹宣子以難地禮懺竟得生全  張鎮臺以韋天示夢安國重興  二人敬慢關帝榮辱異報  張其光違夢烹鱉貪饕致死  王指揮以惡性為蛇隔生餘報  漢口屠人不聽僧勸立招慘報  高郵猪遺身換蓆始終還債  蓬閬鎮屠牛惡戶立招業報  居道人亂啖庫物轉身作驢  曹翰以屠城為猪遇緣得救  吳江路叢大報恩奇冤立雪  王郡丞赴任吳地為蛙伸冤  王曉江謝官修行頓躋道果  賈客以誠心供佛代殺保全  回子擊銅佛不壞禍還賣主  癱子以禮拜觀音病愈興緣  徽商堅決進香竟免火難

卷之四

  黃州飛火亂焚獨免齋戶  貧女捨一錢鑄佛勝跡不磨  堯峰僧竊韋天燈油立招譴責  毗盧塔鬼勾僧索債酬畢方甦  二孝廉侮慢文昌身錄俱損  二孝廉襲慢地藏立死受報  建昌小民穢汙三寶雷神擊死  甬城人以穢觸塔廟立遭奇禍  陳祥屠狗怙惡不慘現身招報  熊季納以精虔護法刻期獲嗣  顧秀才化鶴回生尋訪得實  黃封翁以行善感大士送子著大名節  吳霞舟以盡節焚身神昇天  史封翁以久遠齋僧感子大魁  楊君以錯口救人致家溫富  吳生遇仙愛命蹉過奇緣  瞽者以害心劫殺己命立損  吳道媼以虔誦金剛坐化顯異  方氏以虔誠禮誦盡室生還  許子位以前生撿字得中高科  董七以虗秤取利家財暗耗  費隱老和尚逝後荼毗現多舍利  曹溪原直禪師以悟道精修末後現瑞  天白大德以持誦法華終聞天樂  新戒以攢單未完韋天示應  王僕以前生行善竟免鬼錄  允修以惡性毆妻終受蛇報  蔡公子以靈隱伽藍顯應復得回生  江北僧繫戀遺財超薦得脫  王仰泉以改業修行得生淨土  漁船以巧計沒人立報抵命  沈文學以塗抹壇經招報劇苦  支庠友以誤傷人命祿籍頓消

現果隨錄卷之一 (凡現在因果係親見聞者皆入此錄)

靈隱罷翁晦山樵 戒顯 筆記

陳益修以力護關廟大士賜目

陳益修。字玉笥。山東濟寧州人。為諸生時。見回回教門楊生花等欲毀關帝廟。擴大回回清真寺。陳公力訟之官。得寢。後癸未春。流賊破[褒-保+公]州。生花等集千百眾乘變團練回回兵。途遇陳公。以前忿呼眾捶擊立斃之。且剜去其兩目。復矐以灰。擲屍於其舍。陳公自見變為中陰身。止二尺許。守其屍中。夜忽見關聖降其家謂曰。我分中亦不在此一廟。只難為汝好心致喪汝命。然汝陽祿還未盡。應有功名分。吾當使汝回生。陳曰。感大聖厚恩。但吾兩目已去。縱回陽世已是盲人。豈能復讀書作舉士業乎。關聖亦沈吟少許。乃曰。無妨。吾當請觀音大士來。必能賜汝目。言已便騰空而去。須臾復至曰。大士來矣。尋見大士身披白衣如仙姥狀。備極相好。關聖指陳公代為乞目。大士微笑曰。此極不難。乃向空中一喚。俄見一天童子手携大筐籃。以荷葉蓮花覆上。大士揭開乃皆眼[目*朱]也。即手拈二枚。令取酒一巵吞之。陳公強飲。咯咯有聲。戄然而醒。中陰形即隱。而陳君兩眶中已得眼矣。關聖送大士去。乃謂陳曰。汝不必復思報仇。不久 大清一至。此輩無噍類矣。明後年汝當聯捷。果乙酉舉于鄉。忽一人遺之書曰。(陳字)東畔方生耳。(益字)草頭八血全。(修字)一夕三人臥。(關字)門內隱八天。(公字)老翁成羽化。(默字)黑犬(佑字)右人牽。(聯字)耳邊絲亂墜。(科字)禾斗永相連。益修不省意義。亟視其人。已失所在。牘背大書陳益修關公默佑聯科九字。始悟其旨。果中丙戌進士。任戶部郎中。權關荊州。後生花作亂。宗族十三人寸磔於市。

  罷翁曰。此事初聞之陳旻昭先生。寓余弟子顧伊人刻之武安王集者也。次黃梅令徐長午亦曰。此余姻親也。其事極確。無不目見者。但其眼[目*朱]微小。直視而光外溢。與平人稍異。嗚呼。陳公以好心護廟。感此奇緣。大士以千手眼轉瞽復瞭。神通廣大。海口難宣矣。神佛報應速於反掌。可不懼哉。

趙志清挂冠修行先幾免禍

趙志清。山東人。以孝廉選河間府贊皇縣令。居官三年。廉明仁愛。萬民頌德。忽一日至凌聖功大守處告退。大守問何故。趙曰。某以知宿世因緣。故不得不歸。大守益恠之。問宿世云何。趙曰。某前生於某大法師會下為聽經學者。法師有定力能通惠。余二十六歲以疾臨危。師謂余曰。汝道力未堅。此去已入紅福。以未曾修大福。亦不能登甲榜。僅一孝廉知縣耳。然止許三年。若多一日大禍即至矣。可急流勇退入山修行。還得見我。言訖遂終。自入出母胎本性不迷。歷歷皆驗。今三年既滿。決意入山矣。大守勉白直指公。李灌谿住不及放歸。旋有劉姓者補其闕。未半月。賊至城大破。全家被害。

  罷翁曰。凌聖功諱必正余同里同社友也。初以行人選建昌太守。調河間府。任滿回鄉。為余說此事。李灌谿諱模。字子木。長齋學佛。亦余道友。所言無異。

趙時雍施異僧一錢便獲賢嗣

麻城西坂劉某。隨族叔劉伸至真定府固城縣為主文。曾密救二人命。後闖賊至。城潰。縣令出走避難。劉君押其家屬回黃途。遇賊兵被殺。其神魂返麻城謁東嶽。帝曰。汝救二命。應得善生。帝令侍吏訪城中之善門無子者。吏以醫生趙鳳儀。號時雍。報帝。令取善惡簿察之。見趙君曾淹死五女。法當絕嗣。又撿善簿。見某年於大雪中曾施錢一文與寒乞僧。僧乃菩薩假裝寒相試人者也。帝曰。此一錢功德甚大。應與其嗣。遂遣劉君託生。臨行帝語曰。汝去九歲。當有孝廉贈汝妻。某歲入泮。某年補廩。一生享厚福。後趙氏生一子。纔出母胎即呌云。我西坂劉某也。東岳帝遣我與趙氏為後已不必言。但吾生前尚有產業借貨。彼此未明。速喚吾妻子來。趙時雍即請其妻拏至。小兒歷數舊逋。令妻子依券索之。分毫不爽。九歲果為鄧孝廉婿。後功名出處一如帝命焉。

  罷翁曰。此事余友梅惠連有紀事流布。戊戌冬余在黃州安國寺。患脾疾甚苦。適張龍宇鎮臺請趙君時雍在署令整余疾。應手而愈。余問令嗣生下地即能言真否。趙君曰千真萬真。余詢某名與字。趙曰。特為此故。名曰默。字弱言。而東嶽冥中種種公案。則皆豚兒口述也。

徐成民身理陰司刊行冥判

太倉徐成民。庠友季生之子。幼持齋好善。與友結社念佛。忽奉帝命充冥官。從崇禎庚午年始。晝為書生。夜則判斷冥事。每日至夜分中堂暗坐。體氣俱冷。兩眼上撑。呼鬼兩造判決如流。音響洪厲。陰風颯然。左右耳旁置燈火紙筆記錄。裒成大冊。題曰婁東冥判。九州管內處處流通。判善惡報應如照瞻臺。覽者不寒而慄。

  罷翁曰。此余庚午念佛會友也。為人淳厚質撲。木吶寡言。除讀書外止知念佛。忽受冥職。音吐高亮。一字一句斬釘截鐵。固已奇矣。更奇者。三教典籍從未寓目。一當對簿則引經據史。出入佛藏字字精鑿。真不可解。冥判中有數則公案出余手錄。文不加點。未甞增減一字。如是者十餘年。成民乃作自言。初為閻君分司。死去實受職。此婁東昔年一大異事。今所目擊而身相與者也。

圓通師稟受大戒頓脫無常

僧圓通。常熟梅里人。中年持齋。忽奉閻君批文。命追攝生人。初至冥府。見頭門外有一井亭。奉符者到。彼著皮襖。持大裩。戴虎面。向井一照。身即騰空。渡海穿山頃刻千萬里。所攝人擐在棍。上肩而飛行。雖一二十人輕如羽也。每五日一值班。圓通心厭之。百計求脫未能也。乃出家剃髮為僧。依舊供職。迨至于乙酉冬同惠天師至玄墓剖石老和尚座下。稟受三壇大戒畢。其役頓除。永不充追魂使矣。

  罷菴曰。惠天師與余最為莫逆。亦梅里人。與圓師至交厚親。見其為治無常十餘年乃脫。如來所制清淨大戒。為冥中所重如此。亦異矣哉。

朱綱魂遊冥府論前世判事

嘉定一老儒。名朱綱。平生方正不苟。頗信佛老。忽一日見二冥使來請。便相隨前行。至一大宮殿。知為冥府。少頃閻君打鼓陞殿。司門者報云。東昌府知府進。朱君聽是知府。心遂不驚。上至堦。閻君下座相揖。賓主坐定。閻君曰。公在任時判許昌弑母一案。得無過當。朱君一聞此言。前世境事忽然現前。對曰。許昌實不曾弑母。毒殺其母者惡妻也。許昌外歸。一知消耗。即當黜妻。首官正罪。方是孝子。乃以情愛難割。含糊隱忍。猶同枕蓆。是雖不親弑母。而以春秋許世子不甞藥趙盾不越境例斷之。是與於弑母之甚者也。斷曰弑母。誰曰不宜。閻君首肯曰。公言甚當。乃揖令下堦。敕引遍視地府。方送回陽。朱君由此長齋修行。杜絕世事。

  罷翁曰。曾見其子為父刊實錄。遍布道俗。請余作序。故知其詳。

隱圓師以禮懺放食消解夙冤

江北僧隱圓。參學天寧。某年六月暴亡。母在泰州。報到。膚已粘席矣。將殮復甦。細言前世曾作令某縣。自侵庫銀嫁禍庫吏。復計殺之以滅口。吏恨極。訟之閻君。追攝對理。冥君勸庫吏云。彼既出家為僧。汝決意報復。何如以法力超薦汝乎。隱圓承旨。遂立願三年。日禮千佛懺。夜放蒙山以釋夙恨。吏首肯。遂得回生。因乞一冥使引遊地府。到一大會處。榜曰補經堂。中有數百僧道。乘光誦經。須臾復暗。隱圓問何處所。冥使曰。此陽間僧道包攬施主藏經。雖得財而經未誦。故在此補也。又問頃刻即暗何也。答曰。以業力深厚。不許便使補完。故遲久光現。現而即收。使久處黑獄也。隱圓回生。三年酧愿畢。復參學靈隱焉。

  罷翁曰。天寧.靈隱衲子屢向余說。情事皆同。補經一欵。世間釋道視因果為兒戲。孰知陰中一一不爽如此。與其久處黑暗地獄不得補經。孰若乘此日月三光之下為施主了此功德之為快哉。稍一捱排。噬臍何及矣。

碧璠毀如來衣鉢頓縮一臂

麻城一富僧碧璠。曾捐百金。助村民築塞保衛一方。徒無窮欲受戒。璠不許。徒夜走至杏巖和尚處稟戒而回。碧璠一見大怒。裂碎三衣。撲破瓦鉢。當晚方睡。即見韋馱尊天震怒痛罵云。汝是何人。敢毀如來法器耶。立欲以寶杵擊之。璠叩頭求懺。韋天曰。念汝修寨有功。姑去一臂。以杵輕輕向右臂一點。璠狂呌而醒。數日內忽右臂暗消。止長七八寸。手拳如小橘縣肩上。至今師徒皆在焉。

  罷翁曰。余師姪吼木與璠隣居。述其事甚詳。

張斌以念佛金錢救主危難

寧波一小民張斌。住崔尚書廊房。業織蒲鞋。性好修行。長齋念佛。夜以蒲鞋剪下草鬚。念佛一數珠。即記一莖。裝竹簏中。每歲除夕焚地藏殿寶庫內。已幾十年矣。適崔尚書患發背死。至冥府。冥君怒目數其平日過惡。崔公曰。能縱我回陽。一修福業以贖罪乎。冥君曰。汝所蓄皆作業錢。此間用不著。汝租屋民張斌。反有金錢幾倉在此。能易一萬來。罪可解矣。崔曰。但釋我回。此事極易。張斌赤貧。何以致此。冥君曰。凡人齋戒至心念佛一聲。此間即注一金錢。或又散心念佛一聲。亦注一銀錢。張斌至心念佛。以蒲鞋鬚記數。積有幾倉耳。遂放崔回陽。立呼張斌告曰。汝陰府積有金錢。可兌一萬與我。張斌力言無。崔公曰。汝以蒲鞋鬚記數。燒地藏紙爐者是也。張斌曰。此誠有之。若果有用。但隨尊意。乃令書券以實銀一萬易之。請僧焚券回向。崔疾漸愈。張斌曰。吾年已邁。無用此物矣。乃以其銀造一大橋。費幾千金。復建一菴接眾。至今號張斌焉。

  罷翁曰。余昔館錢希聲州侯署中。希翁昆弟數為余言此事。丁丑余參天童密老人。亦曾過此橋。葢確實非謬者。張斌以至心念佛。致令金錢積成倉庫。後又加以造橋接眾。廣大福德若能回向西方。決定高登不退矣。念佛利益殊勝如此。惜乎幽明相隔。世人不知。安得起張斌而遍告道俗也哉。

吳澆燭以念佛作福剋期善逝

蘇州一小民姓吳。業澆燭。故以彰名。僦居婁門一屋。孑身長齋。晝夜念佛。以為人至誠。吳閶內外數十大燭舖皆爭迎。澆燭念燭係供養神物三寶。必念佛數聲乃澆油一杓。一生如此。年七十餘。忽語一至親洽店主云。吾積有薄貲。本為防老。今以念佛功成。至某日吾即去世生善處。無用此矣。敬以相贈。主曰。汝所積者乃眾店物。非吾一家物也。何敢受乎。若必無用處。請為汝作福。吳君大喜。乃以匙鑰授主。令至所居地窖取出約有千金。主為分給蘇州眾大剎齋僧。及菴院接眾處皆分惠。作福竟。吳君如期合掌念佛端然坐逝。吳門道俗送龕火化者千萬人焉。

  罷菴曰。此崇禎甲戌年事也。余館周恒中齋。其家僕陸君送龕回。稱述不已。此君與張斌行履相類。一生至誠念佛。末後皆作大福。或佛菩薩來迎徑生西方。未可知也。

吳叔寶以臨終稟戒念佛蓮花湧現

太倉上舍吳叔寶。諱鳴珙。家貲殷厚。素好善。預放生會。然不甚通佛法。六十餘自言欲脫化。忽沐浴。命延隆福寺印初法師宣授三歸五戒竟。大呼出去者再。合掌逝矣。頃復開目語妻兄王煙客生先曰。吾纔發永絕塵世願。勇猛念阿彌陀佛。從床下躍出竟是蓮花世界。自省平日何善乃獲此。世人努力。言訖索水自照。中夜恍然悟曰。今生吳叔寶。前生徐和尚。復大呼快哉而逝。傳有異香發于室。

  罷翁曰。佛法一也。然臨行發願。冥地念佛。功必烈于平時者。專與不專也。平時散心念佛萬千。未必得力。屠者張善和十念遂得往生。獵夫聞杈上鈴響。一聲稱佛。蓮花湧現者何哉。葢由死臨冥界。獄火在目。大怖切心更無攀緣。更無審顧。驀然佛號一聲如大震雷。如泰山崩。平時積業不啻陰霾迸散而累卵粉碎矣。尚何地獄不空而淨土不現哉。叔寶以僧轉劫。既有夙根。臨行又稟歸戒。勇猛念佛。蓮花湧現。無是疑者。世人努力。實乃至言也。庚午余曾同叔寶放生。海印菴王煙翁奉常父子皆有傳記。見聞最確。

王建以誤攝回生親述冥事

吳門王建。素行謹節。忽一日無疾晝死。隨青衣至冥府。閻君鞫勘。係是誤攝。所應攝者乃山東王建也。建由是得生。出冥殿。見地獄黑焰蔽空。嘷呌聲如雷吼。三老僧跏趺大樹巔。每獄人痛聲騰沸。以淨水灑之。聲即停寢。建近前詢之。則觀音.普賢.地藏三大士也。建與報國茂林律師。素相識見。亦在冥府。袈裟杖錫如平時。

  罷翁曰。建自有回生記。茲止撮大略。

周秀才以却暗中財立登科第

明中葉有周秀才。諱某。素方正。家極貧。賃婁門韓家潭子屋一間折舊竈。竈底方磚下得二元寶。妻大喜。周君曰。此不義財也。豈可得乎。取筆書銀面云。若是我的財。須是明白來。竟袖至胥門外。登渡船擲之中流而返。舟子親見。立呼漁翁投之摸之。漁翁藏銀別處。詐言不見。二人大閧。訟之大守。大守欲加刑。二人吐實。乃押漁翁立取銀至。見面有字。命貯庫。是秋鄉試。周公竟中。舊例本府小鹿鳴宴。每舉子。有牌坊銀百金置面前。書字銀二笏恰在周君前。眾共驚異。後成進士。

  罷翁曰。此所謂明白來也。周公絕世迂闊。成絕世方正。使染指暗物。福澤定止此矣。安有後一段奇事乎。人人知科甲為大利。當小利現前。人人忍不過。嗚呼。周公迂闊真大學問。豈易及哉。此周翼宣業師鄉友業師古君子也。累為顯言如此。

顧宗伯以盡節被溺彰顯前因

崑山顧瑞屏先生。諱錫疇。字九疇。崇禎朝官大宗伯。甲申國變後。闔門悲慘。誓以死殉。父筍州翁自餓死。瑞翁復在溫州。丙戌六月十六日為同事賀君堯所害。沈之。江華亭令張調鼎。字大羹。公門生也。好請乩仙。忽瑞翁來降。大羹怪問曰。老師何時登道山。乩曰。吾於前六月十六日被副將賀君堯害我於江中矣。張問賀與師何仇。乩曰。老夫前世乃天台一老僧也。因托鉢回路逢巨蛇。以杖擊殺之。賀即蛇後身也。冤對相尋。因果應受。可語我兩兒。切勿報仇。張公立遣人至溫州蹤跡之。一一不爽。

  罷翁曰。余己丑秋在吳中開元寺。硯友吳純祐承晤余。以其曾為永嘉令。談及瑞翁事。純祐曰。此弟所身經而目擊者也。丙戌六月十六日弟讌瑞老於江心寺月夜話別。明晨報瑞翁被害。弟召募漁人捕之無影嚮。當夜夢瑞翁立水中。余急命掖之登舟。瑞翁曰。余前世為天台老僧。誤殺一蛇。今抵其命。承公厚意。營我後事者。以公前世係我徒孫。有方外一脉親故也。明日但向某灣尋之。余即在矣。早起詢漁人。果有其灣。一尋而獲。乃力助扶[打-丁+親]歸崑祖塋焉。純祐。諱國杰。庚辰進士。後君堯入海。亦為人所殺。

張儀部以持正罹難神祐全節

太倉張受先先生。諱釆。事母至孝。崇禎戊辰未發榜前。有友夢會榜第三名。下註孝子二字。生平不甚信佛。獨信關帝。乙酉元旦夢帝送一乾坤正氣扁到家。公大喜。逢人說項。先是州中豪傑吏胥多結黨蠧民。公負性剛正。白於錢希聲州侯案。治其罪。群小銜恨。欲甘心焉。是歲五月十三乘亂要。劫公於路。擁至城隍廟。叢毆慘酷血肉糜爛。有童子自外入。見城隍神以身翼蔽公。公僵仆不動。群小謂已死也。命丐者負公屍棄之小較場關王廟側。夜分。廟中一僧謂同住者曰。張公正人也。屍棄於此。恐有毀傷。吾等當舁還其家。然無別物可盛。乃下一乾坤正氣扁舁焉。到家以酒漿灌之。忽唇動得甦。調養不半月而愈。真神祐也。明年捕兇黨駢斬於市。

  戒顯曰。公係余諸生時業師也。素不信僧。獨敬崑山西寺空林禪師。謂是真僧。戊子五月三十日垂易簀命請至語曰。吾儒書都讀過。獨未留心內典。今命已垂盡。靜思佛法一著最妙。生死關頭斷斷少他不得。惜無及矣。生平以僻見反。有口業。特請數僧禮梁懺。一為洗滌。懺完吾即去矣。故此告別。至酉分問曰。懺完未。答已完。遂泊然而逝。嗚呼。師嚴氣正性動思濟世。雖以忤群小罹難。然自此以後絕跡人世。不入城闉不面當事。遯于荒野。卒得全歸焉。知天不以此玉成其志節哉。平日雖與佛法無緣。而臨行悔悟。其言大善。豈非夙有惠性。現名士宰官身者耶。昔顯頻侍師側。商確古今文藝。極蒙器受。一談及佛法。便面赤責讓。及顯以甲申之變働哭別廟。焚書出家。師却極口讚歎。甫里許孟宏居士請余闢梅花墅為海藏菴。師遺書獎曰。原達以勝人宜居勝地。吾師乎惡知他生後世不為佛法中一大知己乎。周相與至深。悉顛末甚詳。附記於此。

魏應之退念開齋卒致縊死

崑山魏應之。居真義鎮。魏子詔族姪也。崇禎庚午春與子韶同榻寢。忽夢中狂哭大聲念佛。子韶驚問故。應之曰。夢至冥府。見曹官抱生死簿至。余問我在簿否。官曰汝別在一簿。固索之。乃在縊死簿上。名下註云。三年後某日當自縊書寮。余哭問曰。我何罪至此。官曰定業難逃。問何法可免。官曰。除非齋戒念佛。精進修行。庶或可免。遂語子韶曰。姪從此一志修行矣。遂持長齋。曉夕念佛精進者八閱月。後文社友眾咻曰。此夢耳。何為所惑乎。漸漸意改。遂開齋戒。癸酉春無故扄書齋門縊死。屈指舊夢。恰恰三年。

  罷翁曰。癸酉余下帷子韶春祺堂中。應之時來聚首。忽一日袖一宋搨黃蘇帖贈余曰。此舊舘范長白司馬家物也。余不受應之。固留余案。不三日。其子披髮蒙面哭報應之已縊死。余大驚。乃售此帖與社友顧仲莊得二金。易棺與之。其大異事。

王齋公失念賣齋立致死亡

麻城東郊外齋公王君。長齋三載。忽染惡瘡。周身糜爛痛不能忍。心生退悔。一親友往問疾慰諭曰。公持齋人也。佛天當嘿祐汝。王君曰。吾持齋三載。反招此惡報。齋有何益乎。友曰。汝意不欲此齋。賣與我得否。王君曰如何賣。友曰。算一分一日。三年當得銀十兩八錢也。王君大喜。遂書券得銀。明日將破齋戒。當晚忽見二鬼使來大罵曰。汝以薄福。十箇月前命祿已盡。以持齋故延捱至今。今乃賣去。命算反透在汝身矣。立勾攝逼行。王君叩頭流血求緩一夕。當退銀誓復長齋。急呼親友索券。友曰。吾昨持券歸。便於佛前禱告焚化矣。王君悔恨立死。

  罷翁曰。余丙申閱藏麻城新禪堂闔縣齋公來言。親見此事。

福主神厭惡穢凟顯靈拽廟

麻城東宜州市上有一福主神甚靈。其廟向河。隔河市人不知迴避。排數十尿桶。往來人溲溺。恰對廟門。忽一夜福主運神力拽轉其廟背河向野。至今稱反壁廟焉。

  罷翁曰。不論僧俗當修細行。凡大小便利須擇隱處。或面牆壁或傍竹樹。斷不可向三寶塔寺及大小神廟。即虗空日月星宿等皆宜迴避。若恣意溲溺獲罪無量。戒律部中極論此事。觀反壁廟事可悟詳。

現果隨錄卷之一

  現果隨錄卷之二

  吳瞻樓修持登簿瑞現西方

太倉吳瞻樓。晚年以家事付二子。篤修淨土。專注西方。不雜餘業。每日念佛幾萬外。經則大小彌陀。呪則往生。觀則西方。皆登簿冊。寒暑無間。如是者一十二年。後七十餘。定課不減。西方聖境累現目前。親見欑盒。每格下襯錦繡。上堆妙果。其架大如田一畝。床前不時白蓮湧出大如石臼。童稚皆見。乃怡然脫化。子乾行。字潛九。孫禊凡。次子泰行。字交三。孫函白。皆以學佛世其家焉。

  罷翁曰。此顯前母。外王父也。其修西方。每日記課。似極拙鈍。而又著相登記十有二載。長久不癈。卒以此而得成功。可知淨土一門貴在積功累行。竟不必詳言著相也。

弱菴師誤用堦石託顛僧傳信

湖州白雀寺弱菴律師。嗣蘇州報國茂林和尚。寺中建大悲殿。少堦石。一施主潘姓者捐二十金。令完此公案。師以東圊未成。眾僧不便。權借堦石作窖。後施主來見問故。師曰。吾已別作一好功德。再尋銀完堦也。施主甚銜恨。後弱師遷化後。一沙彌忽發顛。主事者以芒繩縳之。反鎻一室。明晨沙彌忽逸出。人問誰為汝解縛關鎻乎。顛僧曰。弱菴和尚也。眾疑誕妄。弱師旋附沙彌口曰。他非誕。實我也。因我誤用大悲殿堦石作東淨。冥府常以大石壓我。苦楚不可說。汝輩徒眾速為我起石。淨洗供起。集僧誦梵網經。吾苦即脫矣。徒輩曰。和尚何以附此沙彌乎。師曰。虧此沙彌已顛。頭上無大光。吾得借彼傳信。不然吾受苦無期也。徒眾如命起石。并集僧誦梵網經。師乃去。

  罷翁曰。余學人笑耶。在白雀親見口述。迨至武林。人人指為實事。

石氏猪託夢免殺自投禪寺

黃梅石氏子。牧一猪。前二足五爪。因請道士作醮。乃以猪售與屠人。取貲酧道士。明晨將殺矣。石氏之母忽夢東禪寺六祖誡曰。汝家所賣五爪猪。此殺不得者。可急贖回。不爾有奇禍。母問師何人。祖曰我即六祖。汝家連日在我殿上作齋醮。道士無知。妄以三清像蒙在我面前。汝還不知耶。母懼然而醒。念果有此事。方為歎異。是夜屠人亦夢一猪身服人衣。謂屠人曰。昨石氏賣我在汝家。我非猪乃人也。不信看我前二足係五爪。汝殺不得者。可急急遣我還本主。送我至東禪寺修行去。屠人夢覺大驚。果不敢殺。凌晨牽猪還石氏。互相述夢。大為託怪。乃共語猪云。汝既有靈。往任爾到何處修行去。猪即出門。望東禪寺投奔。並無人引導也。主人鐵壁師命之曰夢修。今不論親踈呼夢修即應。余乃為授三歸五戒焉。係甲辰年五月初三日事。

戴星歸失口誦呪得免油鍋

蘇州孝廉戴星歸。諱吳悅。父宜甫。從兄務公石房。皆名士也。悅生而雋惠。父質其功名于無業泐大師。乩判曰。此子以工部終身。及長某年登賢書員。性癡狂行多蕩撿。大不利于鄉黨。吳中呼為戴癡。既而受害者眾。罹其惡欵控之工部。工部鞠勘得實。加嚴刑。卒于獄。忽本城某暴亡。家人以身暖。三日未殮。已而復甦。告家人曰。速買一舟。吾欲往嘉興去。家人皆訝曰。人雖甦而語帶邪。未為佳兆也。某曰。吾並非邪。前在冥府見一奇事。急欲往彼一勘驗耳。家人問故。某曰。吾在閻君處。見本城戴癡適解至對簿。閻君見其惡款。盛怒。立命付油鍋。殿前平地上即湧一油鍋。獄卒叉戴癡下鍋。戴厲聲呼南無喝囉怛那多囉夜耶一句。油鍋迸散。復為平地。地上湧一蓮花。冥君謂獄卒曰。此人惡極。法當加刑。然再誦呪。刑復不成矣。須訪一行惡之家。令他託生自受報去。獄吏奏。嘉興一府吏。姓某者。三世為惡。適打醮求子。冥君即勅令去投胎。限某時日生。吾去。彼正其時矣。家人不得已。具舟持行至嘉興。果得其吏適生子已三日。賀客填門。作湯餅會。與冥中限日一一不爽所言。工部終身者。乃斃于工部以終其身也。

  罷翁曰。昔金聖歎館戴宜甫香勳齋。無業泐大師附聖歎降乩。余時往叩之。與宜甫友善。見其子方成童。美秀而文。瞳如秋水。宜甫指謂余曰。此子他日必官工部。而孰知泐師竟藏隱語耶。然宜甫篤信大悲呪。故其子亦童而習之。雖癡惡病狂。而冥府油鍋卒以失。口誦呪而免。嗚呼。佛法神奇。梵呪靈驗。真煩惱海中大甘露也。

武昌僧為菜害猪江心招報

僧某。在俗時種園為業。偶鄰家一猪食其菜。怒以鋤捶殺之。後出家。住武昌北門外三官殿。夜夢一黑衣人謂曰。我止食汝幾莖菜。便害我命。我今已變為虎。汝縱往天上必報汝仇也。僧寤而恐。百計思避。皆非善地。獨東門外有龍蟠城。突出江心。壁立數仞。非舟莫渡。僧遂往拪止。忽一日早起出門。望江見一獸浮巨浪而來。意謂是牛也。近前矚之。忽躍起一虎嚙。其僧立斃。萬人皆駭。係甲午年除夕也。

  罷翁曰。余住寒溪安國。對江適在其處。千萬人皆見。

王子房捨昭慶棟梁大彰靈異

崑山王澄川先生。諱永祚。官鄭陽制臺。時買大楠木十餘棵回崑中。有三株最巨。長十餘丈。夫人吳氏篤好佛。謂兒子房曰。視有造大佛殿處。必捨此為棟梁。乃浸在西關外漪園前。大節鉞王公欲造水車船。點兵丁取其木。初百人。增至二三百人。拽之屹然不動。王公不信。親巡至崑。點兵垂五百人。拽之復不動。王公歎曰。此神木也。杭州昭慶寺適建大殿。及天湧戒壇缺九架大棟梁。僧徒往子房告募。子房曰。此先母夙願也。然王公曾數百兵拽不動。師能拽之吾即捨矣。寺僧遣四十餘人牽挽之立行。今巍然架在兩殿為。西湖巨觀。

  罷翁曰。子房在江陵護國寺為余親述。余至昭慶瞻禮。不勝嗟異。

汪司馬魚頂金經鏤板傳世

楚黃梅汪靜峰居士。諱可受。官大司馬。長齋事佛。偶舟次江潯。日色將晚。忽見萬魚頂一木匣浮水面。公命舟人摝起。置於船頭。一夜蹴踏有聲。似有天人朝謁。心甚異之。早起劈開木匣。乃一部篆書金剛經也。三十二分。每分各篆文一種。公立請書家洪公度摹勒刊板。自作序流通。以係龍宮物也。仍焚香頂禮奉還江流。至今刻本流傳於世焉。

趙朝奉以羅漢帶回因建大寺

休寧趙朝奉。同伴走海洋。回忽熱病死。同伴棄之海山沙灘。揚帆徑返。趙君被海風一吹復甦。見海天浩蕩四顧無人。乃撥榛莾歷盤曲。上至山椒。忽見平處中有大寺。金碧輝[光*皇]。喜曰。吾得生矣。乃投寺。見異相僧四五百。懇求收卹。一僧引至厨下令充火頭。一住數月。偶問一老僧曰。但見眾師早飡。至午齋都不見。何也。僧曰赴施主齋去。趙君曰。弟子雖未削髮。為道人已數月。可携我一齋乎。僧曰可。次日傍午。老僧招至僻處告云。我等皆羅漢也。汝有夙緣。吾帶汝去。乃令入褊衫大袖中打坐。立即騰空。大海波濤聲甚洶湧。旋聞鷄犬人煙。知是城郭。有一家場聚眾僧振鈴宣疏云。奉為已故趙某府君修齋禮讖。乃其子為父週忌追薦也。趙君動念曰。安得一傳語為家人。知我尚在乎。老僧已知。語曰。汝欲傳語乎。趙君曰諾。令出袖。置屋脊上。回頭忽失老僧。家人驚見屋脊有人。梯視。乃朝奉也。一家喜踴。趙君雖喜。恨失羅漢。又極悲苦。乃畫海上寺圖。損資數萬。創一大寺。額曰建初。現在休寧城內。乃明初事也。

  罷翁曰。余己亥夏曾至寺。見殿碑無數。主人惠文師留余齋。深悉顛末。

王御史建瞖祖殿得子免難

御史王珙。字大美。號長石。靳州人。官蘇松直指。初苦無子。以祈嗣請於先師三昧老人。老人適開建黃梅四祖。師令創醫祖殿於正位。必保得子。公篤信。頓發肯心。乃獨力創建。備極壯麗。甲於楚中。殿告成。公旋得子。又闖賊將破靳。忽一老僧趺坐公門七日。公出見。問何所募。僧曰。不募別事。止化居士一門剃髮出家。公曰。吾忝在官家。云何一門能剃削乎。老僧曰。稍遲大禍立至矣。言訖忽不見。公恍然大悟曰。此必四祖現身說法也。乃聚青黑衣帳幃幔。盡製為僧帽將百頂。一家老幼皆剃髮。忽報城陷。遁入城北隅四祖寺。全家獲免。

  罷翁曰。此余四祖現前公案也。公建殿本為祈嗣。乃一家九十餘口因此得全。所謂買鐵得金也。嗚呼。能謂佛法無靈而作福賺人也哉。

張封翁以還金厚德子孫世顯

余崑山友孝廉張鴻乙。諱立。廉曾祖虗江先生。諱邦憲。任雲南御史。其父初操一小船為業。忽一村翁來僱船。手携一黃布袱。問何往。翁曰。余年老無子。止一女在某處。有田一頃已變價。携往婿家養老矣。到岸已晚。村翁遂去。舟返原處。次早掃船。見黃布袱在。手提甚重。張公曰。此昨老人養老物。性命所繫也。仍不遠五十里艤舟到泊岸處。候至傍午。見翁杖而哭至。張公曰。汝物在。敬來還汝也。翁大感。欲分惠。公不受。生子虗江先生。登科甲。為顯官。孫魯得。乙丑進士。晉江令。魯傳。初任學愽。後亦居高位。魯唯。癸丑會魁。歷任至八閩方伯。子孫蕃衍。所居地今名張浦。

  罷翁曰。虗江先生教養皆寄外家。初預童子試有名。欲就府試。到舟別父曰。已出案。欲往府。父驚曰。兒有何病出汗耶。其愿撲如此。附發一笑。

錢州侯請律師授戒燭現佛像

己卯年余初館州署。次年州侯錢希聲諱肅樂。以催科勞頓。大發吐紅。忽夢一垂髮老僧告曰。汝欲病愈。須受菩薩戒。覺請余垂問。余曰。現有三昧大律師在崑山曇華亭。非奇遇乎。希翁急具禮屬余敦請。余就道。其夫人董氏最好佛。每日佛堂燃大炬數十。是夜復燃燭懇禱曰。若請大和尚授戒。夫病得愈。求現瑞相。禱訖見佛前數十炬上皆現蓮華佛像。螺髻面目一一精細。經時不壞。次日昧和尚至榻前。希翁一見驚喜曰。此即夢中所見也。為秉爐授菩薩大戒。病漸愈。

  罷翁曰。希翁治婁五年。釐奸剔蠹。矯正風俗。為良吏第一。余教其兩弟肅範.肅遴。在署四載。請授外唯坐禪禮誦。通體是僧。希翁間進一談佛法而已。現佛事。闔衛人親見。鑿鑿不誣。然三昧先師晚年道行愈高。神屢顯異。如九江鱘魚觜馮大王。崑山金小乙。神梁溪城隍。皆現身乙戒。降乩傳示世人。不獨州衙現像也。

葛朗玉父子刻勸善書施人全家免難

崑山葛朗玉。諱錫琬。次子穉堅。同心行善。好刻勸善書布施。集大上感應篇廣疏.法華感通錄刊板流通。己酉七月初六崑城破。父子俱匿後園草莾中。兵衝入搜索。獲朗玉。朗玉狂呼。稚堅憤思救父。從草間奮然躍出曰。此是我父。切莫害。兵曰。有金銀即不殺。穉堅疾應曰有。引至梅樹下。以所[療-(日/小)+土]一皮箱六百金與之。兵感其意。反為守門三晝夜。全家六十口無損。

  罷翁曰。初稚堅以二書屬余作序。余草就戲語曰。喬梓有此大善。即有大難無妨矣。未幾果應。流通善法功豈淺鮮。稚堅於危險中能捨身財。脫父虎口。不惟精誠。兼有膽氣。真至孝也。

孫學憲因羅漢回生塑像竪碑

嘉善孫籕。字殿英。十二歲往嘉興府預童子試。被叢人推門壓死。一晝夜魂飛空中。經靈隱寺。過見十八番僧以手牽挽。拽轉其魂送還原處。夜半復甦。身在黃正廟也。後登進士榜。到靈隱見飛來峰冷泉亭。宛如昔所見。乃悟番僧皆羅漢也。任山西學憲回。復至靈隱。適遇建羅漢殿。遂發心塑十八大像。并懸扁竪碑以紀斯異焉。

  罷翁曰。癸卯年余先師具德老人重興靈隱。方建五百羅漢殿。孫公適至。見上梁。遂發心塑像。康熈丁未余繼住靈隱。孫公復來懸扁作記立碑。現嵌羅漢殿門側。

北高峰五聖募石柱助建靈隱大殿

康熈辛丑具德和尚鼎新靈隱。大殿少一石柱。無從購覓。杭城屠居士名成鳳。夢峩冠者五人降其家語曰。汝家一石柱可施我。士問何用。神曰助建靈隱大殿。問尊神是誰。答曰北高峰五聖也。夢覺。到靈隱察探。果然。其家祖遺一大石柱。在三板橋劉家園內。立施到寺。今殿之西南隅一柱刻五聖尊神勸助者是也。

太倉水陸期中神鬼顯異

乙酉遍地屠戮。冤鬼充斥。婁東紳廉士庶屬余超薦。余就大西關外地藏殿建大水陸期場四十九晝夜。後為淨土懺壇。中堂誦華嚴。下堂禮誦雜經懺并作法事。余夜分親聞鬼嘯。一夕焚疏。群鬼歡踴出聲。市民葉華。字瑞芝。及庠友陶子安僕。俱以不淨穢觸壇場。見神槌擊而卒。

崑山安禪菴地藏懺期紀異

余哀愍幽趣撰地藏懺儀。既成。友王周臣發心刊板。兼施百餘金令就崑山安禪菴集僧修禮。薦室吳氏。余以戊子九月望日起期。張占三居士遠居張浦。隔二十餘里。絕不聞耗預。於十四夜夢至安禪菴中。見壇場嚴整。眾僧執爐禮懺拜。問所作何事。主僧答曰。禮出地獄懺。少頃便見無數罪人皆破頭剺面。截手斷足。流血被體。數百近前。僧以水灑曰。生天去。罪人即騰空去。如是者數番。占三驚顫。僧告曰。汝當受五戒方免此難。占三即跪稟受。醒而大驚。凌晨疾趨至邇求弟齋述夢。邇求曰。今日安禪菴中願雲師方起期。修禮地藏懺。非出地獄懺法乎。占三駭絕。立奔至菴。誓充勞役。終期不懈。

張邇求食葷感夢齋戒圓期

崇禎戊寅冬。余硯友張邇求。諱立平。請三峰大樹證和尚於山北清凉菴起禪期。迎和尚進院畢。邇求回宅偶食鷄子鮮魚。是夜忽夢至菴門。見龍天八部青髮獠牙種種異狀。五十六神大隊出門欲去。邇求倉忙問曰眾菩薩何往。答曰。吾輩護道場神也。爾為期主。回家食葷。吾等不願護法。欲散去矣。邇求夢中叩首流血。苦陳懺悔。眾神復進。邇求由是終三月期堅持齋戒。

  罷翁曰。次日余語邇求兄曰。此龍天因兄久興佛事。積有厚福。故示夢以完期也。萬一福輕。無以嚮應。道場必散矣。豈不危哉。

龔爾茂以廣施勸善文神降顯靈

龔璋。字爾茂。杭州籍。生長燕京。性好善。因曝書籍。撿得梓潼帝君勸行陰隲文。讀而喜極。即發廣願刊板流布。為史部當該。因竭力印施遍行諸省。不下數十萬紙。又轉展勸化。不數年計至二百餘萬。康熙元年於廳前印文處。晝見帝君綠袍玉帶降在堂中。因畫像供奉。合京感動。凡有禳災療疾祈嗣保壽。皆至其家許願印文一經。爾茂禱告無不立應。乃至盲人復明。顛人頓愈。神像點首。枯樹重榮。種種異事。

  罷翁曰。庚戌二月龔公以丁艱回武林。宿靈隱。親為余述。兼惠梓潼報應錄備載靈異。

踈山大殿天王兩顯靈異

撫州踈山白雲寺。為匡仁祖師道場。大殿上有多種靈異。萬曆間一僧中夜在殿門外經行。香燈久暗忽地大光。僧驀推開殿門。見泥塑散脂天王像立在傍。剔燈後以天明。其僧指出是此位。又一孝廉在殿避暑。帳帷天王前裸形偃臥。夢一神桉劍呵曰。汝褻慢至此。不念是文星。當一劍斬汝。天曉睜眼視之。恰臥在杖劍四天王前。孝廉蹜頸流汗。懺謝改行。

  罷翁曰。余乙未曾一宿疎山。隔十年乙巳以緇白固請說法。開建禪堂。知寺中異事甚眾。青龍山傍栽松為祖師手蹟。龍王鑿石成三大井。半幅袈裟遍覆五峰。成白雲故額。白雲寺永樂中賜內帑建殿。大盜來劫。見四圍皆棘門。內列天兵。天明來探。空豁無影。乃歸心道本禪師。并捨賊船助建大殿。今擁壁皆船板。坐蓮葉看經者即賊。像其遺迹也。

李銓部以造像獲嗣始終守節

銓部李白春。號瑤圃。丙辰進士。素不近僧。後三子皆夭。父敬泉就公第延華山三昧老人齋。公從屏後一望驚曰。此十五年前見夢者也。遂出敘欵洽。齋次問曰。師能代某祈嗣否。昧老人答曰。公家福力大。必作奇特大福方有感應。公固請作何事。師曰。華山大殿方造文殊普賢二大香像。約費二千金。公能成就。保得子矣。公諾。既施出一千四百金。師先為起一法名曰定智。文殊像方就。即生一子。乳名智郎。即今邠肇也。

  罷翁曰。公自滄桑後即杜門教子。不面官府。堅持一節。年近九十。忽見空中旌幢羽葆儀從來迎。遂冠帶怡然脫化。嘗語顯曰。吾經亂破家。地窖所藏搜掘殆盡。止有華山所修薄善。是他門挐不去底。又曰。與其昔年有家無子。毋寧今日有子而無家。此皆公見到而自得受用處也。

李伯馨心念殺人却為心鬼所殺

李夢桂。字伯馨。即銓部瑤圃公長君也。有門下客。號朱三鬍子。與僕輩通謀行事。伯公極恨之。欲置之死。一日以一名刺命僕送縣。囑收朱三付獄。僕匿刺偽報云已付獄。又一日以名刺囑討朱三氣絕。僕復偽報朱三已斃于獄。未幾伯公病。日見朱三鬍子來索命。家人以先共朦朧。不敢言朱三尚在。日為禱神祭鬼。伯公眼中所見卒不能解。竟被朱三捉死。

  罷翁曰。佛經言。一切唯心造。又言。三界唯心。萬法惟識。所以成佛成聖皆由自心。縱墮三途亦由自心。朱三儼然尚在。伯公所見復何物耶。曰朱三雖生于家人之手。而已死于伯公之心。外冤可解。心冤不可解。外鬼可送。心鬼不可送。伯公以自心之朱三。作自己之冤對。竟至自傷己命。非一切唯心造而何哉。卒之伯公已歸泉下。而所謂活朱三者。方高冠大袖搖擺街衢。不令人千古絕倒耶。祖師曰。莫教心病最難醫。所以儒者慎幽獨。禪門絕滲漏。為修行第一要著也。

久病翁喜還夙債頓去心蛇

明太倉一周孝廉。以家貧不能上公車。鄰翁頗富。以百金貸之。後孝廉成進士。授京官。多年不還鄉。鄰翁罹橫禍。家道耗盡。因成病久臥牀褥。思念貸金。心銜恚恨。病久不能舉火。恨益篤。後周公回里。忽憶前事。問家人隣翁在否。家人具言貧病狀。公蹙額曰。是吾過也。立以原銀外贈百金賚至牀前。病人一見喜極。咯然吐出一蛇。病頓霍。

  罷翁曰。余至友惠大師從吳門歸崑。泊舟真義時秋水澄徹。見河底一小蝦麻蟲作水漚泛起至水面。一爆即成蜻蜓。連爆數箇。次見一蟲泛起。師戲以青蘆一頂而下墜。又努力泛起。復一頂而墜。連頂三次。後此蟲竟不泛起。乃橫爬上岸。爆出便成蜈蚣。一念心毒。形骸立變。真絕異事。楞伽云。眾生心識有不思議薰。則有不思議變。隣翁以恨久而成蛇。水蟲以毒極而立變。皆心識中不思議事。所謂性具也。惡既如此。善亦復然。華嚴曰。初發心時便成正覺。不於此可廓然大悟乎。

馬給諫以禍虧齋素竟歸神道

平湖給諫馬嘉植。字培原。甲戌進士。操行清正。內外淳潔。奉差任外。時因某衙門解欠糧。陳明甫二吏至。囑朴死。馬公從之。九日掃墓。忽見二鬼陳冤。馬公曰。此某臺意。非我也。鬼曰。此罪我二人偶為替身。原非本犯。若老爺賜一駁問。我即辨明。以雷霆之下不容置辨。故負冤而死。今我二人雖不敢索命。老爺不久亦當謝世。為蒲圻城隍矣。馬公聞言太惡之。遂持齋戒禮雪竇石奇老人披削。法名行且。號僧祥。清淨修持已十二年。時寄靜東湖化城菴。與主人慈岸師友善。忽一日以小恙食鷄子。夜分復見二吏現前告曰。老爺以破齋素。勢不能留。某日當赴蒲圻矣。馬公悔恨。至期目見候吏而逝。

  罷翁曰。馬培老沒為明神。似非墮落。然其素志在乎出世。故聞信苦修。何期齋戒不終。復歸神道。信乎修行當矢志鐵石斷。不可行百里而半五十也。

現果隨錄卷之二

  現果隨錄卷之三

  錢伯韞以老年學佛竟得西歸

大倉錢炳。字伯韞。生平極淳善。以明經授毗陵學愽。七十餘陞富陽令。慈恕越格。一日鞠一大盜。盜詐言冤家誣陷。向公求活。公作色曰。汝焚燒人屋。劫殺無算。法應抵命。盜奮然躍起。攫公案錫硯向公胸一擲。公痛仆地。群吏攢盜毒毆。公蹶起。一手摩胸却一手止吏云。莫打莫打。我這裏不疼矣。聞者絕倒。後返里篤志修行。日誦金剛經。加以箋註。深得義趣。臨終心遂靈通。草自祭文及偈頌。命取清凉水快飲洗蕩腸胃。問清凉水在何處。曰放生池水也。取至飲訖。合掌曰。我以佛力徑往清虗淨界矣。熈怡坐逝。

  罷翁曰。公余父執也。彭城一門皆余世好。余甲申聞變出家。公亦歸田學佛。至太平菴下問佛法。示金剛註解。極其篤嗜。臨行灑脫。且有異徵。非一生行善末路修持之明驗乎。孫三錫。己酉復雋。天之報施善人不爽如此。

黃攝六篤志西方剋期善逝

大倉黃攝六。諱翼聖。字子羽。素為蓮社中勝友。雖貴裔愽學。修潔篤好雲捿教。一門精修。以薦辟宰蜀之新都。治民以慈。惠聲藹著。相傳飯僧縣堂。躬行匕簋布[日*親]施。繼以膜拜。聞者怪之。後獻賊寇西川。所過屠戮。尸骸山積。數千僧感公德誓。登城擊板念佛。中夜佛聲震天。獻賊怪問故。土人答曰。以黃知縣平時好善。飯僧。僧為打板念佛。以守城也。賊誡勿擾。寂然而過鷄犬不驚。後歸田。堅修淨業。己亥陽月疾稍亟。余與其內兄王烟翁衝寒過其廬。則四壁張彌陀像。為西歸計矣。乞余丙夜授菩薩戒。余為極談唯心淨觀。攝公曰。吾神明愈徤。誓願愈堅。自信生西方必矣。次晨與言別。剋八日必行。屈指果不爽。

  罷翁曰。人盡以公縣堂飯僧為怪。己亥公東歸。余晤於其弟颺先兄齋。問公堂飯僧信否。公曰。此余常行。不足異也。竟以此免賊難。非現在因果耶。一生篤志西方。終能剋晷不爽。蓮臺高步復何疑哉。

王奉常以累世修積科第蟬連

大原先文肅公王錫爵。號荊石。明神廟首輔。雖貴顯終身不二色。其立朝鼎望建儲元勳。載在國史。茲略紀者居鄉一二逸事也。公為人謙恭溫厚。獨御下以嚴。好朴素。不許僕衣紈綺。或僕輩與人爭毆進前膚愬。公必曰。相府一犬。人猶別眼視。況人乎。必先責僕。公好植菊。多生千餘本。偶一里人向園丁乞菊。丁曰。明日來。明日人入園。適公低頭對菊坐。其人不知。驀拍公背曰。老伯伯昨許我菊花[妳-女+口]。公擡頭。人驚仆。公慰諭曰。莫驚莫驚。令童子取幾本送出。其厚德如此。梵字無大小。皆書額護持。晚年命工以金銀汁畵大士像。手書心經在上施人供養。不記數。子緱山先生。諱衡。亦榜眼。孫奉常烟客翁。諱時敏。篤奉佛教。增修世德。儉歲首倡糶官米。兼煑粥濟民。請瓶窯聞谷大師至婁。創興佛法。孝廉陸允升。字子就。夢至一大寺。六人挑豆至。黃豆中雜以蠶豆。老僧曰。此皆烟客翁前生所積善業也。大善記一蠶豆。小善記一黃豆。凡六擔。子就遍告人。無不知者。今子九人。次子揆。第八子掞。次房孫厚初。皆進士。一門厚德。榮盛未艾。

  罷翁曰。烟翁全福。世所希有。堅修亦復希有。每昧爽。即盥嗽。禮誦聲琅琅達戶外。嘗語余曰。吾十七歲持金剛經。至今年垂八十。未嘗缺一日。每日持誦有定課。皆用鈴記。非夙世勇猛修習乘願再來。能有此。余與烟翁蓮社同事四十餘年。知之最深也。

譚憲卿創大悲壇祈嗣立生雙璧

常熟譚憲卿。號扶風。家頗厚。年過壯。無子。合族聲言欲來折產。憲卿大恨。立誓曰。吾寧修捨到赤貧。決不為若輩分折。乃賷五千金欲興大悲懺壇。卜地至玄墓。見梵天閣後地敞面湖。景致絕勝。乃陳願于剖石老人。老人許之。遂以香泥築地。創成精灑懺壇。壇就隨懺師禮四十九晝夜。是年回家。側室生一子。衣胞皆白。元配某氏素不生產。亦發心損千金建一白衣閣。于玄墓立願云。若我亦得生育。即大士有靈矣。未幾亦生一子。胞白如初。今伯仲皆遊頖馬。

  罷翁曰。丁亥余侍瑞光.玄墓.靈隱三老和尚。從三峰過虞山。扶風設大齋。見其二子。居民一見皆曰此普門大士求來子也。

先府君以精虗事佛屢感奇徵

先君諱夢虬。字開雲。號闇修居士。幼遊泮。初不甚信佛。以前母吳氏勸誘。忽夢巨身佛放頂光。光中復現悉達像。為先子授記。由是篤信。館海濱陸鰲峰居士家。立誓結壇。持呪四十九晝夜。期滿之日。中夜面像持呪。忽見大士像走下座。近身以手遍身摩按。手到處骨節如火。摩竟熙怡笑語云。不須這等苦節勞形。復點指云。到某時吾遣某星來佐助汝。仍步上香案。從此文思湧溢。又一夕夢關聖左手持紅箋。右手以指作寫字勢示之。先君初不解何意。次日進双鳳關廟。見正面橫枋無額。悟曰得非欲我作贊懸此乎。卜筮得三聖。遂歸張帝君像焚香祝曰。若聖意在贊。乞助我文思。纔搦管。若有神助。不寸香許。走筆立成。文不加點。合鎮驚異。乃醵金作扁。盛儀衛皷吹而昇焉。實萬曆戊午聖誕也。贊錄於左。

  瞻仰帝君。堂堂丰致。想當年。偃月刀頭。轟轟意氣。何曾習定參禪。妙證菩提。何曾鍊氣凝神。胎仙冲舉。如何却嚌高真位也。只是一片剛心。終身持到底。一句盟言。終身踐到底。更不知怖死貪生。畏首畏尾。所以志欲吞吳滅魏。只為孔懷兄弟。直至殉國捐軀。赤心不毀。到如今。精英照耀日月經天。浩氣充塞江河行地。這便是曲能有誠。誠則明矣。噫嘻。忠臣孝子義夫節婦何代無之。曾見有異姓同胞矢心不二。如 大帝立箇千秋樣子。令後人景仰歸依。齋明承祭。效學桃園結義。畢竟誰人能繼。洋洋如在。靈爽徹人肝肺。歷代褒封。普天崇祀。未足展下民之志。我 聖天子寵眷綦隆。禮文殊異。上徽號 三界伏魔大帝。

  男戒顯曰。先子一生內外剛方。不欺暗室。塵視功名。篤嗜佛仙。修持四十年。至六十六無疾脫化。面發紅光。非內力有得。其能然乎。所著有三教真詮.出世先資.荷亭談道.金壺平說等集。

上天竺鑄銅像大士顯靈自賜黃泥

己酉夏余受同社一許友託。董鑄上天竺觀音銅像。五月十八日命工昜仲華起手作胚胎。苦本山無黃泥。從數里外貿得二擔。心甚憂之。二十日後忽狂雨連澍。大殿東上白雲房有樓五間。上臨危崖。忽裂開二大縫。献出黃泥。勢欲崩墜。本房仰峰師急呼大殿取土千擔。樓得免壓。而鑄場胚胎爐竈等充然足用矣。像成。端嚴妙麗絕類滅塑。萬人讚歎。現供大殿側座焉。

金谿縣青蛙使者顯異寶跡

撫州金谿。唐置縣。初便有一神現身為青蛙。稱青蛙使者。至今顯靈。其形頗巨也。紺綠身。負七金星。有圓爪。不類凡蛙。今在水門廟。每端坐一小榻。受人禱祝。但降福不甚降禍。有相犯者但多化蛙亂集頭面。或袖中被裏使人警覺。時遇兵丁剁作二塊。立成二蛙投入沸水。蛙遂滿鍋。嚴冬日入淨水碗洗浴。隱顯不常。多寡無定。靈非一。

  罷翁曰。余以九江文燈巖道翁說。丙午春仲從踈山留心往訪。初至水門廟。蛙不在。七日後方歸。主僧復初盒而示我。余置左掌為說三歸五戒。寂定不動。說竟走。竪壁如飛。因贈詩曰。繡谷初分壤。天蛙早賦形。一多難定數。隱顯自通靈。銀榻傳千變。金精迸七星。欲知神跡異。今古水門青。

黃州安國寺張真君憑小卒降筆

黃州南門外安國寺。舊有睢陽張公祠。正德初大守盧濬徧毀神祠。誤暴公于烈日中。大守一輿卒目不識丁。神附其口罵曰。爾以我為何人。敢爾肆傲耶。命具楮墨。走筆書云。

  皇天生我兮男兒。君王用我兮熊羆。力拔山兮風雷。氣貫日兮虹霓。月正明兮拔鎗捋劍。星未落兮擊鼓掀旗。搗賊室兮焚寨。臠賊肉兮充饑。食馬革兮既盡。殺妻妾兮心悲。誓為死戰兮身披鐵甲。願為厲鬼兮手執金鎚。亦莫指我為張儀。亦莫指我為張飛。是張巡兮在世。與許遠而同時。在東岳兮押案。都統事兮陰司。侍蓬萊兮殿直。任酆都兮獄推。景佑真君兮人間封爵。忠烈大夫兮天上官資。謾濡毫而染翰。俾世人兮皆知。大守覩此靈異。慚愧惶懼。具牲腥鼓樂拜而舁神歸座焉。

  罷翁曰。余庚午六月在江陰科試。親見一友單裙紗袿媟慢睢陽。被神擊死。真君奇忠異烈。日月爭光。猛氣精英。金剛不壞。謂神明而可侮慢。豈智人也哉。

徐亦史損財惠民隨獲美報

余友徐亦史。諱籕。癸酉孝廉。授黃岡令。蒞任次。遭民間回祿。火後躬往編戶點名。及二千家。遂罄家中所挈二千金。散民搭蘆蓆棚。暫令棲止。未欠徵國課四千金。入鞘在衙。明晨起解。大盜知之。夜統五六十人從城頭突入衙內。斬劈箱篋。蕩無所有。以響應。賊遁。次日呼解夫進衙。銀乃在堂前露地。以蘆蓆覆。葢盜不知也。

  罷翁曰。次日余語亦史曰。公得保此四千金者。以前日捨二千金與百姓故也。捨一得二。既獲對合。復不損官箴。非現在報應乎。亦史笑而頷之。

  又曰。前捨銀與民置芦蓆。而此四千金即以芦蓆得全。造物機巧。明明示人如此。

俞春蛟以飯僧免回祿增修福行

杭州俞春蛟。因祈嗣。立願齋僧十萬八千。齋至四萬便得子。某年城中失火。延燒四五里。火已逼其門。四僧來索齋。俞曰。家將煨矣。何暇作齋。僧曰。但去炊煑。我為汝守宅。保無事。俞從之。飯熟。僧已去。反風滅火。竟得無事。俞大感歎。復立願齋十萬八千。

朱君以僧預為作法火難得全

朱居士。亦杭人也。以母好善。飯僧無虗日。某年一僧受齋次。索二碗點。書字在內。却對合封函以授齋主。命供家堂。待有難過方啟。一日杭城大失火。獨朱舍得全。事過憶僧語。開碗視之。乃下一碗。書火字。上一碗。書水字也。

蔣素公以續菩薩指獲薦賢書

黃梅東山五祖。係是肉身。楚中初亂。兵丁蹂躙上山。一兵欲驗肉身真偽。妄以刀斫下一指。兵下階。隨顛狂自殺。指久失。忽為一村媼所得。以示文學蔣素公諱文素。公以重資易之。命漆工仍續上。完好如初。壬午秋。忽夢五祖謂曰。念汝有續指之功。令汝登鄉榜。當在八十名也。已而果然。素公由此篤信佛法。力行善事。修建平政橋。勒宣聖石像。刻金剛經印施。路口建亭施茶。種種功德在人耳目。

  罷翁曰。余辛丑初移笠黃梅四祖。素公闔門皆來歸依。住破額七載。甚得公力。因備悉公行事。

尹宣子以難地禮懺竟得生全

嘉魚尹宣子。諱民興。號洞庭。祖太僕卿。諱相父。因無子。廣興福事。夢上帝付一僧為子。隨行至中途。僧頓足大悔曰。吾苦修幾十載。本期出世。乃竟墮紅福耶。決然欲返。尹公苦言勸諭乃止。未幾生宣子中。戊辰榜進士。初授涇縣令。考選兵部職。方因彈劾宰輔。奉旨收付。詔獄公見生死呼吸。心懷危懼。乃拉友十二人日夕懇禱禮懺。以祈佛佐。餘同難者或放浪樗蒲。縱意飲啖。反咲其迂。後屈指禮懺。諸公一一昭雪。蒙恩釋放。餘笑者多不免焉。

  罷翁曰。洞老與余頗稱莫逆。初晤武昌寒溪。次迓余至赤壁菴園。同郭些老住數日。講論佛法。此二事皆洞老口述也。又倪撲老諱嘉慶。因工部詿誤亦在獄。公日夕精虔頂禮大士。禮懺誦經。滿壁忽繡出蓮華。不久得釋。後出家浪杖人座下。主席青原。號嘯筆和尚。信乎佛法廣大慈門。能悲救苦難。真呼之而立應也。

張鎮臺以韋天示夢安國重興

三韓張龍宇。諱大治。恊鎮黃州時。忽夢一坐相韋馱持杵語曰。汝住華房。我反住茅屋。速葢殿與我。張公問菩薩何處。韋天曰。安國寺。覺而立督人詣安國。尋至厨下。果有坐相韋馱在茅屋中。傾側欲倒。大為驚異。立發五十金葢殿。寺在臨皐街。係蘇子瞻習靜處。頺塌已極。張公曰。神既示夢。數當鼎興。余時開法武昌寒溪寺。公躬造堅請重興安國。余以戊戌秋經始創建殿堂。成大禪席。考之古誌。南唐時捨宅建寺者。名張大用。今來復興者名張大治。知必前身後身也。余因裒臨皐唱和集。表明斯異焉。

  罷翁曰。公總鎮崇川。因一大士像海上浮來。甚顯靈。公請至南郊復鼎興壽安古剎。創殿堂。浚池沼。後築金鰲山。成大名勝。非乘夙願力何能所至蔚建寶坊如此。余臨皐贈詩曰。不因夙搆空王寺。安得來參老將神。又崇川贈曰。臨皐已創江天寺。海國重開水月堂。皆實錄也。

二人敬慢關帝榮辱異報

大倉衛汪指揮。最善射。施百戶。最不諳射。某憲臺素嚴暴。巡方至州。施君憚之。乃具牲牷酒醴乞神力于關帝。止求中二箭以免責辱。方禱告。汪指揮猝至。大咲曰。為甚白日見鬼乎。但以酒肉請我。我教汝射。百發百中矣。言訖即亂取神前酒肴大噉。侮慢而出。施大惡之。及憲司下操場。汪首出射。三連發皆風吹斜不中。方寸遂亂。全圍皆脫。施信手射。九矢皆中。施受上賞。汪綑責六十棒。幾斃。

  罷翁曰。此今婁事也。父老傳之最確。

張其光違夢烹鱉貪饕致死

孝廉張其光。蘇州葑門人。素好食甲魚。崇禎丙子登賢書。夜夢一黑衣人乞命曰。明日吾到汝家。必祈救我。不捄有禍。醒以語妻。妻曰。姑俟之。適一佃戶捕得一巨鱉。狀如鍋葢。縛以稱賀。其光見而狂喜。妻諫曰。夜來所夢。或此是乎。勸放之。其光曰。物靈則能托夢。此蠢物也。焉有是乎。立命烹之。盛三大盌。其光一口悉餔之。當夕遂破腹發瀉。不三日瀉死。

  罷翁曰。伊與余硯友鴻一張兄同年。親見親聞者。茂年孝廉竟以朵頤喪命。良可歎惜。

王指揮以惡性為蛇隔生餘報

大倉衛指揮王二。初生下盆即能言隔生事。言前生係山東某府大鄉官公子。家累巨萬。最好施予。廣積善果。但性兇惡。捶殺僮婢無數。死見閻君。罰於金陵聚寶門內城磡下為蛇。身既大而性不昏。厭惡欲尋死。乃夜以身橫城門下。五更城啟。為眾車碾爛。蛇魂復見閻君曰。汝蛇報未滿。何得自尋死乎。當再為蛇。抵除夙業。余叩首哀籲懇陳不願。閻君曰。汝却作得。有福當受福報。惜以惡性定業未消。余又懇苦求免為蛇。閻君曰。也罷。只得帶餘報去。乃命託生大倉衛為指揮家。亦豪富。但胸前有一蛇皮。班剝膩滑。長七八寸濶二寸。每至暑月腥氣逼人。滿座掩鼻。時令家僮以盆水頻頻揩拭。慚恨切齒。後兄死。得襲職。州人稱蛇皮王二焉。

  罷翁曰。此余先君同時人也。時時援此以示訓誡。故童而習之。顛末甚悉。佛經備載。眾生性習愚黠。面貌好醜。悉係前業。豈不信哉。

漢口屠人不聽僧勸立招慘報

漢口僧號弘戒。專化人放生。一日遇屠者肩擐一犬。僧苦勸買放。屠者堅執不允。乃語云。汝與狗夙世冤業。吾不能救也。合掌禮屠者三拜。是夜屠人宰犬。手舉下鍋。忽沸水濺心頭。爛七日洞穿而死。漢口人感動。遂醵金建今放生菴焉。

  罷翁曰。余往來漢上。時寓此菴。知其開山緣起如此。

高郵猪遺身換蓆始終還債

高郵三垛鎮一村翁。養一母猪。生育甚繁。年久致富。忽夢一人語曰。吾多年還汝舊債。止欠一肩蘆蓆。覺而疑之。偶報母猪死。村翁憐其有功。命其子埋之。子持鍬方在河畔堀坎。忽一蘆蓆船至。問埋何物。子以死猪對。舟子曰。猪雖自死。尚可啖也。竟以蘆蓆一肩易之。子頂蘆蓆回。父大嗟歎。

  罷翁曰。此余西堂卓源親見者。為余言之。酬償業債。纖毫不爽。可咲可畏。

蓬閬鎮屠牛惡戶立招業報

大倉蓬閬鎮一屠戶。業宰牛。從江北買牛回。已抵歲暮。從妻索肉食。妻答無。屠人奮然持刀割牛舌付妻烹煑。自往房中坐。向妻裝鏡臺照面。以刀修刮眉毛。驀地[打-丁+吊]牕繩斷墜下。頭劈兩開。立刻命殞。鎮人眾口傳述。

居道人亂啖庫物轉身作驢

金陵華山居道人。不信因果。貪饕庫物。後溺死門前戒公池中。未幾託夢達照闍梨曰。我已為驢。明日當至常住還債。天明果然。呼居道人則疾足迫前。頻到庫房索物啖。習氣如故也。酬債幾年。果仍死池中。

  罷翁曰。此余華山典故。一乘皆知。因果灼然者豈不可畏。

曹翰以屠城為猪遇緣得救

蘇州劉錫玄。字玉受。號心城。庚戌進士。初為廬陵教授。應滇聘。道過黔中。回泊舟郵亭。夢一長面偉人告曰。某朱將曹翰也。予在唐朝為商。過一寺。見一法師登高座。講佛門四十二章經。余發心設齋一堂。隨聽經一座。以此善因世為小吏。從不脫官。至宋初升為偏將軍。名曹翰。征江州久不下。怒屠其城。自此以來世世為猪受人屠戮。今公泊舟處。乃吾死所。少頃第一受宰者即我也。有緣相遇。願垂哀救。劉公蹶起。呼僕視船頭。果屠門也。少頃門啟。擡一猪出。號聲動地。劉倡買載回放之閶門西園內。呼曹翰即應。公刊因緣遍布。兼載黔枝偶存集中。

  罷翁曰。猪業重。性蠢。何能現夢。其能現夢者仍是聽經餘惠也。余辛未時同公聽講台教於即中堂。公口述其事。余至西園。猶及見此猪身好潔。呼曹翰即應。與人無異也。然曹翰與曹彬從兄弟也。武惠行軍不妄殺一人。勳榮冠世。曹翰乃恣意屠城。致墮畜類。累生酬債。慈忍分途。苦樂異報如此。嗚呼。能撥無因果也哉。

  又王丹麓居士遂生集載劉公夢中問曹翰。平日見汝等受殺時。何法可救。曰。每當屠割時。苦不堪忍。惟聞念佛音聲遂解其苦。望公凡見屠殺割裂經湯鑊熟食時。乞念阿彌陀佛。或準提呪。不獨解苦。且有脫苦之益。言訖悲涕謝去。

吳江路叢大報恩奇冤立雪

吳江南倉橋世官沈氏。有帳船若干。命僕輩詣鄉索租。適一徽商附舟。偶見屠者縛一犬將殺。商即解皮箱銀贖之。不覺露白。沈僕起害心。遂縛商人入大麻袋沈之河底。船徑去矣。所放犬呻吟河岸。乃退縮數十步奮身躍入中流。啣袋一拖即奔上岸。如是者數次。袋漸近岸。往來舟子駭絕。以篙一探。即得麻袋。見內有人。為解放倒去水。人漸活。袋上有沈府二字。人皆知為沈官家物也。由是引商牽犬擕袋献之沈府。主人命藏之密室。不幾宿帳船歸。點麻袋。獨一船少一袋。立問故。僕曰。偶風吹落水矣。主命閉宅門。呼商與犬出。同謀僕六人皆頓口伏辜。乃鳴官釘之板門活焚焉。

  罷翁曰。此余弱冠時事也。萬口傳異。

王郡丞赴任吳地為蛙伸冤

王公諱某。選蘇州府同知。道經句容。將近丹陽。忽見群蛙數百在公輿前呌噪跳擲。公停輿告曰。果有冤。指我處所。眾蛙遂群集一處。公命人掘下。得一死屍。口中塞一鞭。柄上有脚夫名。至丹陽。一詢而獲。立屬縣令拷問。乃一商買蛙放生。露白而被脚夫害也。立為抵命。吳人因呼公曰田鷄王焉。

  罷翁曰。此先子闇修公時事。庭訓嘗道及。

王曉江謝官修行頓躋道果

儀真王曉江。繇大學授邑佐。偶撲一候吏。忽猛省曰。吾以富致官。而復以賄賂故刑人。豈不顛倒乎。遂棄官學道。家資數十萬悉以檀施傾之。四十不再娶。暮年豫[劉-金+亞]一巨棺置房中。夜充牀榻。年九十餘坐化棺中。頂如火熱者累日。

  罷翁曰。余新安友吳伯兼親見口述。楞嚴載。人死驗其餘熱。生處立見。古偈云。頂聖眼生天。人心餓鬼腹。旁生膝蓋裏。地獄脚板出。楷定格則也。蓋心存禪寂則輕清而內凝。情滯愛憎必重濁而附物。輕者飛越雲不下沈。重者淪墜石不上舉。積之一生。末後自驗。曉江居士以五十年修鍊而頂上火熱。非證聖果必生淨土矣。非曠世大達人哉。

賈客以誠心供佛代殺保全

一賈客係遼東人。路拾一小銅佛像。大一寸餘。繫褲帶上。每食時不論魚肉必先抹佛口呌曰。佛爺你先喫。同伴皆咲之。忽途遇大盜。賈客被殺。砍三刀。身雖流血。竟得無恙。撿出腰間佛身有三刀痕。賈人大哭叩頭高呌云。佛爺救我也。靈隱道源監寺親見口述。

回子擊銅佛不壞禍還賣主

江寧盧府巷有一俗僧。好賭愽。衣物蕩盡。止存銅彌勒佛一軀。高二尺許。貿與回子得銀三金。回子夜舁像至家。以大鐵鎚擊佛頭。堅硬不動迸出火星。回子曰。想頭頂銅厚。乃擊肚腹。彌勒忽開口出聲大咲。回子驚倒。叩頭謝罪。明日香花鼓吹送還本菴主僧。旋遁。得惡疾而死。金陵僧俗口述。

癱子以禮拜觀音病愈興緣

楊州一癱子。泰興人。病癱數十年。一日捱到池頭洗澡。摸著一磁觀音像。遂供矮屋。每五更東隱菴打鐘即起禮拜。勤苦五年。忽夢一老媼以手按摩其體。呼令起來。答曰。吾癱已久。何能起。媼曰。不妨。今能走矣。醒而立地。頓能步履。東隱一僧為披剃。男女驚異。投金錢供養者。頃刻得五六十緡。江都令母氏施以重貲。遂用建菴。曰存濟。今供像其中焉。伊目侍者與維楊眾僧親見口述。

徽商堅決進香竟免火難

明末一徽商。姓汪。僦居崑山王澄老對門。持齋三載。擬至普陀進香。某年元旦已往東門玉龍橋下船矣。忽店旁起火。急報促回。汪君曰。吾儕三年方赴南海。豈以一店易吾志乎。縱被燬。吾不歸矣。竟揚帆而往。香畢回崑。見四面店廛及王氏閥閱大門都焚盡。汪店樓房獨存。萬人驚歎。此在崑目擊。

現果隨錄卷之三

  現果隨錄卷之四

  黃州飛火亂焚獨免齋戶

癸卯余度夏安國。七月望日黃州城內外回祿。錯綜亂燒。不捱街巷廛戶。黃岡縣庭一槐墜火。燒去其半。赤壁江心一船亦飛火被燒。獨齋公數十家。如楊雲峰任季先等。皆火逼險極。竟安無損。甚至有齋公住茅房。在火心者。亦跳越過不燬。

貧女捨一錢鑄佛勝跡不磨

蘇州北寺鑄彌勒銅像。爐方熾。一貧女適解少小所佩一錢投之。蓋花欄隆慶也。像成。錢現于腹之正中。剉去復現。

  罷翁曰。此雖一錢。難于富者千萬。割所甚愛也。華嚴知識婆須密女亦施一寶錢供高行佛。竟登妙果。嗚呼。苟發大願。回向求佛。孰謂一錢少哉。

堯峰僧竊韋天燈油立招譴責

順治丁亥年。堯峰一行僧夜竊韋馱前燈油。口出吳俗俚語云。莫管他娘。次日僧忽自反縛。跪韋天前。呵云。汝前日在玄墓偷喫一盤麵。我姑宥汝。今又竊我燈油。且口出惡語。罪死不赦。合院僧驚懼。代禮跪陳懺悔。乃曰。若非關聖垂慈解勸。立杵死。罸跪安香。一炷香將完。眾扶腋上禪單。又呵曰。尚有香二寸在灰內。依舊反縛跪床上。眾揀灰內香果二寸。香畢乃放縛。

  罷翁曰。此安禪菴虗白老師親見為余說。

毗盧塔鬼勾僧索債酬畢方甦

余丁未二月。將下四祖赴靈隱。忽一僧伴四人遊毗盧塔。驀見中懸一人。急解下。乃常住火頭也。問何故自縊。乃曰。見三鬼押我父索債。繫我于梁也。問何債。曰。我父吉安人。名淦。十八為糧長。先收此三人銀三百金。別用去。復遺害此三人。故來索債也。言訖仍震掉發顛。余為領眾灑淨誦呪。復放斛食。備眾房數大紙錠焚焉。僧見鬼拍掌領去。遂立醒。

  罷翁曰。父債子還。自是正理。然為僧亦不得脫債。不可負人如此。

二孝廉侮慢文昌身祿俱損

福州孝廉林逸.王元升。累上春官不第。心甚憤憤。一日醉往梓潼廟。見帝君像指而嫚罵曰。今不作汝矣。何為復在此受饗祀乎。因上神座。盡力推像。踣趺粉碎。二人回家大發熱。帝君附體痛罵曰。汝二狂生。前世止作幾小福。上帝報汝以孝廉。且家貲不薄。已過分矣。何為狂妄放肆。毀壞吾像。惡至此極乎。立付地府鞫治。家人驚悸。連夕塐起聖像。卒不救而死。

  罷翁曰。丙午余在閩親聞此事。後詢福州衲子。眾口一辭確實不誣。

二孝廉襲慢地藏立死受報

麻城二孝廉。一信佛。一慢佛。同讀書地藏殿。忽一親戚饋狗肉至。信者摩令去曰。莫兒戲。慢者曰。大人不見小過。信者倉皇避至門外。慢者反上佛座。欲夾肉戲献菩薩。纔舉箸空中。忽一推塌地。倒仆立死。少頃門外孝廉亦死。同至冥府。見慢者拷掠笞榜百刑皆受。以頸階枷。枷上火起。遍體燒爛。冥君向信者曰。汝信心。不應來。令汝來者。証知彼受苦。傳示人世耳。勅令回陽。遂甦。

  罷翁曰。杏巖支浮和尚及廓門石堂親述。從來慢神佛者皆遭險報。世人不悟。往往以神佛為荒唐。輙加侮慢。自貽伊戚。悔之晚矣。

建昌小民穢汙三寶雷神擊死

建昌府南門外一小民。姓王。素行不孝。乙巳七月某日買牛肉。就淨土寺僧鍋烹煑。王人為小兒手刮絲瓜。小兒忽見一緋衣婦人。項負一大鏡入戶。以手指王人。王人即跪下。旋見一雷神以椎擊之。大火一噴。隨出外發聲。王人身面俱黑立死。背有字一行。人不能識。

  罷翁曰。余是秋適在建昌景雲寺。去淨土寺不一箭。余侍者無不往觀。城內外皆知。食牛為罪。余乘機為嚴玉環提臺言之。立禁宰牛。

甬城人以穢觸塔廟立遭奇禍

天峰塔在寧波城中。某年九月數俗子携酒肉歡呼其上。一人即於塔戶溲溺。時秋空正朗。忽霹靂擊其人墮塔死。杯盤壺斝星飛。餘人盡擲之塔下。塔隨回祿。今復修整。又四明尊者法智大師塔在延慶寺。眾舉子較藝寺中。一生就塔遺溺。旁有駭者曰。塔靈不可穢。生曰。僧去數百年。遺骨既朽。何靈之有。溺竟。突發狂悸。引刀自殺。同伴掖之登舟。復沒水死。

  罷翁曰。錢希聲州侯昆仲述。

陳祥屠狗怙惡不慘現身招報

余州中門人錢登九。一僕名陳祥。日入內充役。暗地屠狗。余朝夕苦口切勸。卒不改業。一日食新河豚。毒發痛悶欲死。醫人勸食糞漿可救。陳祥蛇行至廁邊。大啖糞。卒不治。作狗聲哀呌而死。

熊季納以精虔護法刻期獲嗣

南康下建昌熊士龍。字季納。給諫青嶼公諱德陽季子也。世護雲居祖席。會嶼翁欲請顓愚大師住雲居。命子料理。季納以身任常住精誠備至。為辨什物。費五百緡。適家中懷妊。顓師曰。公如此護法。佛祖定與男嗣。季納立約曰。若因護法顯靈。須是臘八日生子。初七初九皆不算也。子向玉果臘八生。不爽毫髮。

  罷翁曰。余住雲居十載。季納又始終護法。余遷黃梅四祖三載。公方捐館。赤心為法門。萬中難得矣。惜哉。

顧秀才化鶴回生尋訪得實

崇禎丙子科無錫顧秀才。因鄉試寓長干報恩寺僧舍。偶晝寢。忽夢作白鶴飛翔空中。心甚快樂。飛至雨花臺畔。見一人家堂房嚴麗。扁對精雅。一一悉記。飛入內殿。見數女人擁一婦分娩。鶴忽眼花。遂墮盆中。合家稱慶。鶴驚念曰。吾本來鄉試。若為人後。吾必死矣。乃絕呌而醒。則僮僕圍哭久矣。次日秀才錄扁對。命僕尋訪。一一儼在。乃中年無子一富翁也。翁聞悲愴。到寺識認厚饋秀才曰。因老身薄福。招不起相公耳。痛哭而去。

  罷翁曰。余亦在南中預試。見聞歎詫。

黃封翁以行善感大士送子著大名節

嘉定黃韞生。父中年艱于得子。力行善事。勤誦白衣經。忽夢大士抱一孩兒送曰。念汝勤苦誦經行善。尋得一絕好秀才與汝。須善養之。初名金耀。為名士。次改淳耀。中癸未進士。乙酉感憤世變。乃與弟偉公同縊于北門外佛殿中。

  罷翁曰。昔余於試地。頻頻見韞生。真金玉君子。後成名進士。而大士只曰好秀才。古曰秀才價以天下為己任。如韞生者。才品高出。節忠凜然。真好秀才也。

吳霞舟以盡節焚身神昇天

吳鍾巒。字巒穉。號霞舟。毗陵人。素為名宿。六十餘成進士。初任長興令。累遷至粵西司臬。申酉間因經國變。遁至周山。輙自念曰。吾門人李仲達。同窓馬素修。皆死節。今年垂八十。倘一旦病歿。不幾負二人乎。吾當尋一死所。明白乾淨。以見知己。時公在周山城內。寓文廟中。先聚薪為龕。中設高座。聞城陷即抱聖牌登龕。坐命僕縱火。頃刻而盡。未幾降乩于毗陵張澹如家。言焚身後神明上升。為玉霄宮青衣使者。作詩數首在世。有八十焚身總為君。念及至今猶涕淚之句。

  罷翁曰。余丙午八月從曹谿回。至虔州與公季子公及同寓東溪寺。備見紀實刻木。

史封翁以久遠齋僧感子大魁

狀元史大成。號立菴。前生為寧波某寺僧。號大成。為寺收盞飯。接眾飯桶若淺。必至史家取滿回寺。以此為常。不記年載。史封翁素積德。蓄一巨盌盛飯供佛。後用作盞飯已五世矣。一日忽見大成僧入戶。索之無跡。遂誕立菴。即名大成。持胎齋。雖中大魁。戒行如故。前生一僧為道友。尚相携作伴。

  罷翁曰。往余在洪都石亭寺見公詩云。長齋不苦食無魚。入胎隔陰真性不迷。道骨禪心異熟如舊。真驗在目前也。

楊君以錯口救人致家溫富

蘇州石湖民。姓楊。初以赤貧為穿窬。知一老媼薄有所蓄。黑夜穿牆入房。見媼燈下操紡。乃匿床後伺之。忽見一青面鬼數以圈套其頂。媼即停紡歎曰。何苦為人。不如弔死。遂起身尋繩穿梁作圈。登机子上弔。鬼推倒机子。以双手掣墜其足。盜狂駭。忘己是盜。大聲高呌曰。速救人。媼有三子齊排闥入。倉忙解救。母得不死。叩首謝盜曰。恩人恩人。然如此黑夜。君何自來乎。盜聞言猛醒曰。阿呀阿呀。我實是反人也。因貧極為小盜。希圖活命。適見青面鬼害汝令堂。不覺絕呌。乞赦我罪。放我去足矣。三子曰。汝救我母命。是大恩人。必圖報恩。乃留宿欵待。天明以十金贈之。勸做好人。盜感悟改行。以金作本。經理貿易。致家千金。石湖稱小殷戶焉。

  罷翁曰。此明末年事也。石湖僧俗屢述甚悉。

吳生遇仙愛命蹉過奇緣

金閶吳生。篤信呂祖。日往神仙廟禮拜。冀得一見。戊午四月十三夕。夢神告曰。明日祖誕。冠紫陽巾。披藍[金*褱]道服者。呂祖也。子勿蹉過。吳生早往候。果然。乃叩首懇苦求度。祖初堅拒。最後引至城頭。令閉目。左手張傘。右手持祖衣袖。立即騰空。少頃間濤聲洶湧。張目偷視。似在大海面浮空飛渡。呂祖曰。汝果欲求仙乎。可跳入水。生猶豫。祖曰原來是俗骨。驀頸一椎而墮。乃在洞庭湖灘上。生乞丐三月方達吳門。

  罷翁曰。求仙求佛皆用第一念為之。稍一躊躇必然退縮。二祖立雪斷臂。靜靄法師因唐武滅教。抉膓挂樹稍。落第二念能為此乎。吳生求仙。遇而不遇。非第二念為害哉。友生孟和居士親見而說。

瞽者以害心劫殺己命立殞

饒州鄱陽縣路口一井亭。旁有一荒墳。庚子六月一商進亭飲水。見一算命瞽者與引路童子在內。遂令一推算。算訖。商開挂箱取銀相酬。連解幾包並無碎者。乃取一指頂大者酬之。商去不數十步。瞽問童子曰。吾一生算命從未得此塊大銀。此人箱中有多少銀耶。童子曰。連開幾包。皆整錠。其銀正多耳。瞽遂絕呌商人云。來來。吾揣骨相如神。更為汝一相。商返至亭。瞽者即為遍身揣摸。嘖嘖贊美。漸揣至喉頸。驀以双手緊摵。抵死不放。商立刻氣絕。乃與童子拖擲荒墳叢中。而正欲攫挂箱去。忽軍兵一隊亦下馬入亭飲水。一兵見草路有痕疾。往一探。見一死屍通身火熱。高呌云。此荒僻處。更無別人。必瞽者二人謀死。乃拔刀迫脇童子曰。汝為甚謀財害命乎。童子驚悸。指瞽者曰。是他所害。非我也。眾兵遂亂砍瞽人。立剁作肉泥。取箱去。押童子到府。亦仆死。

  罷翁曰。算命非殺人之術。瞽者本無殺人之心。一聞多金。殺機遂動。殺機一動。遂即滅身。可知人生世間生于善。死于惡。生與死存乎機。周子曰。誠無為。機善惡。機之可畏一至於此。可不慎哉。余法嗣九屏鵬子住鄱湖親見。來雲居說。

吳道媼以虔誦金剛坐化顯異

媼吳氏。濟寧人。隨夫唐某至松江。初性極剛暴。獨好佛。年四十三歸依冰鎧禪師。遂持長齋。晝夜持誦金剛經。不出小樓者六載。至四十九。忽告人曰。吾某日去矣。經云。金剛不壞身。吾去後可留身三年。若果不壞。經方靈驗。遂說偈曰。風捲雲霧散。明月碧團圓。了然無罣礙。池內現金蓮。遂命削髮趺坐而逝。越三年啟龕。果不壞。頂髮長半寸。提督梁公遂為漆身。建菴供奉。額曰坐化。今在府學宮側。晦叟親見為作詩表之。詩曰。猛誦金經止六春。心如鐵石遂成真。王公難買純剛骨。共室徧留不壞身。端坐歸西徵定力。臨行說偈度迷津。龕中頂髮驚重長。愧殺鬚眉醉夢人。

方氏以虔誠禮誦盡室生還

桐城方氏以事獲譴。至寧固塔。闔門虔懇歸命佛天。朝則持準提誦金剛。暮則禮斗姆祈保生還。一夕禮斗次。燈已黑。禮拜起。燈忽自明。又一深夜。室中忽發異香。主者急呼。闔眷皆跪祝曰。此俱望生還者。若得滿願。再求賜香。言訖異香復發。三祝之三應。旋蒙 恩釋。果得生還。

  罷翁曰。余與方與三兄素稱莫逆。癸卯在黃州口述。今辛亥復唔湖上。屬余書事編入。一門精誠感應至此。鑿鑿不誣。

許子位以前生撿字得中高科

余友許自俊。字子位。嘉定籍。癸卯同在黃州。謂余曰。弟前生乃天界寺撿字紙僧也。余問何據。許曰。闈中夢身是僧號。房前置一筐籃一竹夾。傍見回邑友吳靖光。字順禎。亦僧服前。懸一腐袋。自言前生在某寺打腐供眾也。取其卷揭開。內有字二行云。吳某欠許某米一石三斗。銀一千兩。登賢書後。二事皆驗。子位庚戌榜中。會魁第六。

  罷翁曰。其公苦行供眾。報得富貴子位。尊重聖教。家雖貧。才名冠世。老中巍科。造物報施不爽如此。宋王公一生撿字紙。以香湯洗沐焚[療-(日/小)+土]其灰。生子王曾。中三元。見之文昌敬字紙文。無論僧俗依此行持。的不虧人也。

董七以虗秤取利家財暗耗

餘杭縣玉霄宮一道士。每日對龍潭誦度人經。忽一龍神現身曰。老師誦經極妙。只弟子一家坐立不安。請至殿上誦。吾當為日供乳二斤。自後供養者十載。忽數日不供。道士依舊對潭誦經。龍神復現。道士問。何以近日不供乳。龍神曰。此乳原非吾宮中所有。因部民董七以十四兩秤賣乳。吾得抽其羨。餘供養老師。數日前董七已死。今其父管店。用十六兩准秤。吾不能復抽。故不來供。非敢失信也。道士大感歎。

  罷翁曰。今市廛中人皆知大秤小斗。曲心取利。自謂得計。至暗中被骨神消耗。則無人知也。此明末事。出餘杭邑志。附錄醒世。

費隱老和尚逝後茶毗現多舍利

費隱和尚。法嗣天童密老人。歷主金粟.天童.徑山諸大剎。嚴行正令。號海內大宗匠。晚住石門福嚴。蒞眾勤苦。精嚴禪誦。後臨遷化。囑累細大等事。皆從脫灑。囑付畢。端然坐逝。茶毗頂骨牙齒不壞。通身舍利纍纍幾至千顆。巨者竟如大菽。有後來者至火場。哀懇續得者無算。建塔閩之黃檗山及金粟興陽諸處。

  罷翁曰。余在漢口獨冠和尚處見十四顆。後到南安獅絃和尚處復見十五顆。又在南雄李砍刀道人家見六顆。以水浮之皆行水面。合為一處。葢皆師道力堅確知致也。

曹溪原直禪師以悟道精修末後現瑞

原直和尚。諱全賦。法嗣靈巖繼老人。出世楚之九峰。繼遷華林華藥.南岳福嚴。後住曹溪一載。復至粵西行化。歸住德山。臨遷化。命以水一盂。刀一柄。以刀投水中。端然坐逝。荼毗火光上現金身佛像。道俗翕然。稱為周金剛再來也。

  罷翁曰。原直兄雖主宗門。旦暮勤苦持誦。日中一食。葢余弟兄中最有行業者。率之臨行超卓。火中現像。孰謂修行無靈驗哉。

天白大德以持誦法華終聞天樂

天白。諱性純。從雲居稟戒後。過午不食。晝夜行持。居燕坊福城菴。每日師徒伺候行脚僧。接歸如法供養。次背誦法華。每日一部。雖行路不癈。如是者數載。後臨遷化。一家及客僧俱聞天樂鳴空。徒心鏡進白。師曰。吾一生真實修行。不可傳此。反成虗妄。端坐而逝。火化得堅固一盂(堅固之下疑脫舍利之字)。

  罷翁曰。此余住雲居頭壇戒子也。其行業最真實。故末後光明大顯奇特。今塔在菴側。余為作塔銘。

新戒以攢單未完韋天示應

福嚴費老人會下一戒子。稟戒時欠攢單銀五錢四。四載未還。老人遷化後。戒子夢韋馱尊天命還此銀。且曰。本雖五錢。以利算應二兩矣。戒子曰。和尚已去世。將還誰乎。韋天曰。和尚已過。可送至靈隱。完此公案。僧覺後。遂將銀親至靈隱。自陳顛末。奉供先老人。老人鳴鼓白眾。令眾謹慎因果曰。此間修造錢糧。出入甚廣。故韋天以此示教誡也。

  罷翁曰。此丙午年事也。靈楫師初述詢之。合院眾論皆同。

王僕以前世行善竟免鬼錄

崑山王燾。字延符。戊午孝廉選楚中。隨州知州。因流寇大至。度勢不支。乃死節州堂。隨身一僕踰城逃難。慮大兵過夜。匿城下亂屍中。夜半忽見緋衣判官偕數鬼吏張燈至。點死屍。一一唱名登簿。鬼吏報王僕名。判官曰。此人前生曾積善。陽壽未盡。尚得還鄉。何得亦死於此乎。竟不登簿。鬼吏去。僕復走。因貧病不能便抵崑。其妻在家。初誓堅守。後因絕耗。親屬勸之改嫁。人眾臨門已登轎矣。前僕忽到。相與咤散迎眾。復得完聚焉。

  罷翁曰。延符先生。余硯友諸千如岳父也。僕歸家述鬼判點名事。聞者毛骨凜冽。

允修以惡性敺妻終受蛇報

太倉潮音菴僧允修。三際瞽法師之徒也。在家性惡。好毆妻。妻臨死立誓曰。我死必為蛇報汝。允修甞舉以語人。且曰。今為僧年久。離鄉又遠。冤必解矣。一夕法師手摸一蛇。呼眾駈出。勿傷他。允修臥榻。恰在法師單後。次夜半燈火猶在。允修絕呌云。蛇來也。眾排戶視之。已斃矣。

  罷翁曰。自知有冤對。惟修行追薦。方可解冤。允修但以路遠年深謂可倖冤。業報一至。噬臍何及哉。

蔡公子以靈隱伽藍顯應復得回生

蔡方炌。字介明。崑山蔡忠襄公諱懋德雲怡先生季子也。乙巳年遊靈隱。見境地幽勝。在伽藍殿中發願云。何時得出家。在此地修行乎。歸家忽病。目見眾伽藍神告曰。汝欲出家。已尋得天竺山前一姓唐人家。頗好善。汝當托生為子。讀書至十八歲便得出家。言訖負其魂前往。家人圍哭攀留。蔡君告家人曰。汝可到靈隱求具德大和尚卜之。伽藍若許。我即可強留矣。妻某氏星馳到山。白故先老人。率眾上供持呪哀告伽藍。三卜許妻歸。蔡君遂得回生。

  罷翁曰。戊申春蔡君室親至靈隱。献其夫所著回生記。顛末甚悉。

江北僧繫戀遺財超薦得脫

泰州一僧號某。隨侍三昧先老人有年。為某處地藏殿監院。性頗慳。不浪用一錢。遷化後。每中夜人靜。殿中兩禪單僧輙見監院現形。初為兩單僧整鞋。面似愁苦。次登上佛坐。以手摸地藏華冠。後嬉笑而去。眾白先老人。老人曰。此業障必有遺物在華冠內。故繫戀不捨也。令舉梯上探。果有銀八十金。立命修齋作追薦法事訖。自此永不復現。

  罷翁曰。先老人屢為顯口說。

王仰泉以改業修行得生淨土

杭城市民王仰泉。初為宰羊行首。屠殺無算。後因病見群羊索命。心懷怯懼。遂翻然改業。長齋事佛。親誦金剛經三藏。晚因禪師啟迪。復晝夜禮拜法華。年八十一。先見符使來追。抗聲拒云。我待佛來纔去。又過五日。果見大身佛現。垂手接引。乃怡然而逝。見聞莫不感歎。

  罷翁曰。此所謂帶業往生也。然張善和止臨終十念。而此則積修數十年。縱有重業如多年暗室被赫日照破矣。世間造業者比屋皆是。孰能如此。君斬截改過。勇猛修行也哉。有此榜樣。足徵佛言不妄矣。庚戌五月繼賢師說。

漁船以巧計沒人立報抵命

鎮江京口渡一徽商。附漁船過瓜州。見網一巨魚。遂開箱揀銀買放。中有整銀不覺漏洩。漁翁遂計誘商云。欲放此魚須至無網船處。故之乃揚帆北向。至無人處。暴以大網裹商人擲之江中。網順流而下。出沒波濤至安汛地處。其中兵丁忽見大魚浮空一擲。競來摝網。解出乃人也。尚未氣絕。向兵丁白其故。立拘漁翁至將軍府。戮之。銀仍歸商人。

  罷翁曰。此即庚戌二月事也。世一.喝巖二公自鎮江來。目見口說。

沈文學以塗抹壇經招報劇苦

江北沈生。幼廁黌宮。恃才妄作。讀書蕭寺中。見六祖壇經。妄舉硃筆塗抹。回家暴亡。示夢於父曰。告以塗抹壇經。現在地獄。身帶火枷。苦楚難忍。父為我到寺讀書處尋出壇經。洗去塗痕。庶可脫苦。父悲痛不勝。入寺搜訪。果見原本。急洗去舊痕。併發心重刻一部流通。為子懺罪。

  罷翁曰。六祖大師以肉身大士示現曹溪。所說壇經與金經無異。沈生塗抹何其妄哉。幸父重刊印行流通。不惟脫苦。定超生善趣矣。古曰。因地而倒還從地起。豈不然乎。有數禪客見重刻本向余說。

支庠友以誤傷人命祿籍頓消

嘉善庠友支某。向負才名。己酉夏赴嘉興科試。白日見一鬼入腹中。遂仆地發北音索命。家僮急具舟載回。請幽瀾寺主人西蓮師問曰。汝何方邪鬼。敢纏攪支相公耶。鬼高聲答曰。吾非邪鬼。因有宿仇因緣已至。故來索報。蓮師詰其故。鬼云。吾於明初在徐中山部下為副將。姓洪。名洙。主將姚君見吾妻汪氏色美。懷貪婪惡意。會某處賊叛。姚以老弱兵七百人命余征討。余力不支。余軍覆沒。姚收余妻。妻縊死。余銜此深仇。累世圖報。奈姚君末路悔恨修行。次轉生為高僧。次為大詞林。三世復為戒行僧。四世為大富人好施。予皆不能報。今第五世。當酉戌連捷。某年以舞弄刀筆致傷餘杭縣鬻茶客四人。冥府已削去祿籍。故吾得來索命耳。西蓮師聞其言有序。遂開示曰。君言鑿鑿。定屬不誣。但吾佛教中有上妙經懺。可以為君解冤釋結。超生善逝。何苦止圖報復雪一時之忿乎。鬼戄然曰。若得如此甚善。但恐虗誑不實。如果起道場。吾即離支公到中堂禮佛矣。因徵西蓮師立券焚化。遂為起建法筵。支公霍然而醒。數日後復仆地發北音。乃復請西蓮師責讓曰。君以超薦遠去。何故復來。鬼曰。吾承佛力已得超生。斷無反覆。今將來索命者乃鬻茶客四人。非我也。恐師疑我無信。故來奉報耳。言畢遂去。次支公病發。不信宿暴卒。

  罷翁曰。余辛亥秋持鉢嘉善寓幽瀾寺二旬餘。西蓮師為余述甚詳。此因果最確。家諭戶曉。無不知者。故詮次附錄。隱其名表。

現果隨錄卷四(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