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名: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元浮雲山聖毒萬年宮道士趙道一修撰。五十三卷。底本出處:《正統道藏》洞真部記傳類。

  目 錄

  序

  進表

  仙鑑編例

  卷一

  軒轅黃帝

  卷二

  通玄天師 有古大先生 盤古先生  鬱華子  廣壽子  大成子

  廣成子  隨應子   赤精子   錄圖子  務成子  尹壽子

  真行子  錫則子   燮色子   育成子  經成子  郭叔子

  卷三

  赤松子  育封子   馬師皇   赤將子輿 僱佺   方回

  錢鏗   嘯父    師門    務光   仇生   容成公

  呂尚   葛由    范蠡    乎疏   介子推  涓子

  馬丹   平常生   陸通    琴高   寇先   王子喬

  幼伯子  桂父    瑕丘仲   酒客   任光   蕭史

  赤須子  祝鸚翁   崔文子   朱仲   東方朔  脩羊公

  稷丘君  犢子    騎龍嗚   主柱   鹿皮舫  溪父

  山圖   谷春    陰生    子英   服閒子  文賓

  商丘子胥 子主    陶安公   赤斧   呼子先  負局先生

  阮丘   朱璜    陵陽子明  邢子   木羽   玄俗

  卷四

  天真皇人 白石生   王倪    洪崖先生 展上公  何侯

  文子   亢倉子   浮丘公   宋來子  沈羲   王傅

  劉奉林  成連先生  武夷君   王璋玄  韓眾   王次仲

  若士   古丈夫   衍門子   沈文泰  董謁   李充

  孟岐   郭瓊    黃安

  卷五

  皇初平  沈建    華子期   王遠   蔡經   涉正

  孫博   班孟    王剛    皇化   陰恆   李修

  柳融   葛越    劉安    劉圖   介玫   龍述

  趙丙   折象    王遙    陳永伯  劉政   王喬

  成君平  丁約

  卷六

  木公   九元子   上黃先生  常生子  長存子  張穆子

  高丘子  蒲先生   童子先生  九源丈人 宛丘先生 青烏公

  長桑公子 蔡瓊    列子    莊子   劉越   王果

  鬼谷先生 茅濛    西門君   徐福   郭四朝  周太賓

  姜叔茂  龔仲陽   谷希子   王仲高  公孫卿  李少君

  卷七

  董仲君  車子侯   王興    壽光侯  衛叔卿  戴孟

  山世遠  毛伯道   蘇林    陽生   王思真  王仲都

  上成公  桐君    劉晨    武丁   玄都先生 蔡長孺

  延明子高 崔野子   靈子真   任敦   敬玄子  帛舉

  徐季道  趙叔期   莊伯微   瞿武   匡俗   盧耽

  傅先生  黃觀子   石坦    張巨君

  卷八

  尹喜   尹軌

  卷九

  杜沖   彭宗    宋倫    馮長   姚坦   周亮

  尹澄   王探    李翼

  卷十

  李八百  匡續    玉子    離明   杜宇   李冰

  魯般   馬成子   楚康王   唐建威

  卷十一

  孔丘明  何紫霄   唐公防   丁令威  張良   蘇耽

  司馬季主

  卷十二

  劉諷   鮑叔陽   劉京    劉儘   嚴青   王谷神

  太山老父 巫炎    李奉仙   清平吉  黃山君  呂恭

  陳安世  靈壽光   張禮正   李根   黃敬   甘始

  黃子陽  河上公

  卷十三

  安期生  魏馬伯   陰長生   明陽生

  卷十四

  周義山  王褒    梅福

  卷十五

  裴君   樂巴    左慈    孔元方  焦先   陽翁伯

  李意期  杜契    李阿    介象

  卷十六

  董奉   姚光    徐彎    茅盈   韓崇

  卷十七

  馮良   郎宗    淳于斟   桃俊   對斕   呂子華

  蔡天生  劉平阿   張激子   趙廣信  張祖常  虞翁生

  朱孺子  尹虔子   鄭景世   平仲節  昊睦   郭靜

  范伯慈  韓偉遠   劉少訪

  卷十八

  張天師

  卷十九

  王長   趙昇    張衡    張魯   張滋   張昭成

  張椒   張仲回   張迥    張符   張子祥  張通

  張仲常  張光    張慈正   張高   張應韶  張順

  張士元  張修    張諶    張秉一  張善   張季文

  張正隨  張乾曜   張嗣宗   張象中  張敦復  張景端

  張繼先  張時修   張守真   張伯璟  張慶先  張可大

  卷二十

  于吉   宮嵩    王道真   王玄甫  薊子訓  王喬

  壺公   華陀    青谷先生  劉文饒  趙威伯  樂長治

  劉根   劉偉道   夏馥    范幼沖  鐘離簡

  卷二十一

  封衡   王老    張皓    王少道  路大安  王真

  陳長   王暉    昌季    張玄賓  王中倫  蓬球

  鮑說   許邁    許穆    扈謙

  卷二十二

  杜禺   朱庫    姜伯真   王霸   元藏幾  王截

  李荃   王可交   陳簡    盧鈞   王子芝  王廓

  卷二十三

  葛仙公

  卷二十四

  鄭思遠  葛洪    黃野人   楊羲   許翩   許黃民

  陸修靜  孫遊嶽   陶弘景

  卷二十五

  王遠知  王軌    潘師正   司馬承禎 李含光

  卷二十六

  許太史

  卷二十七

  昊猛   陳勳    周廣    曾亨   時荷   甘戰

  施岑   彭抗    吁烈    鐘離嘉  黃仁覽  蘭公

  許大   胡惠超

  卷二十八

  王纂   單道開   王嘉    孟欽   郭志生  郭璞

  郭文舉  王質    董幼    范豹   馮伯達  馬榮

  韓越   嚴東    王靈輿   雙襲祖  桓閱

  卷二十九

  寇謙之  李皎    韋節    田仕文  徐則   岐暉

  孫思邈  胡隱遙   劉道合

  卷三十

  梁諶   孫徹    馬儉    尹通   牛文侯  王道義

  陳寶熾  王延    李順興   侯楷   嚴達   于章

  張法樂  巨國珍

  卷三十一

  鍾離權  劉綱    王烈    劉道成  項蔓都  徐啟玄

  萬振   曹德休   杜曇永   蕭子雲  丁玄真  張公弼

  李元基  陳道沖   王守一

  卷三十二

  何尊師  劉知古   王昱    昊道元  顏真卿  鄧紫陽

  伊祁玄解 許柄巖   摸先生   王君   梁須   王元芝

  賣藥翁  袁亢

  卷三十三

  陳興明  尹道全   施存    了然子  鄧欲之  徐靈期

  鄧郁之  陳惠度   張曇要   張如珍  廖沖   由吾道榮

  賈自然  蕭靈護   張惠明   李思慕  申泰芝  張太空

  柳實

  卷三十四

  陳法明  王十八   孫登    嵇康   東郭延  樂子長

  鳳綱   趙翟    王玄甫   尹思   張岳   王仲甫

  王先生  趙郎

  卷三十五

  王履冰  岑道願   王順    吉留馨  王賈   王叔明

  唐若山  王向    羅子房   王廈   王四郎  葉千韶

  王璨   李玨    許仲源   施無疾

  卷三十六

  宋愚   韋善俊   張惠感   張志和  朱孺子  王老

  侯道華  馬湘    郎通微   許錯   金可記  宋玄白

  賀自真

  卷三十七

  鄧去奢  藍采和   張果    許宣平  薛昌   昊筠

  李白

  卷三十八

  劉玄和  楊泰明   李賀    軒轅彌明 劉商   劉嘈

  羅萬象  殷文祥   譚峭岩

  卷三十九

  葉法善  邢和璞   申元之   羅公遠  薛幽棲  王柯

  李聿   杜昇    羊惜    譚峭

  卷四十

  薛季昌  田虛應   馮惟良   陳寡言  徐靈府  劉元靖

  葉藏質  應夷節   左元澤   呂志真  杜光庭  閒丘方遠

  卷四十一

  聶師道  張氳    傅仙宗   成道士  趙惠宗  翟法言

  卷四十二

  舒虛寂  向道榮   任可居   程太虛  俞靈環  趙知微

  劉道平  聶紹元   徐左卿   李遐周  謝通修  韓湘

  軒轅集  熊德融   劉德本   厲歸真

  卷四十三

  朱桃椎  感庭秋   邊洞元   李真   鄭遨   李守微

  程曉   譚紫霄   黃損    王老   採藥民  楊通幽

  崔偉   韋古    徉狂道士  韋老

  卷四十四

  盧生   劉無名   李終南   柳條青  李浩   張辭

  李老   陳允升   許鵲    橘叟   道左老人 終南山翕眼穀

  鹿人   劉揀    白衣人   房州工人 江叟   洪志

  桑俱鳳  司馬郊

  卷四十五

  呂岔   施肩吾   徐鈞    錢朗   楊雲外  王昌遇

  爾朱洞  應靖

  卷四十六

  王仙君  李昇    伊用昌   胡二郎  張鼇   李夢符

  樂子萇  昊涵虛   李雲卿   張薦明  賀元   郭恕先

  陳陶   孫成    許堅    沈麟   黃萬護

  卷四十七

  陳搏   蘇澄隱   劉若拙   張白   混沌道士 丁少微

  陳花子

  卷四十八

  張契真  張元化   張齊物   張無夢  程仙翁  塗定辭

  郭上鼇  趙抱一   武抱一   朱自英  李仙人  劉從善

  藍方

  卷四十九

  侯先生  張九哥   安昌期   陳景元  劉玄英  張用成

  馬自然  石泰    薛道光   陳楠   白玉蟾  彭耜

  朱橘

  卷五十

  楊宸   李鑒夫   趙靈運   屈突無為 率子廉  劉希嶽

  穆若拙  呂大郎   王鼎    劉防   羅道成  曾志靜

  歸真子  孫希齡   周貫    劉元真  陳太初  馬宣德

  胡用綜  黃知微   畢道寧   田端彥  劉跛子  水丘子

  卷五十一

  張虛白  劉卞功   劉元道   董南運  王秉文  劉烈

  藍喬   沈東老   車四    章譽   邢仙翁  賈善翔

  周史卿  劉大頭

  卷五十二

  劉混康  王荃    徐守信   張潤子  王吉   祝大伯

  劉益   魏二翕   王老志   李思廣  榮陽   雍廣莫

  皇甫渙  茴香道人  鄒葆光   龔元正  沈若濟  張淡

  張拱   李爰    蔣風子   莫道人

  卷五十三

  林靈菔  王文卿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一

  軒轅黃帝

  軒轅黃帝姓公孫自周制五等諸侯後,乃有公孫姓。軒轅為黃帝,長於姬水,合以姬為姓。不知古史何據也。有熊國君少典之次子也。伏羲生少典,少典生神農。及黃帝襲帝位,居有熊之封焉。其母西喬氏女,名附寶,暝見大電光繞北斗樞星,照于郊野,附寶感之而有娠。以樞星降,又名天樞。懷之二十四月,生軒轅于壽丘地名,在魯東門之外。帝生而神靈,幼而徇齊疾而速也,弱而能言,長而敦敏,成而聰明。龍顏日角,河目隆顆,蒼色大肩。始學於大項,長於姬水。帝年十五,心慮無所不通,乃受國於有熊,襲封君之地在鄭州析鄭縣。以制作軒冕,乃號軒轅;以土德王,日黃帝。得奢龍辨乎東方解在下文,得祝融辨乎南方心星,以火在正南,大明也。融,光明也,主火之官,號祝融,字從南,從午南求也。求為正對,為明為暗,則南為陽,北為陰也。得火封辨乎西方鸚之明旦則望東,而身居西也。酉,鸚也,以小入時名之,酉半為西也,得后土辨乎北方北,陰也,背也,故曰北。四方之名也。東者動也,日出萬物乃動也。東字從日,穿木以日出,望之如穿扶桑之材木也。日所出,在扶桑東數十萬里。帝娶西陵氏于大梁,曰嫘祖,為元妃,生上子,玄囂、昌意。初,喜天下之戴己也,養正娛命,自取安而順之,為鴻黃之代以一民也。時人未使而自化,未賞而自勸,其心愉而不偽,其事素而不飾,謂太清之始也。耕者不侵畔,漁者不爭岸,抵市不預,價市不閉,鄙商旅之人相讓以財,外戶不閉,是謂大同。帝理天下十五年,憂念黎庶之不理,竭聰明進智力,以營百姓。具修德也,考其功德,而務其法教。時元妃西陵氏始養蠶為絲今禮記:皇后祭先蠶西陵氏。葛稚川《西京記》曰:宮內有先蠶壇,乃有天老五聖以佐理化。帝取伏羲氏之卦象,法而用之,據神農所重六十四卦之義,帝乃作八卦之說,謂之八索,求其重卦之義也。時有臣曹胡造衣,臣伯余造裳,臣於則造履,帝因之作冠冕冠者則服之文明,冕者則冠中之別名,以其後高而前下,有倪仰之形,因日冠冕也,始代毛革之弊,所謂黃帝垂衣裳而天下理也。帝因以別尊卑,令男女異處而居,取法乾坤天尊地卑之義。帝見浮葉方舟,即有共鼓、化狄三臣,助作舟楫,所謂剖木為舟,刻木為楫也。蓋取諸渙,渙散也,物大通也,所以濟不通也。帝又觀轉蓬之象以作車,時有神馬出生澤中,因名澤馬,一日吉光,二日吉良,出大封國亳州東古國也。文馬縞身朱鬣,乘之壽千歲,以聖人為政應而出今飛龍司有吉良廄,因此也。薛綜曰:與騰黃一也,所出之國各別。葛稚川曰:騰黃之馬吉光之獸。則獸馬各異。今據吉光即馬,騰黃即獸,檜川之說又別。又有騰黃之獸,其色黃,狀如狐,背上有兩角,龍翼一本云:龍翼而馬身,一名乘若,一名飛黃,或曰古黃,又日翠黃,出日本國,壽三千歲,日行萬里。乘川令人壽二千歲,出日本國,壽二千歲《六典》曰:宋齊梁陳皆有車府乘黃之官,今太僕寺有乘黃署,即其事也。黃帝得而乘之,遂周遊六合,所謂乘八翼之龍,遊天下也,故遷徙往來無常。帝始教人乘馬,有臣肢作服牛以用之。世本云:所謂服牛乘馬,引重致遠以取諸隨,得隨所宜也。有臣黃雍父始作舂,所謂斷木為杵,掘地為臼,以濟萬人。取諸小過也。小過者,過而通也。帝作寵以著經,始令鑄釜造飯,乃蒸飯而烹粥,以易茹毛飲血之弊。有臣揮始作弓,臣夷牟作矢,所謂弦木為弧,刻木為矢也史記云:黃帝為之也。弧矢之利以威天下,以取諸睽。睽,乖也,制不順也。帝始作屋,築宮室以避寒暑燥濕,謂之宮。宮,言處于中也。所謂上棟下宇以待風雨,取諸大壯。大者,壯也。帝‘又令築城邑以居之,始改巢居穴處之弊。又重門擊柝以待暴客,以取諸豫,備不虞也。又易古之衣薪,葬以棺槨,以取諸大過。有服齋於中宮,於洛水上,坐玄扈石室,與容光等內觀,忽有大烏銜圖置于帝前,帝再拜受之。是烏狀如鶴,而鸚頭燕喙,龜頸龍形,駢翼魚尾,體備五色,三文成字。首文日慎德,背文日信義,齊文日仁智。天老曰:是烏麟前鹿後蛇頸,背有龍文,足履正尾,擊武有九苞。一日包命,二心合度,三耳聰達,四舌屈伸,五彩色備,六冠鉅銳鉤,七金目鮮明,八音激揚,九腹大。一名鷗,其雄日鳳,其雌曰凰。高五六尺,朝嗚日登晨,晝嗚曰上祥,夕嗚日歸昌,昏嗚曰固常,夜嗚日保長,皆應律呂,見則天下安寧。黃帝曰:此烏遇亂則去居九夷矣。出於東方君子之國,又出丹穴之山。有臣沮頌蒼頡觀烏跡以作文字,此文字之始也先儒論文字之始不同,或始於三皇,或始於伏羲,或云與天地并興。今據司馬遷、班固、韋延、矢秉、付玄等云:蒼頡,黃帝臣。今據此載之,諸家說蒼頡,亦無定據也。黃帝修德義,天下大理,乃召天老謂之曰:吾夢兩龍挺白圖出于河以授予,敢問於子。天老對曰:此河圖、洛書將出之狀,天其授帝乎,試齋戒觀之。黃帝乃齋于中宮,衣黃服,戴黃冕,駕黃龍之乘,載交龍之旅,與天老五聖遊於河洛之問。求夢未得,帝遂沉璧於河,乃大霧三日。又至翠媽之泉,有大鱸魚於河中沂流而至,殺三牲以醮之,即甚雨七日七夜,有黃龍負圖而出於河。黃帝謂天老五聖曰:子見河中者乎?天老五聖乃前跪受之。其圖五色畢具,白圖蘭葉而朱文,以授黃帝。乃舒視之,名日《錄錯圖》。令侍臣寫之以示天下。黃帝曰:此謂之河圖書。是歲之秋也,帝既得龍鳳之圖書,蒼頡之文,即制文字以代結繩之政,以作書契,蓋取諸夾。夾,庾也,次斷萬事自垂衣裳至制文字,凡事按皇甫謐《帝王代余》載此九事。昔黃帝之功,今各以當時事及眾書所載列之如前,以明之。然於《易繫說》九事,則上自黃帝,下至堯舜,以其先儒說者.,或以為不獨黃帝。若以皇甫所載及今所引眾書,則九事皆黃帝始創之以服用,後代聖人至堯舜,但倣作修飾爾。於是黃帝定百物之名,作八卦之說,謂之八索,一號帝鴻氏,一號歸藏氏,乃名所制日《歸藏書》,此《易》之始也。黃帝垂衣裳之後,作龍一表之服,畫日月星辰於衣上以象天,故有龍衷之頌。帝納女節為妃,其後女節見大星如虹下臨華渚,女節感而接之,生少嗥代起石女節即嫘祖,非也。帝又納醜女號模母,使訓宮人而有淑德,奏六德之頌。又納費修氏為夫人。是時庶民甘其食,美其服,樂其俗,安其居,無羨欲之心,鄰國相望,鸚犬之音相聞,至老而不相往來,無求故也。所謂黃帝理天下,便民心,謂之至理之代。是時風不嗚條,謂之天下之喜風也;雨不破塊,謂十日一小雨,應天下文,十五日一大雨,以協運也。以嘉禾為糧,謂之大禾也,其穗異常。以醴泉為漿,謂泉水美味如酒,可以養老也。以五芝為芳,謂有異草生於圃,則芝英紫芝,黑芝五芝草生,皆神仙上藥。時有水物洋湧,山車滿野,於是德感上天,故有黃星之祥,謂之異星,形狀似月,助月為光,名日景星。又有赤方氣與青方氣相連,赤方中有二星,青方中有一星,凡三星。又有異草生於庭,月一日生一葉,至十五日生十五葉,至十六日一葉落,至三十日落盡。若小月,即一葉厭而不落,謂之莫莢,以明於月也,亦日曆莢。帝因鑄鏡以象之,為十五面神鏡,寶鏡也。于時大撓能探五行之情,古北斗衡所指,乃作甲乙十干以名日,立子丑十二辰以名月,以烏獸配為十二辰,屬之以成六旬,謂造甲子也。黃帝觀伏羲之三畫成卦,八卦合成二十四氣,即作紀曆以定年也。帝敬大撓以為師,因每方配三辰,立孟仲季,自是有陰陽之法焉。黃帝聞之,乃服黃衣,帶黃紳,首黃冠齋于中宮。即有鳳凰蔽日而至,帝乃降階,束面再拜稽首曰:天降丕祐,敢不承命。鳳乃止帝束園,集於梧桐,又巢于阿閣。非竹實不食,非醴泉不飲。其飲也,則自嗚舞,音如笙簫。帝即使伶倫《漢書律》作倫往大夏之西大夏國在西去長安萬里,阮榆之谿,昆侖之陰懈谷,釆鍾龍之竹,取其竅厚均者斷兩節,問長七寸七分,吹之為黃鍾之音十一月律為黃鍾,謂冬至一陽生,萬物之始也,以本至理之代,天地之風氣。所謂黃帝能理日月之行,調陰陽之氣,為十二律呂,雄雌各六也《晉書》云:律管長尺,六孔,十二月之音稟之,以竹取自然圓監也,以玉取堅貞溫潤也。時有女媧之後容成氏,善知音律,始造律曆。元起丁亥《本紀》作辛卯,今準《混元實錄》年譜,又推冬至日在之星南斗後星也。又問天老,得天元日月星辰之書以紀時。有臣隸首善算法,始作數著等術焉。臣伶倫作權量權,秤也;量,斗也。黃帝得蚩尤,始明乎天文據管子言云:蚩尤有衛,後乃。帝又獲寶鼎,乃迎日推策。於是順天地之紀,旁羅日月星辰,作蓋天儀,測玄象,推分星度,以二十八宿為十二次。角亢為壽星之次,房心為大火之次,尾箕為析木之次,斗女為星紀之次,虛危為玄楊之次,室壁為課訾之次,奎婁為降婁之次,勗畢為大梁之次,貲參為實沉之次《左傳》昭元年,子產曰:昔高辛氏有二子,伯曰關伯,季曰實沉,居于廣林。不相能也,日尋干戈以相征討。后不臧遷關伯于商丘,主辰,商人丹因故辰為商星。遷實沉于大夏,主參,唐人是因以服事夏商。由此觀之,至高辛氏時方有實沉之名,不知軒轅氏時何先有實沉之名也,豈非後人以分野之名易士一宮分,以明古事耶,井鬼為鶉首之次,星張為鶉火之次,翼斡為鶉尾之次。立中外之星,作占日月之書,此始為觀象之法,皆自河圖而演之。又使羲和占日,常儀占月,鬼臾區占星。帝作占候之法,占日之書,以明休咎焉。黃帝有茂德,感真人來遊玉池,至德所致也。有瑞獸在囿,玄楞之獸也。《尚書》中候云:麋身牛尾,狼蹄,一角。角端有肉,示不傷物也。音中黃鍾,文章彬彬然。牡曰麒,牝曰麟,生於火,騰於土。春嗚曰歸禾,夏嗚曰扶幼,秋冬嗚曰養信。帝又得微蟲蛄螻,有大如羊者,大如牛者。蟲名蜿大如虹者,應土德之王也。有獸名蟋,如獅子,食虎、而循常近人,或來入室,人畏而患之。帝乃上奏于天,徙之北荒。帝以景雲之瑞,慶雲之祥,即以雲紀官。官以雲為名,故有縉雲之官或云:帝煉金丹,有縉雲之瑞,自號縉雲氏,赤多白少曰縉。於是設官分職,以雲命官,春為青雲官,夏為縉雲官,秋為白雲官,冬為黑雲官,帝以雲為師也。帝置四史官,令沮誦、蒼頡、隸首、孔甲居其職,主圖籍也《周禮》:掌版圖人戶,版籍也。又令蒼頡主人儀。孔甲始作盤孟以代凹尊杯飲之樸,著盤盂篇,盤盂之誠也。帝作巾几之法,以著經。黃帝書中通理黃帝,史謂之墳。墳,大也孔安國曰:遭秦焚之,不可聞也。有臣史玉,始造畫。又濟南人公玉帶上黃帝明堂圖,有複道,上有樓,從西南入,此樓之始也。帝依圖制之,曰合宮,可以觀其行也。乃立明堂之議,以觀於賢也。時有仙伯出於岐山下,號岐伯,善說草木之藥性味,為大醫,帝請主方藥。帝乃修神農所嘗百草性味,以理疾者,作內外經。又有雷公述炮炙方,定藥性之善惡。扁鵲、俞附二臣定脈經,療萬姓所疾。帝與扁鵲論脈法,撰《素書》上下經漢文里陽公淳于意能知疾生死,按脈經也。帝問岐伯脈法,又制《素問》等書及《內經》今有二軼?各九卷。後來就修之。按《素問》,序云岐伯作。今卷數大約缺少,其八十一難,後來增修。又云天降素女以治人疾,帝問之遂作《素問》也。帝問少俞緘注,乃制緘經明堂圖灸之法,此緘藥之始也。黃帝理天下,始以中央之色稱號,初居有熊之國,曰有熊帝如顓頊為高陽帝,帝譽為高辛帝,唐堯為陶唐帝也。不好戰爭。當神農氏之八代榆岡始衰,諸侯相侵,以黃帝稱中央,故四方僭號,亦各以方色稱史載而不言名號,即青帝大嗥,赤帝神農,白帝少昊,黑帝顓須。時有四帝之後子孫僭越而妄稱也。食共謀之,邊城曰駭。帝乃罷臺榭之役,省靡麗之財,周戎士,築營壘。帝問於首陽山在河中郡,不安其居,令來首山之金,始鑄刀造弩。又於東海流波山得奇獸,狀如牛,蒼身元角一足,能出入水,吐水則生風,兩目光如曰月,其音如雷,名曰夔牛。帝令殺之,以其皮冒之而為鼓,擊之聲聞五百里世本云:殷巫咸始作鼓;則非也。帝令軍人吹角為龍嗚,此鼓角之始也。於是又令作蹴踟之戲,以練武士令擊毬也。《西京記》曰:踟場即毬場也。黃帝云:曰中必焚,操刀必割。狂屈堅聞之,曰:黃帝之言也。帝有天下之二十有二年,忽有蚩尤氏不恭帝命。諸侯中強暴者也,兄弟八十人,并獸身人語,銅頭鐵額,不食五穀,啗沙吞石蚩尤始作鐘甲,時人不識,謂是銅頭鐵額。李太白曰:南人兵匕見北地人所食麥飯糢糧,不識,謂之啗沙吞石故也。不用帝命,作五虐之刑以害黎庶,於葛廬山發金作冷制為鏡甲及劍,造立兵仗刀戟大弩等,威震天下,不順帝命。帝欲伐之,徵諸侯,一十五旬未克敵。思念賢哲以輔佐,將征不義,乃夢見大風吹天下塵垢,又夢一人執千鈞之弩,驅羊數萬群。覺而思曰:風,號令執政者也;垢,去土解化清者也,天下當有姓風名后者。

  夫千鈞之弩,冀力能遠者也;驅羊數萬群,是牧人為善者也,豈非有姓力名牧者乎。帝作此二夢,及前數夢龍神之驗,帝作釋夢之書,令依二夢求其人。得風后於海隅,得力牧於大澤。即舉風后以理民,初為侍中,後登為相,舉力牧以為將,此將相之始也。以大鴻為佐理,於是順天地之紀、幽明之數、生死之說,是謂帝之謀臣也。帝問張若謀敵之事,張若曰:不如力牧。能於推步之術,著兵法十三卷,可用之。乃習其干戈以征弗享,始制三公之職以象三台天象有三台星,風后配上台,天老配中台,五聖配下台太公《六韜》曰:風后力牧五聖為七公。則五聖,五人也。黃帝於是取合己者四人,謂之四面而理。時獲寶鼎,迎曰推策。又得風胡為將,作五牙旗及烽火戰攻之具,著兵法五篇。又以神皇為將,帝之夫人費修之子為太子,好張羅及弓矢,付以大將,謂之撫軍大元帥,為王前敵。張若、力牧為行軍左右別乘,以容光為大司馬,統六師兼掌邦國之九法容光一曰常光。又真左右大監,監于萬國。臣龍紆者,有勇有義,亦為將。帝之行也,以師兵為營衛,乃與榆岡合謀共擊蚩尤。帝以玉為兵玉飾兵器,帝服黃冕,駕象車,交六龍,太丙太乙為御,載交龍之旅,五牙旗引之,以定方位。帝之行也,常有五色雲氣,狀如金枝玉葉,止於帝上,如葩華之象,帝因作華蓋今之繳蓋是也。黃帝即與蚩尤大戰于涿鹿之野地在上谷郡南有涿鹿城,帝未克敵,蚩尤作百里大霧,彌三曰。帝之軍人皆迷惑,乃令風后法斗機作指南車,以別四方崔豹《古今注》曰:周公作指南之車。據此時已有指南車,即周公再修之爾。帝乃戰,未勝,歸太山之阿,慘然而寐。夢見西王母遣道人披玄狐之衣,以符授帝曰:太乙在前,天一在後,得之者勝,戰則克矣。帝覺而思之,未悉其意,即召風后告之,風后曰:此天應也,戰必克矣,真壇祈之。帝依之以設壇,稽首再拜,果得符廣三寸,長一尺,青色,以血為文。即佩之,仰天嘆所未捷,以精思之感天,大霧冥冥三曰三夜,天降一婦人,人首烏身。帝見稽首再拜而伏,婦人曰:吾玄女也,有疑問之。帝曰:蚩尤暴人殘物,小子欲一戰則必勝也。玄女教帝三宮秘略、五音權謀、陰陽之術兵法謂玄女戰術也。李靖用九天玄女法,是已入神符,黃帝之陰陽衛即六壬太一遁甲運式法也,玄女傳《陰符經》三百言,帝觀之十旬,討伏蚩尤。又授帝《靈寶五符真文》及兵信行,帝服佩之滅蚩尤。又令風后演河圖而為式,用之創百八局,名曰遁甲周公時約為七十二局,漢張.子房共向映云:四皓口口□十八局。案神龍負圖文,遁其甲,乃名之遁口□一局揭帖是也,以推主客勝負之術。黃帝又著十六神曆,推太一六壬等法。又述六甲陰陽之道,作《勝負握機之圖》及《兵法要訣》《黃帝兵法》三卷宋武傳云:神人出之。《河圖出軍訣》稱,黃帝得西王母兵符,又有《出軍大帥年命立成》各一卷、《太一兵曆》一卷、《黃帝出軍新用訣》一十二卷、《黃帝夏氏占兵氣》六卷此書至夏后時重修之也、《黃帝十八陣圖》二卷諸葛亮重修為八陣之圖、《黃帝問玄女之訣》三卷、《風后孤虛訣》二十卷、《務成子玄兵災異占》十四卷、《鬼臾區兵法》三卷、圖一卷或作鬼谷區設兵法。以來皆黃帝,亦后來增修之也。黃帝於是納五音之策,以審攻戰之事,復率諸侯再伐蚩尤于冀州。蚩尤率魑魅魍魎,請風伯雨師從天大風而來,命應龍蓄水以攻黃帝。黃帝請風伯雨師及天下女妖以止雨,於東荒之地,北隅諸山黎土羌兵,驅應龍以處南極,殺蚩尤與父,不得復上,故其下旱,所居皆不雨。蚩尤乃敗于顧泉,遂殺之於中冀,其地因名絕轡之野在嫣川也。既擒殺蚩尤,乃遷其庶類,善者於鄒屠之鄉,其惡者以木械之。帝令畫蚩尤之形於旗上以厭邪魅,名蚩尤旗。殺蚩尤于黎山之丘東荒之北隅也,擲械於大荒中宋山之上,其械後化為楓木之林《山海經》曰:融天山有楓木之林,蚩尤之栓桔所化也。所殺蚩尤,身首異處,帝憫之,令葬其首冢於壽張縣名,在鄹州。冢,喬土尺。土人常以十月祀之,則赤氣如絳見謂之蚩尤旗,其肩膂冢在山陽縣名,在楚州。肩膂,腑臟也。收得蚩尤兵書《行軍秘術》一卷、《蚩尤兵法》二卷。黃帝都於涿鹿城上谷郡。,涿鹿,地名獨鹿,又曰濁鹿,聲傳記誤也。黃帝又與榆岡爭天下,榆岡恃神農氏之後,故爭之。黃帝始以鵬鴉鷹鷓為旗幟《六典》曰:今媽鵝旗也,以熊熊軀虎為前驅,戰于版泉之野地名,在上谷郡,今媽州也,三戰而後克之。又北逐壎齋之戎即匈奴也。諸侯有不從者,帝皆率而征之。凡五十一。一戰,天下大定。帝以伐叛之功,始令岐伯作軍樂鼓吹,謂之簫繞歌,以為軍之警衛。桐鼓曲、靈夔吼、鵬鴉爭、石墜崖、壯士怒、玄朱鷺等曲,所以揚武德也,謂之凱歌《六典》曰:漢張騫得之於西域,凡八曲,軍樂之遺音簫茄也。金鐃如鈴而無舌,有柄執之,以止鼓也。於是諸侯咸尊軒轅為天子,帝以己酉立,承神農之後,火生土帝,以土德稱王,天下號黃帝,位居中央,臨制四方。帝破山通道,未嘗寧居。令風后負籌書,伯常荷劍,日一出流沙,夕歸陰浦,行萬里而一息,反涿鹿之阿,帝又試百神而朝之,帝問風后:予欲知河所泄。對曰:河凡有五,皆始於崑崙之墟。黃河出于崑崙東南腳下,即其一也餘四河說,在東方朔十洲記。帝令堅亥步,自東極至于西極,得五億十選九千八百八步,一云一億三萬三千。南北得二億三萬一千三百步一云二億二十萬,東盡泰還西窮郃國,東西得二萬八千里,南北得二萬六千里萬里日選。神農時東西九千萬里,南北八千萬里,逾四海之外。韋昭注《漢書》,不信此闊遠於海外。臣揚道書,神農乘龍遊遠也,黃帝乘馬以理境土,祇四海內也。《淮南子》云:北極至于南極二億三萬三千五百七十里。淮南三學道,此言絕遠,亦像道書也。黃帝始畫野分州,令百郡大臣授德教者先列珪玉於蘭蒲席上,使春雜寶為屑,以沉榆之膠和之為泥,以分土別尊卑之位與華戎之異出卦禮記。帝旁行天下,得百里之國者萬區今之縣邑是也,所謂首出庶物,萬國咸寧。有青烏子能相地理,帝問之以制經。帝又問地老,說五方之利害。時有瑞草生于帝庭,名屈軼,佞人入則指之,是以佞人不敢進。時外國有以神獸來進,名摒露,如鹿,一角。真於朝,不直之臣獸即觸之。容成子者,得道,知聲律,女媧之後,初為黃帝造律曆,元起丁亥,至此時造笙以象鳳嗚。素女於廣都來,教帝以鼓五十絃瑟右史考曰:琴則非也。黃帝損之為二十五絃,瑟長七尺二寸。伏羲寞琴,女媧和之。黃帝之琴名號鍾,作清角之弄。帝始制七情,行一十義。君仁臣忠,父慈子孝,兄良弟悌,夫義婦聽,長惠幼順,十義也,帝制禮作樂之始也。東海有度索山或日度朔山誤乎也,此山問以竹索懸而度也,山有神荼鬱壘,神能御凶鬼,帝制驅像之禮以象之。帝以容成子為樂師,帝作雲門大卷,咸池之樂。乃張樂於洞庭之野北門,曰其奏也,陰陽以之和,日月以之明,和風俗也唐至德二年,洞庭側有人穿池得石鍾,有古篆文,黃帝時樂器也。永奉二年,巴陵令康通中得釆藥人石季德於洞庭鄉釆藥得古鍾,上有篆,岳州刺史李萼進之。可明《莊子》所謂黃帝於洞庭張樂,誠不妄也。黃帝將會神靈於西山之上,乃駕象車六交龍,畢方并轄,蚩尤居前蚩尤,旗也,風伯進掃,雨師灑道,鳳凰覆上。乃到山,大合鬼神。帝以號鍾之琴,奏清角之音師曠善於琴,晉平公強請奏角弄,師曠不得已,一奏,雲從西北起;再奏,大風起,大雨作。平公懼而成疾焉,登崑崙之靈峰,致豐大之祭,以詔後代,斯封禪之始也。于時有神人西王母者,太陰之精,天帝之女也。人身虎首《山海經》曰虎顏,一云虎色豹尾,蓬頭戴勝,顥然白首,善嘯。石城金臺而穴居,坐于少廣之山,有三青烏常取食。此神人西王母,慕黃帝之德,乘白鹿來,獻白玉環。又有神人自南來,乘白鹿,獻皂,帝德至地租也乃出。黃帝習樂以舞眾神,又感玄鶴二八,翔舞左右。帝于西山嘗木果,味如李,狀如棠,花赤無核,因名沙棠。食之,禦水不溺。帝立臺於沃人國西王母之山,名軒轅臺。帝乃休于冥伯之丘,崑崙之墟,帝遊華胥國伏羲生于此風,伏羲母,此國人。復往天毒國居之,因名軒轅國後來日天竺,去長安一萬二千里。占史考日在海外,妄也。又西至窮山女子國,北又復遊逸于崑崙宮赤水。北及南望,還歸而遺其玄珠,使明目人離婁求之不得,使罔象求而得之。後為蒙氏之女奇相氏竊其玄珠,沉海去為神玄珠喻道,蒙氏女得之為水神。蜀檮杭云:成都府有奇相之祠。唐英按古史震蒙氏之女竊黃帝玄珠,沉江而死,化為此神。上應震宿,旁及牛宿。郭璞《江賦》曰:奇相得珠而宅仲。今江磧廟是也。帝巡狩,東至海,登桓山,於海濱得白擇神獸,能言,達於萬物之情。因問天下鬼神之事,自古精氣為物,遊魂為變者,凡萬一千五百二十種,白擇言之,帝令以圖寫之以示天下。帝乃作辟邪之文以祝之。帝周遊行,時元妃嫘祖死於道,帝祭之以為祖神。令次妃模母監護於道,以時祭之,因以模母為方相氏嚮其方也,以護喪,亦曰防喪氏。今人將行設酒食先祭道,謂之祖餞。祖,送也。顏師古注《漢書》曰:黃帝子為道神。乖妄也。崔皇四人《月令》復曰黃帝之子,亦妄也。皆不得審詳,祖,嫘祖之義也。黃帝以天下大定,符瑞並臻,乃登封泰山,禪于亭亭山太山下小山也。又禪于几几山,勒功於喬嶽,作下時祭炎帝,以觀天文,察地理,架宮室,制衣服,候氣律,造百工之藝。累功積德,故天授輿服斧鐵,華蓋羽儀,天神之兵。黃帝著軒輿之銘,帝以事周畢,即推律以定姓孔子、京房皆行此事,紀鍾甄聲。帝之四妃嫘祖、摸母、費修、女節是也,生二十五子,得姓者十二人一云十三人:姬、酉、祈、己、滕、箴、任、苟、僖、詁、旋、依《史記》云六十一姓,惟釐一姓不同。所云黃帝姓公孫者,十八代合一千五百年,其十二姓十三代合一千七十二年。史又云十二姓,德、專不記錄,示不可也。姬、祁、滕、任、僖、詁,皆有德有名者也。所云黃帝姓公孫,雖古史相傳,理終不通。且黃帝生熊長於姬水,祇合以姬為姓氏。周武王稱黃帝十九代孫姬姓之後,即黃帝姬姓,非也。且周真五等諸侯,以公侯伯子男,諸侯子孫多稱公孫,言公之子孫也,故連公子為姓者,且更有八十五氏,皆非黃帝時人。黃帝九子,各封一國潘安仁詩言之,未知其原。元妃嫘祖生二子,玄囂、昌意,並不居帝位。玄囂得道,為北方水神,昌意居弱水,弟少昊,黃帝之小子也,帝妃女節所生,號金天氏,後即帝位。黃帝之女溺於東海,化為烏,名精衛,常銜西山木石以煙東海。昌意娶蜀山氏之女,生顓頊,居帝位,號高陽氏,黃帝之嫡孫也。黃公託拔,昌意之少子也,封北土以黃帝土德,化俗以土為拓,以君為拔,乃以拓拔姓。禺強,黃帝之胤,不居帝位,亦得道,居北方為水神。少昊有子七人。顓頊時以其一子有德業,賜姓曼氏,餘不聞。黃帝以天下既理,物用具備,乃尋真訪隱,問道求仙,冀獲長生久視,所謂先理代而後登仙者也。時有育子為陶正,有神人過,教火法,出五色煙,能隨之上下,道成仙去,往流沙之所食飛魚,暫死二百歲更生,作沙頭頌曰:青葉灼爍千載舒,萬齡暫死餌飛魚。有務光子者,身長八尺七寸,神仙者也至夏時無凜,養性鼓琴,有道壽永者。有赤將子輿,不食五穀,啗百草而長年堯時為木工,能隨風上下即已二千歲矣。有容成公,善補導之衛,守生養氣,谷神不死,能使白髮復黑,齒落復生。黃帝慕其道,乃造五城十二樓,以候神人。即訪道遊華山、首山,東之泰山。時致怪物,而與神仙通接。訪神人於蓬萊,回乃接萬靈於明庭、京兆、仲山、甘泉、寒門、谷口在長安北甘泉雲陽。黃帝於是祭天圓丘,將求至道。即師事九元子,以地皇元年正月上寅日,齋於首山在河中東蒲圾縣。復周遊以訪真道,令方明為御,昌寓膠乘,張若、謬廖導焉謬音習,廖舒氏切,一作朋,昆閤滑稽從車。而至襄城之野,七聖俱迷。見牧馬童子,黃帝問曰:為天下若何?童子曰:理天下何異牧馬,去其害馬而已。黃帝稱天師而退。至于園丘,其國有不死樹,食其子與葉,人皆不死。有丹巒之泉,飲之而壽。有巨蛇害人,黃帝以雄黃卻逐之,其蛇留一時而反《外國記》云:留九年也。帝令三子習服之,皆壽三百歲。比到洪堤,上具茨山在於陽翟,見大院君密縣大陳神也,又見黃蓋童子,受神芝圖七十二卷。適中岱,見黃子中,受九茄子方一云至空同之山,見中黃真人。一云其方原州有空同之山。應邵云隴右,非也。登崆峒山,見廣成子問至道莊子作空同山,司馬彪注云:空同,當斗下之山也。一云在梁國虞城東三十里是也。一云天下空同山三,汝時空同山乃黃帝問道處。一云隴右空同山,正黃帝問道之所,今山上有問道宮,山下有軒轅觀存焉。覺黃帝見廣成子問至道,亦非止一處,後皆名空同,今併存之廣成子不答。帝退,捐天下,築特室,藉白茅,問居三月方往。再問修身之道,廣成子乃授以《自然經》一卷。黃帝捨帝王之尊,託豭豚之文,登雞山,陸王屋山,開石函,發玉岌,得《九鼎神丹注訣》。南至江,登熊湘山熊山在召陵長沙也,湘山在長沙益陽縣,往天台山,受金液神丹。東到青丘山,見紫府先生,受《三皇內文》大字《抱朴子》云有二十卷,以劾召萬神。南真五芝玄澗,登園瓏,蔭建木觀,百靈所登降,釆若乾之芝一云花,飲丹巒之水。南至青城山,禮謁中黃丈人。乃問登雲臺山,見育先生,受《龍嬌經》。問真一之道於中黃丈人,丈人曰:子既君海內,復欲求長生不死,不亦貪乎。頻相反復,而復授道,帝拜謝。訖,束過廬山,祠使者以次青城丈人。廬山使者秩比御史,主總仙官之道,是五嶽監司也。又封港山君為九天司命,主生死之錄。黃帝以四嶽皆有佐命之山,而南嶽孤特無輔,乃章詞三天太上道君,命霍山為儲君,命潛山為衡嶽之副以成之。時參政事,以輔佐之。帝乃造山,躬寫形象,以為《五嶽真形圖》。黃帝往煉石於縉雲堂,於地煉丹。時有非紅非紫之雲見,是曰縉雲,因名縉雲山。帝藏《兵法勝負之圖》《六甲陰陽之書》於苗山。黃帝合符瑞於釜山,得不死之道。奉事太一元君,受要記修道養生之□法於玄女,素女受還精補腦之衛。玄女授帝如意神方,即藏之崆峒山。帝精推步之術于山稽力牧,著體用之訣於岐伯雷公,講古候於風后先生。黃帝得玄女授《陰符經》義,能內合天機,外合人事。帝所理天下,南及交肚,北至幽陵,西至流沙,束及蟠木。帝欲棄天下,曰:吾聞在宥天下,不聞理天下。我勞天下久矣,將息駕於玄圃'以返吾真矣。黃帝修輿封禪禮畢,釆首山之銅,鑄九鼎於荊山之下,以象太一。於州是鼎,神質文精也。孫壽三百六十歲,入九疑山仙去。後三千六百歲,堯理天下。洪水既甚,人民墊溺,禹念之,乃化生於石紐山。曰:女狄暮汲水,得石子如珠,愛而吞之有娠,十四月而生子。及長,能知泉源,乃賜號禹,後人稱日神禹是也今石泉軍石紐。金簡玉字,黃帝之遺誠也。帝又以所佩靈寶五符真文,書金簡一通,藏於宛委之山。帝嘗以金鑄器,皆有銘題上古之字,以記年月。或有祠也,時有薰風至,神人集,成厭代之志。即留冠劍珮烏於鼎湖極峻處崑崙之上,立館其下,崑崙山之軒轅臺也。時馬師皇善醫馬,有神通之妙思。有龍下於庭,伏地張口,師皇視之曰:此龍病求我醫也。師皇乃引緘於龍口上下,以牛乳煎甘草灌之,龍病愈,師皇乘此龍仙去。黃帝聞之,自擇日卜還宅昇仙之日,得戊午。果有龍來,垂胡髯下迎,黃帝乃乘龍與友人無為子及臣僚等從上者七十二人,小臣不得上者,將龍髯拔陰及帝之弓。小臣抱其弓與龍髯而號泣,弓因曰烏號,鑄鼎之地後日鼎湖。其後有臣左徹,削木為黃帝像,率諸侯朝奉之。臣僚追慕罔極,或取几杖立廟而祭,或取衣冠真墓而守,是以有喬山之-塚,黃帝曾遊處皆有祠。五百年後,喬山墓崩,惟劍與赤烏在焉,一旦亦失。黃帝居代總一百二十年云云,在位一百五年。自上仙後,昇天為太一君,其神為軒轅之宿在南宮。黃龍之體象後來享之,列為五帝之中方君,以配天。黃帝土德,中央之位,以主四方,以鎮星配為子,名樞紐之神,為佐配享於黃帝。帝之子少昊,名摯,字青陽,號金天氏,居帝位八十一年帝王世紀工石八十四年,劉恕作外紀,無少昊,都曲阜今兗州。子孫相承共四百年。黃帝之孫顓項,號高陽氏,母蜀山氏所生,有聖德,居帝位七十八年世紀云八十四年,外紀一同,壽九十八歲,都商丘濮陽今濮州,顓頊以來,以所興之地為名。帝譽高辛氏,黃帝之曾孫也黃帝子玄囂生嬌極,嬌極生高辛也。帝譽生而神靈,自言其名,居帝位七十年外紀云七十五年,都偃師今亳州河南;壽一百五歲外紀云壽一百歲。帝堯陶唐氏,黃帝之玄孫,帝譽之子也,姓伊祈,字放勛。興於定陶,以唐侯為帝齊陰定陶,又云定州陶縣,都平陽今冀州,在位七十年,壽一百一十八歲考之尚書,當是七十三年在位。一云堯十歲即帝位,在位七十載。將遜,試舜三載,傳位與舜。又二十八載,乃姐落,當是一百一十七歲。外紀:在位九十八年;壽一百九十八歲。帝舜有虞氏,黃帝九代孫,姓申屠一云姓姚,攝一帝位三十年,正居位五十年,壽一百一十二歲《外紀》:在位五十年,壽一百一十歲。《史記》云舜年六十二代堯,踐帝位三十九年,壽正一百歲。一云舜生三十徵庸,三十在位,服喪三年,其一在三十之數,馬天子五十年,凡壽一百一十歲,都蒲圾今河中府。夏禹亦黃帝之玄孫也,姓姒,居帝位,都安邑今蒲州,在位九年。子孫相承,共四百三十二年外紀同。按《遁甲滷山圖》日禹,得道仙人也。古有禹,女媧十九代,知吉知凶,知存知亡,憐經能重,能息能行,不灼而沸,不汲良徹卜中生五味,真神物也。黃帝煉九鼎丹服之,逮至煉丹成,後以法傳於玄子。此道至重,盟以誠之。帝以中經所記,藏於九疑山,東號委羽,承以文玉,覆以盤石其書山下江邊有大禹廟,《世紀》云:孫鈉有莘氏臆,胸折而生禹於石紐,六月六日生,群人常以是日黑修操享。殷湯,黃帝二十代孫黃帝子玄囂生橋玄,橋玄生高辛,高辛生契,又十主膩彼,即天乙為殷王湯也,姓子,居帝位,都亳今亳州,在位一十三年。子孫相承,共六百丰十三年外紀萃作六百二十八年。周發,黃帝二十二代孫,姓姬黃帝孫顓頊,以黃帝居姬水,姓姬。故帝譽子后稷亦姬姓,又十六代發為風武王,居帝位六年,都鎬京今永興,後平王遷洛邑。子孫相承,共八百七十二一年外紀年譜差多作九百二十七年。黃帝子孫,各得姓於事。帝推律定姓者十二具在前,九子各封一國,總三十三氏,出黃帝之後。《先天紀》云:子孫相承,凡一千五百二十年世紀云一千二百五十年。

  臣道一曰:軒轅屈黃帝之尊,禮七十二師,然後垂衣裳而天下治。當是時也,君明臣良,民淳俗樸。以有天下而不恥不問,是故神人悉願歸之,民到于今稱之,此後世所以有黃帝王霸之品者,於此乎可見矣。《道德經》曰: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焉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侍,功成而弗居。夫惟不居,是以弗去。豈非軒轅之謂乎。

  歷世真仙體道通鎰卷之一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序

  白海瓊先生曰:晉抱樸子作《神仙傳》,所紀千有餘人。劉綱法師復綴一千六百為《續仙傳》,宋朝王太初集仙者九百人為《集仙傳》。宣和問考古校今,述所得仙者五萬人,謂之《仙史》。盛矣哉、太上無為之教也,每觀超俗至士,潔己高人,或孝子忠臣,或烈婦貞女,傲節於清虛之地,游心于玄妙之鄉,欲隱晦以韜光,慕超凡而躋聖。故乃嚼渾沌,握洪濛,餌日月之精,參天地之化,澡心而浴性,養素以存真。探虛無以為立鼎之根基,究妙有以為煉丹之藥物。鉛升汞降,賴水火以烹煎;虎躍龍騰,仗陰陽而制伏。故有金翁詫女之號,黃婆丁老之名,是皆修煉之秘事,昇玄之密旨也。太上垂教,字曰金丹,得人則傳,誓盟授受。其始也,煉精為氣,煉氣成神,煉神合道,以至旱陰剝盡,體變純陽,身外有身,胎仙變化。方日丹圓九轉,法契大成。以至積陰功而至三千,修德行而逮八百,太一符召,移居蓬島之間;上帝詔徵,飛步大羅之境。其次功行則四種尸解,百變神遊,更且師資有殊有分,修習不一。或念經持咒,飲水吞符;或存思運用,嚥津服氣;或餌草木之藥,或烹金石之丹。萬法千門,總歸一道,所謂處處垂楊堪擊馬,家家有路到長安。然惟內煉金丹,該括萬化,如遵正路,如水朝宗。故凡尸解飛昇,莫不由此超度。方其修煉之時也,忘世榮華,甘心寂澹,灰頭垢面,破服弊衣。或露宿而雨眠,或松餐而澗飲,或和光而混俗,或厭世而避塵。散處山林,褊遊湖海,宴息洞府,涉覽世途。其庸輩凡流,輕耳賤目,耆以告稚,甲以諭乙:此貧道人也,此丐子流也。近之者轉身,睹之者回盼,其有能尊而事之者,畿希,有如貴宦者恃圭爵以為高,富豪者懷金貲以為重。其笑而恥為之似者,紛紛皆是矣,及其潛功外修,精心內煉,乘雲馭氣,策空駕浮,名紀上清,身柄碧落,則謊冕屈尊而下拜,金紫仰慕而驚心。吁,吾於道又何損益哉。惟我元始天尊,在昔大浮黎土寶珠說經,都竟天人,廓散十方。當此之時,道浹群黎,恩霑萬有,茂開劫運,啟迪真風。逮至無上道君太上老君繼演斯玄,迭振其化。暨我昊天上帝,符曆開極,真道凝虛,梯級草仙,陶冷萬類。白日飛昇之士,尸解神變之人,自古迄今,益盛而益隆也。愚者一介渺微,苦耽玄學,欲希度世,頗厭俗紛。常觀儒家有《資治通鑑》,釋門有《釋氏通鑑》,惟吾道教斯文獨闕。白海瓊先生之所謂傳、所謂史,皆不見行於世問,因錄集古今得道仙真事跡,究其踐履,觀其是非,論之以大道而開化後人,進之以忠言而皈依太上,務遵至理,不詫虛文。但真仙玩世,顯少隱多,其所留名,百不逮一。且傳記行藏每有聞見之先後,蹤跡變化難以次序而鋪舒,是故不可例世問作史編年紀事論也。如得一名真仙證道,須是詳審校定,嚴行筆削,不敢妄書。庶幾剖判仙凡,垂名者貴,人問天上普見愚衷,惟萬劫至人上士鑒之焉。編成,名之日《歷世真仙體道通鑑》。浮雲山聖壽萬年宮道士臣趙道一再拜焚香謹序。

  傳聞異辭,所傳聞異辭。死神仙狡膾,或亡氏名,變氏名,不可知。如張子房傳黃石公即赤松子,赤松子即圯上老人,圯上老人即四皓,四皓即東海君,束海君即力士。人自不悟,當時若非此一老人變化,豈有平沙曠野能自蔽并蔽力士,又豈有路傍兵革,問有四老同處,為上所知,而人無聞焉。從是而推,八公能老能少,眇道士遽如許,遽如許,皆意生身,一一不足怪。又從是而推,《真誥》所稱聖賢忠孝,文人才士,古今一氣,有隨化而無誠死。蓋天地,一□人之身也;吾天地之身也。嘗欲效班孟堅人名表譜,軒轅以來,得道之士雖有精有贏,有真有偽,然此為天仙,此為地仙,此為柄隱,如此而修煉成。如此而服食效,如此而無成與不幸。可師可慕,可警可懼,不得於其萃,則得於其類。如趙文子冠而受教,如諸菩薩一時對佛說法,至言滿眼,諸門洞開,要為有益於無窮無量,非特記姓名事邇而已。古瑞趙全陽高士,乃能會聚劉子政、葛稚川至近年諸書,罷精竭力,朱窠細字,如蟲蝕葉,不可為萬計。雖傳聞所傳聞異,而大略具是矣。予因是又見北方所謂作者,皆不為詭怪方技與不可知,而自不可及,殆真教也。有蠹魚者,不可謂知。然得仙字食之如髮人者,得其髮食之亦仙。全陽寤寐,是間食仙也。多矣,非直蟬比也,儻得其一髮,足與老仙共傳。敬哉,吾題是集,為顧將軍人物點眼。凡質已飛,復欲疑武陵人云,我則不暇。甲午五月廬陵劉辰翁書。

  自昔得仙者皆云名應圖史,此圖史在天上地下,名山洞府,不係世問。《度人經》言:元始說法始青天中,十方無極無量品至真大神無鞅之眾,浮空而至。日無極,日無量,日無鞅數眾,正猶佛書說三世十方河沙數,百千萬億那由他。不可說,不可說。諸佛菩薩欲人人而往名姓,字之竹帛,殆不堪紀。更生《列仙》,始赤松,終玄俗,上不及黃帝。稚川《神仙》,始廣成,至封君達,下不及晉代。沈紛《續仙》,謂人問得仙之人,猶千不得聞其一。《真誥》載楊君筆受地下主者,謂有職位粗相識,其無位者不可一二盡知。如此,散者無限數也。要知,玄間有仙籍,人問有史籍。人不能知仙,仙不求聞於人,故數目懸而詳略異耳。浮雲山道士趙全陽,著仙鑑編纂,詳考訂核,可謂仙之董狐矣。抑余有疑焉,稚川傳淮南王八公事甚偉,謂漢史秘之可矣,更生父德治淮南獄,得鴻寶《枕中書》,誦之以為奇,及著《列仙》,乃檳淮南八公而不列。江鄉問相傳旌陽事遜,焜曜耳目,及考《真誥》,載諸許真冑家世譜系、諱行伯仲君草從,上自司徒、下至虎牙玉斧,獨一語不及旌陽,名不挂譜。《真誥》作於梁,距束晉不遠,未應墮史之闕文,良可為怪。今全陽所紀,劉安、許太史風績,相望於《列仙》、《真誥》,得無問然否?若天真列聖玄間地位已在經藏,若存之仙鑑之目,反似挂一漏萬,一一具述,不可勝書。全陽筆削間試重思之,關逢敦胖。歲三月中漸中齋叟鄧光薦書于本一庵。

  舊見儒家有夫子禮文,史四明斥之曰:尊之乃所以小之。此考亭所以於白鹿洞亦不欲塑夫子像,止於祭時設位也。然夫子世系竟未有過而問者,此止齋老因觀復實錄,重為儒教感也。浮雲山道士趙全陽編《仙鑑》,可謂能人所不能者。敢問夫子非海上廣桑山主宰邪,此載之韓況傳,列之金錄醮位者,君重遺之,何也?豈君所編施仙名存者即孔門三千之徒,而夫子之尊固已隱於辭之所不及邪?噫,塵塵剎剎玉皇身,總入無邊明鏡裹。請以斯語為君贊云。

  進表

  臣道一言:伏以大道無為,先天地之始;真仙垂教,一旦今古以同。爰自三皇以前,世代綿邈,結繩為政,無文字之可稽。逮至伏羲氏,始立書契,後世則而效之。而歷年滋多,竹簡湮沒,太古之事,後世十不得聞其一。人心不古,深可歎也。賴有太上之化身,歷世出而闡教。是以世降俗末之際,猶存還淳返樸之風,不亦偉歟。臣道一誠惶誠恐稽首頓首,恭惟太上昊天金闕至尊玉皇上帝陛下,真常湛寂,智慧妙圓,作三界之師尊,總十方之玄範,永弘至道,無量度人。臣不揆愚昧,採摭經傳所載,得上聖高仙真修實行之可紀者,編為《歷世真仙體道通鑑》一部。于以公評論於道德,于以揭仙聖之範模,用顯真宗,贊揚大化,將昭先覺,變詔方來。但真仙住世,每隱景潛形,遠化莫測,留名於傳記者,百不得一焉。請以淺近之見,為陛下陳之。謂如三清之境,十方諸天,海上神山,海外五嶽,天真上帝,真人神王,威如雷霆,朋如星斗,皆莫不有攸司。而《度人經》所謂十方無極無量品至真大神無鞅數眾,有非人世之所能盡述。今據真經所載。前列高真上聖數位以舉綱維;其次羲農軒三皇之世得真仙名於世者數十人,以顯天人交通之始。自三皇以降,雖真仙脈絡傳授接踵於其問,然多尚隱逸,不立文字,其聲邇亦問聞於人。今自歷五帝三代,得真仙名於世者幾百人,然亦不能究其出沒變化之詳盡。逮至殷周,太上復化身下降,大道闡揚,故自歷秦漢三國大晉南北朝隋唐五代宋朝,中問垂教立法,莫盛於此o.然而洞天福地,朝市林泉,或和光同塵,或隱形韜邊,有傳記之所不能盡載,耳月之所不能周知,所得真仙名於世者幾千人而已。外如世人之感遇,或飛仙下降,或神仙戲遊,隱姓潛名,倏忽遐邁者,多不與筆。所編者,特真仙躬行踐履之接於人之聞見者爾。然而綿歷今古,編載豈無差訛;臣賦稟凡愚,述作豈無謬戾。伏冀陛下察其微個,念其嚮慕而省覽焉。然後頒付人間,以為方來證真仙子之監戒,此臣區區之至願也。臣干冒天威,不勝戰慄,所以編成《歷世真仙體道通鑑》,謹奉表陳進以聞。臣道一誠惶誠恐稽首頓首謹言。

  浮雲山聖壽萬年宮道士小兆臣趙道一上表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二

  通玄天師

  通玄天師一號玄中大法師,在天、皇時出《洞真經》一十二部,以無極大道下教人問。

  有古大先生

  有古大先生於地皇時出《洞玄經》一十二部,化人以無上正真之道。

  盤古先生

  盤古先生在人皇時出《洞神經》一十二部,化人以太平無為之道。

  鬱華子

  鬱華子在必犧時降于田野,授《天皇內文》。又降河圖八卦之文,教人以順性之道。一號宛華,稱田野子,作《元陽經》三十四卷。

  廣壽子

  廣壽子在祝融時降于恆山,授《人皇內文》,教人以安神之道,俾陶鑄為器,以變生玲。一號傳豫子,作《按摩通精經》九十卷。

  大成子

  大成子又號傳豫子,在神農時降於濟陰,授《地皇內文》,教人以好生之道,俾播殖穀果以代烹殺,和合方藥救疾養性。一云作《太一元精經》三十六卷。

  廣成子

  廣成子居崆峒之山石室之中,黃帝聞而造焉,曰:敢問至道之要。廣成子曰:爾治天下,雲不待族而雨,木不待黃而落,奚足以語至道哉。黃帝退而閑居,三月復往見之,膝行而前,再拜請問治身之道。答曰:至道之精,窈窈冥冥。至道之極,昏昏默默。無視無聽,抱神以靜,形將自正。必靜必清,毋勞爾形,母搖爾精,乃可長生。慎內閉外,多知為敗。我守其一而處其和,故千二百年未嘗衰老。得吾道者上為皇,失吾道者下為土。予將去汝,入無窮之問,遊無極之野,與日月齊光,與天地為常,人其盡死,我獨存焉。乃授帝《陰陽經》黃帝紀云:授《自然經》。一號力默子,作《道成經》七十卷。

  臣道一曰:廣成子謂我守其一而處其和,故千二百年未嘗衰老。《道德經》曰: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為天下正。其殆以此乎。廣成之意,欲軒轅抱一為天下式而已。厥後軒轅得道,白日昇天。後世帝王,卒未能及,廣成之功妙矣哉。

  隨應子

  隨應子一號太極先生,在少嗥時降于崆峒山,說《莊敬經》,教以順時行令。

  赤精子

  赤精子在顓頊時說微言經,教以忠順之道。《南嶽總聖集》云:芙蓉峰今有傳經壇,晉咸和中,山南見數童子與群白鶴遊翔其上。

  錄圖子

  錄圖子在帝譽時降于江湄,說《黃庭經》,教以清和之道。又命九天真王、三天真皇執八光之節,景雲之符,下牧德臺,授帝譽以九天真靈、三天寶符。上以奉天使,二儀無遺,下以營人,使年命無墜。帝乃祭天於北河之壇,藏符於鍾山之峰。後昇天為玄宮真人。錄圖子是時傳道與赤松子、被衣子、王倪、齧缺。一云作《黃庭經》五十卷。

  務成子

  務成子在唐堯時降于姑射山,說《玄德經》,教以謙遜之道。一云作《政事宣化經》四十卷。

  尹壽子

  尹壽子在虞舜時降于河陽,說《道德經》,教以無為之道。又傳道與彭祖。一云作《通玄真一經》七十卷、《道德經》千二百卷。

  真行子

  真行子一號育真子,在夏禹時降于商山,教以勤儉之道。授《九疇書》,又命宛委之神玄夷使者授禹玉書靈寶五符、治水真文及呈步劾召鬼神之法。玉筍山太秀法樂洞天,即授禹靈寶真文之所,遺邇存焉。今太湖中洞庭山林屋洞天,即禹藏真文之所。一名包山,昊王闔問十二年正月登包山之上,命穩者龍威丈人入包山之洞究其探遠,見金城玉屋,題日天后別官太陰之堂。於玉室几上得《素書》一卷,凡一百七十四字而還。闔聞不識其書,使使問仲尼云□.赤烏銜書以授於王。仲尼日:吾昔遊於西海之上,聞童謠曰:昊王出遊觀震湖,龍威丈人名隱居,北上包山入靈墟,乃造洞庭竊禹書。天帝大文不可舒,此文長傳百六初,今強取出喪國廬。丘按謠言,乃龍威丈人洞中得之,赤烏所銜,非丘所知也。昊王懼,復歸其書。一云夏禹時出為師,號季子肯,作《元始經》四十六卷,復作《妙樂經》七十卷,復作《德戒經》三十卷。

  錫則子

  錫則子在商場時降於僭山,說《長生經》,教以恭愛之道。今潛山天祚宮前龍堂之址,即其所也,一號錫壽子,或稱戒子肯,作《道元經》七十卷。

  燮邑子

  燮邑子亦稱赤精子,降于岐山之陽,說《赤精經》,教以仁信之道,西伯聞之,召為守藏史。

  育成子

  育成子,周武王克商踐祚以守藏史遷為柱下史,作《遊璣,經》。一云周武王時出為師,號郭叔子,亦稱續成子,或號天老公,復稱為老君。乍為常人,乍為柱下史,作《長生經》三十卷,以授于王。

  經成子

  經成子,周成王時為柱下史,說《廣化經》,文以道授周公旦。乃退而閑居,因出遊西極大秦、竺乾等國,號古先生。

  郭叔子

  郭叔子,周康王時為柱下史。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二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三

  赤松子

  赤松子者,神農時雨師,服水玉以教神農,能入火自焚。至崑崙山,常止西王母石室中,隨風雨上下。炎帝少女追之,亦得仙俱去。至高辛時,復為雨師,今之雨師本是焉。《丹臺錄》云:為崑林仙伯,治南嶽山。《抱朴子》云:赤松子以玄蠱血漬玉為水而服之,故得乘煙上下也。玉屑服之與水餌,皆令人不死,

  南封子

  育封子者,黃帝時人也,世傳為黃帝陶正。有人過之,為其掌火,能出五色煙,久則以教封子。封子積火自焚,而隨姻氣上下。視其灰燼,猶有其骨,時人共葬於育北山中,故謂之育封子焉。育封先生柄於蜀之青城山北巖,黃帝師焉,請問三一之道,先生曰:吾聞天真皇人被太上劫,近在峨媚,達三一之源,可師而問之也。因以《龍跚經》、授黃帝。黃帝受之,能策雲龍以遊八極,乃築壇其上,拜寶君為五嶽真人。使川嶽百神清都受事,乃入峨媚北巖,受皇人三一之道。周旋海嶽,車轍存焉。又云『黃帝封育君主五嶽,上司嶽神,以水報刻漏於此,是謂六時水,陰時即飄然而灑,暘時即無。

  馬師皇

  馬師皇者,黃帝時馬醫也.’知馬形氣死生之診,理之輒愈。後有龍下,向之垂耳張口,師皇曰:此龍有病,知我能理。乃緘其唇下口中,以甘草湯飲之而愈。後數有疾龍出其陂,告而治之,一旦龍負而去。

  赤將子輿

  赤將子輿者,黃帝時人。不食五穀,而瞰百草華。至堯時為木正,能隨風雨上下。時與市中貨繳,亦謂之繳父。

  渥佺

  僱佺者,槐山採藥父也。好食松實,形體生毛,長數寸,兩目更方,能飛行,逐走馬。以松子遺堯,堯不暇服也。松者。簡松也。時人受服者皆至二三百歲焉。

  方回

  方回,堯時隱人也。堯聘以為閒士,煉石雲母粉,亦與人民之有病!鶯隱於五柞山中,夏啟末為官士,為人所劫,閉之室中,從求道。回化而得去,更以方回印封其戶。時人言得回一圓泥塗門戶,終不可開。

  錢鏗

  鑲鏗,帝顓頊之玄孫。因進雉羹於堯,堯封於彭城,後謂之彭祖。有子二人,長名武,次名夷,其所隱山,後人名日武夷山。一云虞舜時尹壽子傳道與彭祖,一云籤鏗即彭祖。有導引衛,有疾則閉氣以攻所患,運行體中,下達指末,即體如常。云上士異床,中士異被,服藥百裹,不如獨臥。人集其術為《彭祖經》。《列仙傳》云:彭祖歷夏至殷末,八百餘歲。常食桂皮,善導引行氣。歷陽有彭祖仙室,前世檮請,風雨莫不報應,常有兩虎在祠左右,祠訖,地即有虎邇,云後昇仙而去。一云鏗隱山中,綸竹為戶,餐松為糧,能乘風御氣,騰身踴空。至殷之末世已七百餘歲,後七百七十七歲解化。趙次公云:徐州彭城縣以彭祖而得名。按。《寰宇記》:殷之賢臣彭祖,顓帝玄孫,至殷末壽七百六十七歲,今墓北故邑號大彭。《廬山名賢傳》云:彭鏗曾過彭蠡之濱,造其名嶽,今廬山是也。遍遊洞府以窺聖邇,已而把釣於臺上,雙鯉化為雙龍,沖天而去。或云今江濱有釣魚臺,本彭祖遺邊也。

  嘯父

  嘯父,冀州人,少在西周市上補履,數十年人不知也。後奇其不老,好事者造求其衛,不能得,惟梁母得其作火法。臨上三亮山,與梁母別,列數十火而昇天。西邑多奉祀之焉。

  師門

  師門者,嘯父之弟子也。亦能使火,食桃李葩。為夏孔甲龍師,孔甲不能順其心意,殺而埋之野外。一日一風雨迎之,訖則山木皆焚。孔甲杞而禱焉,還而道死。

  按劉恕《通鑑外紀》云:孔甲好鬼神之事,不務修德,諸侯多叛。時天降乘龍有雌雄,孔甲不能食而未獲。豢龍氏、陶唐氏既喪,其后有劉累學擾龍於豢龍氏,事孔甲,能飲食之。夏后嘉之,賜氏日御龍,以更豕韋之後。龍一雌死,潛醞以食夏后。夏后享之,既而使求之,累懼而遷于魯縣。據道一之見,劉累恐即是師門,未審是否,因注於下,以俟後之高人討論。

  臣道一曰:師門得道而仕於有夏,遇君之不幸也。孔甲始則殺而埋之,終則感悟而杞之,卒還而道死,是猶孫策殺干吉而創裂,姚萇斬王嘉而尋亡。然王嘉即逢於隴右,干吉復見於鏡中。師門旦迎於風雨,於道何損焉。為人上者,可不謹諸。使有道之尊賢樂士,寧得有此。《道德經》曰:奈何萬乘之主而以身輕天下,輕則失臣,躁則失君。此之謂也。

  務光

  務光《莊子》務光作瞥,夏時人。耳長七寸,好琴,服蒲韭根。商湯伐桀,因光而謀,光曰:非吾事也。湯曰:孰可?曰:吾不知也。湯曰:伊尹如何?曰:強力忍垢,吾不知他。湯既克桀,以天下讓於光,曰:智者謀之,武者遂之,仁者居之,古之道也。吾子胡不遂之,請相吾子。光辭曰:廢上非義也,殺人非仁也。人犯其難,我享其利,非廉也。吾聞非義不受其祿,無道之世不踐其位《莊子》位作土,昆於尊我,我不忍也。遂負石自沉寥水《莊子》云廬水,司馬作盧水,在遼東西界。一云在北平郡界。已而自匿。後四歲至武丁時,復見。武丁欲以為相,不從。武丁以輿迎而從,逼不以禮,遂投河浮山,後遊尚父山。

  臣道一曰:太樸既散,而後有湯誓之師,嗚條之戰,儻非有道至人出於其問,則千載而下綱常蕩然矣。以務光折湯之非,明君臣之分,至於負石沈水,處生死之際,不改其操,其所以立萬世忠義之標杓者,端在於此。其後有盟津之會,伯夷叔齊叩馬而諫,餓死首陽,豈非本於光之道歟。《道德經》曰:國家昏亂有忠臣。愚則曰:其不幸而有昏亂也,其亦幸而有忠臣也。

  仇生

  仇生者,不知何許人,湯時為木正三十餘年,而更壯。皆知其壽人也,咸共師奉之。其人云常食松脂,在鄉北山上自作石室。祠之。

  容成公

  容成公者,自稱為黃帝之師,見周穆王。善補導之事,煉精於玄牝。其要谷神不死,守生養氣,髮白反黑,齒落更生,事與老子同。亦云老子師之焉。或曰容成公得御女之衛,握固不泄,還精補腦。今不取此說,蓋後世謬相繼也。

  臣道一曰:《道德經》曰:谷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夫得是道者上為仙,失是道者下為鬼。容成公得此道,眾妙之門也。後世不得其道,而流於傍蹊曲徑,抑末矣。又極而至於為御女之衛,乃託容成公以為辭,誤也。

  呂尚

  呂尚者,冀州人也。生而內智,預見存亡。避紂之亂,隱於遼東四十年。西適周,匿於南山,釣於蟠溪,三年不獲魚。比問皆曰:可已矣。尚曰:非爾所及也。已而果得兵鈐於魚腹中。文王夢得聖人,聞尚,遂載而歸。至周武王伐紂,尚作陰謀百餘篇。服澤芝地髓。且二百年而告亡,有難而不葬。後子伋葬之,無尸,唯有《玉鈐》六篇在棺中一萬。

  葛由

  葛由者,羌人也。周成王時,好刻木羊賣之。一旦騎羊入蜀,蜀中王侯貴人追之上綏山。綏山在峨媚山西南,高無極也,隨之者不復還,皆得仙道。故里諺曰:若得綏山一桃,雖不得仙亦足以豪。

  范蠡

  范蠡,字少伯,徐人也。事周,師太公望。好服桂飲水,為越大夫,佐勾踐破昊。後乘輕舟入海,變名姓,適齊為鴉夷子。更後百餘年,見於陶,為陶朱君,財累億萬,號陶朱公,復棄之口□賣藥,後人世世識見之云。李元膺記范蠡學道於麗元山,屬彭州。《二十四化志》云:范蠡於北郁山得仙。

  那琉

  那疏者,周封史也。能行氣煉形,煮石髓而服之,謂之石鍾乳,至數百年。往來入太室山中,有臥石狀枕焉。

  介子惟

  介子推者,姓王名光,而無名,悅趙宣子,與遊。晉人也。隱日一有黃雀在門上,晉公重耳異之,與出居外十餘年,勞苦不辭。及還介山,伯子震晨來呼推曰:可去矣。推辭母入山中,從伯子常遊。後文公遣數千人以玉帛禮之,不出。後三十年,見東海邊,為王俗賣扇。後數十年,莫知所在。

  涓子

  涓子,齊人。好餌木,接食其精,至三百年乃見於齊。著《天地人經》四十八篇。後釣於河澤,得鯉腹中有符。隱於岩山,能制風雨。受伯陽九仙法,淮南王安少得其文,不能解其旨也。其《琴心》三篇,有條理焉。

  馬丹

  馬丹者,晉狄人也。當文侯時為大夫,至獻公時復為幕正。獻公滅狄,殺恭太子,丹去。至趙宣子時,乘安車入晉都,候諸大夫。靈公欲仕之,逼不以禮,有迅風發,丹入迴風中而去。北方人尊而祠之。

  平常生

  穀城平常生,不知何所人也。數死復生,時人以為不然。後大水出,所害非一,而平輒在缺門山頭大呼,言平常生在此。云復水雨,五日必止。止則上山求祠之,但見平衣被革帶。後數十年,復為華陰門卒。

  陸通

  陸通,楚狂接輿一本作與,同音餘也。好養生,食囊盧木實及蕪菁子。遊諸名山,在蜀峨媚山上,人世世見之。孔子適楚,楚狂接輿遊其門,曰:鳳兮鳳兮,何如德之衰也。來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也。天下有道,聖人成焉;天下無道,聖人生焉。方今之時,僅免刑焉。福輕乎羽,莫之知載;禍重乎地,莫之知避。已乎已乎,臨人以德;殆乎殆乎,畫地而趨。迷陽迷陽,無傷吾行;吾行卻曲,無傷吾足。山木自寇也,膏火自煎也。桂可食故伐之,漆可用故割之,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無用之用也。肩吾見狂接輿,接輿曰:日中始,何以語汝?肩吾曰:告我君人者,以已出經式義度人,孰敢不聽而化諸。狂接輿曰:是欺德也,其於治天下也,猶涉海鑿河而使蚊負山也。夫聖人之治也,治外乎正而後行,確乎能其事者而已矣。且烏高飛以避繒弋之害,鼴鼠深穴乎神丘之下,以避重鑿之患,而曾二蟲之無知。肩吾問乎連叔曰:吾聞言於接輿,大而無當,往而不及,吾驚怖其言,猶河漢而無極也,大有逕庭,不近人情焉。連叔曰:其言謂何哉?曰: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綽約若處子,不食五穀,吸風飲露,乘雲氣,御飛龍,而遊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癘而年穀熟。吾以是狂而不信也。連叔曰:然,瞽者無以與乎文章之觀,聾者無以與乎鍾鼓之聲,豈非形骸有聾盲哉。是其言也,猶時女也。之人也,之德也,將旁碑萬物以為一世薪乎亂,孰弊焉以天下為事。之人也,物莫之傷,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早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熱。是其塵垢枇糠,將猶陶鑄堯舜者也,孰肯以物為事。皇甫謐云:接輿躬耕,楚王遣使以黃金百鎰、車二駟聘之,不至。

  琴高

  琴高,趙人。能鼓琴,為宋康王舍人。行涓、彭之術浮游冀州涿一作碼郡問二百餘年,後辭,入涿水取龍子。與諸弟子期,期日皆齋潔待於水傍,設祀果,乘赤鯉來至祠中,且有萬人觀之,留一月入水去。今宣州有琴高釣臺。

  寇先

  寇先者,宋人也。釣魚為業,居睢水傍百餘年。得魚,或放,或賣,或食。著冠帶,好種荔,食其葩實焉。宋景公問其道,不告,即殺之。後數十年,踞宋門鼓琴,數十日而去。宋人家家奉祀焉。

  王子喬

  王君名晉,字子喬,亦名喬,字子晉。周靈王有子三十八人,子晉太子也。生而神異幼而好道,雖燕居宮掖,往往不食。端默之際,累有神仙降之,雖左右之人弗知也。常好吹笙,作鸞鳳之音,聲貫行雲,響滿官掖。白鸞朱鳳,延頸鼓翼,集而聽之,奇禽異烏,率舞庭砌,以為常也。一日,天台山浮丘公降授道要,使修石精金光藏景錄神之法。是時靈王二十二年,穀洛陽將毀王宮,太子晉累諫不聽,以其性旨,遂退居別宮,齋戒思道。浮丘公密降其室,賜以靈藥,接以登高山。後數年,友人林良遇子晉於堠山之上,謂良曰:七月七日我當昇天,可與故人會別也也。至是,良與.放人群官登山,見子晉棄所乘馮於僩下,飲魷如初。子晉乘白鶴,揮手,謝時人,昇天而去。遠近觀之,咸曰:王子登仙。遂言曰:王即吾姓也。因以為王氏。是時群官拜別。迥拜所乘馬焉,亦飛空而去。今有拜馬澗在焉。子晉昇天為右弼,主領五嶽司侍帝晨,號桐柏真人,理金庭洞天。《楚辭□離騷》、《天問》篇云:白蛻嬰弗,胡為此堂?安得夫良藥,不能固藏。天式從橫,陽離爰死,大烏何鳴夫,焉喪厥體?註引《仙傳》云:崔文子學道於王子喬,子喬化為白蛻,而嬰弗持藥與之。文子驚怪,引戈擊蛻,因墮其藥。俯而視之,子喬之尸也。須臾化為大烏一,飛嗚而去。《方輿記》云:西山中峰最高。頂即王子喬之遺壇。在嶺側,今隸隆興府。

  幼伯子

  幼伯子者,周蘇氏客也。冬嘗著單衣,盛暑著懦拷。形貌歲異後數十年更壯,時人莫知。世世來誠枯蘇氏子孫,得其福力焉。

  桂父

  桂父者,象林人也。時黑而時白,時黃而時赤,南海人見而尊事之。常服桂及葵,以龜腦和之千丸,用十斤桂。累世見之,今荊州之南尚有桂丸焉。

  瑕丘仲

  瑕丘仲,育人也。賣藥於育百餘年,人以為壽。而因地動舍壞,仲及里中數十家屋臨水,皆敗。仲死,民或取仲尸棄水中,收其藥賣之。仲被裘而從,詣之取藥,棄仲者懼,叩頭求哀,仲曰:非恨汝也,使人知我爾。後自北復來至育,北方謂之謫仙人。

  酒客

  酒客,梁市上酒家人也,作酒常美,售人,日得萬錢。有過而逐之,主人酒常醉敗貧窮。梁市中賈人多欲以女妻而迎之,或去或來,後百餘歲,來為梁丞,使民益種芋菜,三年當大饑果果如其言,梁民不死。後五年,解印綬去,莫知所終。

  任光

  任光,上蔡人,善餌丹,賣於都里問,積八十九年,乃知是故時任光也,稱說如故,後數十年問,頃後長老識之,趙簡子聘與俱歸。常在柏梯山上,三世不知所在。晉人常服其丹。

  蕭史

  蕭受姓於殷。至周宣王時,有蕭欽者,妻王氏,皆富,好道。老君曾降其家,以宣王十七年五月五日生,即蕭仙也。生而不事家業,遊終南山,遇異人授長生術,且教以吹簫。歸家告父母,願入道。父母強為娶妻,蕭仙云:異人教我勿娶,當得帝女。父母聽之。宣王末,史籍散亂,蕭仙能文,著本末以備史之不及,人以史目之,實無名也,行第三。浪邇入秦,孟明之師從軍引敗歸秦,侯近而哭之。史在孟明側立,甚恭。秦侯問敗師狀,孟明不能答,史代對甚悉。孟明免罪,史之力也,孟明歸,史又放浪山水問。時秦侯有女名弄玉,善吹笙。無和者,求得吹笙者以配。孟明以代對,故薦史,因召見。秦侯問史,云:善簫。侯曰:吾女好笙,子簫也,奈何?史以不稱旨退,女在屏間呼曰:試使吹之。一聲而清風生,再吹而彩雲起,三吹而鳳凰來。女曰:是吾夫也,願嫁之。史曰:女亦且吹笙。且三吹之,如史所感。於是孟明為媒,賽叔為賓,合宴於西殿。座中不奏他樂,惟二人自以簫笙問奏。曲未終,鳳凰來下,二仙乘之而去。秦侯惘然,咎孟明。孟明遣人四方尋之,至楚尾昊頭,有人見西山高峰男女而吹笙簫,簫者鳳柄其傍。使者聞,急訪之,又沖昇矣。後不知其所之,此其大略也。

  赤須子

  赤須子者,鄧中傳世見之,云秦穆公主魚吏也。數言鄧界災害水旱,十不失一。張君房迎面師之,從受業。以長好食松實、天門冬、石脂、齒落更生,髮白還黑,服霞絕粒。後住昊山下十餘年,莫知所之。

  祝雞翁

  祝雞翁,洛人,居尸鄉北山下。養雞百餘年,雞皆有名字,千餘草,暮柄樹上,晝放散之。欲引,呼名即種別而至。賣雞及子,得千餘萬錢,輒置錢去。之昊,作養魚池,後昇昊山,白鶴孔雀,常止其傍。

  崔文子

  崔文子,秦時泰山人。世好黃老事,居潛山下。後作黃散赤丸成石父祠賣藥都市,自言三百歲,後有疫氣,民死者萬計。長吏告之請救,文子擁朱嬸,繫黃散以詢民問,飲散服丸者輒愈,所愈萬計。後去蜀賣藥。故世寶崔文赤丸黃散,近於神焉。

  朱仲

  朱仲,會稽人。漢高后時下書募三寸珠,仲讀書曰:真值汝矣。資三寸珠詣闕上書,珠好過度,即賜五百金,魯元公主復私以七百金從仲求珠,仲獻四寸珠,送至闕即去。帝下書會稽徵聘,不知所在。景帝時復來獻三寸珠數十枚,輒去,不知所之。

  東方朔

  東方朔字曼倩,平原厭次人也。朔生三日而父母俱亡,後遊澤中,有黃眉壽指朔曰:此吾兄也,吾卻食使氣,三千年一反骨洗髓,二千年一易皮伐毛。吾生已三洗髓,三伐毛矣,漢武帝初即位,徵天下賢良文學材力之士,待以不次之位。、四方士多上書言得失,自街齋者以千數,其不足釆者輒報罷。朔初來上書曰:臣朔少失父母,長養兄嫂。年十三,學書三冬,文史足用。十五學擊劍,十六學詩,誦二十二萬言。十九學孫昊兵法,戰陳之具,釭鼓之教,亦誦二十二萬言。凡臣朔已誦四十四萬言,又常服子路之言。二十,長九尺三寸,目若懸珠,齒若編貝,勇若孟賁,捷若慶忌,廉若鮑叔,信若尾生。若此,可以為天子大臣矣。臣朔昧死再拜上聞。朔文辭不遜,高自稱譽,帝偉之,令待詔公車。奉祿薄,未得省見。久之,朔給鄒侏儒曰:上以汝曹無益於縣官,耕田力作,固不及人;臨眾處官,不能治民;從軍擊虜,不任兵事。無益於國用,徒索衣食,今欲盡殺若曹。侏儒大恐,啼泣。朔教曰:上即過,叩頭請罪。居有頃,聞帝過,侏儒皆號泣頓首。帝問何為,曰:東方朔云上欲盡誅臣等。召問朔:何恐侏儒為?對曰:臣朔生亦言,死亦言,侏儒三尺餘,奉一囊粟,錢二百四十。侏儒飽欲死,臣朔饑欲死。臣言可用,幸異其禮;臣言不可用,罷之,無令但索長安米價。上大笑,因使待詔金馬門,稍得親近。上常使諸數家射覆,置守宮盂下,射之皆不能中。朔自贊曰:臣嘗受易,請射之。乃別曹布卦而對曰:臣以為龍又無角,臣以為蛇又有足,是非守宮即日蜥蜴也。帝曰:善。復使連射他物,皆中,輒賜帛。時有倖倡郭舍人,滑稽不窮。舍人所問,朔應聲輒對,變詐鋒出,莫能窮者。、左右大驚,帝以朔為常侍郎,遂得愛倖。後帝與越王為親,乃使朔泛海求寶,委令一周回,朔經二載乃至。未至問,帝問左右:朔久而不至,今寰中何人善卜?對曰:惟有孫賓者極明易筮。帝乃更庶服潛行,與左右資絹二匹,往叩賓門。賓出門而延坐,未之識也。賓乃啟卜卦成,知是帝,惶恐起拜,帝曰:朕來覓物,卿勿言。賓曰:陛下非卜他物,乃卜束方朔也。朔行七日必至,今在海中,面西招水大歎,到請請之。至日,朔至,帝曰:卿約一年,何故二載?朔曰:臣不敢稽,探寶未得也。帝曰:七日前,卿在海中面西招水大歎,何也?朔曰:臣非歎別事,孫賓不識天子,與帝對坐。帝深異之。朔後與友人書云:不可使塵網名韁拘鎖,恰然長笑,脫去十洲三島,相期拾瑤草,吞日月之光華,共輕舉爾。王母嘗指朔,與帝曰:此我鄰家小兒,性多滑稽,曾三來偷桃。此子昔為太上仙官,太上令到方丈山,但務遊戲,擅動雷電,激波揚風,致令蛟螺陸行,山崩海竭。太上斥謫,使在人問,近金華二仙及九疑君陳乞原之。帝乃知朔非世俗之徒,乃信天下神仙之事,而淫色自縱,殺伐不休。受書六年,意旨自暢,以為神真見降,必獲度世。興起臺館,勞弊百姓,每事不從王母之微言、上元之妙戒,二真遂不復來。太初二年,柏梁臺災,《真形圖》《六甲五帝靈飛十二事靈光生經》一並燒失不存。但帝先承王母言,以《五嶽圖》授董仲君,又承上元夫人言,以《六甲》授李少君,書遂行於世,帝既焚書,自知道喪。其後,朔一旦乘龍飛昇而去。劉向《列仙傳》云:束方朔至昭帝時,時人或謂神人,或謂凡人,作深淺顯默之行,或忠言,或戲語,莫知其旨。至宣帝初,棄郎以避亂世,置績官舍,風飄之而去。後見於會稽,賣藥五湖,智者疑其歲星精也。《西京雜記》:東方朔曰:天下無知我者,惟曆官太史知之。武帝召問之,曰:諸星皆在,惟歲星不見。

  脩羊公

  脩羊公,魏人。華陰山石室中有懸石,榻外其上,石盡穿陷,略不動。時取黃精食,後以道聞于上。漢景帝禮之,使止王邸中數歲,道不可得。有韶問:公何日發語?未幾林上化為白石羊,題其臉曰:脩羊公,謝天子。後真石羊於通靈臺上,羊後復去,不知所在。

  臣道一曰:《道德經》白:天地之間,其猶蠹籥乎,靜而不屈,動而愈出。多言數窮,不如守中。脩羊公得之矣。且化白石羊題其臉曰:脩羊公,謝天子。此又見其不忘知遇之意,道之深,義之盡也。

  稷丘君

  稷丘君者,泰山中道士。漢武帝時以道衛受賞賜,髮白返黑,齒落更生。後罷去。上束巡泰山,君乃冠章甫,衣黃衣,擁琴來迎武帝,曰:陛下勿上,必傷足指。及數里,左足果折。上諱之,但祠而還。為君立祠,復真百戶,使承奉之。

  犢子

  犢子,鄴人也。少在黑山採松子、狹苓餌服之,且數百年,時一壯時老,時美時醜,乃知是仙人。常過沽酒於陽都家,都女者眉生而連,耳細而長,眾以為異,'皆言此天人也。會犢子牽一黃犢來過,都女悅之,遂相奉侍。都女隨犢子出取桃李,一宿而返,皆連兜甘美。邑中隨伺逐之,出門共牽犢耳而走,不能追也。日一復在市中,數十年乃去,見蟠山下,冬賣桃李也。

  騎龍嗚

  騎龍嗚者,渾亭人。年二十於池中求得龍子,狀如守宮者十餘頭,養, 食,結草廬以守之。龍長大,稍稍去。後五十餘年,水壞其廬而去。一日一騎龍來至渾亭下,語云:我馮伯昌孫也,馴此問人不去五百里,必當死。不信之者,以為妖言。至八月,果水至,死者萬計。

  主柱

  主柱,不知、何所人,與道士共上岩山,古。此有丹砂j 可得數萬斤。岩長吏知而上山封之,砂流出,飛如火,乃聽柱取焉。邑令章君明餌砂三年,得神砂飛雪。服之五年,能飛行,與柱俱去。

  鹿皮翁

  鹿皮翁,苗川人也。少為府小吏,木工精巧舉手能成器械。岑山上有神泉,人不能至。小吏白府君請木工斤斧三十人,作轉輪懸閣,意思橫生。數十日梯道四問成,上其巔作祠舍,留山其傍,絕其二問以自固。食芝草,飲神泉,且七十年。苗水來,三下,呼宗族家室,得六十餘人,令上山半。水盡漂一郡,役者萬計。小吏乃辭,遣宗族家室令下山。著鹿皮冠,遂去,復上閣。後百餘年,下賣藥於市。

  溪父

  溪父,南郡顱人。居山問,有仙人, 常止其家,從買瓜,教之煉瓜子,與桂亂附祝實共藏,而對分食之。二十餘年,能飛走,昇山入水。後百餘年,絕居山頂。呼溪下父老與道生時事。

  山圖

  山圖,隴西人。少好乘馬,馬踏之,折腳山中。道人教以雌黃、當歸、羌活、獨活、苦參服之,一歲而不嗜食,病愈身輕。道士問之,自言:五嶽使之名山採藥,能隨吾,使汝不死。山圖追隨之六十餘年,一日一歸來,行母服於家。期年復去,莫知所之。

  谷春

  谷春,礫陽人。漢成帝時為郎,疫死而尸不玲,家發喪行服猶不敢下釘。三年更著冠績,坐縣門上,邑中人大驚,家人迎之,不肯歸。發棺,有衣無尸。留門上三宿,去之長安,止橫門上。人知而追之,復去。之太白山,立祠於山上,時來至其祠中止宿焉。

  陰生

  陰生常求乞於長安市中,市人厭之,有以糞灑其衣者,其衣不汙。如故長吏聞之,試收擊著栓桔,而復在市中,又試欲殺之,乃去。灑糞之人家室自壞,殺十餘人。

  臣道一曰:陰生之道,為萬世困窮無告者設也。彼市人家室自壞者,蓋惡之貫盈,殃及之爾。觀其為惡不俊,以凌辱孤貧為意,可見其不仁之甚者。如陰生,特因其事以示其化也,非陰生害之也。又如曹國舅之隱悲,曰王遁甲之墮丐者,類皆此意。《道德經》曰:是以聖人常善救人故無棄人。陰生之道,非以是乎。

  子英

  子英者,舒鄉人也。善入水捕魚,得赤鯉,愛其色好,持歸著池中,數以米穀食之。一年長丈餘,遂生角,有翅翼。子英怪異,拜謝之。魚言:我來迎汝,汝上背,與汝俱昇天。即大雨,子英上其魚背,騰昇而去。歲歲來歸故舍,食飲見妻子,魚復來迎之。如此七十年,故昊中門戶皆作神魚,遂立子英祠云。

  服閒子

  服聞子,不知何所人也。常止莒,往來海邊。諸祠中有三仙人,於祠中博賭瓜,顧聞令擔黃白瓜數十頭,令暝目,及覺,乃在方丈山,山在蓬萊山南。後往來莒,取方丈山上珍寶珠玉賣之。久久一旦髡髮著赭衣,貌更老。人問之,言坐取廟中物云。復數年,貌更壯好,鬢髮如往日時矣。

  文賓

  文賓,太丘鄉人也。賣草履為業,數取嫗,數十年輒棄之。後時故嫗壽老,年九十餘,續見賓更壯。他時嫗拜賓,涕泣謝。賓曰:不宜至正月朝,儻見會鄉亭西社中邪?嫗老,夜從兒孫行十餘里,坐社中待之。須臾到,賓大驚曰:汝好道邪,知汝爾。前,不去汝也。教令服菊花、地膚、桑上寄生松子,取以益氣,嫗亦更壯復百年見云。

  商丘子胥

  商丘子胥者,高邑人也。好牧豕吹竽,年七十不娶婦而不老,邑人多奇之,從受道問其要,言但食木、莒蒲根,飲水,不饑不老。如此傳世見之三百餘年,貴戚富室問之,取而服之,不能終歲,輒心息慢矣,謂將復有匿術也。

  子主

  子主,楚語而細音,不知何所人也。詣漢江都王,自言:育先生雇我作客,三百年不得作。直以為狂人也。問先生所在,云在龍眉山上。王遣吏將上龍眉山巔,見育先生,毛身廣耳,披髮鼓琴。主見之叩頭,吏致王命,先生曰:此子主,吾比舍九世孫。且念汝家當暴死女子三人,勿預吾事。語竟。大風發,吏走下山。比歸宮中,相殺三人。王遣三牲立祠焉。

  陶安公

  陶安公,六安鑄冶師。數行火,火一旦散上行,紫氣衝天,安公伏冶下求哀,須臾朱雀止冷上,曰:安公安公,冷與天通,七月七日,迎汝赤龍。至期赤龍降,大雨,而公騎之束南上一城,邑數萬人眾共送視之,皆與辭決也。

  赤斧

  赤斧者,巴戎人。為碧雞祠主簿,能作水頑煉丹與消石,服之三十年,反如童子,毛髮生皆赤。後數十年,上華山取禹餘糧餌,及賣之於蒼梧、滇江問。累世傳之,手掌中有赤斧焉。

  呼子先

  呼子先,漢中闕下卜師。老壽百餘歲,臨去呼酒家老嫗曰:急裝,當與嫗共應中陵王。夜有仙人持二茅狗來至呼子先,子先持一,與酒家嫗得而騎之,乃龍也,上華陰山。常於山上大呼言:子先,酒家母在此矣。

  負局先生

  負局先生,不知何許人,語似燕代間人。常負磨鏡局巡昊市中,街磨鏡一錢。因磨之,輒問主人得無有疾苦者,輒出紫丸藥以貽之,得莫不愈,如此數十年,後大疫,家至戶到與藥,活者萬計,不取一錢,昊人乃知其真人也。後上昊山絕崖,頭懸藥,下與人。將欲去時,語下人曰:吾還蓬萊,為汝曹下神水崖頭。一日一有水白色,流從石問來下,服之多愈疾。立祠十餘處。

  阮丘

  阮丘者,睢山上道士。衣裘被髮,耳長七寸,口中無齒,日行四百里。於山中種蔥蓬百餘年,人不知。時下賣藥,廣陽人朱璜有毒癥疾,丘與七物藥服之,而去三尸。後與璜俱入浮陽山,朱璜發明之,乃知是神仙也。

  朱璜

  朱璜者,廣陵人也。少病毒癥,就睢山道士阮丘。丘憐之,言:卿除腹中三尸,有真人之業,可度世也。璜曰:病愈當為君作客三十年,不敢自還。丘與璜七物藥,日服九丸,百日病下如肝脾者數斗。養之數十日,肥健,心意日更開朗。與《老君黃庭經》,令讀日三過。通之,能思其意。丘遂與璜俱入浮陽山玉女祠,且八十年,復見故處,白髮盡黑,鬢更長三尺餘。過家食,止數年復去。如此至武帝末,故在焉。

  陵陽子明

  陵陽子明,銓鄉人。好釣魚,於旋溪得白龍,子明懼,解釣拜而放之。後)得白魚,腹中有書,教子明服食之法。子明遂上黃山,採五石脂,沸水而服之三年,龍來迎去,止陵陽山上今屬宣州百餘年。山去地千餘丈,大呼下人,令上山半,所言溪中子安當來,問子明釣車在否。後二十餘年,子明死,人取葬著山中,有黃鶴來柄其冢樹上,嗚呼子安武昌黃鶴山上有黃鶴樓,《齊志》云:仙人子安乘黃

  鶴過此。

  邢子

  邢子自言蜀人,好放犬,知相犬。犬走入山穴,邢子隨入,十餘宿行度數百里。上出山頭,上有臺殿宮府,青松森然,仙吏侍衛甚嚴。見故婦主洗魚,與邢子符一函,使還與成都令喬君。君發函,有魚子也,著池中養之一年,皆為龍。邢子復送符還山上,犬色更赤,有長翰,常隨邢子往來百餘年,遂留止山上,時下來護其宗族。蜀人立祠於穴口,常有鼓吹傳呼聲。西南數十里,共奉祠焉。

  木羽

  木羽,鉅鹿南和平鄉人。母貧賤,主助產。嘗探產婦,兒生便開目視母大笑,母怖懼。夜夢見大冠赤績守兒,言:我司命君也,當報汝恩,使汝子木羽得仙。母陰言識之。後母生兒,字為木羽。所探兒生年十五,夜有車馬來迎去。遂過母家,呼木羽為我御來。遂俱去。後二十餘年,鴉雀旦旦銜二三魚著母戶上,母匿不說,而賣其魚,三十年乃發云。母至百年乃終。

  玄俗

  玄俗稱河問人,服巴英,賣藥都市,七丸一錢,善治百病。漢河問王患痕,買藥服之,下蛇十餘條。問藥意,俗曰:王痕乃六世餘殃下墮,情非王之所招。王嘗放乳鹿麟母也,仁心感天,故遭俗爾。王家老舍人自言父世見俗。俗之身無影,王乃呼著日中,看實無影。王以女聘之,俗夜亡去,後人見於常山下。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三竟

  仙鑑編例

  一、首列三清上帝,五老高真,自為五卷。并用引經為據,舉其大綱,以示敬天尊主之象,名曰《通鑑外紀》。其《體道通鑑》始自上古三皇,下逮宋末,其得道仙真事邇乃搜之掌書,考之經史,訂之仙傳而成。.問或芟繁摭要,不敢私自加入二黃,庶可示信於後,亦竊比述而不作之意。

  一、修仙有五等,煉丹有三成。既以證真,妙用莫測,只得渾融而書之,難以分別異同優劣高下。

  一、諸仙傳載飛昇沖昇、上昇昇天、登天輕舉、仲舉昇舉、飛舉登真、昇真尸解、解化昇化、羽化隱化、示化示卒,示終等例,并照元傳書之,不敢改易。

  一、真仙修踐有合於道德五千言者,問立論斷歸美,以示崇尚道德之貴,後之學者宜取則焉。

  一、是書編次難以玫竅年代,故揭其大略次序而已。其有一博學之士能考究者,幸刊而正之!

  一、辨《資治通鑑》年譜差.誤。-考周之世。厲王在位三十六年,周召共和十四年,總五十年。令《通鑑年譜》乃作厲王在位四十年,共和又五十年,則是總九十年,而差加入四十年在內。世豈有大臣輔少主,居攝五十年而方歸政之理。只據劉恕作《外紀》,厲王亦不曾有四十年;而書共和十四年厲王崩乎負,即不曾有共和五十年之說。此作《年譜》者之誤也。且周之諸王享年有差互增喊,乃總其享國,共九百二十七年。考之,乃是周之世差加入一循環甲子在內,五十四年在周,六年在商,因而所排甲子紀年并差。又據劉恕《外紀》論斷,亦準三統歷紀,西周東周共八百餘年,未嘗有九百餘年之說,又可見後人作年譜差誤分曉。自周上至唐堯元年,諸家所載帝王紀年雖有不同,而不曾外加入一循環甲子在內,姑真勿論。下至秦元年起,方與諸家所載紀年同。

  一、《歷世真仙體道通鑑》成,其中年月,用謝觀復作《混元實錄》中年譜,亦欲效《資治通鑑分體。再修《歷世真仙傳道通鑑》一部,因先考年代,以遺方來,如《資治通鑑》起周威烈王,《釋氏通鑑》效之起周昭王,則道家用二家之體,合起殷陽甲,蓋老君以陽甲十七年自泰清境分神下降,託孕於玄妙玉女也。今考劉恕《通鑑外紀》,及邵雍《經世書》,與道家經書所載歷代帝王享國年譜特異。三書之異,蓋因所載享國修短之不同,所以紀元年甲盡不相符合。劉邵之作,乃儒家考古之前輩,而二人之所考已異,儒者亦莫能分別是非。或曰:劉之書志在深究治亂,而不專意年甲;邵之書考明數學,專注意於年甲者,或邵之書是也。如是則劉之書本於史書紀年,史果妄乎?或曰:前代久遠,莫能辨惑。此說良是矣。今編《體道通鑑》,只合本一於道家所載經書,如謝觀復所編《混元實錄》年譜,蓋已考究詳盡,後之述者幸無疑焉。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四

  天真皇人

  天真皇人,不知其得道之始,然是前劫修真極道之人也。身長九尺,玄毛被體,皆長尺餘。黃帝時在峨呢絕陰之下,蒼玉為屋,黃金為座,張華羅幡,然百和香。侍者仙童玉女,座賓三人,皆稱泰清仙王。黃帝再拜問道,授以五牙三一之文,又在峨媚山以《太上靈寶度人經》授黃帝,又授帝譽於牧德之臺。一云蜀岷山江北有慈母山,天真皇人修煉之所。山有龍池,池中有金銀銅鐵魚,各從其色,得食者味同乾薑,服之可以長生,謂之肉芝。龍池一在山中,一在空中,澄潔如鏡,纖芥不汙。或乾條槁葉飛墮其上,即有五色凡驚銜去。

  白石生

  白石生者,中黃丈人之弟子也,至彭祖時已二千餘歲矣。不肯修昇仙之道,但取於不死而已。不失人間之樂,所行者正以金液之藥為上也。初,患家貧身賤,不能得藥,乃養猜牧羊十數年,約依節用,致貨萬金,乃買藥服之。常煮白石為糧,因就白石山居,時人號白石生。亦時食脯飲酒,亦時穀食,日能行三四百里,視之色如三十許人。性好朝拜存神,又好讀仙經及太素傳。彭祖問之:何以不食藥昇天乎?答曰:天上無復能樂於此問也,但莫能使老死爾,天上多有至尊,相奉事更苦於人問爾。故時人號白石生為隱遲仙人,以其不汲汲於昇天,為仙官而不求聞達故也。

  王倪

  上古神仙王倪君,即老君弟子也。得道於羲、農之問。黃帝遇之,以傳道要。歷少昊、顓頊世,常遊人問。帝譽以前為齧缺師,行飛步之道。堯舜之時猶有見者,後一旦昇天。

  洪崖先生

  洪崖先生者,或日黃帝之臣伶倫也,得道仙去,姓張氏。或曰帝堯時已三千歲矣。漢武帝時,有衛度世者入華山尋其父叔卿,叔卿在絕岩中與數人博戲於石上,問之為誰,曰:洪崖先生、許由、巢父、大低公、飛黃子、王子晉、薛容也。束漢時班孟堅作《西京賦》云:洪崖立而指麾,紛羽毛之纖欐。是先生為眾仙之長久矣。陶弘景《真誥》云:洪崖先生今為青城洞真,故青城山今亦有洪崖。郭景純《游仙詩》云:左抱浮丘袂,右拍洪崖肩。又云:垣娥揚妙音,洪崖頷下頤。蓋先生當此時與姐娥、浮丘之徒,學仙者尚皆可得而見也。洪崖山在豫章之西山,是先生隱焉。隋文帝開皇九年,改豫章郡為洪州,以先生所居山名之。今洪井在伏龍山北岩,左右石崖,陡起峻絕,春夏飛湍奔注,洪洪如雷,入井則陡殺,餘流為小谿,注鸞陂。有古壇臨井上,相傳為先生煉丹處。歲旱禱焉,有赤蛇浮水面,雨為立霪。井北一里許,於石磧上得五春臼,色握如丹,各圓深二尺餘,相傳為先生搗藥處。土人云:每歲端午日未明,或聞搗藥聲,樵夫往往遇其餘滓。井南二里許為巒岡,四周有水,即鸞陂是也。相傳鸞岡為先生乘鸞所憩處,岡側舊有鸞山觀,司馬天師《五嶽朝儀》云:青城山洞周回二千里,昔洪崖先生服琅訐之花而隱,代為青城真人。

  展上公

  展上公者,高辛時仙人也。學道於伏龍,地乃值李彌滿。上公得道,今為九官內右司保。常向諸仙人云:昔在華陽下食白李美,憶之未久,忽已三千歲矣。郭四朝後於其處種五果,又此地可種奈,所謂福鄉之奈,可以除災癘。《玉匱記》云:銜珠山俗呼獨女山也,仙人展上公昇天後,云昔在華陽下食白李,倏忽三千年矣。有碧素,茅君監植,白李溪在小茅山北。《真誥注》云:諸歷檢課謂堯元年戊戌至齊之己卯歲,二千八百三年。高辛即堯父,說此語時又應在晉世,而已云三千年,即是堯至今不啻二千八百年。外曆容或不定,如此丁亥之數不將已過平。考《汲塚紀年》,正二千六百四十三年,彌復大懸也。

  何侯

  何侯者,堯時隱蒼梧山,慕長生,三百餘口耕耘。舜南狩,止何侯家,天帝五老來謂舜曰:昇舉有期。翌日,五帝下迎舜白日昇天。至夏禹時,五帝以藥一器與何侯,使投酒中,一家三百餘口飲不竭,以餘酒灑屋宇,拔宅上昇天,位為太極仙人。今疑山有何侯廟,在舜廟側。

  文子

  文子姓辛名鉼,一名計然,葵丘濮土人。其先晉公子也,學道於老君。周(一本作楚)平王問於文子曰:聞子得道於老聰,今賢人雖有道,而遭淫亂之世,以一人之權而欲化久亂之民,其庸能乎?文子對曰:道德匡邪以為正,振亂以為治,化淫敗以為樸淳,使德復生,天下安寧,要在一人。故積德成王,積怨成亡。堯舜以是昌,桀紂以是亡。平王用其言而天下治。後南遊昊越,范蠡師之。越欲伐昊,范蠡諫曰:臣聞之師曰:兵,凶器;戰,逆德;爭者,事之末也。陰謀逆德,好用凶器,試身於所末,不可。勾踐不聽,敗於夫椒。後位以上大夫,弗就,隱昊興餘英禺山,相傳以為登雲而昇。按《寰宇記》、《昊興志》俱載:餘英束南三十里有計籌山,越大夫計然嘗登此山籌度地形,因名焉。今山陽白石頂通玄觀,乃故隱處也。其紫雲關、昇元觀,即古常清觀,宋孝宗乾道間改賜今額,山之半有日登雲石者在。唐明皇追號為通玄真人,其著書號《通玄真經》。

  亢倉子

  亢倉子者,姓庚桑,名楚,陳人也。得老君之道,能以耳視而目聽。叔孫告魯君,聞之大驚,使上卿厚禮以致之。亢倉子至,魯君卑辭請問,亢倉子曰:傳之者妄也,我能視聽不用耳目,而不能易耳目之用。魯君曰:增異矣,其道奈何?亢倉子曰:體合於心,心合於氣,氣合於無,其有介然之有,唯然之音,雖遠在八荒之外,近在眉睫之問,我必知之。乃不知我七孔四肢之所覺,心腹六府之所知,其自知而已矣。魯君大說。一云居畏壘之山,其臣之畫然知者去之,其妾之絮然仁者遠之。擁腫之與居,鞅掌之為使。居六年。畏壘大禳。後遊昊興,隱毗陵盂峰道成仙去。後有漢張道陵,唐張果老相繼隱脩,因號張公壇福地。建洞靈觀,宋改大甲萬壽宮。

  浮丘公

  李浮丘伯世號浮丘公,居嵩山脩道,白日飛昇。嘗作《原道歌》云:虎伏龍亦藏,龍藏先伏虎。但畢河車功,不用隄防拒。諸子學飛仙,狂迷不得住。左右得君臣,四物相念護。乾坤法象成,自有真人顧。又以《相鶴經》授王子晉,崔文子學道於子晉,得其文,藏嵩山石室。淮南公採藥得之,遂傳於世。《相鶴經》云:鶴者陽烏也,而遊於陰。因金氣,乘火精,以自養。金數九,火數七,故七年小變,十六年大變,百六十年變止,千六百年形體尚潔,故其色白,聲聞於天。故頭赤,食於水;故喙長,軒於前;故後指短,柄於陸;故足高而尾凋,翔於雲;故毛豐而肉疏,大喉以吐。故脩頸以納新,故天壽不可量。所以體無青黃二色者,木土之氣內養故不表於外,是以行必依洲渚,止必集林木,蓋羽族之宗長,仙人之麒驥也。鶴之上相,瘦頭朱頂,露眼黑睛,高鼻短喙,骰故解切頰骷德宅切耳長頸,煉身鸞膺,鳳翼雀毛,龜背鼇腹,軒前垂後,高頸初節,洪髒纖指,此相之備者也。嗚則聞于天,飛則一舉千里。鶴二年落子毛,易黑點,三年產伏。復七年羽翮具,復七年飛薄雲漢,復七年舞應節,復七年晝夜十二時嗚中律。復七年不食生物,大毛落,茸毛生,乃潔白如雪,或純黑,泥水不能汙。復百六十年,雌雄相視而孕。一千六百年,飲而不食,胎化產鸞鳳,同為旱。聖人在位,則與鳳凰翔于甸。今湖北澧州有獨浮山,《圖經》云:昔浮丘子修真於此山。今有石室存焉。

  宋來子

  宋來子,楚莊公時市長。宋來子常灑掃一市,久之,時有乞食公,入市經日,乞歌曰:天庭發雙華,山源彰陰邪,清晨按天馬,來詣太真家。常歌此句乞食,一市人無解歌者,獨來子忽悟,疑是仙人,然未能解其歌耳。遂乃師此乞食公,棄官追逐積十三年,此公遂授以中仙之道。來子今在中嶽。乞食公者,西嶽真人馮延壽,周宣王時史官也。

  沈羲

  沈羲者,昊郡人也。學道於蜀中,但能消災除病,救濟百姓。百姓服藥,功德感天,天神識之。周赦王十年丙辰,老君遣使召隱士沈羲。羲一日與妻賈氏共載,詣子婦卓孔寧家,道逢龍車、虎車、白鹿車各一乘,從騎數十人,皆朱衣,仗矛帶劍,輝赫滿道。問羲曰:君是道士沈羲否?羲愕然,答曰:是也。騎曰:羲有功於民,心不忘道,從生以來,履行無過,受命不長,壽將盡矣,黃老今遣仙官相迎之。侍郎薄延,白鹿車是也;度世君司馬生,青龍車是也;送迎使者徐福,白虎車是也。須臾三仙羽衣持節,以白玉冊、青玉界、丹玉字授羲碧落侍郎。羲不能讀,遂載昇天。爾時道間耕鋤人共見之。須臾大霧,霧解、失其所在,但見羲所乘車牛在田中食苗。或有識是車牛以語羲家,子弟數百人恐是邪魅將羲入山谷問,乃將數百人分布於百里之問求之,不得。至後漢殤帝延平元年丙午,凡四百一十二年,乃還鄉里。推求得數才世孫名懷喜,懷喜曰:聞先世相傳有祖仙人,仙人今來,留數十日,說初上天時,不見天帝,惟謁老君。老君束向坐,宮殿鬱鬱,有如雲氣,五色玄黃,不可名字。侍從數百,多女少男。庭中有珠玉之樹,眾芝叢土,龍虎辟邪。遊戲其問,但聞琅琅如銅鐵聲,不可知測。四壁炤炤有符書著之,老君身形長可丈,身體有光,不可正視。老君令玉女持金案玉杯盛藥賜羲,曰:此是神丹,飲者不死。夫妻各得一刀圭,告言飲畢,復賜棗二枚,大如雞子。復以符一道及仙方一道賜羲,令且還人問救治百姓之疾苦者。若欲昇上界,書此符懸之竿杪,仙吏當迎汝也。語已,羲奄忽如睡,已在地上,竇太后疾,嘗遣使請羲。安帝時猶在人問,後復昇天。

  王傅

  王傅字恭確,周人也。五十棄家學道,服黃連一百四十年,耳目聰明,智慧目廣,髮白返黑,齒落更生。有兒名神精,其父子并得道,後昇天而去。

  劉奉林

  劉奉林,周時人。學道於嵩高山,四百年三合□ 神丹,為邪魔所敗,乃入委羽山。能閉氣,三日不息。至千餘年猶未昇仙,但服黃連得不死爾。

  成連先生

  伯牙學琴於成連先生,乃與遊蓬萊山。留伯牙曰:君習之,我將迎。師刺船而去,伯牙凝望,但見海水頑洞,山林冥杳,烏獸悲號,歎曰:吾師將移我情。乃援琴而歌,曲終,成連至,遂為天妙操。成連乃仙也。

  武夷君

  武夷山有神人,自稱武夷君,曰:吾居此山,因而為名焉。又云,混沌初開,有神曰聖姥,母子二人居占此山,秦時人號為聖姥,眾仙立為大姥聖母,今人祝廟呼大元夫人是也。又云,天臺山元靈老君、華真仙師,遣第七仙子名屬仁,乘雲駕鶴,遊歷此山,安排地仙,今人號為控鶴仙人是也。或云昔有魏王名子騫,在同州立王城,對大王石東去十里,今即城基尚在。此人是墜地仙人,後於此山得道。又云,昔有張湛、孫綽、趙元奇、彭令昭、劉景、顧思遠、白石先生、馬嗚先生,并胡氏、李氏、魚氏、王氏女子四人,通成十二人,同詣此山求道,偕至謁魏王,為地主。會天亢旱,魏王真酒醉祭仙祈雨,時控鶴仙人乘雲鶴白馬,從空中而下,遂霖雨澤。張湛等因獲見。時張湛獻仙人詩一絕云:武夷山下武夷君,白馬垂鞭入紫雲。空裹只聞三奠酒,龍潭陂上雨雲露。仙人得詩甚喜,又見張湛等骨氣不常,訪道精確,意其各有仙分,乃遣何鳳兄往天台山取仙籍一卷,到山檢視,其謫下凡問為庶類,合居此山八百年,後方得道換骨,歸天仙人。既見仙籍各有姓名,乃安排魏王而下一十三人同居此山,各賜胡麻一合,湯藥半合。遂令魏王開筵置酒,張湛遣元亨打羯鼓,彭令昭吹橫笛,顧思遠立色,李三娘彈琵琶,歡宴而罷,草仙會散。仙人語云:魏王公等,至八百年後可斫取黃心木為棺,於此岩中玄化,魂魄便得歸天。至期果然玄化,乃於小藏岩中安排長梃材襯一十三具,插木亟於岩中,挂其靈骨,迄今在焉。又云,秦始皇二年八月十五日,武夷君置肴酒,會鄉人幔亭峰上。初,男女千餘人,齋戒如期而往,乃見虹梁跨溪,制度精巧,飛梯回級,傍設闌中。體輕心喜,不覺其倦。至山頂,在幔亭彩屋,玲瓏掩映,前後可數百間。夾幔亭立八彩幢八枚,銀龍銜玉蘊幡,金鳳翠毛。其幔亭可坐千餘人,設東西地席,各有長座,如今之僧尼位。施綠油紅卷花,食卓,自北競南,無接續其幔亭。北壁當中設一虛林,謂之太極玉,皇座。北壁西廈設一虛狀,謂之太姥魏真座。北壁東設一虛狀,謂之武夷君座。悉施紅雲茵、紫霞褥各一,銅盂貯花水。初,鄉人至幔亭峰,衙門外聞擊鼓聲,少頃空中有告云,悉呼鄉人為曾孫。乃曰:汝等男孫先入東序而進,女孫後入西序而進。既而聞讚告曰:有太極玉皇大帝降臨山藪,曾孫可拜謝。又曰:太姥魏真人,曾孫可拜。又聞噓咳之聲,乃武夷君焉,高聲而言曰:汝等曾孫,若男若女,皆平安好。男孫東座,女孫西座。中亭有青綾帳喔,各設一林,陳諸樂具。又聞讚告曰:命鼓師張安陵打引鼓,趙元奇拍副鼓,劉小禽坎鈴鼓,曾少重擺叢鼓,喬知滿振嘈鼓,高子春持短鼓,管師鮑公希吹橫笛,板頭何鳳兒撫等散,如此處東喔,奏停雲左仙之曲。命弦師董嬌娘彈笠篌,謝英妃撫長琴,呂荷香戛圓琵琶。管師其次姑噪,畢葉秀淡嗚洞簫,朱小娥運笙,金師羅妙容打銅鈸,如此處西喔,奏賓雲右仙之曲。見樂具空問橫堅,自響精妙。命及行酒,須臾酒至,無謝禮,酒味甘香而醇酒醴,百味珍奇,並皆殊越。又命行酒,乃令歌師彭令昭唱人問可哀之曲,辭曰:天上人問兮會合稀疏,日落西山兮夕烏歸飛,百年一餉兮志與願違,天宮咫尺兮恨不相隨。歌罷,忽彩雲四合,環佩人馬之音竟空而至。又聞讚告云:玉靈太姥與大姥與曾孫別,再拜。又云:汝等宜速下此山問,久即有蛇蠣虎豹之伍,不可遭逢。乃下山,俄而風雨暴至,各回顧山頂,無復一物。鄉人相喚曰:我等凡賤,得與仙尊共宴。後致祠其山,號日同山云爾。侍郎劉夔序云:山在建寧北二百里外,崇安縣南三十里。按《茅君內傳》云:仙家有三十六洞天,武夷山乃第十六洞,昇真玄化之天。

  王璋玄

  王璋玄,不知何所人也《真誥》云是楚莊王侍郎,受道於王君。得道,居林屋山洞室中。昊國韓崇好道,遊名山,採方術,於林屋遇璋玄,求度世之道。璋玄以流珠丹授之,謂崇曰:子行此道,無

  妨居世,功成之日,自當仙舉也。崇行之大驗,仕為汝南太守,在郡十四年,政化自洽,著為天下最。年七十四,璋玄又降之,授崇隱遁解形之法。入大霍山,又授崇道化泥丸紫戶之術,而昇天矣。

  韓眾

  韓眾,漢州德陽縣秦中化學道,天真皇人授以金書玉字,行住得駕紫煙,白日昇天。楚辭離騷經云:奇傳說之託星辰,為羨韓眾之得一形,穆穆以寢遠兮,離草人而退逸。

  王次仲

  王次仲者,古之神仙也。當周末戰國之時,合縱連衡之際,隱居范陽大夏小夏之山。以為蒼頡篆文,工多而用寡,難於速就,四海之事,筆札為先,乃變篆籀之體,始為隸書。秦始皇既定天下,以其功利於人,三詔之使入秦,不至。復命使謂之曰:吾削平六合,一統天下,孰敢不賓者。次仲一書生而違天子之命,以輕車載之,不爾當殺之,持其首來,以正風俗,無肆其悖幔詔使至山致命,載輾車中。次仲忽化一大烏,翻然出車。使者驚拜曰:無復命,必見誅,惟神人憫之。烏徘徊空中,拔墮一二翮,使者得之以進。始皇素好神仙之道,聞其變化,亦甚悔恨,因名其地為落翮山,鄉里祀之不絕。

  若士

  若士者,古之仙人也,莫知其姓名。燕人盧敖者,以秦時遊乎北海,經乎太陰,入乎玄闕,至於蒙穀之山,而見若士焉。其為人也,深目而玄準,鳶肩而脩頸,豐上而殺下,欣欣然方迎風而舞。顧見盧敖。因遁逃乎碑下。盧仍而視之,方踡龜殼而食蟹蛤。盧敖乃與之語曰:唯以敖焉,背群離黨,窮觀六合之外,幼而好遊,長而不逾,周行四極,唯北極之未窺。今睹夫子於此,殆可與敖為友乎?若士淡然而笑曰:嘻,子中州之民,不宜遠而至此。此猶光乎日月而載乎列星,此乎不名之地,,猶突奧也。昔我南游乎惘涌之野,北息乎沉默之鄉,西窮杳冥之室,東貫頓洞之光。其下無地,其上無天。視焉無見,聽焉無聞。其外由沃沃之氾,其行一舉而千萬餘里,吾猶未之能究也。今子遊始至於此,乃語窮觀,豈不陋哉?然子處矣,吾與汗漫期於九垓之上,不可以久駐。乃舉臂煉身,遂入雲中。盧敖仰而視之,不見乃止,恍惚若有所喪也。敖曰:吾比夫子也,猶黃鵲之與壤蟲也,終日行不離咫尺而自以為遠,不亦悲夫。

  臣道一曰:盧敖遊乎北海而見若士,語及窮觀,是誠陋矣。惟若士遊乎六合之外,無止極之處,而猶未能盡其妙。後世固有不盧放之若,有得一法,得一術,而自以為大道虛無,不過如此,能不淺哉。《道德經》曰: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傳之不得名日微。此三者,不可致請,故渾而為一。其上不繳,其下不昧。繩繩不可名,復歸於無物。是謂無狀之狀,無象之象,是謂恍惚。若士其庶幾於道乎。

  古丈夫

  徇大曰尹子虛同遊嵩華,松下見古丈夫、一女子,二公曰:神仙何以至此?古丈夫曰:予秦之役夫,此毛女亦秦之宮人,合為徇者,同脫驪山之禍,匿此,不知今幾甲子。二公曰:幸遇大仙,願求金丹大藥,丈夫曰:予本凡人,初餌柏子,後食松脂,歲久凌虛,毛髮鉗綠,不知金丹大藥果何物也。毛女詩曰:誰知古是與今非,閑躡青霞繞翠微;簫管秦樓應寂寂,彩雲空惹薜蘿衣。丈夫曰:有萬歲松脂,千年柏子,汝可餌之,亦應出世。二公後巢蓮花峰上。

  衍門子

  衍門子得道尸解,墓在漁陽滌縣,見在蒙山大洞黃金之庭,受書為中元仙卿。衍門即羨門也。紫陽真人周義山聞有藥,先生得道在蒙山,能讀《龍躊經》,乃追尋之蒙山。遇羨門子乘白鶴,執羽蓋,佩青毛之節,侍從十餘玉女。義山乃再拜叩頭,乞長生要訣。羨門子曰:名在丹臺玉室之中,何憂不仙?遠越江河來登此,何索?

  沈文泰

  沈文泰,九疑人也。得紅泉神丹法、土符延年益命之道,服之有效,欲之崑崙。留安息二千餘年,以傳李文淵曰:土符卻不去服藥行道,無益也。文淵遂受秘要,後亦昇仙。後以竹根汁煮丹及黃白去三尸法,出此二人矣。

  董謁

  董謁,字仲玄,武都郁邑人。少好學,常遊山澤,負挾圖書,患其繁重,家拾樹葉以代書簡,言其易卷也。嘗為人傭牧,或採薪貨之。見野地有書,皆鬼神所化,更本寫之以為卷帳。縱誕不仕,遊於屠肆。或乞犬羊皮為衣,所居不過容膝,編刻為狀,聚烏獸毛而寢,夏則露宿草石之上。年一百九十歲,鬢髮如童子。出隱無常,或乘牛驢,或躡履屨。家去長安三百里,不日能至。常息人家以題掌,還家以片摔寫之,則紙掌之字,少來勤苦,舌為之黑,掌為之爛。世人謂仲玄掌錄而舌學。常疾世人囂煩,著依其之說數萬言,以周孔之徒惑蕩末世,屈曲為禮樂,令後人多以此自失。夫人稟五常之氣為萬物之秀,自然知禮樂,何勞之教以裁情者乎。伏羲軒轅唐堯夏禹殷湯為上聖,周孔為通人,何以言之?伏羲取烏獸以充庖,後知腥羶之變。黃帝教人乘舟,後有廬室之居。唐堯夏禹殷湯三聖,或能治水禳早,為人除害。至周孔強拘人以禮,亂人以樂。樂極則彌哀,禮逸則臻亂,皆非治國之大統。漢武帝聞其不拘於俗,乃徵至西京,與帝言皆協會精理。後莫知所在。

  李充

  李充,馮斕人,自言三百歲,從秦始皇發會稽,望江海。少好學,為博士,門徒萬人。伏生時年十歲,乃就充石壁中受《尚書》,以口傳授伏子,四代之事,略無遺脫。伏子因而誦之,常以繩十餘尋縛腰,誦一遍一結,十尋之繩皆繩結矣,誦記之數萬遍。但云食穀損人精慧,故有遺失。伏子今所傳,百卷得其一矣,堯舜二典闕弘多。充在漢世,常餌菊木,人問先生何以不語,至經旬日曰:世問無可食,亦無可語者。精神往來,採雲膏霞液,身中惟心在爾,豈能言乎,正恐煩神使舌爾。帝聞神異,乃聘徵。充衣荷草畚,負《五嶽真形圖》而至,帝禮待之,亦號負圖先生。

  孟岐

  孟歧,清河逸人也。尋師不避險阻,年七百歲,記及周初時事了了如目衢前。或云:見周公旦抱成王以朝於周廟,歧時侍周公陞壇。公上,岐以手摩成王足,周公以王飾遺岐。岐常寶執,每以衣袂拂拭筍,質今銳欲折耳。嘗餌桂葉,在華陰山下拾藥。聞帝好仙,披草萊而出。

  郭瓊

  郭瓊,東方郡人也。其形貌醜劣,而意度過人。扶杖遊行。每寄宿人家,輒乞薪自照,讀書不跟。主人有筍中秘書讖緯,緘籐甚密。而瓊已聞知,悉覽,莫不服其神異。聞瓊寄宿,則閉戶塞門,有不得之書悉焚之,乃開門進瓊,人恐知其陰謀。瓊常袖一中出一把籌子,散置膝前,側人家隱事、偕知。或晝外不閉目,行地無蹤,袒楊如狂。漢武帝尚其異之。

  黃安

  黃安,代郡人。自云卑陬不敢處人問,執鞭推荊,誦書畫地以計舌數。一夕地成池,明復移處,亦然也。時人謂之舌耕。可八十餘,視若童子。常服朱砂,舉身皆赤,不著衣?坐一神電,廣三尺。時人問:子坐電賽年?曰:昔伏羲氏始造網罟、有此□海以授吾,背七平。此龜畏日月之光常二千歲一出頭,我得此龜來已五過出頭咦。行測負龍習而趨,世人謂安年萬歲。漢武帝聞有異跡,乃進與論虛,無神仙之事,帝往屈焉。及封泰山j韶董謁、李充、孟岐、郭瓊、黃安五人同輦,謂之五仙臣。帝崩後,即去,不知所之。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四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五

  皇初平

  皇初平,丹溪一云蘭溪人。年十五,家使牧羊,有道士見其良謹,將至金華山石室之中。四十餘年,偷然不復念家。其兄初起尋索初平,歷年不得。後見市中有一道士善易,而問之曰:吾弟牧羊,失之四十餘年,不知存亡之在,願君與占之。道士曰:昔見金華山中有一皇初平,非君弟乎?初起聞之驚喜,即隨道士去,求弟果得,相見悲喜。語畢,兄問初平曰,牧羊何在?答曰:近在山束。初起往視之,杳無所見,但有白石壘壘。復謂弟曰:山東無羊也。初平曰:羊在耳,兄自不見。兄與初平偕往尋之,初平言叱叱羊起,於是白石皆起成羊數萬頭。兄曰:我弟獨得神仙之道如此,可學否?弟曰:唯唯,好道則得爾。初起於是便捨妻子,留就初平,共服松脂、狹苓。至五萬日,坐在立亡,日中無影,顏有童子之色。乃俱還鄉里,親戚死方略盡,乃復還去。臨行,以方教南伯逢,易姓為赤松子也。初起改字為魯班,初平改字為松子。此後服此藥仙者,有數十人。金華山今屬委州,見有石羊存焉,一云茶陵雲陽山,黃初平號赤松子,治南嶽之陽,即此地有松高萬丈。

  沈建

  沈建者,丹陽人也。世為長吏,而建獨好道,不肯仕宦。學導引服食之術,還年卻老之法。又能理病,病無輕困,見建者愈,奉之者數千家。每遠行,寄奴侍三五人,驢一頭,羊數十口,各與藥一丸,謂主人曰:但累屋舍,不煩飲食也。便辭去,主人大怪之,云:此君所寄奴畜十五餘口,并不留寸資,當如何?建去之後,主人飲食奴侍,奴侍聞食氣皆吐逆不視。又以草與驢羊,亦避去不食,更欲抵觸人,主人乃驚異之。後百餘日,而奴侍身體光澤,異於食時,驢羊俱肥健。建三年乃返,各復以一丸藥與奴侍驢羊,乃還飲食如故。建遂斷穀不食,能舉身飛行,或去或還。如此三百餘年,乃絕邇,不知所在也。

  華子期

  華子期者,淮南人也。師角里先生,受山隱靈寶方,一日伊洛飛龜秩,二曰白禹正機,三日平衡按,合服之,日以還少,一日行五百里,能舉千斤,一歲十易皮。後得仙去,所居名子期山,今屬建寧府。

  王遠

  王遠者,字方平,束海人也。舉孝廉,除郎中,稍加至中散大夫。博學五經,兼明天文圖讖、河洛之要,逆知天下盛衰之期,九州吉凶之事。漢孝桓帝聞之,連徵不出,使郡國逼載以詣京師。低頭閉口,不肯答詔。乃題宮門扇四百餘字,皆紀方來,帝惡之,使人削之。外字適去,內字復見,墨皆徹入木裹。方平無復還,子孫鄉里人累世傳事之。同郡太尉公陳耽為方平架道室,日一夕朝拜之,但乞福,願從學道也。方平在耽家三十餘年,耽家無疾病死喪,奴婢皆安然,六畜繁息,田蠶數倍,仕宦高遷。後語耽云:吾期運當去,不復停,明日日中當發。至時方平死,耽知其化去,不敢下著地,但悲啼而歎息曰:先生捨我去,我將何估。具棺器燒香,就床衣裝。至三日三夜,忽然失其所在,衣帶不解,如蛇蛻也。方平去後百餘日,耽薨。或謂耽得方平之道化去,或謂方平知耽將終,故委耽去也。方平束入括蒼山,過昊,往胥門蔡經家。方平得道位,西極西城真人,領仙士萬五千人,鎮青城山九仙寶室之天《忠州圖經》云:禹廟景德觀,前漢王方平得道之山舊名仙都宮,宋真宗咸平元年賜大宗皇帝御書一百二十卷,景德元年賜今額。

  蔡經

  蔡經者,小民爾,而骨相當得仙。方平知之,故往其家平江府有蔡經宅,謂經曰:汝生命應得度世,故來取汝補官僚。然汝少不知道,今氣少肉多,不得上天去,當作尸解。須臾如從狗竇中過爾,告以要言,乃委經去。經後忽身體發熱如火,欲得水灌之,如沃焦狀。如此三日,中消耗骨盡,乃入室以被自覆。忽然失其所在,視其被中,有皮頭足具存,如蟬蛻也。去後十餘年忽還家,去時已老,還更少壯,頭髮皆黑。語家人曰:七月七日王君當來過,到其日可作數百斛飲以供從官。乃去,其家依其言,假借甕器作酒數百斛,羅列覆置庭問以候之。其日方平果來,未至經家,一時但聞金鼓簫管之聲。比近,皆驚,不知何等。及至,經舉家皆見之,方平著遠游之冠,朱衣,虎頭肇囊,五色之綬帶劍,黃色少鬚,長短中人也。乘五蓋之車,駕五龍,龍各異色。前後麾節旌旗、導從威儀,如大將軍出也。有十二隊五百士,皆以蜜蠟封其口,鼓吹皆乘麟,從天上來下,懸集,不從人道行也。既至,從官皆不復知所在,惟見方平身坐。須臾引見經父兄,因遣人與麻姑相問,亦莫知麻姑是何神也。言:王方平敬報,久不行民問,今來在此,想姑能暫來語否?有頃信還,但聞其語,不見其所使人也。答言:麻姑再拜,但不相見,忽以五百餘年。尊卑有序,修敬無階,思念久煩,承來在彼,故當躬到。而先被詔,當按行蓬萊,今便暫往。如是當還,便宜親覲,願未即去爾。如此兩時問,麻姑來也,來時亦先聞人馬之聲。既至,從官半於方平也。麻姑至,蔡經亦舉家見之,是好女子,年可十八許。於頂中作髻,餘髮散垂之至腰。其衣有文章而非錦綺,光釆曜日,不可得名字,皆世所無有也。入拜方平,方平為起立。坐定,各進行廚,皆金盤玉杯,餚膳多是諸花,而香氣達於內外。擘脯而行之,如有柏炙,云是麟脯也。麻姑自說:接侍以來,已見束海三為桑田。向到蓬萊,水乃淺於往者,會將臧半也,豈將復為陵陸乎?方平笑曰:聖人皆言海中行,復揚塵也。麻姑欲見蔡經母及經婦,而經之婦新產數十日,麻姑望見乃知之,曰:噫,且止勿前。索少許米來,便以擲之,視米墮地,皆成丹砂。方平笑曰:麻姑故作少年戲也,吾老矣,不復喜作此狡膾變化也。方平語經家人曰:吾欲賜汝輩酒,此酒乃出天廚,其味醇醴,非俗人所宜,飲之或能爛人腸胃,今當以水添之,汝輩勿怪也。乃以水一斗,合酒一升攪之,以賜經家人。飲一斗許,皆醉。良久酒盡,方平語左右曰:不足,還復取也。以一貫錢與餘杭姥求沽酒,須臾信還,得一油囊,酒五斗許。傳餘杭姥答言:恐地上酒不中尊飲爾。又麻姑手爪不似人形,皆似烏爪。蔡經心言:背癢時得此爪以爬背,當佳也。方平已知經心中所言,即使人牽經鞭之,曰:麻姑神人也,汝謂其爪可爬背,何也?但見鞭著經背,亦不見有人持鞭者。方平告經曰:吾之鞭可妄得也。經家比舍有姓陳者,失其名字,嘗罷尉,聞經家有神人,乃詣門叩頭,求乞拜見。於是方平引前與語,此人便乞得隨從驅使,比於蔡經。方平曰:君但起,向日立。方平從後視之,言:噫,君心針不正,不可教以仙道也,當授君地上主者之職。臨去,以一符并一傳著小箱中,以與陳尉,告言:此不能令君度世,能令君延壽,本壽自出百歲也。可以禳災治病,病者命未終及無罪過者,君以符到其家便愈矣。若有邪鬼血食作禍祟者,君使帶此符以敕社吏,當收送其鬼。君心當亦知其輕重,臨時以意治之。陳尉以此符治病有效,事之者數百家,壽一百一十歲而死。死後子孫行其符,不復效。方平去後,經家所作數百斛酒在庭中者,皆盡,亦不見人飲之也。經父母私問經曰:王君常在何處?經答言:常治崑崙,往來羅浮山、括蒼山,此三山上皆有宮室,王君常平天曹事,一日之中,與天上往復者數十過。地上五嶽生死之事,皆先來關王君。王君出入惟乘一黃麟,道從甚肅,所至則山海之神皆來奉迎拜謁也,或者於道白言者。後數十年,經復暫歸省家,方平有書與陳尉,書字廓落,大而不楷。先是,人無知方平名,遠者至此,乃知之。陳尉家今四世存錄王君手書及其符傳小箱也。

  涉正

  涉正者,字玄真,巴束人也。說秦始皇時,事了了似及見也。漢末,從二十弟子入昊,而正常閉目,雖行猶不開也。弟子隨之二十年,莫有見其開目者。有一弟子固請之,正乃為開目。目開時,有音如霹靂,而光如電,照于弟子,皆不覺頓伏。良久乃能起,正已復還閉目。正道成,莫見其所服食施行,而授諸弟子,皆以行氣絕房室,及服石腦小丹。云李八百呼正為四百歲兒。

  臣道一曰:《道德經》曰:五色令人目盲。又曰:聖人為腹不為目。古仙亦云:魂在肝而不在眼漏。又曰:閉目見自己之目。使人能神守於內,不為物轉,則泰山在前而目不見矣。今涉正乃常閉目,雖行猶不開也,豈非故以聖人為腹不為目之意,神其教以開化其弟子乎。後之學道者,合於此乎有悟。

  孫博

  孫博者,河東人。有清才,能屬文,著詩百篇,誦經數萬言。晚乃學道,能治墨子之術,能使草木金石皆為火光,照耀數十里中。亦能令身成火,口中吐火。指樹火生,葉即焦枯,更指之即復。故亦能使三軍之眾,各成一聚火。有藏人亡奴在軍中,累日求之不得,博語奴主曰:吾為卿燒其營舍,奴必走出,卿但當諦伺捉取之。於是博以赤丸擲軍營中,須臾火起張天,奴果走出而得之。博乃更以一青丸擲火,火即滅,所墦屋舍百物已焦枯者,皆悉如故。博每作火有所燒,他人雖以水灌之,終不可滅,須自止之乃止耳,行大水中,不但己身不沾,及能使在己者皆不沾。又能將人於水上布席坐,飲食作樂,使眾人舞於水上,不沒不濡,終日盡歡。其疾病者,就博自治,亦無所云為,直指之,言愈即愈。又山問石壁及地上磐石,博乃入其中去,初猶見背及兩耳出石問,良久乃沒。又能吞刀劍數十枚,及從壁中出入,如有孔穴也。引鏡為刀,屈刀為鏡,可積時不改磚須博指之乃復故形爾。後入林濾山中,合神丹仙去矣。

  班孟

  班孟者,不知何許人。或云女子也,能飛行終日,又能坐空虛之中與人言語,又能入地中,初沒足,至腰及胸,漸漸但餘冠嘖,良久而盡沒不見。又以指刺地,即成泉井而可汲引。又吸人屋上瓦,瓦即飛入人家。人家有桑果數千株,皆聚之成積如山,如此十餘日,吹之各還其本處如常。又能舍墨舒紙著前,嚼墨亦噴之,皆成文字滿紙,各有意義。後服酒餌丹,年四百歲更少容。後入大冷山中仙去也。

  王剛

  天門子姓王名剛,尤明補養之訣,故其經曰:陽生立於寅,純木之精;陰生立於申,純金之精,夫以木投金,無往不傷,故陰能疲陽也。陰人著脂粉,法金之白也。是以真人道士莫不留心住意,精其微妙,審其盛衰。我行青龍,彼行白虎,取彼朱雀,前我玄武,不死之道也。又陰人之情有急於陽,而外自收抑,不肯請陽者,明金之不為木屈也。陽性氣剛躁,志節疏略,至於游宴,聲氣和柔,言辭卑下,明木之畏金也。天門子既明此道,年二百八十歲猶有童女之色,乃服珠醞得仙,入玄洲中去。

  皇化

  九靈子姓皇名化,得還年卻老、胎息內視之要,五行之道,其經曰:此術可以辟五兵,卻虎狼,安全己身,營護家門,保子宜孫,內外和穆。人見則喜,不見則思。既宜從軍,又利遠客。他人謀己,消滅不成,千殃萬禍,伏而不起。杜奸邪之路,妖怪之門。咒咀之者,其災不成;厭蠱之者,其禍不行。天下諸賢皆來宗己,傾神靈之心,得百姓之意。田蠶大行,六畜繁孳,奴婢安家,疾病得愈。縣官道解,爭理得勝,百事皆利。世有專世行此道者,大得其妙,在人問五百餘年,顏容益少。復後煉丹,乃登仙去。

  陰恆

  北極子姓陰名恆,其經曰:治身之道,愛神為寶;養性之術,死入生出。常能行之,與天相畢。因生求生,真生矣。以鐵治鐵之謂真,以人治人之謂神。後服神丹而仙去。

  李修

  絕洞子姓李名修,其經曰:弱能制強,陰能弊陽。常若臨深履危,御奔乘駕,長生之道也。年四百餘歲,顏色不衰。著書四十篇,名曰《道源》。服還丹昇天也。

  柳融

  南極子姓柳名融,能含粉成鸚子,吐之數十枚,煮而啖之,與鸚子無異。黃中皆餘粉少許如指端者,取杯咒之,即成龜。煮之可食,腸臟皆具,而杯成龜殼,煮取肉則殼還成杯矣。取水咒之,即成美酒,飲之醉人。舉手即成大樹,人或折其細枝以刺屋間,連日猶在,以漸萎壞,與真木無異也。服雲霜丹得仙去。

  葛越

  黃盧子姓葛名越,甚能治病。千里寄姓名與治之,皆愈,不必見病人身也。善氣禁之道,禁虎狼百蟲皆不得動,飛烏不得去,水為逆流一里。年二百八十歲,力舉千鈞,行及走馬。頭上常有五色氣,高丈餘。天下大旱時,能到淵中召龍出,催促便昇天,使作雨。數數如此,一日一與親故別,乘龍而去,遂不復還。

  劉安

  淮南王劉安,漢高皇帝之孫。好儒學、方技,作《內書》二十一篇,又著《鴻寶萬年》三卷,論變化之道。有八公往詣之,門吏自以意難問之曰:王上欲得延年卻期不老之道,中欲得博物洽聞、精義入微之大儒,下欲得勇敢武力扛鼎、暴死橫行之壯士。今先生皆耆老矣,自無註書之術。賁育之氣,豈能究三墳五典,八索九丘,鉤深致遠,窮理盡性乎。三者并乏,不敢相通。公笑曰:聞王欽賢好士,吐握不倦,苟有一介,莫不畢至。古人貴九九之學,養嗚吠之士,誠欲市馬骨以致麒驥,師郭生以招掌彥。吾等雖鄙,不合所求,故遠致身,欲一見王,就令無益,亦不為損,云何限之逆見嫌擇?若王必欲見少年則謂之有道,見垂白則謂之庸人,恐非發石取玉,探淵索珠之謂也。薄吾等老,謹以少矣。言畢,八公變為十五歲童子,露髻青鬢,色如桃花。於是門吏驚悚,馳走白王。王聞之,不及履,即徒胱出迎,以登思仙之臺,列綿綺之帷,設象牙之床,墦百和之香,進金玉之几,穿弟子之履,北面拱手而言曰:安以凡才,少好道德。羈鎖世業,沉淪流俗,不能遺累,放逸山林。然夙夜飢渴,思願神明,沐浴垢穢,誠革浮薄,抱情不暢,邈若雲泥,不圖厚幸。道君降屈,是安祿命當蒙拔擢。喜懼屏營,不知所措,惟乞道君哀而教之,則螟蛉假翼去地飛矣。八公便已成老人矣,告王曰:雖復淺識,且備先學,知王好道,故來相從。不知意何所欲,吾一人能坐致風雨,立起雲霧,畫地為江河,撮土為山岳。一人能崩高塞淵,牧虎豹,致龍蛇,役神鬼。一人能分形易貌,坐在立亡,隱蔽三軍,白日盡暝。一人能乘虛步空,起海凌煙,出入無問,呼吸千里。一人能入火不焦,入水不濡,刃之不傷,射之不中,冬凍不寒,夏暑不汗。一人能千變萬化,恣意所為,禽獸草木立成,轉徙山川陵岳。一人能防災度厄,辟邪卻害,延年壽,長生久視。一人能煎泥成金,鍛鉛為銀,水煉八石,飛騰流珠,乘龍駕雲,浮游太清,任王所欲。安於是旦夕朝拜,身進果酒,先乞試之,變化風雨雲霧,無不有效。遂授丹經及三十六水銀等方,藥成未服。而安有子名遷,好劍,自謂莫及也。郎中雷被與戲,而被誤中於遷,遷怒,被乃求擊匈奴以贖罪。安不聽,被懼為遷所殺,乃上書於天‘子`。是時漢法,諸侯壅關奮擊匈奴者,罪死。安當誅,武帝素敬重安,但削其二縣。雷被與伍被素親,伍被亦以奸私得罪於安,安怒之而未發,被恐誅,乃誣告安謀反。天子使宗正持節治安,八公告安曰:可以去矣,此乃天所以發遣王,願王勿疑。乃與安登山大祭,埋金於地,即白日昇天。八公與安所踐石上皆陷,于今人馬之邊存焉《輿地志》云:八公山在肥水北、淮水南,淮南王與八公居此,白日升天,今屬壽州。一云此非也,乃符堅望草木為兵處。八公山有淮南八公憩石,漢屬九江郡,今屬滌州來安縣之西南。一云八公山上有淮南王安廟,今屬無為軍巢縣西。八公告安曰:雖復天使有此,然伍被為臣誣告君父,夫有神仙之籍者,人謀之者死,犯之者滅,被今當受誅也。於是宗正既至,失安所在。推問,云:王仙去矣。天子聞之悵然,乃諷使廷尉張湯奏伍被為安畫謀反計,遂族誅二被,如八公言矣。漢史秘之,不欲言神仙之事,恐後世人主常廢棄萬機,以求不死,故言安自殺。一云王同八公昇天,乃棄置藥鼎,鸚犬舐之,并得輕舉,鸚嗚雲中,犬吠天上。一云安得鴻寶萬年之術仙去,位太極真人。

  劉圖

  漢安帝永初三年己酉二月,老君降于泰山。遣泰山使者羽以車騎,召江夏善士劉圖,欲使校定天下簿籍。圖至,見老君當殿南面而坐,泰山君居束西向,九天仙君居南北向,八極天君居西束向。命圖與官屬校定天下名籍,三日而畢。老君欲示圖以罪福報應,乃令羽將圖至天堂。見太清宮中金臺玉殿,音樂自然,仙真多著青衣,執金簡,歌詠經文。觀畢遣回,圖因此得道,遂為道士,後亦仙去。

  介玖

  介玫者,不知何許人也。往建安方山,師白羊公杜必,受玄一之道,能變化隱形,常隨師入束海。暫過昊,昊主孫權禮之,為瑛起靜堂。一日之中數過,遣人問起居,玫或為童子,或為老翁,無所食,談不受餉遺。昊王欲學其衛,淡以昊王內御,遂不傳道法。昊主大怒,軟縛瑛著甲,轅引弩射之。發而繩索獨存,不知瑛所之耳。

  臣道一曰:道之在人,靜默虛無,恬淡質樸,聲色不能撓其志,名利不可汨其心,彼昊主安足與言道哉?惟此時介淡道成,已能變化隱形返老復少,可謂入軍不避甲兵矣。昊主以一旦之忿,欲殺之,何其陋邪?《道德經》曰:兵無所容其刃,夫何故?以其無死地。學者省之。

  龍述

  龍述,不知何許人也。於金山得神芝實,如梧桐子大,治而服之,日餌刀圭。服二年,得仙尸解而去。《真址嬰云:龍伯高者,後漢時人。漢伏波將軍馬援戒其兄子,稱此人之佳可法,即其人也。伯高後從仙人刁道林受服受胎氣之法,又常服青鎚方,託形醉,亡隱處方臺,師定錄君也。注云:伯高名述,京兆人。漢建武中,為山都長推至,零陵太守馬援征南日,遺兄子嚴書曰:龍伯高敦厚周慎,口無擇言,謙約節儉,廉公有威。吾愛之重之,願汝曹效之。效伯高不得,猶為謹飭之士,所謂刻鵠不成尚類驚者也。

  趙丙

  趙丙,後漢束陽人。曾遊行,道遇故人,便酌水為酒,削一楫為脯,皆得醉飽。又曾至渡頭,求船不得,乃布席於水而坐,乘風而過。又咒枯樹,便生花葉。

  折象

  折象,字伯式,廣漢人也。少好黃老之業,後師束平先生虞叔雅,亦得道者也。篤尚養生,玄默無言。家世豐財,以為多藏厚亡無益,散千金以賑貧苦。或諫之,象曰:昔竇子文有言,我之施物,乃逃禍,非避時也。知者咸服焉。自剋亡日,尸解如蛇蛻而去。

  王遙

  王遙,字伯遼,鄱陽人也。有妻無子,頗行治病,病無不愈。亦不祭祀,不用符水緘藥,其行治病,但以八尺布敷地坐,不飲不食,須臾病差便起去。其有邪鬼作禍者,遙畫地作獄,因召呼之,皆見其形物在獄中,或狐狸電蛇之類也,乃斬之墦燒,病者即愈。遙有竹筐子,長數尺,有一童子姓錢,以九節竹杖擔筐,將出,冒雨行,遙及弟子皆不沾濕。及夕,嘗有兩火炬導前。約當行三十里許,登一小山,入石室。石室中先有二人,遙既至,取弟子擔筐發之,中有五竹,簧三枚。遙自鼓一枚,以一枚與石室中二人,并鼓之。良久遙辭去,三簧皆納筐中,使錢擔之。室中二人並送遙,與遙言:卿當早來,何為久在俗問?遙答言:我如是來也。遙還家百餘日,一夜天復雨,然燈火,治裝。遙先有葛單衣及葛巾,五十餘.年未嘗著之。此衣皆取著其妻即問遙:欲捨我去也?遙曰:暫行爾。妻涕泣曰:日一復留少時。遙曰:如是即當還。後三十餘年,弟子又見遙在馬邇山中,顏色更少如向年,蓋已為仙矣。

  陳永伯

  陳永伯者,南陽人也。得淮南王七星散方,試按合服之,二十一日,忽然不知所在。永伯有兄子名增族,年十七,亦服之。其父擊其足,閉於密戶中,晝夜使人守視之。二十八日,亦復不見,不知所之。本方云服之三十日得仙,陳氏二子服之未三十日而失所在,後人不敢服。仙去必有仙官來迎,但人不見之耳。

  劉政

  劉政,沛國人也。高才博物,學無不覽。深惟居世榮貴須臾,不如學道可得長生,乃絕進取之路,求養性之術。勤尋異聞,不遠千里,苟有勝己,雖奴客必師事之。後治《墨子五行記》,兼服朱英丸,年一百八十餘歲,色如童子。好為變化隱形,又能以一身作百人,百人作千人,千人作萬人。又能隱三軍之眾,使人化成一叢林木,亦能使成烏獸。試取他人器物以置其處,人不覺之。又能種五果之木,使華實可食,坐致行廚,供數百人。又能吹氣為風,飛沙揚石,以手指屋宇山林壺器,便欲傾壞,更指之則還如故。又能化作美女之形,及作木人,能一日之中行數千里。噓水成雲,奮手起霧,聚壤成山,刺地成淵。能忽老忽少,乍大乍小。入水不濕,步行水上,召江海魚鱉蛟龍龍鼇,即皆登岸。又口吐五色之氣,方廣十里,氣上連天。又能騰躍上下,去地數百丈,後不知所在。

  王喬

  王喬,健為武陽人也。武陽有北平山,在益州南一百四十七里,高一千三百丈,上有白蝦蟆,謂之肉芝,食者長生。非仙材靈骨,莫能致也。喬好道,望山朝拜,積十餘年,登山感致,因得食之。身輕力倍,行及走馬。、後為柏人令,遂於束罐山得道。今武陽有喬仙祠。王喬有三,同姓名,有太子晉王喬,有葉令王喬,食肉芝王喬乃蜀中神仙也。

  成君平

  成君平者,長沙郡人也。年十五,兄使牧鵝羊,忽遇1仙翁,將入束華山。兄後尋至山中,見君平,因問所牧鵝羊何在,君平指白石曰:此是也。遂驅起,令隨兄去。旬日卻還山下,復化為石,今猶存焉,因名此山為鵝羊山。此山在長沙縣北二十里,本名束華山,亦謂之石寶山,上有仙壇丹龍。畢田詩云:羽客何年此煉丹,尚留空鼇鎮孱顏。雲中鸚犬仙應有,山下鵝羊石轉頑。湘渚幾回滄海變,遼城無復令威還。何年仙馭重來此,盡遣飛騰上九關。

  丁約

  異人丁約,隱於卒伍。韋子威師事之,一日辭。去,謂子威日:郎君得道,尚隔兩塵。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五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六

  木公

  木公亦云束陽公,亦云束王父,蓋青陽之元黑、萬神之先也。冠三維之冠,服九色雲霞之服,亦號玉皇君。居於雲房之問,以紫雲為蓋,青雲為城,仙童侍立,玉女散香。真僚仙友巨億萬計,各有所職,皆稟其命。故男子得道者,名籍所隸焉。校定功行,上奏元始,以稟命於老君也。一云木公即青童君,治方諸山,在束海中。

  九元子

  九元子者,煉紫金、合神丹登仙。其經曰《庚辛經》。

  上黃先生

  上黃先生者,修步斗之道,得隱形法。

  常生子

  常生子者,常漱水和玉屑,服之以昇。

  長存子

  長存子者,學道成,為玄洲仙伯。

  張穆子

  張穆子修太極,上元年紀昇仙。後以此法授龔叔進、王文卿、尹子房,皆得道。

  高丘子

  高丘子,殷人也。好道,入六景山中,積五百二十餘歲,但讀黃素道經。服餌木,後合鴻丹,以得陸仙,遊行五嶽二百餘年。後得金液,以昇太清也。今為中嶽真人。《真誥》云:墓在中山聞喜縣。注云:中山有女喜縣,聞喜乃屬河東。

  蒲先生

  蒲先生者,常乘白鹿,採芝草於茅山。

  童子先生

  童子先生者,於狄山學道,修浴契鈴經,得仙。

  九源丈人

  九源丈人者,為方丈宮主,領天下水神及陰精水獸蛟鯨之類。

  宛丘先生

  宛丘先生服制命丸得道,至殷湯之末世,已千餘歲。以方傳弟子姜若春,服之三百年,視之如十五歲童子。彭祖師之。受其方三首。

  青烏公

  青烏公者,彭祖之弟子也。身受明師之教,精審仙妙之理,乃入華陰山中學道。積四百七十一歲,十二試之,有三不過。後服金液而昇天。太極道君以為三試不過,仙人而已,不得為真人。

  長桑公子

  長桑公子者,常散髮行歌曰:巾金巾,入天門。呼長精,吸玄泉。嗚天鼓,養丹田。柱下史聞之曰:彼長桑公子所歌之詞,得服五星、守洞房之道。

  蔡瓊

  蔡瓊字伯瑤,師老子,受太玄陽生符、還丹方,合服得道,白日昇天。常以陽生符活已死之人,但骸骨存者,以符投之即起。

  列子

  列子,鄭人也,姓列名禦寇。問道於關尹子,復師壺丘子林,又師老商氏,友伯高子進,二子之道,九年之後能御風雨行。弟子嚴恢問曰:所謂問道者,為富乎?列子曰:桀紂為輕道而重利,是以亡。嘗隱居鄭圃四十年,人無知者。得道之後,著書名《列子》,見行世。唐玄宗追號為沖虛真人,其書號《沖虛真經》,宋徽宗封致虛觀妙真君。

  莊子

  莊子,宋人也。姓莊名周,字子休,生於睢陽蒙縣,學老氏之道。梁惠王時為蒙縣漆園吏,以卑賤不肯仕。楚威王以玉帛聘之,欲以為相,使大夫二人往先焉,曰:欲以境土累矣。莊子方釣於濮水之上,持竿不顧,曰:楚有神龜,死已三千歲矣,王巾筍而藏之廟堂之上。此龜者,寧其死為留骨而貴乎,寧其生而曳尾於塗中乎?二大夫曰:寧生而曳尾於塗中。莊子曰:子往矣,吾將曳尾於塗中。二大夫遂去。宋王遣使聘於莊子,莊子曰:子見夫犧牛乎,衣以文繡,食以芻菽。及其牽而入於太廟,雖欲為孤犢,其可得乎?子亟去,無汙我,我孰為有國者所羈。遂終身不復仕。後得,道,著書名《莊子》。《真誥》云:莊子師長桑公子,受其微言,謂之莊子也。隱於抱犢山中,服北育火丹,白日昇天,補太極闈編郎。下注云:長桑即是扁鵲師,事見《魏傳》及《史記》。世人苟知莊生如此者,其書彌足可重矣。唐玄宗追號為南華真人,其書號《南華真經》,宋徽亡不封微妙元通真君。

  劉越

  周時有匡先生名續,修道於南蟑山。後有一少年數來相訪,言論奇偉,先生異之,問曰:熟子風猷有日矣,借問鄉邦姓字?答曰:予姓劉名越,居在山之左。山下有石,高二尺許,叩之即當相延。先生如其語訪之,叩石已,石忽自開雙戶洞啟。一小鬢迎先生行數十步,繼有二青衣絳節前導,漸見臺榭參差,金碧掩映,珍禽奇獸,草木殊異。真人冠玉冠,朱紱劍佩來迎。先生意欲留居之,真人已覺,謂先生日子陰功易滿,後會可期,他日相從不晚也。飲玉酒三爵,延齡保命湯一啜而出。先生返顧所叩石,宛然如初。他日復叩,無所應矣。今廬山太平興晉宮三門外即石建亭,扁日仙石,石上自有劉仙二字存焉。

  王果

  王果,楚之賢人也。厭穢風塵,躁膾名利,遁隱山林,靜退諸行。一日一乘雲而去。

  鬼谷先生

  鬼谷先生,晉平公時人,姓王名翎,不知何所人,受道於老君。入雲氣山採藥,合服得道,顏如少童。居青溪之鬼谷,因以為號。蘇秦、張儀問道於先生,先生曰:聞道易,修道難。二子世心未冥,可學游說,以適今時之宜。必得相其國矣,必不得相其死矣。若不懼之,當相傳。二子請學之,三年辭去,先生云:二子輕松喬之永壽,貴一旦之浮榮,惜哉。後復遺其書曰:二君足下勤勞駟馬,功名赫赫,九州稽首。春榮到秋,不得久茂,日數將盡,時訖將老。子不見河邊之木乎,僕馬折其枝,波浪漱其根,此所居者然也。子不見崧岱之松柏乎,華霍之梓檀乎,葉干青雲,根洞三泉,千秋萬歲,無斤斧之患。元狐疫死者,有烏如烏銜草覆其面,遂活。有司上聞,秦始皇遣使資草以問先生,先生曰:巨海中有十洲,祖洲有不死之草,生於瓊田之中,亦名養神芝。其葉似菰而不叢生,一株可活一人耳。先生在人問數百歲,後不知所之。或曰鬼谷在嵩高之陽城也。

  茅濛

  茅濛,字初成,咸陽南關人也,即束卿司命君盈之高祖,師鬼谷先生。入華山修道,後乘雲駕龍,白日昇天。先是,其邑歌曰:神仙得者茅初成,駕龍上昇入泰清,時下玄洲戲赤城,繼世而往在我盈,帝`若學之臘嘉平。秦始皇聞之,改臘日嘉平,以希慕得仙。

  西門君

  西門君者,少好道,明諸讖緯。以《開山圖》授秦始皇,而不能用。

  徐福

  徐福字君房,不知何許人也。秦始皇時,大宛中多枉死者橫道,數有烏如烏狀,銜草覆死人面,皆登時而活。持草以問北郭鬼谷先生,而云:祖洲上養神芝。始皇乃謂可索得,因訪求精誠,得道士徐福。發童男童女各五百人一云各三千人,率樓船等入海尋祖洲,不返,不知所在。逮沈羲得道,黃老遣福為使者,乘白虎車來迎,由是後人知福得道。《仙傳拾遺》云:唐開元中,有士人患半身枯黑,御醫張上客等不能活其人,聚族言曰:形體如是,寧可久全,聞大海中有神仙,正當求仙方可愈疾。宗族留之,不可,因與侍者資糧至登州大海側,遇空舟,乃真所攜,挂帆隨風可行。十餘日,近一孤島,上有數百人、如朝謁狀。須臾至岸,岸側有婦人洗藥,問彼皆何者,婦人指云:中心床坐鬚髮白者,徐君也。又問徐君是誰,婦人云:君知秦始皇時徐福耶?曰:知,之。曰:此則是也。頃之,眾各散去。士人遂登岸致謁,具語始末,求其醫理。徐君曰:汝之疾,遇我即生。初以羹飯哺之,器物皆奇小。士人嫌其薄,徐君曰:能盡此為佳准也,但恐不盡爾。士人連啖如數甌物,至飽而竭。復以一小器盛酒,飲之至醉。翌日,又以黑藥數丸與食,利黑汁數斗,其病乃愈。士人求住奉事,徐君云:爾有祿位,未宜即留,當以束風相送,毋愁歸路遠也。復與黃藥一袋,云:此藥善治一切病,還遇疾者,可以刀圭飲之。士人還,數日至登州。以藥奏聞,時玄宗令有疾者服之,皆愈。

  郭四朝

  郭四朝者,周時燕人也。兄弟四人同學道,四朝居長。秦時得道,來勾曲山南,所住處作塘遏,澗水令深,基遮垣塘,今猶可識處《真誥》云:今舍前有塘,乃郭四朝所造也。高其牆岸,蓋水得深。但歷代久遠,塘牆頹下耳。注云:今舍語似是許長史宅,宅前今乃有塘,近西為堤牆,即是遏柳濟水,而去郭千甚遠。郭千在北洞西北,今有大陂塘。四朝先應在此,未解舍前之意,恐長史於陂復立田業。又有說,在後。四朝乘小船遊戲其中,每扣舷而歌,歌曰:清池帶靈岫,長林鬱青蔥。玄烏藏幽野,悟言出從容。鼓概乘神波,稽首希晨風。未獲解脫期,逍遙林丘中晨風謂上清玉晨之風,非毛詩所謂鴆彼將晨風之烏也。浪神九垓外,研道遂全真。戢此靈鳳羽,藏我華龍麟。高舉方寸物,萬吹皆垢塵。顧哀朝生惠,孰盡汝車輪女寵不避席,男愛不盡輪,朝生蚌蟾也,以喻人之在世,易致消歇耳。遊空落飛諷,虛步無形方。圓景煥明霞,九鳳唱朝陽。揮翮扇天津,掩靄慶雲翔。遂造太微宇,抱此金梨漿。逍遙玄垓表,不存亦不亡玄垓、九垓,皆八極之外、九霞之頂名也。飛登木星,亦名玄朗束陽之垓,蓋若士語盧敖云:吾與汗漫期於九垓之上矣。駕欽舞神霄,披霞帶九日。高皇齊龍輸,遂造北華室。神虎動瓊林,香風合成一。開闈幽冥戶,靈變玄滅邇。四朝為玉臺執蓋郎,故云高皇齊龍輪。又云:真法,其司三官者,六百年無違,坐超遷之。四朝職滿,上補九宮左仙公,領玉臺執蓋郎,中問久闕無人,後以思和代四朝也。山在居民,今猶呼一平澤地為郭千者,是四朝之姓尚存於民口也。年年四朝每行,皆過請此地,以造思和,遊看原阜。下注云:此是茅傳中原也。按如此說郭千,止是種植處,非居止也。住處則長史宅,果應是矣。今塘牆既頹,央水不復甚偉,人皆以為田耳。然其地迂闊小壅猶自成池,可得泛舟而歌。但無人能追蹤遠世,可歎如何,後云:自四朝年年行過遊看,是上補去後,猶復憶羨舊居,所以數宴良常,眷盼朋好。

  周太賓

  周太賓,秦時道士也。同姜叔茂學道,在勾曲山,種五果五辛菜,貨之以市丹砂。今山問多有韭建,即其遺種也今呼為韭山,在大茅西,甚多大韭。又餘處亦有蒜蓮耳,韭山、姜巴,一處也。二人并得仙。太賓有才藝,善鼓琴,能彈獨絃而八音和,以教糜長生、孫廣田。廣田即孫登也。

  姜叔茂

  姜叔茂,不知何許人。常與周太賓為友,學道修仙,今在蓬萊為左卿○南鄭諸姜,則叔茂之後也。叔茂曾作書與太極官僚云:昔學道於鬼谷,道成於少室,養翮於華陽,待舉於逸域。時乘楓輪,宴於勾曲。悟言永歎,代謝之速,物存人亡,我勞如何。《真誥》曰:秦時道士周太賓及巴陵侯姜叔茂者,來住勾曲山下,又種五果并五辛菜。叔茂以秦孝王時封侯,今名此地為姜巴者是矣,以其因叔茂而名地焉,下注云:地號,今亦存有大路,從小茅後通延陵,即呼為姜巴路也。但秦孝公時未併,楚置郡,巴陵縣始晉初,不知那有巴陵之封,恐是巴蜀之巴故也。

  龔仲陽

  龔仲陽者,受嵩山少童,步六紀之法。

  谷希子

  谷希子者,學道得仙,為太上真官。東方朔師之,受闆風鍾山蓬萊及神州真形圖。《真誥》云;谷希子為太極右仙公。

  王仲高

  王仲高,不知何所人也。常在淮南市卜,父老傳世見之,面有童顏。伍被言於淮南王劉安,安聞之欣然,即使召至,被曰:仲高常在張猛家,臣與猛善,每云仲高性簡正,難請求,不可以勢屈,臣當因猛致之。安令具車乘,遣被至猛所招焉。猛曰:王先生昨云當暫行,在近耳,亦時得相見。今已出卜,晚問還。被待之,須臾便返。見被大笑,謂猛曰:吾昨云近別,正在此客也。即隨被之安。安出門迎之,東面請受道,便執弟子之禮。仲高曰:某庸人耳,僅得長生不死之道,他無所能。懼所知淺,不足以上獻大王殿下,非有愛悵之心。安因請彌至,仲高謂被曰:吾欲授大王道,王心志浮淺,既不能行,亦不宜聞。又曰:黃帝,吾父之長也,昔師朱襄君,受長生之訣。又師黃洞君,受不死之道,於今已六千餘歲矣。遂以道傳安,仲高後莫知其所之。

  公孫鯽

  公孫卿者,學道於東梁甫山,一云滋液山。山官中有合成仙藥,得服之,人立仙。日月之神并在宮中,合藥時頌曰:玉女斷分劑,蟾蛉主和檮;一丸煉人形,二丸顏色好。漢武帝以時,方士入海求蓬萊,公孫卿先行,見一老父牽狗,武帝以為仙人也,冀獲其真。

  李少君

  李少君,字雲翼,好道,入泰山採藥,修絕穀全身之術。遇安期生,少君疾困,扣頭乞活,安期生以神樓散一七與服之,即愈。漢武帝初,至雍郊,見五時,後常三歲一郊。是時少君以祠寵辟穀卻老方見上,常自謂七十,能使物卻老。上方故銅器,問少君,對曰:此器齊桓公十年陳於梧寢臺名。已而按其刻,果齊桓公器,一官盡駭,以少君神,數百歲人也。少君言上:祠鼇皆可致物,而丹砂可化為黃金。黃金成,可以為飲食器,則益壽。益壽而蓬萊仙乃可見,以封禪則不死,黃帝是也。臣嘗遊海上,見安期生。安期生食臣棗,大如瓜。於是天子始祠寵,遣方士入海求蓬萊安期生之屬。一云少君上古嗷臣能凝汞成銀,飛丹砂成黃金,服之白日昇天,身煉則凌空,伏入無問,控飛龍而八遐褊,乘白鴻而九垓周。瞑海之棗大如瓜,鍾山之李大如鉼。臣食之,遂生奇光。師安期,授臣口訣,是以保萬物之可成也。於是上甚尊敬,為立屋第。抱樸子曰:按董仲舒所撰《李少君家傳》云:少君有不死之方,而家貧無有市以藥物,故出於幕,以假途見‘錢,道成而去。又按漢《楚‘中起居》注云:少君將去也,武帝夢與之共登嵩山,逢繡衣使者乘龍自雲中下云:太一請少君。帝覺,語左右曰:如我夢,少君捨我去也,數日而少君病死,入棺,帝令發棺,無尸,獨衣冠在焉。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六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七

  董仲君

  董仲君者,臨淮人也。少行氣煉形,年百餘歲不老。常見誣擊獄,佯死,臭爛生蟲。獄家舉出,而後復生,尸解而去。

  車子侯

  車子侯,扶風人也。漢武帝愛其清靜,稍遷其位至侍中。一朝語家云:我今補仙官,此春當去,至夏中當暫還,少時復去。果如其言。武帝思之,乃作歌曰:嘉幽蘭兮延秀,蕈妖淫兮中臧;日斐斐兮麗景,風徘徊兮流芳。皇天兮無慧,至人逝兮仙鄉。天路遠兮無期,不覺涕下兮沾裳。

  王興

  王興者,陽城人也。常居宛谷中,本凡民不知,無學道之意也。漢武帝元封二年正月甲子,上嵩高山,登大虞石起道宮,使董仲君、束方朔等齋潔思神。忽見仙人長及二丈餘,耳出頭頂,下垂至肩,武帝禮而問之,仙人曰:吾九疑山人也,聞中嶽石山莒蒲一寸九節,服之可以長生,故來採之。言訖,忽失所在。武帝顧謂侍臣曰:彼非學道服食之徒也,恐是中嶽之神,以此諭朕耳。乃採莒蒲服之二年,武帝性好熱食,服莒蒲,每食熱,輒煩悶不快,乃止。時從官亦多服之,然莫能持久,惟王興聞仙人服莒蒲之言,乃採服之不息。後為蒲江主簿,聞縣境有神仙靈化,每瞻望雲際,歸心達誠,遂罷官,隱於秋長山,即二十二化也。下有洞穴,中有千歲金蟾。古老相傳,有見之者當即得道。又有瓊花木,在山之頂,徑八九尺,葉若白檀,終冬常茂,云此木花開即有於此昇天得道者。花如芙蓉,香聞數里。興居此山,存神抱一,吸景內修。又以乘龍躡紀之道,九載修煉。忽有瓊花吐艷,又見金蟾跳躍,引入洞中,遇金液之丹,拜而服之。後雲車迎之,白日昇天。後人因興得道,遂相傳為主簿化。

  壽光侯

  壽光侯者,能劾百鬼眾魅,令自縛見形。其鄉人有婦為魅所病,侯為劾之,得大蛇數丈死於門外。又有神樹,人止者輒死,烏過必墜。侯復劾之,樹盛夏枯落,見大蛇長七八丈,懸死其問。漢武帝聞而召見,乃試問之曰:吾殿下夜半後,常有數人絳衣被髮,持火相隨,豈能劾之乎?曰:此小怪,易消爾。帝偽使三人為之,侯劾三人,登時僕地無氣,帝大驚,曰:非魅也,朕相試耳。解之而甦。

  衛叔卿

  衛叔卿者,服雲母得仙,漢武帝天漢二年八月壬辰,老君復遣衛叔卿來見帝。時帝閑居殿上,忽見羽衣星冠,乘雲車、駕白鹿而至,帝驚問為誰,答曰:中山衛叔卿也。帝曰:子若是中山之民,乃朕臣也,可前共語。叔卿忽焉不知所在。帝甚悔恨,即遺梁伯至中山求之,不得見,但將其子度世還見帝,帝問云:汝父今在何所?對曰:臣父少好道,不交人事,委家而去已四十五年,云當入華山也。帝復遣梁伯與度世共之華山尋之,至絕巖之下,望見叔卿與數人博戲於巖上,紫雲覆之,白玉為狀。又有數仙人持僮節立其後。度世望而再拜,叔卿曰:汝何為來?度世曰:帝甚恨前日倉卒不得與父言,今故遣使者梁伯與度世共來,願更得見父也。叔卿曰:我前為太上所遣,欲告帝以大災之期及救危厄之法,國祚可延。而帝乃驕慢自貴,不識真道,是以去耳。今當與中黃太一共定天元,吾終不復往也。梁伯還奏,帝悔之。當時度世問叔卿曰:不審與父並坐是誰也?叔卿曰:洪崖先生、許由、巢父、太玄公、飛黃子、王子晉、薛容也。今世向大亂,後數百年間,土滅金亡。汝歸,當取吾齋室西北隅大柱下玉函,中有神素書,取而按合服之一年,則能乘雲而行。道成,來就於此。度世拜辭而去。後以神方為梁伯之師,合而服之,與梁伯俱得仙。

  戴孟

  戴孟,武當山道士,字成子,武威人也。漢武帝時為殿中將軍。本姓燕名濟,字仲微,得道後改姓名。又云漢明帝時人,少孤,養母甚至,復好神仙學,周遊四方。母既即世,入華陽山,服白木、黃精,兼能種植,及服雲母,雄黃、丹砂、芝草。篤志於道,久而愈勤。一日授玉珮金鐺經并石精金光符於清靈裴真人,精思修之,則自覺體輕。遊名山,訪真境,日行七百里,得不死之道。腰問有十數卷書,即《太微黃書》也。仙人郭子華、張季連、趙叔達、山世遠常與之遊處,謝允常師事之。允字道通,歷陽人。幼時為人所掠,賣往東陽。久之告官,被誣陷烏傷。獄將入死,夜有老翕授其符,又有黃衣童子往來,於是得免。晉成帝咸康中,至襄陽武當山,見戴孟,觀其風骨,即先來獄中授符者乃孟耳。遂執弟子禮,求授道要。後出仕,作歷陽、新豐、西道三縣,所至多神驗,允年七十猶不老,孟則或隱或顯,莫知所之。《真誥》云:黃衣童子者,即玉珮金噹之官耳。

  山世遠

  山世遠,授戴孟先生法,暮外,先讀黃庭內景經一過,乃眠,使人魂魄自制煉。嘗行此二十一年,亦仙矣。是為合萬過,夕得三四過乃佳。世遠得道,為太和真人。

  毛伯道

  毛伯道、劉道恭、謝稚堅、張兆期,皆後漢時人也。同於王屋山學道四十餘年,共合神丹成。伯道先服即死,次道恭服之又死。稚堅、兆期不敢服,棄藥而歸。未出山,忽見伯道、道恭各乘白鹿在山上,仙人執節以從之。二人悲愕悔謝,道恭授以服袂苓方,二人後亦度世。《真誥》注云:謝稚堅有三處出,一云與葛玄相隨,一云在鹿跡洞中,即是此為詳為是。一人當同姓名爾。

  蘇林

  蘇君諱林,字子玄,濮陽曲水人也。少稟異操,獨逸無倫。訪真之志,與日彌篤。嘗負擔至趙,師琴高先生。時年二十一,受煉氣益命之道。琴高初為周康王門下舍人,以內行補精術及丹法,能水遊,時已九百歲,唯不死而已,非飛仙也。後乘赤鯉入水,或出入人問。而林託景丹霄,志不終此,後改師華山仙人仇先生。仇先生者,湯王時木正也,服胎食之法,還神守魂之事,大得其益。先生曰:子真人也,當學真道,我邊不足躡矣。乃致林於涓子。涓子者,真人也。既見之,遂授以真訣。告林日:欲作地上真人,必先服食藥物,除去三尸,殺滅穀蟲。三尸者,一名青古,伐人眼,是故目暗面皺,口臭齒落,由是青古之氣穿鑿泥丸也。二名白姑,伐人五臟,是故心耄氣少,喜忘荒悶,由白姑貫穿六腑之液也。三名血尸,伐人胃管,是故腸輪煩滿,骨枯肉焦,志意不開,所思不固,失食則飢,悲愁感歎,精神昏怠,神爽雜錯,由血尸流噬魂胎之關也。若不去三尸而服藥者,穀食雖斷,蟲猶不死也。徒絕五味,雖勤吐納,亦無益焉。蓋其蟲生而求人不死,不可得也。是故服食不辟於死生,由青古、白姑、血尸三鬼不去所致爾。雖復斷穀,人體重滯,淹淹淡悶。又所悶非真,顛倒翻錯,邪淫不除,由蟲在內搖動五神故也。凡欲求真,當先服制蟲丸。制蟲丸者,一名初神去本丸也。欲作真人,當先服制仙丸。制仙丸者,太上八瓊飛精之丹也。夫求長生不死,仙真之初罔不先服制蟲丸以除尸蟲,建長生之根也。若人腹中有蟲,寧得仙乎?形中饒鬼,安得真乎?其蟲凶惡,速人之死,故當除之。涓子告林曰:我被帝召,上補中黃四司大夫,領北海公,去世無復日也。後林詣涓子寢靜之室,得書一幅,以遺林也。其文曰:五斗三一大帝所秘,精思二十年,三一相見,授子書矣。但有三一,長生不滅,死復守之乎。能存三一,名刊玉札,屍與三一相見乎。加存洞房為上清公,加知三元為五帝君。後聖金闕帝君所以乘景迅雷,周行十天,實由洞房三元真一之道。吾餌木精三百年,服氣五百年,精思六百年,守三一三百年,守洞房六百年,守玄丹五百年。中問復周遊名山,看望八海,回翔五嶽,休息洞室。樂林草之垂條,與烏獸而相激。川讀吐精,丘陵蓊鬱,萬物之秀,寒暑之節,弋釣長流,遨遊玄籟,靜心山岫,念真養氣。呼召六丁,玉女見衛;展轉六合,無所羈束。守形思真二千八百餘年,實樂中仙,不求聞達。今卒被召,上補天位,徘徊世澤,惆悵絕氣。吾其去矣,請從此別。子勤劻之,相颶室也。林省書流涕,徬徨拜空,涓師之邇亦絕矣。夫玄丹者,泥丸之神也。其法出太上素靈訣,守三一為地真,守洞房為真人,守玄丹為太微宮也。林謹奉法衛,修行道成,周觀天下,遊捲名山,分形散景,寢息丹陵,賣履市巷,醜形試真。得意而棲,逐化不倫,時人莫能識也。以漢元帝神爵二年三月六日,告弟子周季通曰:我昨被玄洲召為真人,上領太極中候大夫,今與汝別。比明旦,有雲車羽蓋,膠龍駕虎,侍從數千人迎林。林即日登天,冉冉西北而去。良久雲氣覆之,遂絕。林未去之時,先是太極遣使者下拜為中嶽真人,後太上又遣玉郎下拜為五嶽地真人,宮在丹陵也。弟子周季通日;予見先師得道為仙,已三被拜授,乃登昇。蓋洪德高妙,玄韻宿感,靈化虛源,神澄八方。龍昇鳳逐,飛步真門,隱顯津梁,觀試風塵。其道神矣,其法珍矣,非紙札廳意所能述宣,今聊撰其標略爾,所冀將來有道之士以遊目也。

  陽生

  陽生者,住少室西金門山。山有金罌漿,服之得道。

  王思真

  王思真者,不知其得道年代,位為太上侍經仙郎。漢靈帝光和二年己未正月一日,太上老君降於天台山,命思真披九色之報,出《洞玄》《大洞》等經三十六卷,以授太極左宮仙公葛玄。

  王仲都

  王仲都,漢人也。一云道士,學道於梁山,遇太白真人授以虹丹,能禦寒暑,已二百許年。漢元帝召至京師,試其方術。嘗以嚴冬之月從帝而遊,令仲都單衣乘駟馬車於上林昆明池,環水馳走。帝御狐裘而猶覺寒,仲都貌無變色,背上氣蒸焦焦然。又當盛夏,曝之日中圍以十爐火,口不稱熱,身不流汗。後亦仙去。孫思邈嘗於峨眉山棲真習道,仲都與三五人假為獵夫,過其居試之,因論長生之旨,遂授道思邈而去。

  上成公

  上成公,玄縣人。其初出行,久不還家,後歸語其家人曰:我已得仙。因辭家而去,人見其舉步稍高出虛空中,良久乃沒。後漢時人也。

  桐君

  漢獻帝建安三年,耳圖國獻嗚石鸚,其色如丹,大如燕,常在地中應時而嗚,聲能遠徹。其國聞其嗚,乃殺牲以祠之,當聲處掘,則得此鸚。若天下太平,翔飛頡頑以為佳瑞,亦謂之寶鸚。人聽地中以候晷刻,道士云:仙人桐君採石,入穴數里,得丹,石鸚舂碎為藥服,令人有聲氣,後天而死。昊寶鼎元年,四方貢珍怪,有琥珀燕,置之靜室,自於室內嗚翔,此之類也。

  劉晨

  劉晨、阮肇,刻縣人也。漢明帝永安十五年,二人往天台山採藥,迷失道路,糧食乏盡。望山頭有一桃木,共取食之,如覺少健。下山得澗水飲之,并各澡浴。又望見蔓菁菜從山腹出,次又有一杯流出,中有胡麻飯屑。二人相謂曰:去人問不遠矣。因過水,深四尺許,行一里,又度一山,出大溪,見二女顏容絕妙,世所未有。便喚劉、阮姓名,如有交舊也。喜悅,因語曰:郎等來何晚也。因邀過家,廳綰服飾,無不精華,東西各有狀帳帷幔,七寶瓔珞,非世所有。左右直息青衣,悉皆端正,都無男女。須臾下胡麻飯、山羊脯食之,甚美。又設甘酒,又有數仙客將三五桃至女家,云:來慶女婿。各出樂器,歌調作樂。日既向暮,仙客各還去。劉、阮就所邀女家止宿,駐留十五日。求還,女答曰:今來此是宿福所招,得至仙館,比之流俗,何有此樂。遂住半年,天氣和適,常如三二月,百烏哀嗚,無不悲思。求歸甚切,女曰:罪根未滅,使令君等如此。更喚諸仙女共作鼓吹,送劉、阮從此山洞口去,不遠至大道。隨其言而得還家鄉,並無相識也。鄉里怪異,乃驗得七代子孫,傳上祖公入山不出,不知何在。既無親屬,棲泊無所。卻欲還女家,尋當年所往山路,迷莫知其處。至晉武帝太康八年,竟失二公,不知其所之也。

  武丁

  桂陽城武丁有仙道,常在人問,忽謂其弟曰:七月七日織女渡河,諸仙悉還宮。吾已被召,不得停,與爾別矣。弟問:織女何事渡河,兄何時當還?答曰:識女暫詣牽牛,吾去後三千年當還耳。明旦失武丁所在,世人至今猶云:七月七日織女嫁牽牛云。

  玄都先生

  玄都先生者,授《仙人黑玉天地鈴經》,行而得道。

  蔡長孺

  蔡長孺者,蜀郡人。服十精丸,年三百歲,色如少童。

  延明子高

  延明子高者,服麋角得仙。

  崔野子

  崔野子者,服木以度世。

  靈子真

  靈子真者,服桃膠以得仙。

  任敦

  任敦,博昌人也。少在羅浮學道,後居茅山南洞,行斗步之道及《洞玄五符》,能役召鬼神,隱身分形。居山舍,虎狼不敢觸犯。

  敬玄子

  敬玄子修行中部之道,存道守三一,常歌曰:遙望崑崙山,下有三頃田;借問田者誰,赤子字元先。土生二靈木,雙關俠兩邊,日月互相照,神路帶中天。採藥三微嶺,飲漱華池泉。遨遊十二樓,偃賽步中原。意欲觀絳宮,正值子丹眠。金樓托玉几,華蓋與相連。顧見雙使者,博著太行山。長谷何崢嶸,齊城相接鄰。縱我飛龍轡,忽臨無極淵。黃精生泉底,芝草披岐川。我欲將黃精,流丹在眼前。徘徊飲流丹,羽翼奮迅鮮。意猶未策外,子喬提臂肩。所經信自險,所貴得神仙。

  帛舉

  帛舉字子高,嘗入山採薪,見二白鵠飛下石上,即成兩仙人。共語云:頃合陰丹,就河北王母索九劍酒服之,至良。子高聞仙人言,就訪王母者,得九劍酒,還告仙人,乞陰丹服之,即翻然昇虛,治於雲中,掌雲雨之任。魏晉問有帛和,師河北王母未審是此人否。

  徐季道

  徐季道少住鵠嗚山,後遇真人謂曰:夫學道,當巾天青,詠《大歷》,蹶《真誥》作路雙白,徊二赤。此太素五神,道之秘事也,其語隱也。《大歷》者,《三皇文》是也,季道修行得道。

  趙叔期

  趙叔期,不知何許人。學道於王屋山中,時時出民問。聞有卜者在市,叔期往見之。卜者謂叔期曰:欲入天門,調三關,存朱衣,正崑崙。叔期知是神人,因拜扣頭,請其要道。因以一卷書與之,是胎中記。拜受之,後合神丹而昇天。

  莊伯微

  莊伯微者,漢時人,少好道,不知求道之方,惟以日入時正西北向,閉目握固,想崑崙山。積三十年,後見崑崙山人授以金液方,合服得道。《真誥》云:想見崑崙山二十一年,後服食入中山學道。猶存此法,當復十許年,後閉目,乃奄見崑崙。存之不止,遂見仙人授以金液之方,遂以得道。

  瞿武

  瞿武,後漢人也。七歲絕粒,服黃精紫芝。入峨眉山,天竹一真人授以真訣,乘白龍而去。今蜀州有瞿君祠。

  匡俗

  匡俗字子希,少以孝悌著稱。召聘不起,至心學真。遊諸名山,至覆筍山,上有湖,周迴數里,多生靈草異物,不可識。其傍有石井泉,通湖中。又有石鴉,至春秋時皆能群飛。復有小石筍,中有玉謀,多記山名福地及得道人姓名。後服食得道。

  盧耽

  盧耽者,少學道得仙。後復仕為州治中,每時乘空歸家,到曉則反。州嘗元會,期賀,在列,時耽後至。迴翔閣前欲下。次為威儀以篇擲耽,得一隻履墜地,耽由是飛去。

  傅先生

  傅先生者,學道於焦山中,精思七年,遇太極真人《真誥》云太極老君,與以木鑽,使之穿一石盤,厚五尺許,戒云:石盤穿,仙可得也。於是晝夜鑽之,積四十七年,鑽盡石穿。仙人來日:立志若斯,寧有不得道者。即授以金液還丹,服之度世。《丹臺錄》云:昇太清為南嶽真人。

  黃觀子

  黃觀子少好道,家奉佛道,朝朝拜叩,求乞長生。如此積四十九年,後遂服食,入焦山,太極真人以百四十事試之,皆過。遂服金丹,而詠《大洞真經》,今補官為太極左仙卿。

  石坦

  石坦字洪孫,渤海人也。遊趙魏諸名山,得道,能分身,同時請十餘家,各一家有一坦,所言各異。

  張巨君

  張巨君者,不知何許人也。許季山得病不愈,清齋祭泰山請命,晝夜所訴。忽有神人來問曰:汝是何人,何事苦告幽冥?天帝使我問汝,可以實對。季山曰:僕是汝南平輿許季山,抱疾三年,不知罪之所在,故到靈山請央死生。神人曰:我是仙人張巨君,吾有易道卜筮,射知汝禍祟所從。季山因再拜請白:幸蒙神仙迂降,願垂告示。巨君為筮卦,遇震之但初九、六二、六三有變,巨君曰:汝是無狀之人,病安得愈乎?季山曰:願為發之。巨君曰:汝曾將客束行,為父執仇,於道殺客,內空井中,大石蓋其上。此人上訴天府,以此病譴汝也。季山曰:實有此罪。巨君曰:何故爾邪?季山曰:父為人搏,恥蒙此以終身。時與客報之,未至,客欲告怨主,所以害之。巨君曰:冥理難欺,汝勤自首,吾還山當為汝請命也。季山漸愈,巨君傳季山筮卦卜,喜於《易》占,但不得巨君度世之方。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七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八

  尹喜

  無上真人尹喜,字公文。初,母氏嘗晝寢,夢天下絳霄,流繞其身。及喜生時,家內陸地自生蓮花,光色鮮盛。眼有日精,姿形長雅,垂臂下膝,堂堂有天人之貌。少好學墳索,善於天文祕緯。仰觀俯察,莫不洞徹,雖鬼神無以匿其情。大度恢傑,不修俗禮。損身濟物,不求聞達。逸響遐宣,周康王時為大夫,後召為東宮賓友。結草為樓,仰觀乾象,精思至道,號為樓觀。喜於是時,瞻見束方有紫氣西邁,天文顯瑞,知有聖人當度關而西。乃求出為函谷關令,王從之。昔在浩劫,有聖人名太上老君,自開闢以來,傳弘大道,歷世降為帝者師詳見前卷之二,自天皇氏通玄天師至周郭叔子。以後降世,詳見混元實錄。至殷陽甲十七年,自太清境分神化氣下降,託孕於玄妙玉女,計八十一年,於武丁九年庚辰二月十五日降生。生而皓首,故號日老子。老子者,老君也。於四十三年甲寅,於亳州乘白鹿昇天詳見後卷《無上元君紀》。至辛紂二十一年,文王再降於歧山之陽。周文王為西伯,召為守藏史。周武王時遷為柱下史,周成王時仍為柱下史。乃遊西極大秦、竺乾等國,號古先生,化導其國竺乾在崑崙之西,非天毒之天竺也。至康王時還歸于周,復為柱下史。昭王時去官,歸亳隱焉。老君復欲開化西域,乃以昭王二十三年癸丑天上之無極元年也五月壬午,駕青牛之車,薄版為隆穹,徐甲為御將,西度函關。喜至關曰:夫陽數極九、、星宿值金,歲月並王法,應九十日內有大聖人經過京邑。乃敕關吏孫景曰:若有形容殊俗,車服異常者,勿聽過。喜即預期齋戒,使掃路四十里,夾道燒香以俟天真入境。至七月十二日甲子,果有一老人皓首聰耳,乘白輿,駕青牛而至。關吏曰:明府有教,願公少留。乃入白喜,喜曰:道今來矣,我得見聖人矣。即具朝服出迎,跪伏扣頭,邀之曰:願大人暫留神駕。老君謝曰:吾貧賤老翁,居在關東,田在關西,今暫往取薪,何故見留,幸聽度。喜復稽首曰:大人豈是取薪,久承大聖當來西遊,勞神暴露,願少憩神駕。老君曰:聞開導竺乾有古先生,善入無為,永存綿綿。是以昇就道,經歷關,子何苦留邪?喜又曰:今睹大人,聖姿超絕,乃天上之至尊,邊夷何足往觀?願不託言,少垂哀愍。老君曰:子何所見而知吾?喜曰:去冬十月,天理星西行過勗斗中有天理四星,主統理萬物,自今月朔,融風三至,東方真氣狀如龍蛇而西度,此大聖人之徵。喜少好墳《易》及天文秘緯,凡仰觀俯察,未嘗不驗,故知必有聖人度關。夙夜存思,未嘗暫息。今以有綠,果遇仙駕,願垂慈誨,開濟沉冥。老君既三試之皆過,乃怡然笑曰:善哉,子之知吾。吾亦已知子矣,子有通神之見,當得度世也。喜圻躍,叩頭再拜曰:敢問大聖姓字可得聞乎?老君曰:吾姓字渺渺,從劫至劫,非可悉說也。吾今姓李,字伯陽,號曰老聰。鵬與檐同,亦作檐。喜於是就官舍設座供養,進盥櫛,行弟子之禮。老君之御者徐甲,少賃於老君,約日雇百錢,至出關時,計當七百三十萬錢。甲見老君去官遠適,亟來索錢。老君謂曰:吾往西海大秦、脣賓、天竺、安息諸國,令汝御車,還當以黃金計直價汝。甲如約。及至關,飯青牛於野,老君欲試之,乃以吉祥草化為一美女,行至牧牛之所,輒以言戲甲。甲惑之,欲留,遂負前約。乃詣關令訟老君,索傭錢。老君謂甲曰:汝隨我二百餘年,汝久應死,吾以太玄生符與汝,所以得至今日,汝奚不念此而訟吾?言訖,符自甲口中飛出,丹篆如新,甲即成一聚白骨。喜憫甲違心致死,乃為甲叩頭請命,願赦其罪賜以更生,乞為出錢償之。老君重喜慈捨,曰:善。乃復以太玄生符投之,甲即立生。老君曰:吾不責汝,汝負本約,道自去汝,故死耳。今償汝錢。喜即以錢給甲,而禮遣之。甲請留,不許,伏地搏頰曰:已沐聖恩曲赦罪戾,今此枯骨,復見光明,刻骨銘心,願從雲駕。老君竟弗許。老君為喜留關下百有餘日,喜齋戒,叩頭再拜,跪請曰:塵凡孺子,幸遇聖人,投身委命,願聞大道。老君曰:微哉,子之問也。夫大道守真,三品為則,以一為度,以正為德。喜曰:道品有三,要得昇仙,其可行乎?老君曰:子能知一萬事畢,閉塞情欲入奧室,煉金食氣為第一,子能知之守勿失。喜踴躍,稽首曰:煉金奈何?曰:神方也,自.至真上帝,莫不由金丹而得道,履九幽而入杳冥,上下虛無,因神明而俱升。喜稽首曰:願聞其旨。老君曰:紅鉛黑錫大丹頭,從紅入黑是真修,黑中取精赤取髓,解取赤黑藥無比。用赤入黑保長生,用黑入赤天仙矣。喜曰:道射高矣妙矣,末學未究,願賜指示。老君日..一者是鉛鉛為君,二者是汞汞是臣。若鉛不真,其汞難親;若鉛是親,不失家臣。青腰使者,赤血將軍,和合兩姓,異族同草。白汞作腦,黃芽為根,化鉛為粉,煉汞成塵。陰居陽位,陽數陰勻。日盈月反,寒暑區分。開設法象,赫然有文。惟吾此道,天地常存。喜拜曰:藥物之旨,敬聞命矣。爐鼎之制,水火之候,奈何?老君歌曰:圓三五,寸一分,口四八,兩寸唇,長二寸,厚薄均。腹三齊,坐垂溫。陰在上,陽下奔。首尾武,中問文。始七十,終三旬,內二百,善調勻。陰火白,黃芽銀。兩柒聚,輔翼人。子處官,得安存,來去遊,不出門。漸成大,性精純。即歸一,還本原。至一周,甚棲勤,密防護,莫迷昏。途路遠,甚幽玄。若達此,會乾坤。子午沾,今魄魂,得長壽,入仙村。樂道者,尋其文,諦思之,勿須論。又歌曰:日月本是乾坤精,卦象周迴甚著明。前三五兮後三五,五六三十又還生。生兮滅兮周十二,十二中分二十四。二十四氣內推遷,萬象爻銖都在此。水銀一味翻為二,變化陰陽成既未。既未卻配為夫婦,始覺壺中有天地。又歌曰:金液還丹仙華流,高飛雲翔登天丘。赤黃之物成須臾,當得雌雄紛亂珠。可以騰變致行廚,靈人玉女我與俱。出入無問天同符,其精凝霜善沉浮,汝其震敬必來游。金液之訣盡於此矣。丹成,作金以為食器,亦得長生,先試作金,金成乃可服。故日金可作,世可度也。於是授喜《太清八符經》《太清觀天經》《九都經》《神丹經州《金液經》及《八煉九轉還丹伏火之訣》焉。老君復謂曰:審欲神仙,當先服還丹金液。汝不服還丹金液,虛自苦爾,為寒溫風濕,鬼氣所擊,司命不能救也,可不勉哉。努力作丹,早自防衛,勿示愚人,令訕毀神道,益子之過。嗟乎,行尸雖富有萬物,貴為王侯,不滿百年,成土一簣,甚可哀也。合作神丹,勞苦須臾,一成便仙,與天相畢,恣心所欲,樂可央乎。喜曰:煉金食氣,道有二乎?老君曰:天地之精華,陰陽之根本,二氣之謂也。陽龍陰虎,木液金精,二氣交會,煉而成者,謂之外丹。含和煉藏,吐故納新,上入泥丸,下注丹田,循環不息,朝于絳宮,採於五府,以哺百神,此內丹也。修道之士,得內丹者可以延年,得外丹者可以昇天。三一九思者,內修之要也。九丹金液者,外煉之極也。合而修之,道成央矣。喜重請曰:煉金之法既奉教矣,敢聞食氣奈何?老君曰:食氣固精,受明玄經,生道要妙,出幽入冥。上固雲門,下固靈根。知之甚易,行之甚難。夫形動德散,氣越道判,精消魂損,目動魄亂。是以聖人靜形固氣,畜精愛視,則道德虛凝,魂魄固守,形一神萬,道乃成就。常以半夜之後,偃臥握固,鼻納清氣,口徐吐之。復守三一,入室九思,神定氣安,仙道近矣。因授喜玉曆中經三十五章,喜曰:三一之旨,願賜指示。老君曰:三一之道,神仙所重,世莫得聞,子其祕之。兩眉問卻入一寸為明堂,二寸為洞房,三寸為泥丸,上丹田宮也。中有赤子,字元先,名帝卿,心中為絳宮,中丹田宮也。中有真人,字子丹,名光堅,臍卻入三寸為命門,下丹田宮也。中有嬰兒,字元陽,名玄谷,皆長三寸,同服赤積赤衣赤履,些三一也一云上一紫衣,中一赤衣,下一黃衣,皆一嬰兒之狀。下一座金林玉几,常以金爐玉匕攪精華,以哺上一、中一、下一,當晝夜存之也。子欲長生,三一當明。子能守一,一亦守子矣。氣變為精,精變為神,神化為嬰兒,嬰兒上為真人。真人然後為赤子,此真一也。又曰:偽道養形,真道養神。神真道通,能亡能存。神能飛形,亦能移山,形為灰土,其何識焉。耳目聲色,為子留愆;鼻口所喜,香味是冤。身為惱本,痛癢寒溫;意為形累,愁毒憂煩。弗疾去之,則志氣日耗,壽命不延。其來久矣。子當先損諸欲,莫令意逸。閑居靜處,精思齋室。丹書萬卷,不如守一。常以虛為身,以無為心。無身之身,無心之心,可謂守神。守神玄通,是謂道同。其猶高山大澤,非欲蟲魚烏獸,而蟲魚烏獸歸之。人能虛無無為,非欲於道,道自歸之矣餘見《西昇經》。乃授喜太陽金真九煉之法,謂之九室存思。第一無邪思,第二正身思,第三致正思,第四大正思,第五極正思,第六深正思,第七正真思,第八洞玄思,第九大洞思。入此九室,行此九思,即與太陽合形,同臻於道。喜皆得其秘,再拜稽首,敬佩玄恩。喜於是辭疾去官。十二月二十五日,奉邀老君歸其家。他日請曰:意愚不知所問,願請益。老君曰:子欲修身養性,行道紀形,結氣成神,終始無窮者,莫先以靜。故天靜以為定,神靜以為變,人靜以為生。將靜之時,反聽內觀,心不妄念,口不妄言,形不妄動。無色之色為之見,無聲之聲為之聞,無味之味為之甘,不言之言為之教。神景為之降,福德為之臻,和氣為之應矣。子欲靜神,先沐浴齋戒二十五日,然後精煉己身,魂魄和平,乃可入室。入室之後,或丹蛇來著子心,或王母來降,或道身應見,此皆身中之神試子爾,但勿驚怖。有問不對,有所傷犯應勿為懼。但安心定志,其物自去。經二十五日、四十五日、六十日、八十五日、一百五日、一百二十五日、一百五十日、一百八十日,並有神來,皆是試子。安心勿對,不能為害。若生怖懼,為試不過,則失道矣。戒之謹之,百八十日後,室內自明,安危存亡之事,無不預知,身中宮府1一顯見。二百八十日後,眾病皆除。一年之後,瘢痕皆滅。千日之後,形神俱妙,為真人矣。即授喜《妙真》《內解》等,《太清上法》《三訶真經》《靈寶符圖》《太玄》等法、俾教授至精仁者,羽化神仙,令毋斷絕。喜稽首禮謝。乃謂喜曰:吾重告爾,古先生者,即吾之身,嘗化乎竺乾。今將返神,還乎無名,綿綿若存。吾今逝矣,亦反一源。老君將欲西適,喜叩頭乞請侍行,老君曰:吾遊乎天地之表,戲乎玄冥之問,四維八極,上下無邊,子欲隨吾,烏何得焉。喜曰:入火入淵,入地上天,灰身沒命,願隨大仙。老君曰:得道之士,目能洞視,耳能洞聽,變化不測,隱顯莫定,尚未可隨吾遠適。子雖骨相合道,法當成真,然受道日淺,未能通神,安得變化隨吾聖身。喜再拜曰:通神變化之道,可得聞乎?老君曰:有生之氣,有形之狀,盡幻也。造化之所始,陰陽之所變者,謂之生,謂之死。窮數達變,因形移易者,謂之化,謂之幻。造物者,其巧妙,其功深,故難窮難終。因形者,其巧顯,其功淺,故隨起隨滅。知幻化之不異生死也,始可與語變化之道。子能精修此道,體入自然,斯可與子行化諸國爾。越二十有八日,喜復焚香再拜,請曰:喜幸聞至道,欣慶難言,願賜著書,闡揚道旨,以語後世。老君曰:善,汝應為眾真之長,當於此宛利天下,棄賢世界,傳弘大道。即以道德五千言授之,曰:吾此文未嘗輕以授人,凡經千載方一傳,爾子其勉之。喜拜受欣躍,持誦奉行。道成已,遂傳後學云。老君次年甲寅歲四月二十八日,將於喜宅南山阜上辭決昇天老君所以未西適而復昇天者,姑俟關尹道成,同往化西域。喜悲戀請留,老君重告喜以除垢止念、靜心守一之旨,戒喜曰:千日之外,可尋吾於蜀青羊之肆也。言訖,聳身空中,坐雲華之上,面放五明,身見金光,洞照十方,冉冉昇空,光燭綰舍,五色玄黃。良久乃沒。喜目斷雲霄,涕泣攀戀。其日江河汎漲,山川震動,有五色光貫太微《史記》作紫微,遍及四方自殷高宗九年至此,凡二百七十四年。喜遂以老君所說理國修身之要,去奢滅欲之言,叔而編之為三十六章,以將昇西極之際所演,故名《西昇經》老君所乘薄畚車,歷代寶之,至今猶存。其昇天臺在樓觀之南,今人相傳呼為老君陵。當昇天之時,五色光貫紫微,遍及四方。昭王問太史以吉凶之徵,太史云:當有聖人西去,千年之外聲教返此。.昭王命誌於郊壇焉。此乃西化之兆也,自昭王甲寅至漢永平果千年也。喜乃於草樓清齋,屏絕人事,三年之內,修煉俱畢。心凝形釋,無有飢渴,不畏寒暑。窮數達變之微,形一神萬之旨,悉臻其妙。乃自著書九篇,號《關尹子》。至丁巳歲,即往西蜀尋訪青羊之肆。老君以甲寅年昇天,至乙卯歲,復從太微宮分身降生於蜀國大官李氏之家。已先救青帝之青龍化生為羊,毛體華潔,色如青金。常在嬰兒之側,愛飯無教。忽一日失羊,童子尋覓,得於市肆。喜至蜀,褊問居人,無識青羊肆者。忽見童子牽羊,因自解云:既有青羊,復在市肆,聖師所約,其在是邪。因問:此誰家羊,牽欲何往?童子答曰:我家夫人生一兒,愛飯此羊。失來兩日,兒啼不止,今卻尋得,欲還家。喜即囑曰:煩為告夫人之子,云尹喜至矣。童子如其言入白,兒即振衣而起曰:令喜來前。喜既入其家,庭宇忽然高廣,湧出蓮花之座。老君化數丈白金之身,光明如日,項有圓光。建七曜之冠,衣晨精之服,披九色離羅之被,坐於花座之上。舉家見之皆驚怪,老君曰:吾太微是宅,真一為身,太和降精,耀魄為人。主客相因,何乃怪邪。尹喜匍匐獻歡,悲啼踴躍,喜慰無量,稽首言曰:不謂慶會復奉天顏,未審慈尊出無入有,起居安否?老君從容告曰:與子別後,何得何喪。汝存道守一,亦有益乎?喜稽首曰:自奉秘要,粗得其妙,恩濟祖先,咸受無極之慶。老君曰:善,吾所以留子者,以子居世來久,深染恩愛,初受經訣,未克成功,是以待子於此。今子保形煉氣,三年功畢,已造真妙,心結紫絡,面有神光,金名表於玄圖,玉札係於紫房,氣參太微,解形合真矣。喜再拜稽首,謝曰:聖師德重天地,恩過父母。天地能覆載喜,不能令喜得道;父母能生育喜,不能令喜長存。老君曰:亦汝之玄分致然。即命召三界眾真。時諸天帝君、十方神王洎諸仙眾,倏忽之頃,浮空而至。各執香花,稽首聽命。老君敕五老上帝、四極監真,授喜玉冊金文,號文始先生,位為無上真人,賜紫芙蓉冠,飛青羽裙,丹矚綠袖,交泰霓裳,羅紋黃綬,九色之節,及玉童玉女各五千人。居二十四天王之上,統領八萬仙士。喜降拜俯伏,曰:塵凡孺子,得遇大聖,使枯骨再肉,千生慶幸。俾居財執掃除之役,行則備僕御之徒,喜之願也,亦喜之榮也。位號崇高,禮文優渥,愧何德以祇承,敢辭。老君曰:子慕道積久,隱德昇聞,修煉勤勞,玄功已遂,非吾有私於子也,子其勉之。喜辭不獲,乃再拜受命。自此方得飛騰虛空,參侍龍駕,遊行八方。老君遂為大官聖母說《元陽經》,其家長幼二百餘口,即時拔宅升天老君以積功德,緣合昇舉,故託化於其家。今成都有青羊宮及降生臺、伯陽臺之址存焉,翰林學士承旨知制誥樂朋龜奉敕撰碑。老君謂尹真人曰:子昔欲從吾遠遊,今道已成,可以遊觀於八紱之外也。乃吐八方隱文授之。喜奉授訖,即致八景雲輿,老君乘輿,駕五色神龍,建流霄皇天丹節癮九光鶴蓋,前導十二衛官,神丁執麾。後有九萬飛仙,縿控颼輸,獅子啟途,鳳凰翼軒,策空束遊,真人與四天王從焉。至日窟常暘之山,攘搏桑之丹檔,散若木之朱華。觀碧海,抱束井。過鬱池宮,暘谷神王、束海青童眾仙,陳丹檔朱實、金津碧醴。次登祖山,觀芝田,採養神草,息蓬萊宮。復南遊風山,登青丘,過紫府,太元真人紫府先生獻九光甘液、白文玉英、青林白子。此山亦名蕭丘,出九光之英、火院之布。次登長離山,越赤津,入太丹宮,南極夫人設瓊花玉酒、赤靈火棗。至絳山,觀流火之鄉,息朱陵之闕,太和玉真、華蓋上公列炎岡朱髓、飛丹紫桃、雲浪之液而奉焉。乃西遊龜臺,入七寶園,觀飛玄紫文。過流精闕,九靈金母太素元君進玉文之棗,其實如鉼,命侍女陳反魂靈香、玄光碧桃、金紫交梨。次汎弱水,登鳳山,入玉池,息昆吾山,白帝天君採七明石芝、流精玉膏、金光丹醴進焉。北遊空洞山,過洞陰宮,北極真公獻十結神草、玄雲李、空洞瓜其瓜四劫一熟。登玄丘,觀朔陰八鍊池,息廣寒墟,太玄仙伯奉絳樹丹實、三玄紫奈進焉。復登中嶽崑崙山此非人問之五嶽,乃海外之神山也。東嶽日廣桑,南嶽日長離,西嶽日麗農,北嶽曰廣野,中嶽日崑崙也,遊玄圃瑤臺,觀七寶瓊林,聆九苞嗚鳳,盼日月星辰交暉。下覽四天,下如指掌。其上有金臺玉樓,七寶宮殿,晝夜光明,天帝神王之下遊處也。一面有二百四十門,有珠玉七寶之林,紫華丹實碧葉。瑤音如琴瑟,和韻皆應律呂。大玄九宮仙人居焉。皆自然天廚,出入在意,天仗雅絕,樂難可勝,實寓內之清都,神真之盛觀也。尹真人初受童真之任,隨侍老君遊此宛利天下五嶽名山、洞天宮館及四海江河、洞泉水府。其主者或稱聖帝,或號真王,或公或侯。有所咨啟,多論二儀三景,陰陽氣候,劫運賒促;及帝王命錄脩短,安危興廢;兆人禍福,并學道進仙階級,黜陸之事;調和氣序,抑消陽九百六災會之法。或請問道德宗源,希夷之旨。老君皆如所請酬答,言辭隱奧,世莫得傳。老君謂喜曰:吾將與汝上朝玉宸,遊歷帝鄉。作是語時,靈音八會,雲騎四合,冉冉昇虛。遂褊歷九天,諸天帝皆來迎老君入其宮宇,設瓊英玉實,月液雲漿,靈芝仙果。光華映席,天樂繁會,靈唱妙絕。諸天帝仙真皆禮拜,請問自然無上玄妙至真帝一之道。已而上元太有真公,中元太極仙公,下元太清仙伯j乘碧霞黃素雲輿,駕蒼此麒麟獅子,張交輝流霞鸞鳳飛鶴之蓋,仗日精命真之篩、月華命魔之節、星光命仙之旗。侍從神仙靈官十五萬謂上元七萬,中元五萬,下元三萬。所乘駕及蓋篩旗節之類,亦各有等降,各持香花,稽首拜迎老君上昇上清日闕丹城蕊珠宮。老君乃命喜朝禮高聖玉晨太上大道君,於是道君賜喜環剛丹果,隱伏龍芝,珠英玉醴,共十二事。乃從老君下降于天水之靈山,遂之西域今秦州啟靈山也,見有西昇臺、聖容殿,並在巖下。初老君去周,嘗西化大秦、安息、月氏、烏戈、竺乾等國,號古先生,其國王及臣民皆奉教戒,乃還中國。復與無上真人尹喜至嚴賓國行化,次及條支、于闐等國行化,且降伏九十五種外道焉。至穆王四年甲申,老君降遊束海,至搏桑會大帝,校集諸仙名位高下。復分身降于西海,至蘇鄰國行化,俄復昇天。穆王少好神仙之道,登舂山瑤池而歸,在位五十四年,年一百四歲。時尹喜既適流沙,其草樓在終南之陰,王追慕靈邇,命駕詣焉,為修觀建祠。延杜沖等七人為道士,以奉祠事。夷王之世,老君與玄古三師降于蜀綿竹之三學山,授李真多以飛昇之道今號真多治。厲王二十一年甲辰,老君降于樓觀,授道士宋倫以《中景之道》《通真之經》,并《靈飛六甲素奏丹符》。平王二十三年癸卯十二月,老君復出關開化諸國。遂遊西海,至流麟等洲,考校群仙功行,乃復昇天。定王之世,王問老君以在世神仙,老君對以:東嶽有展禽先生,南嶽有匡續先生,西嶽有尹喜,北嶽有皇人,中嶽有古先生,即予是也。顯王八年庚申,秦孝公時,老君東還,又與尹真人等遊於上虞赤城、蒙山,重過博桑大帝之所校集草仙。已而隱於洛中景室山,時有黃髮老叟五人,或乘鶴,或衣羽,握青筠之杖,相與共談天地之數,世無知者。老君著述經書垂十萬言,傍有二神人,捧金壺盛墨,狀若淳漆,以寫之。其墨寫木石,皆成篆籀之文。赧王九年乙卯,老君與尹真人諸仙遊女几、地肺、天柱諸山。復西出散關,渡流沙,昇崑崙,還紫微上宮,返乎太玄之鄉。秦昭王聞之,.恨不及見,乃於西麓下老君所經由處為修城邑,以表聖邊。今有老停驛尹喜城,故墟尚存焉。

  尹軌

  太和真人尹軌,字公度,太原人也,乃文始先生之從弟。少學天文,兼通讖緯。來事先生,因教服黃精花,及授諸道經,凡百餘篇,皆蒙口訣。先生登真之後,即與隱士杜沖等同於先生宅修學,時年二十八。絕粒養氣,專修上法。太上哀之,賜任太和真人,仍下統仙僚於杜陽宮。軌時出遊,帶神丹十餘筒,周歷天下,濟護有綠。或煉金銀以賑貧苦,或行丹藥以救危厄,求哀之人,咸得其福利焉。其出入有無,隱顯莫測,故上清瓊文帝章曰:太和真人與太華真人、三天長生君、南極總司君、西臺中候北帝、中真九靈王子、太靈仙妃、赤精玉童、玄谷先生、南嶽赤松子、中山王喬、紫陽真人、西城王君、中黃先生趙伯玄、山仲宗等,並修行《三真寶經上法》。皆面發金容,項負圓光,乘虛登霄,遊宴紫庭,變化無方,適意遨翔。嘯命立到,徵召萬靈,攝制草魔,決斷死生。駕霄乘煙,出入帝庭焉。晉惠帝永興二年,建通天之冠,佩攝神之策,服絳章之裙,披黃文之被,從東來止于尹真人之觀。時道士梁諶叩頭,願陳其所習,謂諶曰:吾是無上真人文始先生之從弟,先生登真時,吾年二十八,已絕粒養氣,專修上道。太上哀吾,乃賜登太和,下統仙僚於杜腸宮。其官東西四千里,南北七百里,有金城九重,玉樓十所。宮殿服玩,神芝靈草,不可具名。其《上清》《元陽》《大洞》諸經百萬卷,皆有金童玉女衛之。自然有日月星辰雲氣,伏光流精,洞照其下。神仙略有萬計,皆神光虛映,長生不死,無為自在。或出遊天下,或上朝玉京,宣校一切行業善惡、報應宿命之期。或論天地日月星辰運度賒促之分,或宴諸天參訂神仙圖錄品位部御之方,或定童真始仙威儀俯仰之格,或臨諸地領察兆人建功立行齋醮之福,或監度學道男女經方藥餌之術,或遊百山千川檢閱神司鬼官考錄罪福之因,或論風雨雷電水旱豐歉之事。吾所為無常相,或為道士,或為儒生,或為童愚,或為長老,不可以一途限也。或與旱真眾仙縿龍蚓鳳,策空駕虛,雲馳電邁,出有入無,分形散影,處處遊集。或巡五嶽之洞,或適十洲之島,或出八荒之域,或入九幽之府,或釣碧海之津,或抱玄丘之雪,或採丹華於闆苑,或攘絳實於玉圃。斯並由己身累功研習靈文,勤勞甘辛所致爾。吾至今已及一千三百餘歲,所歷事頗多,非爾曹短札能記錄,略舉其大槃爾。八月一日,忽煉身騰空,冉冉昇天而去。猶聞宛然笙簫之音,唯餘器服綑素存焉。

  臣道一曰:尹軌道高德妙,功行絕倫,散景分形,神通浩博。《道德經》曰:古之善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夫惟不可識,故強之為容。如尹軌者,真得其旨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八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九

  杜沖

  太極真人杜沖,字玄逸,鎬京人也。以周昭王二十七年丁巳,聞文始先生登真,乃于玆靈宅棲玄學道。于時幽人逸士自遠而來者,有五人焉《混元實錄》云七人,并沉默虛遠,方雅高素,道術相忘,共弘不伐之則也。先生本第,周康王時賜金百鎰,重加完茸,賜號日樓觀。沖居之,吟諷道德,營護神氣,至是穆王聞之,為修觀建祠,置沖為道士焉。將以氣均巢許,德為物範,故天子禮之而不臣,諸侯敬之而不爵也。沖居樓觀,經二十餘年,幽感真人展先生降於寢靖。侍者二人,捧碧玉函立於左右。沖乃拜首求哀,蒙授《九華丹經》二函,謂沖曰:老君與尹先生於東海八停山召大帝校集群真,天下山川洞室仙人無遠不至,時有地司保舉子之勤勞,老君救我付爾仙經也。沖依方合服,而身生玉映,五臟堅潤,僅容氣息。又感真人李君授以《太上素靈洞玄大有妙經》,沖復修之,甚得其驗。遂乃解胞釋結,保命凝真,領攝群神,洞觀眾妙焉。穆王親崇道教,以祈神仙,共策追風之駿,日馳千里。中到崑崙山,昇玄圃之宮;西詣龜山,謁王母於青琳之室;東遊碧海,展敬丈人採若木之華;北適玄壟,南邁長離,同抱絳山之髓。驅策虎豹,役使百靈,通冥達幽,莫測其涯。年一百二十餘,以懿王十二年己亥,上清元君遣仙官下迎,授書為太極真人,下任王屋山仙王。《混元實錄》云:年一百□十餘歲,穆王十九年己亥,老君遣上清元君下迎,授書。考究傳記,則實錄所載誤。

  臣道一曰:杜沖究道德之妙,輕富貴之微,故天子禮之而不臣,諸侯敬之而不爵。《道德經》曰: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不敢臣。侯王若能守,萬物將自賓。杜沖豈非以斯道自任,而納王侯為道之歸乎。

  彭宗

  太清真人彭宗,字法先,彭城人也。年二十,服業於杜沖真人,深蒙賞接。周穆王好尚黃老,景慕神真,因詣沖,遂繕完珍館,崇建靈壇,立廟置老君及尹真人像,廣延天下學道之士,以紹仙風。仍立典司,四時掃飾。後西游崑崙,復拜謁k而去。宗乃棲真味道,精貫人神,嘗從師採藥,忽墮探谷,手足傷損,逮至危困。良久蘇息,肅恭如初。又行山,使之採樵,乃被蛇中,曾無慍色。沖憫之,為立壇,盟誓丹經、五千文、玄一之道,宗寶而修之,日臻幽妙。嘗宵中有神燈數枚,浮空映席,凝暉留耀,洞暢幽冥。或晨起脩按,則氣象高明,常有五色雲霞,霏霏臨繞,能三晝三夜通為一息。或自沒水底,竟日方出。若暝目僵外,輒一年許不動,塵委其上,積厚如紙,見者皆疑已隕,及起,顏色愈鮮澤。能以一氣誦五千文,通為兩遍,言聲清暢,與出入常人無異。山中毒蛇猛虎,宗每以氣禁之,潛伏盤僻,人雖磨觸,終不得動,宗解之方去。嘗有獵者,遙想謗毀,或及門欲柑凌辱,宗用氣禁之,其人手足不覺自拘,蠢然尸立。或使幽靈擊之傍門,惟聞叩頭之聲,莫測其所以,俟其悔過,宗即為釋之。年一百五十餘歲,常如二十年少。至厲王十三年丙申正月,太上道君遣仙官下迎,授書為太清真人,治赤城官。

  宋倫

  太清真人宋倫,字德玄,洛陽一云洛源人也。以周厲王二十一年甲辰歲入道,棲止樓觀。於是凝心寢景,抱一沖和,不交人事,獨步虛曠。日誦五千文數遍,服黃菁白木。積二十餘年,乃密感老君,項負圓明,面放金光,披九色離羅之被,建七映暉晨之冠。有仙童六人,輔真執錄。倫匍匐乞哀,乃告倫曰:吾有景中之道,通真之經,生乎三元之始,出乎九玄之庭,五德合慶,六氣凝精,分真散景,保固遐齡。子能修之,立致雲耕,出有入無,徹幽洞冥,三光并耀,二氣齋靈,變化適意,飛昇上清也。倫於是五體據地,聲淚悲咽。老君止之,乃開寶報,出《靈飛六甲素奏丹符》,以付於倫。又曰:爾能精修上道,味真想玄,行之無隙,修之能堅,爾昇度,凌空駕雲。敬則福降,慢則禍纏。道與能行,慎勿輕傳也。倫得經修行,遂自然通感,嘗有玉童六人,更遞侍之。凡有未萌之事,預知其吉凶,察物如神,言無不驗。或與五帝內真寢息,神仙接汝遊宴山林。飄然飛步,一日能行三千里,凌波涉險,即會津路。時或逍遙澤,試人之心,變為烏獸,馴其左右。或化麋鹿,有獵者逐之,常相去百步、五十步,不能至,善射者射之亦不至。或化鳩鴒之類,翱翔原陸,弋者羅之莫得而維之。或化蠱癩之人,方便開示,令其了悟二而病者頓差。年九十餘,以宣王三十二年丁巳七月,太上遣仙官下迎,授書為太清真人,下司中嶽嵩高山神仙之錄焉。

  馮長

  西嶽真人馮長,字延壽,驪山人也。年十五即通陰陽占候之書,周宣王聞之,辟為柱下史。一常內澄外混,懼涉興衰,睹天文之錯亂,恐禍將及己,乃退居託疾,潛光幽還。損棄財帛,絕去交遊,味道攝生,研神保氣。日誦五千文,兼服天門冬。五六年,稍覺其益。精勤勇央,誓延天算。乃感真人鄧先生授以靈書紫文、寶神之道。長乃轡晨登景,御氣遊元。於終南靈阜栽巖架遠,呼景列曜,煉魄柔魂,迴黃轉赤而面生玉澤。經十餘年,芳華鬱暢,自然青精凝液,紫雲結泉,百絕皆榮,三關流潤。復遇真人彭宗駕白虎,將侍者二人降于室中。長設弟子之禮,側侍下風,脅氣累息,從求道要。真人曰:爾德音幽妙,神氣遐清,道必歸真,當得度世。爾欲鵬飛雲路,玉璨琅訐,可精勤無一退,自當有以相召也。乃出太上隱書以授於長。長又注真八景,味玄九元,寓景流霄,冥葆太漠。爾乃遊邁元陽,觀覽安危,時逢有疾,無不垂護。嘗有狂者,憤為治之,或十日五日而差。或癩人求哀,不過一月便愈。有人失火,簷棟相連,風焰交馳,無能樸滅,長以意教之,猛火自止。年八十餘,以平王二十年庚寅春三月昇化,時天帝遣仙官下迎,授書為西嶽真人,上遊上清,出入無為矣。

  姚坦

  玄洲真人姚坦,字元泰,平陽人也。周平王元年遷洛,晉襄公送周有功,封為諸侯,韶使致禮幣於祠庭,重修觀廟,給戶五+人及度碩儒一十七人。坦時年十九,以其稽古,偏蒙賞接。襄公乃屈膝頓首,北面稱師,飧風味道,彌歷年載。坦之精確,儼若神明,旱下咸所畏服。其子文公亦修欽仰,時因四年東遊徑渭,復親存慶勞,供承藥物。坦以紛擾,乃遠憩幽岩,常誦五千文,精思不出。詩忽岩竇傾隙,擊折林木,若自天下,直度其頂,驚沙飛石,不可稱數,坦凝注不顧。頃又大蛇群出,奔、集其居,口吸目視,將若吞噬之狀,或縈繞其身,坦終不怖。時又山神率群鬼擎一巨石,聳若高峰,風馳電激,垂相逼迫,坦乃張目徐叱之曰:爾何物小醜,欲為非理、吾宿植真果,誠心如玉,非爾妖惑可得遏吾真路也。於是冥心一往,斯須自滅。乃有三人形貌端偉,謂坦曰:吾是此山之正神也,天帝敕吾故來相試,試今過矣。言訖而去。坦乃服煉松脂,數十年中,常有青衣童子遊於寢室。室中漸明,通見諸物。後密降靈人許君,授以《玄白回形之道》,及《天關三圖飛行之經》。坦運心克己,妙獲靈感,爾中行不霑衣,蹈泥塗不汙履,目有神光,開如電發。行常閉目,有弟子請之,微為小開,便流光迅裂,眾人驚悸,不能自持,合之則止。年二百一十餘歲,以簡王十一年丙戎夏五月,忽風雨晦冥,雷雷奔激,人.不敢輒出。雷聲漸歇,弟子出見天雨銀花,繽紛委地,良久方銷。其日太素元君遣仙人下迎,授書為玄洲真人,花於白水宮。

  周亮

  八素真人周亮,字泰宜,太原人也。母曾寢見五色流霄羅覆其宅,因感有妊,經十五月而生。年十九,形長八尺,堂堂然有古人之風,瀟灑高放,不欣榮祿。尤明《易經》子史,雖寓言世典,而期心真極。師事姚坦,授五千文及《八素真經》。亮修之,甚有通感。人家有鬼怪振動宅宇,或化水為血,或傷人及畜,亮為誦五千文及行隱咒,其凶禍自然消沒。有遭狐狸龜蛇為魅,穢人飲食,竊人財物,以瓦礫戲人,莫能遣者,亮為誦經持咒,邪物各復其真形,或死于左右。周靈王太子晉聞之,召與相見,或鼓琴吹笙,同遊商洛,亮乃以武絃孤彈,八音諧暢,百禽率舞。太子嘉之,賜九光七明之芝,及飛解脫網之道。亮修道服芝,日覺神驗。帝密與仙人遊行寶洞,抱漱玉酒,彈琴弈棋,嘯歌終日。或年如七十,髮白齒落,經一宿兩宿不出,則變為年少,姿容更好。或被凶人執之,戲以糞壤,須臾已隱,莫知所在,其人不覺已自纏縛,困於考擊。或有惡言向之罵者,口中自然流血,謝過求一辰乃釋。年一百九十餘歲,以威烈王二十四年己卯,天帝遣天官下迎,授書為秦隴宮真人,出入太清,宴遊諸天矣。

  尹澄

  太微真人尹澄,字初默,汾陽人也。年二十八,以周安王三年壬午冬十月,於樓觀寄慧煉神,宅心虛曠,清齋諷經,不雜人事。衣如帶索,食纔充口。常市香嶝,列於壇靖。初,奩中香盡,忽有靈薰滿爐焚之,皆名香也。又嘗然燈無光,自然有神光空映。此皆精理感發,神靈營助也。曾行山中,遇鹿有傷足躓頓不前者,澄哀其苦,乃以藥封之。後因入山,忽遇洪雨,食盡衣單,困於林藪,時有群鹿掩至,相依而止,飢則吮其乳,安則外其懷,相隨累日不返。又於絕嗽之上寓居小穴,夜中忽有山火,炎煙滿谷,欲避無所,乃有群猿連肱而下,相攜直上,越度危難,此又神祇之垂護也。至秦始皇聞之,屢垂詔致,請攝生之術焉。至三十年,有華山得道茅濛白日昇天,有謠歌。及帝始皇聞之,彌發信仙之意,及遣使裔金帛以憑心。時欲往蓬瀛,乃詔回老君像向束,於真人廟南別建廟安著,并置道士二七人,賜香田三十項,給戶一百。詔云:大道汎兮,其可左右。老君邊雖西遊,返則束顧。朕方造蓬瀛,願垂影響。至漢高祖、呂太后及惠帝、景帝、竇太后,並相承注心靈域,每召幽人逸士,常使滿二七八人,仍賜弟子各一人,增廟戶至一百五十,加典司營護,禮給優厚,祈謁不絕,時人崇敬,歸者如雲。澄以其喧撓,乃密告弟子曰:吾仙功未就,德資今運,要以山林為家,作幽居之子也。遂改名林字。邊巡山谷,逃遁岩壑,食柏漱流,循危蹈朽,契闊林阜,形容憔悴,幽訪神師,備嘗艱苦。雖崢嶸亙塗,靡不投赴。於太一山遇石像芝,懸映青岩,夜望有光,乃採服。方七,便日行六七百里。後於峨眉山中遇仙人宋君,授以三皇內文及九丹秘訣。澄修之大驗,遂能封山掌嶽,生骸護病。曾臨水以投符,符水逆流數步,洪濤頓絕。以藥救暴死,皆得生活。數年有血食鬼神,劾之皆自縛而來,或擊殺者,或自求哀放者。及有遭疾風壞、其林屋,為制之,他處皆被飛颺,其家獨免。曾行逢山崩木折,奔墜溪谷,以符法封之,應手而止。年三百四十餘歲,以漢昭帝始元年乙未六月問,太微帝君遣仙官下迎,授書為太微真人,上遊九天矣。

  王探

  黃庭真人王探,字養伯,太原人也。璋貌瑰態,雲爽霞輝,洞洽元津,深窮道本。仕漢為中常侍中郎,以呂后專政,探抗邊南山,居於樓觀,常以朝元煉藏,吐故納新為務。至文帝即位,遐仰其風,以逸人見禮,時年三十六。常誦五千文,知名與身疏,德為道本,乃廣行賑惠,念及蒼生。仙人趙先生託以狂人,形容毀弊,從探求乞,施與不已,而求取無厭,探欣然拯之,未嘗疑怪。乃密告之曰:我試子爾,子可教者也。遂授以黃庭內修之訣及澤瀉丸方,依按累月,頓覺神異。入南山採藥,復止於樓觀。後遇太元玉女西靈子都,授以藏景錄形之道,即能變身化景,倏忽萬端。或立叢林,或坐泉石,或化水火,或成烏獸。而探之本身,逐禹芙,宛然無異。復師司馬季主,得其神化無方之衛。常與人同行,忽探身散為雲霧,或屹立平地,即為崇山。觀者戰駭,而其貌儼然猶在舊處。年九十一歲,以漢武帝元朔六年戊午正月,西靈金母遣仙官下迎,授書為太極真人,理於大有宮。

  李翼

  西嶽仙卿李翼,師真人王探,得道仙去。以道傳河上公,授《道德》五千文,深究谷神玄牝之旨。又遇異人傳易,洞曉天□地陰陽造化。是故探蹟索隱,鉤深致遠,與天地合其德,與鬼神合其吉凶。用能尸居而龍見,淵默而雷聲,神動而天隨。登天遊霧,撓挑無極。一日功成道備,玄德升聞,天帝授書為西嶽仙卿。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九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十

  李八百

  李八百,蜀人也,莫知其名。初來卜居於筠陽之五龍岡,又名赤岡寨,今高安郡治是也,有淬劍池、七星井存焉。歷夏商周,年八百歲,又動則行八百里,時人因號為李八百。或隱山林,或居塵市。後修行於華林山石室,丹成道備,還蜀中。至秦時,知唐公房有志而不遇明師,欲教授之。乃先往試之,為公房作傭客。公房乃不知仙人也,驅使八百,任意過於他人,公房甚愛之。後八百詐為病,困劣欲卒,公房乃命醫合藥,費用數萬錢,不以為損,憂念之意,形於顏色。八百又轉作惡瘡,周褊身體,潰爛臭濁,不可近也。房乃流涕曰:汝為吾家勤苦歷年,而得篤疾。吾甚要汝得愈,無所吝惜,而今正爾,當奈若何?八百曰:吾瘡可愈,須得舐之。公房令三婢舐之,八百又曰:婢舐不能使吾愈,若得君舐之,應愈耳。公房即自舐之。八百言:君舐復不能使吾愈,若得君妻舐之,當差。公房乃復使妻舐之。八百曰:吾瘡已差,欲得三十斛旨酒以沐浴,乃當都愈耳.。公房即為具酒三十斛,致於器中,浴瘡即愈,體如凝脂,亦無餘痕。乃告公房曰:吾是仙人,子有至心,故來相試,子定可教也,今真相授度世之訣矣。使公房夫妻及舐瘡三婢以其浴餘酒澡洗,即皆更少,顏色美悅。以丹經一卷授公房,入雲臺山中合作丹。丹成,乃服之仙去也。一傳載公房作公防,,云唐公舫,興元府人也,飲李八百仙酒,後拔宅飛昇。今有斗山觀,是其遺邇。混元實錄云:李脫學長生之道,周穆王時來居蜀之金堂山龍橋峰下。合九華丹,丹成,去遊五嶽十洞二百餘年。於海上遇飛陽君,授水玉之道。還歸此山煉藥成,又去數百年。或隱或顯,遊於市朝。後復回龍橋峰下,煉金鼎還丹,丹成,已八百歲矣。蜀人歷代見之,因號曰李八百。凡三於此山學道,故世人號此山為三學山一云棲賢山,今隸懷安軍。《九域志仙居觀圖經》云:李八百於此上昇。《華林山實錄》云:李八百於漢州金堂縣三學山白日沖昇,石室在浮雲觀西一百步中峰下,闊一丈,高如之,號八百洞天。束南角又有洞門,纔容人入。行經數丈,漸漸高廣,其深莫測。唐玄宗開元初年,孫天師授得張天師秘訣,藏於此洞,人又呼為孫天師洞。武宗會昌中,邑人龔氏入此洞,獲得六丁祈雨訣一卷,每遇亢旱,祈禱立應。懿宗咸通五年,高安道士朱元整入此洞,於石函中獲經二卷,上有題云:真風顯色性。整思曰:性,姓也,色性必朱氏也。遂還高安闡授經教,盛行於時。此洞前後入者甚眾,經歷之狀各異,惟穢濁之人自有阻障。信乎,神仙窟宅,不容無道骨者妄入窺測也。浮雲觀,宋改浮雲山聖壽萬年觀,隸隆興府奉新縣。

  匡續

  匡阜先生姓匡名續,字君平一云子孝,一云君季,南楚人也。或曰本夏禹之裔,生而神靈,兒時便有物外志。周武王時,師柱下史老聰,得長生之道,遂結茅於南幛山虎溪之上隱焉。室中無所有,唯置一榻,簡策數編而已。武王聞其名,屢加徵聘,不起。居歲月之久,有少年數詣之,自通曰:姓劉名越,家在前山之左,邀先生過之。且曰:至山下有石,高二尺許,即予舍。續後如約而往,至山下,四顧無居室,果唯一石。乃扣之,石為之開,若雙扉然。有二青衣執絳節前導,先生漸見樓臺參差,金碧輝映,禽烏翱翔,花木珍異。其少年頂玄玉冠,朱紱劍佩,陞堂接引。先生悟非人世,心欲求駐。少年謂先生曰:子陰功未滿,後會可期。遂飲以玉酒三爵,繼索延齡保命湯一啜。先生告別而出,反顧其所,惟巨石宛然。先生自得遇之後,神觀日益精明,而功行不輟。定王嘗問柱史伯陽父方今神仙之在世者,伯陽父舉五嶽諸仙以對,先生其一也。王乃召之,先生遲不見。至威烈王時,復遣使以安車近之。未至之先,先生曰:時至矣。遂白日騰空而去。使者訪其所隱,空存靖廬。使回因奏請以南幛山為靖廬山,邦人亦以先生姓氏呼為匡山,日匡阜,曰匡廬。其後避宋太祖諱,改匡曰康。至今其鄉若社,皆因先生而命名,虎溪由是為三十六福地《混元實錄》云:按《爾雅□釋名》:土山日阜。此山本名南蟑,言土有三天矛蟑也。古祀潛山為南嶽,而南蟑為儲副,故亦呼南嶽。先生飛昇之後,上帝命司昊楚水旱,及賜以主溫之印,統攝八部溫神,俗因號為和溫康阜先生。先生高弟二人,一號白鹿真人,一號洪子真。今廬山有煉丹洪井、白鹿洞,是其遺邊。漢武帝元封元年南巡狩,登祖天柱,嘗望秩焉。繼而射蛟潯陽江中,顧問此山何神主之,博士劉故奏曰:匡續先生得道於此。帝由是封先生為南極大明公,仍命立祠於虎溪舊隱,列於祀典。迨至束晉,雁門僧慧遠遊羅浮回,夜宿祠下,愛其溪山之勝,謁郡守桓伊曰:昨夢匡先生願捨祠為寺。伊從之今東西二林寺是也,而遷先生祠于山口之乾維。唐開元間,再加興建。天寶初,明皇命使致齋,尊為仙廟。土民水旱癘疫,檮之皆應。南唐保大中,相國周宗控節南服而臨九江,睹廟貌填殘,復加興建。始召道士闕元隱主之,以備香火之奉。復奏賜田莊一所,永充齋贍。宋英宗治平中,賜額為觀,錫名壽聖。行郊杞,降祝版,州遣貳車酌獻,永為彝典。建中靖國元年,徽宗詔封先生為靖明真人。高宗紹興三十二年,避德壽殿尊號,改賜額廣福。瓊山白玉蟾題古風云:武王笑騎青玉驪,生摯老紂而礫之,四海蒼生盡札癢,林下哲人甘忍饑。有人著書嵩山下,亦有首陽釆薇者。八魅流瘟毒赤子,八絃風車吹火馬。吾聞康續隱靖廬,青牛老人授以書,紫皇錫之斂瘟璽,天下蒼生漸噓枯。既聞人間爵十亂,膠志茹芝飲春澗。定王烈王呼不起,秦王船到崤函岸。及其望夷已蒼苔,中原一鹿走之漢。好仙天子矢江龍,遂封先生大明公。晉僧愛地栽白蓮,訴夢給牧樹佛宮。吾疑老聰昔化龍,公意無乃與聰同。虎溪之水蟠青龍,虎溪之山摩蒼穹。後人因笑葛洪錯,既到廬山還動腳。葛洪去後幾人來,滿洞白雲寒漠漠。

  臣道一曰:匡續以周王屢徵之不起,礪志於道,其視王侯之貴,金玉之富,曾土芥之不如矣。卒能功成行滿,白日沖昇。《道德經》曰:雖有拱璧以先駟馬,不如坐進此道。此誠匡續以之。後世得道之士,不事王侯,高尚其事,、或飛昇,或尸解,不知其幾千人矣,其殆本於匡續乎。

  玉子

  玉子者,姓章名震,南郡人也。少學眾經,周幽王徵之不出,乃歎曰:人生世問,去生遠,去死轉近矣。但貪富貴,不如養性,命盡氣絕則死,位為王侯,金玉如山,何益形為灰土乎?獨有神仙度世,可以無窮爾。乃師桑子,具受眾經。乃別造一家之法,著道書百有餘篇。其術以務魁為主,而精於五行之意,演其微妙,以養性治病,消災散禍。能起飄風,伐屋折木,作雷雨雲霧。能以草芥瓦石為六畜龍虎,立便成行,分形為數百千人。能步涉江海,含水噴之,皆成珠玉,遂亦不變也。或時閉氣不息,舉之不起,推之不動,屈之不曲,伸之不直,百日數十日乃復起。與弟子行,各丸泥為馬與之,皆令閉目,須臾皆成大馬,乘之一日行千里。又能吐氣五色起數百丈,飛烏過,指之即墮地。臨淵投符召魚鱉,即皆上岸。又能使諸弟子舉眼即見千里之物,但不能久也。其務魁時以器盛水,著兩魁之問,吹而噓之,水上直有赤光輝輝,起一二丈。以此水治百病,病在內者飲之,在外者澡之,皆便立愈。後入崆峒山合丹,白日昇天。

  離明

  太陽子姓離名明,本玉子同年之親友也。玉子學道已成,太陽子乃事玉子,盡弟子之禮,不敢懈怠。然玉子特親愛之,有門人三千餘人,莫與其比也。而好酒,常醉。頗以此見責。然善為五行之道,雖鬢髮斑白,而肌膚豐盛,面目光華,三百餘歲猶自不改。玉子謂之曰:汝當理身養性而為眾賢法師,而低迷大醉,功業不修,大藥不合,雖得千歲,猶未足以免死,死數百歲者乎。此凡庸所不為,死於達者乎。對曰:晚學性剛,俗態未除,故以酒自驅其驕慢如此。著《七寶樹之術》,深得道要。服丹得仙,時時在世問,五百歲中,面如少童。多酒,故其鬢髮皓白也。

  杜字

  杜宇,蜀主也。蜀嘗大水,宇與居人避水於長平山在青城味江之上,去縣八十里,築城壘居。第後鱉靈開峽治水、人得陸處。宇禪位與之,自居西山,得道昇天。鱉靈子孫世有蜀土,傳十二葉。至開明尚為秦所并,乃通中國。

  李冰

  李冰、楊磨,皆蜀川得道之士。役禦鬼神,驅斥雲龍,無所不能。當開明氏時,游息於蜀,故嘗佐開明氏理水,為蜀除息。至秦孝文王時,冰為蜀郡守,開江灌田萬頃。時巫言每歲江伯取童女一人為婦,冰至江祠責之,忽不見。良久有二蒼牛國於岸上,有頃,冰還流汗,謂官屬曰:吾闕大困,能相助邪?南向腰中白者,我變也。頃復闕,主簿刺北向者,江伯乃死,江水不復為災,亦不復娶矣。冰琢五石犀以厭水,一在青城,二在犀浦,一在成都市橋,一在往中。又於縣北玉女房下白沙堆,立三石人於水中,與江神誓曰:涸不出足,漲不至肩。今如其誓,石人今在江左岸上。蜀人世世祀冰。唐玄宗幸蜀,以冰功及於人,命飾祠宇,追加司空相國。令諸有水泛之處,鄉里為冰立廟,水勢即止。楊磨亦有神衛,能伏龍虎,亦於大皂往側決水灌田,與龍為誓。

  魯般

  魯般,燉煌人,功俾造化。嘗怨昊人殺其父,於肅城南作一木仙人,手指昊地,昊地大早三年。卜曰:般所為也。齋物謝之,般為斷其手,其月昊中地大雨。

  馬成子

  周秦之問,天下鼎沸,強侵弱,眾暴寡,輸轉征伐,人不遑安。扶風人馬成子睹而歎曰:百年之命,六尺之身不能自保者,舉世然也。天既生我,必有可延之道,何為自投於死乎?我聞道者萬物之祖,察生之元,化生之本,天地之根,歷世不變,湛然常存。我何由得明師,而示我修道之門乎?興此念歷年,遂棄家,訪師求道。聞岐山之陽、決渭之側,有伯陽川,是老君與尹喜經行之所?有老君授西伯至道之臺,乃往尋焉。至伯陽川,適遇一童子問成子曰:何求而登山邪?成子告以求道,童子笑曰:我事老君萬二千歲矣,尚未聞大洞希微之道,今子幾歲游隘陋蹄涔之內,而欲求道,不亦難乎?成子異其言,再拜稽首,求哀請命曰:朝菌之生,瞬息之命,非聖人延之,將復委朽,壞淪糞土。、一失此身,何時復得聞道,乞聖人哀而教之。童子曰:我太上之侍童爾,年且幼眇,未聞大道,無以教子。但子苦志丘泉,勞邇損神,孜孜念道,亦甚可念。然我聞太上老君昔謂鬱單天王曰:道生萬物,物不離道,得道者生,失道者死,道在於身,不在他人。今子勞涉山川,履此險艱,蓋為有志,然去道遠矣。成子復拜問曰:道之在身,何門修之?童子因授以胎元煉氣之法。乃入蜀臨叩鵠嗚山,隱居石洞中。有一人身長丈餘,鹿裘毛績,策杖而至,詣成子,話隱地之術。因謂成子曰:此山有石鴿,三百年一嗚,嗚則此山之中有得道昇天者。此鵲頻嗚,子當昇天矣。乃授以神丹,告之曰:太上道氣為內丹,藥為外丹,陰功為內丹,金石為外丹。子煉氣胎元,受於黃蓋童子。黃蓋,玄天太陽之子,與金華玉女侍太上左右,歷億劫之數而常若童顏,子遭值此師,與親朝太上亦無異矣。內丹既然,吾外丹亦耳。太上所教太微帝君,太微帝君乃授後聖太平君,太平君以訣授、我。我於中玄之山,鼓八風之蠹,煉五緯之精,運日月之爐,合乾坤之氣,役三元,召萬神,煉之及九九之年而丹成。今以授子,朝九天而服之,當拜太上太極上卿九華侍郎,入侍玉晨,列為高真矣。言訖,乘雲而去。成子敬受服之,謂門人曰:此山道氣非常,常有大功高真功冠三天者於此得道,三百年應爾。遂白日昇天。後天師張道陵亦居此山,太上降之,授三天大法師,領太玄都省,果三百餘年也。

  楚康王

  楚康王未見名,本懷王之後也。素有賢行服眾,故國人立之。秦始皇吞併六國,為三十六郡,康王窮蹙,乃逃奔於廬山,遂入山束南深谷以避難。於是潛禱於山神,冀有陰助。時將軍王剪領兵至谷口,見姻霧濛霾,雷雨暴集,洞壑涌溢,不辨道路,蓊始懼退師,康王得免。遙見人馬之邊,其去甚速。今山側有馬到嶺是也。康王乃歎曰:昔舜南巡不返,吾得隱廬山,老林泉,足矣。愈入深谷,不復出。久之,遇異人得道。後人入山,時有見之者。顧其舉動異常問之,得其髻鬍,或自言其名氏。梁大同初,乃立觀其側,武帝韶為康王觀。戴師愈贊曰:陳舜俞廬山,記稱楚康王。昭以春秋魯襄公二十一年卒,魯陳鄭許之君送葬于西門之外,諸侯之大夫皆至於墓。時楚方強,去王蓊滅楚者凡三百二十六年,其問容復有康王邪?殊不知周前有定王瑜,後有定王介,魯前有文公興,後有文公賈,則是周有二定王,魯有二文公也。審此則康王昭之後,復有康王,固無足怪,偶太史公不之載爾。瓦廬山名賢,多不見於正史,而雜出於傳記邪。

  唐建威

  秦三將軍者,一名建威。姓唐氏;一名德受,姓李氏;一名雲刁,姓宋氏,悉不知何許人。始皇時,三人皆武士,有大功於國,爵位崇重。既而見秦政日亂,乃相與謀曰:時勢去矣,英雄起矣,方今小人滿朝,正言不用,王道失序,政事乖錯,不早為之所,吾徒其魚肉矣。時有名宦十人,皆正人君子,亦相率而去之。於是十有三人皆棄官學道,訪名山,入姻蘿,如鹿脫獵場,無復反顧之意。遂經廬山之陽,至紫霄峰下,愛其山水之勝,三人欲遂柄焉。十人曰:不然,初志歸群玉洞府,豈可中道而廢。言訖未行,一夕雷電奄至,洪流泛涌。日一視廬舍,左右化成二溪,溪中盤石上有玉簡天篆,云神化靈溪,金簡標題真人受真玉洞潛棲。十人莫知所往,三武士遂棲於溪側,種桃茹芝為養真之具。建威曰:當惠以施貧。德受曰:當藥以濟病。雲刁曰:當言以滌迷,異衛同功,而遠近蒙其福。久之,但見祥雲遊空,雙鶴飛舞,自是三人得道仙去矣。後人指其居日三將軍洞,而置祠焉。至漢武帝時,賜名靈溪觀。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十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十一

  孔丘明

  孔丘明、駱法通、昊天印、張法樞、謝志空、周仙用、鄒武君、謝幽岔、楊元中、何紫霄輩十三人,當秦之二世,惡聞其亂,因相與交結,浩志罷官,遠訪大道。內三武弁李德受、宋雲刀、唐建威,莫詳氏族爵里,初至廬山,便欲休息。一夕疾風甚雨,結成一溪,中得石刻,云神化靈溪,金簡標題真人受旨玉洞潛棲。三人遂留溪,今靈溪觀是也。十人者,孔公家玉筍山西南,昊公家淦江之西。孔曰:江南群玉峰,係第十七洞天,號大秀法樂之天。山秀洞靈,可踵棲返,初志如此,豈得中道而廢。十人結束,前趨群玉。孔曰:洞天之西,奇峰聳秀,必有靈巖憩息朝元。果於束南石壁之前逢一岔穴,壁上有古篆,又云洞天西門。十公俱是恬退上士,煉神怡氣,殆非一術。一日有素服老人持銅盆,貯小鯉魚十枚,曰:此魚有異,宜善視之。亟於洞天之後穿池以蓄,後人呼為養龍池。何紫霄好遠遊,而多簡慢,眾勉之而不聽。九人知不死可學,而行之愈力。漢景帝時,修煉道備,神降於庵,自稱洞天司命,告九人曰:子等精誠至矣,今北鄧落籍,名鏤南宮。遂傳還丹之秘而去。丹成服之,神又至曰:上帝詔且至,速之送仙臺。以須時偕登,而眾仙已至。肆筵祖餞,頗如君臣之會。酒行畢,清風穆然,雲物駢集,香氣襲人,九龍控馭,鸞鳳前舞。玉帝救遣繡衣-使者、青衣童子,資玉冊十道,霞衣十箱,金丹一合,霓旌羽節,俱至臺上。獨有何紫霄遠遊未回,從辰至已,九真服丹,更衣整駕。相待不至,留玉冊與霞衣一箱,及一素冊在飛仙石上以遺之。仙樂悽清,群仙趣駕,孔真歎曰:仙良仙良,于何之鄉,吾今往矣,子獨奚亡。俄而氣勢漸高,杳不復見。九龍駕,乃當年所養之魚耳。九真於束陽治石臺煉十寶劍,未仙去時,一與仙良佩,一埋送仙臺,餘鎮洞天八門矣。

  何紫霄

  何紫霄字仙良,或云姓鄧。九真已飛昇,而仙良方歸,神清飄蕩,泣對煙雲。上飛仙石,受箱與冊。司命真君至曰:真人有違玉詔,不得同昇九真元會,功行未圓,可隱元龜洞。發箱掛衣視素冊,其中有服太清草法,云可以成地仙,亦言山之束北有洞在平野,此地仙之府可居。仙良已覆其箱於峰頂,俄化為石。後人因以名峰,而狀亦酷似。又放白猿、犬各一,以食仙藥,皆得騰身‘而去。仙良餌太清草,行素冊秘法,不浹日己能凌虛。殘山之巨石飛入石洞,所謂地仙。初神遣魚蓄之池,變九龍以騰九真,復視之,池無有矣。獨一魚乍出乍沒,後亦化龍,潛伏岔洞耳。

  唐公防

  唐公防一作房,興元府人也。興元有斗山觀。自平川內聳一山,四面壁立,其上方如斗底,故號之《開山經》云:斗山五穴通崑崙,諸山中有千歲蝦蟆,名肉芝,食之壽千歲。薜蘿杉檜,景象尤奇,上有唐公防飲李八百仙酒全家拔宅之邊。其宅基三畝許,陷為坑,此蓋連地上昇也。一云公房舉宅昇仙,鸚犬皆去,唯鼠惡其不爭,不將去。鼠自悔,一月三吐,易其腸束,廣微所謂唐鼠是也。有前人題詩云:霞衣欲舉醉陶陶,不覺全家住絳霄,泌宅只知鸚犬在,上天誰信路岐逼。三清寥廓拋塵夢,八景雲霓事早朝。惟有故林蒼相秀,露華煙靄鎖驚颱。又洋州有寒泉山,《漢中記》云:秦唐公房師事仙人李八百,公房中渴,八百以杖指崖出湧泉。即此山。登之者,必加嚴肅。或誼譁,立有風雷暴起,因此為名。

  丁令威

  丁令威者,遼束人也。少隨師學得仙道分身,任意所欲。常鏨歸化為白鶴,集郡城門華表柱,言曰:我是丁令威,去家千載,今來歸,城郭如舊人民非,何不學仙離冢景。遂高飛沖天而去。夫左元放為羊,令威為鶴,斯并一時變化之邇爾,非永為羊鶴也。遼東諸丁譜載,令威漢初學道得仙。

  張良

  張良,字子房,其先韓人也。秦滅韓,良以家財求客刺秦王,為韓報仇。以五世相韓,故良嘗學禮淮陽,於滄洲得力士,為鐵椎重一百二十斤。秦皇束遊,至博狼音浪沙中,良與客狙于豫切,本作觀,密伺之擊秦皇,誤中副車。秦皇怒,求賊急甚,良乃更姓名,亡匿下那。良嘗問從步游下那,圯音頤,楚人謂橋日圯上有一老父,衣褐,至良所褐製若裘,直墮其履圯下顏曰:直猶故也,正也,顧謂良曰:孺子下取履。良愕然,.欲歐之。為其老,乃彊忍,下取履,因跪進。父以足受之,良殊大驚,父曰:孺子可教矣,後五日平明與我期此。良因怪,跪曰:諾。五日明,良往,父先在,怒曰:後何也?五日鸚嗚往,父又先在,復怒曰:後何也?後五日夜半往,有頃父亦來,喜曰:當如是。出一編書,曰:讀是則為王者師,後十年興。十三年,孺子見我濟北穀城下,黃石即我矣。遂去不見。旦日視其書,乃《太公兵法》。良因異之,常習誦。居下那為任俠,數以太公兵法說沛公。沛公喜,常用其策,為他人言皆不省視也。良曰:沛公殆天授。遂從,不去。沛公欲擊秦'燒關軍,良曰:臣聞其將屠者子,賈堅易動以利。願且留壁,益張旗幟諸山上為疑兵,令酈食其持重寶取秦將。秦將欲和,因其解音懈擊之。秦兵敗,遂至咸陽,秦王子嬰降。沛公入秦宮室帷帳,狗馬重寶,婦女以千數,意欲留君之。樊嗆諫不聽,良曰:秦為無道,故沛公得至此,為天下除殘去賊,宜縞素為質。今始入秦,即安其樂,此所謂助桀為虐。且忠言逆耳利於行,毒藥苦口利於病,願聽嘈言。沛公乃還軍灞上,見羽鴻門語見《漢史.高紀》。沛公為漢王,良因說王燒絕棧道,示天下無還心,固項王意。漢王還定三秦,良遺項羽書曰:漢王失職,欲得關中,如約即止,不敢束。又以齊反書遺羽,曰:齊與趙欲併滅楚。羽以故北擊齊。漢王以良為成信侯,從束擊楚,兵敗而還,下馬踞鞍而問曰:吾欲捐關以束棄之,誰可與共功者顏曰:捐關以束,謂不自有其地,將以與人,令其立功破楚?良曰:九江王布,楚梟將,與項王有隙。彭越與齊王反梁地,此兩人可急使。而漢王之將,獨韓信可囑大事,當一面。即欲捐之,捐之此三人,楚可破也。漢王乃遣隨何說布連彭,卒破楚者,此三人也。良多病,嘗為畫策臣,時時從。漢三年,羽急圍漢王於榮陽,漢王與酈食其謀撓楚權,酈生曰:昔湯伐桀,封其後杞;武王誅紂,封其後宋。今秦滅六國,陛下誠立六國後,皆爭戴陛下德義,願為臣妾。德義已行,南面稱伯,楚必斂衽而朝。漢王曰:善。趣刻印,先生因行佩之。未行,良從外來謁,漢王方食,曰:客有為我計撓楚權者。具以酈生計告良。良曰:請借前箸以籌之見西文一卷,言六國不可者入,誠用此謀,陛下事去矣。漢王報食吐哺,罵曰:堅儒幾敗乃公事。韓信破齊,欲為齊王。漢王怒,良說漢王語在《信傳》。五年,漢王壁固陵,諸侯不至,良說漢王,諸侯皆至語在《高紀》。六年,封功臣,良未嘗有戰岡功,帝曰:運籌帷惺中,庾勝千里外,子房功也。自擇齊三萬戶。良曰:始臣起下那,與上會留,此天以臣授陛下。陛下用臣計,幸而時中,願封留足矣。乃封為留侯,與蕭何等俱封。其餘爭功,未得行封。上居雒陽云云見西文一卷,乞西都關中。上即日駕西都關中,良從入關。性多疾,即導引不食穀,閉門不出。歲餘,上欲廢太子,立戚夫人子趙王如意。呂后使建成侯呂澤劫良,曰:君常為上謀臣,今上日欲易太子,君安得高枕而外?良曰:此難以口舌爭也。顧上有不能致者四人,四人年老,皆以上慢侮士,故逃匿山中,義不為漢臣。然上高此四人,固請宜來。來以為客,時從入朝,令上見之,則一助也。於是呂后令呂澤使人奉太子書,卑辭厚禮迎此四人。至十一年,鯨布反,上疾,欲使太子擊之,四人乃說建成侯曰:太子將兵有功,即位不益;無功則從此受禍。諸將皆與上定天下,梟將也,使太子將之,無異使羊將狼。臣聞母愛者子抱,今戚夫人日夜侍御,趙王常居前,明其代太子位必矣。吾何不急請呂后,承間為上泣言:布,天下猛將,善用兵。今諸將皆陛下等夷,乃令太子將此屬,莫肯為用。且布聞之,鼓行而西爾。上雖疾,彊載輜車,外而護之一不敢不盡力。上雖苦,彊為妻子計。后如四人意,上曰:堅子不足遣,乃公自行耳。上自將而束,良疾,彊起見上曰:楚人剽疾,願無與爭鋒。因說上令太子為將軍,監關中兵,上謂子房雖疾,彊傅太子。時叔孫通為太傅,良行少傅,事上從破布。歸,疾益甚,愈欲易太子。良諫不聽,因疾不視事。叔孫通引古以死爭,上陽許之,猶欲易之。及宴,置酒太子侍,四人者從太子,年皆八十有餘,鬢眉皓白,衣冠甚偉。上怪問曰:何為者四人?各言其姓名,上驚曰:吾求公,避逃我,今何從吾兄遊乎?四人曰:陛下輕士善罵,臣等義不辱。今聞太子仁孝,恭敬愛士,天下莫不延頸願為太子死者,故臣等來。上曰:煩公卒調護太子。四人為壽畢,趨去。上目送之,召戚夫人指示曰:我欲易之,彼四人為之輔,羽翼已成,難動搖矣。戚夫人泣涕,上曰:為我楚舞,吾為若楚歌。歌曰:鴻鵠高飛,一舉千里,羽翼已就,橫截四海。橫截四海,又可奈何?雖有增繳,尚安所施。歌數閱,戚夫人獻歡流涕,罷酒。竟不易太子者,良本招四人之力也。良所與從容言天下事甚眾,良乃稱曰:家世相韓,韓滅,不愛萬金之資,為韓報仇。今以三寸舌為帝者師,封萬戶,此布衣之極,於良足矣。願棄人問事,從赤松子遊耳。乃學道,欲輕舉。後六歲薨,鎰文成侯。良始見圯上老父,後十三歲從高帝過濟北,果得穀城山下黃石,取而寶祠之。及良薨,并葬黃石。每上冢伏踐祠黃石,子不疑嗣出《前漢書》。道書云:良仙去,至八世孫道陵得道飛昇,太上遣良下為詔使焉。

  臣道一曰:至人隱則上仙,顯則瑞世,是故獨善其身則誠意正心修身,兼善天下則齊家治國平天下,其道未嘗不兩存,顧所遇窮達隱顯如何爾。張良可謂兩存其道者也。《道德經》曰:修之於身,其德乃真;修之於家,其德乃餘;修之於鄉,其德乃長;修之於國,其德乃豐;修之天下,其德乃溥。此正張良之忠於韓,而成漢之功業也。然神仙雖以功名成就於世,是豈圖富貴以自榮,蓋亦行其志也,故終為逐世之歸焉。經又曰: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非此之謂乎。

  蘇耽

  蘇耽,桂陽人也。耽之母李氏,因江中院帛,觸沉木而感孕焉。耽生,有雙鶴飛於庭,自光貫戶牖。及生數歲,寡言語,不為兒戲一云得仙道,與眾兒俱戲,獵常騎鹿,鹿亦如常。然遇險絕之處,皆能超越。眾兒問曰:何得此鹿騎而異常鹿也?答曰:龍也。少以至孝著稱。年已十四,母方食葷,曰:吾偶思資興攏鮮,患遠不可得也。耽曰:今往市之。乃去,母以為戲言見悅爾。食未竟,耽來鮮於前曰:此資興攏鮮也。母曰:汝最為謹厚,資興攏去此二百餘里,汝不一時往還,何詐也?耽曰:市鮮時見舅,兒來言致意母,不數日亦來謁母矣。母舉鮮而食,真資興攏鮮也。不數日舅至,具言市中見耽,母亦大神其事一云母食欲得魚羹,耽出湘州市買,去家一千四百里,俄頃便還。耽叔父為州吏,於市見兒,因書還,家人大驚。耽一日告母:道果已圓,昇舉有日。翱翔雲水之鄉,脫落塵泥之外,命蒂胎根已為我有,琨臺紫府本是各家,陰陽不能陶鑄,天地不能管轄。陵谷遷而此不可遷,日月老而吾不可老。真元一氣,萬古長存。母曰:吾恃爾也,爾去吾何依,何言去乎?耽曰:常聞師曰:一人昇仙,九族受庇,雖過去者亦不為下鬼。今雖去,母之動息皆可知也。乃留一櫃,封鑰甚固。願母毋開,若有所需,告之如所言也一云。因謂鄉人曰:更後二年,梆人大疫。乃殖橘鑿井,曰:受病但食一橘葉,飲泉水一盞,自愈一云耽將去時,云:今年大疫,死者略半,汲此井水飲之,無恙。後果如所言。語已,有五色雲下庭中,簫鼓隱隱而至。耽乃昇雲,泣別母與鄉人,冉冉束南而去。鄉人數百、郡官悉見之,時漢文帝三年也一云耽道成,一日有數十白鶴降於門,耽遂乘之昇雲漢而去。爾後母凡有乏,檮其櫃,皆如所求。一日母思耽,謂在其中,乃發櫃,了不見物,惟見二鶴凌空而去。蘇仙沖昇之後二年,梆人果大疫,乃取橘泉治病,即時皆愈,所存活者千百人。郡將與僚佐、郡人悉拜祭橘泉之下,常若市焉。不數年,耽母有疾,耽嘗來問疾。不久耽母傾喪,壽百餘歲。朝廷乃命郡守送喪,遂葬蘇山之南。於時猿驚鶴怨,風慘煙昏,愁雲不散,悲雨自泠。山頂聞哀泣,遠聽而近,近聽而遠。郡守率郡僚、郡人詣山慰耽,雖聞仙泣,而不見其形。郡守盧獻可乃曰:不因慰問,無由拜仙,願得一見仙容,以消塵障,非某一身之幸,乃九族之幸也。耽曰:仙凡異道,升沉殊塗,吾不惜令汝見,但恐汝輩福勘,不能盡見吾也。乃曰:吾令汝見吾之半。耽乃出半面一臂示獻可等,郡官見面若真玉,艷而有光,臂亦鉗毛,與日氣相射。郡官再拜跪慰,仙耽曰:山路絕險,遠勞郡官,吾欲造一橋,令汝等安然至家,慎勿回顧也。乃取《玉軸金庭經》一卷,對空擲之,俄成巨橋,若玉虹之架空,欄楣皆金寶為飾。盧獻可率郡官隱隱而陞,不久到郡。惟判官張信臣回顧,墜墮絕澗,為朽木敗葉藉地,不曾損,三日方到郡。耽母之終,山上哭聲服除乃止。後郡守以其事聞於上,封其山為蘇仙山,名其觀為蘇仙觀,郡守以時嚴潔醮祭焉。元結詩云:靈橘無根井有泉,世問如夢又千年。鄉關不見重歸鶴,姓字今為第幾仙。風玲露壇人悄悄,地閑荒徑草綿綿。如何躡得蘇君邇,白日霓旌擁上天。又沈彬味蘇仙山詩云:眼穿林罈見梆州,井裹交連側局揪。味道不來閑處坐,勞生更欲幾時休。蘇仙宅古煙霞老,羲帝墳荒草木愁。千古是非無處問,夕陽西下水束流。宋初,俄有一鶴棲郡齋屋脊,久而不去。郡僚子弟輩聚觀,乃彈之,鶴乃舉足畫屋,若書字焉。梆屋皆以板為瓦也。鶴乃騫翼昇雲而去,郡將乃遣人陞屋,即見所畫字曰:鄉原一別重來,事非甲子,不記陵谷遷移、白骨蔽野、青山舊時,翹足高屋,下見群兒,我是蘇仙,彈我何為?翻身雲外,卻返吾居一云耽騎白鶴來止郡城東北樓上,人或挾彈彈之,鶴以櫻樓板似漆書云:城郭雖是人民非,二百甲子一來歸。我是蘇仙,彈我何為。郡將取其板藏之府中,後乃歸之本觀,仙亦不復再來。高宗紹興問,賜蘇仙為沖素普應真人。

  司馬季主

  司馬季主者,楚人也,卜於長安市。漢文帝時,賈誼、宋忠為大夫,曰:吾聞聖人不在朝廷,或遊塵肆,試往觀之焉。見季主閑坐,弟子侍而誦《陰陽之紀》,二人曰:望先生之狀,聽先生之辭,未嘗見也。尊官高位,賢者舉之,君何行之迂也?季主笑曰:觀大夫類有道術,何言之陋。令蠻夷不服,四時不和,徒越起而言,相引以勢,相延以利,賢者乃可羞爾。夫內無饑寒之累,外無劫奪之憂,處上而人敬,居下而無害,君子之道也。卜之為業,所謂上德不德也。鳳凰不與燕雀為群,公等瑣瑣,不足知長者乎。二人忽爾自失,後相謂曰:道尊者安,勢高者危,卜而不審,不見奪精,為人生計而不審,身無所處。其後宋忠抵罪,賈誼感鵬,不逃季主之鑒。季主入委羽山大有宮中,師西靈子都西靈子都者,太玄仙女也,受石精金光藏景化形之道。臨去之際,枕席以代形,粗如其真身,家人葬之於蜀盤山之南。諸葛亮為其碑讚云:玄漠大寂,渾合陰陽,天地交浮,萬品滋彰。先生理著,分別柔剛,鬼神以觀,六度顯明。季主得道後,常讀玉經,服明丹之華,抱扶晨之輝,顏如少女,鬚三尺,黑如墨。有子二人,男名法育,女名濟華,乃俱在委羽山,並讀三十九章。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十一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十二

  劉諷

  劉諷字偉惠,穎川人也。師季主,服日月精華。得道後歸鄉里,託形杖履而去。《真誥》云:穎川劉偉惠,漢帝時公車司馬劉諷也,事司馬季主為入室弟子。道成,晚歸鄉里,託形杖履,身隱桑樹之下。遺蹟在汝南安成縣。

  鮑叔陽

  鮑叔陽者,廣寧人。漢高帝時,趙王張耳、張敖之大夫也。少好養生,服桂屑,與司馬季主俱在委羽山,師西靈子都,得尸解之道。《真誥》曰:遺蹟在遼束薊城之北山。

  劉京

  劉京者,本漢文帝時侍郎也。從郃鄧張君學道,受餌雲母、朱英方,服之百三十餘歲,視之如三十許人。能知吉凶之期,又能為人祭天益命,或延得十年五年。至魏武帝時,京遊諸弟子家。皇甫隆聞而隨事之,以雲母丸子方教隆。隆合服之,得三百歲,不能盡其道法,故不得度世。又有王公看於京得九子丸,時王公已七十歲,乃服之,御八十妾,生二十兒。騎馬獵行,日二百里,飲酒1斛不醉,得壽二百歲。

  劉憧

  劉儘者,不知何許人也。長大多鬚,垂手下膝。久住武當山,去襄陽五百里,‘旦發夕至。不見有所修為,頗以藥術救治百姓。能勞而不倦,用藥多自採,所識草石,皆窮於藥性。雍州刺史劉道產忌其臂長,於襄陽錄送京師文帝。每旦檻車載將往山採藥,暮還廷尉。僵後以兩短卷書與獄吏,吏不敢取,憎焚之。一夜失儘,關鑰如故。閒闔門吏行夜,得憎,送廷尉。憎語獄吏云:官尋殺我,殯後幸勿釘棺也。後果被殺。死數日,文帝疑此言,使開棺驗之,果不見尸,但有竹杖爾。

  臣道一曰:劉憎以臂長而解於兵,以身而殺身也。使劉信知有身則不知有道,知有道則不知有身。惟其不知有身,則得道之妙,身外之身,非一日矣。此其所以被殺之後,開棺惟竹仗也。《道德經》曰:吾所以有大患,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學者當深究其旨。

  嚴青

  嚴青者,會稽人也。居貧,常於山作炭,忽遇一人與青語,青不知其神人也。臨行,以一卷書與青曰:汝骨應得長生,吾以神方授汝。青言:我不識書,當奈何?神人曰:不須讀也,但以潔器盛之,置高處爾。并教青服石髓法。青受之,僑居山中,無他佳器,唯有飲壺,乃用以盛所授書,即便見其左右常有數十人侍之。青船載炭時出山下,此神便為青挽船也,人但見青船自行。又治病救患,但以所授之書到其人家,所病便愈,百姓多尊奉之。青常從弟子家夜歸,都巡夜逢青,呵問何人夜行,青亦厲聲問曰:汝是何人而夜行?都督怒其應對不恭,因叱從兵使收錄犯行人。青復叱其從神曰:皆錄其夜行人。青徑去,而都督及從者數十人,人馬皆不復得去。明旦,行人見都督,問何為住此,都督說事狀如此。行人曰:此必是嚴公也。都督曰:我今不能動,可報吾家,速往叩頭謝青,自說昨實不知是先生,乞得放遣。青乃大聲曰:遣放昨所錄夜行人。都督乃得去。其後夜行者每見行人,皆先問非嚴公乎。青後斷穀不食,一年而入小霍山仙去。今昊會多奉事青為嚴家道,但不復知食藥物以求長生,惟存其祭祀爾。

  王谷神

  王谷神、皮玄耀者,西漢蜀青城山道士。幼而穎悟,不居榮寵,通《老》《莊》《文》《列》,妙於星緯。周遊名山,渡判渚,泛瀟湘,至南嶽,卜庵於金母殿。後修胎息還元,數年道成。束遊

  群玉,訪九仙。值武帝南巡,見之神氣不群,乃延之,卜隱於西峰。帝厚賜,兼封王為太微先生,皮為太素先生,以上卿禮待之。三年,控碧騾上昇。

  太山老父

  太山老父者,莫知其姓名。漢武帝束巡狩,見老父鋤於道問,頭白光,高數尺,怪而呼問之:老父狀如年五十許人,而面有童子之色,肌體光華,不與俗人同。帝問:有何道術邪?老父答曰:臣年八十五時,衰老垂死,頭白齒落。有道士教臣絕穀服木飲水,并作神枕,枕中有三十二物,其二十四物以象二十四氣,其八物以應八風。臣行之,轉老為少,黑髮更生,齒墮復出,日行三百里。臣今年百八十矣。武帝受其方,賜之金帛。老父得入岱山中去,十年五年,時還鄉里。三百餘年,乃不復還也。

  巫炎

  巫炎者,字子都,北海人也。漢武帝出見子都於渭橋,其頭上鬱鬱有紫氣,高丈餘。帝召而問之:君年幾何,所得何術,而有異氣乎?子都答曰:臣年今已百三十八歲,亦無所得。將行,帝召束方朔相此君有何道衛,朔對曰:此君有陰衛。武帝屏左右而問之,子都對曰:臣昔年二十五時,苦腰脊疼痛,腳冷不能自溫,口中乾苦,舌燥涕出,百節四肢各各疼痛,又足痺不能久立。得此道以來已七十三年,有子三十六人,身體強健,無所疾患,氣力乃如壯時。帝曰:卿不仁,有道而不聞於朕,非忠臣也。子都頓首曰:臣誠知此道為真,然陰陽之事,公中之私,臣子之所難言也。又行之皆逆人情,能為之者少,故不敢以聞。帝曰:勿謝,戲君爾。遂受其法。子都年二百餘歲,服餌水銀,白日昇天,武帝後頓行其法,不能盡用之,然得壽最勝於他帝遠矣。

  李奉仙

  李奉仙者,束蜀人。自幼不語,年十八,常欲寒棲以避臭、茹,人問之,曰:知白守黑,道貴昏默。我師南嶽公云:吾周靈王太子吹笙者也,子三生奉道,而所試由功之不著也,今授子朱綱之法,將昇度南宮。吾師浮丘公授予,今付於子,子宜勤焉。若更遲此生;萬劫不度。吾將為南嶽司命侍帝晨,又補桐柏真人。言訖遂隱,漢宣帝詔不起。

  清平吉

  清平吉,沛國人。漢高皇帝時衛平也,至光武時,容色不老。後尸解去,百餘年復還鄉里,數日問又尸解而去。

  黃山君

  黃山君者,修彭祖之術,年數百歲猶有少容。亦治地仙,不取飛昇。彭祖既去,乃追論其言為《彭祖經》。得《彭祖經》者,便為木中之松柏也。

  呂恭

  呂恭字文敬,少好服食,將一奴一婢於太行山採藥,忽有三人在谷中,因問恭曰:子好長生乎,而乃勤苦艱險如是邪?恭曰:實好長生,而不遇良方,故採服此物,冀有微益也。一人曰:我姓呂字文起。一人曰:我姓孫字文陽。一人曰:我姓李字文上,皆太清太和府仙人也,時來採藥,當以授新學者。公既與同姓,又字吾半,是公命應長生也。若能隨我採藥,語公不死之方。恭即拜曰:有幸得遇神人,但恐間塞多罪,不足教授,若見來救,是更生之願也。即隨仙人去。二日乃授恭秘方一通,因遣恭還,曰:可歸省鄉里。恭即拜辭,仙人語恭曰:公來雖二日,今人問已二百年。恭歸到家,但見空野,無復子孫。乃見鄉里數世後人趙光輔,遂問:呂恭家何在?人轉怪之,曰:君自何來,乃問此久遠之人。吾聞先世傳,有呂恭將一奴一婢入山採藥,不復歸還,以為虎狼所傷爾。經今已二百餘年,君何問乎?呂恭後世孫呂習者,在城束北十里作道士,人多奉事之,推求易得爾。恭承光輔言,往到習家叩門而呼之,奴出問曰:公何來?恭曰:此是吾家也,我昔採藥,隨仙人去,至今二百餘年,今復歸矣。習舉家驚喜,徒胱而出,拜曰:仙人來歸。流涕不能自勝。居久之,乃以神方授習而去。時習已年八十,服之轉轉還少,至二百歲,乃入山去。其子孫世世服此藥,無復老死,皆得仙也。

  陳安世

  陳安世者,京兆人也。為灌叔平客。稟性慈仁,行見烏獸,下道避之,不欲驚動,不踐生蟲,未嘗殺物。年三十,而叔平好道思神,忽有二仙人託為書生,從叔平行遊以觀試之。叔平不覺其是仙人也,久而轉懈息。叔平在內方作美食,二仙人復來詣門,問安世曰:叔平在否?答曰:在。入白叔平,叔平即欲出,其妻止之曰:餓書生輩復欲求腹飽爾,勿與食。於是叔平使安世出言不在,二人曰:汝向言在,今言不在,何也?答曰:大家使我云爾。二人益嘉之以實對,乃相謂曰:叔平勤亦有年,今日值吾二人而反懈息,是其不遇我,幾成而敗之。乃問安世曰:汝好遊戲邪?答曰:不好。又曰:汝好道希仙邪?答曰:好道,然無綠知耳。二人曰:汝審好道,明日早會道北大樹下。安世早往期處,到日西而不見二人,乃起將去,曰:書生定欺我爾。二人已在其耳邊呼曰:安世,汝來何晚邪?答曰:早且來,但不見君爾。二人曰:我端傳汝道,爾頻三期之。而安世輒早至。知其可教,乃以藥兩丸與之,誠曰:汝歸家,勿復飲食,別止一處。安世依誠,二人常往其處。叔平怪之,曰:安世處空室,何得有人語,往復不見,何也?答曰:我獨語爾。叔平見安世不復食,但飲水止息別位,疑非常人,自知失賢,乃歎曰:夫道尊德貴,不在年齒,父母生我,然非師莫能使我長生也,先聞道者則為師矣。乃自執弟子之禮,朝夕拜事安世,為之灑掃。安世道成,白日昇天。臨去,遂以要道傳叔平,後亦得仙也。

  靈壽光

  靈壽光者,扶風人也。年七十餘而得朱英丸方,合而服之,致得其效,轉更少壯,年如二十,時漢獻帝建安元年,光已年二百二十歲,常寄寓於江陵胡田家,無疾而卒。田殯埋之,百餘日人復見在小黃,寄書與田。田得書,掘發棺,之中無所有,釘亦不脫,唯履在棺中。

  張禮正

  張禮正、始明期二人,昔衡山中學道者。禮正以漢末入山,服黃精,顏色丁壯,常如年四十時。明期以魏末入山,服澤瀉柏實丸,共止巖中,後俱受西城王君傳虹景丹方,從來服此丹已四十年《真誥》云四十三年,中患丹砂之難得,俱出廣州為沙門,是滕含為刺史時也。遂得內外洞徹,眼明身輕,日行五百里。後入九疑山。《真誥》云:又兼守一,亦已三十年。以三月一日東華遣迎,以其日乘雲昇天。今在方諸故室俱為土山下。注云:滕含以永和十年甲寅年為廣州刺史。此得仙乙丑歲十二年,是為前服丹已三十年,猶更出查也。

  李根

  李根,字子源,許昌人也。有趙買者,聞其父祖言傳世見根也。買為兒時便隨事根,至買年八十四,而根年少不老。昔住壽春昊大文家,大文從之學道,作金銀法立成。根能變化,入水火中坐,致行廚能供二十人,皆精細之僎,四方奇異之物,非當地所有也。忽告大文曰:王陵當敗,壽春當陷兵中,不復居,可急徙去。大文竊以語弟,弟無意泄之。王陵聞之,以為妖言惑眾,乃使人收根,欲殺之。根時乃方欲書疏,奄聞外有千餘人圍昊家求根,根語大文父曰:勿勿,但語吾不知,官自來搜之,昨日去矣。大文出戶,還顧窺根,失所在。左右書器物,皆不復見。於是官兵入索困食衣筐之中,無處不褊,不得根。及良久,大文出見,根故在向坐,儼然如故。根語大文曰:王太尉當族誅,卿弟泄語,十日中當卒死。皆果如言。弟子家又有以女給根者,此女知書,根出,行竊取根《素書》一卷。讀之,得根自記其學道經疏,云以漢元封中,學道於某甲。時年計根已七百餘年也。又大文說根兩目童子皆方,按仙經云:八百歲人童子方也。根告諸弟子言:我不得神丹大道之訣,唯得地仙方爾,壽畢天地,然不為下土之士也。

  黃敬

  黃敬字伯嚴,武陵人也。少讀誦經書,仕州為部從事。後棄世學道於霍山八十餘年,復入中嶽。專行服氣斷穀,為吞吐之事,胎息內視,召六甲玉女,吞陰陽符,又思赤星在洞房前,轉大如火周身。至二百歲,轉還少壯。道士王紫陽數往見之,求要言。敬告紫陽曰:吾不修服藥之道,但守自然,蓋地仙耳,何足請問。問新野陰君神丹昇天之法,此真大道之極也,子可從之。人能除遣嗜欲如我者,不可以學我所為也。紫陽固請不止,敬告紫陽曰:大關之中有輔星,想而見之翕習成,赤童在焉指朱庭,指而搖之煉身形。消遣三尸除死名,審能守之可長生,失之不久淪窈冥。紫陽受之,得長生之道也。

  甘始

  甘始者,太原人也。善行氣,不飲食。又服天門冬,行房中之事,依容成《玄》《素》之法,更演益之為一卷,用之甚有近效,治病不用針灸湯藥。在世百餘歲,乃入王屋山仙去也。

  黃子陽

  黃子陽,後魏人,知長生之妙。學道,在博落山中九十餘年,但食桃皮,飲石中黃水。司馬季主以導仙八方與之,遂能度世。

  河上公

  河上公,莫知其姓名也,亦號河上丈人。漢文帝時,結草為廬,于河之濱,常讀老子《道德經》,文帝好老子之言,詔命諸王公大臣州牧二千石皆令誦之,有所不解者數句,時天下莫能通者。聞侍郎裴楷說河上公讀《老子》,乃遣使資所不了義問之,公曰:道尊德貴,非可逼問也。文帝即駕從詣之,帝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域中四大,王居其一也。子雖有道,猶朕民也,不能自屈,何乃高乎?朕足使人富貴貧賤。須臾河上公即批掌坐躍,冉冉在虛空中,如雲之升,去地百餘丈,而止於玄虛。良久,倪而答曰:今上不至天,中不累人,下不居地,何民之有,陛下焉能使予富貴貧賤乎?帝乃悟,知是神人。方下輦,稽首禮謝曰:朕以不德,忝統先業,才不任大,憂於不堪。雖治世事,而心敬道德,直以暗昧,多所不了,惟蒙道君宏愍,有以濟之,則幽夕睹太陽之光曜。河上公即授素書《老子章句》二卷,謂帝曰:熟研此,則所疑自解。予註是經以來,七千餘年凡傳三人,連子四矣,勿傳非人。文帝跪受經,言畢失所在。一云起霧而去。今有河上公廟在陝府之北,并文帝望仙臺遺邊存焉。

  臣道一曰:河上公結廬於河上,淡然不謀,泊然無為,其出有入無,隱顯聖凡,非一日矣。《道德經》曰:道之尊,德之貴,夫莫之爵而常自然。是誠河上公也。一日一漢文帝聞其有道,親駕詣之,河上公乃授素書老子章句二卷。厥後文帝以恭儉化天下,後世議者謂漢文帝有三代之風,豈非河上公道德之化邪。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十二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十三

  安期生

  安期生,琅琊阜鄉人。賣藥於束海邊,時人皆言千歲翁。秦始皇束游,請見,與語三日三夜。始皇異之,賜金璧度數千萬。出於阜鄉亭,皆置去,以赤玉烏一輛為報,留書曰:後千年求我於蓬萊下。始皇即遣使者徐市、盧生等數百人入梅,未至蓬萊山,輒逢風波而還,立祠阜鄉亭海邊數十處也。漢《郊祀志》云:安期生仙者,通蓬萊中,合則見人,不合則隱。顏師古註云:合謂道相合也。《混元實錄》云:安期生後以道授馬明生,馬授陰長生,陰授爾朱先生。又按《史記》云:樂毅之族有樂臣公,善修黃老言,其本師日河上丈人,不知其所出。河上丈人教安期生,安期生教毛翕公,毛翕公教樂瑕公,樂瑕公教樂臣公,樂臣公教蓋公,蓋公教於高密膠西,為曹相國師。又曰:惠帝元年,曹參相齊,盡召長老諸生,問所以女集百姓。諸儒以百數,言人人殊,參未知所定。聞蓋公善治黃老言,使人厚幣請之。公為言治道貴清靜而民自定,推此類具言之。參用其術,故相齊九年,齊國安。集仙傳云:有王老者,不知其名,與魯女生封君達為友,訪道遊名山,於東嶽之陽遇神仙乘白鹿與侍女十許人,自山中而下。知是神人,再拜以求延生之道。神仙曰:子知有安期生乎,即我是也。子精誠動天,太上使我授汝度世之訣。因謂之曰:仙道不遠,近取諸身,無思無為,不吐不納,真一充於內,而長生飛昇矣。勿使汝思慮營營,勞爾之生也。太上曰:綿綿若存,用之不勤。是真道矣。言訖,昇天而去。又抱樸子云:安期生龍眉額,以修養,服金液長生。其止世問,或延千歲,而後去爾。

  臣道一曰:秦始皇以窮奢極侈慘刻之君,安足以語道,安期生委金璧而去者,所以示之廉。日後千年求我於蓬萊,所以示之仙不可學矣。乃欲強一時之力,入海以求蓬萊,其可得乎。安期生非秘其道也,秦始皇不可至於道也。《道德經》曰: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秦始皇縱耳目之欲,以勞動天下,曾不休息,與天地聖人之心,相違亦甚矣。舍道而求長生,道外豈有仙也哉?此安期生所以不容邊於海內,而去之蓬萊也。

  馬明生

  馬明生一作嗚生,齊國臨淄人也。本姓和,字君實一作賢,一作寶。少為縣吏捕賊,為賊所傷,遇太真夫人適東嶽,見而憫之。當時殆死,良久忽見一女子年可十六七,服飾奇麗,姿容絕世,行步其傍,問君實曰:汝何傷血也?君實以實對。夫人曰:汝所傷乃重,刃關於肺,五臟泄漏,血凝絳府,氣激腸外,此將死之急也,奈何?君實知是神人,叩頭求哀,乞賜救護。夫人於肘後筒中出藥一丸,大如小豆,即令服之,登時而愈,血絕瘡合,無復慘痛。君實再拜,跪曰:家財不足以謝,不知何以奉報恩施,惟當自展駑力,以報所受爾。夫人曰:汝必欲以謝我,意亦可嘉,可見隨去否?君實乃易名姓,自號為馬明生,隨夫人執役。夫人入東嶽岱宗山峭壁石室之中,上下懸絕,重巖深隱,去地千餘丈。石室中有金林玉几,珍物奇偉,乃人邇所不能至處也。明生初但欲學金瘡方,既見其神仙來往,乃知有不死之道。朝夕供給灑掃,不敢懈倦。夫人亦以鬼怪狼虎眩惑眾變試之,明生神清澄正,略不恐懼。又使明生他行別宿,因以好女於外息之問,調戲令接之,明生心堅志靜,固無邪念。夫人或行去十日五日還,或一月二十日,輒見有仙人賓客乘龍駕鳳往來。或有拜謁者,真仙彌日盈坐。客到,輒令明生出外別室。或立致精細廚食般果,非常香酒奇漿,不覺而至,不可目名。或呼明生坐,與之同飲食。又聞空中有琴瑟之音,歌聲宛妙。夫人亦時自彈琴瑟,有一絃,五音並奏,高玄響激,聞於數里。眾烏皆為集于岫室之問,徘徊飛翔,驅之不去。蓋天人之樂,自然之妙音也。夫人棲止,常與明生同石室中,而異榻爾。幽寂之所,都惟二人。或行去,亦不道所往之處,但見常有一白龍來迎,夫人即著雲光繡袍,乘白龍而去。袍上專是明月珠綴著衣縫帶玉佩,戴金華太玄之冠。亦不見有從者,既還即龍自去,不知所在。石室玉狀之上有紫錦被褥,誹羅之帳。中有服玩之物,瑰金函英,玄黃羅列,非世所有,不能一一知其名也。有兩卷素書,上題日九天太上道經,明生亦竟不敢發舒視其文也,惟供給灑掃守巖室而已。至於服玩,亦不敢竊視之,亦不敢有所請問。如此五年,愈加勤肅,輒不息惰。夫人歎而謂之曰:汝真可教也,必能得道者也。以子俗人,而不淫不慢,恭仰靈氣而莫之廢,雖欲求長生不死,亦焉有不得乎。因以姓字本末告之,曰:我姓王名婉羅,字勃遂,事玄都太真,有子為三天太上府都官司直總糾天曹官秩,此人問卿佐也。年少,數委官遊逸,虛廢事任p 有司奏劾,降生束嶽退真王之編,司鬼神之師,五百年一代其職。因來視之,勵其後使修守政事以補其過。我久在人問,今奉君王命,又被太上召,不得復停。念汝專謹,故以相語,欲教汝長生之方,延年之術。而我所受,服以太和,自然龍胎之體,適可授三天真人,不可以教始學之者,固非汝所得聞矣。縱或聞之,亦必不能用以持身也。有安期生,曉金液還丹之法,其方秘要,是九君太一之道,白日昇天者矣。安期生明日來,吾將以汝付囑之焉。相隨稍久,其術必傳。明日安期生至,乘駁麟,身著誹衣,頭戴遠遊冠,帶玉佩及虎頭舉囊。視之,可年二十許,潔白嚴整。從六七仙人,皆執節奉衛。見夫人,揖之甚謹,稱下官。須臾設酒果廚膳,飲宴半日許,夫人語明生曰:吾不復得停,汝隨此君去,勿憂念也,我亦時時當往視汝。因以五言詩二篇贈之,可以相存。明生流涕而辭,擬隨安期生受九丹之道。夫人贈詩,其一曰:暫舍塘城內,命駕岱山阿。仰盼太清闕,雲樓鬱嵯峨。虛中有真人,來往何紛葩,煉形保自然,俯仰食太和。朝朝九天王,夕館還西華。流精可飛騰,吐納養青牙。至藥非金石,風生自然歌。上下凌景霄,羽衣何娑婆。五嶽非吾室,玄都是我家。下看榮競子,篤似蝸與蟆,顧盼塵濁中,憂患自相羅。苟未悟玄旨,安事於琢磨。禍奏由道泄,密慎福臻多。其二曰:昔住崑崙官,共講天年延,金液雖可遐,未若太和仙。仰登冥靈臺,虛想詠靈人。忽遇傳桑王,九老仙都真。駕膠紫虹輦,靈顏亦何鮮。啟我尋長塗,邀我自然津,告以鴻飛術,授以玉胎篇。瓊膏凝玄氣,素女為我陳。俯抱琳鳳腴,仰上飄三天。雲綱立爾步,五嶽可暫還。玄都安足遠,蓬萊山腳問。傳受相親愛,結友為天人。替即游刑對,禍必無愚賢。秘則享無傾,泄則軀身顛。明生受詩訖,乃隨安期生負岌,西至女几,北到圓丘,南至秦廬,潛及青城、九疑,周遊天下。二十年中,勤苦備嘗。安期生乃曰:子真有仙骨,專恭之甚,吾所不及也。遂授以太清金液神丹方,而告之曰:子若未欲昇天,但先服半劑得明生。相別而去,明生乃入華陰山,依方合金丹,服之半劑得仙,而與俗人無異,人莫識其非凡。漢靈帝時,惟太傅胡廣知其有道,嘗訪明生,以國祚大期問之。明生初不對,後亦告焉,無不驗者。後人怪其不老,遂復餌金丹半劑,白日昇天。臨去,著詩三首以示將來,時光和三年也。其一曰:太和何久長,人命將不、水。翕如朝露晞,奄忽睡覺醒。生生世所悟,傷生由莫靜。我將尋真人,澄神抱容景。盤桓崑陵宮,玄都可馳聘。涓子牽我遊,太真來見省。朝朝王母前,夕歸鍾岳嶺。仰採瓊瑤葩,俯漱琳琅井。千齡猶一刻,萬紀如電頃。其二曰:天地自有常,人命最險義。年若驚絃發一時猶輕矢逝。雖有灼灼姿,玉為塵生穢。林草無秋耀,綠葉豈終歲。惜彼繁茂摧,一辰彼寒霜厲。有存理必亡,有興必有廢。真君戲玄津,與物無凝滯。神沖紫霄內,形棲山水際。對虛忘有懷,遊目託容裔。風塵將何來,真道故可大。其三曰:濁塗諒為歎,世樂豈足預。振褐掃塵遐,飄飄獨遠舉。寥寥巖嶽際,蕭蕭縱萬慮。靈真與我遊,落景乘鴻御。朝乘雲輪來,夕駕扶搖去。嗷嘈天地中,囂聲安得附。

  陰長生

  陰長生,新野人。漢和帝永元八年三月己丑,立皇后陰氏,即長生之曾孫也。少處富貴之門而不好榮位,潛居隱身,專務道術。末聞有馬明生得度世法,乃入諸名山求之。到南陽太和山中,得與相見,乃執奴僕之役,親運履烏之勞。明生不教以度世之道,但旦夕與之高談榮華當世之事,治生園圃之業。十有餘年,長生未嘗懈息。同時有共事明生者十二人,皆怨志而去,獨長生禮敬彌篤。而明生數因言語得失之際,屢責罵之,長生乃和顏悅心,奉謝不及。如此積二十年,後清閑之日,明生問其所欲,長生跪曰:惟乞生爾,今以糞草之身,委質天匠,不敢有所汲汲憚於遲速也。明生哀其語,而告之曰:子真是能得道者也。乃將長生入青城山,煮黃土為金以示之。立壇敵血,即日以太清金液神丹授之。欲別去,長生乃叩頭陳謝暫留仙駕,拜辭曰:弟子少長豪樂,希執卑遜,克身勵己,若臨水谷。不能弘道讚德,宣暢妙味,徒尸素壁立,而耄及之。是以心存生契,捨身尋真。天賜嘉會,有幸遭逢。自執篇二十二年,心力莫植,常懼毀替,筋力弱薄,微效靡騁,恩養不酬。夙夜感悅,告以更生,頓受靈方,是將灰之質蒙延續之年,炎林焦草惠膏澤之霑,所謂絕氣與其蘇息,瞽暗開其視聽,感荷殊戴,非陋詞所謝。昔太歲庚辰,聞先生與南嶽真人、洪崖君、雲成公、瀛洲仙女數人,共坐論傳度,當委絹之誓,教授有交帶之盟,應祭九老仙都九黑丈人諸君。禱祠受之,大藥必行。下祭而受,為之不成。弟子預在典室,嘗倦惟側,亦具聞諸仙起末得道之言說、昔授丹節度矣。先生今日見諭,不復陳此,或非先生所授之不盡,將恐示弟子困窮矣。明生慰諭之曰:非有不盡,汝性耽玄味,專黑而和,靈官出鑒以相察矣,不復煩委俗人之信耳。於是長生入武當山石室中合丹,先服半劑,不即昇天。而大作黃金數萬斤,以布施天下窮乏,不問識與不識。周行天下,不與妻息相隨,舉門皆壽。後與委之,入忠州平都山修煉服丹,白日昇天。臨去,著書九篇,言上古仙者多矣,不可具記。而論但漢興以來,高士得仙四十五人,迨千為六矣。二十八人是尸解去,餘者白日昇天焉。又自作序云:惟漢延光元年,新野山之北受仙若神丹要訣,道成去世。副藏名山,如有得者,列為真人,行乎去來,可為俗問不死之道。要在神丹,行氣導引,倪仰屈伸,服食草木,可得小道,不能永度於世,以至天仙。子欲聞道,此是要言,積學所致,不為有神。上士為之,勉力加勤。下愚大笑,以為不然。能知神丹,久視長存。於是以黃素及金簡寫丹經三通,各藏於嵩華及緩山,縑書一通,付弟子,世世當有所復。有四言詩三章遺世,詩云:維予之先,佐命唐虞。爰逮漢世,紫文重紆。予獨好道,而為匹夫。高尚素志,不事王侯。貪生得生,亦又何求。超邊蒼霄,乘飛駕浮。青要乘翼,與我為仇。入火不灼,蹈水不濡。逍遙太極,何慮何憂。遊戲仙都,顧愍草愚。年命之逝,如彼川流。奄忽未幾,泥土為儔。馳走索死,不肯暫休。予之聖師,體道之真。昇騰變化,松喬為鄰。惟予同學,十有二人。寒暑求道,歷二十年。中多息惰,志行不堅。痛乎諸子,命也自天,天不妄授,道必歸賢,身投幽壤,何時可還,嗟爾將來,勤加精研。勿為流俗,富貴所牽。神丹一成,昇彼九天○ 壽同三光,何但億千。維予垂髮,少好道德。棄家隨師,束西南北。委放五經,避世自適。二十餘年,名山之側。寒不遑衣,饑不暇食。思不敢歸,勞不敢息。奉事聖師,承顏悅色。面垢足胝,乃見哀識。遂傳要訣,恩深不測。妻子延年,咸享無極。黃白已成,財貨千億。役使鬼神,玉女侍側。予得度世,神丹之力今平都山景德觀刻碑傳世。晉丹陽葛洪曰:嘗聞諺言有云:不夜行則不知道上有夜行人。今不得仙者,安知天下山林問密自有學道得仙者邪。陰君已服神藥,雖未昇天,然方嚴厲,同聲相應,便自與仙人相尋求聞見,故知此近世諸仙人之數爾。而俗人謂為不然,己所不聞,則謂之無有,不亦悲哉。夫草澤閑士,以隱逸得志,經籍自娛,不耀文彩,不揚名聲,不修求友,不營文達,猶且不能識之。又況仙人,亦何急令朝菌之徒知其所云為哉。

  臣道一曰:陰長生艱難事師,不得其道而不倦,誠之至矣,非常人之所可及也。故同時事馬明生者十有二人,皆怨患而去,獨長生禮敬彌篤,而卒得其道焉。《道德經》曰:學不學,復眾人之所過,以輔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長生之謂也。

  魏伯陽

  魏伯陽,昊人也。高門之子,而性好道術,不肯仕宦。閑居養性,時人莫知其所從來,謂之治民養身而已。入山作神丹,將三弟子,知兩弟子心不盡誠,丹成而誠之曰:金丹雖成,當先試之。飼於白犬,犬能飛者,人可服之。若犬死者,即不可服也。伯陽入山時,將一白犬自隨。又丹轉數未足,和合未至,自有毒丹,毒丹服之皆暫死。伯陽故便以毒丹與白犬食之,犬即死。伯陽乃復問諸弟子曰:作丹恐不成,今成而與犬食,犬又死,恐是未得神明之意,服之恐復如犬,為之奈何?弟子曰:先生當服之否?伯陽曰:吾背違世路,委家入山,不得仙道,吾亦恥歸。死之與生,吾當服之耳。伯陽便服丹,丹入口即死。弟子相顧謂曰:所以作丹者,欲求長生耳,而服之即死,當奈此何?惟一弟子曰:師非凡人也,服丹而死,得無有意邪?又服之入口,復死,餘二弟子乃相謂曰:作丹求長生耳,今服丹即死,當用此何為?若不服此,自可得數十年在世問活也。遂不服,乃共出山,欲為伯陽及死弟子求棺木殯具。二人去後,伯陽即起,將所服丹內弟子及白犬口中,須臾皆起。將服丹弟子姓虞及白犬而去,逢入山伐薪人,作手書與鄉里人寄謝二弟子。弟子見書,始大懊惱。伯陽作參同契五相類凡二卷,其說似解周易,其實假借爻象以論作丹之意。一云束漢魏伯陽,會稽上虞人也。世襲簪鋸,惟公不仕,修真潛默,養志虛無,每視軒裳如糠枇焉。不知師授誰氏,得古人龍虎經,盡獲妙旨,乃約周易撰參同契三篇。又云未盡纖微,復作補塞遺脫一篇,繼演丹經之奧。所述多以寓言借事,隱顯異文。公撰參同契者,謂修丹與造化同途,故託易象而論之,今行於世。後來解註者數家,惟真一子彭曉所解最正,丹成仙去,書幸流傳。

  臣道一曰:道德經曰:道者萬物之奧,善人之寶。魏伯陽,善人也,不私其寶而與天下共之,善之至也。蓋自廣成子發三丹九鼎之秘以明至道,歷五帝有夏之世,雖神仙服胳傳授問聞於人,丹道之玄幾絕響。逮至殷周,太上復化身降生世問,斯道再揚。至前漢諸仙微寓歌詩,斯道猶未大闡。至伯陽假易道作參同契,至道之微盡之,為法於天下,可傳於無窮,善人之寶其泄矣。此其教隆於漢晉,盛於隋唐,以迄于今,豈非伯陽之功乎。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十三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十四

  周義山

  紫陽真人姓周名義山,字季通,汝陰人也。漢丞相勃七世之孫,以冠族播流,世居貴宦。祖玄,漢昭帝元鳳元年為青州刺史。父秘,為范陽令,時君始生焉。父後積秩累遷,官至陳留刺史。君時年十六,隨從在郡,始讀孝經、論語、周易。為人沉重,少言笑,喜怒不形於色。好獨坐靜處,不結名好。然精細微密,所存必感。常以平旦之後,日出之前,正束向立,漱口咽液,服氣百數,向日再拜。旦旦如此,為之經年,父怪而問之所行何等事,君長跪對日:義山中心好日光長景之暉,是以拜之爾。至月朔日一之日,輒遊市及聞間陋巷之中,見窮乏饑餓之人,解衣給食。時時登陸名山,喟然悲歎。或入石室中,歡然獨笑。時陳留大儒名士,聞君盛德,體性沉美,咸往詣焉,君輒稱疾不見賓客。漢侍中蔡咸,陳留高士,亦頗知道。聞君德行,數往詣君。每稱疾不欲見之,父乃大怪,怒責之,督切使出見之。既不得已,遂出相見,咸大發清談及論神仙之道、變化之事。君乃凝默內閉,斂神虛靜,頷而和之,一不答也。是歲大旱,斗米千錢,路多饑草,君乃傾財竭家以濟其困,陰行之人亦不知是君之慈施也。對萬物如臨赤子,斯積德仁愛之施矣。後遇陳留黃泰告君曰:聞君好道,陰德流行,用思微妙,誠感於我,是以相詣。吾是中嶽仙人須林字子玄也,本衛人,靈公末年生。少好道德,受學於岑先生,見授煉身消災之道術。後又遇仇公,見教以服氣之法、還神守魂之事。吾行之甚驗,大得其益。子少知還陽,精髓不泄,又知導引伏氣,吞景咽漿,不復須陰丹內術補胎之益也。然猶三蟲未壞,三尸未死,故導引服氣不得其理。可先服制蟲細丸,以殺穀蟲。蟲有三名,一名青古,二名白姑,三名血尸,謂之三蟲。三蟲在內,令人心煩滿,意志不開,所思不固,失食則饑,悲愁感動,精志不至,仍以飲食不節斷故也。雖復斷穀,人體重滯,淹淹淡悶,所夢非真,顛倒反錯,邪俗不除,皆由此蟲在內搖動五臟故也。其方用附子五兩、麻子七升、地黃六兩、木七兩、茱萸根大者七寸、桂四兩、雲芝英五兩,凡七種。先取莒蒲根煮濃,作酒,使清淳。重美一斗半,以七種藥吹咀內器中漬之,亦可不用吹咀,三宿乃出暴之。之燥,又取前酒汁漬之三宿,又出暴之,須酒盡止暴,令燥。內鐵臼中,搗之極細,從令成粉。取白蜜和之,令可丸。以平旦束向初服二丸如小豆,漸益一丸,乃可至十餘丸也。治腹內弦實上氣.’心胸結塞,益肌膚,令體輕有光華。盡一劑則蟲死,蟲死則三尸枯,三尸枯則自然落矣。亦可數作,不限一劑也。然後合四鎮丸,加曾青、黃精各一兩,以斷穀畢。若導引服氣不得其理,可先服食眾草苣勝、袂苓、木、桂、天門冬、黃連、地黃、大黃、桃鏜及皮,任擇焉。雖服此藥以得其力,然不得九轉神丹金液之道,不能飛仙也,但可為延年益壽爾。君按次為之服食木,五年身生光澤,徹視內見五臟。乃就仙人求飛仙要訣,仙人曰:藥有數種,仙有數品。有乘雲駕龍,白日昇天,與太極真人為友,拜為仙宮之主,其位可同真公、定元公、大生公及中黃大夫、九氣丈人、仙都公,此皆上仙也。或為仙卿大夫,上仙之次也。遊行五嶽或造太清,役使鬼神,中仙也。或受封一山,總領鬼神;或遊翔小有群集清虛之宮,中仙之次也。若食穀不死,日中無影,下仙也。或白日尸解,過死太陰,然後乃仙,下仙之次也。我受涓子秘要,是中仙耳。子名上金書,當為真人,我之道非子真人所學也。今以守三一之法、靈妙小有之書二百事傳子,石菌、朱柯、若乾芝與子服之,吾道畢矣,子可遠索師也。君再拜受教,退而服神芝五年,目視千里外,日行五百里。遂巡行名山,尋索仙人。聞蒙山樂先生能讀龍嬌經,遂往尋之。遇衍門子,於是授龍嬌經及三皇內文。登王屋山,遇趙陀子,授芝圖十六首及五行秘符。又遇黃先生,受黃素神方、五帝六甲左右靈飛之書四十四訣。登蟠冢山,遇上衛君,授太素傳左乙混洞東蒙之錄、右庾素文攝殺之律。登嵩高山,遇中央黃老君合會仙人在其上太室洞門之內,君頓首拜,乞長生度世。老君曰:子存洞房之內見白元君邪?君對曰:實存洞房,嘗見白元君。黃老君曰:子道未足,未見無英君也。且復游行,受諸要訣,當以上真道經授子矣。見白元君下仙之事,可壽三千年;見無英君,乃為真也,可壽一萬年矣。君再拜受教而退,遊行天下名山大澤。西登白空山,遇沙野帛先生,授太清上經。登峨媚山,入空洞金府,遇寧先生,授大丹隱書、八稟十訣。登岷山,遇陰先生,授九赤斑符。登岐山,遇臧延甫,授憂樂曲素訣。登梁山,遇淮南子成,受天關三圖。登牛首山,遇張子房,授太清真經。登九疑山,遇李伯陽,授李氏幽經。登鍾山,遇高丘子,授金丹方二十七首。登鶴嗚山,遇陽安君,授金液丹經、九鼎神丹。登猛山,遇青精先生,授黃素傳。登陸渾山,潛入伊水洞室,遇李子耳,授隱地八術。登戎山,遇趙伯玄,授二九素女術。登陽洛山,遇幼陽君,授青要紫書。登霍山,遇司命君,授經命青圖上皇民籍。登烏鼠山,遇墨翟子,授紫度炎光內視圖中經。登曜名山,遇大帝候夜神童,授金根之經。登委羽山,遇司馬季主,授石精金光藏景化形。登大度山,遇劉子先,授七變神法。登都廣建木,遇谷希子,授黃氣之法、太空之術、陽精三道之要。登桐柏山,遇王喬,授素奏丹符。登太華山,遇南嶽赤松子,授上元真書。登太冥山,遇九老仙都君,授黃水月華四真法。登合黎山,遇皇人,授八素真經、太上隱書。登景山,遇黃臺萬畢先生,授九真中經。登玄壟羽山,遇玉童十人、九氣丈人,授白羽紫蓋服黃水月華法。到桑木,登扶廣山,遇青真小童君,授金書秘字。南行朱火,登丹陵,山,遇龔仲陽,授仙忌真記。西遊登空山,見無英君,視西服洞房中,無英君處其左,白元君處其右,黃老君處其中。無英君服金精朱碧玉綾之袍,光赤朝霞,流景曜天,要太上靈氣之章,佩九帝驅邪之策,戴翠上紫靈之冠,蓋太玄丹靈上元赤子之祖父也。左連青宮之氣,氣冠萬神,乃未有天地先,自虛空而生矣。白元君服丹玉之錦雲羅重袍,白光內朱,流景參天,垂暉映神,玄黃徹虛,要太上靈精之章,佩玄元攝魔之策,戴招龍皂冠,蓋玉房雲庭上元赤子之父,右英皓青之室朝運生者也。中央黃老君是太極四真王之師老矣,上攝九天,中游崑崙,黃闕來其外,紫戶在其內,下與二君入洞房,圓三寸,威儀具焉。夫至思神見,得為真人。若見白元君,得為下真,壽三千歲。若見無英君,得為中真,壽萬歲。若見黃老,與天相傾,上為真人,列名金臺。君既詣之,乃再拜頓首,乞與上要訣。黃老君曰:可還視子洞房中。君乃暝目內視,良久果見洞房之中有二神人,無英、白元君也,被服狀如在空山中者。黃老君笑言曰:微乎深哉,子用意思之精也,白日昇天之道。子還登常山,授子上真之道。君乃還常山石室中,齋戒念道。復積九十餘年,中白元君、無英君、黃老君遂使授之大洞真經三十九篇,有玉童二十一人,玉女二十一人,皆侍真燒香,晝夜習之。積十一年,遂乘雲駕龍,白日昇天,上詣太微宮,受書為紫陽真人。佩黃旎之節,八威之策,帶流金之鈴,服自然之衣,食玉醴之飴,飲金液之漿。治葛衍山金庭銅城,所謂紫陽官也。紫陽有八真人,君處其右。一日三登崑崙,一朝太微帝君。以蟠冢為紫陽別宮,所謂洞庭潛宮也。蟠冢山有洞穴,潛行通王屋清虛小有天,亦潛通闈風也。

  臣道一曰:周義山稱疾養晦,積德累仁,終始一誠,廣參眾妙,真神仙之博學者也。觀漢侍中蔡咸、陳留高士詣之,咸大發清談,論神仙之道,變化之事,義山乃凝默內閉,斂神虛靜,頷而和之,一不答也。《道德經》曰:曰: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辯,辯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義山之意也。

  王褒

  清虛真人王君,名褒,字子登,范陽襄平人也,安國侯七世之孫。君以漢元帝建昭三年九月二十七日誕焉。洪基大業,世籍貴盛。君父諱楷,以德行懿美,比州所稱,舉茂才,除議郎,轉中壘大夫、上黨太守、黃門侍郎、侍中、左將軍、瘍門太守。楷正色彤管,坦誠獻替,納言推謨,披襟拔領,率職花民,政以禮成,捨刑寬賦,不肅而敬。天子賢之,遷殿上三老,使賓皇太子,講春秋、尚書、論語、禮、易,恢恢仁長,循循善誘。遂名沸絕圃,聲馳京夏。君即閑夜之感,喟然悲歎曰:人間塵藹,趨競得失,利害相攻,有瑜鶴雛之視老燕矣。遂決志辭親,入‘華山中九年。一日夜半,忽聞林澤中有人馬簫鼓之聲。須臾漸近,仰而望之,見千乘萬騎浮空而至。神人乘三素雲輩,手把虎符,朱鐵啟途,握節執旎,曲晨傾蔭,錦旗蔽虛。神人暫停駕而言曰:吾太極真人西梁子文也,聞子好道,劬勞山林,未該真要,誠可愍也。勤企長生,實為至矣。君乃馳詣輪轂之下,扣頭自搏而言曰:褒以肉人,愚頑庸賤,少好生一道,莫知隱訣。真人曰:夫學道無師,無綠自解。我太極真人,神仙之司,主試校學者,領舉正直爾。子玄錄上清金書東華,名編清虛,位登小有,必當掌括寶籍,為天王之任。但注心四景,勤慕上業,道自成也。後隱陽洛山中,感南極夫人、西城真人,授君以太上寶文、八素隱書、大洞真經、靈書、八道紫度炎光石精玉馬神真虎文、高仙羽玄,凡三十一卷。依科立盟,結誓而付。乃將君觀玄洲,須臾而至。四面大海,懸濤千丈。洲上宮闕樓觀,瓊室瑤房,不可稱記。西城真人曰:此仙都之府,太上丈人處之。乃將君入紫桂宮,見丈人著流霞羽袍,冠芙蓉之冠,腰帶神光,手把火鈴。侍女數百,龍虎衛階。太上丈人與西城真人相禮而已相攜共坐,君時侍側焉。太上丈人曰:彼所謂王子登乎,學道遭逢良師,將得之矣。西城真人笑,因命君拜。拜畢,太上丈人使坐北向,丈人乃設廚膳,呼吸立具。靈骰千種,丹醴湛溢,墦煙震檀,飛節玄香。陳鈞天之大樂,擊金傲於七芒,崆峒啟音,徹朗天丘。於是龍騰雲崖,飛鳳嗚嘯。山阜洪鯨,涌波凌濤。蕾買起太虛,風生廣遼。靈歌九真,雅吟空無;玉華作唱.西妃折腰。爾乃眾仙揮袂,萬神遷延,羽童扮節,慶雲纏錦。於是太上丈人會二十九真人,皆玄洲之太真公也。其第一真人自稱主仙道君,指君而向西城真人言曰:視此子心眸澄邈,神停形凝,圓晨丕渙,六景發華,殆真人之美者,小有之賢王也。西城真人答曰:蓋聞性發乎天,而命成乎人也。於是主仙道君命侍女范運華、趙峻珠、王抱臺等,發瓊岌,披綠輥,出上清隱書、龍文八靈真經二卷授君,又以雲碧陽水晨飛丹腴二升賜君。君拜服之。真人遂將君還西城,九年道成,給飛颱之車,東行渡啟明、滄海,登廣桑山,入始暉庭,詣大帝君。稽首再拜,大帝授以龍景九文紫鳳赤書、上清神圖八道玉錄。次南行,渡渤海、丹海,登長離山,詣南.極紫元夫人、華蓋上公,授以五雲夜光雲琅水霜。次西行,渡庾丘巨海沈羽之津,登麗農山,詣紫蓋晨夫人、景真三皇道君,授以玉道綠字迴曜太真隱書。次北遊,渡彫柔玄海,濟飲龍上河匏瓜津,登廣夜山,詣高上虛皇大道玉君。會其出遊,駕日月之晨,乘紫始之光,鬱靄黃素之雲,勃蔚八景之曜,飛真萬億,不可稱數。君再拜道側,乃詣上清玉晨帝君、玄清六微元君,二君授以寶洞飛霄絕玄金章,及賜太極隱書、龍明寶珠絳和雲芝。君拜而飲之,即身金色,項映圓光,七曜散華,流煥映形。又退登閱風之野,玄圃之官,詣中皇玉帝,受解形遁變流景玉經。乃越鬱絕濟弱河,西詣龜臺,謁九靈太真上清夫人。退,更清齋三月,受三華寶曜瓊文琅書、靈暉上錄、七晨素經。退,又清齋三年,浮浩汗之河,登白空虞山。山周迴三萬里,遊行。翌日,趨詣紫清太素瓊闕,即太素三元上道君所治焉。處丹靈白玉官,飛映絕曜,紫霞落煥,七光交陳,結於雲宇之上。奇麗玄黃,不可名字。仙童玉女、侍右真人,蓋無數也。君稽首再拜,詣瓊闕之下。久時,太素三元上道君乃使繡衣命者西林藻,授君金真玉光流金火鈴、豁落七元八景飛霞。又使清真左夫人郭靈蓋、右陽玉華仲飛姬,資神策玉璽,授君以為太素清虛真人,領小有天王,三元四司右保上公,治王屋山洞天之中。給玉童玉女各三百人,主領上清玉章,太素寶玄太極上品九天靈文、六合秘籍、山海妙經,悉主之。又總括洞內明景三寶,得乘虎旅龍輦,金蓋瓊輪,八景飛輿,出入上清,受事太素,寢宴太極也。

  梅福

  梅福,字子真,九江壽春人也。少學長安,明尚書、穀梁、春秋,為郡文學,補南昌尉。漢成帝委任大將軍王鳳,鳳專執擅權。而京兆尹三章素忠,直譏刺鳳,為鳳所誅。王氏浸盛,災異數見,群下莫敢正言,福復上書譏切王氏,上不納。又成帝久亡繼嗣,福以為立建三統,封孔子之世以為殷後,復上書,終不見納。是時福居家,讀書養性為事。至平帝元始中,王莽專政,福一朝棄妻子,去九江,為昊市門卒云出前漢書。道家云:梅福得道仙去。豫章職方乘云:梅嶺在西山,極崇峻,羊腸而上五里至頂,山下有梅仙觀,今號陽靈觀。觀之上有梅仙壇,舊說梅子真棄南昌尉,學道於此。梅嶺之下,白石源水出焉。又云:墨池在南昌縣治,東漢南昌縣尉梅福故宅基,因立為觀,水竹幽茂。晉王右軍羲之典臨川郡,日每過此,盤確久之不能去,因號墨池。宋謝靈運亦嘗居此一年,著老子經隱述并疏一部。唐太宗貞觀中,號太一觀,禮迎萬天師居之。高宗龍朔二年來致醮祭,夜有雲降殿上,至曉而散,壇上有仙燈之祥。玄宗開元問,即為開元觀,玄宗自書額。宋徽宗崇寧二年,為崇寧萬壽觀後,又曰天寧。十道四蕃志載:梅福池,福種蓮華池中,歎曰:生為我酷,身為我桔,形為我辱,妻為我毒。遂棄妻入洪崖山。豈墨池即此池與?如撫州之梅山梅仙觀,隆興府豐城縣之梅仙觀,有仙壇丹井在焉。臨江軍新淦縣之玉筍山承天宮,瑞州新昌縣之梅墩宅仙觀、梅仙觀,皆梅福經由修真之地。建寧府梅山在城南三里,方輿記梅福嘗煉丹於此,有昇仙壇。梅仙事實云:梅君求師慕道,訪鴉蕩諸山,遊南閩,入支提山。又入仙霞山,乃武夷之東也。遂於巖上結庵積年,遇空同仙君,授以內外丹法。乃至鸚籠山,修煉不成。次至毛竹洞,入演仙山。復往玉華山,次至烏石山。至劍江西嶺,再遇空同仙君降謂曰:汝之道綠在飛鴻山也。梅君遂至飛鴻山,結庵修煉,千日功成,神遊體外,丹光燭天。梅君服丹訖,趣裝登途,復回九江。只見祥光射日,紫霧浮空,雲中仙樂嘹亮。金童執節,玉女持幡,力士控鸞,侍仙捧韶。梅君拜詔謝恩,乘青鸞飛昇而去。自後飛鴻山號曰梅仙山也。宋神宗元豐五年七月救:梅福在漢之際,以孤遠極言天下之事,其志壯哉。晚而家居,讀書養性,卒於遺化高蹈、世傳為仙。今大江之西,實存廟像,禱祠輒應,能澤吾民。有司上聞,是用錫玆顯號,光靈不泯。其服朕恩,宜特封壽春真人。高宗紹興二年閏四月敕:朕嚮巡漪於南國,以豫章為東朝母后,率掖庭而行舟楫,冒風波之險,凡所經涉,必有護持。爰錫褒恩,以答神既。洪州豐城縣大江北岸梅福昇仙壇觀壽春真人,正諫不用,高名獨存,憫漢室之不綱,去昊市而莫返。既嚴祠綰,亦錫封名。玆復益以美稱,蓋少敷於新渥。其飲異數,少慰平生,可特封壽春吏隱真人。

  臣道一曰:《道德經》曰:將欲取天下而為之,吾見其不得已。此如湯

  武革命,順天而應人者也。又曰:天下神器,不可為也,為者敗之。此如新室王莽犯分而竊位者也。以湯武之仁,猶不免見譏議於後世,瓦以亂臣賊子,專權擅柄,以謀篡弒之事乎?善乎,梅福之上書,諱詆王氏朝夕之漸,其慮患也深矣,其為綱常之計密矣。惜乎,當時人主不能用其言,卒成其禍,為姦偽之倡,遂使後世如桓玄、侯景之徒,紛紛皆是也。《道德經》曰: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亂。豈非梅福欲以斯道增乎三綱五常之重而不幸乎。《道德經》又曰: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斯言盡之矣。

  歷世真仙體道通鎰卷之十四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十五

  裴君

  清寧真人裴君,字玄仁,右扶風夏陽人也。以漢明帝二年,君始生焉。為人清明,顏儀整素,善於言笑,目有精光,垂臂下膝,聲氣高徹,呼如鍾嗚。家奉佛道,年十餘歲,晝夜不寐,精思讀經。嘗於四月八□日與馮斕趙康子、上黨皓季成共載詣佛圖,時天陰雨,忽有賤人著故布單衣,巾黃巾,詣君車後索載。君禮而問之,不答,君下車以載之,康子、季成並大怒,呵問:何等人而上吾車乎?君乃陳諭,遂聽俱載。君自徒行在後,顏無變色,寄載人自若;亦不以為慚也。將至佛圖,乃曰:吾家近在此。乃下車,奄然失之佛圖中。道人支子元者,頗知道,宿舊人傳之已年一百七十歲,見君而歎曰:吾從少至老,見人多矣,而未嘗見如子者。乃延君入曲室之中,幽靜之房,大設豐撰。飲食既畢,將君更移隱處,呼之共坐,乃謂曰:吾善相人,莫如爾者。子月中珠子,正似北斗瑤光星,自背已下象如何魁,既有貴爵,又當為神仙,天下志願,子保享焉。然津梁未啟,七氣未淳,不見妙事,亦無綠而成也。因以所修祕衛以告君,道人曰:此長生內術,世莫得知。吾昔遊焦山及鼇祖之阿,遇仙人蔣先生者,乃赤將子輿也,以神訣五首授吾。奉而行之,於今一百七十年矣,氣力輕壯,不覺衰老。但行之不勤,多失真志,不能去世,故雖延年,不得神仙也。猶是行之多違,精思不至之罪也。今以教子。於是授之以諸階存思、運用持呎等法,及授諸高真經書符文,并授服袂苓、胡麻二法支子元服狹苓法,焦山蔣先生所傳。袂苓五斤,盛治去外皮,乃檮下細槌以漬白蜜三斗中,盛之以銅器、可耐熱白瓦器,以此器著大釜中,著水纔半於所盛藥器。腹微火,燒釜令水沸煮藥器。數反側,藥令相和合。良久蜜消竭,煎出,著鐵臼中,檮三萬杵,令可丸。日一服三十丸如梧桐子大,百日百病除,二百日可夜讀書,二年可使鬼神,四年玉女侍衛,十年夜視有光,能隱能彰,長生久視。服此一年,百害不能傷,疾病不能干,色反嬰兒,肌膚充悅,白髮再黑,眼有流光。凡合藥,齋三日,煮之於密室盛處,勿令婦人鸚犬見及穢慢之也。五斤狹苓、一二斗白蜜為一劑,當作木蓋蓋之,煮藥器上勿露也。煮之時反側,藥熟乃開之耳。火以好薪炭,不可用樵。當用意伺候料視,恆以為意。欲併合,多少在意。藥成,預作丸,盛之以蜜器,可經千歲不敗。支子元服胡麻法,蔣先生於黃金鼇祖山中授支公也。胡麻三斗,肥者,黃黑無拘,可擇之,使清潔。於微火熬,令香氣極,令燥,細檮以為散,令沒沒爾。勿下筏。白蜜三斗,以胡麻散漬會蜜中,攪令相和。使調匝,安器著釜水中,乃煮如前狹苓法伺候。令煎竭,可檮乃出檮之三萬杵,如梧桐子大。日一服三十丸。盡一劑,腸化為筋,不知寒熱,面返童顏,役使眾靈。蔣先生惟服此二方,已凌煙化昇,呼吸立至,出入無問,輿乘群龍,上朝帝真,位為仙宗也。

  樂巴

  樂巴,字叔元,內黃人仙傳云蜀郡人。事漢桓帝四遷桂陽太守,甚有政聲。後遷豫章太守,郡土多山川鬼怪,小人常破貲產以祈禱。巴素有道衛,能役使鬼神,乃悉毀壞房祀,剪理姦巫,於是妖異自消。百姓始頗以為懼,終皆安之。桓帝崩後,靈帝即位,陳蕃被誅,巴坐黨,復謫為永昌太守。以功自劾,辭病不行。上書極諫,理陳竇之冤。帝怒,下詔切責,收付廷尉,巴自殺出後漢書。記纂淵海云:後一日一大風,天霧暗,失巴所在。尋問之,其日還成都,與親戚別去而昇天矣。仙傳云:樂巴,蜀成都人也。少好道,不修俗事。時太守詣巴,請屈為功曹,待以師友之禮。巴到,太守曰:聞功曹有道,可試見一奇乎。巴唯唯。乃平坐,即入壁中去,冉冉如雲氣之狀,須臾失巴所在。壁外人見化成一虎,虎乃巴矣。後舉孝廉,除郎中,遷豫章太守。廬山廟有神,能於帳中共外人語,飲酒空中投杯。人往乞福,能使江湖之中分風舉帆,船行相逢。巴至郡,往廟中,便失神所在。巴曰:廟神詐為天官,損百姓日久,罪當治之。以事付功曹,巴自行捕逐。若不時討,恐其後遊行天下,所在血食,枉害良民,責以重檮。乃下所在,推問山林社稷,求鬼蹤蹟。機此鬼於是走至齊郡,化為書生,善談五經。太守即以女妻之。巴知其所在,上表請解郡守,往捕其鬼。巴到,詣太守曰:聞君有賢婿,願見之。鬼已知巴來,託病不出。巴謂太守曰:婿非人也,是老鬼詐為廟神,今走至此,故來取之。太守召之不出,巴曰:出之甚易。請太守筆硯奏案,乃作符。符成,長嘯空中,忽有人將符去,亦不見人形,一座皆驚。符至,書生向婦泣曰:去必死矣。須臾書生自擭符來至庭下,巴見,不敢前。巴叱曰:老鬼何不復爾形。應聲即變為狸,扣頭乞活。巴劫殺之,皆見空中刀下,狸頭墮地。太守女已生一兒,復化為狸,亦殺之。巴去還豫章,豫章郡多鬼,又多獨足鬼,為百姓害。巴到後,更無此患,妖邪一時消滅、後徵為尚書郎。正旦大會,巴到後,有酒容。賜百官酒,又不飲,向西西南三噀之。有司奏巴不敬,詔問,巴曰:臣鄉里以臣能治鬼護病,生為臣立廟。今耳且有耆老,皆來臣廟中享,臣不能早委之,是以有酒容。臣適見成都市上火,臣故嘐酒為雨以救之,非敢不敬。當請詔問,虛抵罪。乃發驛書問成都,成都奏言:正旦食後失火,須臾有大雨三陣,從東北來,火乃止。雨著人,皆作酒氣。後一旦忽大風雨,天地晦冥,對坐不相見,因失巴所在。尋問,巴還成都,與親故別,稱不更還,老幼皆於廟中送之云。送時因風雨晦冥,莫知去處也。《真誥》云:昔巴作兵解去,入林濾山中,積十三年而後還家。今在鶴嗚赤石山中。

  左慈

  左慈字元放,廬江人也。少明五經,兼通星緯。見漢祚將盡,天下向亂,乃歡旦.值此衰運,官高者危,財多者死,當世榮華不足貪矣。乃學道衛,尤明六甲一能役使鬼神,坐致行廚。精思於天柱山中,得石室內九丹金掖經。能變化萬端,不可勝紀。曹公操聞名,召取關一室中,使人守視,斷穀,日與二升水。期年乃出之,顏色如故。操欲學道,慈曰:學道當清靜無為。操怒,謀殺之。慈知之,乃求乞骸骨歸。操曰:何忽爾?慈曰:知公欲見殺,故求去爾。操曰:固無此意,公欲高尚其志,亦當不久留。乃為設飲。慈曰:今將分曠,願乞分杯飲酒。操曰:善。慈拔簪以畫杯酒,酒即中斷,其問相去一分許。慈即飲其半送與操,操不喜,未即為飲。慈乞盡飲之,以杯擲屋棟,杯便懸著楝,動搖似飛烏之俯仰,若欲落而復不落。舉坐莫不屬目。杯良久乃墮地,諸人乃視杯,已失慈所在。後操一日宴賓,慈亦預坐。操顧謂眾賓曰:今日高會,珍羞略備,所少昊松江鱸魚爾。慈因求銅盤貯水,以竹竿餌釣於盤中,須臾引一鱸魚出。操曰..一魚不足以供坐客。慈更以釣沉之,復引鱸出,皆三尺餘。操又曰:既已得魚,恨無蜀中生薑爾。慈曰:易得。操恐近取之,曰:吾前遣人至蜀買錦,可報增二匹。語頃,即得薑,并獲使報。後返,驗問增錦之狀,若符契焉。操出近郊,士大夫從者百許人。慈乃資酒一升、脯一斤,手自斟酌,百官莫不醉飽。操懷不意,因坐上收欲殺之,慈乃卻入壁中,霍然不知所在。後有人見慈住處,乃往白操。操又遣人收之,得慈。慈非不能隱,故令世人知其神爾。於是收執下獄。獄吏欲拷請,戶中有一慈,戶外有一慈,不知當考何者。操聞而惡,使將軍引出,市殺之。須臾有七慈相,始一官收得六慈,失一慈,有頃六慈俱失。操乃令閉四市門而索之。或不識慈,問慈何如人,曰:眇一目,著葛巾,青單衣。無非慈者,竟不知所收。操令捕得,逐人便斬。後數日見慈,便斬頭斷以白操。操大喜,言果左慈頭也。就而視之,一束茅爾。還視其尸,亦失所在。人有從剎州來者,見慈在刻州矣。後人逢慈於陽城山頭,因復逐之,遂走入羊群。操知不可得,令自羊中告之曰:不復相殺,本試君術爾。忽有一老紙屈前兩膝,人立而言曰:遽如許。即競往赴之,而群羊數百皆變為老紙,屈前膝立云:遽如許。遂莫知所取焉上文所載多同後漢書。刺史劉表亦以慈為惑眾,擬收害之,表出耀兵。慈意知欲見其衛,乃詣表云:有薄醴,願以餉軍。表曰:道人單僑,吾軍人眾,安能為濟乎?慈重道之。表使視之,有酒一斗,器盛之,脯一束,而十人共舉不勝。慈乃自出取之,以刀削脯投地,請百人奉酒及脯以賜兵士。酒三杯,脯一片,食之如常酒脯味。凡萬餘人,皆周足,而器中酒如故,脯亦不盡,坐上賓客千人皆大醉。表乃大驚,無復有害慈之意。慈委表去,入束昊。丹徒徐墮有道衛,慈過之。墮門下有宿客,牛車六七乘,欺慈云:徐公不在。慈知客欺之,使去,客即見牛在楊樹梢行。適上樹,即不見,下即復見行樹上。又車轂皆生刻棘,長一尺,斫之不斷,推之不動。客大懼,即報徐公:有一老翁,眇目,吾見其不急之人,因欺之云公不在。去後須臾,牛皆如此,不知何等意。公曰:咄咄,此是左公過我,汝曹那得欺之,急追可及。諸客分布逐之,及慈,羅布扣頭謝之。慈意解,即遣還去。及至,車牛等各復如故。慈往見孫討逆,討逆復欲殺之。後出遊,請慈俱行,使慈行於馬前,欲自後刺之。慈著木履,拄一竹杖,徐徐而行。討逆鞭馬逐之,終不能及,乃止。慈後入霍山,合九華丹,丹成仙去。《真誥》云:左慈今在小括山,常行來,數在此下,尋更受職也。慈顏色甚少,正得爐火九華之益。其下注云:左慈字元放,李仲甫弟,即葛玄之師也。魏武父子招集諸方士,慈亦同在。漢獻帝建安末渡江尋山,乃得入洞。又乞丹砂,合九華丹。九華丹是太清中經法,小括即小括蒼山,在永嘉溪橋之北。

  孔元方

  孔元方者,許昌人也。常服松脂、狹苓實。始得此藥時,年已老。自後歲歲更少,常如四十許人。郵元節、左元放皆為親友,俱業五經及當世之事,專修道術。元方仁慈,惡衣蔬食,飲酒不過一升,年一百七十餘歲。道家或時請元方會飲,人作一酒令,次至元方。元方無所說,直以杖拄地,乃手抱杖倒堅,頭在下,足向上,以一手持酒杯倒飲之,人莫能為也。元方有一妻一子,.不積餘財,頗種五穀。嘗遭火發,諸人並來救之出,屋下衣糧林几,元方了不之顧,惟露坐籬下視火。其妻催使元方助之,元方大笑曰:何用此為憂惜。又別於水邊鑿岸,作一窟室,方廣丈餘。元方入其中,斷穀數月,乃復還家。家人亦不得往來。室前有一相樹,往復從棘草問行委曲。弟子有急欲詣其居處,終莫能得。後東方有一少年,姓馮名愚,好道。伺見元方入室,愚尋得之。元方曰:人未嘗得見我,汝今日見我,似可教也。乃以素書二卷授之,曰:此道之要言也,四十年得傳一人。世若無人,不得以年限足故而妄授也。若四十年無所授,八十年如有二人可授者,則頓授之與二人也。可授不授為閉天道,不可授而授為泄天寶。閉道泄寶,殃及子孫。我已得所傳,吾今去也。乃委妻子,入西巖。後五十年暫還鄉里,時人當有識之者。

  焦先

  焦先者,字孝然,河東大陽人也。在鄉里累歲,年一百七十,常食白石,似今之熟者大芋也。先日日入山伐薪以施人,先從村頭一家起,周而復始。始擔薪以置人門外,人見之,時布席與坐,為設食。先便坐食,亦不與人語。若人不見,便私置薪於人門間便去,連年如此,及魏受禪,居河之湄,結草為庵,獨止其中。不設狀席,以草暮襯坐。其身垢濁如泥漆,或數旦一食,行不由徑,不與女人交遊。衣弊則於市賣薪以買,故衣著之,冬常著單衣。太守董經往視之,亦不肯語,經亦以為賢。後野火起,燒其庵屋。人往視之,見先危坐於庵下,不動。火過,庵燒盡,先乃徐起,其衣服亦不焦灼。又更作庵,時天大雪,人屋多壞。先庵倒,人往不見先所在,恐已凍死。乃共拆庵索之,見先熟臥於雪下,顏色赫然,氣息休休,如暑夏醉臥之狀。人莫知其異,多欲從學道,先曰:我無道也。或老或少,如此三百餘年,乃與人別去,不知所適。所請者,竟不得一言也。魏書云:自羲皇以來,一人而已。

  陽翁伯

  陽翁伯事親孝,葬父母,神感之,泉出墓側。有飲馬者,以白石一升與之,令種,生美玉。一日,有青童引至海山,仙人曰:汝孝於親,當夫婦仙。後徐氏有女,以白璧成婚。數年,夫婦俱昇天。又《搜神記》云:陽翁伯常以漿給行旅,一日有人飲訖,懷中出白子一升與之,曰:種生美玉,並得好婦。如言種之。有徐氏女極美,求之,徐公曰:得美玉一雙即可。以所種得玉璧,遂妻之。

  李意期

  李意期者,蜀郡人也。乃漢文帝時人,至蜀先主時尚在也。有人說四方郡國宮觀市里者,意期即為撮土成之,郡國人物皆是也,但纖微爾。須臾消減,不知所之。先主欲束伐昊,報關羽之怨,使人迎意期。意期至,先主問以吉凶,意期不答,索紙筆畫作兵馬器仗十數,便以手裂壞之。又畫一大人掘土埋之,便徑還去。先主不悅,果出軍,為陸伯言所敗,師屠十餘萬眾,僅得數百人還。兵甲蓊粟,略無存者。先主慚患,發病而卒於永安。諸人乃追念意期所畫大人埋之,正是先主之死像也。一傳云:李意期於城角中作一土窟,居其中,冬夏單衣,但飲酒食脯及棗,或百日或二百日不出。

  杜契

  杜契,字廣平,京兆杜陵人也。漢靈帝建安初,渡江依孫策,後孫權《真拙閣》作孫皓,誤用為□信校尉。黃武二年,契學道,師介瑛,受玄白術,居茅山之束。久之,能隱形遁邇。時與弟子採伐,貨易衣糧,而人不能知之。數入洞中,得仙。《真誥》云:有弟子二人,一人孫貴,孫女寒華也。一人陳世京也。世京孫休,時作侍郎。

  李阿

  李阿者,三國時蜀人也。傳世見之,不老如故。常乞食於成都市,所得隨多少盡皆施與貧窮者。夜去朝還,市人莫知其還宿。有古強者,疑阿是異人,常親事之,試隨阿還所宿,乃去青城山中。強後復隨阿去,然未知道,恐有虎狼,私持其父大刀。阿見而怒強曰:汝隨我行,那畏虎也。取強刀以擊石,刀折敗。強切憂刀折,至旦復出,阿問強曰:汝憂刀敗邪?曰:實恐父怒。阿即收刀,以左右擊地,刀復如故,以還強。強逐阿還成都,未至,道逢人轟車,阿以腳置車下,鑠其骨皆折,阿即死。強守視之,須臾阿復起,以抑腳而復如常。強時年十八,見阿如五十許人。至強年八十餘,而阿猶如故。語人言被崑崙召當去,遂不復還。《九域志》:資州焦壇山,昔李阿真人修煉於此,後於蜀州新津上昇。

  臣道一曰:李阿得道已探,歷年已久,觀其汲汲以濟孤貧為念,且屑身乞食以行其教,其意亦深矣。觀其語古強曰:爾隨吾行,那畏虎也。此正《道德經》所謂陸行不遇兕虎之意。彼古強者,雖能具眼力,識阿是異人,又豈能知兕無所投其角,虎無所措其爪哉。

  介象

  介象字元則,會稽人也。學通五經,博覽百家之言,能屬文。陰修道法,入束嶽受禁制之術。能茅上然火煮鸚,鸚熟而茅不焦。能令一里內不炊不蒸,鸚犬三日不嗚不吠。能令一市人皆坐不起,能隱形變化為草木烏獸。聞九丹之經,同遊數千里求之。不值明師,乃入山精思,冀遇神仙。疲極,外石上,有一虎往噬象。象睡寤,見虎,乃謂之曰:天使汝來侍衛我者,汝且停;若山神使汝來試我,汝疾去。象入山,見谷中有石子,紫色光彩,大如鸚子,不可稱數,乃取兩枚。而遊谷,深不得度,乃還於山中。見一美女,年十五六許,顏色非常,衣服五彩,蓋仙人也。象扣頭,乞長生之方,女子曰:汝急送手中物還故處,乃來,吾於此待汝。象以石送於谷中而還,見女子在舊處,象復扣頭,女曰:汝血食之氣未盡,斷穀三年,更來,吾止此。象歸,斷穀三年,乃復往。見此女故在前處,乃以丹方一首授象,告曰:得此便仙,勿他為也。象未得合作藥,常住弟樂延雅舍。帷下平狀,中有書生數人,共論書傳事不判。象傍聞之,不能忍,乃為決解之。書生知象非凡人,密表奏象於昊主。象知之,欲去,曰:恐官事拘束我爾。延雅固留。昊主韶徵,象到武倡,甚敬重之,稱為介君。為象起第宅,以御帳給之,賜遺前後累千金。從象學隱形之衛,試還後宮,及出入殿門,莫有見者。又令象變化,種瓜菜百果,皆立生。與先主共論繪魚何者最上,象曰:餾魚為上。先主曰:此魚乃在海中,安可得乎?象曰:可得爾。但令於殿中庭方堵,著水滿之,象即索鉤餌起釣之,垂綸於焰中。不食頃,得細魚。先主驚喜,問象曰:可食否?象曰:故為陛下取作繪,安不可食。仍使廚人切之,先主曰:蜀使不來,得薑作繪至美,此問薑不及也,何由得乎?象曰:易得爾。願差一人,并以錢五十文付之,象書一符以著竹杖中,令其人閉目騎杖,杖止便買薑。買薑畢,復閉目。此人如言騎杖,須臾已到成都,不知何處,問人,言是蜀中也,乃買薑,于時昊使張溫在蜀,從人恰與買薑人相見,於是甚驚,作書寄家。此人買薑還廚中,繪始就矣。象又能.讀諸符文如讀書,無誤謬者。或不信之,取諸雜符,除其注,以示象,象皆一一別之。又有一人種黍於山中,常患獗猴食之,聞象有道,從乞辟猴法。象告無他,汝明日往看黍,若見猴群不大喚,語之曰:吾已告介君,介君教汝莫食黍。此人倉卒直言象欺弄之。明日往見群猴,欲下樹試告象言語,猴即各還樹絕邇矣。象在昊連求去,先主不許。象言某月日病,先主使左右以梨一奩賜象,象食之,須臾便死。先主殯埋之。以日中死,其日哺時已至建鄴,以所賜梨付苑吏種之。吏後以表聞,先主視其棺中,唯一奏版符爾。先主思象,便以所住屋為廟,時時躬往祭之。常有白鵠來集座上,良久乃去。後弟子見象在蓋竹山中,顏色更少焉。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春之十五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十六

  董奉

  董奉字君異,福州候官縣人也。昔昊先主時,有年少作本縣長,見君異年三十餘,不知其有道也。罷去五十餘年,復為他職,以經候官,諸故吏人皆往見故長,君異亦往,顏色如昔,了不異。故長宿識之,問曰:君無有道邪,昔在縣時年紀如君輩今已皓白,而君猶少也。君異曰:偶爾。杜燮為交州刺史,得毒病死已三日。君異時在南方,乃往,以三丸藥內死人口中,令人舉死人頭搖而消之。食頃,燮開目動手足,顏色漸還,半日中能起坐,遂活。後四日,乃能語,云:死時奄然如夢,見有數十烏衣人來收之,將載露車上,去入大赤門,徑以付獄。獄各一戶,戶纔容一人。以燮內一戶中,乃以土從外封之,不復見外。恍惚問有一人言:太一遣使者來召杜燮,急開出之。聞人以鋪掘其所居戶,良久引出之。見外有車馬,赤蓋,三人共坐車上。一人持節呼杜燮上車,將還至門而覺。燮既活,乃為君異起高樓於中庭。君異不飲食,唯啖脯棗,多喜飲酒。一日三為君異設之,君異輒來就燮處飲食。下樓時忽如飛烏,便來到座,不覺其下,上樓亦耳。如此三年,從燮求去。燮涕泣留之,不許。燮問曰:君欲何所之,當為具大船也。君異曰:不用船,宜得一棺器耳。燮即為具之。至明日日中時,君異死。燮使人殯埋之。七日,人有從岩昌來者,見君異,因謝杜侯好自愛重。燮乃開視君異棺中,但見一帛一面丹書符。君異後還廬山下居,有一人少便病癩,垂死,自載詣君異,扣頭乞哀。君異使病者坐一戶中,以五重布韜其目,使勿動搖。乃敕家人莫近。病人云:聞有一物來舐之,痛不可堪,無處不匝。度此物舌當一尺許,其氣息大小如牛,竟不知何物,良久乃去。君異乃往,解病人之巾,以水與飲,遣去,云:不久當愈,且勿當風。十數日問,病者身體通赤無皮,甚痛,得水浴即不復痛。二十餘日,即皮生瘡愈,身如凝脂。後嘗大旱,百穀焦枯,縣令丁士彥謂綱紀曰:董君有道,必能致雨。乃自資酒脯見君異,說大旱之患。君異曰:雨易得耳。因仰視其屋,曰:貧家屋皆見天,不可以得雨如何?縣令解其意,因曰:先生但為祈雨,當為架好屋。於是明日士彥自將吏人,乃運竹木為起屋。屋成,當泥塗使人掘土取壤,欲取水作泥,君異曰:不煩運水,日暮自當雨也。其夜大雨,高下皆足。又君異居山間,呎水治病,不取錢物,使人重病愈者栽杏五株。輕者一株。如此數年,計得七萬餘株,鬱然成林。而山中百蟲群獸遊戲杏下,竟不生草,有如耘治也。於是杏子大熟,君異於杏林下作簞倉,語時人曰:欲買杏者,不須來報,徑自取之。得將穀一器置倉中,即自往取一器杳。每有以穀少而取杳多者,即有三四頭虎瞰逐之,此人怖懼而走,杏即傾覆,虎即還去。到家量杏,一如穀少。又有人空往偷杏,到家人死,遂送杳還,扣頭謝過,死者即活。自是買杏皆於林中自平量之,不敢有欺者。君異以其所得糧穀賑救貧窮,供給行旅,歲消三千斛,尚餘甚多。縣令親故家有女,為精邪所魅,百不能治。以語君異,若能得女愈,當以侍巾櫛。君異即為召劫諸魅,有大白龍,長丈六尺,陸行詣病者門。君異使人斬之,女病即愈。遂以女妻之。久無兒息,君異每出行,妻不能獨住,乃乞女養之。女年十歲,君異一旦受上帝錫命,位碧虛上監太一真人,白日飛昇。婦及養女猶守其宅賣杏,取給有欺之者,虎逐之如故。養女長大,納婿同居。其婿,兇徒也。常取諸祠廟中神衣物。廟中神下巫語云:某甲恃是仙人女婿,奪吾衣物。吾不在此,但羞人爾,當為仙人故無用為問。君異在民問住百年,其顏色常如三十許。沖昇之後,人即杏林之故地置祠,日太一宮。宋真宗賜額大中祥符觀,徽宗宣和問勁封昇元真人。一云濠州鍾離縣南有杏山,董奉種杳之所。

  姚光

  姚光者,不知何許人也。得神丹之道,能分形散影,坐在立亡,火之不焦,刀之不傷。昊主身臨試之,積荻數千束,令光坐其中,四面發火焚之。煙焰翳日,觀者盈都,咸謂光為煨燼矣。火息後,見光從灰中振衣而起,神容晏如也。手把一卷書,昊主讀不能解。後不知所之。

  徐彎

  徐彎者,昊郡海盥人也。少有道術,能收束邪精。錢塘人杜氏女患邪,彎為作法召魅,即見一丈夫著白夾葛裘衣入門。彎一叱,即成白龜。一旦與群從兄弟數人,登石崎山斫春柴,日暮,彎不返。明旦尋不見,忽見彎在山上,腋挾鐮,倚樹而不動。遂乃抱彎,惟存空殼。

  茅盈

  真人姓茅,諱盈,字叔申,咸陽南關人也。姬冑分根,氏族於茅,積德累仁,祚流百世。誕縱明賢,繼踵相承。高祖父諱濛,字初成,深識玄遠,察覽興亡。知周之衰,不仕諸侯,乃師於北郭北阿鬼谷先生。遂隱遁華山,盤西靈峰,逍遙幽岫,靜念神仙,高抗蕭寥,絕塵人問也。盈曾祖父諱偃,字泰能,濛之第四子也。仕秦昭襄王之世,位為舍人。稍遷車騎校尉,長平恭信侯。毗弼霸正,有功業於時焉。盈祖父諱嘉,字正倫,仕秦莊襄王,為廣信侯。當是時也,秦地已并巴蜀、漢中、宛郢,置南郡矣。北收上郡以束,為河東、太原、上黨,束至榮陽,滅二周,置三川郡。以呂不韋為丞相,號文信侯,使招至賓客遊士,欲併天下。始皇即位,嘉輔帝室,以嘉為德信侯。六年韓魏趙衛楚共擊秦《資治通鑑》云:楚趙魏韓燕五國伐秦,取壽陵。始皇使嘉將兵攻之,有功焉。衛迫東都,嘉又克討,皆平之。始皇壯嘉志節,賜金五千斤。二十五年,秦大興兵,使嘉攻燕遼東,得燕王而還。又遣嘉定荊江,南地皆降。是年置會稽郡,嘉將兵於會稽而亡。始皇哀其忠,因以相國禮葬之於長安龍首山西南。嘉有六子,並知名於時,始皇皆官爵承先,並各賜姓。其第六子諱祚,字彥英,不仕不學,志願農巷,即盈之父也。祚有三子,長子諱盈,字叔申;次子諱固,字季偉;小子諱衷,字思和。盈生於漢景帝中元五年丙申歲,少秉異操,天才穎爍,嬌志蕭抗,行邁遠逸。不營聞達,不交非類,獨味清虛,恬心玄漠。盈時年十八,遂棄家離親,入于恆山,讀老子道德經、周易傳,採取山木而餌之。潛景絕崖,素挺靈岫,仰希標玄,與世永違。始皇三十年九月庚子,盈高祖父濛師鬼谷先生於華山之中,乘雲駕龍,白日昇天。先是時,其邑謠曰:神仙得者茅初成,駕龍上昇入太清,時下玄洲戲赤城。繼世而往在我盈,帝若學之臘嘉平。始皇聞謠歌而問其故,父老具對曰:此仙人之謠,勸帝求長生之事。於是始皇欣然乃有尋仙之志,因改臘曰嘉平。盈於恆山積六年,思念至道,誠感密應,寢興妙論通於神夢,髻鬢見太玄玉女,把玉札而謂之曰:西城有王君得道,可為君師,子奚不尋而受教乎?盈乃感悟,登危陸峻,徑到西城,齋戒三月,沐浴向望。遂超榛冒險,稽首靈域,卒見王君。後二十年,從王君西至龜山,見王母。盈乃扣頭再拜,自陳於王母曰:盈小醜賤生,枯骨之餘,敢以不肖之軀而慕龍鳳之年,欲以朝菌之質而求積朔之期。雖仰遠流,莫不知濟津塗堅塞,所要無寄。常恐一旦死於鑽放之難,取笑於世俗之夫。是以昔日負岌幽林,貪師所生。遂遇王君,哀盈丹苦,見授治身之要、服氣之法,於是靜齋深室造行其事。師重見告,以盈身非玉石而無主於常,氣非四時常生於內,正當率御出入,呼吸中適,和液得修,形神靡錯。感應思積則魂魄不滯,理合其分,氣甄其適,乃可形精不枯,宅不可廢也。若使精神疲於往反,津液勞於出入,則形當日凋,神亦枯落,歲臧其始,月虧其昔矣,宜妙訪求長易之益。西王母曰:子心至矣。吾昔先師元始天王及皇天扶桑大帝君,見遺以要言,汝願聞之邪。於是口告盈以玉珮金璿之道、太極玄真之經。盈拜受所言,稽首而立。又告盈曰:夫金噹者,上清之華蓋,陰景之內真。玉珮者,太上之隱玄,洞飛之寶章。得其道者,皆上陸霄霞,登遨八極,寢宴高空,游行紫虛也。向說元始天王大帝君言,是太霄二景隱書、玉珮金噹之文章也。又有陰陽二景內真文,與本文相隨,太上法惟令授諸司命,子玉札玄挺,錄字刊金,黃映內曜,素書上清,似當為上卿之君、司命之任矣,此道後別當付於子也。然不先聞明堂玄真之道,亦無由得太霄隱書也。盈於是辭師,乃歸,紫索混俗,亦不矯於世。自說入恆山北谷學儒俗之業,時年四十九也。盈父母尚存,父見大怒,為子不孝,不親供養,尋逐妖妄,流走四方,吾當喻汝為不生之子也。欲杖罰之,盈長跪謝曰:盈受命應當得道,道法世事兩不相濟,雖違遠供養,無旦夕之益,能使家門平安,父母老壽。盈已受聖師符錄,見營助者以天丁之兵,見侍衛者以仙童玉女,今道已成,不可打擊,恐=一官考察非小故也。父外信禮度,未談內秀。道德玄域,意有未釋。故驗盈情狀,俾眾不惑。於是操杖向盈,適欲舉杖,杖即摧折成數十段,皆飛揚如弓矢之發,中壁壁穿,中柱柱陷。父悟不凡,瞋意‘乃止。盈曰:向所啟正慮如此,邂逅中人則有所傷故爾。至漢宣帝時,二弟俱貴,衷為五官大夫西河太守,固為執金吾,並當之官,鄉里送者數百人。時盈亦在座,謂賓曰:吾雖不作二千石,亦有仙靈之職矣,來年四月三日當知。諸君能如今日之集會不?眾許之,時元帝初元四年也。明年送客如斯而集。至期日,盈門前數頃地忽自平治,無復寸芥,皆青縑握屋。屋下鋪數重白氈,容數百人坐,遠近翕赫相語來者塞道,客乃有數陪於送弟時。眾賓並集,爾乃大作主人,不見使人,但見金盤玉杯自至人前,奇般異果,不可名字,酒更美好。復有妓樂,絲竹金石,聲動天地,香麝之芳,達于數里。飲食隨益六百餘人,莫不醉飽。明日迎官來至,文官則朱衣素帶數百人,武官則甲兵牙旗,器仗曜日。盈與家人及親族辭央,而語宗室子弟曰:夫真仙道隱,貴有邊翳,不應表光曲飾,動耀視聽。吾所以不得默遁藏景,潛舉空同者,蓋欲以此道誘勸二弟子追慕也。亦何但固、衷之返迷邪,天下有心者盡當注向神仙之冀獲爾。言訖,遂歸句曲,邦人因改句曲為茅君之山。時二弟在官,聞盈玄邇渺邁,白日神仙,乘飛步虛,越波凌津,靈官奉從,著於民口,節蓋旌旗,光耀天下,始乃信仙化可學,神靈可致,然後明松喬不虛,鼎湖實有。於是並各棄官還家,以日反之年,方修盈糟粕遺事。不得口訣,未為補益,乃相與共歎而相謂曰:吾兄得道,非他人也,今不往從親問密訣,而留此按云云方書以規度世乎?縱往而不達兄之神仙,終不使吾等死於非所也。遂共棄家,扶輿自載,以尋斯舉。以漢元帝永光二年三月六日,渡江求兄於東山,遂與相見,悲欣流涕。告二弟曰:悟何晚矣?二弟跪曰:固、衷頑下,不達道德,願賜長生濟弟云云。盈曰:卿已老矣,難可補復,縱得真訣,適可成地上仙耳。其昇霄大衛,非老夫所學,今且當漸階其易行以自口住。於是並教二弟服青牙始生咽液之道,以住血斷補焦枯攝筋骨之益,亦停年不死之法也。因以長齋三年,授以上道,使存明堂玄真之氣j 以攝運生精,理和魂神。三年之內,竭誠精思,神光乃見。於是六丁奉侍,天兵衛護。盈又各賜九轉還丹一劑,並神方一首。各拜而服之,仙道成矣。後授紫素之書各百字,以付固、衷,固、衷拜受。其時亦有執疑者,以啟正之,紫素文曰:太上有命,天載真書,言咸陽茅固,家于南關。厥字季偉,受命當仙,位為定錄,兼統地真。使保舉有道,年命相關,勤恭所淮,四極法令。宮館洞臺,治丹陽句曲之山。固其勗之,動靜察聞。又曰:盈、固弟衷,挺業該清,雖曉反正,思微徹誠,斷試六天,才穎標明。今屈三官,保命建名,總括岱宗,領死記生,位為地仙。九宮之英,勸教童蒙,開道力成,教訓女官。授諸妙靈,淮治百鬼,典祟校精,開察水源,江海流傾。封掌金谷,藏錄玉漿。監殖龍芝,洞草夜光。治于良常之山,帶北洞之口,鎮陰宮之門也。使者授書訖而去。至漢哀帝元壽二年八月己酉,五帝各乘方面車,從群官來下,受大帝之命,授盈為束嶽上卿司命神君。文以紫玉為板,黃金刻之。其文曰:惟盈虛挺遠朗,幽耽妙玄。爰自童蒙,散髮北山,靜心林澤,精思求神,登峻履谷,艱尋師門。擲形絕愕,投軀萬津,丹誠率任,肆其天然。遂造明匠,九授靈篇。剪髮祝脆,殘首截身。帶索自樂,不恥饑寒。所適惟道,所保以真。情昭上帝,感激太玄。今敬授盈為大元真人,領束嶽上卿司命神君。君平心正格,秉操金石,丹心矯眾,棲神高映。故報盈以玉鐵綠旌八威之策,使盈征伐源澤。折衝萬神。君寒凍林谷,味玄仰真,思激窮岫,啟心精誠。今故報盈以紫旎之節、藕敷華冠,使盈招驅萬靈,封山召雲。君棄家獨往,離親樂仙,契闊臉職,冬袒山川。今故賜盈繡羽紫被、丹青飛裙,使盈從容霄階,攜命玉真。君步驟探藪,足履危仞,心耽志尚,曾不愆憚。今故報盈以斑龍之輿、素虎之耕,使盈浮景太空,飛輸帝庭。君披榛併景,寒凌霜雪,心求明真,不戰不慄。今故報盈以曲晨寶蓋、瓊幃綠室,使盈遊盼九宮,靜神溫密。君遠秀遁榮,無疲於心,潛形幽嶽,靜思萬林。今故報盈以流金火鈴、雙珠月明,可以上聞太極,通音上清。君真心高靜,淫累不經,素挺浩映,內外坦平。今故報盈以錦旌繡幡、白羽玄竿,可以呼召六陰,玉女侍軒。君慈向觸物,陰德萬生,蠢動之毛,皆念經營。今故報盈以鳳鸞之簫、金鐘玉磬,可以和神虛館,樂真舞靈。君饑渴養神,艱辛求真,萬物不能致其惑,千邪不能毀其淳。今故報盈以紫琳之腴、玉漿金罌,可以壽同三光,刻簡丹瓊也。盈標領清玄,紫璋八映,心暉重離,神耀太霞,實真人之長者,故賜以大元為號。君九德既備,咸積太微,天人虛白,不期同歸,今酬九事以報往懷。盈心神方朗,四靈所棲,丹神啟煥,秉直不迴,正任全固,監無照微。今屈宰上卿,總括束嶽。又加司命之任,以領錄圖籍。給玉童玉女各四十人,以出入太微,受事太極也。治宮赤城玉洞之府,盈其淮之,動靜以聞。於是盈與二弟庾別,而與王君俱去,到赤城玉洞之府。道次諸山川,神靈有司迎啟引從者,以千萬矣。臨去,告二弟曰:吾今去矣,便有局任,不得復數相往來,日一夕相見,要當一千年再過來於此山。三月十八日、十二月一日期要吾師及南嶽太虛赤城真人遊盼於二弟處也。將可記識之。及有好道者待我於是,吾自當料理之,以相教訓未悟,於是季偉思和,遂留治此山洞內,立宮結構於外。將道著萬物,流潤蒼生,德加烏獸,各獲其情。神驗禍福,罪惡必明。內法既融,外教坦平。爾乃風,雨、以時,五禾成熟,疾癘不起,暴害不行也。《真誥》云:固位句曲真人、定錄右禁郎。衷位三官保命司。父老歌曰:茅山連金陵,江湖據下流。三神乘白鴒,各治一山頭。甘雨灌旱稻,陸田苗亦柔。妻子咸保室,使我無百憂。白鵠翔青雲,何時復來遊。

  臣道一曰:茅盈以真仙之裔,讖仙人之謠,藐鍾鼎之榮,慕玄元之教。故其刻志於道,精感神明,玄功克成榮瑜富貴,彼二弟之崇爵顯秩,而盈略不動心。盈蓋視二弟之榮華,特一夢幻泡影而已。然猶未之悟,故示神變以悟之焉,終使二弟為□道之歸也。《道德經》曰:樂與餌,過客止。道之出口,淡乎其無味。視之不足見,聽之不足聞,用之不可既。茅盈之意。其旨若此。

  韓崇

  韓崇者,字長季,吳郡毗陵人也。少好道,林屋仙人王璋玄曾授之以流珠丹一法,崇奉而修之,大有驗。璋玄語之曰:子行此道,亦可以出身仕宦,無妨仙舉也。崇遂仕至宛陵令,行仁以為政,用道以撫民,虎狼深避,蝗不集界?遷汝南太守,拔書佐袁安。安後位至司徒,時人通以崇有識物之鑒也。崇獨居清素,上奇之,加崇俸祿,秩中二千石。後漢孝明皇帝巡狩汝南,上治崇府,崇使妻出住孤獨老嫗家。上聞,歎韓崇可謂百煉不消也。賜縑五十匹。崇在郡積十四年,政化洽著,舉天下最。年七十四,璋玄乃授以隱解法,得去入大霍山,受璋玄遁化泥丸紫戶衛以度世,今在洞中為左理中監。《漢書》所載事述亦略同,而置辭小異耳。袁安字邵平,初為縣功曹,被舉歷仕,遂至三公,和帝時卒。即袁紹高祖也。晉世又有馮奚,亦為太常,名位同耳。韓既隱解,必是託尸。今晉陵上有韓冢,崔巍高大,從來相呼為韓冢。疑如桃君,或即是此虛壙,而世呼為孫策將韓當冢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十六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十七

  馮良

  馮良,南陽冠軍軍人。少作縣吏,年=一十為尉從佐迎督郵。自恥無志,因毀車轄,裂敗衣績,遂去。從師受詩傳禮易,復學道術占候。家中謂已死j十五年乃還。整修志節,抗操嚴恪。州郡禮辟不就,詔特徵賢良高第,半道委之還家。時三公爭讓位於良,遂不降就。年六十七,乃棄世,東渡入山,今在鹿邇洞中。後漢安帝時人也。《漢書》所載,事亦略同。

  郎宗

  郎宗者,字仲綏,北海安丘人。少仕宦,為昊縣令。學精道術,占候風氣。後一旦有暴風經窗問,占知京師大火燒大夏門,遣人往參,果爾。諸公聞之,以博士徵宗。宗恥以占事就,夜解印綬,負岌遁去。居華山下,服胡麻丸,得道,今在茅山鹿邇洞中。《後漢書》載郎宗事云:理京房易,善星算風角六日七分,能望氣占候吉凶,常賣卜自奉。安帝徵對策,為諸儒表。後拜昊令。時卒有暴風,宗占知京師當有大火,記識歲月,遣人參候,果如其言,諸公聞而表上,以博士徵之。宗恥以占驗見知,徵書到,乃懸印綬於縣庭而遁去,遂終身不仕。子顫字稚元,傳父業,研精,學徒常數百人。順帝陽嘉二年,徵詣闕,上書十一事,拜郎中。還家,後為同縣孫禮所害。

  淳于斟

  淳于斟字叔顯,會稽上虞人。漢桓帝時,作徐州縣令。□靈帝時,大將軍辟緣。少好道,明術數,服食胡麻、黃精餌。後入昊烏目山中隱居,遇仙人慧車子,授以虹景丹經。修行得道,今在洞中定錄府為典柄執法郎。《易□參同契》云:桓帝時上虞淳于叔通受衛於徐從事,仰觀乾象以處災異,數有效驗。以知桁,故郡舉方士,遷洛陽市長。如此亦為小異,昊無烏目山。二婁及昊興並有天目山,或即是也。

  桃俊

  桃俊字翁仲,系錢塘人。少為郡幹佐,末負岌到大學受業,明經術災異,晚為交趾太守。漢末,棄世入增城山中學道,遇東郭幼平。幼平,秦時人,久隱增城得道者也。幼平教俊服九精煉氣輔星在心之術,俊修之道成,今在洞中,兼北河司命,主水官之考罰。此位雖隸定錄,其實受事於束宮中節度。《漢書》無此事。今冢在錢塘臨平,墳壇歷然,苗裔猶存。鄉近時聞鼙角之響,故人不敢侵毀之,皆知呼為桃司命冢。錢塘杜徵士事京產,先典隱居,共有詩詠以贊述斯德,別在集中。幼平亦無所顯云。

  劉斕

  劉斕字子翔,穎川人。少好道德,而家世大富,常周窮困為事,好行陰德密惠。陳留張季札當弔師,喪車敗牛,困朔於汝南界。逢之與語,不示名字,即推車牛與乘之,恤死救窮非一人矣。後都長安,斕舉計緣。到都,帝嘉其心,拜郎中,遷陳`留太守。出長安五百里中,斂死恤窮,損己分人。行達陽平,遂遇馬皇先生告斕曰:子仁心感天,陰德神鬼。太上將嘉子之用情矣,使我來擔汝以長生之道。吾仙官也,爾乃能隨我去不?斕於是扣頭自搏,曰:少好長生,幸遇神仙,乞願侍給。馬皇先生因將斕入桐柏山中,授以隱地八術,服五星之華法。今度名東華,來在洞中,為定錄右理中監。《漢書》云:朔字子翔,親陰人。家世豐富,常能周施,不以為惠。曾行汝南界中,有陳留張季札,遠赴師喪,遇寒冰車敵j頓需道路。斕見而謂曰:君慎終赴義,行宜速達。即下車與之,不告姓名,策馬而去。季札意其子翔也。後故到領陰,還所假乘,朔閉門辭行,不與相見。常守志臥疾,不屈聘命。河南神□口郡引為功曹。彼黃巾賊起,朔救急乏絕,資其食者數百人。鄉族死亡則為殯殮,鰥寡則助其妻娶。獻帝遷都西京,舉上計緣。爾時道路寇阻,翔夜行晝伏,乃到長安。上寡其忠勤,拜議郎,遷陳留太守。朔又散珍寶,唯餘車馬,自載東歸。出關數百里,見士大夫病死道傍,仍又以馬易棺;脫衣數之。又逢知故飢困於路,不忍委去,因殺所駕牛以救其乏。眾人止之,朔曰:視沒不救,非志士也。遂俱餓死。此說大同小異,故備載之論。朔字子翔,於字例相得,而朔義亦是相當,但未詳孰正。

  呂子華

  呂子□華者,山陽人也。陰君弟子,已服虹丹之液,而未讀內經,來從束卿受太霄隱書而誦之二常以幽隱方臺為樂,不願造于仙位也。

  蔡天生

  蔡天生者,上谷人也。小為嘯父賣雜香於野外,以自業贍。情性仁篤,口不言惡。道逢河北少女從天生市香,天生知是異人,再拜上一擔香。少女感之,乃教其朝天帝玉皇之法,遂以獲仙,託形烏杖,隱存方臺。少女今猶往來訪之也。天生師之。

  劉平阿

  劉平阿者,無名姓,不示人也。漢末,為九江平阿長,故以為號。行醫衛有功德,救人疾病如己之病。行遇仙人周正時,授以隱存之道,託形履帽,而來居茅山方臺大茅山之西南有四年山,俗中所謂方山者也。其下有洞宣名日方臺。常服日月晨氣,顏色如玉,似年三十許人。

  張激子

  張激子者,河南張奉者也,字公先,少時名激子耳。此人亦少發名字,太傅袁陳歎其高操,妻以女。女服飾奢麗,奉不顧貲,無異路人。婦改服,然後成室家也。後棄世.入刻山,遇山圖公子。山圖公子,周哀王時大夫,仙人者也,授激子九雲強梁煉玉法。激子修此得道,今在東華宮,行為太極所署也。或領九宮尚書,與北河侯對,職治水考北河司命。或為禁保侯,亦併共業故也。北河司命亦治在洞天之中,與張激子對局。《魏書》:張範字公儀,河內修武人。祖飲,為漢司徒,父延。太尉袁魄欲以女妻範,範辭不受。性恬靜樂道,徵命不就。後為議郎,參丞相魏武庫事,甚是敬重。好賑救窮乏,家無餘財。以建安十七年卒。弟承字公先,亦知名。以方正拜議郎、諫議郎、諫議大夫、趙郡太守。後隨魏武西征,至長安病亡。此說名字番覆大異,承與奉乃相類而非袁婿。若是範又其字不同,詳按事邊,恐多是兄也。《魏書》王修傳又云:修往來南陽,多止張奉舍。奉舉家病,修營救之。按張範兄弟乃嘗避地往揚州,投袁衛,又非劉表,不應在南陽,二三為疑也。

  趙廣信

  刻小白山中有學道者趙廣信,陽城人。魏末來渡江,入此山,受李法成服氣法,又受師左君守玄中之道、內見五臟徹視法。如此七八十年,周旋郡國。或賣藥出入人間,人莫知也。多來都下,市丹砂作九華丹。丹成一服,太一道君以晉穆帝永和元年六月十七日遣迎。停三日,與山中同志別去,遂乘雲駕龍,白日登天,今在東華海中。

  張祖常

  張祖常者,彭城人也。昊時從北來,得入茅山方臺洞。祖常託形墮車而死,故隱身幽館,而修守一之業。師事上黨鮑察者,漢司徒鮑宣五世孫也。察受道於王君。鮑宣,漢司隸校尉,為王莽所害。宣子永,永子昱,昱子某。

  虞翁生

  狼五山中有學道者虞翁生,會稽人也。昔受仙人介君食日精法,以昊時來隱此山。兼行雲氣迴形之道,精思積久,形體更少如童子。晉穆帝永和元年七月二十三日,東大帝遣迎,即日乘雲昇天,今在陽谷山中。狼五山有海,中對白章岸谷,直呼為狼山。

  朱孺子

  赤水山中學道者朱孺子,昊末入山,服菊花及木餌。後遇西歸子,授以要言,入室存泥丸法。三十年,遂能致雲雨於洞房中。晉穆帝永和元年八月五日,西王母遣迎,即日乘五色雲車登天,今在積石臺。赤水山云:鄞縣南千里,從稀溪口入三百里,山正赤,周迥五十里,高千餘丈。如此則應是臨海永嘉東北有所謂赤巖者也,許先生所住赤山,一名燒山,即此。

  尹虔子

  華陰山中有學道者尹虔子、張石生、李方白,並晉武帝時人,受仙人管城子蒸丹餌木法,俱服,得延年健行。又受蘇門周壽陵服丹霞之道,行已五十年,精心內視,不復飲食,體骨輕健,色如童子。以晉穆帝永和元年二月十二日,太一遣迎。以其日乘雲昇天,今在玄洲,受書為高山真人,張石生為東源伯。

  鄭景世

  廬江潛山中有學道者鄭景世、張重華,並以晉初受仙人孟德然口訣,以入山,行守五臟含日法,兼服胡麻,又服玄丹。久久不復飲食,而身體輕強,及易故形。以晉穆帝永和元年四月十九日,北玄老太一迎以雲轎,白日昇天,今在玄洲。

  平仲節

  括蒼山有學道者平仲節,河中人。以大胡亂中國,時來渡江,入括蒼山,受師宋君存心鏡之道、具百神行洞房事。如此積四十五年中精思,身形更少,體有真氣。晉穆帝永和元年五月一日,中央黃老遣迎,即日乘雲駕龍,白日昇天,今在滄浪雲臺。大胡亂者,劉淵、劉聰時也,石勒為小胡。

  吳睦

  昊睦者,長安人也。少為縣吏,掌局枉剋人民。人民一訟之,法應入死。睦登委叛,遠遁山林。餓經日,行至石室,遇見孫先生在室中隱學,左右種黍及胡麻,室中恆盈食。睦至乞食,經月不去。孫先生知是叛人,初不問之,與食料理及誦經講道,說及禍福。睦聞之,於是心開意悟,因扣頭自搏,列其事源,立身所行,自首事實,求得改往。遂留石室,為先生掃除驅使。經四十年後,先生授其道,俱採藥,服食胡麻。精修經教,得三百二十年,服丹白日昇天。

  郭靜

  郭靜者,穎川人也。少孤,無父母兄弟,窮苦依棲無所。年十六,縣召為吏。後得罪,仍逃伏,經二月,日不出。遇見鄭先生救度一切,以法勸化之。靜遂隨鄭負擔驅使,經七年不敢懈息,遂受其導引之要,餌服山木、袂苓,壽三百歲。復於天維山,赤松子降,其二人真道,今在大有洞中為真人。

  范伯慈

  范伯慈者,桂陽人也。家本士族,而忽得狂邪,因成邪勞病,頓臥將席經年。迎師解事,費用家資漸盡,病故不愈。聞大道清約無所用,於是意變,聞沈敬作道士精進,理病多驗,乃棄俗師之。得五十日,病疾都愈。後遇陸玩之,受真內道。玩之不能入山,伯慈不樂於世,遂辭去,入天目山。服食胡麻,精思十七年,大洞真仙司命君下降,受三十六篇經。得服還丹,白日昇天,今為玄一真人。

  韓偉遠

  九疑真人韓偉遠,昔受於中嶽宋德玄。德玄者,周宣時人,服此靈飛六甲得道,能一日行三千里,數變形為烏獸,得玄靈之道,今在嵩高。偉遠久隨之,乃得受法。行之道成,今處九疑山。

  劉少翁

  昔有劉少翁,曾數入太華山中,拜禮向山。如此二十年,忽一旦見西嶽丈人,授其仙道。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十七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十八

  張天師

  天師真人姓張氏,諱道陵,字輔漢,沛豐邑人,留侯子房八世孫也。子房初遊下那,遇黃石公,授以素書。後從漢高帝有功,封侯。養真辟穀,師友赤松,得東園公飛步之訣。謐文成侯。陰功隱行,流芳後葉。有子名不疑,不疑次子高,高子通,通子無妄,無妄子里仁,里仁子覺,覺子起,起子大順,真人乃大順之長子也。母初夢天人自北斗魁星中降至地,長丈餘,衣繡衣,以蕾薇香授之。既覺,衣服居室皆有異香,經月而不散。感而有孕於束漢光武建武十年甲午正月望日生於昊地天目山。時黃雲覆室,紫氣盈庭,室中光氣如日月。復聞昔日之香,浹日方散。年及冠,身長九尺二寸,厲眉廣顆,綠晴朱頂,隆準方頤,目有三角,伏犀貫腦,玉枕峰起,垂手過膝,美鬚髯。龍踞虎步,豐下銳上,望之儼然。雖親友見之,肅如也。七歲讀道德二篇十許遍,而達其旨,於天文地理、河洛圖緯之書,皆極其妙。通習墳典,所覽無遺。從學者千餘人,天目山南三十里,西北八十里,皆有講誦之堂,臨安神仙觀,餘抗通仙觀,即其地也。後舉賢良方正直言極諫科,中之一云天師察性嚴直,經明行修,學道有方。漢平帝永平二年,韶書拜巴郡江州令,時年二十六歲。身雖仕,而志修煉形輕舉。久之,退隱北謬山北年治在洛陽。三年,有白虎銜符文置座傍。朝廷就徵為博士,稱疾不起。和帝即位,聞其有道,以三品印綬、駟馬車等徵為太傅,後封冀縣侯,三詔不就。語使者曰:為我謝天子,人生百歲,光陰瞬息問。父母妻子,恩愛隆厚,豈能長保哉?九天之上,無何有之鄉,金闕帝君將韶吾以為臣矣。惟清靜寡慾,則天下自治,何以臣為?時永元四年壬辰歲也。遂自河洛,樂蜀之溪嶺深秀,遂隱其山,苦節學道,嗇氣養神。謂弟子曰:吾少嗜學,研窮六籍,大抵皆經世具也。夫通爵顯秩,蘇金轂玉,比吾身中一毫孰重?然四體百骸,又豈吾所固有也,皆游塵聚沬耳。剖心煉形,與道合真,乘雲駕龍,白晝上賓,豈不快哉。人生有會則離,有生則死,死者精神冥冥,不可復還。惟昔軒轅味道,松喬食霞,並白日飛騰,永劫無窮,不亦美乎。古人辭萬乘之貴,千駟之富,良有以矣。既不能兼才通俗,與世俱濟,請從所學,各宜及時。於此分別,不亦可乎。夫人情亦無極,聚極則散去,樂極則悲來,豈可逃也。吾今將遊涉山海,遠離塵境,棲寓幽渺,以究所學。與汝等別離,子等固如何也?弟子有王長者,習天文,通黃老,留侍左右。遂散學徒。以清虛淡薄為務,不交人事。王長負書行歌,同往雲錦山居。而真人修玄玄之道,後乃按方煉龍虎大丹。一年有紅光照室。二年有五雲覆鼎,夜不假燭,髻實有青龍白虎各一,常繞丹鼎。三年丹成,真人年六十餘,餌之而容貌益少,若三十許人,行及轟馬。又得祕書祕文,制命山嶽,檄召萬靈。一日謂王長曰:五嶽多仙子,三蜀足名山,吾將能偕遊乎。遂與北入嵩山崖嶺,石居數年。精思感徹,有繡衣使者告曰:中峰石室藏上三皇內文、黃帝九鼎太清丹經,得而修之者昇天也。真人感其言,乃齋戒七日,入其室。足所履處,堂然有聲。即坎其地取之,果得丹書,進而受之。遂復尋西極名山一作西海,成都記云:昔江峽阻塞,蜀為西海。其地勝多名物,因入陽平山陽平治在彭州九隴縣。精思服煉,能飛行遠聽,得分形散影之妙,通神變化,坐在立亡。每泛舟池中,誦經堂上,隱几對客,杖華行吟。一時並赴,人皆莫測其靈異也。真人惟讀五千文,晝夜無倦色。後往西城山築壇朝真,以降五帝。忽一鄉夫告曰:西城房陵間有白虎神,好飲人血,每歲其民殺人祭之。真人召其神戒之,遂滅。又告梓州有大蛇藏山穴中,嗚則山石振動,時吐毒霧,行人未及三五里率中毒而死。真人以法禁之,不復為害《青城山記》云:誓龍臺在丈人峰,古有龍穴,每年夏秋,出水暴害禾稼。天師立石臺鎮毒龍,以壓水怪。在葛瑣山葛瑣治在彭州九隴縣,隱形巖舍,服氣調神。在秦中山秦中治在漢州德陽縣,修九真祕法。在昌利山昌利治在漢州金堂縣,採服五芝眾藥。在隸上山隸上治在漢州德陽縣,始授弟子養形輕身法。在湧泉山一作平剛山,湧泉治在漢州德陽縣,平剛治在蜀州新津縣,得入水入火之術。於是度人救物,已著陰功矣。在真多山真多治在漢州德陽縣,思神念真。在北平山一云蚪山,蚪山治在蜀州新津縣,有猛獸數百,馴擾戶外。在稠梗山稠梗治在眉州彭山縣,有一老翁化為獰鬼來恐,真人誦經不顧,邊巡自退。在鶴嗚山鶴嗚治在那州大邑縣。服五雲氣,其間石鶴嗚則有昇天者,先是,章和問其鶴嗚焉《青城山記》云:羊馬臺在赤石城崖上,是天師與鬼擔石如羊馬,或云羊馬自嗚則有昇天者。天師居鶴嗚山,此羊馬頻嗚。後居渠亭山《成都記》云:廣都縣天師觀,壇下有井名日伏鬼井,妖怪藏其中。漢中微,人鬼交混,那蜀之問,人被其害。方天師被漢家之詔而居蜀之瞿亭石室,因命神人運青城玄石以鎮其井,鬼妖遂乃絕,修煉九鼎神丹。三年將成,未敢服,謂王長曰:沖天之士,當功及生靈,佐國立家,興利除害,然後輕舉,臣事三境,則無愧焉。苟利一身,功不及民,非大道弘濟之旨。吾觀蜀中,蛇毒鬼氣綿亙山谷,生民不知,潛罹其害,吾甚憫之。今且修行清靜之化。輔贊大道,撫育元元爾。於是精思上徹金闕後聖,時順帝漢安元年壬午歲正月十五日午夜月明,真人在鶴嗚山寢方酣熟,老君一云道君,按金闕後聖玄元道君即老君也駕飛雲綠耕,駐山東南,顧謂眾真曰:道陵修行困苦,吾感其志,將授以治身祕錄、飛騰長生之道。而遇其休息。神遊物外。卿等勿驚,今自覺也。時真人夢見一人,帶夜光之甲,冠通天之績,執命魔三氣之幢,謂真人曰:咄咄道陵,子何心生疲倦,聖駕久駐待子。夢覺,真人忽然驚起,攘袂振衣,、疑為外邪所亂。良久,鑾佩珊珊,天樂隱隱,香花覆地,紫雲滿空。瞪目東瞻,紫雲之上有素車一乘,駕五白龍,青袖朱衣,金甲執戟者二十四人,左右環列,車前對立。玉女綵衣花被,雲髮頹肩,各執一幢,上有玉榜金文日命魔之幢,次列二童,青衣鉗首,垂環曳裙,各執一嬸,上左青龍,右白虎,金榜朱文日召仙之磨,復次二人,朱袖金甲,各執三氣十絕旌節,上有丹榜素文曰倒景之節。前立一人,繡衣玉冠,捧三五斬邪雌雄二神劍,上各有星斗日月之文。車右一人,霞衣金冠,捧一玉印,文日陽平治都功印。其餘翼衛侍從,莫知其數。素車之上,九色輕霞濛濛然。須臾光景澄徹,見車中一神人,容儀若冰玉,手執五明寶扇,項負八景圓光,身六丈餘,神光照人,不可正視。車前一人救真人曰:子勿怖,即太上老君也。真人斂簡前拜,不敢仰視。老君告曰:吾昔降蜀山,立二十四治《成都記》云:道經二+四治應二十四氣,六十甲子分隸其問。避唐高宗諱,始改為化,乃二十八宿之下圄,實陰景黑簿之司分,掌人世死生罪福。吾愍下元生人摯紲苦魂,延累祖考,積成幽釁,令人凶折終不成道,即在此獄之中。吾已更置福庭,經今數劫,仙僚不充,職任廳廢。近有六天鬼神血食之輩,侵奪以居,晝夜不分,人鬼無別,枉暴生民,妄罹災害,深可痛惜。子何為吾攝邪歸正,分別人鬼,各守晝夜,復典此治,以福生民,則子功無量矣。吾以汝名在丹臺,當為真人,故委汝也。真人叩頭謝曰:道陵性識愚慧,萬劫幸遇,遭會大道,死魂再生,枯骨重肉。欽佩道旨,謹當奉行,不敢懈息。老君遙召三五功曹,須臾西方有五色之氣勃勃而起,其中有二仙,乘龍虎二騎皆長數丈,黑績朱衣,佩劍執圭。從官百二十人,皆黑績繡衣,持劍執戟,侍衛進拜。老君曰:卿等三五功曹乎,速為吾開紫陽南宮玉宸內殿,取正一盟威祕錄,吾欲傳授。俄頃之間,南方起二十四生氣,祥光瑞彩,泱然滿空。其中各列玉童,捧一玉函,貯錄一品,皆玉札金文及都功版券職錄,以授真人。謂真人曰:與卿千日為期,後會聞苑。老君復以三清眾經九百三十卷,符錄丹鼇祕訣七十二卷,一千二百官章,雌雄二劍《青城山記》云:降劍壇昔道君授天師陰陽劍處,有隱劍逃,都功印,二儀交泰冠,驅邪被褐,魚鬣衣,方裙朱履等賜之。令制科律,佐國行化。行之千日,則邪鬼不敢正視。傳度已訖,於鶴嗚山研味祕文,按法遵行。修之千日,內顧五臟,外集三萬六千神。又感清和玉女教以吐納清和之氣,攝伏精邪,行錄中三步九邇、交乾履斗之道,即魁呈七元,隨兵所指,隱遁出沒,皆得自然。遂依告命,戰鬼於蜀,時有八部鬼帥,各領鬼兵動億萬數,周行人問。劉元達領鬼行雜病,張元伯行瘟病,趙公明行下痢,鍾子季行瘍腫,史文業行暴汗寒瘧,范巨卿行酸痛,姚公伯行五毒,李公仲行狂魅赤眼,皆五行不正,殃禍之氣。隨時更名,在東方為魔王,在南方為鬼帥,在西方為外道,在北方為鬼王,在中央為神鬼。春三月,百烏嗚叫之時,作禱詛五墓之鬼。直入秋,作人家親土部土公宅龍伏尸之鬼。冬作塚墓攻食之鬼。隨月建胎生,或作畜類之形,噓毒嘯禍,暴殺萬民,枉夭無數。其八部鬼帥,領鬼眾居西蜀青城山巔,有鬼城鬼市,分形變化,混雜人問,布行疫沙,人莫知之。人鬼合雜,市利交易。真人以漢安二年七月一日,佩盟威秘錄,往青城山《青城記》云:有龍宮石室,天師修道處。《唐書》:蜀州青城縣有青城山,置瑁璃高座,左供大道元始天尊,右置三十六部真經,立十絕靈嬸,周匝法席,嗚鍾扣磬,燒香行道,及誦道德諸經,布龍虎神兵於城市。眾鬼即持兵刃矢石,來害真人。真人舉手一指,化為一大蓮花拒之。鬼眾持火千餘炬來,真人舉手一指,鬼反自燒,不能前進,遙語真人曰:師自住峨崛山唐嘉州有峨媚縣,何為來奪我居處?師等速下山,須臾必殺師。真人曰:汝等兇毒,殘害眾生,所以吾不使汝居此,當檳於西方不毛之地。元達等聞此語,即會鬼帥兵馬各千萬眾,精甲犀刃,上山圍繞。王長驚怖,啟真人曰:魔王眾來,作何計術?真人曰:小鬼何足驚怖?取丹筆來。王長以進,真人執筆,遙畫鬼陣,其眾皆死,小帥校一時僵仆,八大鬼王困臥,扣頭搏頰,求乞殘生。真人聞語,良久不言。再以丹筆倒畫之,鬼眾復蘇。即呼鬼王曰:汝等進前,吾有處分。鬼王各各前立,真人曰:汝等可速遠避,自今勿復行病,妄有殺害。今之民庶,皆吾子弟之家爾。不然,誅無留種。鬼王曰:天下人民,本自隸我,云何盡奪?當分一半。真人不許,叱咄之。鬼王復會六大魔王,領百萬鬼兵,再來攻戰,圍繞此山。王長曰:鬼眾不可當,復何作計?真人笑曰:子勿驚,吾自能部之,復以丹筆一畫,鬼眾悉死,惟六天魔王仆地不能起,叩頭傳頰,乞殘生而去,真人不顧,復以丹筆一擬,此山遂中分為二,摩霄徹泉《青城山記》云:山有誓石,天師與鬼為誓,朱筆畫山清崖中絕險斷處,並丹色,闊二寸丈,深六七丈。又云:戒鬼筆邊在大龍橋側,昔天師以正一之法制伏鬼神,誓曰:人生於晝,鬼行於夜。陰陽分判,各有司存。違之者,正一存法必加誅戮。鬼兵欲度不能,大聲求哀。自今而去,不敢復來,乞往西方婆羅之國而居止焉。真人恕許,到筆再畫,八帥六魔悉起。呼之使前,趁進不得。真人乃令王長肩一大石為橋,度之,鬼王方得進,拱立侍前。真人謂曰:汝能以筆畫石得破,亦當與汝分民,若不破,汝可急馳萬里也。元達等執筆交畫,石皆不破《青城記》云:寅玄觀後有試筆邊,有降魔闈法石。時雖攝伏鬼眾,更欲盡制其心,謂之曰:汝等既欲與吾分民,當與汝輩各盡法力以分勝負。元達等曰:惟命是聽。真人投身入大火中,即足履青蓮而出,鬼帥投身,為火所燒。真人入木,身度木外,木即隨合,鬼帥投身即墜於地。真人入水,乘黃龍而出,鬼帥入水,為水所溺。真人以身入石,透石而出,鬼帥投身,纔入一寸。真人以身入鐵山,透鐵而出,鬼帥纔入半寸。真人咒神符一道,左手指之鬼斃,右手指之復生,鬼帥舉手指之無復生死。元達等乃化八大虎,轟攫而來。真人化二獅子逐之,奔走無地。鬼帥又化八大龍,欲來擒師,真人再化金翅烏,啄龍目睛,其龍乃走。又化作大神,聶最震吼,雙持大撾,欲擊真人。真人化金剛,身長七十二萬丈,廣五十二萬圍,戴大冠,負圓光,踏蓮花寶臺,具十二種無量相,一杵一拳一擬,大神退走。鬼帥等騰身十二丈即墜,真人騰空高百餘丈,上無所攀,下無所乘。鬼帥作五色雲,昏暗天地,不見光明。真人化五色瑞日炎光暉灼,雲即流散。鬼帥變見窮盡,更無所為。真人化一大石,可重千餘斤,以藕絲懸之,褊滿鬼帥營上,令二鼠爭噴其絲,欲壓殺其眾。鬼帥等無所逃避,同聲哀告,願乞餘生,即當遠去,不敢害及生民。真人遂命五方八部六天鬼神,會盟於青城山黃帝壇下,使人處陽明,鬼行幽暗,使六天鬼王歸於北鄧,八部鬼帥領眾竄於西域,五行之毒,又戒而釋之。乃執丹筆曰:吾筆所指,鬼眾盡滅。要之,人鬼分治,幽明異境,不欲盡滅汝類。即與盟誓,折石為契,刻作天地日月之形,於黃帝壇下絕崖之上《青城山記》云:青城山有石天地,上圓下方,闊一丈二尺,有十二角。又有石日月,各闊五丈,厚一丈二寸,相對柱上,烏兔偉爍,方圓磅薄可睹焉。《青城記》云:天師誓鬼石天地、石日月,候日月天地重明方得人身也。《成都記》云:青城昭慶觀前有五符幢,乃天師所刻以誓鬼魅,今別刻石在玉局觀前。一本云:真人於平剛山中除廢六天故氣,勒銘於石,誓曰:天地交,日月合,汝等若復行,必盡誅之,勿留種矣。乃以神印封鬼營市,使不得相通。盟誓之後,鬼眾躊躇不去,真人口敕神符一道,飛上層霄。于時風雨、天仙、兵馬、風刀立至,諸鬼滅影而走,於是戰鬼一十四敗,蕩滌區藪,奪鬼幽獄。復為二十四福庭,立二十四陰官,降二十八宿正氣,以通地中一云:又於公慕山中立二十四治,更除山中化二十四氣合大法,卻復靖廬。按公慕治在漢州什郁縣,更除治在漢州綿竹縣。每治立陰官一人,仙官一人,分掌世人罪福,有立功立行,修齋設醮,騰章拜表,謝過祈福,遷拔祖考者,則仙官錄其功行,奏名於上宮,增其福壽。□如不孝不忠,欺詐狠戾,常行惡事,不能改過者,則陰官錄其罪,聞於地府,損其福壽,或絕其後,由是善惡報應,如影響焉。真人既行正一之化,攝三萬六千種外道.惡魔,誅絕邪偽,於是百姓翕然奉以為師,居弟子數萬家,立諸祭酒,分領民戶,有如官長。并立條制,令民隨事輸出粟帛、器物紙物、薦席樵薪,所在貯之以備齋醮及供給行旅。而人稟行,無敢欺竊。教民立橋梁,修道路,置義井,謂之立功。或有州縣官及人民疾病者,持一手狀來投,真人檢察其人所犯罪愆二條列之,令設齋醮,布施謝過,其疾即愈。又教以廉勤理民,不煩刑罰。蜀民畏罪遷善,盜賊不作,物無疵癘,皆天師之化也。真人因至蒼溪縣雲臺山雲臺治在梁州西縣。唐書:閔州君溪縣有雲臺山,睹山水秀異,群峰朝抱,地無邪毒,乃謂王長曰:此山乃吾成功飛騰之地。遂卜居以修九還七返之功,一心存念大道。經四十九日,復聆昔日鑾佩天樂之音,真人整衣扣伏,乃見老君如前,導從千乘萬騎,來集空際。久之,徘徊不下。真人再拜,悲泣踴仆,言曰:臣昔者自念夙承寶蔭,親授祕文,乃依天憲,戰鬼行化,功成退居。今颺駕再臨,不我下降,意者大道離臣,臣其為尸敗乎。遂舉手,以身自仆。老君乃命使者告曰:卿之功業,合得九真上仙,吾往使卿入蜀,奪鬼幽獄,區別人鬼,布清靜之化,而卿殺鬼過當,擅興風雨,役使鬼神,驅馳星斗,震蕩山川,陰景翳晝,殺氣穢空,此非大道好生之意。上帝責子之過,所以吾不得近子矣。吾未能與子論功,且當退居世問,待吾於下元之主,當與申叔罪戾,以雪重責。真人悲泣,請死於今日。老君復告曰:子可閉目束視。乃見一人黃衣黑積,捧一玉函,中有素書三卷,題日三八謝罪滅黑簿超度玄祖章。真人再拜受訖,老君告曰:子可勤行修謝日月二十八宿、二十四氣、陰陽本命主者,罪滅黑簿,名昇紫清,七祖父母同為上仙。謝過之後,更修之三千六百日,吾待子於無何有之鄉、上清八景宮中。言訖,聖駕已回。真人遂依告文,領弟子遷鶴嗚山築壇以醮太陽太陰,遇三元八節、本命元辰、庚申甲子、三會五臘,修齋設醮,轉經然燈,懺謝日月星辰,天地陰陽,自已九玄七祖所犯之罪。三年之後,玄祖生天。從學弟子再聚數日,同往主簿山主簿治在那州蒲江縣,隱功馨聞,眾瑞符應。一夕,神人授以玉璧,謂曰:群仙使我以此光子居本竹山本竹治在蜀州新津縣,眾真授靈寶上經居蒙秦山蒙秦治在夔州臺登縣。有神人夜召真人以俱往,三日乃返,領弟子遷渠亭山。是時,從真人遊者數十人,一日告其徒曰:諸弟子,謝爾輩勤事我,奈爾輩俗態未除,不能棄世,正可得吾行氣導引之術,或可得服食草木數百數之方。爾業重綠薄,未可遽議成道。更三世,可與吾會,第往之。乃指王長曰:惟爾累世種善,可以成就矣。又曰:束方有男子走小月者,亦當飛昇。不遠千里,明年正月七日當來矣。具說容貌長短形色。及期,真人曰:日且午,趙子其至乎。言卒而昇至,皆如所言。門人以告,真人曰:噫,此人來矣,未可遽納。乃七試之,初不受謁,令人唾辱遣之,不去,露宿四十日,志益確,乃見之。又使入山守黍驅獸,夕有美女,言遠行遇夜,願寄宿。昇與接席,端坐達早。明日又告病足,逗留,冶容挑昇,昇終不失正。又行道見遺金在數十餅,過而不取。又令伐薪,有三虎哮吼而前,昇色自若,曰:吾遠從聖人求不死之道,汝為山鬼試我邪?虎乃去。又使令入肆市帛,付直訖,而物主誣以未得。昇了無所爭,更貿衣以償之。又令守稻,有弊衣瘠容,瘡瘍褊膚,口齒臭敗,扣頭乞食,昇惕然動容,解衣餉飯,以餘糧遺之。凡六試,皆動心感色之事,昇執心無二。真人又領登雲臺絕崖之一上,逍遙嘯味,下臨萬仞之壑。有桃生絕壁問,其實甚異。真人謂諸弟子,有能得此實者,當告之以道。於是俯而窺者將二百餘人,莫不股慄駭汗,謝曰:此桃不可得也。惟昇進曰:聖師所護,何峻險之有?師在,終不使昇隕於此谷,分若可教,此桃可得矣。於是投身而下,正及桃上,足不蹉跌,摘滿懷。攀綠石壁,欲上不可,即仰而擲之二百餘顆。真人分諸弟子,留一待昇,臨谷以手援之。眾見其臂不加長,欽虛引而上,徐曰:昇猶以正心得桃,不致隕墜。吾今試自投之,當應大得桃也。眾言不可,惟昇、長不諫。遂投身而下,因失所在。久而不上,眾驚莫測。昇、長默然良久,乃曰:師則父也,父既往矣,吾將安歸。言訖,俱投谷中,正墜師前。見真人在瓊林寶帳之中,七寶臺上,暝目端坐,笑曰:吾知汝二人當至也。遂授以神丹及寶經祕訣。其諸弟子守於雲臺絕崖之上二曰,各散去。真人與王趙三日復還治中,一日領弟子遙見陽山白氣屬天,謂長、昇曰:彼處必有妖怪,當往除之。遂至其地。值十二神女於山前,姿態妖艷。因詰其由,神女答曰:妾等實土地陰靈也。真人遂問鹹泉何在,神女曰:前有大漱,毒龍處之,真人以法召之,不出,遂書一符,化為金翅鳳,向啾上盤旋。毒龍驚懼,捨漱而走出,其漱即竭,遂得鹹泉,煎之成鹽。金翅鳳泊於南山之上,後人呼為鳳凰臺,烏雀至今不敢棲其上。十二神女各捧一玉環來獻日;妾等願事箕帚。真人受其環,以手揖之,十二環合而為一。謂曰:吾投此環於.井中,能得之者,應吾夙命也。神女聞語,競解衣而入,爭取玉環。真人遂掩之,盟曰:令作井神,勿得復出,免為生人之患。真人方治鹹泉,有一獵者至,真人戒其好殺,因授以煮鹽之法。其井深五百四十尺,闊一丈,日得鹹泉四十餘函,其利甚博。真人遂指西北山上曰:此處可以築城。又指城南下曰:此處川嶽相朝,可建福庭。後人感真人之言,因而立祠,至今崇奉祈檮不絕。真人領昇、長往闆中居,一日思神之際,謂二子曰:吾向取神女衣,深慮神女復取之,出為人害。遂再詣其所,取衣藏於高峰石室中,劫地神守護。即焰陽洞也,彼方之民至今不罹神女之害,而獲鹽井之利。後以真人之諱旌其事,今陵州是也。蜀中鹽池,皆於其傍立清河府君之祠,清河乃張氏郡也。其山下無江及井,居人乏水,真人以神劍插地,因而成井,遣神衛之,使之不竭。真人謂昇、長曰:此山多巖,人民居焉。慮山崖或墜落,遂召其神誓之,使不傷人。真人與弟子過宋江,其中多異物,為人害。真人置石函於江中,錄神姦之名,以法召入鎖之,復以大山篆符以鎮焉,其怪遂絕。後人呼為檳鬼符,每水涸,人多見之,摹歸供養,以屏妖惡。真人復領昇、長往鶴鳴山,亭午之際,忽見一人朱衣青襟,曳履執版。一人黑績銷衣,佩劍,捧一玉函,從朱衣使者,進曰:奉上清真符,召真人遊於闆苑。須臾東北有十四人,皆龍虎鸞鶴,龜鱗魚烏之騎,執節持幢,前後從引,千乘萬騎,獅子辟邪,天丁甲卒,無鞅騎吏,來迎真人。次有黑龍駕一紫舉,玉女二人,引真人登車。旋踵至闕,闕前榜云擬太玄都正一真人闕。真人既至,群仙禮謁。良久,二黑衣吏持天符佩劍,執圖籍而至,上云超度先祖之籍,即皆上朱陵府矣。真人視事訖,領弟子居渠亭山石室中,調太真之氣。一日忽有二青童引群仙,皆朱衣絳節,前導曰:老君至矣。中有一人,長丈餘,素髮朱顏,項負圓光。從者二人,可二十許。或指曰:此子房也,此子淵也.。坐頃,乃引青車一輛,別遣二人翼真人登車,騰空而上。至一處,臺殿巍巍,金階玉砌。或謂真人曰:將朝太上元始天尊也。真人整衣趨進,望見殿上圓光照人,不可正視。或語曰:左侍無上大道君,右侍太極真人,前侍虛微元君,後侍太上真人。金童玉女侍香散花,妙行真人執經俯而前立班成群真皆謂曰:今子等皆成真矣,由汝一念,而萬劫業綠皆盡於今日。移時,殿上劫青童諭真人以正一盟威之法,使傳,世世宣布,為人天之師,拜真人為太玄都正一平黑三天扶教輔元大法師,勸還人間,勸度未悟,仍密諭飛昇之期。真人受命,復返渠亭赤石崖舍,出三天正一祕法付長、昇一云於後城山中投試王長、趙昇,玉局山中授昇、長秘訣。按後城治在漢州什郁縣。復於漓沅山中漓沅治在彭州九隴縣,敷演其法。次還陽平山,以飛仙輕舉之法付嗣師。又入鹿堂山中鹿堂治在漢州綿竹縣,煉九鼎神丹,遷平蓋山平蓋治在蜀州新津縣,合九華大藥。時有束治禁氣師姚、徐二姓,能收社廟之鬼,回喪車,起死口,周流九州之內,常統陰鬼,甲馬萬數。聞師在蜀,乃求見焉,曰:大道一氣爾,神靈之問,寧有隆卑邪?吾等統八極,陰兵萬億。假令有道,其如吾何?麾其徒至戶外,真人不納,顧謂長、昇曰:此乃六天邪神,不合與正氣相見。令立道傍,三晝夜不與進退。弟子怪而問之,真人曰:此與群精大邪共來試我,今令立於門外,亦無苦也。姚、徐呼曰:聞師有道,故來求見。既蒙不納,復令久立,我何罪也?真人乃令弟子語日;今赦原汝,不問往罪。其眾乃得辭去。真人領弟子還鶴嗚山,於桓帝永壽元年乙未正月七日五更之初,長、昇見空中神仙騎吏一人,駕雲車,徘徊於山之束南,大聲言曰:張道陵功行已就,將授以祕線。言訖,老君駕龍輿,真人乘白鶴,自渠亭山會於成都城下。老君同至,萬神凌迎,涌出一玉局,高丈餘玉局治在益州成都縣,今玉局觀是也。老君昇座,為真人再授道要,重演正一盟威之旨,說北斗延生經。以十五日上元,再會於成都,說南斗經及演說諸經。真人聽畢,老君已回,玉局消散,因成空洞。《成都記》云:老君既去,座隱地中陷而成穴,遂成深洞,與青城第五洞又相連。道陵以玉局上應鬼宿,不宜開穴通氣,將不利於分野,刀鑿石以閉之。真人往鹿堂治,召四鎮太歲、五嶽四漬、社稷神祇,群仙悉集。是時山前有一石筍,可高丈餘,真人執起以誓眾神曰:太上有勸,令吾誓眾,當崇奉正道,好生惡殺,佐國安民。其有不稟恭者,吾遣萬神誅之。乃擲石筍於巖下,立於治側。遂與定三十六靖廬、七十二福地、三百六十名山高低品秩,各置一正神主守,如世間郡邑之治。遂領昇、長往雲臺治,於西北隅築壇安爐,煉大丹。丹成服之,浴於水,有神光亙天。永壽二年丙申,真人自以功成道著,乃於治之西北半崖問,舉身躍入石壁中,自崖頂而出,因成二洞。今崖半日峻仙洞,崖上日平仙洞。是年九月九日,在巴西赤城渠亭山中,太上遣使者并五帝部從,持玉冊授正一真人之號。真人將以盟威都功等諸品祕線、斬邪二劍、玉冊玉印以授其長子衡,戒之曰:此文總統三五步呈,正一之樞要,世世一子,紹吾之位,非吾家宗親子孫不傳。《青城記》云:赤城山有天師藏經處,一云於儘口山中封藏經誥。按溘口治在闔州蒼溪縣。謂長、昇曰:吾有餘丹在煉丹亭上金盂之中,汝二子可分餌,今日當隨吾矣。是日亭午之際,復見一人朱衣青襟,曳履持版;一人黑績銷衣,-結履佩劍,各捧玉函,從朱衣使者趨前,再拜曰:奉上清真符,迎真人於閱苑。須臾,東北有二十四人,皆龍虎鸞鶴之騎,各執青幢絳節,獅子辟邪、天騙甲卒皆至,稱景陽吏。即有黑龍駕一紫輿,玉女二人引真人與夫人雍氏一云孫氏登車,前導後從,天樂引迎,於雲臺峰白日昇天,時真人年一百二十三歲也。唐玄宗贊云:邈彼炎漢,天圖中缺,萬彙消殘,三靈蕩越。惟師膺運,神威迅發。躬侍真元,親傳祕訣。妖毒雲驅,崇山劍裂。大布聲教,全清蠱孽。一振無為,永光有截。鸞鶴斯邁,丹青是設。玉相真儀,傳芳不歇。又贊云:邈矣真仙,孤高峻節,氣貫穹冥,玄元示訣。落落神儀,亭亭皓月,誅邪斬精,魅驅鬼徹。漢代盟威,流傳不絕。肅宗贊云:德自清虛,聖教之實。或隱或見,是朴是質。靜處瓊堂,乞焚香玉室。道心不二,是為正一。宋徽宗進封真君玉冊文:維大觀二年歲次戊子十月丁丑朔十有六日壬辰,皇`帝御名謹再拜言甘:惟道無方,待人而成。若昔至真,以道興世。功被萬物,則為紳明主;務稱其休,夫何敢不崇,恭惟漢天師正么真人三天扶教輔元大法師,體妙闡幽,有大利於天下。劉氏之季,厥績甚茂。遂挾光景,上超人群,秘條真圖,孚係於後。彌除妖孽,檳禦不祥,陰驚有民,既久彌著。不有徽稱,何以極報,典揚嘉惠。謹遣朝奉大夫知信州軍州事劉晏,上尊號正一靜應真君。大道藏於幽、顯於明,功施於遠、著于近。匪我能然,惟常弗息,則能尚鑒觀玆,以衍其餘,佑相我邦家,延及我民懋,昭無疆之休,俾嗣于、水世。理宗嘉熙三年,封正一靜應顯佑真君。

  臣道一曰:鬼神變化,從古以之,人鬼混殺,道將違矣。張天師乃察符線之教,通天地之情,分隸陰陽,區別人鬼。至於奪鬼幽獄,立二十四治,其與太上之降九十五種外道不殊。正一之教流傳後世,實非小補。且德垂後裔,世襲真風,以至于今,亦天之報功也?《道德經》曰:以道淮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傷人。非其神不傷人,聖人亦不傷。張天師必能深究其旨。

  歷世真仙體道通鎰卷之十八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十九

  王長

  真人王長,不知何所人也,從張正一真人學。真人往雲錦山,散群弟子,惟王長習天文,通黃老,留侍左右。長遂負書行歌,同真人往雲錦山,日侍真人。服丹戰鬼,積行累功,後於渠亭山,真人一日指長曰:惟爾累世種善,宿有仙骨,可與成就矣。遂盡得真人九鼎之要,白日飛昇。

  趙昇

  真人趙昇號鹿堂子,不知何所人也。始,張正一真人在蜀,昇不遠千里而來,願執弟子禮。真人試以難者七事,而昇終始如一。第七試因取桃,同王長投谷中,見真人坐瓊林寶帳,遂拜授神丹寶經。後事真人功行滿備,白日昇天。

  臣道一曰:趙昇不遠千里而求師,守一誠而不變,志於道,亡其身,忍辱含垢,堅節礪操,卒能得明師之旨,授參道德之玄微,積行累功,煉形輕舉。觀其志、其與傳先生之穿盤石不殊。後之學仙者,真可為軌範也。道德經曰:強行者有志。其斯之謂夫。

  張衡

  嗣師張衡字靈真,張正一真人長子也一云字子平,頗精元象,學道。繼出,仕漢為隴西刺史,遷侍中。少博學,隱居不仕,有大名於天下。時帝聞其有道,徵為黃門侍郎,不就。不關世務,吐納不食。於漢靈帝光和二年己未正月二十三日,以真人之法付子。師與妻盧氏得道陽平山,白日飛昇。

  張魯

  系師張魯字公期漢書載字公旗,嗣師長子也。.好道,守真人之法。仕漢,歷典農校尉、安民中郎將、漢中南鄭二郡太守。後隱身學道,以符法治病,致米一斗,疾苦立愈。久之,積米鉅萬。魏王聞之,遣使統兵來討。弟子告師,師曰:慎勿為懼。遂同弟子登嶺而望,見兵馬四合,師以手版畫地成河,怒濤洶湧,下臨不測,兵不得度。使者復統水師至岸,師又以手版畫其河中,輒出一峰,高千餘丈,兵不能進。使者回,具述其事一云:建安中,曹操擅權,將不利於漢室,魯憤力不能討操,遂擁兵據守。後王建伯蜀,封魯為扶義公,正以此也。魏王遣使追謝,資印綬拜為梁益二州刺史、鎮南將軍,封聞中侯,食邑三萬戶。師固辭不受,謂使者曰:吾修道之士,世慕沖舉。今裂地之封,非所願也,請還印綬,無復再來。後修煉,白日乘龍昇天一云魯於太白南峰解化,葬在褒城縣南。後姜維屯軍蜀西山,與魯相見,在天霧中,良久失之。師有弟二人,長日衛,次日傀。衛歷招義將軍,好道,於嘉陵飛昇。傀歷南郡太守,棄官學道,久之,白日飛昇。

  張滋

  張滋《漢書》名富字元微,系師長子也。辟丞相緣,給事黃門侍郎,歷漢中太守,封昌亭侯。久之,得道尸解而去。四弟,曰永,日盛,日溢,曰巨。永字齡宗,歷奉車都尉議郎,封樓亭侯,得道尸解。盛字元宗,歷奉車都尉、散騎侍郎,封都亭侯。嘗喟然歎曰:吾先世教法,常以長子傳授,而諸兄皆不娶,可使至此遂無傳乎?西晉永嘉中,夜望大江之束有瑞氣徹天,謂其妻曰:是可成吾丹矣。乃棄官南遊,至鄱陽郡望之,曰:近矣。即山行五日,至一處山嶺,秀麗登無,喜曰:吾得之矣。山頂有真人丹穴井鼇存焉,乃昔日煉丹修養之地,遂就其井穴左右結廬。居一年,盧氏來尋之,遂與同居此山,得一子一云盧氏攙一子自蜀來,處之山下,居九年,丹成,一日尸解而去,人呼其為龍虎。子孫多居山之束北。溢字立宗,仕歷牙門.將軍、駙馬都尉、討寇將軍、漢中南鄭太守、聞中侯。久之,得道尸解。巨字儒宗,仕歷侍御史、安南正參義陽太守。久之,得道尸解。一云第四弟盛,第五弟溢,第六弟巨,第七弟夢得字文宗,歷諫議大夫。宗正得道尸解。今臨貿白霞觀有大寵山。寵山,世傳天師四代孫煉丹得道處。宋朝陶弼有詩云,羽客朝元地,遺壇古樹中。煉成丹寵在,騎去鶴巢空。印篆從天賜,符書與道通。當時真一氣,松桂夜來風。

  張昭成

  張昭成字道融,盛之長子也。學道不懈,每端坐室中,出神數百里外,能馴虎豹。年一百十九歲卒,而尸溫溫如生。既葬,塚上生菌數千。一日,居人見鶴穿墓而出,有彩雲盛之。後開墓視之,唯冠履在焉。一云晉初得道,至成帝咸康年中仙去。

  張椒

  張椒字德馨,道融長子也。得真人治鬼之法,以真人所授諸階祕錄傳度世人。晉帝累徵不起。得道,百餘歲,告別門弟子,道然而化。

  張仲回

  張仲回字德昌,德馨之長子也。傳授父法,能辟穀,日行數百里。後入蜀山不歸,不知所終。

  張迥

  張迥字彥超,德昌之長子也。幼年得道,美丰姿,善裁鑒,日列真人諸階品錄,於爭室中嚴奉,六時香火,終身無息。治病驅邪,無不安愈,世人仰之。年九十而卒一云齊太祖召赴闕。

  張符

  張符字德信,彥超之長子。好道,傳守真人之法,年九十二歲而卒。

  張子祥

  張子祥字鱗伯,德信之長子。博覽諸經,究探今古。襲儒衣冠,仕隋,歷洛陽尉。未幾棄官,與妻子退隱龍虎山一云嘗自歎曰:隋雖混一海內,亂將不久。遂羅,不復仕。從學者數百人,志在修養,顏容益少,常若二十歲人。能吐腹中丹,置掌中骯弄,或夜投器中,光芒穿屋,乃復吞之。久之得道,,年一百二歲一云百二十歲而卒。舉棺甚輕,葬之夕,墓忽有穴。其塚開,視所存,唯衣服爾。

  張通

  張通一云下字犯宋朝口諱字仲達,鱗伯之長子。傳守真人之法,常閉戶不出四十年,妻子非時不見。久之得道,年九十七歲而卒。經數月入棺,尸竟不壤。通高順皆犯祖名,未詳其故。

  張仲常

  張仲常字德潤,仲達之長子。通覽儒書,亦有神異。唐高宗召至闕,潛歸,歎曰:吾幾落世網。學道於家,傳守真人之法,能分形變化,嘗推甕於室中,與妻茹葷飲酒,夜醉於甕傍,吐其中,經日不壞。年九十八歲卒。一云日埋甕於室中,對妻子茹葷飲酒,夜發甕,皆在甕中,經日不壤。

  張光

  張光字德昭,德潤之長子,少傳授真人之法,久之棄妻,與次子悟入山修行二十餘載,乃出見其妻,又同處五年。後終於家,年一百二歲。而悟亦能辟穀。

  張慈正

  張慈正字子明,德昭之長子。博學群書,最精於易,從學者百餘人。久之,學道隱山,與妻子不相見。傳守真人之法,歲以三元傳度諸階祕錄,四方歸之。所積法信,備荒歲以助貧乏之士,亦能,煆煉黃白之法。百餘歲卒於山中,空中有仙樂隱隱焉。一云能以藥點瓦為金銀,鍛成器,投水中,火過而復為瓦。

  張高

  張高字士龍一云字士隆;後避唐玄宗諱改士龍,子明長子也。學道守真人之法,飲酒至一石而不醉。唐明皇召見于京師,置壇受錄,降賜金帛,仍免租稅,冊封漢祖天師之號。肅宗降香建醮,親灑宸翰以贊天師。貞元中,降供養。供養金鍍銀香爐、香合、徘羅梢金帕及黃複器物。年九十一歲卒家。

  張應韶

  張應韶字治鳳,士龍之長子。博學經典,後隱山中辟穀,能百日不食。與妻子躬耕,能吹鐵笛,數里外聞之。一日告其子曰:吾世傳真人之教,功及於人多矣。吾今垂年,汝當傳守。言訖,兀然端坐,暝目而化,年九十九。

  張順

  張順字仲孚一云中孚,治鳳之長子。少事母孝,曰:不孝不忠而欲學道求仙,是猶捨舟楫而涉大川也。仕為本縣貴水尉,後棄官并妻子,結茅以居。年八十七歲,童顏皓齒,不疾而化。

  張士元

  張士元字仲良,仲孚之長子。少博習群書,年四十餘始學道。習夜坐,久之能通臂上下,出入如飛。以符法傳人、治病,能種桃李,頃刻而實。時君聞其有道,屢以美官徵之,固辭不起。終於家,年九十二。

  張修

  張修字德真,仲良之長子。為人質朴,常衣布素,不喜華飾。與妻耕于野,不與鄉人交通。歲以符法傳人、治病,應時而驗。所得法信,皆施貧士,甘於寂寞,無所貪慕。先二年,自營墳郭,曰:吾二年當去。至期乃沐浴更衣,端坐而化,時年八十五歲。《靈驗記》云:劉遷者,江西大賈。詣十九世天師傳授都功法線,明年卒於金陵,兩夕而蘇,云:冥官所追,忽有金光自天而下,黃衣使者乘空而至,執素簡讀曰:劉遷身佩正一線,名在上天,非地司所籍。大限既足,可延三十年。由是披褐修道,入龍虎山師奉天師焉。

  張諶

  張諶字子堅,德真之長子。博學,為當時通儒,攻草隸。晚年好道,能辟穀一云唐文宗召見,賜官不受而歸。懿宗咸通中,降金建醮。一日三飲,大醉而化,年一百餘歲。

  張秉一

  張秉一一云彥恭字溫甫,子堅之長子。母初夢金一作巨龜入腹,覺而有孕。少年學道,能洞窺牆壁外。嘗累千金,遇凶年市穀救施貧乏。年九十二歲,一日語妻曰:吾死後地震則斂而葬之。言訖,乃正坐執簡而化。七日果地震,乃斂而葬焉,體尚溫而不壞。

  張善

  張善字元長,溫甫之長子。幼不茹葷,長好道,遊歷名山大川,二十年方還。即不出戶,深有內養。年八十七歲而終一云八十一。

  張季文

  張季文字仲歸。元長之子。歲以諸階祕線傳度弟子之能修行者,用符水治病立愈。年八十七歲而卒。

  張正隨

  張正隨字寶神,仲歸長子也。為人質直淳朴,不與俗人交,遇諸途,則趨而避之。歲以傳度法信救施貧乏,雖家貧而不顧。年八十七歲而終,追封真靜先生。

  張乾曜

  張乾曜,寶神之長子也。好道,守掌真人之教法《會要》云:大中祥符八年,召信州道士張乾曜,於京師上清宮置壇,傳錄度人。宋仁宗聞其有道,天聖八年五月召赴闕,賜澄素先生之號。上問以飛昇之事,沉吟久之,對曰:此非可以輔政教也。上嘉之。又問幾子,對以長子傳道,次業儒。遂以次子見素為將,作監主簿,見素雖仕,而志尤慕道,以衛尉寺丞休官,隱居鄱陽束湖,至今子孫家焉。

  張嗣宗

  張嗣宗,澄素先生之長子。襲真人之教,傳度秘錄。得吐納之法,年七十容貌如童孩,年八十一歲而卒。封虛白先生。《會要》云:至和三年八月,賜號沖靜先生。

  張象中

  張象中字拱辰,虛白先生之長子。七歲賜紫,承襲。一云年十三,穎慧非常,博通經史,尤有道衛。宋仁宗召見,賜坐,咨問道法甚妙,特賜紫衣,親灑宸翰以鎮福庭,復賜束帛金器。自後朝廷寵責薦至師承襲真人之教,終身不怠。

  張敦復

  張敦復字延之,拱辰長子。少儒服,有聲場屋,後以嫡子承正一二十八世,丕闡祖風,四方宗之。年五十三而卒,追封葆光先生。

  張景端

  張景端字子仁,乃二十四代之後,名迪,第五子也。好道,承襲真人之教。年三十一歲一云五十二歲卒,追封葆真先生。

  張繼先

  張繼先字遵正,乃二十六代之後。宣教郎、臨川知縣,名處仁,字德玄,第二子也。九歲承襲真人之教。宋徽宗崇寧以來,凡四召至闕,賜號虛靜先生,視秩中散大夫。初,神宗以真人印文陽平治都功印凡六字用崑玉刻之,藏於三清儲祥宮法從庫,將以界有道者。至是,以賜繼先。已而進封真人為正一靜應顯佑真君,仍詔有司就國之束建下院以居之,賜額日崇道。又賜縉錢,修龍虎山上清宮,撥步口莊五萬以飯其眾,改賜上清正一宮額,追封其祖及父先生號,度其祖母陳氏、馮氏,妹葆真皆為道士,建真觀以居之。復用澄素先生例,官其兄紹先假將仕郎,恩責甚厚。先生志在沖淡,引辭以歸。嘗作靜通庵于上清宮後,為心齋坐忘之所,又因祖師雲錦山龍虎丹鼇而修煉焉。瑞彩祥光,昭一耀山谷,有降祥堂、濯鼎池,遺邇猶存。後著心說及大道歌,以貽于世。丁未,年三十六歲,欽宗詔赴闕,至泗州解化。己酉年冬,赴杭州薜門下生日齋。是年大盜入境,先生預告眾而去。至今道倡往還,多見在羅浮、西蜀,隱顯不定云。一云戊申六月,先生與河東張統制自京師回,至泗州吁貽織舟稅亭,小不快,飲湯一杯,便化去,身如蠟色。延昌觀道士請尸安葬,稅官不從,葉葬於官地,張侯實主其事。後張得旨取劉文口起,具言儀真會信州張久中敦武道其事,久中云:是時天師來死於此江,口有仙墓存焉。未幾,有人自歸州來,附天師謝張侯書,乃知不死。復有人見在惠州羅浮者。

  張時修

  張時修字朝英,虛白先生之後也。素習儒術,累舉不第,乃恬然靜退,志慕修煉。以虛靜不娶無嗣,眾推承襲。年六十一歲,於龍虎故居解化。

  張守真

  張守真字遵一,朝英長子也。母昊氏,嘗夢界以仙果,曰:汝食之,生子當主陽平治都功印。生而純素守靜,長而寡慾。宋紹興十年庚申,承襲世教。每歲三元傳度,四方輻奏,除邪誠毒,道化盛行。二十九年二月七日,高宗賜號正應先生。孝宗乾道六年十月十三日,高宗召命。十一月十三日,詔赴德壽宮,館于養魚莊。越三日引見,賜坐,咨訪道法,甚款。十九日,孝宗召見,賜坐,賜金錫齋,退就館舍,錫責頻蕃。十二月十九日,高宗命醮月臺,所檮有異應。越明年,復召見。以上清三洞諸品寶錄,流傳寢久,乃錫金委道錄院鏝木成書,就延祥觀傳度,且命以其版歸,及賜象簡景震劍并手書陰符經以界之。先生既歸林下,鯈然自得,不以世俗介意。每云:嘗收兄虛靜先生書,有川蜀之約,吾將往遊焉。於淳熙三年十月三十日,無疾羽解。

  張伯璟

  張伯璟字德瑩,正應先生長子也。儀冠軒偉,豐玉枕,美鬚髯,人皆謂有正一之風。宋孝宗乾道中,侍正應先生赴召,高宗賜坐賜齋,御筆更名景淵。又見南內,宣演道法,甚嘉納焉。越月,高宗命正應大醮月臺,正應以景淵隸其事,每獲殊應,上加錫責併賜象簡以歸。遂掌三元之教符錄,受者尤盛。初,皇子魏王鎮明州,以玉壇召師,相得尤厚。一日遣人薦來邀近,忽謂其徒曰:人問之寵雖至,然吾自有仙期,不可爽矣。遂隱几而化。

  張慶先

  張慶先字紹祖,德瑩嫡子也。慶先未生時,德瑩嘗鞠幼弟嗣先為子,既而攝祖教。慶先降世,天姿閑雅,賦性簡默,蓋如列子之居鄭圃,時人無知者。久而聲名方馨,神異煥發,道俗宗嚮,不謀同辭曰:真正一先生之裔也。遂嗚于有司,以宋寧宗嘉泰元年辛酉五月正,襲三十四代之位。三元傳錄,奉香火者雲至。師常以真純自守,儉素居家,慈仁接物。見貧乏寒棲之士,尤加惻隱而蜩濟之。無他嗜好,惟喜飲,而不為酒困。至嘉定二年下元開壇,越七日,有銻袍幅巾之士,神風偉岸,類有道者。眾莫請其所從來,師一見之,開樽下榻,如平生歡。既別,猶附耳語,移時乃去。師自是焚香絕粒,不交人事。家人意其蟬蛻有日,請遺法訣,閥而不言。至是月二十九日晨興,盥櫛如平時,偷然宴坐而逝。

  張可大

  張可大字子賢,乃正應先生第二子,伯璃之孫,仁靜先生天麟之次子也。初,景淵羽化時,伯璃嘗攝三十四代事。至慶先羽化,嫡子成大幼,天麟復攝行三十五代教法,嘗被宋寧宗召,賜號仁靜先生。未幾,成大早化,遂以可大為慶先後。理宗紹定三年,仁靜仙去,可大年方十三,正承三十五代之教。豐神秀異,性識不凡。四方參受法錄者,動數萬計,道化盛行。端平三年,奉聖旨賜錢,重刊先朝元賜錄板。嘉熙二年,加封正一靜應顯佑真君。助法、嗚山、玉泉、龍井之神,咸加封焉。三年四月,奉聖旨召赴行都,退潮檮雨、禳蝗保邊,咸有感格。七月,召見,賜坐賜齋,賜號觀妙先生。褒嘉甚至,錫責便蕃,仍賜錢重興先朝元賜真懿觀,俾為母子同居之地,錫以土田,免其租賦。御書觀額及真風之殿、紫微之閣以賜,又賜扇一握,親灑宸翰曰:神與道而為一,天與人而相連,苟精守以專密,必駕景而凌姻。先生又為助法、嗚山、玉泉、龍井之神請于朝,咸加封爵。自是簡眷愈隆,時有宣賜,降香建醮無虛歲,每檮輒應。至寶祐二年,復奉聖旨,召赴行在,住持龍翔宮。以親老故辭,準劫,提舉三山符錄兼御前諸宮觀教門公事、主領龍翔宮事,至今遙領。自是既得請,有逍遙物外之志。景定三年,乃以教法授次子宗演,具表奏聞。至四月初十日羽解,上與束宮各有賜賻。至座劍,宣賜尤厚。丞相江萬里為撰碑銘。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十九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二十

  干吉

  干吉者,琅琊人也一云北海人。先名室,後改名吉。其父祖世有道術,不殺生命,吉精苦有踰於昔人。常遊曲陽流水上,得神書百餘卷,皆赤界白素,青首朱目,號曰太平青領書,時漢成帝河平二年甲午也。蓋吉親授於老君,今道家太平經也。其經以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為部,每部一十七卷。一云吉忽得痼疾,經十餘年,百藥不愈。乃晨焚香,哀告上天,願賜救度。老君感其精誠,乃令仙人帛和為賣藥翁。行市中,授之經,且曰:卿得此書,非但愈疾而已,當得長生,化行天下。吉乃拜受,其疾頓除。老君復降,親授其旨。遂編前經,成一百七十卷。吉得其旨,遂以修身養性,消災治疾,無不驗者。其要曰:夫人之生也,天付之以神,地付之以精,沖和付之以氣。人能保精愛神護氣,內則致身長生,外則致國太平。又曰:人臣之行,當上愛其君。欲其長生,為人子者當念父母,畏其將老,風化其意,使之入道。常為求索奇方殊術,以奉君親。為人弟子者,當念錄師恩。夫人生於父母,成道德於師,得尊榮於君。每念君父師將老,無以復之,或行學,更事賢明,求奇方異法而資益之,此乃應太古上皇最善忠臣孝子順弟子也。人皆為之,則天下太平矣。有心之人,所作皆善,言行精實,心自克責,灑心易行,感動於上。受天施恩,輒言報謝,精專不怠,得致神仙。其方月:吾字十一名為士,丙午丁巳為祖始,四口治事萬物理,子巾用角治其右。潛龍勿用坎為巳,人得見之壽長久。居天地問活而已,治萬百人仙可待。善理病者勿輕給,樂莫樂於長安市。使人壽若西王母,比若四時周反始,九十字策傳方士。蓋神丹奇藥,可以奉君父師者焉。又出科戒祭酒之法以付吉。吉後奉經行道,分布弟子,置男官女官,廣化人民,四方歸嚮。後孝章皇帝元和二年,老君復降,請責吉曰:吾前授汝道助國扶命,憂念萬兆。而自頃以來,諸男女弟子託吾位號,貪財縱欲,驕倨自大,嫉賢拓才,更相是非,皆不當爾,故來語汝。吉稽首伏地,叩頭百下,曰:唯唯,願太上赦既往之罪,容臣修將來之善。從今日已往,不知當何以救諸男女弟子之譴責?老君曰:汝善聽教,人生雖壽萬年,不持戒律,與老木久石何異?寧一日持戒為道德而死,不忍犯戒而生。持戒者上補天官,尸解昇仙。世人雖為王公,上至帝皇,脫有重罪,無益魂神,可不痛邪?明奉吾戒,以教授之。乃為說一百八十戒。訖,又語吉曰:往古先聖皆從此得道,道本無形,從師得成。道不可廢,師不可輕。吉稽首受命,再拜而謝。吉後寓居會稽,孫策平江束,進襲會稽,見士民皆呼吉為干郎,事之如神,策招吉為客在軍中,將士多疾病,請吉嚶水輒差。策將兵數萬人,欲迎獻帝,討曹公,使吉占風色,每有神驗。將士咸崇仰吉,且先拜吉後朝策。策見將士多在吉所,因怒曰:吾不如干君邪乃收吉,責數吉曰:天久早,水道不通,君不同人憂,安坐船中作鬼態,束吾將士,敗吾部曲,今當相除。即縛吉暴日中,使請雨。若能感天,今日中大雨則相原,不爾加誅。俄而雲興雨霍,江中漂泛。將士共賀吉,策遂殺之。將士涕泣收葬。明日一往視,俄失其尸。策大愴恨,從此常見吉在其前後。後策尋為許真伏客所傷,照鏡見吉在鏡中,策大驚,因拮鏡大叫,胸創裂而死。混元實錄云:吉尚周旋人問百餘年,然後仙去。

  臣道一曰:《 道德經》 曰:夫佳兵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干吉祖父慕道,而躬自勤苦有瑜前人,乃致身軍旅之中,而、為孫策所殺。雖曰兵解也,然使干吉退藏於密,積行累功,又安知不證飛昇之品乎?後之學仙者,當以處佳兵為深戒。

  官嵩

  宮嵩者,琅都人也。有文才,著書百餘卷。師事如人干士。漢元帝時,嵩隨吉於曲陽泉上,遇天仙授吉青縑朱字太平經十部,吉行之得道,以付嵩。後上此書,書多論陰陽否泰災青之事,有天道地道人道,云:治國者用之,可以長生。此其旨也。嵩服雲母,數百歲有童子之色,後出入紛嶼山仙去矣。

  王道真

  王道真,漢時人。得道於鬼谷山東古柏臺,常有白雲出於臺中,遠望如百尺樓。道真常乘此雲,遊戲山頂,暮歸臺中,白雲亦斂入此臺中。即荊州北清溪鬼谷山也。或謂此為臺,非也。

  王玄甫

  上仙姓王名玄甫,漢代束海人也。師白雲上真得道,一號華陽真人。六月十五月降世,十月十六日上昇,不記是何朝代。後傳道與鍾離覺,即正腸子鍾離權也。所著文辭,隱而不傳世。有詩一章,載混成集,其詩曰:華陽山裹多芝田,華陽山叟復延年。青松巖畔高柯下,白雲堆裹飲飛泉。不寒不熱神蕩蕩,東來西往氣綿綿。三千功行好歸去一休向人問說洞天。大元至元六年正月,褒贈束華紫府少陽帝君。

  薊子訓

  薊子訓,二百餘年顏色不老。曾抱鄰會嬰兒,誤墮地死,兒家即埋之。子訓自外來,抱兒還之。家恐是鬼,子訓掘視所埋,但泥而已。漢時京師貴人莫不虛心欲見,既到京師,公卿以下候之者,座上常數百人,皆為設酒脯,終日不匱。一日太學諸生詣請子訓,子訓以食時發,日中到,未半日行千餘里。往二十三處,諸貴人喜,自謂先詣之。明日相問,各言子訓衣服顏色如一,遠近驚異。後因遲去,遂不知所止。初去之日,惟見白雲騰起數十處,行人於長安東霸城見之與一老公共摩娑銅人,相謂曰:適見鑄此,而已近五百歲矣。見者呼之曰:薊先生小住。並行,視若遲徐,而走馬不及出《後漢書》。仙傳云:薊子訓,齊人,舉孝廉,除郎中,又為都尉,人莫知其有道,所載他事略同。

  王喬

  王喬者,河東人也。漢明帝為尚書郎,出為葉縣令。漢法:畿內長吏,節朔還朝。喬每月朔旦常自縣詣臺朝帝,怪其來數而不見車騎,密令太史伺望之。言其臨至,輒有雙亮從東南飛來,於是候亮,至舉羅張之,得一隻烏焉。乃詔尚方診視,則四年中所賜尚書官屬履也。每當朝時,葉門下鼓不擊自嗚,聞於京師。後天下玉棺於堂前,吏人推排,終不搖動。喬曰:天帝獨召我邪。乃沐浴服飾,寢其中,蓋便立覆。宿昔葬于城東,自成墳。其夕縣中牛皆流汗喘乏,而人無知者。百姓為之立廟,號葉君祠,吏人析禱無不如應。若有違犯,亦便見禍。或云即古仙人王子喬出《後漢書》,祠後改雙亮觀,屬汝州。

  壺公

  壺公,不知何許人也。常賣藥,懸一壺於肆頭。及市罷,跳入壺中。市人莫之見,惟汝南人費長房於樓上觀之。異焉,因往再拜,奉酒脯。公知長房之意其神也。謂曰:子明日更來。長房一日復詣,與俱入壺中,惟見玉堂華麗,旨酒嘉般盈衍其中。共飲畢而出,公曰:我神仙之人,以過見謫。今當去,能相隨乎?樓下有少酒,與卿為別。長房令十人扛之,猶不舉,翕笑以一指提上。視器如一升許,二人終日飲不盡。長房遂欲求道,而顧家人為憂。爺乃斷一青竹,度與長房身齊,使懸之舍。後家人見之,即長房形也,以為縊死,大小驚號,遂殯葬之。長房立其傍,而莫之見也。於是遂隨從,入深山,踐刻棘,於群虎之中留使獨處,長房不恐。又臥於空室,以朽索懸一千斤石於心上,眾蛇共來噴索且斷,長房亦不移。翕還,撫之曰:子可教也。復使食糞J糞中有三蟲,臭穢特甚。長房意惡之,翁曰:子幾得道,恨於此不成,如何?、長房辭歸,翁與一竹杖曰:騎此任所之,則自至矣,可以杖投葛陂中也陂今在豫州新建縣。又為作一符,曰:以此主地上鬼神。長房垂杖,須臾來歸。自謂去家適經旬日,而已十餘年矣。即以杖投葛陂,觀視則龍也。家人謂其久死,不信之,長房曰:往日所葬,竹杖爾。乃發塚剖棺,杖猶存焉。遂能醫療眾病,鞭笞百鬼,至驅使社公。或在坐獨自患怒,人問其故,曰:吾責鬼魅之犯法者爾。又嘗坐客而使至宛市鮮,須臾還,乃飯。或一日之間,人見其在千里之外者數處焉。後失符,為鬼所殺出《後漢書》。道傳云:汝南歲歲常有魅偽作太守章服,詣府門槌鼓者,郡中患之。時魅適來,而逢長房為謁府君,惶懼不得退,便前解衣,扣頭乞活。長房呵之云:便於中庭正汝故形。即成老鼇,大如車輪,頸長一丈。長房付其一札以劫葛陂君,魅即扣頭流涕,持札植於陂邊,以頸繞之而死。後束海君來謁葛陂君,因淫其夫人,於是長房劫繫之三年,而東海大旱。長房至海上,見其人請雨,乃謂之曰:束海君有罪,吾前繫於葛陂。今出之,使作雨也。於是雨立霪。長房曾與人共行,見一書生黃巾被裘,無鞍騎馬,下而扣頭,長房曰:還他馬,赦汝罪。問其故,長房曰:此狸也,盜社公馬爾。長房又能縮地脈,數千里牽至前,宛然具足。昊均《續齊諧志》云:汝南桓!景從費長房學,長房謂曰:九月九日汝家當有災,急令家人縫絳囊,盛茱萸繫臂上,登高飲菊花酒,此禍乃消。景從其言,舉家登山。夕還,見雞犬一時暴死。今人九月九日登高,蓋本是也。今建寧府有登高山存焉。《丹臺錄》云:壺公姓謝名元一。又興化軍有壺公山,昔有人遇壺公引至山頂,見官闕樓殿,曰:此壺中日月也。又有壺公廟存焉。一云蔡州懸壺觀,即費長房舊隱,有懸壺樹。信州靈陽觀,亦云費長房竹杖化龍處,未知其故也。

  華陀

  華陀字元化,漢時沛國譙人。通數經,曉養性之術,年且百歲,而猶有壯容j時人以為仙,沛相陳珪舉孝廉,太尉黃瑰辟,皆不就。精於方藥,處劑不過數種,心識分銖,不假稱量,針灸不過數處。若疾結於內,針藥所不能及者,乃令以酒服麻沸散。既醉無所覺,因割破腹背抽割。積聚若在腸胃,則斷截漢洗,除去疾穢而縫合,付以神膏,四五日創愈,一月之問皆平復。廣陵昊普、彭城樊阿,皆從他學,並依準他療,多所全濟。出《後漢書》。

  青谷先生

  青谷先生者,不知何許人也。常修行九息服氣之道,後合爐火大丹,服之得道。

  劉文饒

  劉文饒者,弘農劉寬也。少好道,曾舉漢方正,稍遷南陽太守,視民如子,怒不形顏,口不疾言,行陰德拯寒困,萬民悅而附之如父母焉。後為司徒太尉。上賜酒,伏地睡,詔問,故乃答曰:臣任重責大,恆憂心如醉。旦使奴至市買菜,而奴盜用錢飲酒晏,乃還臥於閤內,又不得菜。既醒,乃罵之為死狗。罵畢,即束帶來入。恐奴從後自殺,所以慮之,不覺忽然睡爾,願見哀恕寬。用心仁愛,觸類如此矣。年七十三,一日一遇青谷先生降之於寢室,授其杖解法。去入太華山,行九息服氣。及授以爐火丹方,修之道成。今在洞中作童初府帥上侯,主始學道者。出《真誥》注云:劉寬字文饒,弘農華陰人。父名崎,順帝時為司徒。寬為人謹厚常行。有人失牛,乃就寬車中認之,寬無言,解駕牛與之,步歸。頃有誌者得牛而送還,慚懼,寬乃謝遣之。桓帝延禧八年為南陽太守,恆用蒲鞭。靈帝嘉平五年為太尉,嘗於御座前被酒睡伏,帝問:太尉醉邪?寬仰答:臣不敢醉,但任重責大,憂心如醉。又嘗有客來詣寬,寬遣奴市酒,遷久大醉而還。客罵為畜產。為辱孰甚,故吾懼其死耳。後封逮卿侯,六百戶。中平二年亡,年六十六,贈車騎將軍,時進謐曰昭討侯。子松嗣。案此說復為同異,故詳載之。

  臣道一曰:劉文饒仕於漢朝,視民如子,蓋道德之發越於外也。觀其為政,怒不形顏,口不疾言,好行陰德,拯濟寒困,真可為萬世隱朝市而修仙者之標表。大抵積功累行,亦在玆也。《道德經》曰:聖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為心。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豈非劉文饒之謂乎。

  趙威怕

  趙威伯,東郡人也。少好道,受業於那鄧張先生。晚在中嶽,授玉佩金鐺經於范丘林,乃是漢樓船將軍衛行道婦也,學道得仙,遂授行抱日月之道,服九靈明鏡之華。得道,來入華陽內,為保命丞。《河圖》云…昊楚多有得見太平者,語人云:此語不虛,此驗不久。其所存明鏡,非世問常法。又善嘯聲,若衝風之擊長林,眾烏之群嗚。時在天市壇上長嘯呼風,須臾雲翔其上,或冥霧四合,零雨其濛。保命有四丞,威伯主仙籍,并記學道者,并暴雨水靈芝草。

  樂長治

  樂長治,東卿司命君鄉里人也。仕漢桓帝,至中書侍郎。後師中嶽李先生,受步七元法。修之得道,入華陽內為保命丞。

  劉根

  劉根,穎川人。能令見鬼,隱於嵩山。穎川太守杜新聞之,以為妖訛,召至郡。新謂根曰:君有何能,而常惑眾。根曰:僕能令人見鬼。新百:今即試看,若無鬼,汝當見誅。於是根左顧而笑,須臾,新之亡父母悉反縛於伊前,鬼乃責曰:汝為人子,不能光益我,因何累及亡人?仍語新曰:可急謝過於劉先生。新乃泣涕扣頭謝根。俄頃根與鬼俱不見,莫知所之。不日,新亦卒。或云:劉根常服棗核中仁,百邪疾不復干,後漢時人。皮日休與毛公泉詩云:劉根昔成道,玆塢四百年。氈氈被其體,號為綠毛仙。因思清泠汲,鑿彼窄嶺巔。五色既煉矣,一勺方鏗然。既用文武火,俄窮雌雄篇。赤盥撲紅霧,日華飛素煙。服之生羽翼,倏爾沖玄天。真隱尚有邇,厥祀將近千。我來討靈勝,到此期終焉。滴若破竇爭,蘚深餘梵圓。澄如玉髓潔,泛若金精鮮。顏色半帶乳,氣味全和鉛。飲之融痞賽,濯之神俱攣。有時飯者觸,倏忽風雷顛。素粳絲不短,越罌腹甚便。汲時月液動,擔處水漿旋。大獻大司諫,置之鈴閣前。清如介潔性,滌此掃蕩權。炙背野人興,亦思侯伯憐。也知飲水苦,願受一缺泉。《南嶽總勝集》云:劉根先生修大洞帝乙之道,遊宦四方,為政有德。晚歸南嶽之束峰,煉真朝斗,服氣祭神而玄化。

  劉偉道

  中山劉偉道,漢時人。學仙在蟠塚山,積十二年。仙人試之,以石重十萬斤,一白髮擊垂之,使偉道外其下。偉道心安體悅,了無憂怖,臥在其下。十二年仙人數試之,無所不至,遂賜神丹,白日昇天。

  夏馥

  夏馥字子冷,陳留人也。少好道,常服木和雲母。後入昊山,從赤須先生授煉魂法。又遇桐柏真人,授之黃水雲漿法,行之得道。馥少時被公府辟召,懸辟書於桑樹乃去,其高邁如此。道成,為明晨侍郎。《後漢》及《高士傳》並云:陳留圉人,少為書生,桓帝時舉直言不就。性質直,不同時黨J為閱人所疾,陷於黨錮之限。避難,剪鬚髮變形,逃林濾山中,為人治作。後還家,杜門不出,不與人相見。黨禁未解而亡。

  范幼沖

  范幼沖,遼西人也。曾為漢尚書郎,善解地理。受胎化易形之道,常旦旦存青白赤三氣各如艇,從東方日下直入口中,抱之九十過,自飽便止。行之十年,身中自有三色之氣,遂得神仙。此高元君太素內景法。《真誥》云:范監者即其人也,昔得為童初。監今在華陽中。

  鍾離簡

  鍾離簡,後漢人。為郎中,與弟權俱入華山三峰得道。後道備,白日昇天。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二十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二十一

  封衡

  封衡字君達,隴西人也。幼學道,通老莊學,勤訪真訣。初服黃連五十年,後入烏獸山採藥。又服木百餘年,還鄉里,如二十許人。聞有病死者,識與不識便以腰問竹管藥與之,或下針,應手立愈。愛嗇精氣,不極視大言。凡圖籍傳記,無不習誦。復遇魯女生,授還丹訣及五嶽真形圖,遂周遊天下,故山官水神潛相迎伺,而凶鬼怪物元不竄避。人或疑之,以矢刃刺禦,皆不能害。常駕一青牛,人莫知其名,因號青牛道士。魏武帝問養性大略,師曰:體欲常勞,食欲常少。勞勿過極,少勿過虛。去肥濃,節酸鹹,臧思慮,損喜怒,除馳逐,慎房室,則幾於道矣。故聖人春夏養陽,秋冬養陰,以順其根,以契造化之妙。有二侍者,一負書岌,一攜藥筍。有容成養氣術十二卷、墨子隱形法一篇、靈寶衛生經一卷。筍有煉成水銀霜、黃連屑等,在人問僅二百餘年,後入元丘山不見。

  王老

  王老,不知其名,與魯女生、封君達為友。訪道遊名山,於東嶽之陽遇神仙乘白鹿,與侍女十許人自山中而下。知是神人,再拜以求長生之道。神仙曰:子知有安期君乎?一即我是也。子精誠動天,太上使我授汝度世之訣。《經》云:綿綿若存,用之不勤。是真道矣。言訖,昇天而去。王老行之愈力,三年行及奔馬,肌膚充澤,狀若處子,能分形變化,坐在立亡。周遊人間四海之內,時有見之者。

  張皓

  張皓字文明,汝南人。東漢安帝永初中,嘗詔逸人為道士,皓年二十歲與選。一日,封衡召至,皓望風服膺,求啟未悟。衡因觀其心,遣涉于深淵,則遇絞鯨迫之,而貌不變。誘之以色,試之以財,而心不動。衡曰:可教也。於是付以《青要紫書金根上經》及神丹半兩,從而戒之曰:勤則得之,替則失之,皓俯伏受命,遂入赤城山服丹行道。久之,耳能洞聽,目能徹視。常有學道者來訪,則或為白鶴,或為飛雲,搏空遊虛,隱沒而莫之見。至魏明帝太和初登真。

  王少道

  王少道與同志李伯山,常以陰德密惠拯救於人,皆積世有道,至行所鍾,累功積德,以至成仙。少道常謂人曰:功滿三千,白日沖天。修善有餘,坐降雲車。弘道不已,自致不死。斯言信哉,昔太極真人一日八身展轉得道,葛玄七世方證仙公之任。然積善之功,上濟玄祖,下流後世,豈止一身長生而已。勉哉勤哉,吾匪虛言也。俱得神仙矣。《真誥》云:其童初府有王少道、范叔勝、李伯山,皆童府之標者。少道,漢時人王逐兒也。漢時山陽太守范叔勝,北地人也。魏文帝黃門郎李伯山,李仲父也。沖父漢時為白馬令,行陰德,或積世有道,中行所鍾。此二府仙人,皆一進再進得入此府耳。

  路大安

  真人姓路名光,又名大安,西蜀大寧軍內黃縣人也,後徙居婆州,乃漢路溫舒九世孫。於順帝漢安元年九月十五日子時誕生,神清骨秀,髮疏眼青。襲世箕裘,博通經史。歷三國鼎分,晉室肇造,科目不公,仕途艱進,乃自歎曰:僕幼賽滯,時運興廢,雖有濟世之才,奈何時與命違,所謀弗就。功名之念頓息,遂舍家修道。遊至河陽,假舍墨予,吏曰:不可宿驛中,有妖,儻或不信,必有禍害。真人曰:吾有神劍,能斬邪怪,不必多言。遂投宿。夜半風寒凜凜,暝目視之,庭隅妖氣中有婦人悲告曰:真官乞賜救彼,此乃張氏古宅,向為寇劫掠殺妾張氏而埋此也,若得收葬,方遂往生。翌日掘之,果得連環白骨,遂葬之於高陵。真人因此堅心慕道,廣求濟生度死之術,尋訪名山。於晉武帝太康五年甲辰歲五月五日,縱步姑射,忽於古檜下見一老叟,衣黃裘,踞石而坐。進揖之曰:先生何獨在此?仰而長吁,久而不答。真人禮貌尤至。久之,老叟謂真人曰:久立我傍,果何求哉?觀子祿氣薄,道氣重,異日名與年同事俱終矣。真人聞此語,如夢得覺,乃再拜告之:弟子所求者道也。叟曰:道.者杳杳冥冥,元形元像,何以求之?再拜告曰:道固難言,願得濟生度死之術以救世,可乎?叟曰:道者妙萬物而為言,常應常靜,不可聲求,亦不容索,惟在留神恬淡,集性希夷,元氣長存,外物不擾。然後行功布氣,漱液煉神,可以超凡入聖。真人曰:今日得聞誨語,心如死灰,乞望先生明教一術,度人修己。叟曰:子可教矣。遂以六天如意大法經錄,謂之曰:依此行持,濟生度死,妙用難思,子宜祕之。叟就拂袖而去,追之莫及。復反顧,謂真人曰:修半紀相會。真人自是往華山仙掌峰修煉。至惠帝永熙二年十月十五日夜半,夢太上老君命右侍玉童賜玉鑰匙十事,而參合前老叟法書。夢覺,神開意解,自此書符行功布氣、治病驅邪,無不應驗。至永康元年三月。秦地血雨降,妖星晝見,疫毒流行,民遭橫夭。真人敬施符水,點混元燈,越三旬間方息。至永康二年正月,虎兕入城,民心搖動,莫能禁止。時王戎知相位,惠帝責之曰:卿任輔弼之重,何致此物搔我生靈?今降敕召人剿治。真人於戎,甥舅也。真人遂往揭榜,謂戎曰:某有術可禁此。戎見其甥言,遂奏帝,召入內,奏對乞與民除害,奉劫令任便行持。依混元法,攝召虎兕,自空飛至。帝愕然,真人呎水嚶之,化為蠅蟆,布氣吞之,一城安靜。帝喜,褒詢之曰:子乃吾朝真天師也,與漢天師殊時同號,異世同功。賜以綠執朱服、青絲緬、碧玉環,及以金帛贈之。真人笑而不受,奏曰:助國救民,忍以財賄汙身?遂居華山,以混元錄傳之丁義,以混元經傳之郭璞,以混元法傳之許旌陽,以混元針灸傳之妙通朱仙。大安元年八月十二日,夜夢太上老君謂曰:年與名同,可以沖天,佐紫微北極大帝,職充司命真君。更宜每月三九日下降人問,察其功過,應有災患急難,應聲度之。夢覺身輕,倏忽飛舉昇天而去。其混元之法,今行於世焉。

  王真

  王真者,上黨人也。年七十九乃學道,行胎息之術,斷穀三十餘年,容少而色美,行及走馬,力兼數人。魏武帝聞之,召相見,似三十許人。意疑其詐,遂驗問其鄉里,皆異口同辭,多自兄童時見之者,真年已四百歲矣。武帝乃信其道,甚加欽禮焉。

  陳長

  陳長在紛嶼山上,已六百餘歲。紛嶼山中人為架屋,每四時烹殺以祭之。長亦不飲食,顏色如六十歲人。諸奉事者每有疾病,即以器詣長,乞祭水飲之,皆愈。紛嶼山上累世相承事之,莫知其所來及服食本末。貯嶼在東海中,昊中周詳者誤到其上,留三年乃得還,具說之如此。紛嶼其山地方圓千里,上有千餘家,有五穀成熟,莫知其年紀,風俗與昊同。

  王暉

  道士王暉者,魏時人,白羊公子之弟子也。居華嶽熊牢嶺洞`真觀,常種黃精於溪側,則虎為之耕,豹為之耘。出入亦乘虎豹,具韉轡,行鞭策,如人乘馬元異。餌黃精、蒼木,積有歲時。其後以道衛傳王法沖,乃尸解而去。門人葬冠履於巖左,有黃雲覆其上。嘗著祕訣百餘言以教人,而人莫能曉。其辭曰:黃帝昇鼎湖,乘素入紫煙。明精陰不久,運往馳龍旋,枯悴林將凋,鮮鱗沉深淵。遊仙騰霞觀,喜作歲月綿。晝占勿龜兆,夕唱良有綠。中嶽鎮和氣,般輸共成篇。若能思得之,賜與金一鉼音駢。

  昌季

  昌季,不知何許人也。入山擔柴,崖崩墮山下,尚有微氣。其婦來見之,涕泣哀慟,仙人尹伊聞之,愴然謂婦曰:吾是仙人,能治汝夫。即以藥賜之,并付其方,藥盡未差,可隨合作也。能長服之,令人成仙。婦以藥治季即愈。季合藥服之千日,忽然飛昇。婦流涕追之,顧謂婦曰:道與世殊,卿善自愛敬。婦慨然復合藥服之三年,便復飛去,至蓬萊山見季,季曰:知卿當來爾。

  張玄賓

  張玄賓者,定襄人也。魏武帝時曾舉茂才,歸鄉里師事西河薊公,受服木行洞房白元之事。後遇樊子明於少室山,授以遁變隱景之道。昔在天柱山中,今在華陽為理禁伯。理禁伯者,主諸水雨官也《真誥》云:理禁伯官,亦保命之監國也。玄賓善談空,云:元者大有之宅,小有所以生焉,積小有以養小元,見大有以本大元。有有亦元元焉,元元亦有有焉。所以我目都不見物,物亦不見元。寄有以成元,寄元以得元。於是元則元宅也,太空亦宅元矣。我未生時,天下皆元元也。其所論端據如此,桐柏諸仙亦不能折也。自云昔曾詣蓬萊宋晨生。宋晨生者,蓬萊左仙翁也,與其論元,粗得大意。

  臣道一曰:夫以元之一字論道,是誠得道之妙矣。《道德經》曰:元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徽。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又曰: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張玄賓必深得其旨,而略寓於言也。

  王中倫

  高唐縣嗚石山,高百餘仞,人以物扣巖石,聲甚清越。晉武帝太康中,逸士田宣隱於巖下,葉風霜月,常村石自娛。每見一人著白單衣,徘徊巖上,及曉方去。宣後令人擊石,乃於巖中潛伺。果來,因遽執袂請之,自言:姓王字中倫,衛人,周宣王時入少室山學道。此來頻適方山,去來經此,愛此石響,故輒留聽。宣乃懇乞長生訣,遂留一石如雀卵遺之,云:可辟穀。初別,凌空百餘步猶見,漸漸煙霧障之。宣得石含,輒百日不飢。

  蓬球

  蓬球字伯堅,北海人也。晉武帝大始中,入具丘西玉女山中伐木,忽覺異香。球迎風尋之,此山廓然自開,宮殿盤鬱,樓臺博敞。球入門窺之,見五株玉樹。復稍前,有四仙女彈棋堂上。見球,俱驚起,謂曰:蓬君何故得來?球曰:尋香而至焉。言訖,復彈棋如初。有一小者,登樓彈琴,戲曰:元暉何為獨升樓?球於樹下立,飢以舌舐葉上垂露。俄有一女乘鶴而至,曰:玉華云汝等何故有此俗人,王母即令王方平按行諸仙室,可令速去。球懼出門,迴頭忽然不見。及還家,已是建中矣,舊居廬舍皆為墟墓。因復周遊名山,訪道不返。

  鮑說

  鮑說字太玄,陳留人也。少有密鑒,洞於幽玄,深心冥肆,人莫之知。一云為南海太守,得祕法悟真理,受真仙要訣於諶姆。按《洞天記》云:說及妹並是先身。七世祖李湛、張慮者,俱杜陵北鄉人,同在渭橋為客舍居,積行陰德,好道希生,故福逮於說等。使易世變族,改氏更生,合為天倫。根冑雖異,德蔭並同。說學明經術緯候,師左元放,受中部法及三皇五嶽劾召之要,行之神驗,能役使鬼神,封山制魔。晉元帝大興元年,說暫往江束,於蔣山北道見一人,年可十六七許,好顏色。俱行數里,其人徐徐動足,說奔馬不及,以漸而遠。因問曰:相觀行步必有道者。其人曰:吾仙人陰長生也,太上使赤城。君有心於道,故得見我爾。說即下馬拜問寒溫,未及有所陳,陰君曰:此地復十年當交兵流血。後蘇峻之亂,果足十年。又云:君慕道久矣,吾當度爾。仙法:考得仙者,尸解為妙,上尸解用刀,下尸解用竹木,皆以神丹染筆,書太上太玄陰生符於刀刃左右,須臾便滅。所書者面目死於林上矣,其真身遁去,勿復還家,家人謂刀是其人也。用竹木如刀之法。陰君乃傳說此道。又與說論晉室脩短之期,皆演一為十為百?以表元帝。託云推步所知,不言見陰君所說。是陰君戒其然矣。《羅浮圖志》云:稚川居羅浮時,說為南海太守,以道術見稱。嘗行部入海,遇風,飢甚,取白石煮食之。與稚川善,常往來山中,或語論達旦乃去。人見其來,門元車馬,獨雙燕往還。或怪而問之,則雙履也。《塘城集仙錄》云:說以女妻葛洪。說後還丹陽,卒葬於石子岡。後遇蘇峻亂,發棺元尸,但有大刀而已。賊欲取刀,問冢左右有兵馬之聲。顧之驚駭,中問其刀,輸然有聲,若雷震之音,眾賊奔走。賊平之後,收刀別復葬之。《真誥》云:說為地下主者,帶潛山真人。復五百年後,為崑丘持郎。《晉書》云:鮑說字太玄,東海人。年五歲語父母云:本是曲陽李家兒,九歲墮井死。其父母尋訪得李氏,推問皆符驗。覦學兼內外,明天文河洛書,後為南海太守。嘗行部入海,遇風,飢甚,取白石煮食之以自濟。嘗見仙人陰君授道訣,百餘歲卒。

  許邁

  許邁字叔玄,小名映,丹陽句曲人也。世為冑族。冠冕相承。映總角好道,潛志幽契《真誥》云:清虛懷道,遐柄世外,故自改名遠遊。與王右軍父子周旋,子猷乃修再三之敬。按手書授六甲陰陽符云:永昌元年二十三歲。則是永康元年庚申歲生也。而譜云永和四年秋絕邊於臨安西山,年四十八。此則元年辛酉為少一年,今以自記為正,絕邇時年四十九矣。娶昊郡孫寵字彥達女,即驃騎秀之孫。曾從郭璞筮卦,遇大壯之大有上六爻發,璞謂映曰:君元吉自天,宜學輕舉之道。初,鮑說授以中部之法及三皇內文。一旦辭家,往而不返,束入臨安懸霤山中,散髮去累,改名遠遊。服木黃精,漸得其益,注心希微,日夜元問。數年之中,密感玄虛太一真人定錄茅君降授上法,遂善於胎息內觀,步斗隱逸。每一感通,將超越雲漢。後移臨安赤城,遇王世龍、趙道玄、傅太初,映因師世龍,受解束反行之道,服玉液朝腦精。三年之中,面有童顏。臨映得道,三官都禁,遣典柄侯周紡、主非使者嚴白虎出丹簡罪簿,各執一通詰映諸愆,如其元答,便當執也。賴得龔幼節、李開林相助。映甚怖懼,強長笑叱詫而答曰:大道無親,惟善是與;天地無私,隨德乃矜。是以版泉流血,無遺龍髯之舉三苗;丹野涿鹿,絳草豈妨大聖靈化、高通上達邪?吾七世祖許子阿者,積仁蘊德,陰加烏獸,遇凶荒疫癘之年,百遺一口,子阿散財拯救,自營方藥,已死之命,懸於子阿手,得濟者四百八人。德墜我等,應得仙者五人,皆錄字青宮,豈是爾輩可以豫乎?《真誥》云:長史七世祖肇字子阿,有賑惠之功。今檢譜,七世祖名敬字嗚卿,後安帝時為光祿,順帝永建元年拜司徒。名字與《真誥》不同,未詳所以舛異。安帝永初二年大飢,斗米二千文,人相食。若所救活四百八人,必應在此時也。應助《漢官議》載崔璦表云:許敬年且百歲,猶居相位。如此非惟陰德流後胤,敬自陽功著世,所以年永身安,位至台鼎。子訓孫相,並為三公。先來過江,奕世丕丞,遂至神仙。言畢,會司命君遣聽候李遵握鈴而至,紡等笑而走,即得度世束宮,為地仙中品。映第五弟穆,亦同時得道。《晉書》列傳云:許邁字叔玄,丹陽句容人。家世仕族,而邁少恬靜,不慕仕進。時父尚存,未忍遺親。謂餘杭懸霤山近延陵之茅山,是洞庭西門,磨通五嶽,於是立精舍於懸霤。朔望時節還家,定省而已。父母既終,乃遣婦孫氏還家,遂遍遊名山,採藥於桐廬縣之常山。餌木涉三年,欲斷穀。以此山近人,不得專一,四面藩之。好道之徒欲相見者,莫得也。常服氣,一氣千餘息。後移入臨安西山,乃改名玄,字遠遊,與婦書告別。羲之造之,未嘗不彌日忘歸,相與為世外之交。玄遺羲之書云:自山陰南至臨安,多有金堂玉室、仙人芝草。左元放之徒,漢末諸得道者,皆在焉。玄自後莫測所終,好道者皆謂之羽化。

  許穆

  許穆字思玄,一名謐。祖尚,父副。穆少知名,晉簡文在藩,為世表之交。起家為太學博士;累遷,位散騎常侍、護軍長史。雖居蟬冕,心慕道德。以第四兄遠遊嘉逐不返,遂表辭榮,太宗不奪其志。穆乃宅於茅山,與楊羲褊該靈奧,天降玉札,授為上清真人。年七十二解駕遺世《真誥》云:穆儒雅情素,博學有才章。簡文皇帝久垂俗表之顧,與時賢多所儔結。少仕郡主簿功曹史。王導、蔡謨臨川辟從事,不赴。選補太學博士,出為餘姚令。入為尚書郎、郡中正護軍長史、給事中、散騎常侍。外混俗務,而內修真學,密受教記,遵行上道。挺分所得,乃為上清真人,爵登侯伯,位偏卿司,治仙佐治,助聖牧民。孝武太康元年去世,年七十一。妻同郡陶威女,名科斗,興寧中亡,亦入易遷中受學。梁高祖為於山別立祠真館。長史本宅,天監十三年立為宗陽觀,今之紫陽觀是也。宅南一井,即長史所穿。南一塘,郭四朝築以壅柳谷,日公泉。《茅山記》云:小茅山北有一山,名雷平山。山西北有上清真人許長史宅,今為觀。觀前有真人靈壇。

  扈謙

  扈謙,魏郡人也。性縱誕,不恥惡衣食,好飲酒,不擇精龐。常吟曰:風從牖中入,酒在杯中搖。手握四十九,靈光在上照。巍峨蘗曹下,獨向冥理笑。又曰:進不登龍門,退不求名位。無以消白日,常作巍峨醉。精於易占,常在建康後巷許新婦店前筮,一卦一百錢,日限錢五百止,次卦千錢不為也。謙母住尚方門外路西,謙日送錢三百供養母。餘錢二百,謙以飲酒,乞與貧寒。晉海西公旦出,見赤蛇蟠於御狀,俄爾失蛇。韶謙筮卦易林,曰:晉室有磐石之固,陛下有出官之象。海西曰:可消伏否?謙曰:後年應有大將北征失利,以三萬人逆之於壽春北,此災可消。明年秋,桓溫北討敗績,咎豫州刺史袁真不為後援,誅真。還鎮石頭,廢海西,立簡文。溫妾產息玄至艱難,謙筮曰:公第西北六問馬廠壞,竟便差。是男兒,聲氣雄烈,當震動四海。溫賜謙錢三十萬,謙云:謙用筮錢,常患不盡,且無容錢處,請還公庫。溫不聽。許氏以空櫃借謙貯錢,俄而夫人復送錢三十萬。謙從得溫錢後,日筮三卦以供養母,以溫錢飲酒,求能酣客,不問識與不識,群聚極飲。客隨謙者眾,許氏常以賢人禮待謙,不計求酒之多少。.謙後斷,不復詣許氏。訪覓經年,忽於譙溝遇謙,曰:家中欲得櫃用,先生幸還家中,取去先所寄錢。謙笑曰:三年所飲數千斗,唯四十日纔足相補,止餘一百半許有耳,大夫不復足顧矣。吾以爪刻壁記之,寫等便知也。許氏試依其言算之,不差一文。後謙母夜亡,謙旦還,云:因綠盡矣。安葬而去,不知所之。數日,許氏家人於落星路邊見謙外地,始謂其醉,捉手牽引,唯空衣無尸。

  臣道一曰:扈謙以孝養母,不干名利。內修至道,外混光塵。每筮一卦百錢,日限錢五百止。多以奉母,少以自贍,次卦則須千錢不為。非廉而不劇者,寧得至此。《道德經》曰:名與身孰親,身與貨孰多,得與亡孰病?是故甚愛必大費,多藏必厚亡。知足不辱,知止不始,可以長久。扈謙誠熟究此道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二十一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二十二

  杜昺

  杜昺字叔恭,吳國錢塘人也。年十八歲,與時輩戲北郭,有父老召禺曰:此童子有不凡之相,惜吾已老,不及見之。禺早孤,事後母至孝,名聞鄉郡。三辟命仕,不就。歎曰:方當人鬼淆亂,非正一之氣元以鎮之。於是師餘杭陳文子,受治為正一弟子。救治有效,百姓咸附焉。從夜中有神人降云:我張鎮南也,汝應傳吾道法,故來相授諸祕要,方典陽平治。禺每入靜燒香,能見百姓三五世禍福,說之了然,章書符水應手即驗,遠近道俗歸化如雲。十年之內,操米戶數萬。晉太傅謝安時為昊興太守,見黃白光,以問禺,禺曰:君先世有陰德於物,慶流後嗣,君當位極人臣。尚書令陸納世世臨終而並患浸淫癱,納時年始出三十,忽得奏章云:令君大息得過。授納靈飛散方,納服之,云年可七十九。司馬桓溫北伐,問以捷不,昺曰:公明年三月專征,當挫其鋒。溫至枋頭,石門不開,水涸糧盡,為鮮卑所攝,謂弟子桃葉云:恨不從杜先生之言,遂致此敗。符堅未至壽春,車騎將軍謝玄領兵伐堅,問以勝負,昺曰:我不可往,往必無功;彼不可來,來必覆敗,是將軍效命之秋也。堅果敗散。盧煉自稱先生,常從弟子三百餘人。禺以白桓溫:煉乃協束治老木之精,街惑百姓。比當逼突宮闕,然後乃死耳。晉簡文帝咸安中,煉夜半男女數百人,直入宮稱海西復位。一時官軍誅剿,溫方歎服。後桓沖欲引禺息該為從事,禺辭曰:吾兒孫並短命,不欲令進仕,至玄孫方得吾福爾。昺曰:吾去世後,當有假吾法以破大道者,亦是小驅除也,與黃巾相似,少時消滅。素書此言,函封付妻馮氏,若有災異,可開示子姪,勤修德自守。安帝隆安中,琅琊孫泰以妖惑陷咎及禍延者眾,禺忽彌日聚集,縱樂無厭,使書吏崇桃生市凶具,令家人作衣裊,云:吾至三月二十六日日中當行。體尋小惡,至期於寢,不覺尸柔氣絕,諸道民弟子為立碑,謐日明師。

  朱庫

  朱庫者,不知何許人也。久服石春辟穀符水,不飢不渴,強壯不老。庫忽云:應得仙,剋日發。與親舊別云:當有迎者。單衣白靴。須臾有兩黃鶴下中庭,庫便度世。中庭仍有三黃鶴相隨,飛向束郭外,三黃衣道土擁手束行,因鄉人附書與家人。家人看尸,惟有空殼。

  姜伯真

  姜伯真者,不知何許人也。少好道,在猛山採藥,忽值仙人史伯真。平立日中,背後觀之,其心不正,仙人曰:勤學之至,而不知心之不正為失。因教之服石腦。石腦色班柔軟,形如小石,處所皆有。久服身熱而不渴,後遂得仙。繁陽子服之,亦得道。

  王霸

  王霸,梁時人。在福州三山怡山飛昇,今仲虛宮是也,有皂角樹猶存。霸嘗以金板鑿丹訣埋於山後,有掘得之人亦得道。其訣曰:金是砂精,牙是鉛腳,但了宗枝,用即不錯。一周既濟,開戶方得,紅紫射人,光澤奪目。研如粉膩,粒若胡麻。日服其一,不可妄加。骨換金質,容改童華。如欲點制,一粒之功,乾汞十兩,立成馬牙。後蔡君謨留題云:真人玉骨輕,御氣升瑤臺,俯首視下方,萬落腥塵埃。香火久寂寞,山川空徘徊。舊樹絡青蔓,虛墳生紫苔。宴坐白晝永,長吟清風來。飛花亂棋子,游蜂依酒杯。嘉月多醉飲,上客誠珍才。神仙那可冀,金鼎何時開。

  元藏幾

  隋處士元藏幾,為海使判官,遇風船壞,破木載至洲島,人曰:此乃滄洲,去國數萬里。洲方千里,花木常如三二月,人多不死。產分蒂瓜,長二尺,碧棗丹栗,皆大如梨。池中有四足魚,金蓮花婦人採為首飾,日不戴金蓮花,不得在仙家。藏幾忽思中國,洲人製凌風蚵送之,激水如箭,旬日達東萊。問其國,乃唐。自大業至貞元,二百年矣。

  王飲

  進士王截,漁經臘史之士也。孜孜屹屹,窮古人之所未窮,得先儒之所未得,著《炙轂子》三十卷,六經得失,史冊差謬,未有不針其膏而藥其肓者。所有二種之篇,釋喻之說,則古人高識洞鑒之士有所不逮焉。嗜酒自娛,不拘於俗,酣暢之外,必切磋義府,研竅詞樞,亦猶劉闌之詬誚古人矣。然其咀吸風露,呼嚼嵐霞,因而成疹,積年苦玲,而莫能愈。遊燕中,道逢櫻杖棕笠者,鶴貌高古,異諸其儕,名日希道。笑謂之曰:少年有三惑之累耶?何苦瘠若斯。截語其故,希道曰:予有爐鼎之功,何疾不除也。瓤委質以師之,齋於漳水之濱,三日而授其訣曰:木精天魂,金液地魄,坎離運行,寬猛無成,金木有數,秦晉合宜。近效六旬,遠期三載爾。歌曰:魄微入魂牝牡結,陽陶陰滋神鬼滅。千歌萬讚皆未次,古往今來拋日月。受而製焉,餌之,周星疹且廖矣。乃隱晦自處,佯狂混時,年八十,陪於彭山道中,識者痙之。未幾又在成都市,常寓止樂溫縣,時摯獸結尾為害尤甚,瓤醉宿草莽,露身林野,無所憚焉,斯亦蟬蛻之流也。

  李鑒

  李荃號達觀子,居少室山,好神仙之道。常歷名山,博採方術。至嵩山虎口巖,得黃帝陰符本經素書,朱漆玉緘以玉匣,題曰大魏太平真君二年七月七日,上清道士寇謙之藏諸名山,用傳同好?其本糜爛,荃抄讀數千遍,竟不曉其義理。因入秦,至驪山下逢一老姥,髦髻當頂,餘髮半垂,弊衣扶杖,狀貌甚異。路傍見遺火燒樹,因自言曰:火生於木,禍發必剋。荃驚而問之曰:此黃帝陰符,老姥何得而言之?姥曰:吾受此經已三元六周甲子矣,少年從何而得之?荃稽首再拜,具告所得。姥曰:少年顏骨貫於生門,命門齊於日角,血腦未臧,心影不偏,德賢而好法,神勇而樂智,真吾弟子也。然四十五當有大息。因出丹書符一道,貫於杖端,令荃跪而受之。姥於是坐於石上,與荃說陰符之義曰:陰符凡三百言,一百言演道,一百言演法,一百言演術。上有神仙抱一之道,中有富國安民之法,下有強兵戰勝之術。皆內出心機,外合人事。觀其精微,黃庭八景不足以為玄;察其至要,經傳子史不足以為文;任其巧智,孫昊韓白不足以為奇。非有道之士,不可使聞之。故至人用之得其道,賢人用之得其法,正人用人得其術,識分不同也。如傳同好,必清齋而授之,有本者為師,無本者為弟子也。不得以富貴為重,貧賤為輕。違者奪紀二十。本命日誦七遍,益心機,加年壽。每年七月七日寫一本,藏於名山石巖中,得加算。久之,姥曰:日已哺矣,吾有麥飯,相與為食。袖中出一瓢,令荃谷中取水。既滿矣,瓢忽重百餘斤,力不能制,而沉於泉。及還,已失姥所在,但留麥飯數升而已。荃食之,自此絕粒。唐玄宗開元中,為江陵節度副使、御史中丞。.荃有將略,作太白陰經十卷,又著中台志十卷。時為李林甫所排,位不顯。竟入名山訪道,後不知所之也。

  王可交

  王可交,蘇州崑山人也。本農畝之夫,素不知道。年數歲,眼有五色光起,夜則愈甚,冥室之中,可以鑒物。或人謂其所親曰:此疾也,光盡則喪其目矣。父母愚,召庸醫以炙之,光乃絕。唐懿宗咸通十年十一月,可交自市還家,於河邊見大舫一艘,絡其金綵,飾以珠翠,張樂而遊。可交立而觀之,舫議於岸,中有一青童引之登舫。見十餘人峨冠羽服,衣文班駁,雲霞山水之狀。各執樂器,一人唱言曰:三三叔欲與汝相見。亦不知何許人也。傍一人言曰:好仙骨,為火所損,未可與酒,但不食十年方可得道爾。以栗子一枚與之,令食。可交食一半,留一半在手中,遂奏樂飲酒。童子復引之上岸,忽如夢中。足纔及地,已墜於天台山瀑布之巖下。頃刻之中,水陸千里。台州刺史袁從疑其詐妄,移牒驗其鄉里,自失可交之日洎到天台之時,已三十日矣。可交自此不食,顏狀鮮瑩。袁以羽褐授之,使居紫極官。越州廉察御史大夫王諷奏曰:姑以神遊天上之簫韶一曲。俄如夢覺,人問之甲子三旬,雖云十載為期,終恐一朝飛去。詔曰:神仙之邊具載,縑細靈異可稱。忽詳聽鑒,既升凡骨,昆在名山,今古不殊,蓬瀛何遠。委本道切加安期先生棲隱。於是任其遊息,數年猶在江表問。

  陳簡

  陳簡,婆州金華縣小吏也。早入縣,未啟關,躊躇以候。忽逢一道流,其行甚急。簡不覺隨之,行三五里,忽及一宮觀,殿宇森聳,傍有大山。道流引之至一室內,有几案筆墨之屬,以黃素書一卷、紙十餘幅授之,曰:以汝有書性,為我書之。發標視之,皆古篆文。素不識篆字,亦未嘗攻學,心甚難之。道流已去,無可推遜。試按本書之,甚易,半日已畢。道流以一杯湯與之,曰:此金華神液,不可妄得,飲之者壽不可限,味甚甘美。因勞謝而遣之曰:世難即復來,此金華洞天也。出門,恍如夢覺,已三日矣。還家習篆書,道勁異常,而不復飲食。太守鮮梓方將受錄,頗異其事,以為神仙嘉應,判縣狀曰:方得秘錄,有此嘉祥。既彰悟道之階,允協登真之兆。簡尋復入金華山去,後不知其所終。

  盧鈞

  相國盧鈞,進士射策,為尚書郎,以疾求出為均州刺史。到郡,疾稍加,羸瘠而不耐見人。常於郡後山齋養性獨處,左右接侍亦皆遠去,非公召莫敢前也。忽有一人衣飾故弊,跡垣而入,公請之,云:姓王。問其所自,云:山中來。公笑而謂之曰:即王山人也。公曰:此來何以相教?曰:公之高貴,位極人臣,而壽不永。災運方染,由是為沉綿之疾,故來相救爾。山齋無水,公欲呼人取揚茶之屬,王止之,以腰巾蘸於井中,解丹一粒,裂腰巾之水,以丹與之。因約曰:此後五日疾當康愈倍常。復三年,當有大吃,勸立陰功,救人憫物為意,此時當再來相會,在夏之初也。自是盧公疾愈,旬日平復。明年解印還京,署鹽鐵判官。夏四月,於務本束門道左忽見山人尋至盧宅,會而言曰:君今年第二限終,為災極重,以君在郡去年雪冤獄活三人之命,災已息矣。只此月內三五日小不康,已困,無憂也。翌日,山人令使二僕持錢十千於狗脊坡分施貧病而已。而後復去,云:二十三年五月五日午時,可令一道士於萬山頂候。此時君節制漢上,當有丹華相授,勿愆期也。自是盧公歷任清顯,便蕃貴盛,而後出鎮漢南之明年,已二十三年矣。及期,命道士牛知微五月五日午時登萬山之頂,山人在焉,以金丹二粒使知微吞之,謂曰:子有道氣而無陰功,未契仙品,更宜勤修也,以金丹十粒授與盧公,曰:當享上壽,無息修煉,世限既畢,佇還蓬宮矣。與知微揖別,忽不復見。其後知微年八十餘,狀貌常如三十許。盧公年方九十,耳目聰明,氣力不衰。既終之後,異香盈室。

  王子芝

  王子芝字仙苗,自云河南維山人。常遊京洛問,耆老云:五十年來見之,狀貌常如四十許,莫知其甲子也。好養氣,而嗜酒。故蒲帥琅琊公重盈作鎮之初年,子芝癬宇紫極官,公令待之甚厚。又聞其嗜酒,日以二磕餉之。子芝因出,.遇一樵者,荷檐於宮門,貌非常也,意甚異焉。因市其薪,厚償厥價。樵者得金,亦不讓而去。子芝令人躡其後以閥之,樵者徑趨酒肆,盡飲酒以歸。他日復來,謂子芝曰:是酒佳則佳矣,然殊不及解縣石氏之醞也。予適自彼來,恨向者無倡,不果盡於斟酌。子芝因降階執手,與之擁爐,祈於樵者曰:石氏芳嘐可致不?樵者許之,因丹筆書符一,置於火上。煙未絕,有小堅立侍,樵者命之曰:爾領尊師之僕挈此二磕,徑往石家取酒,吾待以尊師一醉。時既昏夜,門已肩禁,小堅謂子芝僕曰:可閉目。因搭其頭,人與酒壺皆出自門隙。已及解縣,買酒而還。因與子芝共傾焉,其甘醇郁洌,非世所儔。中宵,樵者謂子芝曰:子已醉矣,予召一客坐子旁,可乎?子芝曰:可。樵者復書朱符致火上,瞬息聞異香滿室,有一人貌堂堂,美鬚眉,紫袍,秉簡揖坐,於是共飲。良久,樵者燒一鐵筋以煖紫衣者曰:子可去。時束方明矣,遂各起別。樵者因謂子芝曰:識向來人不?少頃可造河‘讀廟睹之。子芝送樵者訖,因過廟所睹夜來共飲者,乃神耳,鐵筋之驗宛然。其後子芝再遇樵仙,別傳修煉之訣,遂為地仙。

  王廓

  布衣王廓,唐懿宗咸通中自刻渚隨船將過洞庭,風甚,泊舟君山下,與數人沿岸尋山徑,登山而行。忽聞酒香,問諸同行,皆曰:無。良久香愈甚,路側崖間見有洞穴,廓心疑焉,遂入穴中。行十許步,平石上有窪穴,中有酒,掬而飲之,味極醇美。飲可半斗餘,陶然如醉。坐歇窪穴之側,稍醒乃歸舟中,話於同倡。眾人爭往求之,無復所見。自此充悅無疾,漸厭五穀,乃入名山學道去。後看仙書云:君山有天酒,飲之昇仙。廓之所遇者,乃此酒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二十二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二十三

  葛仙公

  仙公姓葛名玄,字孝先。家本琅琊,世傳簪組高祖盧為漢驃騎大將軍,封下那侯。後讓國,與弟文托遂南游江左,逍遙丘壑。適丹陽句容,見其山水秀麗,風俗淳厚,探合雅意。偶會仲弟孫來為別駕,一日參侍而言曰:吾從祖既為泰伯,而劣孫可為仲雍之後乎。因是同居焉。仙公祖矩,仕漢為黃門侍郎。.父孝儒,歷大鴻臚,登尚書。其先裔出葛天氏,食封于葛,遂以國為姓。世載忠德,歷代諸侯也。仙公本大羅真人下降,以後漢桓帝延禧七年甲辰歲四月八日誕世。仙公父素奉道法,即遣使資香華錢詣本里玄靜觀,求香水浴兄。時有自然道士支道紀,莫知其所由來,聞尚書得男,乃欣然與來使曰:吾昨宵夢見通玄真人從大羅天下降,與吾言:昔別已經劫,子將忘我耶?予作禮稱:弟子願得無上正真道眼。汝歸,悉告尚書,明日當往賀君生奇男。使者歸,以實聞。越一日,道紀果來賀,尚書告曰:始有此子,圖為宗嗣計,式副願望。道紀求兄看,母有難色。父令抱兒出,道紀見兒,不覺起敬。尚書驚問,道紀曰:吉之先見,敢以為賀。此兒有紫氣覆之,狀如寶蓋,神光流轉煥耀,當為神仙,非世問常兒比。尚書曰:仙聖寥邈,變化茫昧,深不可測。願得壽考,以為宗嗣,足矣。道紀曰:聰明智慧,暫經人世,九天稱慶,七祖同歡,生者被福,死者登天。道紀遂念真人宿世之功,因作禮十方仙聖,永保元吉。禮竟,為仙公作讚,其辭曰:身雖輪聖化,魂神無暫滅。宿福積重綠,昔願非今日。大羅真人降,仙聖含真出。天龍漱香花,懼我煉胎質。微言將誰信,靈期玄佑畢。道心超不二,混成表元一。獨悟本元想,放朗大乘逸。頌畢,道紀長揖而出,倏然不見。仙公年八歲失估恃,已能好學自立。生而穎秀,英姿振發,天才超質,性識明茂。至十三,通古今,凡經傳子史,靡不該覽。有父手澤履邇,必仰天號泣,飛烏為之悽嗚。悵然曰:山川不改色,嚴父已歸空。天下有長生不死之道,何不修之。因遁邇靈嶽,遐求異人。常好彈琴,誦莊老,安閑澹泊,內足無求。年十五六,名振江左。時賢欲辟為緣,仙公曰:蔬食被褐,枕石漱流,吾所樂也。豈能以此而易彼哉?乃衣道家服,入天台赤城上虞山,精思念道。所願有得,遂遇真人左元放,授以九丹金液仙經,煉黑保形之衛,治病劾鬼秘法,三元真一妙經。行持三年,廣積功效。靈帝光和二年正月朔,感太上老君劫太極真人徐來勒等同降于天台山,老君乘八景玉輿,從官千萬,正一真人侍焉。老君自號太上玄一真人、真定光為洞經高玄法師,命侍經仙郎王思真披九光玉組,出《洞玄大洞靈寶經》,凡三十六部,以授仙人葛玄,及上清齋法二等,并三錄七品齋法。三錄者,日金錄齋,謂保鎮國祚;日玉錄齋,保佑后妃公侯貴族;日黃錄齋,拔度九玄七祖,永辭長夜之苦。七品者,日明真齋,超度幽爽,解諸冤對也;曰自然齋,普為眾生請福謝罪,學仙修行之法也;曰三元齋,自謝犯戒之罪,解考於三官也。日八節齋,謝玄祖及己身之罪,滅黑簿之法也;曰洞神齋,以精簡為上,求仙保國之法也;日持教齋,以清素為貴,救疾禳災之法也;日塗炭齋,以苦節為功,悔過請福之法也。并勸戒法輪經四十五卷,無量通玄轉神入定等經,以授仙公,俾行教於世。曰:子應常思虛元真人高上大法王大千世界號曰老子,是玄中大法師焉。又示以天府所定世人罪福篇目曰感應篇。又曰:功滿三千,白日昇□天。修善有餘,坐降雲車。弘道不已,自致不死。仙公稽首禮謝,今天台山桐柏觀有法輪院,三真降經之處。及仙公役鬼所築受誥壇存焉。仙公年十八九歲,仙道漸成,乃遨游山海,倏忽去來,遂束入括蒼,省侍其叔。叔諱彌,字孝公,時授業橫經,四方英才,肩摩袂接,立講堂於其居。仙公歸拜之,彌勞問翱翔之意,曰:予嘗念子幽窈,與人事疏闊,仰盼青雲,俯臨滄海,險阻艱難,備嘗之矣,古人所憚,子能為之。今天下文明,三國求士,子才博衛奇,必是出也。仙公告曰:玄稟性愚鈍,不通世用,負辜先緒,謝干祿之客,辭負鼎之士,嘗絕志巖穴,棲心姻霞,流浪山水,以此為樂。庶期與涓子為交,赤松結友。惟叔父遠弘道藝,講論五經,沬泗之風翕然復振,詩雅之道盛於今日。三國隆平,必尚無為之化,如玄曠遠,固謝時榮。願叔父策名委質,亮天熙載,垂裕後昆。彌答曰:子□絕類離倫,超凡入聖,吾所不及。當勤衛生之經,思慎終之語,然後鼎湖之舉何足為難。仙公辭謝而去。復周旋於括蒼、南嶽、羅浮諸山,以卜修煉金丹之地。遂迤邐經由玉筍,詣閤皂,乃登束嗽高峰之上而望焉。曰:形閤色皂,土良水清,此真仙之住宅,吾金丹之地得之矣。然丹成之後,必須廣積陰功,超度群品,庶幾三天書名,九霄列職,無愧於心矣。乃慨念漢家傾覆,三國戰爭,旱潦凶荒,兵傷俘死,不可紀極。窮魂滯魄,沉淪惡趣,難出輪迴。於是刪集靈寶經誥,撰成祭煉大法,生天寶錄靈符秘訣等,奏聞天帝,建立法壇。每於三元八節吉日良宵,普召十方諸大地獄窮魂滯魄來詣壇前,俱受祭煉,衹承符錄,各遂超生。行持之後,屢有感格。時當甲午歲下元令節之夕,正值祭煉之時,有一鬼王,形長五丈,身衣腓袍,稽首再拜,前進而言曰:某為下鬼,統管窮魂,動經累劫,沉淪惡道,無有出期。每蒙真仙普設法筵,祭拔魂爽,給賜符錄,濟度幽冥,數百萬眾俱獲超生。我等悉沾善利,同聽法音。感德難言,徑來朝謝。且聞玄天北帝劫示諸獄鬼魂云:葛真人祭煉年深,功積玉書,名標金簡。五年之後,宜三天降詔,錫命同頒上列天曹矣。言訖,辭謝而退。於是仙公以祭煉經法寶線符文訣目等,付閤皂宗壇及沖虛壇,流傳後學,廣度沉淪。仙公再念群生得遂人身,生於樂國,恣情縱慾,不修正道。罪愆既積,業報難酬。惟靈寶三乘秘典,可以開導眾生,懺悔罪尤,拔濟苦爽,俾悟正真。遂總括上清、靈寶諸部真經,撮其樞要,集為《慈悲道場九幽大懺法》一部十卷,流傳天下善信男女。或有宅舍生災,眷親亡歿,廣建道場,嚴陳真像,禮誦九幽大懺,當得見存獲慶,過去超生,宿業新愆,盡皆消滅。寒庭罷對,苦爽沾恩。此懺法流傳四海,惠利無邊。仙公佩受上清、靈寶諸部真經,精心研誦。復於洞神、太清部內,增廣道德,注釋撰成經序,冠於篇首。仍品題清今經云:吾得真道,曾誦此經萬遍,吾昔受之於束華帝君,束華帝君受之於金闕帝君,金闕帝君受之於西王母,皆口口相傳,不記文字。吾今於世書而錄之。則此經流傳,實自仙公始。昔仙公遇真師,授以分形萬化之術,靈感應變之法,能坐薪縱火而衣冠不焦,酣飲臥泉而身體不濕。途次遇親朋,輒邀止,折草刺樹汁,以杯盛之,流通如泉,杯滿即止。勸客飲,皆旨酒也。取瓦礫草木之實,勸客曰:此乃般核。食之,皆脯棗也。嘗有客從仙公泛舟,見箱中有十數符,客曰:此符之驗,可得見不?仙蒲即取一符投水中,逐水而下,仙公曰:何如?客曰:常人投之亦爾。仙公復取一符,投水中,逆水而上,仙公曰:何如?客曰:異矣。仙公復取一符投之,符即不上不下,須臾上符下,下符上,會於中流,三符聚而止。良久而收之。又於水濱見齋大魚者,謂魚主曰:欲假此魚到河伯。魚主曰:此已死矣。曰:亦可以丹書紙內口中,投於水,則躍然而去。嘗有客來謁,既坐,有繼至者復見仙公迎與俱入,而座上仙公自與客談笑不動。時苦寒,謂客曰:居貧不能設爐以致暖,試作火以待諸君。於是口中吐氣,火赫然而出,須臾屋中火滿。又盛暑中臥次,使人傅粉腹上,謂客曰:苦熱,不能作他戲。乃以腹徐徐上摩,屋梁而粉著梁上。又與客對食,因言神變之事。客曰:食畢當作一奇戲。食未已,仙公曰:諸君得無欲速見乎。即吐口中飯,盡成飛蜂滿室,或集客身,莫不震悚,但不螫人。良久,張口,蜂卻飛入為飯,復食之。復指林使行,指蝦蟆及諸蟲使飛,燕雀龜之屬使舞,應節如人也。復以冬為客設生瓜棗,夏致冰雪。又以數十錢使人散投井中,仙公以一器於井上呼錢出,於是錢一一飛從井出,皆何所投也。又為客設酒,無人傳之,杯自至前,如或不盡,杯不去也。又仙公嘗行遇一神廟,凡過者離百步下車,否則有警。廟傍有大樹數十株,上有數禽,人畏莫犯。仙公乘車直趨,俄然大風驟起,塵埃障天,從者驚怖,仙公怒曰:小邪敢爾。舉手指風,風即止。以一符令人投廟中,禽烏皆墜死,廟屋自焚。仙公過武康,見一人家病作,命巫祀妖邪。其邪附巫者,令仙公飲。仙公不飲,而精邪出語不遜,仙公厲聲叱曰:姦鬼敢爾。敕社伯拽精人頭付柱鞭背,但聞鞭聲,出血流地。精人怖謝曰:作犯真人,願乞赦原。仙公曰:汝是何等邪精,速自首。告曰:是後山鬼。仙公曰:赦汝罪,要病者愈,限三日為期,否則痛治無赦。仙公嘗過華陰,見一士人溺於蛇精之家,仙翁化作一田夫,驅黃犢而耕。因說士人曰:汝陷身於非地,此婦人乃蛇精也,前後啖食生人不計其數。引士人看古井中,皆是白骨盈積。遂教士人密窺之,即望束而走,吾當救護。士人如其言窺之,果蛇精也。張牙弩目,在網帳中,附一小蛇兄在身傍。仙公誅而斬之,即有無數小蛇來救援,仙公盡數誅戮畢,以一符與士人服,即吐出蚯蚓蝦蟆之類,遂得全生。昔仙公感太上老君授以霹靂火府雷法,策役雷神,誅伐不道。昊赤烏二年正月一日,仙公登勞盛山,精思念道。是時日中,感太上授以千真科戒,乃與眾真演說,勸戒未悟,流傳於世。仙公又嘗在荊門軍紫蓋山修煉,值天寒大凍,仙公銑足,衣衫藍縷。時有屈家二女窺見,憐其忍冷,夤夜促成雙履,次日欲獻之,往煉丹之所,仙公已去,但存爐灰尚溫。二女撥灰而得丹一粒,姊妹分而服之,自後神氣沖沖,不飢不渴,惟慕清靜。後隱去,時人謂得仙矣見司馬子微《馬仙觀記》。仙公與天師相為表裹,遺蹤逸邊,亦多在蜀中。歷世寥邈,時人無能知者,難以備舉。仙公嘗在吁江麻姑山小有洞天修煉,鑿五井以應五行,上應五星。至今其泉消息盈虛,以一至五,周而復始,若有度數其井在麻姑案山前。是時,昊主以賓禮待遇仙公,一日與仙公坐危樓,遙望道問人奉土神檮雨,吳主曰:百姓思雨,寧可得乎?仙公曰:可。即書符,令人焚社中。頃刻天地晦冥,風雷驟起,謝雨立至,大蘇苗稼。仙公嘗從昊主船行至三江口,阻風,船多漂沒,仙公船亦不知所在。昊主嘆曰:葛仙公有道,何不能免此。遣使求之,瑜宿忽見仙公水上步來。既至,尚有酒態。乃謝曰:昨伍子胥強邀留飲,淹屈陛下于此。上听然曰:先生常為神靈所延,道德所至爾。一日游會稽問,逍遙自適。有會稽賈人自海中還,過一神廟,忽睹廟吏延賈人曰:欲寄一箋與會稽山葛仙公。即以書函擲賈人船中,函蓋如釘,拔之不動。及還會稽白仙公,仙公接書函,即自發。乃束華小童君書,題日太極左宮仙公閤下。字皆科斗古文,人因見其書,乃知仙公名在天闕久矣。昊主一日請仙公陞殿,焚香清齋。弟子張泰、孔龍、鄭思遠等侍側焉。昊主曰:朕以暗昧,未達玄旨,好聞神仙之說,願師指教秘典齋直及修真之捷徑。道經之品,何者為先?符圖秘要,何者為妙?開發未悟,以副願望。仙公避席曰:既蒙聖主特賜垂問,敢有所隱。但非國君所篤好,若萬機之餘,能靜心守一,其則不遠矣。夫神仙之道微妙,各載丹經。學道修仙,先修戒行,方見漸階。道行既立,乃可服食靈藥,導引元氣,嚥納太和,呼吸陰陽,固煉內丹,可以為地仙。入火不灼,入水不濡,過度災息,卻禍來祥。然須齋直得成。此經出太上靈寶洞玄大道元極自然真一五稱文中,古三皇內書論其神仙事,眾妙悉歸於靈寶大法。昔張天師得仙,親遇太上授以正一盟威修真秘訣,及靈寶五稱文,出齋事為首。如靈寶大法,其文簡要,義趣弘深,難可槃舉。夫地仙,先登靈山。為山神主,大期六百年,或三百年者,後皆補天仙。惟於九轉金液還丹,金液玉醴,皆得乘雲駕龍,白日昇天。如大洞真經,誦之便可昇舉,坐見十方,不須服御丹液。夙有仙骨,得見斯文。盜竊靈文者,如有翅不能飛,須要從師授受口訣,告盟天地真仙,乃可傳也。三皇內文、五嶽十地神洲七變七寶靈圖內篇,皆上仙之所寶。夫學道者,從微至著,自邇陸遐,不可越略。靈寶符圖,至尊至重,可度大陽九百六之災。真人、超邁三界者,皆由此道矣。昊主曰:宿綠流慶,得為人君,仰遇仙姿,既聞好音,雖沈湎浮華,然持敬在心,輒書之於金簡,封之於玉函,不敢輕示非人,當終身欽奉。仙公曰:陛下能爾,善哉。于時有釋道微,遠聞仙公得道,故來求師焉。作禮請問曰:我聞道無先後,無古今,不審其道同異。仙公曰:本無高下貴賤形名之殊,是以字之日道。

  老子生於天地之先,應化於商宗之世,廣宣道教,化誘華戎,應物自然,永無生滅也。仙公曰:左為陽,陽主生。右為陰,陰主滅,至陰無生,至陽無滅,自然之理也。但大道深秘,不傳流俗,非天下至人,莫得而聞之也。道微再拜,稱嘆曰:善哉,願聞其道。仙公曰:夫人功德未備,不求仙。子等宿命功滿德備,我先世已為子等師,夤綠會遇,汝將度世矣。乃於天台山立壇,授道微五嶽真形圖,告曰:此太上傳命之信,執之游八方名山,三界奉迎。又以太上金丹經、靈寶自然五稱寶曜文、三皇內文、大有妙經金書、玉光靈書、紫文大洞三十九章、太霄隱書、明鏡圖錄等,并太極龍騰芝草一莖,告盟仙官,各令佩身。命弟子鄭思遠具宣口訣。又告思遠等曰:吾昔從左元放先生於赤城山受五嶽圖及金丹經,今付於汝。其於諸品符錄、洞真、洞玄、洞神真經等,是太極真人徐來勒於會稽授我,我已流傳於大江之西閤皂福地。此乃上方禁文,自有飛仙守衛,今付汝等,宗奉大法。然九天禁重,勿示非人。若有至心之士,依四極明科年劫傳授。思遠等再拜承戒命。又與道微仙藥一粒,令辟穀,除五味食嗜之類,可以遠游名山,絕人世事。道微受服,及流明七曜紫丸之丹,即覺體輕,心神怡然,無所思欲。及百日齋竟,仙公又告道微曰:子當還嵩山,齋三年。後往王屋山清齋,精思大法。道微既受指要寶經靈藥,不飢不渴,願少留侍左右。仙公曰:子心存我,我即可見,不必依戀。今子凡軀始學,未得洞視。子當登嵩高,到彼見諸真,當復教子矣。後五年,又當付子秘訣,成子之道,方得洞見無形,睹十方如指掌、若明鏡中物爾。子等當處闈風臺三百年,應昇天也。夫仙道有即世白日昇天者,亦有十年數十年數百年者,三千歲五千歲一萬歲乃得昇天者。其未得昇舉之時,權舍諸五嶽名山,洞天福地,及八海中復有十洲三島,皆七寶宮殿、瓊樓玉房,自然金銀珠玉,神仙之藥,珍奇異寶,百千萬種,不可名狀。自然音樂,聲發太虛,鸞鳳麒麟,交羅戲舞。玉樹瓊林之中,清風雅齣,皆如九韶之音。凡仙人未得昇度者,居此山內外宮殿,宴樂從容。子輩同遊,豈不幸耶。但廣積善功,當遊五嶽,謁諸真公。吾今不得停此諸山,與眾真游息。子齋七日,可服前芝,不須飲食,和氣怡然,未有耄期。況進修大經乎。又於天台名山告鄭思遠曰:我所授上清三洞靈寶中盟諸品經線,吾昇舉之日,一通付閤皂名山,一通付吾家門弟子,世世錄傳至人,不可輕授,非人勿示。若得其人,宜傳勿秘。又諭門人曰:吾按行五嶽,稅駕蓬萊。時暫還京都,謁謝昊主。因會從弟吏部郎奚言曰:今吾門弟子有通才博學,馳譽朝廷,克昌門祚,恐未有學仙者,但篤修文義,盛德安身,樂天下憂,亦不失為君子,官爵亦何以加焉。若真道未絕,吾昇舉之後,當生睿哲雅素通玄之子,逐世高尚,曠志清虛,振起仙裔矣。後即有稚川出焉。晉書列傳:葛洪究竟典籍,尤好神仙之道,修養之法。歷仕晉朝,身居仕版。留意仙道,乃求為句漏令,欲就丹砂之便,修煉大丹,冀得成就。卻就仙公弟子鄭思遠,傳受上清三洞靈寶中盟諸階秘錄、九丹指要。後擁妻子登羅浮山立壇,昭謝天地,服餌大丹,舉室昇仙。果符仙公先知之徵矣。一旦,仙公辭昊主曰:山林微賤,久藉恩庇。今者暫違丹陛,未有再見之期,願陛下息兵字民,推誠及物,永安宗社,長享太平。昊主曰:卿性識高尚,道行尊貴,名隸丹臺,豈容久淹塵世矣。於是太子登聞仙公得道,乃築別室招延,日親訪問。仙公曰:至道之精,杳杳冥冥。至道之極,昏昏默默。無視無聽,抱神以靜,形將自正一,必靜必清。毋勞汝形,毋搖汝精,乃可長生。此廣成子答軒轅黃帝所請也。今殿下位居儲宮,將嗣大寶,要在清心寡慾,遠佞尊賢,拔擇英豪,光宅天下,燮調四序,撫育群黎。此乃四海無疆之休,豈特一身之福也。太子曰:睹卿所陳,允合時論。然予意亦欲修身以及國,且丹經非造次可聞,至道精微,非萬機之餘能悉研究。又問仙公:莊周云:六合之外聖人存而不論,六合之內聖人論而不議,何也?仙公曰:六合之內,囿於形象,陰陽之數,猶可致請。六合之一外,人所希見,渺茫之中,太虛之表,聖人罔述,故存而不論也。太子稱善。.至嘉禾二年正月朔日,仙公辭太子而去。出京,謂弟子曰:比為主上淹留,而光陰迅速,老之將至。功用雖積,金丹未煉,不可徒費歲月。徑往閤皂福地,於東峰之側建庵,日外雲。築壇立寵,居其中,謝絕人事,修煉九轉金、丹。時有瑞氣祥光,映照山谷。越三載,大丹成熟,遂於洞口金砂池中浴丹,其泉忽然涌漲,金沙騰沸。仙公曰:是丹火力尚炎,未可便服。遂藏之束崖石室中,以待醮謝天地,然後服之。迄今丹池之內,金沙自沸,靈邊可驗。仙公凡經二十二處修煉,未見功效,如近境有赤城、長生、招仙杯山、麻嶺、西山、沖虛,皆有仙壇煉丹靈邊,惟於閤皂方得成就。遂作流珠歌云:流珠流珠,役我形軀,奔馳四海,歷覽群書。披尋不悟,情思若愚。焚褊金石,燒竭汞珠。貲財蕩盡,批膝長吁。吾年六十,功效躊躇。賴師指授,元氣虛無。窈冥中起,恍惚中居。真陰真陽,一吸一呼。先存金鼎,次認玉爐。離火激海,坎水升虛,玉液灌溉,洞房流酥。天機真露,萬類難如。真人度人,要大丈夫。天長地久,同看仙都。念玆在玆,語吾記吾。仙公煉丹之時,常於西峰石壁上石臼之中搗藥,因遺墜一粟許,有飛禽遇而食之,遂得不死,至今夜靜月白風清之時,其禽乃作丁當杵臼之聲,名之日搗藥烏。有琴高仙聞仙公得道,自束海跨雙鯉而來,訪仙公於臥雲庵。翕與之酣飲。既醉,而高外白雲問,酒醒則雙鯉化為石矣。仙公遂以雙鶴贈之,乘跨而往。其石至今存後山之問。仙公於赤烏元年太歲戊午十一月初一日,蒙太上節次,三頒錫命,遣天吏告下福庭。第一錫命曰:太上玉書,劫無上學仙弟子葛玄,先世苦行,累劫立功,損身布施,濟度危亡,積感太上,遂令名注玄都,上仙定籍。是故英明智慧,誕降德門。所以才質玉秀,馨蘭清發,天姿逸穎,卓然挺拔,道模淵偉,獨步旱萃。高辭世榮,抱樸尚質,注意仙經,含光守一。徜徉林麓,不戀朝市。慈心度人,拳拳不輟。道德既充,宜有錫命。今賜子天寶羽服,丹霞誘破飛羅之裙矣。芙蓉寶冠,金真神虎仗,命魔幢,役海召山,所為任意。第二錫命曰:勸無上學仙弟子葛玄,索隱繙經,長齋靜念,存思專精,苦而不倦。再賜子八景玉輿,駕龍乘雲:項生圓光,金章玉文,以酬宿德,紀綱道門。後賢仰止,秉持法輪。太上尊教,三天所銓矣。第三錫命曰:劫無上學仙弟子葛玄,體德弘道,開化未悟,普濟群品,俱超方覺,功成名揚,高真信服。三界群靈,尊奉穆穆,恩盈十方,威濟所欲也。宜錫子位為太上玉京太極左宮仙公,總統三界六天大魔王之官,主行三洞經錄,給真仙玉童玉女各五百人侍直,左執九耀之華磨,右捧洞玄之真經。龍旅虎節,遊行上清九宮,一年三朝太上玄都玉京金闕。太上錫命,天帝承書,一如三天故典奉行。赤烏元年太歲戊午十一月一日甲子日中,天帝諱遠奉劫命告行於霍童山又曰霍山:仙公金丹已熟,又蒙玉帝三頒錫命二不得久住人世。當立壇,醮謝天地山川百靈,方可服餌。乃於福庭之中築壇一所,名日八景,乃擇吉日登壇,告謝天地。大醮三日,跪服金丹。于時天花飄地,神光燭天。仙公再謂門人弟子曰:金丹既服,當有劫命自天而降,吾輕舉有日矣。乃將三洞四輔經錄秘藏於靈壇之上,後當有吾門弟子精心宗奉於此,流傳秘典靈文,福被四海矣。於昊赤烏七年八月十五日日中,忽聞仙樂嘹曉,旌幢翳天,麟駕羽車,浮空杳至。仙童玉女,靈官斕衛,先後下降壇所。時有飛天神王捧持玉詔,仙公端簡長跪,面天門聽宣詔日… 劫無上學仙弟子靈寶經錄大法宗師葛玄,久專至道,善養胎精。演真經,祭煉於沉魂;集仙典,開明於後學。可謂陰功濟世,密行齊真,名隸玉都,身歸天界。可特賜子位為太上玉京太極左宮仙公,總統三界六天大魔王之職,主行三洞四輔經錄事。可於甲子歲八月十五日午時飛昇,徑赴闕庭。仍賜玉函金丹仙衣等。太上詔命,天帝承書,依法啟迎,一如三天舊典。勸天帝諱遠奉旨告行於閤皂福庭。仙公望天門再拜受詔訖,遂與弟子鄉朋分別於束峰之側,登著衣臺,身披離羅之服,頭戴芙蓉之冠,項負圓光,手執玉簡,絳裙朱履,玉珮嗚坷,坐八景琅輿,霓旌絳節。前後導從仙童玉女,左右衛迎。祥雲白鶴,盤繞空碧,冉冉而昇。弟子鄉朋攀戀不已。於是仙公暫停仙駕,賦五言歌詩三篇,降付鄉朋,普令歌誦,開悟方來。昇天之年,八十有一。三篇之詩,次列于後。其一曰:真人昔遺教,愍念孤癡子。璧邪不信道,禍亂由斯起。身隨朝露晞,悔恨何有已。罪大不可拚,流毒將誰理。冥冥未出期,劫盡方當止。轉輸貧賤家,仍復為役使。四體或不完,整璧行乞市。不知積罪報,怨天神不恃。大道常無為,弘之由善始。吾今獲輕舉,修行立功爾。三界盡稽首,從容紫宮裹。,停駕虛無中,人生若流水。臨別屬素翰,粗標靈妙紀力其二曰:我今便昇天,慾念諸儒英。大道體虛無,寂寂中有精。視之若冥昧,窈窈中昭明。莫言道虛誕,所患不至誠。奚不登名山,誦是洞真經。一諷而一詠,玄音徹太清。太上輝金容,眾仙齊應聲。十方散香花,墦煙梅檀馨。皇娥奏九韶,鸞鳳諧和鳴。龍駕翳空迎,華蓋耀杳冥。鯈閒劫仞臺,帝釋倏降庭。八王奉丹液,抱漱身騰輕。逍遙有無問,流朗絕形名。.神童俠侍側,自然朝萬靈。飄飄八景輿,遊宴白玉京。七祖昇福堂,先亡悉超生。王侯能篤信,必為天下貞,大人體至德,一切蒙其成。其三日:散誕遊山水,吐納和靈津。煉氣伺希夷,靜詠道德篇。至心宗玄一,冥感今乃宣。飛駕御九龍,,飄飄乘紫煙。華景耀空衢,紅雲擁帝前。暫迂蓬萊宮,倏忽已賓天。偉偉眾真會,渺渺凌重玄。體固無終劫,金顏隨日鮮。懼樂忘上境,悲念一切人。誰能離死壞,結是冥中緣。悠l悠成至道,無有入無間。微妙良難測,智者謂我賢。若能弘眾妙,輕舉昇神仙。歌畢,雲鳥冉冉昇天而去。仙公所著老子《道德鑼序》及《斷穀服食方》三卷、《入山精思經》十九卷洎神仙歌詩,令遺世間。昊書云:先帝好道術,有事仙者葛玄嘗與遊處,帝重之,特為於方山立洞玄觀。後仙公於閤皂白日昇天,至今方山猶有.煮藥鐺及丹臼在焉。按《輿地志》,於赤烏二年建立方山觀也。宋徽宗崇寧三年二月二十八日,奉劫臨江軍清任縣閤皂山‘葛仙公壇,山川勝境,仙聖所居其盛德茂功,顯聞于世者,朕必秩而祀之。惟真人寄言立稱,咸造宗極、出人無吵,與道翱翔。壇于琳宮,積有年所,祈禳休息,美利在民。賜嘉褒榮,特建崇號,尚祈飲澤,永福此邦。可特封沖應真人。理宗淳祐六年三月十七日,奉劫臨江軍清江縣管下閤皂山葛仙公沖應真人,莊周氏云:神人使物不疵癘而年穀熟,仙之謂歟。爾修于名山以成妙道,世傳飛昇,尚矣。在崇寧問,固已錫封。迺者部使者從邦虻之請,復以祈檮應響、歲事屢豐之狀來上。朕於方士說無所嗜,嘉其有功於民,爰命禮官甩衍稱謂。若夫乘雲御風,游乎八極之表,何有於名然,姑以見朕褒表之忱也。可特封沖應孚佑真君。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二十三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二十四

  鄭思遠

  鄭思遠,少為書生,善律曆候緯。晚師葛孝先,受正一法文、三皇內文、五嶽真形圖、太清金液經、洞玄五符,入廬江馬邇山居,仁及烏獸,所住山,虎生二子,山下人格得虎母,虎父驚逸,虎子未能得食。思遠見之,將還山舍養飼。虎父尋還依思遠。後思遠每出行,乘騎虎父,二虎子負經書衣藥以從。時於永康橫江橋逢相識許隱,具煖藥酒,虎即拾柴然火。隱患齒痛,從思遠求虎鬚,欲求熱插齒問得愈。思遠為之拔之,虎伏不動。

  臣道一曰:道德經曰: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思遠可謂上善者也,至於養道林泉,仁及烏獸。且虎乃害人之獸,人共惡之。思遠乃憐虎子之失母,收而飼之。古人所謂養虎自患者,此必然之理,而思遠不見其為患,且負經書衣藥以從,及拾薪而然火。可謂道之高,德之厚,上善之感也。

  葛洪

  葛洪字稚川,丹陽句容人。少好學,家貧,躬自伐薪以貨紙墨,夜輒寫書誦習,遂以儒學知名。性寡慾,無所愛玩,不知棋局幾道櫺蒲齒名。為人木訥,不好榮利。閉門卻掃,未嘗交遊。時或尋書問義,不遠千里,崎嶇冒涉,期於必得。遂覽究典籍,尤好神仙導養之法。從祖玄,吳時學道得仙,號日葛仙公。以其煉丹秘術授弟子鄭隱,洪就隱學,悉得其法焉。晉成帝咸和初,司徒王導召補州主簿,後選為散騎常侍,領大著作。洪固辭不就。以年老,欲煉丹以期遐壽。聞交趾出丹砂,乃求為句漏令。帝以洪資高,不許。洪曰:非欲為榮,以有丹爾。帝從之。洪遂將子姪俱行。至廣州,刺史鄧嶽留,不聽,去。洪乃止羅浮山煉丹,在山積年,優游閑養,著述不輟。其自序云:洪體乏進趣之才,偶好無為之業。假令奮翅,則能凌厲玄霄,騁足則能追風躡景,猶欲戢勁翮於斥鎢之群,藏逸邇於跛驢之伍。何況大塊稟我以尋常之短羽,造化假我以至駑之賽足。自卜者審不能者止,豈敢力蒼蠅而慕沖天之舉,策跛鱉而追飛兔之軌哉。是以望絕於榮華之塗,而志安乎窮圯之域。華蕾有八珍之甘,蓬華有藻稅之樂也。世儒徒知服膺周孔,莫信神仙之書,不但大而笑之,又將謗毀真正。故予所著子言黃白之事,名日內篇。其餘剝難,通釋名日外篇。內外凡一百一十六篇,雖不足藏之名山,且欲緘之金匱,以示識者。自號抱樸子,因以名書。洪博聞深洽,江左絕倫。著述篇章,富於班馬。又精辨玄蹟,析理深微。後忽與嶽疏云:當遊行尋師,剋期便發。嶽得疏,狼狽往別,而洪坐至日中,兀然若睡而卒。嶽至,遂不及見。年八十一。視其顏色如生,體亦柔軟。舉尸入棺,甚輕,如空衣,世以為尸解得仙云。史臣曰:稚川束髮從師,老而忘倦。細奇冊府,總百代之遺編;紀化仙都,窮九丹之秘術。謝浮榮而捐雜藝,賤尺寶而惜分陰,游德棲真,超然方外,全生之道,其最優乎出《晉書》。眉山唐庚子西贊云:江左日陋,無復德輝。翔而不集,翩然南飛。鄧嶽細兒,處仲餘黨,豈有識知,亦復瞻仰。吾綠內丹,遂居羅浮。豈以嶽故,而議去留。所就者大,寧卹其小。吾與嶽遊,如狎鷗鳥出《羅浮圖志》。

  臣道一曰:道德經云:寵辱若驚,貴大患若身。葛洪以才學之優,棄功名之貴,夫豈無其故哉。蓋晉室自束遷之後,奸臣搆禍,王道衰微。奇士異人,不一二作。紛紛江左,何時定乎。葛洪之見,可謂出於類拔乎萃矣,是以遲世無悶,樂道全真。遺寵而辱不及,忘身而患不至,卒能終始于學,仙道克成。後之道者,宜取則焉。

  黃野人

  黃野人,葛仙之弟子也或云葛仙之隸。稚川棲山煉丹,野人隨之。葛既仙去,留丹於柱石之問,野人自外至,得一粒服之,為地行仙。今肉身常在世問,有綠者或遇之出《羅浮圖志》。後有人遊羅浮,宿留巖谷問,中夜見一人身無衣而鉗毛覆體,意必仙也。乃再拜問道,其人了不顧,但長笑數聲,響振林木。歌詩云:雲來萬嶺動,雲去天一色。長笑兩三聲,空山秋月白。其即野人明矣。又宋度宗咸淳中,客有戴烏方帽,著韓,往來羅浮山中,見人則大笑反走。三年不言姓名,它日醉歸,忽取煤書壁上云:雲意不知,滄海春光。欲上翠微,人問一墮。千劫猶愛,梅花未歸。書畢,度海而去。豈非野人之儔倡乎。

  楊羲

  真人楊君名羲,晉成帝咸和五年庚寅九月生。似是昊人,來居句容,學道於茅山。為人潔白,美姿容,善言笑。攻書好學,該涉經史。性淵懿沉厚,幼有通靈之鑒。與二許早結神明之交。二許者,遠遊許邁、長史許穆也。長史薦於相王用為公府舍人,以穆帝永和初,受中黃制虎豹法。六年,又就劉璞傳靈寶五符。璞即魏夫人長子也。君淵沉應感,虛抱自得,若燥濕之引水火,冥默幽欽,相襲無朕矣。年三十六,以哀帝興寧三年乙丑歲,眾真降授道要。有若上相青童君、太虛真人、赤君上宰、西城王君、太元茅真人、清靈裴真人、桐柏王真人、紫陽周真人、中茅君、小茅君、范中候、荀中候、紫光夫人、南嶽夫人、右英夫人、紫微夫人、九華安妃、昭靈夫人、中候夫人,莫不霓旌暗曳,神轡潛煉,紛紛屬乎煙霄,淪蹤收於俗蹊,譙聲金響於君。月無曠日,歲不虛矣。君師魏夫人,儷九華而朋於諸真,故九華安妃云:明君靈質虛閑,秘搆玉朗,蘭淵高流,清響金宮。必高佐四輔,承制聖君,理生斷死,賞罰鬼神,攝命千靈,封山召雲,主察陰陽之和氣,為昊越鬼神之君也。後二十二年,將乘龍駕雲,白日昇天矣。今若不耐風火之煙,可尋劍解,作告終之衛也。又玄清真人謂羲曰:夫學道當如射箭,箭直往不顧,乃造棚的。操志入山,惟往勿疑,乃獲至真。羲恭受,勤行得仙。晉簡文帝後師羲得道。羲後果劍解隱化。真誥籌以孝武帝太元十二年丙戌去世。弟子許餾,餾父穆,亦因君遇真。故許氏九人,雖道慶自先,數至神發,如塵鑒凝照,揮瑩之功,并歸于君矣。太元十三年,君乃乘雲駕龍,西謁太素,北朝玉清;輔佐東華,總括昊越人鬼神靈之司。《丹臺錄》云:為東華上佐。

  許翻

  雷平山真人許餾,字道翔,小名玉斧。父穆,晉護軍長一史,真位上清左卿。母陶氏,名科斗,先於長史入洞,為易遷官夫人。真人幼獨標挺,含真淵疑,長史器異之。郡舉上計緣主簿,並不赴。清秀瑩潔,棣枇塵務,如泉去蒙,盈其科而自進。居雷平山下,師楊君,傳三天正法曲素鳳文。後定錄真人授其上道,告之日.二學道當如穿井,井愈深土愈難出,若不堅心正行,豈得見泉源耶。真人常願早遊洞室、不欲久停人問。遂詣北地告終,即居方偶山洞方原館中。常去來四平方臺,故真誥云:幽人在世時,心常樂居焉。又楊君與長史書亦云:不審方隅真人設座於易遷戶中,後十六年當度東華,授書為上清仙公、上相。帝晨譜云年三十,而不記去歲。按二錄,晉海西公太和二年丁卯,時年二十七歲。則是成帝咸康七年辛丑生《真誥》注云:咸和六年生,司徒辟緣,皆為非實,自太和三年以後,無復顯邊。依譜,年三十,財庚午年去世。耆舊傳云:在北洞北石壇上燒香禮拜,因伏而不起。明旦,視形如生。壇今猶在。又云從張鎮南受衣解法。蓋夜於壇上去耳。娶建康令黃演女,生男黃民,乃還家。

  許黃民

  臨沮令許仙人,名黃民,字玄文,上清仙公酈之子,上清左卿穆之孫。以晉穆帝昇平五年辛酉生。娶西陽令葛萬安女萬安是抱朴子第二孫也,時緣年二十一,仕郡主簿、察孝廉、司農丞、南蠻參軍、臨沮令。惠帝永興三年,京畿紛亂,令乃奉經入刻,為馬朗所翹敬。朗從父弟罕,亦相周給。時人咸知許先生得道,又父祖皆有名稱,各加崇敬。宋文帝元嘉六年,欲移居錢塘,乃封其真經一廚作朗靜中,語此是仙靈之邇,縱有書,亦勿與人。及至杜道鞠家,停少時而終,時年六十九《真誥》言黃民及伯祖邁、姑婆娥皇、伯聯、與黃民子榮、弟孫女瓊輝,并得度世。馬朗敬經若君父,每有神光靈氣見於堂宇,朗妻數見有青衣玉女空中去來,其家皆保富壽。朗忿山陰何道竊書泄意,復洋銅灌廚鑰,令家人不得復開。朗終,子洪嘉興受季真又復宗事。廢帝景和元年,居士樓惠明諷受季真啟劫開取。季真善道衛,為當時所知。及至,奉呈於華林園。既見真邇,瓖異朱黃煥赫,不敢窮覽。至明帝登祚,季真乃啟還私癬。陸簡寂南下立崇虛綰,經亦歸于館。何神真巧運,既閥於馬,又發於受,終授於陸君。馬受猶巾几負籍冪之宗,而無容入其妙焉。

  陸修靜

  廬山陸先生,昊興懿族陸氏之子,諱修靜。道降元氣,生而異俗,其色怡怡,其德熙熙。明以啟著,虛以貫幽。少宗儒氏,墳索讖緯,靡不總該。以為先天輔化混一精氣與真宰為徒者,載在金編玉字,遂收邇寰中,冥搜潛衡。熊湘暨九疑、羅浮,西至巫峽、峨崛,如雲映松風,麗乎山而映乎水。功成叩玄,感神授神靈訣,適然自得,通交於仙真之問矣。宋元嘉末,因市藥京邑,文帝素欽其道風,作停霞寶車,使左僕射徐湛宣旨留之,先生固辭弗顧,拂衣而去。後帝有太初之難,人咸異之。先生時溯江南,尤嗜匡阜之勝概。孝武帝大明五年,爰搆精廬於白雲峰下。太始三年,明帝復加詔命,使刺史王景文敦勸,不得已而就焉。及登車日,乃有熊虎猿烏,悲嗚滿路,出山而止。先生既至闕,帝設崇虛館、通仙臺以待之。於是順風問道,妙沃帝心。朝野識真之士,若水奔壑,如風應虎,其誰能禦之。先生撥霧開日,汰沙引金,指方以倒之。中人已上,皆自盈其分,司徒袁集之流是也。既立崇虛館,受氏所寶經訣並歸於彼。由是翕然一變頹俗,朝野宗師焉。明年,帝不豫,詔請先生修徐炭之齋。是夕,壇宇問卿雲紛郁,翌日疾廖。桂陽王用兵,暴白骨褊野,先生具棺襯收而瘓之。其陰德密運,蓋多此類。先生屢求還山,帝不許。迨蒼梧王元徽五年春正月,忽謂門人日:吾迫於恩命,違其宿尚,今將還舊山,爾可飭裝整駕。弟子皆近之。至三月二日,忽偃然解化,其膚體暉映,異香芬馥。後三日,廬山諸徒共見先生,霓旌靄然,還止舊隱,斯須不知所在,相與驚而異之。遺命盛以布囊,投所在崖谷。門人不忍,遂奉還廬山。時春秋七十二。所謂煉形幽壤,騰景太微者矣。有詔謐曰簡寂先生,始以故居為簡寂觀,宗有道也。先是,洞真之部真偽混淆,先生刊而正之,涇渭乃判。故齋戒儀範,為將來典式。凡撰記論議,百有餘篇,并行於世。門徒得道者,孫遊嶽、李果之最著稱首。後孔德彰與果之書,論先生云:先生道冠中都,化流束國。帝王稟其規,人靈宗其法。微言既絕,大法將謝。法師稟神定之資,居入室之品,學悟之美,門徒所歸。宜其整茸遺蹤,提綱振紀,光先師之餘化,纂妙道之遺風,可以導引末俗,開曉後途者矣。初,先生之赴詔也,嘗曳布囊。及逝而歸,忽有布囊挂於巖樹。今所居西澗,一峰名布囊巖,有醮石,高六七尺,方廣丈餘。其向乾亥,亦名禮斗。石門外有煉丹井,有連理樹,其榦合抱,其根蟠罩。又有石磬,其聲清越。又有藥苗苦竹,一旦於山谷,皆遺跡也。唐天后太極元年,勸醮於觀,有黑龍群鶴之異。降韶褒崇,仍付史綰。宋徽宗宣和元年七月一日,封丹元真人。其詞曰:朕惟前古高蹈之士,名邊不泯而稱號未稱者,議所以追顯之。簡寂先生陸修靜,精真內得,是正遺經垂範,一時脫然超世。廬阜故隱有祠,至今考實定名,禮以真人之號。非特用褒往躅,亦俾後之聞風者,知道之所在而加勉焉。可特封丹元真人。陸修靜解化於宋之元徽,而《釋氏通鑑》載:梁敬帝紹泰元年,道士陸修靜等初為梁武所棄,遂奔入魏。至是,其徒頗盛。而齊帝事佛,靜等嫉之,詣闕請與釋子觸法。且以年代考之,元徽去紹泰六十餘年,其所載事邊,豈非謬乎。

  孫遊嶽

  先生姓孫名遊嶽,字穎達,東陽人昊之裔也。幼而恭,長而和。其靜如淵,其氣如春。甄汰凡流,港神希微。嘗步赤松澗縉雲堂,卜終焉之地。宋文帝太初中,簡寂先生至廬嶽,乃執籍事之,遂授三洞經法及楊許二真人墨邇。其後茹芝卻粒,又專服穀仙丸。六十七年,顏色精爽,久而愈少。暨簡寂羽化,還舊隱,研味真趣。至齊武帝永明二年,詔主興世館。由是奇逸之士,爭相趨赴,若孔德璋、劉孝標輩,皆結方外之好。雖常以病求歸,詔命未允。以七年五月中,忽沐浴安坐而終。門弟子數百人,惟陶弘景為入室。以三洞經及楊許墨.邇,竭筐相付。後弘景因撰《真誥》,行於世。

  陶弘景

  隱居先生姓陶名弘景,字通明,丹陽人也。宅在白楊巷南岡之東。宋初土斷,仍割秣陵縣西鄉之桐下里,至今居之。陶氏本冀州平陽人,帝堯陶唐之苗裔也。堯治冀州平陽,故因居焉。漢興,有陶舍為高祖司馬,子青擢位至丞相。十三世祖超,漢末渡江,始居丹陽。七世祖濬,交州刺史璜之弟,仕昊為鎮南將軍,封句容侯,食邑二千戶,與孫皓俱降晉,拜議郎散騎常侍尚書。六世祖謨,濬之第三子。懷帝永嘉中,為東海王越司馬,領屯軍,隨王出許昌。因敗,仍復過江,為大將軍王敦參軍。敦為丞相,轉軍諮祭酒。後隨敦南下,而情懼禍及,乃啟分屬籍,禁錮積年。晚起為車騎丞相參軍,不就。穆帝昇平四年卒,始別葬白石山之陽瞻湖北。高祖毗,有理議,器幹高奇。以文被黜,不肯遊宦,州郡辟命,並不就。後拔受南安正佐,亦不起,安帝元興三年卒。曾祖興公,多才藝,頗營產植,舉郡功曹,察孝廉,除廣晉縣令,義熙二年卒。祖隆,身長七尺五寸,美姿狀,有氣力,便鞍馬,善射。好學讀書,善寫,兼解藥性,常行拯救為務。行參征南中郎軍事。侍從宋孝武伐逆有功,封晉安侯,除正佐,固辭。顏峻恃寵,就求宅以易佛寺,弗與。因辭官,見潛削爵,徙廣州。後被恩除南海酉平縣令,後監新會郡,宋孝武帝大明五年卒於彼。父諱貞寶,字國重。司徒建安王劉體仁辟為侍郎,遷南臺侍御史,除江夏孝昌相。亦閑騎射。善稟隸書。家貧,以寫經為業,一紙直價四十。書體以羊欣、蕭思話法。深解藥術,博涉子史。好文章,美豐儀。凡遊從,與蕭思話、王釗、劉秉周旋,多為諸貴勝所賞遇。蒼梧王元徽四年冬,奉使虜庭,通鄰國之好,甚得雅稱。順帝昇明元年還都,具撰遊歷記,并詩數千字及所造文章等。劉秉索看,後值石頭事,亡失,無復別本,不得傳世。先是,貞寶攜家隨蕭之郢州,宋武帝孝建二年,蕭亡。其年九月,母覺有娠,仍夢見一小青龍忽從身中出,直東向而昇天。遂視之,不見尾《南史》云:母郝氏,夢兩天人手執香爐,來至其所,已而有娠。唐李渤作傳云:母初娠,夢日精在懷,并二天人執金爐下降。既覺,密語左右云:我當孕男子,非凡人也,然恐無後。時年二十五。其冬,仍隨蕭部伍還都,住東府射堂前參左癬中。以孝建三年太歲丙申四月三十日甲戌夜半,先生誕焉。是年乃閏三月,明旦即夏至也。先生及生,神儀明秀,朗目疏眉,細形,長額,聳耳。右膝有數十黑子,作七星文。幼而聰識,成而博達。年四五歲便好書,今猶有六歲時書,已方幅成就。九歲,漸褊誦六經,頗究屬文。至十歲,得葛洪神仙傳,晝夜研尋,便有養生之志。謂人曰:仰青雲,睹白日,不覺為遠矣。讀書萬餘卷,一事不知,以為深恥。善琴棋,攻草隸。年十一,為司徒左長史王釗子昊博士。十三,父移宅席卷,隨吏部尚書劉秉之淮南郡。十五歸都,寓憩中外除冑舍後,仍立別宅,從此不復還舊廬。十七乃冠。常隨劉秉尹之丹陽郡,得給帳下食,出入乘屬馬。秉第二男俟,少知名,時為司徒祭酒。俟雅好文籍,與先生日夜搜尋,常共味而食,同車而遊。俟與江數、褚玄、劉俟俱為順帝四友,故最以才學得名。俟作宋德頌,連珠七警,當世稱絕。保既亡,後文章皆零落,先生欲為纂集,竟不能得。是歲昇明元年冬,先生年二十二,隨劉秉入石頭城,就袁集建事。先生與韓賁、糜談同掌文檄,及事敗城潰,即得奔出。俟及弟垓,為沙門以逃,為人所獲,建康獄死,人莫敢視,先生躬自收殯座葬,查刑舊墓。營理都畢,自此棄世,尋山而止。值宋齊之際,物情未安。既結劉宗,常懷幽惕,父乃因紀僧真求事齊高帝於新亭,即蒙帳內驅使。二月,沈攸之平,從還東府。公仍遣使侍弟五息嘩、六息貴侍讀,兼助公問管記事。先生時年二十三,除巴陵王侍郎。先生云:革運之際,頗有微勛,何處不容三兩階級。遂不拜。又明年,隨安城王出鎮石頭。次歲夏,丁孝昌府君憂。《南史》云:未弱冠,齊高祖作相,引為諸王侍讀,除朝奉請。雖在朱門,閉影不交外物,惟以披閱為務。朝議故事,多所取則焉。世祖武帝即位,以振武將軍起侍宜都王侍讀。齊世侍讀,任皆總知記室手筆事,選須大才者。先生於吉凶、內外儀禮表章,爰及棧疏啟牒,莫不絕眾。數王書佐典,書皆承授以為准格,諸侍讀多有慚憚,頗致讒嫉。先生亦任之,不以介意。年二十八服闋,韶拜左衛殿中將軍,頗慰時望。先生驚,亦不解所以。即告庾道敏,論諸屈滯。庾為面啟武帝,帝云:先帝昔親命此官,卿不知耶,其何辭之?庾告先生,先生喟然嘆曰:昔不受豫章王侍郎,于今五年,反為此職。驛馬非驥騷。猶欲固辭,庾切言之云:大元以來,此官皆用名家,如裴松之從此轉員外郎。但問人才若官,何所枉君,恐為爾誤我事。于時正被委任總知諸王府事,先生不獲己而拜矣。年二十九清溪官新成,帝宴樂之。先生拜表獻頌,又有伏曼容亦上賦,於是勸遣中書省舍人劉係宣旨,褒贊并勸豫舊宮金石。會于時上意欲刻此頌於石碑,王儉沮議而止。時獻賦者五人,惟以先生為最。將欲遷擢,會丁母憂去職。尋授振武將軍。起,特賜酒食,省祿隨宜都王赴京。帝欲幸武進宮,先生復作頌。頌成,而車駕廢,不復得奏。云:此頌體制爽絕,倍勝舊格。三年還都,除奉朝請,拜竟怏怏,與從兄書云:昔仕宦應以體中打斷,必期四十左右作尚書郎,出為浙東一好名縣,粗得山水,便投簪高邁。宿昔之志,謂言指掌。今年三十六矣,方除奉朝請,此頭顱可知矣。不如早去,無自勞辱。明年五月,遂拜表解職,求託山林。青雲之志,於斯始矣。是歲,武帝永明十一年壬申歲也。先生初隱,不欲辭省出,乃脫朝服挂神虎門。鹿巾徑出束亭,已約、語左右曰:勿令人知爾。乃往與王晏語別,晏云:主上性至嚴,治不許人作高奇事。脫致作旨,坐貽罪咎,便恐違卿此志,詛可作?先生默思良久,答云:予本徇志,非為名。若有此慮,奚為所宜。於是即不詣省,直上表陳誠《南史》云:永明十年脫朝服掛神武門,上表辭祿。詔賜帛十匹,燭二十挺,又別劫月給狹苓五斤、白蜜二升,以供服餌。先生既遂,命理舢束下,公卿餞於征虜亭,供帳甚盛,車馬填咽。咸云:江束比來未有斯事,乃見今日爾。於是止於句容之句曲山。先生云:此山是金壇洞宮,周迥百五十里,名日華陽之天。有三茅司命之府,故名日茅山。乃中山立館,自號華陽隱居,亦猶士安之玄晏、稚川之抱樸。凡人問書疏,皆以此號代名。先生善稽古,訓誥七經,大義備解,而不好立義異於先儒議論。惟著紙,不甚口談。尤好五行陰陽,風角氣候,太一遁甲,星曆算數,山川地理,方國所產。及醫方香藥分劑,蟲烏草木,考校名類,莫不該悉。善隸書,不類常式,別作一家,骨體勁媚。琴棋騎射,亦皆領括。為性圓通謙謹,出入冥會,心知明鏡,遇物便了。言無煩舛,有亦隨覺。為人少憂戚,無嫉競,淡哀樂,夷喜怒。先生以甲子、乙丑、丙寅三年之中,就興世館主束陽孫遊嶽,咨稟道家符圖經法。雖相承皆是真本,而經歷摹寫,有意所未愜者。於是更博訪,斤以正之。戊辰年,始往茅山,便得揚許手書真邇,欣然感激。至庚午年,又啟假束行浙越,處處尋求靈異。至會稽大洪山,謁居士婁慧明。又到餘姚太平山,謁居士杜京產。又到始寧晁山,謁法師鍾義山。又到始豐天台山,謁朱僧標及諸處宿舊道士,并得真人遺邇十餘卷。遊歷山水二百餘日,乃還。爰及束陽長山,昊興天目山,於潛、臨海、安固諸名山,無不畢踐。身本輕捷,登陸無艱《南史》云:履歷名山,尋訪仙藥。身既輕捷,性愛山水。每經澗谷,必坐臥其問,吟詠盤桓,不能已已。謂門人曰:吾見朱門廣廈,雖識其華樂,而無欲往之心。望高危瞰大澤,知此難立,止自怛欲就之。贍恤寒棲,拯救危急,救療疾恙,朝夕無倦。其別有陰恩密惠,人莫得而知之。雖借人書,隨誤治定。束昏侯永元初,更築三層樓,先生處其上,弟子居其中,賓客至其下,與物遂絕,惟一家僮得至其所。本便鞍馬,善射,晚皆不為,惟聽吹笙而已。特愛松風,庭院皆殖松,每聞其響,欣然為樂。有時獨遊泉石,望見者以為仙人。性好著述,尚奇異。顧惜光景,老而彌篤。尤明陰陽五行,風角星算,山川地理,方國產物,醫術本草,帝代歷年。以算推知漢熹平二年丁丑冬至加時在日中,而先天實以乙亥冬至加時在夜半,凡差三十八刻,是漢曆後天二日十二刻也。又作渾天象,高三尺許,地居中央,天轉而地不動,二十八宿度數,七曜行道分明,中星見伏。早晚以機轉之,悉與天相會。云:此修道所須,非但史官家用。又欲因流水作自然漏刻,使十二時輪轉循環,不須守視。而患山澗水易生苔垢,參差不定,是故未立。先生行步舉動,翩翩輕利,顏儀和明不嚴毅,小大見之皆樂悅附,而自令人畏服。門徒胥附,承奉祇肅,有如宮庭。小來與人有隔,數歲便不與人共甌箸飲食。及長,遊處宿息,常安性不嘲調,世中戲譫,一切不為。為人強精魂,夜行獨宿,無所疑畏。深慕張良之為人,云古賢無比。率任輕虛,飄飄然有雲霞氣。其所修為,皆自得於心,非傍識能及。至永元二年,探託向晦。及梁武帝革命,議國號未定。先生乃引諸讖記,梁是應運之符,又擇郊憚日,靈驗昭著。勸使入山,宣旨酬謝。帝既早與之遊,及即位後,恩禮彌篤,書問不絕,冠蓋相望。既得秘訣,以為神丹可成,每苦無藥,帝皆給之。帝每得其書,燒香虔受。帝使造年曆,至己巳歲而加朱點,實太清三年也。帝手詔招之,錫以鹿皮巾。後屢加禮聘,先生乃畫兩牛,一牛散放水草之問,一牛著金絡頭,有人執繩,以杖驅之。帝笑曰:此人無所求,欲效曳尾龜,豈有可致之理耶。國家有大事,無不前以諮詢,時人謂之山中宰相。武帝天監四年,移居積金束澗。先生行辟穀導引之法,自隱處四十許,年逾八十而有壯容。大通初,獻刀二口,一名善勝,一名成勝,為佳寶。大同二年,剋日告化,時年八十五。顏色不變,屈伸如常,屋中香氣積日不散。詔贈中散大夫,謐貞白先生。仍遣舍人監護後事。弟子數十人,唯王遠知稱上足焉。先生妙解術數,逆知梁祚覆沒,預制詩云:夷甫任散誕,平叔坐談空。不意昭陽殿,化作單于宮。詩秘在筐裹,化後門人稍出之。大同末,士人競談玄理,不習武事。後侯景篡位,果在昭陽殿。所著學苑百卷,孝經論語集注,帝代年曆,本草集註,效驗方,肘後百一方,古今州郡記,圖象集要,及玉匱記,七曜新舊,術疏占疏,合丹法式,其秘密不傳,及撰而未訖又十部,惟弟子得之。梁帝《金樓子》云:於隱士重陶貞白,於士大□夫重周弘正。其於義理,情轉無窮,真一時之名士也。馬樞得《道傳》云:陶弘景授蓬萊仙監上文所載多同《南史》。

  臣道一曰:《道德經》云:以正治國,以奇用兵,以無事取天下。又曰: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不可得志於天下矣。老氏之意,蓋欲追還太古羲黃唐虞之風,務質樸而不尚虛華,使君臣上下,遠聲色,去奢侈,而成清靜之化。不至於窮兵黷武,而滅無為之治也。後世之人,不省厥旨,乃以清談縱誕為奇。其淮政或偏於姑息而不明賞罰,或放於息惰而不務勤恪,或病於疏鹵而不究精微,或恃高才而驕傲忽略。其弊不一,至大敗於晉朝君臣之問。淪及後來,有臨兵而講者子《道德經》者。至是,老子之道為之受汙,使能深識老氏之道者,果如是乎。陶弘景遭逢亂世,棲逸山林,其觀朝政之弊,有詩曰:夷甫任散誕,平叔坐談空。不意昭陽殿,化作單于宮。時梁武以釋學治天下,朝臣亦競談玄理,為政乖繆,武備不修,漸至覆亡其國。故弘景之詩及之。弘景,學老氏之學者也。後世學老氏之學而立人之朝者,可不深味其旨哉。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二十四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二十五

  王遠知

  道士瑯琊王遠知,陳揚州刺史曇首之子。外祖丁超,梁駕部郎中。其母因夢靈鳳,有娠。僧寶誌曰:生子當為神仙宗伯也。年七歲,日覽萬言,博總群書,心冥至道。年十五,入華陽事陶貞白先生,授三洞法。又從宗道先生藏矜,傳諸秘訣。陳主召入重陽殿,特加禮敬,賞責資送還茅山。先生乃於洞西北嶺上,結靖室以居,研味玄秘。陳宣帝大建末,靖室中忽有一神人醉外嘔吐,先生然香禮候,神人曰:吾將遊天台山,卿能去否?先生即隨出,上束嶺。至山半,忽思未二三弟子付囑經書,背行十餘步,迴望神人,化為鶴飛去。隋晉王廣鎮揚州,王子相柳顧言相續奉請先生。既至,斯須而鬚髮變白,王懼而歸之。少選復舊。王踐祚,勁崔鳳舉諮還,帝親執弟子禮。勁江都起玉清玄壇以處之,仍令代王越師焉。唐高祖龍潛時,先生嘗密告符命。秦王與房玄齡微服就謁,先生迎謂曰:此中有聖人。秦王請以實告,先生曰:方作太平天子,願自愛也。秦王詣先生,受三洞法。及登極,將加重位,固辭歸山。至太宗貞觀九年,劫潤州於茅山置太平觀,并度七人。降璽書曰:朕昔在藩朝,早獲問道,眷言風範,無忘寤寐。近覽來奏,請歸舊山,己有別敕,不違高志。所令置觀,用表宿心。先生浩氣虛懷,語默一致,涵照如鏡,應物無私。時有竇德玄,先經揚州,遇司命使者,言其有重祿,以九九之數當終命。德玄求哀,使者云:真人王法主是少室仙伯,檢錄人鬼之任,關奏天曹,無不即應。德玄遂懇析於先生,先生不得已,因與請命。使者報曰:更延十三年。至高宗朝,德玄為左相,捐館舍之日。言皆如之,故舉世呼先生為法主。又知已授仙職,後謂潘師正曰:吾昨見仙格,以小時誤傷一童子唇,不得白日昇天,署少室仙伯,將行有近。翌日,沐浴加冠衣,焚香而寐,告化,時年一百二十一歲。潘師正、徐道邈同得秘訣,為入室弟子。陳羽、王軌次之。其餘各棲洞府,終身無替。高宗調露二年,贈太中大夫,謐曰昇玄先生。乃勸置太平觀,度道四十九人。天后嗣聖初,又贈金紫光祿大夫,改謐昇真先生。明皇天寶中,勸李含光於太平觀造影堂,寫真像,用旌仙邊焉。一云先生善易,知人死生禍福。作《易總》十五卷。一日雷雨雲霧中,一老叱先生曰:所泄者書何在,上帝命吾攝六丁雷電追取。先生惶懼據地,傍有六人青衣,已捧書立矣。老人責曰:上方禁文,自有飛天保衛,金科秘於玄都,汝何敢輒藏細帳?先生對曰:青溪之老傳授。老人曰:上帝勸下,汝仙品已及,受度期展四年,二紀數也。先生化後,有人過海,為風飄蕩,忽見葉舟自天末來,乃先生也。且曰:君涉險,何至如此?此洋海之束十萬里也。借子迅風,一夕可到登州。既去,舟如飛羽,覺風單單。而過明日,果至登州。

  王軌

  道士王軌者,字洪範,臨沂人也。曾祖筠,梁散騎常侍、少府卿、度支尚書。大父鈷,梁簡文太子洗馬、招遠將軍。父瑜,陳著作郎、鄱陽王常侍。軌年二十歲,事法主王遠知,執巾瓶之禮凡十六年。每座下聽道德、西昇、靈寶、南華諸經,退席為人曲講。又摹寫上清尊法,洞玄、洞神符圖秘寶,封於石室,以鎮山嶽。餌木准松,積有日矣。齋講傳授有所得,惟造像周急為先。唐太宗知其名,常咨訪道要。高宗乾封二年十一月旦,謂門人曰:吾昨夜夢三人,羽衣執簡,前曰:華陽天官用師為神仙主者,兼知校領省官。吾昔在桐柏山,已感斯夢,辭不獲,今乃復然,殆將去矣。戒門人修道之要,經書秘訣,各有所付。至八日,沐浴衣冠,翌日坐筍而化。及就襯,但空衣結帶而已。春秋八十八。河南于信之刻石于華陽洞。

  潘師正

  潘師正者,字子真,貝州宗城人。祖居常,周楚州刺史,父寞,隋通州刺史。母魯氏,善言名理。師正始生,有光。鄰母善骨法,謂此兒不仙即貴。及能言,授六經皆通。且曰:此書外,有過此者乎?母曰:惟道德五千文爾。遂誦之。及母病將危,謂師正曰:死者人之大期,期至而往,吾何恨哉。然汝尚幼,不免為吾念。師正泣血捧母手曰:若天奪慈顏,某亦不能生。母曰:汝若毀滅,非盡終始之孝也。師正隕絕良久,曰:忍死強生,當絕粒從道,庶憑真教以為津梁。母摩其頂勉之。既葬,廬於墓,以孝聞。隋煬帝大業中,有道士劉愛道,見而器之,曰:三清之驥,非爾誰乘之。時茅山王遠知為煬帝所重,每詔入禁中,躬薦松水以祈福慶。愛道謂師正曰:吾非不欲爾相從,然成就功道,非遠知不可。遠知既見,听然謂愛道曰:今日復有潘仙,吾教之幸也。由是隸道士籍,授三洞隱訣真文。未幾,遠知請還茅山,師正侍行。渡揚子江,飲穢水,痢下如凝脂。遂夢見一人衣冠皓鮮,乘空而下,授白藥一粒,飲之。及寤而愈。既至,遠知謂曰:吾雖欲留汝於此,而嵩陽乃汝修真之地,當亟還也。於是與劉愛道合居雙泉頂問二十餘年,復廬於逍遙谷。食飲惟青松澗水而已,洗心忘形,與草木俱。所修經法,有太清之道三,中真之道六,下真之道八。唐高宗幸束都,召見,請作符書,辭不解。復問山中所須,對曰:茂松清泉,臣之所須,此山中不乏矣。帝異之,遂莫留,即其廬作崇唐觀及奉天宮。又敕其逍遙谷作門,南日倦遊,北日尋真。時太常獻新樂,帝更名祈仙、望仙、翹仙曲。調露初,高宗狩嵩嶽,以車輿迎師正入嵩陽觀問道,復送至逍遙谷。見薜荔繩床將朽敗,餘無火粒之具,惟有兩大瓢,問何所用。對曰:臣有青鎚飯,昔西城王君以南燭為之,服食得道。既還都,命使江束造、青驅飯以賜之。每手詔撫問,皆具弟子姓名咨白。而法服香燭金帛,繼奉不絕。其感遇之盛如此。謂弟子曰:吾實無用,天恩濫加。為道士,衣皆上之所賜,復處以崇構,興動土工,屠害草木,驚撓禽獸,吾罪人也,必招冥譴。汝等少年學道,當求深山窮谷絕邇之處,則無累矣。上在洛陽,又詔,辭不獲,遂館於天苑。逮還山,帝以詩送。、水淳元年正月一日,谷之束巖忽有簫管空歌之音,弟子來白。先生曰:吾無所聞,汝勿為名以眩俗也。忽謂弟子韓文禮曰:為吾造石室於北巖之下,夏末當遷居。文禮未忍為,而促之不已。白曰:北巖通靈嶽可乎?曰:吾居此五十餘年,降真者三,語要者七,各能精一,當自知之。至六月十四日,索沐浴,書青符置湯中,云:終身爭也。翌日將旦,聞猿鶴悲嗚,徘徊不去。至晚,聞石室未成,則曰:果不濟吾用。遽云:去。文禮問:何去?曰:泰山檢校功德。至十六日,復曰:石室未成,權作瓦屋以真我,無改衣服,後百日遷石室中。是日雲氣覆庭,異香滿室。須臾解化,年九十八。詔贈太中大夫,謐日體玄先生。先生神標仙骨,雅似隱居。夫階真韜真,練景遊化者,其有類乎。弟子凡八人,并皆殊秀。然鸞姿鳳態,渺映雲松者,有韋法昭、司馬子微、郭崇真,皆稟訓瑤庭,密受瓊室,專玉清之業,遺下仙之儔矣。時陳子昂作頌。

  司馬承禎

  後周瑯琊公司馬裔玄孫,名承禎,字子微,洛州溫人也。事潘師正,傳辟穀導引術,無不通。師正異之,曰:我得陶隱居正一法。逮汝四世矣。久之,辭几席,遍遊名山。廬天台,構層軒於壇上,目為眾妙臺。唐武后嘗召之,未幾去。與陳子昂、盧藏用、宋之問、王適、畢構、李白、孟浩然、王維、賀知章,為仙宗十友。睿宗復命其兄承緯就之,詔曰:鍊師德超河上,逍遙浮丘,高游碧落之庭,獨步清源之境。朕初登寶位,久藉徽猷。雖堯帝丕圖,翹心齧缺;軒皇御曆,遠想崆峒。緬惟彼懷,寧妨此顧。朝欽夕佇,邇滯心飛,欲遣使者專迎,或慮鍊師嘉逅,故令樟往,願與同來。披遂不延,先此毋慮。既至,引入中掖。延問其術,對曰:為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夫心目所知見,每損之尚不能已,昆攻異端而增智慮哉。帝曰:治身則爾,治國若何?對曰:國猶身也。故游心於淡,合氣於漠,與物自然而無容私焉,則天下治。帝嘆詠曰:廣成之言,何以加此。'賜寶琴霞被以還。公卿賦詩送之,常恆徐彥坦總而為之序,日白雲記。後復遣使迎至京師,親授符錄,賞賜甚厚。每固辭請歸。盧藏用早隱終南山,後登朝居要官。見承禎將還天台,藏用指終南山曰:此中大有佳處,何必天台,對曰:以僕觀之,乃仕宦之捷徑爾。藏用有慚色。明皇詔於王屋山置壇室以居之。承禎善篆隸,金剪刀書,自成一家體。帝命以三體寫老子,刊正文句。嘗鑄含象鑒、震景劍進之。命光祿卿韋滔至所居,按金錄設祠,厚賜。上封泰山回,問承禎五嶽何神主之,對曰:嶽者山之巨鎮,而能出雲降雨,為國之望。然靈仙所隱,別有仙官主之。於是詔五嶽別立仙官廟。時女真焦靜真泛海,詣蓬萊求師。至一山,見道者,指言曰:天台山司馬承禎,名在丹臺,身居赤城,真良師也。靜真既還,詣承禎求度,未幾昇天。嘗降謂薛季昌曰:先生得道,高於陶都水之任,當為東華上清真人。開元中,文靖天師與承禎赴長生殿,千秋節齋直,中夜行道。畢,隔雲屏各就枕,斯須忽聞小兒誦經聲,玲玲如金玉響。天師乃寨裳躡步而窺之,見承禎額上有小日如錢,光耀一席。逼而聽之,乃承禎腦中之聲也。天師退,謂其徒曰:《黃庭經》云泥丸九真皆有房,方圓一寸處此中。又云左神公子發神語。其先生之謂。有弟子七十餘人。忽曰:吾玉霄峰東望蓬萊,有靈真降駕,今為束海小青童君。束華君所召,必須往。俄頃化去,如蟬脫蛻,弟子葬其衣冠焉,時年八十有九。詔贈銀青光祿大夫,謐正一先生。帝親文其碑,韋渠牟作傳。嘗撰《修真秘旨》《天地宮府圖》《坐忘論》《登真系》等行於世。

  臣道一曰:司馬承禎藐視軒裳,棲身洞府,心地之高邁,學問之淵源,不易及也。其答唐睿宗之問曰:國猶身也,故游心於淡,合黑於漠,與物自然而無容私焉,則天下治。此誠得太上之深旨。《道德經》云: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欲而民自樸。即此義也。

  李含光

  晉陵人也。弘孝威家本淳儒,州里號貞隱先生,後避唐敬宗諱,改為李氏。其子曰含光,年十三,篤好道學,雖處暗室,如對君父。然人見之,神色皆斂。工篆隸,或稱過其父,一聞之,終身不書。後師正一先生,雲篆寶書,傾囊相付。且曰:真玉清之客也。抱虛無而行功,則其道不窮;託幽阜而滅遜,則於德亦淺。承教雖遠,宜先救人。含光既稟真訓,乃忘情於身,周急於物。每啟章奏,則齋心潔己,未始少怠。唐明皇召見,問理化,對曰:道德經者,君王之師也。昔漢文帝行之,躋民於仁壽之域。又問金鼎,曰:道德者公也,輕舉者公中之私也。雖見其私,亦聖人之存教若求生。徇欲類於繫風,不亦難乎。帝嘉之,優禮以待。未幾,以疾辭,束歸句曲,詔為紫陽觀以居之。帝受楊許真經,請為師,復以疾不赴。遂於大同殿具詞,遙請加號文靖先生。手詔屢降,給奉相續。嘗撰仙學傳及論三玄異同,并本草音義,又詔補楊真人手邇數紙。代宗大曆四年十一月,謂弟子韋景昭、孟湛然曰:吾將順化。有頃,顏色怡然而往。於是祥雲降,芝草生,享年八十七。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二十五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二十六

  許太史

  太史真君姓許氏,名遜,字敬之?曾祖玫,祖王,父肅,世居許昌,高節不仕,穎陽由之後也。父漢末避地於豫章之南昌,因家焉。昊赤烏二年己未,母夫人夢金鳳銜珠墜於掌中,玩而吞之。及覺,腹動,因是有娠而生真君焉。句曲山遠遊君邁,晉護軍長史穆,皆真君再從昆弟也。真君生而穎悟,姿容秀偉。少小通疏,與物無作。嘗從獵,射一膚鹿中之子墮,鹿母猶顧舐之,未竟而斃。因感悟,即折棄弓矢,剋意為學。博通經史,明天文地理,音律五行讖緯之書,尤嗜神倦修煉之術,頗臻其妙。聞西安昊猛得至人丁義神方,乃往師之,悉傳其秘。遂與郭璞訪名山,求善地,為柄真之所。得西山之陽逍遙山金氏宅,遂徙居之今逍遙福地玉隆萬壽宮是也。日以修煉為事今有丹井藥臼存焉,不求聞達。鄉黨化其孝友,交游服其德義。嘗有售鐵燈檠者,因夜然燈,見有漆剝處,視之乃金也,翼日訪主還之。人有績遺,苟非其義,一介不取。郡舉孝廉,不就。朝廷屢加禮命,不得已乃以晉武帝太康元年起為蜀郡旌陽縣令,時年四十二。視事之初,誠吏胥去貪鄙,除煩細,脫囚摯,悉開諭以道,吏民悅服,咸願自新。發值如神,吏不敢欺,其聽訟必先教以忠孝慈仁忍慎勤儉,近賢遠奸,去貪戢暴。具載文誠,言甚詳悉。復患百里之遠,難於戶曉,乃擇秀民之有德望,與耆老之可語者,委之勸率,故爭競之風日銷,久而至於無訟。先是,歲饑,民無以輸租,郡邑繩以法,率民多流移。真君乃以靈丹點瓦礫為金,令人潛座於縣圃。一日,籍民之未輸納者,咸造于庭,使服力於後圃。民鐘地獲金,得以輸納,遂悉安堵。鄰境流民慕其德惠,來依附者甚眾,遂至戶口增衍。屬歲大疫,死者十七八,真君以所授神方拯治之。符咒所及,登時而愈。至於沉瘉之疾,無不痊者。傳聞他郡,病民相繼而至者,日旦千計。於是標竹於郭外,十里之江,置符水於其中,俾就竹下飲之,皆癢。其悼耄贏疾不能自至者,汲歸飲之,亦獲痊安。蜀民為之謠曰:人無盜竊,吏無。奸欺,我君活人,病無能為。後江左之民亦來汲水於旌陽,真君乃咒水一器,置符其中,令持歸置之江濱,亦植竹以標其所,俾病者飲之,江左之民亦良愈。今號蜀江。亦名錦水,今屬瑞州高安縣。真君任旌陽既久,知晉室將亂,乃棄官東歸。旌陽縣屬漢州,真君飛升之後,韶改為德陽,以表真君之德及民也。尋移縣治於西,就以故址為觀,今號旌陽觀也。蜀民感其德化,無計借留,所在立生祠,家傳畫像,敬事如神明焉。啟行之日,贏糧而送者蔽野。有至千里始還者,有隨至其宅,願服役而不返者,乃於宅東之隙地結莢以居,狀如營壘,多改氏族以從真君之姓,故號許家營焉。其遺愛及民,有如此者。真君嘗至新昊,憩于橋林,忽有女童五人,各持寶劍來獻,真君異而受之其地今為橋林觀。既而偕至真君之第,惟日擊劍自娛,人莫能測。真君識其劍倦也,常禮遇之,卒獲神劍之用真君飛昇之後,遂隱于手植梧之下,因號梧樹仙童。既而與昊君游於嵩陽,聞金陵丹陽縣黃堂靖有女師諶姆,多道術,遂同往致敬,叩以道妙。姆曰:君等皆夙稟靈骨,仙名在天。然昔孝悌王自上清下降,化度人世,示陳孝道。初降兗州曲阜縣蘭公家,謂公曰:後晉代當有神仙許遜,傳吾此道,是為眾真之長。留下金丹寶經,銅符鐵券,令公授吾,使掌之以俟子,積有年矣。吾復受孝道明王之法,亦以孝為本。子今來矣?吾當授子。乃擇日登壇。依科盟授,闡明孝道,誓戒丁寧。出銅符鐵券,金丹寶經,并正一斬邪之法,三五飛步之術,諸階秘法悉以傳付許君。顧謂昊君曰:君昔以神方為許君之師,今孝道明王之道獨許君得傳,君當返師之也。況玉皇玄譜君位玄都御史,許君位高明大使,總領仙籍品秩相寮。又所主十二辰配十二國之分,許君司玄楊之野於辰為子,統攝十二分野。君領星紀之邦於辰為丑,爾自今宜以許君為長也。二君禮謝訖,辭行。真君方心期每歲必來謁姆,姆覺之,曰:子勿來,吾即還帝鄉矣。因取香茅一根,南望擲之,曰:子歸,認茅落處立吾祠,歲秋一至足矣。二君還,首訪飛茅之邇,尋於所居之南四十餘里得之,已叢生矣。遂建祠宇,亦以黃堂,名之崇道觀。每歲仲秋之三日,必往朝謁焉。初,真君往訪飛茅,路傍見陂水清徹,為之少憩,曰:憩真靖今青陂村憩真觀是也。又見鄉民盛烹宰以祀神,且相詫曰:祭不腆則神怒降禍矣。真君曰:怪祟敢爾耶。夜宿於逆旅,召風雷伐之,拔其林木。明日告其里人曰:妖社已驅,毋用祭也今其地有廢社,人不祭也。又見負擔遠汲者滿道,乃以杖刺社前涸澤,出泉以濟之,雖旱不竭今大澤村紫陽靖石井也。明日,登山巔指山腰之泉罈曰:是有異物藏焉,後將為孽。,遂立壇靖以鎮之今每歲朝諶姆必憩於此,號龍城觀。乃渡小蜀江今號黃湖口,抵江干之肆,主人朱氏雖貧,而迎接甚敬。真君戲畫一松于其壁而去。.其家即日市利加倍。後江漲潰堤,市舍俱漂,惟松壁不壞今名松湖市,朱氏建廟,食于其地。真君嘗煉神丹於艾城之黃龍山,山漱有蛟魅,護為淵藪,輒作洪水,欲漂丹室。真君遣神兵擒之,釘於石壁今有釘蛟石猶在焉。丹成,祭於幕阜葛仙翁石室。遂至脩川,愛其湍急而味堅,乃取神劍磨於澗傍之石。今在脩川梅山,後人於其處立觀,以表聖邇。今號旌陽觀。尋渡水登秀峰今號旌陽山,為壇於峰頂,以醮謝上帝,乃服仙丹。昊君居近焉溪南有昊仙村昊仙觀,即昊真君故居也,遂造昊君之宅。過西安縣今分寧也,縣社伯出謁,真君詁其地分有妖物為民害者,其神匿之。真君行過一小廟,廟神其神姓毛,兄弟五人,今號協佑廟者,在縣東四百步迎告曰:此有蛟物害民,知仙君來,故往鄂渚逃避矣。後將復還,願為斯民除之。真君如其言,躡跡追之,至鄂渚路傍逢三老人今三王廟是也,詢其蛟孽所在,皆指曰:見伏於前橋下今號伏龍橋。真君至橋側,仗劍叱之,蛟驚奔入大江,匿於淵今號下龍穴。乃劫吏兵驅之,蛟從上流奔出,遂誅之今號上龍口。真君怒西安社伯之不職,錮其柯門,止民享祀今分寧縣城隍廟正門常閉,開則邑有火災。祝師止從偏戶出入,居民祭杞者亦少,令祀小廟今封協佑侯廟,食甚盛,亦多靈感也。已而還郡城。真君曰:此地水陸衝要,人物繁夥,豈無分合得倦之人。試以丹數粒雜他藥貨之,令其信綠而取。繼而贖者雖多,竟無一人遇者。真君吁嘆,以世問仙才之難得也。真君聞新昊有蛟為孽,因持劍捕逐之故所經行處日龍泉觀,今改曰仙遊。蛟懼,竄入溪穴至今號曰藏溪。真君乃以巨石書符,及作鎮蛟文以禁之鎮蛟文石碣尚存,今為僧院,曰延真。傍有觀,亦曰延真。在奉新縣西十里。時海昏之上遼有巨蛇據山為穴,吐氣成雲,一旦四十里人畜在其氣中者,即被吸吞,無得免者。江湖舟船亦遭覆溺,大為民害。真君聞之,乃登北嶺之巔驗之今赤烏觀之東曰會仙峰,即其處也,果見毒氣服空。真君愍斯民之罹其害,乃集弟子,將往誅之。初入其界,遠近居民三百餘人知真君道法,競來告怨,求哀懇切。真君曰:世運周.流,當斯厄會,生民遭際,合受其殃。知之此來,正為是事,當為汝曹除之,吾誓不與此蛇俱生也。有頃,群弟子至,亦同勸請。真君曰:須時至乃可。於是卓劍於地,默禱于天。良久,飛泉湧出,俄有赤烏飛過。真君曰:可矣其地為候時觀,後改赤烏觀,今為壽聖,又曰廣福。宋朝道士萬中行有詩云:昔有長蛇肆毒威,旌陽曾此候誅夷。洞中仙子方知會,天上靈烏忽報時。符使怒飛凌谷口,劍星交下鬼神悲。一千年後俄興廢,可惜陰功無盡期。張天覺亦有卓劍泉詩云:卓劍遽成巖下井,待時遙動日中烏。海昏妖孽今除盡,餘澤猶存七靖圖。遂前至蛇所,仗劍布氣。蛇懼入穴,乃飛符召海昏社伯驅之,不能出,復召南昌社公助之其符落於縣東二因建觀,號符落,今號太和。蛇出穴,舉首高十餘丈,目若火炬,吐毒衝天。鄉民咸鼓譟相助。是時真君嘯命風雷,指呼神兵,以攝伏之,使不得動。昊君乃飛步踏其首,以劍劈其顆。蛇始低伏,弟子施岑、甘戰等引兵揮之。蛇腹裂,有小蛇自腹中出,長數丈。甘君欲斬之,真君曰:彼未為害,不可妄誅。小蛇懼而奔,行六七里,鼓噪聲猶返聽而顧其母今地名蛇子港七里汀。群弟子請追而戮之,真君曰:此蛇百五十年後若為民害,吾當復出誅之,以吾壇前植相為驗,其枝拂壇掃地,乃其時也。又預讖云:吾仙去後一千二百四十年問,豫章之境,五陵之內東方降州、鋒水分野,東門之鎮,宛陵是也。南方楊州分野,南門之鎮,浩陵是也。西方雍州、威泰分野,西門之鎮,鵲陵是也。北方幽州、太原分野,北門之鎮,涪陵是也。中方長安、長浦分野,中門之鎮,泰陵是也,當出地仙八百人。其師出於豫章,大揚吾教。郡江心忽生沙洲,掩過沙井口者,是其時也事見龍沙起豫章職方乘雲。龍沙在章江西岸石頭之上,與郡城相對。潘清逸有望龍沙詩云:五陵無限人,密視龍沙記。龍沙雖未合,氣象已靈異。昔時蛟龍揪,半作桑麻地。地形帶江轉,州浮有連勢。云云。此時小蛇若為害,彼八百人自當誅之。苟無害於物,亦不可誅也。蛇子遂得入江建昌縣蛇子港是其處,有廟在新建縣昊城山,甚靈。宋朝封靈順昭應安濟惠澤王,俗呼曰小龍廟。大蛇既死,其骨聚而成洲今號蛇骨洲。真君於海昏經行之所,皆留壇井,凡六處,通候時之地為七,其勢布若斗星之狀,蓋以鎮彌後患七靖者,謂進化靖、御奏靖、丹符靖、華表靖、紫陽靖、霍陽靖、劉真靖,今皆為官觀,或為寺院官舍。復至邑之西北,見山泉清冽,乃投符其中,與民療疾,其效亦比蜀江今號玲水臺。巨蟒既誅,妖血汙劍,於是磨洗之,且削石以試其鋒今建昌縣有磨劍池、試劍石在。告其徒曰:大蛇雖滅,蛟精未誅,彼物通靈,必知吾有除害意。恐其伺隙潰郡城,吾歸郡乎,戰、岑二子從我焉。時懷帝永嘉六年也。真君道術高妙,著聞遠邇,求為弟子者數百人,卻之不可得。乃化炭為美婦人,夜散群弟子處以試之。明且閱之,其不為所染汙者,惟十人耳,即異時上昇諸高弟也。自是凡周遊江湖,誅蛟斬蛇,不無從焉。其餘多自愧而去今建昌縣西津名炭婦市,立觀日妙明。真君乃與甘、施二君歸郡,周覽城邑。適有一少年,美風度,衣冠甚偉,通謁自稱姓慎,禮貌勤恪,應對捷給,遽告去。真君謂弟子曰:適者非人,老蛟之精,故來見試也。體貌雖是,而腥風襲人。吾故愚之,庶盡其醜類耳。邊其所之,乃在江辯化為黃牛,臥郡城沙磧之上今號黃牛洲。真君乃剪紙化黑牛往國之,令施岑潛持劍往,俟其闊酣,即揮之。施君一揮,中其左股,牛奔入城南之井中井名橫泉,今在上藍寺束南角,牆掩井口,故亦號蛟井。真君遣符吏尋其蹤,乃知直至長沙,於賈誼井中出化為人。即入賈玉使君之家。先是,蛟精嘗慕玉之女美,化為一美少年謁之。玉大愛其才,許妻以女,因厚賂玉之親信,皆稱譽焉,遂成婚。居數歲,生二子,常以春夏之交孑然而出,周游江湖,若營賈者。至秋,則乘巨艦重載而歸。所資皆寶貨,蓋乘春夏大水覆舟所獲也。是秋,徒還給玉云:財貨為盜所劫,且傷左股。玉舉族嘆惋,求醫療之。真君乃為醫士謁玉,玉喜,召其婿出求醫。蛟精覺之,懼不敢出。玉自起召之,真君隨至其堂,厲聲叱曰:江湖蛟精,害物非一,吾尋蹤至此,豈容逃遁。速出速出。蛟精計窮,乃見本形,蜿蜓堂下,為吏兵所誅。真君以法水噗其二子,亦皆為小蛟,併誅之。賈女亦幾變形,其父母為哀求,真君給以神符,故得不變。真君謂玉曰:蛟精所居,其下即水。今居舍下探不瑜尺,皆洪波也。可速徙居,毋自蹈禍。玉舉家駭惶,遷居高原。其地不日陷為淵潭,深不可測今長沙昭潭是也。真君復還豫章,而蛟之餘黨甚盛,慮真君誅之,心不自安。乃化為人,散遊城市。訪真君弟子,詭言曰:僕家長安,積世崇善,遠聞賢師許君有神劍,願聞其功。弟子語之曰:吾師神劍,指天天裂,指地地坼,指星辰則失度,指江河則逆流。萬邪不敢當,神聖之寶也。又曰:抑有不能傷者乎?弟子戲之曰:惟不能傷冬瓜、葫蘆爾。蛟以為誠然,繼而盡化其屬為葫蘆、冬瓜,連枝帶蔓,浮泛滿江,擬流出境。真君晨興,覺妖氛甚盛,乃顧江中,見蛟精所化,即以劍授施岑,使履水斬之。黨屬茹連,悉無瞧類,江流為之變色。真君曰:此地蛟璃所穴,不有以鎮之,後且復出為患,人不能制也。乃役鬼神於牙城南井鑄鐵為柱,出井外數尺,下施八索,鉤鎖地脈今延真宮是也。祝之曰:鐵柱若亞,其妖再興,吾當復出,鐵柱若正,其妖永除。由是水妖屏邇,城邑無虞。復慮後世"奸雄妄作,故因鐵柱以為讖記,有地勝人心善,永不出奸雕,縱有興謀者,終須不到頭之言。真君之慮後世也,深有如此者。次年,真君以蛟蜃之屬有散入鄱陽、得陽界者,慮其復還,乃周行江湖,以珍滅之。至曹曉山頂,有蛟湖三所,其孔穴透大江,通饒信。真君誅其蛟魅,立玉陽府靖以鎮之。其西北石壁下灣,立開化靖以鎮之。更立太城府靖靖傍有大潭,深不可測,且多蛟璃,真君盡滅之。惟一蛟子迸走,故立此靖以斷之。又鑄鐵符鎮鄱陽湖口,杜其所入之路。今在湖口縣上鐘石之江中。鑄鐵蓋覆廬陵元潭,制其所藏之藪,仍以鐵符鎮之今號飛符嶺,有觀號崇真。留一劍在焉其劍長尺有咫,似玉石,又似銅鐵,人不可識。明年永嘉七年也,復遊長沙,遂至韶陽。又明年,至梆、衡諸郡,所至皆為民誠毒除害,乃還豫章。前後凡立府靖七十餘所,皆所以鎮郡邑、辟凶災也。明帝太寧二年,大將軍王敦字處仲舉兵內向,次於湖。真君與昊君同往上謁,冀說止之。時郭璞先生在幕府,乃因璞與俱見。處仲喜,延之飲而問曰:予夢一木破天,君等以為如何?真君曰:非嘉兆也。昊君曰:木上破天,未字也。公宜未可妄動。處仲色變,令璞筮之。璞曰:無成。處仲不悅,曰:予壽幾何?璞曰:公若舉事,禍將不久。若還武昌,則壽未可量也。處仲怒曰:君壽幾何?璞曰:予壽在今日日中。處仲大怒,令武士擒璞斬之《洞仙傳》云:璞已預報家人,備送終之具在行邢之所。命即定於江側西松問。後三日,南州市人見璞貨其服飾,遍與相識共語。處仲聞之不信,開棺無尸,乃兵解也。今為水府仙伯。真君乃舉杯擲起,化為白鴒,飛繞梁楝。處仲一舉目,已失二君所在。處仲竟敗處仲兵敗,遂惋憤而死,卒有踢尸之刑。二君還至金陵,欲賃舟至豫章,而船主告以乏操舟者。真君曰:爾等但暝目安坐,切勿硯視,吾自為爾駕之。乃召二龍挾舟而行,因以印印西岸之崖壁,以辟水怪。今印文猶在。舟漸痠空,俄過廬山頂,至紫霄峰金闕洞。二君欲遊洞中,故其舟稍低,抹林梢戛戛有聲。舟人不能忍,竊窺之,龍即捨舟於層岫之上,折桅於深澗之下後皆為鐵石,今號鐵船峰。并桅在澗中,為斷石也。真君謂舟人曰:汝不聽吾言,將何所歸乎。舟人拜求濟度,真君教以服餌靈草,遂得辟穀不死,盡隱於此山後桓伊刺江州,遣人訪廬山異邇。至紫霄峰,見湖中有舟,及群鶴、赤鱗魚,騎白馬一少年長嘯,聲聞數百步,疑是舟人輩。二君各乘一龍,分水陸還會於北嶺之天寶洞。遂歸舊隱,日與弟子講究真詮。數十年間,不復以時事關意,惟精修至道。作醉思仙之歌,又著八寶垂訓曰:忠孝廉謹,寬裕容忍。忠則不欺,孝則不悖,廉而罔貪,謹而勿失,修身如此,可以成德。寬則得眾,裕然有餘,容而翕受,忍則安舒,接人以此,怨咎滌除。凡我法子,動靜勤篤,念玆在玆,常守其獨。有爽厥心,三官考戮。鄉黨化之,皆遷善遠罪,孝悌興行。平時出處,隨機應物,不異常人。但所居之處嗚鶴翔飛,景雲旋繞而已。自束晉亂離,江左頻擾,真君所居環百餘里,盜賊不入,問里晏安,年穀屢登,人無災害。其福被生靈,人莫知其所以然也。至孝武寧康二年甲戌,真君年一百三十六歲。八月朔旦,有雲仗自天而下,二仙乘輩,導從甚都,降于真君之庭。真君降階迎拜,二仙曰:奉玉皇命,賜子詔。真君俯伏以聽,乃宣詔曰:上詔學仙童子許遜,卿在多劫之前,積修至道,勤苦備悉,經緯逾深。萬法千門,罔不師歷。救災拔難,除害蕩妖,功濟生靈,名高玉籍。眾真推仰,宜有甄昇。可授九州都仙太史、高明大使,賜紫綵羽袍、瓊旌寶節、玉膏金丹各一。合詔至奉行。真君再拜。登階受詔。一仙曰:予乃玉真上公崔子文。一仙曰:予乃元真大卿瑕丘仲。言畢,揖真君坐,告以沖舉之日。遂乘雲車而去。真君乃召門弟子與鄉曲耆老,諭以行期。自此朝夕會于真君之第,日設宴飲,共叔惜別。且教以行善立功,以致神仙之旨。著《靈劍子》等書,又與十一弟子各為五言二鈞勸誠詩十首,以遺世。以大功如意丹方,傳眾弟子之不與上昇者。此方即丁義神方中一也。其訣必先擇日齋戒,設位醮十八種藥之神,然後書符,逐味誦咒而修合之。其治眾疾,如意而愈。是月望日,大營齋會,遍召里人,長少畢集。至日中,遙聞音樂之聲,祥雲彌望,須臾漸至會所。羽蓋龍車,從官兵衛,倦童綵女,前後導從,紅霞紫氣,舒布環遺。前二語使又至,真君降階拜迎。二仙復宣詔曰:上詔學仙童子許遜,脫子前世貪殺匿不祀祖先之罪,錄子今生咒水行符治病罰惡誠毒之功。已仰潛山司命官,傳金丹於下界,閉債封形,迴子身及家口廚宅百好歸三天,子急今穢。訾土凌空,左大力天丁與流金火鈴照辟中黃,無或散慢。告行,仍封遠祖由玉虛僕射,曾祖瑛太微兵衛大夫,先祖玉太極把業錄籍典者,父肅中嶽仙官,賜所居宅日仙曹左府。玉真上公曰:卿門弟子雖眾,唯六人合從行,餘各自有超舉之日,不得偕往也。乃揖真君。真君昇龍車,命陳勳、時荷持冊前導,周廣、曾亨膠御,黃仁覽與其父族侍從,吁烈與母部從仙眷四十二口,同時昇舉,鸚犬亦隨逐飛騰。里人攀戀,投地悲號,不忍別。真君曰:倦凡路殊,悲懼自切。執奉孝慈,恭順天地,何患無報耶。乃留下修行鐘一口,并一石函,謂之曰:世變時遷,即為陳邇矣。聊以此為異時之記。有僕許大者,與其妻市米於西嶺,聞真君將飛昇,即奔馳而歸。倉忙車覆,遺米于地,米皆復生今地名覆車崗生米鎮。比至,一及泣求從行。真君以其分未應仙,乃授以地仙之術,夫婦俱隱于西山其詳見《許大傳》。仙仗既舉,有頃墜下藥臼,車轂各一,又墜一鸚籠于宅之束南十里餘舊名鸚柄靖,今日崇元觀,并鼠數枚墜地,雖拖腸而不死,意其嘗得竊食仙藥也。後人或有見之者,必為瑞應焉。仙駕凌空,向遠望之,不可見,唯祥雲彩霞爾漫山谷,百里之內,異香芬馥,經月不散。初,真君迴自旌陽,奉蜀錦質信於諶姆,姆製以為殿帷。至是忽飛來,周游故宅之上,竟日復飛入雲霄後置觀,故以游帷為名。初,真君與郭璞尋真選勝,至宜春柄梧山,王長史之子朔迎真君居西亭。久之,真君謂朔曰:吾視子可傳吾術。乃密授仙方。復云:此居山川秀麗,兼有靈泉出於道南,前對洞天,俯臨袁水,宜為道院。朔從之,真君書一 天篆靖字也字于壁而去。飛昇之日,雲耕過其上。遣二青衣下告朔:以被玉皇詔命,因來別子。朔洎闔家瞻拜祈度,真君俯告曰:子輩仙骨未充,但可延年。乃飛仙茅一根授朔,曰:此茅味異,殖於玆地,久服長生。甘能養肉,辛能養節,苦能養氣,鹹能養骨,滑能養膚,酸能養筋。宜和苦酒服之,必效。言訖而別。自後王族如言服餌,各壽百齡焉今臨江軍玉虛觀即其地,仙茆存焉。真君所從游者三百餘人,其功行傑出,通昊君十有一人。真君飛昇之後,里人與真君之族孫簡,就其地立祠,以所遺詩一百二十首寫竹簡之上,載之巨莆,令人探取以央休咎,名日聖籤。其鐘車函臼并寶,藏于祠中後改祠為觀,因錦帷以命名,日游帷。蜀旌陽之民,競資金帛、負磚號來,梵凜井以報功德,各鐫姓名于上蜀民磚緣,改宮修蓋始徹去之。今問有存。隋煬帝時,焚修中輟,觀亦尋廢。至唐高宗永淳中,天師胡惠超重興建之。明皇尤加寅奉。宋太宗、真宗、仁宗,皆賜御書。真宗又遣中使賜香燭花膳旌節舞偶,改賜額曰玉隆,取度人經太釋玉隆騰勝天之義。仍禁名山樵採,鐲租賦之役。復置官提舉,為優異老臣之地。徽宗皇帝降玉冊,上尊號,醮告詞文云:政和二年太歲壬辰五月丁巳朔十七日癸酉,皇帝御名謹遣入內內侍省內殿程奇請道士三七人,於洪州玉隆觀建道場七晝夜。罷散日,設醮一座,三百六十分位。上啟神功妙濟真君:伏以至神無像,雖莫能名,成德在人。姑從所示,式褒顯蹟。肇薦徽稱,冀享欽崇,永綏福地。某無任誠惶誠恐懇檮之至,謹詞。御降真君冊、告表文,臣某祇奉高真,肇揚顯蹟,仰太霄之在望,被靈宇以申虔。美利所加既作,黎民之福純熙。來被更延景曆之昌,臣無任精虔激切之至。謹奉表,奏告以聞。臣某誠惶誠恐,頓首謹言。玉冊文曰:維政和二年歲次壬辰五月丁巳朔十七日癸酉,皇帝再拜言曰:天眷用懋,寵綏四方。爰有至真,克相上帝,垣威赫德,錫羨降康。而名號弗宣,曷彰報典,迺詔有司考循秘牒,發揮遺懿,垂示無窮。□共惟真君躬握元圖,密庸妙契,縣魏迄晉,嗣休炳靈。賑乏鐲病,一方攸賴。剪妖域毒,三氣獲分。肆膺諶姆之符,榮啟都仙之籍。超昇遊極,載紀綿邈。廟像屹崇,風烈如在。蚓炎暉之有赫,方皇運之郵隆。薦降嘉祥,聿彰幽贊,檜禳響答,民物阜寧。宜極徽稱,以昭嚴奉。謹遣朝奉大夫充集賢殿修撰知洪州軍州管幹學事兼管內勸農使充江南西路兵馬鈐轄護軍賜紫金魚袋王剪,上尊號曰神功妙濟真君。洪惟降鑒,誕受丕章,佑我無疆,保玆景命。俾緝熙於純緞,用敷錫於群倫。謹言。政和六年,改觀為宮。真君昭靈著驗非一,屢承恩寵,事邇詳載逍遙山玉隆萬壽官志。

  臣道一曰:許太史辭棄官榮,潛心道法。活民則行符咒水,除害則誅蛟斬蛇。行滿功成,高陞仙品。然而鄉黨化其孝友,交游服其德義,隨機應物,不異常人。但所居之處常有嗚鶴翔飛,景雲旋繞而已。其在仕也,政有可觀;其歸隱也,內則修丹,外則混俗,真神仙之雄傑者也。《道德經》曰: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乎似萬物之宗。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若存,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許太史得之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二十六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二十七

  吳猛

  昊君名猛,字世雲,濮陽人。仕昊為西安令,因家焉。今分寧縣是也。性至孝,齡齡時,夏月手不驅蚊,懼其去己而僭親也。年四十,得至人丁義神方,繼師南海太守鮑說,復得秘法。吳黃龍中,天降白雲符授之,遂以道術大行於昊晉之問。晉武帝時,許真君從世雲傳法,世雲盡以秘要授之。永嘉末,杜強寇蜀,攻陷州縣。真君既誅大蛇,世雲曰:蛇是蜀精,蛇死則杜強滅矣。卒如其言。嘗見暴風大作,書符擲屋上,有青烏銜去,風即止。或問其故,答曰:南湖有舟,遇此風中,有二道士呼天求救,故以此止之。驗之果然。西安令于慶死,已三日,世雲曰:令長數未盡,當為訟之於天。遂外於屍傍,數日與慶俱起。慶弟著作郎寶,感其異,遂作《搜神記》,行於世。嘗渡豫章江,值風濤乏舟。世雲以所執白羽扇畫水而渡,觀者駭異《晉書》云:昊猛,豫章人。少有孝行,夏日常手不驅蚊,懼其去己而噬親也。年四十,邑人丁義始授其神方。因還豫章,江波深急,猛不假舟楫,以白羽扇畫水而彼,觀者異之。晉孝武帝寧康二年,真君上昇,世雲復還西安。是年十月十五日,上帝命真人周廣捧詔召世雲,遂乘白鹿車,與弟子四人白晝沖昇,宅號紫雲府今分寧縣昊仙村西平靖昊仙觀是也。宋徽宗政和二年五月,準誥封真人,詞曰:洪都福地,紫府列真,既靈異之有聞,豈褒崇之可後。以爾早學至道,嘗悟秘言,道化施行,世稱慈父。功行甫就,飛昇帝鄉。大江之西,尚存故宅,凡檮輒應,吾民是依。錫之新封,用彰德懿。朕命惟允,其鑒于玆。可特封神烈真人。

  陳勳

  陳勳字孝舉,蜀川人。博學洽聞。時魏遣鍾會、鄧艾伐蜀,劉禪降。孝舉時尚少,已有出塵之志,入青城山,師谷元子求度世之法。繼聞許真君在旌陽,仁政及民,走謁公庭,願充書吏。真君嘉之,付以吏職。凡表率輩流,設化民俗,撫字之術,裨益為多。遂引為門弟子,而託以腹心。典司經籍,守視藥爐。真君沖翕,命執策導前焉。昔玉隆宮西麻有孝舉道院,號承仙府,手植巨柏一株,其院面北而居。宋徽宗政和二年,誥封正特真人。其詞略曰:以爾早以誠懇,師事道君,門人之中,獨掌秘奧。功行甫就,摭幢而昇。大江之西,儼有遺像餘同昊君誥。

  周廣

  周廣字惠常,廬陵人,大將軍瑜之後。少好天文音律之學,長通元為清靜之教。嘗與同志遊巴蜀雲臺山,得漢天師驅蔚精邪之法,救民疾苦。聞許真君在旌陽,徑詣公庭,願備下執。真君納之,令供侍杖屨。夙夜惟勤,遵行道法,始終不息。還居私第,左右無違。乃就宅西百餘步問,築室以居。真君飛舉,惠常與曾興國同膠龍車,宅號宣詔府唐保太中,州牧周令公紹真人為祖修營其宅,改日宣詔府。有碑刻尚存焉,今曰太虛觀。宋徽宗政和二年,封元通真人。其詞略曰:以爾早契山宇,師事仙君,元化通神,能得其道。功行甫就,偕昇帝鄉。大江之西,儼有故邊首尾同昊君誥。

  曾亨

  曾亨字興國,泗水人,參之後也。少為道士,天資明敏,博學多能。修三天師之教,逆知來物。名山列嶽,有路必通。妙訣靈符,無治不愈。神人孫登見之曰:子骨秀神慧,砥礪精勤,必作霄外人矣,子勉之。後隱居豫章之豐城,聞許真君道譽,投謁門下,願侍巾几。真君雅器重之,神方秘訣,無不備傳。後縿龍車昇天。今豐城縣真陽觀,是其遺跡。宋徽宗政和二年,誥封神惠真人。其詞略曰:以爾骨秀神惠,天稟殊姿,師事仙君,雅與道合。功行甫就,偕游帝鄉。大江之西,尚存壇井首尾同昊君誥。

  時荷

  時荷字道陽,鉅鹿人。少為道士,入四明山,遇神人教以胎息眾妙之術,用能卻寐絕粒,役使鬼神,驅除邪魅,點化金玉,鯛濟窮苦,民受其賜,聲聞遠邇。惠、懷之世,聞許真君孝道法盛行江左,徒步踵門,願充弟子。真君納之,授以秘訣。復遣還山,教導徒眾。晉明帝詔赴闕,師問之,堅不願留。竟歸,依棲侍側。孝武帝寧康二年,與陳孝舉執冊導從昇天,有遺邇在豫章城,號紫蓋府,今南昌縣廳是也。東海沐陽縣奉仙觀,乃其舊隱。宋政和二年,封洪施真人。其詞略曰:以爾系出東海,世稱仙材。能自得師,以有洪範。前驅龍節,參駕同昇。大江之西,尚存故宅首尾同昊君誥。

  甘戰

  甘戰字伯武,豐城人。以孝行見推於鄉黨。遭時亂離,晦邇草澤,喜神仙久視之術。聞許真君行孝道法,除害利物,遂造門懇請,願備驅役。真君異其材器,可其所請。至真君上昇,復付以金丹秘訣。伯武後歸豐城,布德行惠。至陳宣帝大建元年正月七□ 日亭午,天詔下,乃駕麟車,乘雲而去今縣中清都觀,乃昔藏丹之地。其故宅號華陽亭,有飛簧觀為之奉把。宋徽宗政和二年,封精行真人。其詞略曰:以爾幼耽道教,長事仙君,驅妖除邪,厥功甚茂。精行既備,昇遊帝鄉。大江之西,尚存故宅首尾同昊君誥。

  施岑

  施岑字太玉,沛郡人。祖朔仕吳,因徙居九江赤烏縣。太玉狀貌雄傑,勇健多力,弓劍絕倫。許真君初領徒眾誅海昏大蛇,會鄉壯三百餘人來助力,太玉預焉。致恭懇乞,願充役者。真君納之,與甘伯武常執劍侍左右。晉孝武帝寧康二年十月二十八日晨,見束方日有一童子,乘綵雲,執素策,驅蒼此,降其所居。宣玉帝詔,遂御蒼虹乘雲而去。真君宅束南二里問,有壇日紫玉府,即其所柄之地。西嶺鎮江干石上有觀今額至德,為太玉眺臺。南昌之地亦有之,皆所以眺望水妖也唐神仙施肩吾後隱此垂釣,遂亦稱釣臺。宋徽宗政和二年,封勇悟真人。其詞略曰:以爾性勇而悟能,自得師授以至言。俾之入室。神童指妙,飛昇帝鄉。大江之西,故宅猶在首尾同昊君誥。

  彭抗

  彭抗字武陽,蘭陵人。舉孝廉,仕晉,累遷尚書左丞。密修仙業,以病辭朝。師事許真君,仍納愛女為真君子婦舊以彭女為夫人,非也。故老稱為子婦,是矣。真君懷帝永嘉末化炭婦誅蛇,而彭君在計,其年已七十六矣,豈復親匹偶乎。屢聞真君夫人周氏,今考孝道讚,有周女史答盱母問一篇絕妙,疑是夫人謙稱,故曰女史。《新藏經》稱聖母,非也。真君念其恪誠,應諸秘要纖悉付之,速遣還朝。至穆帝永和二年,致政南遊,挈家居豫章城中。再詣門下,朝夕叩問,道益精進。宋高祖永初二年《職方乘》作義熙二年八月二十四日,舉家二十六口白日昇天今都城宗華觀是也。宋徽宗政和二年,封潛惠真人。其詞略曰:以爾絕名去利,潛默內修,竭誠親師,授以秘要。功行甫就,飛昇帝鄉。大江之西,尚存故宅,仙室靈壇,儼有陳邇首尾同昊君拙閣。

  盱烈

  盱烈字道微,南昌人。少孤,事母以孝聞。母蓋許真君之姊也。真君凡二姊,盱母為之孟《遺愛錄》云:南昌盱君烈、鐘離君嘉,本許君甥。則盱母為真君姊,信矣。真君為其孀居,乃築室宅西數十步問,俾居之。故母子日聞道妙。真君每出,則盱母代掌其家事,仙賓隱客,咸獲見之胡天師石寵詞曰:吾昔嘗到此。則客於盱母。母子並受玉皇詔,部分仙眷昇天。今牆西道院,乃其舊居號合儀府。宋徽宗政和二年,誥封和靖真人。其詞略曰:以爾學真君之道,悟五煉之源。惟性閑和,動合大化。卒與其母,偕昇帝鄉。大江之西,尚存故宅首尾同昊君拙關。

  鐘離嘉

  鐘離嘉字公陽一字超木,南昌人,真君仲姊之子。少喪父母,植性簡淡。真君嘗嘆其有受道之資,乃授之神方能拯救,付之妙訣能役逐。真君昇天,首有金丹之賜。是年十月十五日中,碧霞寶車自天來迎,公陽拜韶,昇車而去。新建象牙山西源,是其所居也。有觀日丹陵,石藥臼尚存,號鍾玉府。宋徽宗政和二年,誥封普惠真人。其詞略曰:以爾持修煉之術,善符禁之能,普惠邇遐,功行昭著。真君付訣,昇遊帝鄉。大江之西,尚存故宅首尾同昊君誥。

  黃仁覽

  黃仁覽字紫庭,高安人。父輔,字萬石,舉孝廉,仕至御史。紫庭神彩英秀,局量凝遠。真君以女妻之,盡得真君之道。任青州從事單騎之官,留妻侍父母。然每夜輒歸,人莫得知。一夕,家僮報,許氏院中夜有語笑聲。姑訊之,許氏曰:黃郎耳。姑曰:吾子從仕數千里,安得至此?許氏曰:彼已得仙道,能頃刻千里,戒在漏語,故不敢令姑知。姑曰:若然,當使我見之。是夕紫庭歸,許氏告以故。比明,紫庭不得已出謁父母曰:仁覽雖從宦遠鄉,夜必潛歸膝下。仙道秘密,不可泄言,恐招譴累。言訖,取竹杖化為青龍,乘之而去。故萬石亦知仙道足慕,執弟子之禮以事真君。惟紫庭二弟勇健不檢,日事游畋,雖父兄奉詔飛昇,而二人尚在獵所。自言受性縱逸,不堪作仙。任兄舉族飛騰,容我二弟捕鹿。紫庭嘆其賦分,復折草化鹿以止其妄心。遂與父母三十二口乘雲而束,從真君仙駕昇天。二弟後隱於西山今方岡廟,俗呼黃朝四郎五郎是也。仙仗既行,雲間墜下石毬藥臼各一瑞州高安縣祥符觀,舊日祈仙觀,是其故居也。傍有許氏墜釵洲。宋徽宗政和二年,誥封沖道真人。其詞略曰:以爾襲初平之慶,稟非常之資。師事道君,洞該至妙。功行甫就,昇遊帝鄉。大江之西,尚存故宅首尾同昊誥。仁覽父輔,亦求為真君弟子。真君以其懿戚,待以客禮,故不與十一人之數。諸弟子受法,皆許傳族,壇靖各立府亭之名其教大儀曰:府小儀日亭,行持道法,以人數多寡名之。

  蘭公

  昔有異人,姓蘭名期,人莫敢呼其名,稱之曰蘭公。初居兗州曲阜縣高平鄉九原里。其家百餘口精修孝行,致斗中真人下降其家,自稱孝悌王,諱弘康,字伯中。語蘭公曰:始氣為大道,於日中為孝道,仙王元氣為至道。於月中為孝道明王,玄氣為孝道,於斗中為孝悌王。夫孝至於天,日月為之明。孝至於地,萬物為之生。孝至於民,王道為之成。吾於上清以下,托化人問,示陳孝道之教。後晉代當有真仙許遜,傳吾孝道之宗,是為眾仙之長。因付蘭公秘旨及金丹寶經、銅符鐵券,令傳授丹陽黃堂靖女真諶姆,且戒之曰:將來有學仙者許遜,汝當以此授之。孝弟王遂將蘭公遊於郊野,道傍忽有三古塚,指以示蘭公:此是汝三生解化之邇。其第一塚乃昔尸解所遺仙而已。第二塚乃太陰煉形,形體已就,今當起矣。第三塚藏蛻骨耳,宜移塚傍之路,勿令人物踐履也。孝悌王言訖昇天。`蘭公乃榜示行人,斷其舊路。人謂其妖妄,擅移路逕,執以詣官。官吏拘公而詁其驗,公具以前事對。官吏云:必若妄言,將加誅。公曰:吾言得之孝悌王,安得妄。官吏遂引蘭公與地分,對開其塚。其第一塚果有黃衣一領;其第二塚見一人童顏弱質,如睡初覺之狀;第三塚見有連環骨一具。眾咸驚嘆,吏乃持衣還獻。府君著衣,著衣不能勝,還與蘭公。公服之,即同塚中之人合為一體,煉身輕舉。官吏悔謝,虔懇拜問何時再降人問。蘭公俯語之曰:我自此或十日或百日一降,施行孝道,以濟迷塗。其後昊都有十五歲童子,丹陽三歲靈童,並是真仙之化身也。將弘孝道之教,以授合仙之士焉。

  臣道一曰:蘭期積世修真,念不忘道,至感斗中真人下降,示陳孝道以開來,證真仙子如蘭期者,誠之至焉者。觀其三生解化之邊,昭然動人。至於妙合形神,煉身輕舉,蓋以一誠而歷四世,仙道竟成,豈旦夕之功行哉。《道德經》曰: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壽。豈非蘭期之謂乎。

  許大

  許大,真君之役夫也。真君上昇之日,適與其妻運米出市今西嶺市,聞真君昇天,夫婦推覆米車,奔馳而歸。至則仙仗已興,夫婦撫膺哀號,乞從行。真君告以善功未備,不應飛昇。乃授以地仙之術。夫婦俱隱于西山,其覆車之米,在地復生今地名翻車岡生米市,即其所也。既隱,不欲人識,改姓曰午。又為人所知,復改曰干。夫婦各有詩留於世,干君詩曰:自從明府昇天後,出入塵寰直至今。不是藏名混世俗,賣柴沽酒貴忘心。其妻詩云:醉舞狂歌踏落花,綠羅裙帶有丹砂。往來城市賣生藥,祇個西山是我家。又詩云:出入仙鄉不記春,豈知塵世有寒溫。兒家祇在西山裹,除卻白雲誰到門。因干君出遊,經時不歸,獨步醮壇,有感而作。昨日因遊到翠微,醮壇風玲杏花稀。碧桃為我傳消息,何事人問去不歸。許大夫婦聞真君將上昇,苦求隨行,真君以韶使告,合從昇天人數已有定命,難徇其請。故預期使之出幹,雖覆車而歸,已無及矣。今時人有見之者。稽神錄云:洪州西山中有樵人,自稱干大,眾莫知其名。時出村落,與人相接,拱揖而已,未嘗交一言。人欲問之,輒揖而去。有少年者,俟其出,拜之曰:願事先生。干大驚,欲去。少年急捉其衣褐,隨之而往。干大曰:爾何為者?輒對曰:願事先生。且拜且行,經歷險絕,輒不鏨捨。久之?乃坐澗水傍,曰:爾欲茶不?少年曰:諾。即解衣襟問取茶末,置少年掌中,使掬水吞之。訖,因外,良久而寤,遂失干大。尋樵路而出,乃分寧縣界,數日還家。少年自此輕健無疾。

  胡惠超

  天師胡惠超字拔俗,不知何許人也。莫知其年壽,唐高宗上元間,來自廬山,柄於豫章西山之洪井。幅巾布褐,徒行負杖。至游帷觀,見同輩,手不執板,擎拳而已。美鬚眉,體貌瓖偉,類四十許歲人。身不甚長,然每處稠人中,其首獨出其上。雖至長者,止及其肩。故時人稱為胡長仙。人問其年幾何,曰:五十二歲。逾數十載問之,亦復云然。至論晉宋已來治亂興廢,纖豪不差。喜談晉司空張華文,博物如其友。或云許、昊君嘗授其延生煉化,超三元九紀之道,能檄召神靈,驅奮雷雨。至陶弘景校茅山華陽洞太清經七十卷,天師亦與焉。背縫盡朱書其姓名,覽之者皆見之。又曰:吾昔到此,客於吁姆用,是不知為何代人物也。每逢路傍暴骨遺骸,悉為座之。地有古物寶器,掘之如其言而獲。聞邪怪之物,疾之如寇雕,即務蓊除之。時豫章西門有樟木精,為獨足神,大興怪祟,邀人淫杞。天師一見叱罵,書符禁制,即命斬伐,積薪灌油,以火焚燎。妖祟遂滅,以地為觀舊名信果,今額天慶。昔游帷觀,唐初荒廢,因問主觀胡不修茸,答以乏材力。天師奮然而往,不逾月以木袱至。高安樟木江口,距觀九十里,命枇人緊擊縛,各就宿江岸,臨暮飛黑符一道,中夜烈風雷雨。比明,袱已在壇下矣。凌抹嶺谷所當之路林木,披靡摧折。又於山下發一窖,出錢三百千,為工役之需應。殿宇非人所居者,皆夜役鬼神為之。門外鑿三井,以辟火災俗號曰禁火井,故至今永元火災。久之,異邇顯著。唐高宗時偶抵京邑,詔除壽春宮狐妖,賜洞真先生。至是,天后以蒲輪召之。天師深隱巖谷,州縣搜求之急,不得已而出。至都,引見於武成殿。后臨問仙事,天師止陳道德帝王治化之源。后大喜,又欲留於都下,委以煉丹之事,天師辭請還山修煉。救遣使資金璧送歸。行次單父,賜書曰:先生道位高尚,早出塵俗,如軒曆之廣成,漢朝之河上,遂能不遠千里,來赴三川。日御先開,望霓裳之漸遠;天津後渡,瞻鶴蓋以方遙。空娣風雲,惆悵無已。儻蒙九轉之餘,希遺一丸之藥。天師乃於洪崖先生古壇之際煉丹,首尾三年,降詔趣召詣闕,至則館於禁中。天師辭歸,固留不許。天師一朝遁去,上聞,嘆恨久之。遣使資贈甚厚,兼贈詩一篇,云:高人協高志,山服往山家。迢迢聞風月,去去隔姻霞。碧岫窺玄洞,玉鼇煉丹砂。今日星津上,延首望靈搓。天師歸西山,居於吁母靖,觀有三清中門,真君橫堂堂在今仙井函舊亭上,皆鬼工所造。平柱眠枋疊至脊,斷削之工,人或可伴,至植立不斜,堅固不朽,非人可及。梁牌親題年號,筆力遭勁。又自寫其真容於後殿之壁。其居西山,人皆師事之。千里之內,無疫癘水旱之災,無猛鷥夭枉之苦,遠近賴焉。長安三年二月十六日,命弟子於遊帷觀之.西北伏龍岡造磚墳,藏太玄真符二,七星神劍、靈寶策杖各一。三日而訖。天師正衣冠,坐繩床,異香滿室。空中雲鶴,牆外人馬之聲,紛紛不絕。視之,已解蛻矣。州具以聞,賜錢帛修齋醮,復謐日洞真先生。姑蘇先生司馬貞撰碑,具載詳悉。開元中,天師復出,為明皇所重,以詩送還山,云:仙客厭人問,孤雲比性閑。話離情未已,煙水萬重山。又世傳明皇三公主從之學道,一日玉真長公主,二曰玉真次公主,三日真一公主。其後道成,皆隱翔鸞洞。師亦隱去。今伏龍山凌雲觀,乃師還山所居。公主從之學道處,凌雲南去十餘里,平地有山,為冢三。又師再藏劍印符錄處,俗呼曰三槨,至今屬籍凌雲觀。其門人高弟甚多,最顯者日萬天師、蘭天師。臨川井山黃花姑云:游帷觀有胡天師畫真像壁。一日將頹,忽有一雲水道士至,以木板模寫之,儼然復前狀。越夕而壁倒,道士亦不知所往。門堂以宋徽宗政和六年奉旨重造,始徹去,今惟真板存焉。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二十七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二十八

  王纂

  道士王纂者,金壇人。居馬跡山,常以陰功救物。值西晉末中原亂離,饑饉癘疫交作,民多斃無救。纂憫之,遂於靜室飛章告天而泣涕不已。後三日,室中有光如晝,已而祥風景雲紛郁空際,異香天樂下集于庭。先有介金執銳之士三十餘人,斯須珠幢寶嬸,霓旌羽節,導從前後。又四青童執花捧香,二侍女捧案地舒雲錦。前立巨屏,左右龍虎將軍、侍從官將各二十餘人,立屏左右,若有備衛。復有金甲大將軍二十六人,神王十人,次龍虎二君之外,班列肅如也。俄而笙簧之音自西北至,五.色祥光灼爍流映,一人佩劍持簡而前,告纂曰:太上道君至。于是百寶大座自空而下,道君據坐,有二真人、二天帝立侍焉。纂拜手跪伏而前,道君曰:子憫生民,形于章奏,剖心抆血,感動幽明,地司列言,吾得以鑒盼於子。纂禮謝畢,道君告曰:夫一陰一陽化育萬物,而五行為之君。五行互有勝負,各有盛衰,代謝推遷。氣與生之相續,問不容息。億劫已來,未始暫報。得其生者合於至陽,昇天而為仙;得其死者淪於至陰,在地而為鬼。鬼物之中,有優劣強弱,剛柔善惡,與人世無異。玉皇天尊慮鬼神之肆,橫害於人,常命五帝三官檢制部御,律令刑章,罔不明備。然而季世之民淳源既散,澆偽日生,不忠於君,不孝於親,違三綱五常之教,自投死地。由是六天故黑魔鬼之徒,與歷世以來敗軍死將,戕害生民,駕雨乘風,因衰伺隙,為種種病。中傷極多,亦有不終天年,如王剪、白起。從來將領生為兵統,死為鬼帥。有功者遷為陰官,殘害者由居魔屬。乘五行敗氣,為療為癢。然吾以陽威憚之,神咒伏之,自當彌戢。今以昔於杜陽宮所授真唐平神化、神咒二經,復授子。行之,可拯萬民。即命侍童披九光輥,以二經及三五大齋訣授之。曰:勉而行之,陰功可成,真階可冀也。言訖,千乘萬騎西北而舉。纂按經品齋科行世,江表自是疫癘不復作矣。

  單道開

  單道開,敦煌人。常衣粗衣,或贈以繒服,皆不著。不畏寒暑,晝夜不臥。常服細石子,一、吞數枚,日一服,或多或少。好山居,而山樹諸神見異形,試之,初無懼色。石季龍時從西平來,一日行七百里,至秦州,表送到鄴《釋教書》云:晉穆帝永和三年,太史奏虎云:仙人星現,當有高士入境。虎劫州郡,有異人令啟聞。十一月,秦州刺史上奏,送單道開到鄴。季龍令佛圖澄與語,不能屈也。澄曰:此道士觀國興衰,若去者,其境有大亂。及季龍末,道開南渡許昌,尋而鄴中大亂。晉穆帝昇平三年至京師,後至南海羅浮山。獨處茅茨,蕭然物外。年百餘歲,卒於山舍。救弟子以屍置石穴中,弟子乃移入石室。陳郡袁宏為南海太守,登羅浮山,至石室口,見道開形骸如生,香火瓦器猶存,宏曰:法師業行殊群,正當蟬蛻爾。乃為之贊云云出《晉書》。宋眉山唐子西序云:葛稚川化去三十餘年,單道開始來羅浮。今山中人知有稚川,而不知有道開。蓋稚川既為鄧嶽所留,居山燒煉著書數年,丹鼇具存。而道開平日惟食細石子數枚,淡無所為,以故後世莫得而考。陳郡袁宏雖作道開贊,然宏嘗為桓溫作九錫文矣,此手豈宜復弄世外事,而贊文亦不復見於世。遂作二贊,書之山谷,而不顯其處,以貽後世之好奇者云。作道開贊曰:世人茹柔,剛則吐之。匙抄爛飯,口如牛呵。至人忘物,剛柔一致。其視食石,如啖餅餌。北平飲珊,出於無心,食石之理,於此可尋。我雖不能,而識其理,庶幾漱之,以礪厥齒出《羅浮圖志》。

  王嘉

  王嘉字子年,隴西安陽人。輕舉止,醜形貌,滑稽好語笑。不食五穀,不衣美麗。清虛服黑,不與世人交游。隱于束陽谷,鑿崖穴居。弟子數百人,亦穴處。亡石嘉御六黑,守三一,冬夏不改其服,顏色日少。季龍之末,棄其徒,潛于終南山,結菴而止。門人復隨之,乃遷於倒獸山。好尚之士師宗,問當世之事,隨問而對。好為譬喻,如調戲者。言未然之事,辭如讖記。當時人莫能曉,過皆有驗。人候之,至心則見,不至心則隱形不見。衣服在架,履杖猶存。或欲取其衣者,終不及企,而取衣架愈高,而屋亦不大。履杖諸物亦然。秦符堅累徵不就。堅尋大舉南征,以茅融為大將軍,遣人問嘉。嘉曰:金堅火強。仍乘使者馬,正衣冠,徐徐束行數百步,而策馬馳反。脫衣服,棄冠履而歸。下馬踞床而不言,堅又不解,更遣人問世祚如何。嘉曰:未央。堅欣然以為吉徵。明年,歲在癸未,堅大敗於壽春,遂亡秦國。是央在未年也。以秦居西為金,晉都南為火,火能鑠金也。嘉尋移嵩高山,姚萇與符登相持,問嘉曰:吾將殺登,定天下否?嘉曰:略得之。萇大怒曰:得當云得,何略之有。遂斬之及二弟子。萇先使人隴右逢嘉將兩弟子,已千餘里,正是誅嘉日也。嘉使書與萇,萇令發嘉及二弟子棺,並無屍,各有竹杖一枚。萇尋亡。嘉著《拾遺記》十卷,多紀異事,見行世。

  孟欽

  孟欽,洛陽人。有左慈、劉根之術,百姓慕而趨之。符堅召詣長安,惡其惑眾,命符融誅之。俄而欽至,融留之,遂大燕官僚。酒酣,目左右收欽。欽化為旋風,飛出第外。頃之,有告在城東者,融遣騎追之。垂及,已遠。或有兵眾拒戰,或前有溪澗,騎不得過,遂不知所在。堅末,復見於青州,符朗尋之,入于海島。

  郭志生

  郭志生字通明,朱提郡人。晉元帝時,云已四百歲,見之如五十許人。有短卷書,滿兩筐中,常負之。多止烏場張績家,每嘆曰:兵荒方生流毒,生民將以溝瀆為棺材,蒼蠅為孝子。必然之期,可為痛心。後二年,孫恩妖亂,冬夏殺害及餓死者,十不遺一。忽謂績曰:應亡,為吾備鷹材器,殯不須埋,但送山巖中,以石鎮材上,後少日而死,績謹依斯教。經數日,績親人自富陽還,見志生騎白鹿山中行,作書與績。

  郭璞

  郭璞字景純,河東人也。好經術,博學有高材,而訥於言論。詞賦為晉中興之冠,好古文奇字,妙於陰陽算曆。有郭公者。客居於河東,精於卜筮,璞從之受業。公以青囊中書九卷與之,由是遂洞五行天文卜筮之衛。禳災轉禍,通致無方。雖京房、管轄,不能過也。璞門人趙載嘗竊青囊書,未及讀而為火所焚。惠、懷之際,河東一先擾。璞筮之,知難將作,於是避地東南,抵將軍趙固。會固所乘良馬死,固惜之,不接賓客。璞至,門吏不為通。璞曰:吾能活馬。吏驚,入白固。固趨出,曰:君能活吾馬乎?璞曰:得健夫二三十人,皆持長竿東行三十里,有丘林社廟者,便以竿打拍,當得一物,宜急持歸。得此,馬活矣。固如其言,果得一物,似猴。將歸,此物見死馬,便噓吸其鼻。頃之馬起,奮迅嘶嗚,食如常。不復見向物,固奇之,厚加資給。璞過江,王導深重之,引參己軍事。元帝初鎮建鄴,導使璞筮之,所言皆驗,遷著作佐郎。時陰陽錯繆,而刑獄繁興,璞上疏云:夫寅畏者所以享福,息傲者所以招患。宜蕩除瑕釁,贊陽布惠。建武四年三月癸亥,日中有黑子,璞以帝用刑過差,陰陽錯繆,皆繁刑所致。赦不欲數。然子產鑄刑書,非政之善,不得不作,須以救弊故也。今之宜赦,理亦如之。頃之,遷尚書郎。永昌元年春正月,璞復上疏,請因皇孫生,下赦令。帝從之,大赦改元。王敦以璞為記室參軍,璞善卜筮,知敦必作亂。已預其禍,甚憂之。大將軍緣陳述卒,璞哭之極哀,曰:嗣祖焉知非福也。元帝崩,璞以母憂去職,卜葬地于暨陽,去水百許步。人以近水為言,璞曰:當即為陸矣。其後沙漲掩墓,數十里皆為桑田。璞嘗為人葬,明帝微服往觀之,因問主人:何以葬龍角,此法當滅族。主人曰:郭璞云此葬龍耳,不出三年當致天子也。帝曰:出天子耶?答曰:能致天子問耳。帝甚異之。明帝大寧元年三月,王敦謀篡位,諷朝廷徵己。帝手詔徵之,敦移鎮姑熟。二年五月,將舉兵向京師,令璞占夢。璞筮之,曰:無成。敦曰:予壽幾何?璞曰:公若舉事,禍將不久;若還武昌,則壽未可量也。敦怒曰:卿壽幾何?璞曰:壽盡今日日中。敦大怒,令伍伯縛之。璞謂伍伯曰:吾年十三時,於柵塘脫袍與汝,言吾命應在汝手中,汝可用吾刀。伍伯感昔深惠,銜涕行法。璞未筮夢之先,已預報家人,備送終之具在行刑之所。命即窮於江側兩松之間,後三日南州市人見璞貨其平生服飾,與相識共語。敦聞之不信,開棺無屍,乃兵解也。後為水府仙伯。璞生平與桓彝友善,彝每造之,或值璞在外內,便直入。璞曰:卿來,他處自可徑前,但不可廁上相尋耳,必客主有殃。彝後因醉詣璞,正逢在廁,掩而觀之,見璞裸身被髮,銜刀設綴。見彝,撫心大驚,曰:吾囑卿勿來,反更如是,非但禍吾,卿亦不免矣。璞終嬰王敦之禍,彝亦死於蘇峻之難。璞撰前後筮驗六十餘事,名為洞林。又抄京'、費諸家要最,更撰新林十篇,卜韻一篇,注釋《爾雅》,又注《三蒼方言》、《穆天子傳》、《山海經》、《楚辭》,皆傳於世。所作詩賦誅,亦數萬言上文所載多同《晉書》。 臣道一曰:郭璞之答王敦,止奸臣賊子之心也。王敦處大將軍之貴,窺晉室之微,欲行反噬,可謂可欲而不知足者。璞冀說止之,觀其辭曰:若將舉事,禍將不久;若還武昌,則壽未可量也。郭璞豈非以斯道自任,而冀回奸臣賊子之心乎。《道德經》曰:罪莫大於可欲,禍莫大於不知足,咎莫大於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此誠郭璞止王敦之意也。

  郭文舉

  郭文舉,河內朝人。少愛山水,常游名山,觀華陰石室。洛陽陷,入昊,居大辟山。停木於樹,苦覆而止。時猛獸為暴,文舉居之十餘年,無患。丞相王導使迎至京師,朝士咸共觀之。文舉頹然箕踞,傍若無人。周覬問曰:猛獸害人,先生獨不畏耶?文舉曰:吾無害獸之心,故獸不害人。周覬、庾亮、桓溫、劉恢共歎曰:文舉雖無賢人之才,而有賢人之德。晉成帝咸和元年,懇求還山,導不許。復少日,遁入臨安白土山。明年,蘇峻作亂,時人謂文舉逆知,故去也。有老子經二卷,報盛懸屋,未嘗見讀之。山外人徐凱師事文舉受錄,錄上將軍吏兵見形於凱,使役之。又令凱見社鼇神,戒凱曰:不可有房室,不復為卿使。凱後娶暨氏女,諸神即隱。惟餘錄吏二人,不復從命,語凱云:汝違師約,天曹已攝吏兵,留我等守太上錄,不復可使。文舉亡,如蟬蛻。山下人為之立碑。文舉書箸葉上,著金雄詩、金雌記。後人於其所住床席下得之,次第尋看,讖緯相似,乃傳于世。

  臣道一曰:郭文舉棲隱山林,不畏猛獸,觀其答周覬之問曰:吾無害獸之心,故獸不害人。其所養所學,可知矣。此所以起人之嘆服。道德經曰:含德之厚,比於赤子,毒蟲不螫,猛獸不據,攫烏不搏。豈非郭文舉之謂乎。

  王質

  王質,晉時東陽人也。入山伐木,至信安郡石室山,遇見石室中有數童子圍棋歌笑一云遇赤松子與安期生弈棋。質置斧柯觀之,童子以物如棗核與質,令含咽其汁,便不覺飢渴。童子云:汝來已久,可還。質取斧,柯爛已盡。質便歸家,計已數百年,親舊零落,無復存者。復入山,得道,百餘年人往往見之。後亦昇天而去。浙東信安有爛柯山,即其地也。一名斧柯山,今屬衢州西安縣。又廣東信安亦有爛柯山,今屬肇慶府。

  董幼

  董幼者,海陵人也。兄弟三人,幼最小。早喪父,幼母偏念其多病,不能治家。年十八,謂母曰:幼病困,不可卒愈,徒累二兄,終不得活。欲依道門,灑掃以度一世。母許之。幼在師家,恭謹勤修,長齋篤學,未嘗暫息。遂洞明道衛。年四十一,夜有真人降授幼水行不溺之道,以一馬鞭與幼,令幼以鞭水,行於水上如行平地。晉安帝義熙中,幼還家辭母云:幼已得道,不復留人問,今還與家別。母曰:汝應在何處,去復幾時可還?幼曰:應在峨媚山更受業,未有歸期。中表鄉鄰共送幼,至區陽西江,見幼鞭水而行,漸漸而遠。顧謂二兄曰:世世傳道業矣。

  范豹

  范豹者,巴西闈中人。久住支江百里洲,修太平無為之道。臨目噓漱,項有五色光起。冬夏惟單布衣。至桓溫時,頭已班白。至宋文帝元嘉中,狀貌不變。其占吉凶,雖萬里外事皆如指掌。咸問:先生是謫仙耶?云:東方朔乃點我,我小兒時數與之狡膾。又云:我見周武王伐紂洛城頭,戰前歌後舞。宋文帝召見,豹答詔稱:我或稱吾,元凶為太子。豹從東宮過,指宮門曰:此中有博勞烏,奈何養賊不知?文帝惡之,敕豹自盡。江夏王使埋於新亭赤岸岡,文帝令發其棺,看柩無尸,乃悔之。越明年,豹弟子陳忠夜起,忽見光明如晝,而見豹入門就榻坐。又一老翁後至,豹起迎之。忠問是誰,豹笑而不答。須臾俱出門。豹問忠:比復還東鄉,善護我宅。即百里洲也。

  馮伯達

  馮伯達者,豫章建昌人。世奉孝道,精進濟物。道民陳辭得旨,與戴矜相似,又是同時人也。宋文帝元嘉中,伯達下都,後寄載鄉人還南。行至梅根,阻風連日。伯達謂船主日:欲得速至家,但安眠,慎勿開眼。其夜聞舫下刺樹杪而不危抗,竊有窺者,見兩龍挾梁翼船,迅若電逝。未曉到舍。伯達尋入廬山不返。

  馬榮

  馬榮者,住梁國穀城中,兩眼赤爛,瞳子不見物而能明察洞視。北方多病癩,鄉里不容者輒來投榮。榮為治之,悉差。榮云患腳,常乘白鹿車,行無遠近,不見人手推引,而車自至。或一日赴數十處請,而各有一榮。凡與人語,自稱厄子。作牽車三詩,類乎讖緯。宋武帝孝建二年三月初,作書與兩國人別,至十六日中時果化。

  韓越

  韓越者,南陵冠軍人也。心慕神仙,形類狂愚。隨師長齋誦詠,口不輟響。常著屐,行無遠近。入山或百日、五十日,輒還家。人問越,未嘗實對。後鄉人斫枯木作弓,於大陽山絕崖石室中見越,與六七仙人讀經。越後自山中還,於巒村暴亡。家迎喪,覺棺輕,疑非真尸。發看,惟竹杖爾。宋孝武帝大明中,越鄉人為臺將,北使於青州,南門遇越,容貌更少。共語移時,訪問親表存亡,悲欣凝然。越云:吾婦患嗽未差,今因與卿散一裹,令溫酒頓服之。臺將還都,具傳越言。越婦服散,嗽即愈。

  嚴東

  道士嚴東,不知何許人。年四十餘,齊高帝建元中詣晉陵,依道士李景遊。嘗自悔若愚,衣弊履穿,惟資一瓢,亦無經書。及與之談論,所造深微,而聲音清徹,聽者駭異。其為笑傲歌謠,和光混邇,時人皆知非常,而欽尚之。在晉陵五六年,一日將別,援筆註《靈寶度人經》。辭不停翰,窮日而終。乃入溧陽飯山中,後亦不知所在。

  王靈輿

  王靈輿者,九江道士。性和緩,而勤於道。始居五老峰,夜有神人謂日:得道者各有其地,如植五穀於沙石中,則不能成。既有飛昇之骨,當得福地靈墟,可以變化。雖累德以為土地,積行以為羽翼,苟非其所,則魔壞其功,道無由冀矣。靈輿問可棲者何地,曰:朱陵之上峰,紫蓋之鄰岫,可以沖天矣。遂遷衡嶽中官,凡一紀。梁武帝天監十一年七月十三日,群仙下迎於壇所而昇天。宋徽宗賜號通微集虛大師。

  雙襲祖

  道士雙襲祖字仲遠,梁時昊人也。始居南嶽,後遷九疑山。潛心於道,以求度世。嘗謂誠素所至,高真必通,遂刻志誦黃庭玉篇。因作黃庭觀,使弟子居之,自棲於白馬巖。一日,歸觀沐浴,閉室而坐。凡七日不出,弟子驚異,開視之,忽然輕舉,遺仙被於木杪。時唐太宗貞觀元年夏四月也。巖中臥席,後百餘年皆不壞詳見《南嶽總勝集》。

  桓闔

  桓闡者,不知何許人。事陶隱居,居茅山華陽館十餘年。立性端謹,執役之外,寂寂然若無所為。一日,有二青童一白鶴,自空而下,集於庭。隱居欣然而接,謂己當之。青童曰:太上所召者,桓先生也。隱居默計門人,皆無姓桓者。索之,惟得執役桓閱焉。請其所致,則曰:常修默朝之道,親朝大帝已九年矣,故有今日之召。將昇天,隱居欲師之,闈執謙固辭。隱居不獲請,日一謂曰:某行教修道,勤亦至矣,尚淹於世俗,得非有過致。然幸為我訪之,他日見諭。闡於是服天衣,駕白鶴,昇虛而去。後三日,密降而言曰:先生之陰功固已著矣,然所修本草以虻蟲水蛭之類為藥,功雖及人,而反害物命,以此更一紀當解形去,授蓬萊都水監。隱居復以金石草木藥可代物命者,別著《本草》三卷,以贖其過。後果解形而去。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二十八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二十九

  寇謙之

  天師寇謙之字輔真,上谷平昌人,後魏刺史讚之弟也。遠祖仁,漢成帝時隱王屋山,白日飛昇,號明真先生。仁之孫日雋,亦乘龍而去。父馮斕,為河束太守,以秦符堅建元乙丑歲七月七日生天師。年十六,長八尺有餘。至十八歲,乃傾心慕道,幽感上達,有仙人成公興傭於謙之從母家,因易之使墾田。一日,於林下算周髒不合,公興因教之,應手而成。謙之乃嘆賞,有頃忽謂謙之曰:法師有意學道,可相與為隱乎?遂與之遊華山,常採藥食,謙之自此不復飢。又隱於嵩山數年,一日謂謙之曰:某出,當有人將藥相遺,但食之。果如所言,視其藥,皆毒蟲臭惡物,乃恐懼而出。公興還,具對。公興嘆曰:法師未易得仙,但可為王者師。復曰:某不久留,翼日午時當去。公興亡後,先生幸為沐浴,自當有人見迎。公興乃入第三重石室而卒,謙之躬自沐浴。明日日中,有叩石室者,謙之出視,見兩童子,一持法服,一持缽及杖。謙之引入,至公興尸所。公興倏然而起,著衣持缽執杖而去。謙之遂守志嵩陽,不復出。後魏明元帝神瑞二年夏四月一日,遽有二人衣翠衣羽服,冠洞雲冠,乘龍持麾來,曰:老君至。徐聞音樂之聲,斯須太上乘白玉車,九龍縿駕,威儀赫奕,神仙導從,集上山頂。謙之虔心作禮,見闢五宮門,臺殿岌然。太上坐白銀華林下,敕仙伯王方平引謙之前立,曰:吾得中嶽集仙宮主表稱,張道陵登真以來,修真之人無所師授,今有中嶽道士寇謙之行合自然,宜處師位。故吾授汝以天師之任,及雲中音誦新科經戒。自開闢以來,不傳于世。今運數當出,汝宜修之,佐國扶命以化生靈。遂出新科經戒九卷。謙之受訖,五雲臺殿俱隱。太常二年正月十五日,太上復降,又賜新科符錄十餘卷,且戒之曰:前後符錄,得人可授。授非其人,罪及汝身。謙之稽首奉教,而後志行日新。太武帝始光中,朝廷遣洛州刺史梁公率官千餘人詣山,迎師至闕。而朝野未甚信奉,惟司徒崔浩師事之,上疏曰:臣聞聖主受命,則天應以瑞,河圖洛書皆寄言蟲獸,未若今日神人對接也。昔漢高帝雖日英聖,四皓猶不屈之。上悟其言,乃命使奉玉帛告祭嵩嶽,及賜師宮館。前席問道,禮遇益恭。復欲授輔弼之位,師固辭曰:我今聖師,太上四臨,神仙六降,并授天經科法。量其所感,乃真聖也。遂建都壇,創靜輪天宮,制作威儀,一如經戒。於是天下歸仰焉。至庚辰歲,師請為帝祈福於中嶽,精誠通感,太上冥授帝以太平真君之號,并冠服符錄。師還具奏,是歲改為太平真君元年。二年,謙之奏曰:今陛下以真君御世,建靜輸天宮,自古未有,當受符錄以彰聖德。上然其言,乃登壇受之。九年正月七日,謂弟子曰:吾昨夢成公興召我於中嶽仙宮。五月二十五日,果羽化。有青黑若煙出口中,至天半乃消。其體漸縮,識者謂之尸解。降年八十四。至七月十五日,東郡沈猷採藥於嵩嶽頂,見謙之身作銀色,光明如日。由是知為仙人。

  李皎

  李皎為寇謙之弟子,遂服氣絕粒,數十年隱於常山。年九十餘,顏如少童。一日一沐浴冠帶,家人異之。俄而坐化,道士咸稱其得仙尸解。

  韋節

  法師韋節者,字處元,京兆杜陵人。其族名家,藏書萬餘卷。節幼而好古,通經傳子史,傍及占候之術,靡不精索。十四歲,後魏武帝擢為東宮侍書。及孝明帝初即位,太后視朝,出守於魯郡。莊帝立,復為陽夏守,以可近嵩山隱真道士趙靜通法師也。既至,遂還簪紱於朝,而謁法師。受三洞靈文,神方秘訣。靜通曰:嵩高是神仙福地,頃浮屠氏棲於此,非有絕俗之行,直欲託名嶽以齋風聲。由是積尸沈魄,穢濁靈山。比者天文氣候怒戾失中,恐災流於此,尚宜安居耶。汝可抵商洛岷益問,吾當遊泰山,或乘檸浮海。節乃卜居華山之陽,人因號華陽子。餌黃精、白木、胡麻、狹苓、丹砂、雄黃,修三一雌一,八道九真。又行黃庭內景、智慧消魔經法。撰為《三洞儀序》,注《妙真》、《西昇》等經及《莊》、《列》《中庸》、《孝經》、《論語》,惟《老子》《周易》有別論八十餘卷。又讀太和真人樓觀先生內傳,復為一卷。周武帝嘗請受靈寶五符赤書真文,有白鶴臨壇,徘徊而去。帝嘉之,屢有錫賜。復詔為修真之曲,遂撰精思法。上嘆仰再四,因賜號精思法師。時有陳國使周洪正,聞師名,欲即問道。帝召與之對,剖析深微,抑揚三教。洪正美而嘆曰:此三界傑人,非止二國之可仰而已。帝特改號玄中大法師。已而廬於山之東嶺,屏諸喧雜,以宅清曠。上聞之,復賜太元精舍。武帝太和四年《外紀》作天康,忽彩雲如蓋,覆其廬,且曰:予當乘此而去。遂不出戶。十有二日,乃寂然解化,降年七十三。

  田仕文

  田法師名仕文,右鄂人也。隋文帝開皇七年,試業入道,事韋節法師,傳授三洞經法及符訣。又誦靈寶、生神章二經。居常餌服白木、狹苓,久而有益。每煉氣於靜室,或一旬半月而出,顏色愈光澤。凡八節、十直、庚申日,齋戒修奉,未嘗少報。為人祈福,無不通感。或為人救病,無不平愈。陳綱常請醮,忽袖降棗數顆在壇,食之,則非人問所有者。又道士尹漆一日令佩符錄,函忽墜水,駱然有聲,漆已在岸。其真錄神符之靈,皆此類。常語人曰:世之人有苦必援之。然未之信。時有里人賀蘭開者,受戒於師。一夕忽卒,為鬼吏所執,至一府庭,如人問有司之所。掌簿者閱之,謂開曰:汝有受戒之名,可復還。由是重蘇。其通幽達冥之效如此,四方之際信尚者多,而受賜不可勝紀。唐太宗貞觀十七年六月十九日羽化,人皆見嬸花羽節迎師而去,且曰:吾今登南宮福堂矣。降年七十有五。門弟子惟尹文操為入室者。

  徐則

  道士徐則者,東海邦人。沉靜寡慾,常懷棲隱之志,乃入縉雲山修道。久之,太極徐真人降謂曰:汝出八十,當為王者師,然後得道。因廬天台山,絕粒養浩,所資惟松水而已。隋煬帝為晉王,鎮揚州,以書召之。謂門人曰:吾今年八十一,王召我,徐真人之言驗矣。既至,晉王請授道法,則辭以日不利。其夕,雖香火如常,朝禮至五更,寂然返真。王命使送還天台。時自江都道中,人或見師徒步,云得還。及至舊隱,以經書道法遺弟子。仍掃一室,曰:有客至,宜延之於此。有頃,跨石梁而去,不知所在。翌日,果使至。時年八十有二,晉王追嘆,三遣使圖其形,又命柳誓為贊,曰:可道非道,常道無名。上德不德,至德無營。真風扇矣。粵有夙煉金骨,怡神玉清。石髓方漱,靈丹欲成。言念葛稚,將從茅盈。我王遙屬,爰感虛誠。柱下暫啟,河上沈精。留符信在,化杖龍輕。求思靈邊,曷用據情。

  岐暉

  法師岐暉字平定,京兆人也。周武帝太和五年入道。未幾,會武帝沙汰釋老之徒,因復流俗。至隋道法重興,時年二十六,景行之心愈固,遂事蘇法師於通道觀。久之,傳授三洞經法,修按未嘗少息。內以希夷全其真,外以逍遙適其趣。歷年之久,湛然自得。隋大業七年,煬帝親駕征遼,暉謂門弟子曰:天道將改,吾猶及見之,不過數歲矣。或問曰:不知來者若何?曰:當有老君子孫治世,此後吾教大興。後數年,隋果亂。至唐高祖欽異其德,遣使寶龍綵以祈福。醮夕,有白雲覆壇,雙鹿馴砌。其精感如此。上嘉之,詔修樓觀,壇宇尊像,一皆鼎新。仍以藍田充焚修之費,命師主之。一日,上躬詣祠庭,謂左右曰:老君乃吾聖祖也,今為社稷主,不有洪建,其可已乎。因改觀為宗聖,詔賜粟帛以充齋給。師每為國祈謝之外,修存三守一及外斗之法。嘗以仙經云欲為仙客入太白,於是擇門人志道者俱往。既至而返,則室中常有神仙談笑。唐太宗貞觀四年七月十八日,忽謂門人曰:翌日巳時,吾當去世。及期果羽化,春秋七十三。

  孫思邈

  孫思邈,京兆華原人。七歲就學,日誦千言。洛州總管獨孤信見其少,異之曰:聖童也,顧器大難為用耳。及長,好談莊老百家之說。周宣帝時,以王室多事,隱於太白山學道,煉氣養形,求度世之衛。洞曉天文推步,精究醫藥,審察聲色。常蘊仁慈,凡所舉動,務行陰德濟物為功。偶出路行,見牧牛童子殺小蛇,已傷血出,思邈求其童,脫衣贖而救之,以藥封裹,放於草內。復月餘出行,見一白衣少年,僕馬甚整,下馬拜思邈,謝以言曰:小弟蒙道者所救。思邈聞之,不以為意。少年復拜思邈,請以別馬載之,偕行如飛。到一城郭,花木正春,景色和媚,門庭煥赫,人物繁雜,儼若王者之居。少年延思邈入見一人,端正美貌,拾帽絳衣。侍從甚眾,欣喜相接。謝思邈、曰:深思道者,故遣兒子相迎。前者小兒獨出,忽為愚人所傷。賴脫衣贖救,獲全其命。此中血屬非少,共感再生之恩。今得面道者,榮幸足矣。俄頃,延入若宮闈內,中見少年女子領一青衣小兒出,再三拜謝思邈曰:此兒癡駛,為人傷損,賴救象害。思邈省記嘗救青蛇,即訝此何所也。又見左右皆闔人宮妓,呼拾帽君王,呼女子為后妃。心異之,潛問於左右,曰:此涇陽水府也。王者乃命賓僚設酒撰妓樂以宴,思邈辭以辟穀服氣,惟飲酒爾。留連三日,問其所欲,對曰:山居樂道,思真煉神,目雖所視,心固無欲。乃以輕銷珠金贈行,思邈堅辭不受。曰:道者不以此為意耶,何以相報?乃命其子取龍官藥方三十首與思邈,曰:此真道者,可以濟世救人。俄復命僕馬送道者歸山。思邈既歸,深自以為異。歷試諸方,皆若神效。後著《千金方》三十卷,散龍宮方在其內。又以聲色診人之疾,著《脈經》一卷,大行於世。隋文帝輔政,徵為國子博士,不就。嘗謂人曰:過此五十年,當有聖人出,吾方助之,以濟生人。至唐太宗時,召詣京師。上訝其容貌甚少,曰:故知有道者誠可尊重,羨門之徒,豈虛言哉。將授以爵位,固辭不受。高宗初即位,拜諫議大夫,復固辭。時年九十有九,視聽不衰。范陽盧照鄰有時名而染惡疾,嗟稟受之不同,昧遐夭之殊致。問於思邈曰:名醫愈疾,其道如何?對曰:吾聞善言天者必質於人,善言人者必本於天。夫天有四時五行,寒暑迭代。其轉運也,和而為雨,怒而為風,凝而為霜雪,張而為虹霓,天地之常數也。人有四肢五藏,一覺一寐,呼吸吐納,動而為往來,流而為榮衛,,彰而為氣色,發而為音聲,此人之常數也。陽用其精?陰用其形,天地之所同也。及其失也,蒸則生熱,否則生寒,結而為疣贅,陷而為癱疽,奔而為喘息,竭此而為焦枯。診發乎面,變動乎形。推此以及天地,則亦如彼。故五緯盈縮,星辰失度,日月錯行,彗孛流飛,此天地之疾疹也。寒暑不時,此天地之蒸否也。石立土湧,此天地之疣贅也。山崩地陷,此天地之癱疽也。奔風暴雨,此天地之喘乏也。雨譯不時,川源涸竭,此天地之焦枯也。良醫遵之以藥石,救之以砭劑,和之以道德,輔之以人事。故人有可愈之疾,天地有可消之災。照鄰曰:人事奈何?曰:心之為君,君尚恭,故欲小。詩曰: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小之謂也。膽為之將,以果央為務,故欲大。詩曰:赳赳武夫,公侯干城。大之謂也。仁者靜地之象,故欲方。傳曰:不為利回,不為義疚。方之謂也。智者動天之象,故欲圓。易曰:見幾而作,不俟終日。圓之謂也。故其文學也穎出,其道術也不可勝紀。復問養性之要。答曰:天有盈虛,人有屯危。不自慎,不能濟也,故養性必先知自慎也。慎以畏為本。士無畏則簡仁義,農無畏則惰稼穡,工無畏則慢規矩,商無畏則貨不殖,子無畏則忘孝,父無畏則廢慈,臣無畏則勳不立,君無畏則亂不治。是以太上畏道,其次畏天,其次畏物,其次畏人,其次畏身。憂於身者,不拘於人。慎於小者,不懼於大。戒於近者,不悔於遠。如此則人事畢矣。高宗後無何制授承務郎,致之尚藥局,不就。永徽三年二月十五日,時年已百有餘歲,晨沐浴,儼其衣冠,端拱以坐。謂子孫曰:我為世人所逼,隱於洞府修煉,將昇無何有之鄉,臣於金闕,不能應召往來。俄而氣絕。遺命令薄葬,不設明器牲牢之奠。月餘,顏色不變。舉尸入棺,如空衣焉。已尸解矣解化年月,仙傳所載與《唐書》合。《唐書》載年百餘歲。《釋氏通鑑》載:唐永淳元年,隱士孫思邈卒。善莊老陰陽醫藥之衛,尤重釋典,世稱孫真人焉。今據所載解化年月,則又後三十餘年,則是一百二十餘歲。合準信史所載,《釋氏通鑑》所載非。至唐明皇幸蜀,夢思邈乞雄黃,乃命中使資十斤送峨媚山頂上。中使上山,見老人幅巾被褐,二青衣童夾侍,曰:有表錄上皇帝。中使視石上,朱書百餘字,遂錄之。隨錄隨滅,須臾白氣漫起,因忽不見。後成都有一僧,誦法華經甚專,雖經兵亂,卒不能害。忽一日有山僕至,云:先生請師誦經。遂引行,過溪嶺數重,.煙嵐中入一山居。僕曰:先生老病起晚,請誦經至寶塔品,欲一聽之。至此,先生果出。野服杖華,兩耳垂肩。焚香聽經罷,入不復出。遂供僧以藤盤竹箸林飯一盂,杞菊數甌。僧食之,無鹽酪,味美若甘露。并得覦錢一環。僕送出路口,僧因問曰:先生何姓?曰:姓孫。問:何名?僕於僧掌中手書思邈二字,僧大駭,迴視僕,遽失不見。僧乃於山中尋求,竟迷舊路。歸視觀資,乃金錢一百文也。由玆一飯,身輕無疾。至宋真宗天禧中,僧已一百餘歲。後隱去,莫知所之。

  臣道一曰:孫思邈煉氣養神,精究醫藥,務行陰德,常蘊仁慈,汲汲以善為務。小蛇之傷,昆蟲之微爾,思邈以藥封而放之,其德及昆蟲,非人可及,至於龍宮之報,感靈異之若此。《道德經》曰:常善救物,故無棄物。孫思邈以之。

  胡隱遙

  胡隱遙者,洞庭山道士也,自云角里先生之孫。其山有角里村角里廟,累世多得道。隱遙居焦山,學太陰煉形之法,死於巖中。囑弟子曰:常視吾體,無令物犯。六年後若再生,當復我以衣冠。弟子視之,肌體爛壞,惟五臟不變。乃復閉護,及期果再生。遂備湯沐浴,加新衣。其髮鬆而黑,其髯粗而直。後十六年,如前死,更七年復生。如此凡三度,約八十歲,狀貌如三十許人。隋煬帝聞之,召見,恩禮隆異。唐貞觀中,太宗詔入內殿,問攝生之道。對曰:臣所修者,匹夫之志,功不及物。帝王修道,一言之利,萬國蒙福,得道之效尤速。臣區區之學,非九重萬乘之所修也。請歸山,後不知所之。

  劉道合

  劉道合者,一名愛道,陳宛丘人也。幼懷隱逸志,住壽春安陽山。隋末遷蘇山,從仙堂觀道士孟說傳道。復入霍山。春分日啟誓文於谷中,返數里問,雷電而雨,遂止於巖。是夕,夢有人召,覺則恍然有光,見一神人身長丈餘,衣冠劍佩,持符從介甲士六七人。謂道合曰:吾為黃神大威使者,今六天醜類賊害民物,聞子好道,志節不屈,可制魔群。吾以三天正一盟威攝召符契授子。道合受而吞之,自是道法所施,無不驗。唐高祖武德中,入嵩山與潘師正同居。高宗聞之,降詔於所隱立太一觀,使居之。時將封泰山,雨不止。帝使道合禳現,俄霽。得寵,賜輒散貧乏。洛邑苦飛蝗,道合以符示官吏,俾散貼境內,則立消。唐高宗咸亨中,上召作符。既成,未克進,忽料簡書,汲汲然似有行意。弟子問之,則曰:廬山司命君召吾。有頃,沐浴具冠褐而化。調露中,創奉天宮,遷道合墓。發棺,見賅骨拆,若蟬蛻者一云惟有空皮,而背上開拆,有若蟬蛻者。帝聞之,曰:為我合丹,而乃自服去耶。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二十九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三十

  梁諶

  道士梁諶者,字考成,京兆扶風人也。博通經史,雖陰陽占候之衛,靡不精究。外聲利,薄滋味,唯以安閑自適。一日相者見之,且曰:此子目流白光,貌集真氣,非常人也。後果樂神仙道。大魏元帝咸熙初,事鄭法師於樓觀,時年十七。仁不勝生,和不好勝,人皆樂之。常夢與仙人遊,或登名山,或酌石髓,由是自有所娛。至晉惠帝永興二年乙丑五月五日,老君命真人尹軌降于樓觀,乃盡弟子禮事之。瑜月,遂授煉氣隱形之法,次授水石還丹衛,卒授六甲符及釆服日月黃華法。後隱於終南山,食黑吞符,大盡其妙。又廣索丹砂,還而為餌。凡辭氣之出,則音韻清徹。自是欽奉者多,乃深入巖谷。嘗阻大雪,烏獸俱斃,而諶獨守寂,其志堅篤,故靈真自集。目能視地中物,耳能聽數里聲。一日忽謂門人曰:有朋友待吾於南峰,今須往矣。乃冠服而出,則雲氣迷統,不見其形,惟聞鼓吹之音隱隱於空。時元帝大興元年戊寅歲。混元實錄云:能飛行變化,三年丹成,白日昇天。。

  孫徹

  道士孫徹者,字仲宣,不知何許人,即尹通之籍師也。性端直,寡言語。外視若愚,而中養素,人莫能測之。前趙初光中,師事王先生,方十八歲。先生與之出處,人皆呼先生為大煉師,徹為小煉師。先生為時所望,請訪益多,而遂隱遁。惟徹住樓觀,或宿於木杪與人邊罕及之地。居常編葛為席,合目端坐,若有所思。人或侮之,謙以自牧,故皆歉然自失而退。每觀人顏色,不待人語言而已知人吉凶。年七十餘,秦建元八年春,忽謂侍者曰:吾須暫行。乃拂衣而去,終莫知其所適。其友馬儉思之,乃取葛席置靜室中供養。凡數日,輒聞席上有人語。其靈異如此。

  臣道一曰:孫徹疏絕塵俗,樂道養真。人或慢之,謙以自牧,故人皆自為之歉然矣。《道德經》曰:夫惟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又曰:聖人之道,為而不爭。孫徹之謂矣。

  馬儉

  法師馬儉字元約,京兆右扶風人,尹通之度師也。年十六歲,長八尺,耳大而厚,垂手過膝,額有伏犀,手有縱理。損聲色,外名利。博通經史,尤長於風騷。郡邑異之,有辟命,不就。秦甘靈中,隸道士籍於樓觀,從孫徹學道,時十七歲。遂授以道要。其經史之贍,則五符真文、三皇內文、道德、靈寶眾經,遁甲占候之法。其藥術之妙,則斷穀服水,餌棗膏、天門、煎木、煎商、陸酒、五方雲牙、六甲符、諸天內音,行氣導引之方。其役使萬靈,制御群邪,則有八吏六丁、二十四神、三皇眾要之科,無施不驗。姚萇聞而奇之,遣使往召,辭以疾。萇嘉其節,乃給香燭,欽尚加厚。儉志道益堅,仁惠周物,人所奔賡,日以滋多。一日,天神降而言曰:法師夙有功德,今復勤修道業,丹名玉曆,白簡玄臺,積有日矣。但保其天年,。必得度世。何區區於祈檮,役役於召劾者哉?自可優游三素,混合五神,絕諸聞見,獨保清曠。由是怡神養素,不復出,而仙真時降。年九十八,後魏太武帝大延五年冬十月一日,謂弟子尹通曰:吾平生所修所感,當秘之勿泄也。頃有白雲從西北來,覆寢室。須臾返真,惟聞香氣不絕,而白雲南舉焉。

  尹通

  道士尹通者,字靈鑒,真人軌之後也。幼從儒學,群經子史,博無不覽。常嗟幻化非固,每仰天而歎。父母未之達,迫以婚宦。通乃跪伏曰:切聞張真昇天,鎮南嗣美;茅君得道,太守投誠。況高祖太極真人之遺德,可無隆紹,願從所志。父母許之,遂飄然而去。時天下寇難縱橫,通履艱危,冒驚險,而至樓觀。年二十六,後魏太武始光初,事馬儉法師。服勤歷年,方授真人祕報玉字金書。及恃估已失,孝禮既盡,而希真守一之心與日俱往。香火朝謁,無或少怠。服黃精、雄黃、天門冬數十年,體漸清爽,性亦敏慧。尤急於療疾,可愈者治之,言不可者決不可救。太武好道,欽聞其名,常遣使致香燭,俾之建齋行道。自是四方請謁不絕,而通惟以功德為懷,與而無求,散而無積。時有姪法興及牛文侯、王道義與其徒七人,繼踵而來,共希靈邊。故仙風真教,自此復彰。年一百一歲,耳聰目明,尤能夜書。至孝文太和二十三年承明二年改太和,近刊《北史》多遺落夏四月八日,忽與門弟子為終天之別。有頃,奄忽而化,顏色如常。藏劍之久,老子昇真陵之西,有神燈數枚,光映其上,而後漸散。

  牛文侯

  道士牛文侯,隴西人也。性識穎拔,學洞古今,尤深於莊老。至於天文地理,無微不綜。又善誨人,隨其性導以忠孝,其勸戒則示罪福之理,其威禁則以符錄之科。由是法教重興,人多化惡為善。嘗為人講說,未始措意於利財,至于不得已,則受小而辭大。訪人貧乏,密遣致物於其家,欲人不知其所從來也。每冬寒,則布穀於地,使禽蟲有所食。陰功密惠,大以及於人,小以及於物。修身積德,久而愈篤。西魏文帝大統五年八月二十八日,夢青衣道童告云:上帝有命,宜早治裝,明旦當發。及覺,乃與門人別。翌日澡浴訖,果化。降年八十二。

  王道義

  道士王道義者,魏時人。博覽群書,兼明緯候。知終南有尹喜登真之所,後魏孝文帝太和中,自姑射山將門弟子六七人來居之。初,道士牛文侯、尹靈鑒等四十餘人,敷弘道化,朝野欽奉。時歲歉,常住之資殆不充給。道義大修觀宇,興土木工,丁匠就役。日常百數,而用度不乏。人訝而窺之,則倉庫皆備,取多而益不窮。咸知師之神化,陰有靈助。由是樓殿壇宇,一皆鼎新。惟秦始皇所造老子殿,以其宏麗,不加修飾。令門人購集真經萬餘卷,皆自捐己力,未始求於人。其性浩然無係累。室中常有人語,弟子輩潛往伺之,乃真仙之降會也。後魏宣武永平中,將反真之際,白雲滿室,異香盈庭,瑜日方散。里人有見道義乘鹿而去。

  陳寶熾

  正懿先生陳寶熾,穎川人也。年二十一,不樂婚宦,後魏孝文太和十八年,隸籍樓觀,事法師王道義。未幾羽化,遂遊華陰。復遇陸景真人,授祕法而歸。於是端誠虛己,依按修持,及誦大洞經。久之通感,故珍禽奇獸,常來侍衛。每朝老子祠及八節投龍簡,則白虎馴遠,左右導從。往來人或有惡意,則咆哮震奮,觸觀左之槐,使彼惡者驚畏自匿,人因號日老虎木。其德感如此,通幽達冥,無所不至。事有未兆,則先知。其祟妖害人,禁之立止。西魏文帝欽異之,召入延英殿問道。時太師安定公及朝士大夫皆從而師之。年七十有六,大統十五年三月十七日,告門人曰:吾昨夢仙官召,不果久留。來何為欣,去何為愴,生死道一,夢覺理均。爾等體之,無或悲矣。言訖,奄忽而化。詔謐正懿先生。

  王延

  道士王延字子元,扶風人也。纔九歲,好道,西魏孝文帝大統三年丁巳,入道師正懿先生陳寶熾。至十八,肄業於樓觀。與真人李順與相友善。幾,訪華山雲臺觀,復師焦曠真人,授三洞祕訣真經。惟松餐澗飲,以希真理,後周武帝欽聞,乃遣使召之。焦真人謂曰:道教陵夷,久失拯援。可應詔出,弘大道教,吾自此逝矣。至都,久之得請還西嶽雲臺觀,復詔增修以居之。然山石無土,致之極勞。因虛默檮于天,忽涌土出於觀側,取多而不竭。嘗苦乏油,乃置一器,經夕自滿,久用而有餘。凡,賓客將至,則先有二青烏,其狀如烏,飛嗚報之。每登仙掌,陸蓮峰,如履平地。居常出處有猛虎,馴遠若相保衛。是時天下溺於浮屠氏,且其徒不能維持禪律之學,務以罪福駭俗,其弊浸盛,故行沙汰。道教亦從而幾絕。時師之名獨為上所欽,召至闕,咨問道要。復欲建通道觀,命校偉三洞經法、科儀戒律、飛符錄,凡八十餘卷。又撰三洞珠囊七卷,詔頒於通道觀。由是道教復興,朝廷以大象紀號。至隋文帝禪位,置玄都觀,詔延主之。開皇六年丙午,特召見於大興殿。上齋誠受智慧大戒,於是祥風景雲,羅覆壇所,因職以道門威儀。威儀之名,自玆始矣。時公卿大夫,翕然欽附。仁壽四年春三月吉日,告門人曰:吾欲歸西嶽,但恐上未許。至九日,羽化於仙都觀,有白鶴飛嗚,徘徊庭戶。上異之,遣使護葬西嶽。及就壙,但空棺而已。

  臣道一曰:王延幼年學道,能得明師。扶教立宗,通靈感物。觀武帝詔修雲臺觀,則患勞於致土,默檮于天地,忽湧土出,取多不竭,此積誠動天,夫豈易致哉。《道德經》曰:天道無親,常與善人。此之謂也。

  李順興

  道士李順興,京兆人。母因夢明星自天而降,遂有娠。及生,有一道士來曰:此子乃前生得道人,暫寄胞胎也。纔九歲,好清虛,常端坐一湛然不動。父母諭其意,俾師正懿先生。年十一,與道士籍。常誦大洞經,動久不息。正懿乃為立壇,授五千文及黃庭經,且曰:汝雖尚幼,心已合真。考之隱訣,三年誦之,白日昇天。爾宜勉之。遂即所居虔懇修誦,不三年忽於秋分之夕,有飛仙千數集空中,神光照室。出望,則有二人曰:上帝有命,遣仙官於紫閣巖室中相待。吾直日之神也,以命來召。遂與乘諷馭,忽爾而至。乃見三仙人各據一床,有五色雲霞羅覆其上,侍從幢羽殆不可名。乃稽首請飛昇之道,且曰:子有宿德,位階真人,欲形神同舉,不為難也。但太上命子下生以積功勤,今子齋心誦經,積有日矣,然功未及人,可遽得乎。於是瀝懇以告,冀勵凡庸,且曰:積功累行以償前過,未知可乎?仙曰:善哉,是心良可愍也。子雖骨氣合真,而胎形未脫。命侍經仙郎開九色流霞之報,出經三卷,置三仙之前。長仙乃手發太上玉真金光經,謂曰:吾是上清真人趙伯元,昔受是經於束華青童君,學以成真。今付子,宜修之。次仙又出神洲七轉七變併天經,謂曰:吾是上清真人張仲逸,昔受此經於小有天王,修之得為真人。今授子,宜勉之。三仙乃於二仙之手中傳取真經,復囑曰:吾是上清真人李少君,昔奉此經,遂獲昇真。吾與子有綠,故來監度。若依四極禮科行之七年,身得飛騰。七百年中聽傳三人,無其人財當封之名山。今所授仙經真術,能精修不已,則化俗成功,可指日而仙矣。苟無此道,則神不洞察,體不清虛,皇為八帝之所錄,六天之所傾,則何足以化俗哉。真道盡此,子能勤修,自當神會。從而為頌曰:至道本無形,因物以為名。人能勤上學,仙道自然成。玉帝召赤子,金真總黃庭。六覺既玄會,八難於是冥。熙神光七轉,虛襟明四清。呼吸能萬變,悅仰朝百靈。混化游塵路,迅轡撫雲旌。契我諸賓友,與子期蓬瀛。已而三仙命駕而去,遂復所居。歸,誦其經,按其術。年十七道成,變化無方,應機接物,未嘗凝滯。正懿知而待之愈厚。有疑者密試之,以湯又加之火,終不云熱。使之蹈火赴水,不能焚溺。時西魏文帝聞其名,詔都城凡百餘坊伺日作齋,皆能赴之。上雖知其能分形化影,尚疑能近而不能遠,復詔岐寧同華四州同日為齋請,又能褊赴。由是朝野欽信。其始,人未知之,但稱為李煉師。及其通感靈變,則號日李聖師。年三十八,大統么八年,託疾告終。既葬之日,有姪遇於驪山道中,謂曰:若天子尚未忘我,則於此作吾像,以北向居之,當為國家辟北方之淫俗也。姪還家,方知已化,遂以實奏。遣使發視,則空棺而已,乃立祠於沙苑。

  侯楷

  道士侯楷字法先,京兆人也。年十四,力究經典,尤精老莊之學。趣向孤高,不畢婚宦,遂就學於正懿先生。年十九,後魏宣武正始中,為道士,授玄文祕訣。晨夕之奉,久而愈勤。正懿曰:汝雖秉心勵節,於道不懈,苟非柄隱山林,未易有得也。楷曰:道在方寸,何必山林?曰:吾亦知道無不在,然人問修之,時亦有得。但古來仙者,多託巖藪。成真之後,出而同塵。上真亦曰:大洞真經不得人問詠之,詠之則大魔敗之也。又葛仙翁將登真,別弟子鄭思遠云:何不登名山誦大洞真經,一諷而一詠,玄音徹太清。由是知入山非惟不是可欲,抑亦自然與經道相符。汝今景慕希夷,入山乃其宜也。曰:入山雖可存真,然違遠几席,寧這科律之責耶?師嘉其言,且曰:道非知之難,行之難也。果能始卒無替,道在中矣。逮正懿羽化,乃卜居於寒谷,行三奔術三奔術者,乃黃帝三奔御女之術。後世迷以傳迷,神仙之所深戒。侯楷受學於陳寶熾,其神仙源流有自來矣,未必三奔之術也。然神仙日月高奔之法,頗契大道。恐是高奔,非三奔。必後世作傳之人誤書也。誦大洞經及三皇內文、劾召之法。其居有清泉環流,三松偃覆,灑然幽寂,是為柄真之所,遂號三松觀。人有為魑魅之害者,無有遠近,皆乞救於楷。或持之以禁呎,或示之以符術,則無不立除之。將去,無他疾,謂門弟子曰:昔費長房失符,為鬼所殺。吾非失符也,終歸道真。苟世俗不達,以謂吾為長房者也。春秋八十六,周武帝建德二年冬十月解化。

  嚴達

  法師嚴達字道通,扶風人也。自奢齡已有方外志,每得一花一果,輒羞獻於像前。樓觀侯法師見而器之。後魏明元帝永興中入道,年始二十。齋真之暇,常請問大經。遂學窮瓊輟,博通妙衛。周武帝建德中,韶法'師及王延於便殿,是時已沙汰浮屠氏,又下議於公卿,復欲去道家者流。上問法師道與釋孰優,曰:主優而客劣。上曰:主客奚辯?曰:釋出西方,得非客乎?道出中夏,得非主乎?上曰:客既西歸,主無送耶?曰:客歸則有益胡土,主在則無損中華。去者不追,居者官保,又何送乎。上嘉其對,然不免有所喊損,自五嶽觀廟外,悉廢之。特為法師建通道觀於田谷之左,復選樓觀之士十人,俾共弘真教。時王延更欲多得之,法師曰:古之達者,先存諸己,而後存諸人。今上不欲廢道教,而意則去繁。但道貴得人,玄綱自振,何必多人耶。蓋多人則多累,反為吾道之玷。夫道不欲雜,雜則多,多則惑,惑則亂,亂肌真理喪矣,詛有益哉。遂與王延、蘇道標、程法明、周化生、王真微、史道樂、于長文、張法成、伏道崇等十人,以道術相忘,同乎出處,世號曰田谷十老。至隋室道教復振,文帝開皇中,詔重修二廟,精擇羽流,累致墨詞以祈景福,於是朝野宗奉焉。煬帝大業五年三月十七日,聽周法師鼓琴,乃曰:琴聲感神,當有神降,更奏一曲吾聰之,曲未徹,奄然返真,春秋九十一。

  于章

  法師于章字長文,右扶風人。年七歲,父母教讀《孝經》,數日乃曰:聞有《道德經》,意願習誦。父母異之,隨其所好,令習于侯法師。至西魏大統九年披度,服巾瓶之勞凡十有四載。法師愍之,為開三洞眾真要法,倒筐相付。嘗自謂曰:真人符命,非俗可傳。今吾得之,固所寶也。於是靜室圖寫雲篆龍章,精嚴其事。而施之於人,靡不神驗。適會詔選戒潔之士十人居通道觀,而師與焉。然常懷希真之心,期居幽寂。至周靜帝大象二年,遂卜觀之下西嶺下。誅茅累石,嘯味林泉。餌黃精、狹苓、山地黃,又服氣吞符,飛章設醮。如此積勤,歷年無輟。隋文帝開皇十七年,復受皇化丈人太極真公六十甲子及五帝五嶽符印,凡一百三十六首。并論天地源流,符之本末,置壇法式。乃錄授符日月及真仙誥訣,次第記之,名為起序。由是通真之心與日俱進,故除妖夢祟,其神變不可量,而流俗霑惠日益多矣。煬帝大業十年六月十四日羽化,春秋八十有二。臨窮之日,有一白烏自棺而去,人謂得蛻形之道。

  張法樂

  道士張法樂者,南陽人。幼而學道,性悅泉石。纔及成童之年,託邊樓觀,事尹起法師。竭誠致力於左右,積有歲月。感其勤苦,遂付道要。露盟之夕,神燈發輝,慶雲流彩。而後巾瓶之奉,几案之勞,禮盡始末。遂尋幽訪奇,卜居於耿谷之西。衣弊茹蔬,謝絕人事,日誦五千文,及修雌一之道。煉形養炁,抱一守真,凡三十載。雲生梁楝,霞集窗扉,人號為雲居觀。久而道業已著,靈感自通。有虎踏蹬唬震,視之而不畏。後乃往來馴伏,似有所衛。人或請謁,褻慢無誠心則皆為所逼而不得至。旦夕常聞有神鐘聲,隱隱於耳,然莫測其遠近。每齋日,有草衣人二十許,常送薰陸香及乾棗數枚,出戶襲視之,遂不見。西魏廢帝三年三月,謂弟子張通曰:我雖幽感,奈功德未就。近有神告,必不久留,當委形厚土二百餘年。冥事貴密,汝可略知。至四月十五日清旦,托几而化。時有白炁如雲,穿牖而出,長丈餘,食頃方散。

  巨國珍

  巨法師名國珍,武功人。性淳厚,好神仙學。年三十斷俗綠,而事游法師於樓觀,時隋文帝仁壽之四年也,焚修之外,口必誦經,心常存一,名利兩忘,喜怒俱遣。食蔬衣弊,所守彌篤。或有遺物者,隨得隨散。或有輕侮者,終不患怒。法師嘉其行,乃授以思微戒錄,封召符章。依按而修,勤亦備至。每臨壇誦經,遍未及數,則雖冬風夏日,未嘗輒廢。一日因感疾,人勉之以藥,曰:道勝則疾除,何慮之有。其自信之如此。由是遠近之俗,嚮風而至,不可勝計。春秋六十,唐太宗貞觀八年夏五月十三日,晝寢,門人忽聞車馬之聲。有頃,瓦屋皆震,法師遂化。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三十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三十一

  鍾離權

  真人姓鍾離名權,後改名覺,字寂道,號和谷子,一號正陽子,又號雲房先生,燕臺人也一云京兆咸陽人,曾祖諱朴,祖諱守道,父諱源,皆漢代著名。父列侯至雲中府。生仙誕之時,異光數丈,狀若烈火,侍衛皆驚。真人之相,頂圓額廣,耳厚肩長,目深鼻聳,口方頰大,唇臉如丹乳,遠臂垂如三歲兒。晝夜不哭不食,第七日躍而有聲曰:身遊紫府,名書玉京。其音如鐘,行如奔馬,童稚莫之能及一云少攻文學,仕漢至諫議大夫。因表李堅邊事,謫宮江南。漢祚既終,歷魏仕晉。及壯,仕晉為大將,統兵出戰西北土蕃。兩軍交鋒,忽天大雷電,風雨晦冥,人不相睹,兩軍不戰自潰一云晉武帝時,命與偏將軍周處攻征失利。真人獨騎奔逃山谷,迷失道路。夜進深林幽澗,期以全生。乃遇一胡僧,簫頭拂額,體掛草結之衣。引行數里,到一村莊,曰:此東華先生成道之所,將軍可以歇泊。揖別而退一云遇一僧人,遂問,而無語,以手遙指東南廟宇。門前見二衣青道者,遂問此何方也,答曰:此紫府少陽帝君所居也。真人未敢驚動莊中,良久忽聞人語云:此碧眼胡僧,饒舌相撓。莊中一老人披白鹿裘,扶青華杖,抗聲前曰:來者非大將軍鐘離權否?真人應曰:是。老人復曰:爾何事不寄宿山僧之所?真人聞而大驚,心想曰:必異人也。是時已失虎狼之威,遽有鸞鶴之志,不覺回心向道,一及求度世之方。於是老人授以長生真訣,赤符玉篆,金科靈文,金丹火候,青龍劍法,囑之勤行。真人告辭出門,迴顧莊居,不見其處。自是領悟玄旨。一云自知夙有仙骨,故擺脫世綠,冀紹仙果。首遇上仙王玄甫,得長生訣。再遇華陽真人,傳太乙刀圭,火符內丹,洞曉玄玄之道。一云昔軒轅黃帝得金丹祕訣,以玉匣藏於壽春縣東紫金山懸鐘洞,真人得遇師傳之後,復遊雲水。至魯,居鄒城,入崆峒,於紫金四皓峰居之。遇仙人引入洞,獲玉匣祕訣。至德內全,遂終妙道《全真傳》云:真人生於漢代四月十五日,於晉朝五月二十日上昇,不記何年。後有唐進士呂紹先,屢舉不第,乃縱遊天下。首於廬山遇火龍真人,傳劍法。後於長安道中遇真人題璧問云:坐臥常將酒一壺,不教雙眼看東都。乾坤世界無名姓,疏散人間大丈夫。紹先乃再拜,真人令紹先作言志詩,紹先詩云:生在儒家遇太平,懸纓垂帶布衣輕。誰能世上爭名利,臣侍玉皇歸上清。真人喜曰:予所居在終南山鶴頂,有洞,子可予此行。真人乃神示變化,頃刻輒到一峰。洞門霞彩,三虎踞門,真人叱之,虎下絕澗。遂飲紹先以元和之酒,坐石談玄。須臾有青童持蓬萊山書云:群仙宴聚,邀先生赴天池,論五元。真人神游記.、真人臨去,謂紹先曰:爾既到此從吾奉道,今子當名岔,字洞賓。吾今去矣,汝但解屏塵勞,肅清仙骨,吾不晚即還。以三虎守門,於是冉冉白鶴,前望東南雲際,渺渺而沒。岔遂將真人所付洞中之書,朝夕親閱。次日,真人還,謂曰:得無憶歸否?壘曰:塵綠既斷,俗骨已清。幸從真人得探妙道,豈敢再生塵累耶?真人曰:善哉,汝等守陰者惟知是魄,有陽只是冥魂,世人不知分離陰陽之異。若能全陽而聚其冥魂,以合陰魄,使陰陽相合,魂魄成真,是謂真人。壘問曰:至理甚深,何以全形?真人曰:慧發冥冥,泰定神靈。神既混合,豈不契真。金形玉質本出精誠,大藥既成,身乃飛輕。是夕,賜以上真玄訣。俄有扣戶者,乃清溪鄭思遠與泰華施真人,由東南而來,緩步凌虛,體凝金碧。相揖共坐,少頃適尹思逸煉丹之所,遂造仙扉。施真人曰:此侍者何人也?真人曰:今朝呂海州讓之子,本習儒墨,失意上國,邂逅長安酒肆,從吾奉道。通陰陽制煉、形神入妙之微。壘乃拜二仙。鄭真人曰:形清神在,目秀精藏,子欲脫塵網,可示一詩。授岔金管霞箋,靈膠犀硯。壘立獻一詩云:萬劫千生到此生,生生身始得飛輕。拋家別國雲山趣,煉魄全魂日月精。比見世人論九鼎,欲窮大藥訪三清。如今獲遇神仙面,紫府仙扉得姓名。三仙相視,嘆其才清句麗。時春禽咄嚶,真人謂岔曰:可於洞口題云:春氣塞空花露滴,朝陽拍海嶽雲收。又謂壘曰:吾朝元有期,十洲羽客至玉京奏功行,以陞仙階。恐汝不可久居此洞,後十年洞庭湖相見。取筆於洞中石壁草書一十六字,曰:晝日高明,夜月圓清。陰陽魂神,混合上昇。擲筆告壘曰:世間遊行,當施利濟之道,行滿功成,復當際會。即見數仙子銷衣露彩,手捧金簡靈符,云:上帝召鍾離權。於是翔鸞飛鳳,金幢玉節,倦吹嘹曉,冉冉而去。岔不勝依戀。久之,客游江淮洞庭,刻湖鄂岳及汴洛兩都。道成他去。其問答玄妙,神仙施肩吾編之為《鍾呂傳道集》,今行於世。宋欽宗靖康初,封真人為正陽真人。元至元六年正月,褒贈正陽開悟傳道真君。

  劉綱

  劉綱,晉時下那人也。初居四明山,後為上虞令,師事帛君受道,治中部事。歷年道成,作《續仙傳》行於世。一日,邀諸親故人會別,飲食畢,上縣廳側大皂莢樹上,去地十餘丈,舉手而別,忽然飛入雲中而去。其妻亦得道,同時昇舉。

  王烈

  王烈字長休,那鄂人也。烈入海東抱犢山中,嘗與嵇叔夜同遊。烈得石髓如飴,即自服半,餘半與叔夜。叔夜既至,皆凝為石。又入一石室,室中有兩卷素書。烈讀,不知其字,不敢取,頗記十數字形體。歸,書之以示叔夜,叔夜盡知其字。烈喜,乃將叔夜同往,識其徑分明了了。往至,失石所在。烈因語弟子曰:叔夜未應得仙也。

  劉道成

  劉道成,豫章新昊人也,學黃老術。晉懷帝永嘉中,以明經入仕,累遷陳州刺史。後歸鄉里,精持香火,奉大羅真符。後數十年,全家白日昇天。徐鉉作開業觀碑云:永嘉二年八月十五日,舉族上昇,里中數千人望雲送別。梁武帝大同中,立宅為開業觀,今名昭德,去縣治百餘步。白玉蟾訪昭德,陳靈寶詩云:我見鄉仙不是誇,面顏玉鍊燦丹霞。新開天上圖書府,舊是雲中鸚犬家。三十七年心勝鐵,百千萬事眼無花。而今漸覺逢迎嫩,每日兩番蜂報衙。

  項蔓都

  項蔓都,河東蒲圾人。入山求仙,十年而歸。家人問其故,蔓都曰:在山中精思三年,有仙人來迎我,共乘龍而昇天。良久低頭視地,冥冥窈窈,上未有涯,去地絕遠。龍行甚疾,頭尾低昂。令在背上,危怖臉鐵。乃.到天上,先見紫府金床玉几,晃晃昱昱,真貴處也。仙人但以流霞一杯與我,飲之忽然忘家。對天人之前,失儀見斥,遂還人問。更自反責,乃可得更往。昔淮南王劉安見大清仙伯,以坐起不恭,責守天廁三年。之後學道者,可不謹哉。河束因號蔓都為斥仙人。

  徐廠玄

  道士徐啟玄,宋文帝元嘉中居終南山。道德尊重,人皆欽之。能通法術,遂知吉凶。前世之事,歷歷可聞。時有王大夫,只養一女,可初拌,乃世之極色也。憐愛頗甚,名日金英。啟玄一日閑遊之次,經過其門。見其宅上有宿世冤鬱,怨氣亙天。啟玄問閤者曰:大夫在否?答云:在。啟玄曰:可與予報之,云終南山道士徐啟玄有少事欲見大夫。閤人入告,大夫聞語即出見之。啟玄曰:勿近造次起居,然有事咨白,未知可否?答白:望示及。啟玄曰:適觀大夫宅上有宿世重冤,欲伺便報怨,大夫知否?對曰:非尊師無緣知之,某凡俗肉眼,豈明此事?啟玄白請童僕男女等褊觀之,皆言不是。又曰:宅內更有何人?大夫曰:某有一女,小字金英,每憐惜之,頗自羞赧。啟玄曰:只此小娘子便是大夫之冤家矣,可令出來。大夫聞語,將謂謬言,令夫人召來。夫人因往喚之,已見其女肩其房門,面壁而坐,嘆日… 我之宿世冤結未解,方欲伺便報條,無奈道士顯我世事。夫人聞之,驚告大夫。大夫惶懼無計,乃禮啟玄曰:此宿世冤對相會,如何脫免?啟玄曰:此小事爾。大夫曰:儻蒙尊師慈憫,特垂救拔,以生以死,何敢忘之。又復再拜,啟玄曰:勿在多言,即為驅遣。啟玄遂取劍一口,索水一甌,仗劍嚶水,隨大夫至閤內,令可開門。金英曰:是我之冤,干爾何事? 啟玄曰:道門以救拔為功,濟人為上。汝可速變本形,無更居此。睨訖,乃令備棺襯,遺巡而至。啟玄乃開門視之。化為白骨。即令左右斂之,致靈車。誠曰:可送出都門,行十里餘,遇大林木中棄之。急奔,勿更迴顧。左右依言,送出都門可十里,果有大林木,便安其下,急奔而歸。迴至都門方始迴望,見大林紅焰亙天,悉為灰燼。大夫與夫人驚哭拜謝,仍備珍寶錢帛酬之,啟玄悉不顧而去。

  萬振

  萬天師名振,字長生,洪郡之南昌人。得長生久視之道,顯晦齊梁問,人莫知其年。有符呎濟物,治人疾苦立效。當時以為旌陽、樂巴之徒。隋文帝聞其名聲,重之,韶於洪崖山為精舍,即今柄真觀是也。唐太宗貞觀十五年,太守周遜請於梅福宅建太乙觀,禮迎天師居之,即今天寧萬壽觀是也。先是,漁者得青石,長七尺,扣之有音樂聲。郡以獻于朝,高宗命碎之,得二劍,罈上刻天師姓名。帝異之。顯慶二年,高宗召見光曜日殿,帝問治國養生之道,振答曰:無思無為,清靜以為天下正。治國猶治身也。帝尊待之如師友,賜予無所受。龍朔元年,尸解於京師。數日啟棺,惟有一劍一杖而已。詔以銅函盛劍杖,葬于西山天寶洞之側,今洞陽觀是也。天師有德業碑,乃唐滕王元嬰文,在開元觀中云。

  曹德休

  曹德休自言從束海青嶼山來遊江西,人見之三十餘年,顏貌不改。常行民問,有疾者以符藥救之,無不愈者。人有一女子,年二十餘,將聘於人。忽有邪物為魅,百方治之,益甚。其父詣德休,具陳病狀。德休曰:汝家居近山溪有潭穴否?父言有之。德休又曰:女子春時閑步溪側,為蛟所窺,已拘攝精魂在其穴矣。汝可將吾一符往彼,投於潭中。少頃有驗,投符之後,忽見潭水翻涌,水有霹靂之聲。須臾,一物浮出,長二丈餘,形如烏蛇,頭若大杓,已劈裂腦流血斃矣。其父還家,見女精神明爽,全失其病,乃以財帛往謝。德休曰:本以救病,何以此為。終不肯受。德休常謂人曰:若家有疾苦,不必財帛。就德休求符藥,以江魚為繪一盤,并美酒一壺,饗吾告之,其疾自痊。如其言鄉里為之,無不應驗,人皆神事之。後忽告人曰:我捨此入西山天寶去,然來春牛疫頗甚,我留一姓名與汝傳寫,牛疫之時,以繪饗吾,書其字貼牛角上,自當無苦。其後牛果大疫,一境之貼其字者免災,不貼者斃矣。人咸思之,無復見者《王元之傳》云:曹德休,晉太史,官後梁尚書郎,得不死之道。

  杜曇永

  杜曇永字元老,或云道名元老,三輔京兆人也。世業蟬聯,鼎命南遷,寓家昊郡之錢塘縣。釋褐為大司馬豫章王國左常侍郎蕭子雲侍郎南齊之故寮,外勤儒學,內修道真。因齊梁革命,慨然興嘆。以洱筆曳倨同之維摯,脫邇繁華,振衣長往,遠游岷隴臨洮峨媚,復還舊山,已逾二載。後過句曲,訪道尋真。精專法門,謙虛靖默,人莫知其所修。梁武帝天監十二年歲在甲子,放杖出谷,自錢塘輕舟載家南上廬陵郡玉筍山,重建清虛館以處。于時林木陰森,鄉民遠甚,可謂虎兕之穴,而居之不疑。向道之輩,稍稍獻工助成其事。自是門人受道,繼踵而來。次年入大秀法樂洞天,出所攜貲起居室數十橡,重營宮殿,親製豐碑,紀述洞天之勝。置洞西遷鶯谷,及洞側山西大瓏南坑大礫瓜源等田,以待修真養道之人,取題洞天石臺。是入洞之年也,武帝聞其風,賜號金闕先生,蕭真亦自江表與骨肉掛帆而來,以師事之,得其祕道,親製一碑以紀杜德,即普通七年也。其後先生在洞中,與門人錢員外修九鼎還丹之祕,靈真屢降,喻以昇舉有期。丹成,與錢服之於太白峰頂,白日飛昇,尤為顯著。家屬為地仙,隱於後洞云。

  蕭子雲

  蕭子雲字景慕,南齊高帝之孫,豫京文獻王疑之子,漢相國何之後。兄弟十六人,皆封郡公。梁武受禪,天監初,年十二,降爵為子。弱冠,撰《晉書》百餘卷進之。幼而好道,志尚正靜,不樂仕進。雖為名宦,每有異人密與談笑。累遷丹陽郡丞,尋遷黃門侍郎、司徒左長史。常擔家遊江表名山,一日掛帆來訪廬陵玉筍,初至清虛館,時杜元老已於玉筍得道,乃南齊故寮,相值情好如舊,以師事之。往來洞天問,頗得其祕。親制之刻石,伸言杜德。後過玉筍之束南連山重崖問,今號蕭山是也,壇爐藥臼,遺邇猶在。會梁武璽書來,召與子特委家入朝。既至,遷侍中。復以善草隸取重於時。子特亦善書,位太子舍人、先父而卒。太清元年侯景之亂,募獲朝臣景慕,儀狀奇偉,雖年逾六十而神彩超邁。恐不免禍,遂急還蕭山,後再徒居清虛。五年,忽神人降言曰:綰之東北有郁木,坑水自東往,可以久居。蕭又徙家才寓焉。歷二紀,一旦上帝賜玉冊,封元,嗡卜洲長史,仍司郁木福庭之籍,神仙之府、州八十二口同羅世,不復見。其事亦秘,罕有知者。後人入洞,往往見居宅。若專志求訪,則不可得矣。

  丁玄真

  丁法師名玄真,字仲誠,得陽人也。天資恪敏,嚴於持戒,為鄉里推仰。嘗遇贗人得法,其要精妙,能攝鬼神而驅役之,無不如意。每以康王谷地最靈秀。其谷口有銅馬廟,云漢王莽嘗造銅馬,歲久有物附之,肆為妖怪,食民物畜稼苗之類,為害弗堪,居人乃為立廟以祈之。玄真惡其事,即毀薦其廟,乃取是地置真宇焉。遂送銅馬於南江,人未迴而馬已復其舊處,玄真又斷馬之左足,而馬乃化人形,泣曰:願得一食之所。玄真遂移其祠于澗之西,許其弗為害也。前又有毒龍潭,因風雨晦冥,忽見二龍出而弄珠,光彩照爍。玄真叱之,輒取其珠置真殿內。而龍又入殿取珠,既而弗得,乃吐涎滿地。復見殿柱有張僧縣所畫二龍,即與之闕,風雨震吼,衝倒檐楹。玄真遂書鐵符,燒鐵鐘,鎮其潭龍,龍穿山西而去。又復以鐵釘釘殿柱,畫龍之目,其患乃止。於是神怪避地,始為福庭。時隋文帝開皇十年也。江州刺史狀其事封章朝廷,帝聞而異之,降韶褒崇,命州郡加禮遇焉。煬帝大業三年解化,其夕有白光亙於天之東南。及玄真既逝,方沒。春秋七十八。

  張公弼

  有劉法師者,不詳其名,唐太宗貞觀中居華陰雲臺觀,煉氣絕粒二十年。每歲三元齋,有一人衣縫掖衣,貌陋而黔,來居坐末。齋畢,亦無言而去。如此凡十餘年,衣服顏色累不改。法師異而問之,則曰:予姓張名公弼,住蓮華峰東北隅。法師意彼無人所居,試問同往,公弼諾之,曰:此中甚樂,師能住,亦無間。法師從之約二十餘里,援蘿攀葛,纔有烏徑。其崖谷險絕,雖猿狄不過。履之若夷途,法師從行亦無難苦。至一石壁,高千餘仞,下臨無底之谷。一徑闊數寸,惟側足而立。公弼以指扣石壁,中有人問為誰,日某。遂忽然開一門,有天地,森羅萬象。公弼將法師欲入,其人怒為公弼曰:何故引外人來?乃闈門,則又成石壁矣。公弼曰:此非他人,乃雲臺觀劉法師,與吾有舊,故同來。即開門而納之。公弼曰:法師來此,君可具食。其人問法師便住否,法師請以後期。遂取一盂水,以肘後青囊中刀圭粉和之,以飲法師。其味甘且香。公弼曰:予嘗云山中甚樂,君盍為戲,令法師觀之。其人乃以水嚶束谷中,俄有蒼龍白象各一,對舞,舞甚妙。丹鳳青鸞各一,對歌,歌甚清。公弼與法師別之出門,行數十步返顧,但巨崖深壑而已。將及觀,公弼辭去。法師歸,處置畢,再訪公弼,則步步險阻,不可前。其後公弼亦不復至矣。

  李元基

  李元基,唐高祖武德初人。隱葛山中,有道術,能坐在立亡,人莫測之。時時經行,以符藥救人。探虎骨、針鵲影、活魚鱉甚眾。每晝出,逢夜則止,露宿草野中。代宗末,在建昌縣中插松柏滿身,飛去。後有人採藥葛山,見元基跨青鹿行若飛,問之不應,莫知所在焉。

  陳道仲

  法師姓陳氏,名道沖,得陽人。母方娠,夢天仙入其室。及生,有殊相。兒時便不飲酒茹葷,每聞人講經論道,則傾耳諦聽。暨長,戒行高潔,傳法錄於異人。遂結庵于紫霄之別峰,即勝絕處也。有弟子八九人,亦戒行有學,門庭甚峻,不妄接人。當時蒙其容與者,名為登龍門,以比漢李膺焉。道沖酷嗜老莊,非徒誦其文,能徹其理方。嘗以謂吾教本宗老莊,而老莊之意本是悟明性地,故其言每每云:莫若以明,此其的也。後人但知習術而泥邇,失之遠矣。晨暮必為群弟子講說,有著論一篇,傳于世。時唐太宗貞觀二十一年春,忽為弟子曰:吾欲一遊名岳。眾以其老,觀止之。道沖曰:必行。至日中解化,春秋一百一十四。視其顏色如生,體亦柔軟。舉棺如無物,人以為仙去。

  王守一

  王守一者,唐太宗貞觀初,於洛陽自稱終南山人王布衣,賣藥於洛陽市。富人柳信唯有一子,眉上生一肉塊。布衣壺中探藥一丸付之,須臾塊破,小蛇突出,五色爛然,漸及一丈許。布衣叱之,蛇躍起,雲霧昏暗。布衣乘蛇而飛騰去矣。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三十一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三十二

  何尊師

  何尊師,不知何許人,唐高宗龍朔中,居衡岳,不顯名氏。其顏若四十歲人,行步如風。常往來蒼梧五嶺問,來無所慕,去無所教。僅百數餘年,人常見之,狀貌不改。或問氏族,但云何何。或請其鄉里及修證,亦云何何。時人因號曰何尊師。衣弊履穿,其心浩如也。道士田虛應、鄧中虛嘗請曰:尊師卒無言,何以開悟學者。則曰:知不知者上也,不知知者下也。誰能鑿混沌之竅,悟自然之理耶。遂杖華入林而去,須臾群虎隨之,不復見矣。唐明皇開元中,司馬承禎遊衡岳,望祝融峰曰:當有高仙處之,何氣色秀異之若此。已而見尊師於林中,承禎致禮造問,則據石而坐,若無所睹。不見答而退,歎曰:此可謂全而德不形言者也。乃構廬於祝融峰延之,尊師就此不復出。觀察使呂渭即其廬,請受符朦。雖張太空、田虛應、鄧中虛師事之,皆不得其旨。天賓二年下元日,雲鶴翔空,異香芬郁,謂弟子曰:吾去之後,當舉於紫蓋南峰盤、石上。遂化,顏色不。變。弟子乃環衛,行遷神之法。中夕聞雷震之聲,即失其所在。衡陽太守蘇務廉文其碑。

  劉知古

  道士劉知古字光玄,其先彭城沛人也。自中山靖王而下凡十二世,皆顯達。曾祖英,隋朝以孝廉登科,歷官臨那令,故大父與其考,因家于臨那。母太夫人昊氏,感異夢而生知古矽生而慧,幼而明,長而秀,壯而正。視名利若仇條,惟從事於道。唐高宗龍朔中,出家為太清觀三洞道士。至於八公賓章,三簡祕錄,丹經脈鴃之旨,出死入生之術,罔不洞曉。睿宗召見問道家事,稱旨,特加崇錫,送還山。明皇開.元中,天災流行,疾疫者十有八九,上召知古治之。乃歎曰:火德星君聖人,亦癘。下法煉藥,上醫察聲,至于緘艾,不其遠矣。遂以色代脈,用氣鐲病。故能膏肓河決,賸理雪散,其精妙之如此。上寵,錫,皆不受。天寶十九年,詔知古兼內史田思崇醮二十四位。久之,乞還蜀,請以居第為大千秋觀。上親書額賜之,李邕文其碑。知古以兄為儒,弟為釋,因設三教像以事。在一國公張說聞其風而悅之,作三教銘,其辭曰:正氣生神,結虛為實。上清尊帝,中黃守出,華彩衣裳,虛無宮室。紫黑乘斗,赤鑪飲日,十天從此二萬靈受役。蓮華釋門,麟角儒術,法共不二,心同得一。道心惟微,守而勿失。而後因天長節,改觀為天長。嘗有客授以黃白衛。雖暈甍連構,頗極壯麗,所費萬計,未嘗資於人。工畢,客復至,約於束陽伏牛山,其下有古觀,因茸而居之。又授神虎寶經、上清隱文、高奔上道之要。行之十年,忽然室中見有光,產丹芝一莖,扣之有金石之聲。夢神人謂曰:後山石壁中有金魚,跨之可以沖天。非此芝扣石,不可致。遲明訪金魚,茫然不知其所。是夕復夢曰:滴泉之下是也。既至,以芝扣,如風雷之震,巨石進裂。得金魚長三尺許。乘之飛空,雲霧旋擁而去矣。

  王昱

  王昱者,居洛陽青羅山。鄉里見之已數百歲,常有少容。茸居幽勝,多殖芝木藥苗,栽培花木,皆有方法。著《山居雜錄》三篇。每日蔬饑,多是粉芝英充估青艇,其術行於世。或游名山,或寓荊渚。唐高宗朝,諸武擅權,威傾海內,惟太子賓客武攸緒,天后之姪,退身遠禍,結于於嵩陽,師模於昱,得其導養煉氣之訣。昱謂之曰:捨人爵而慕仙階,誠為難事,必在堅志林谷,以周其義,毋為之檢鶴書以易其操。明皇開元中,召昱至京師,頗優恩禮。明皇先於茅山併得楊許七真及陶隱居所寫上清諸經真跡,既詣司馬白雲受三洞寶錄,後遙詣李元靖受真跡上經。其所闕楊君筆札十數幅,遣昱資韶書信幣,就紫陽觀請元靖先生補之,曰:朕不欲命小臣干冒於先生,委玆專往,必冀神仙手筆今古相續爾。到山之日,靈鶴翔嗚。補經之時,異香芬烈,有神人降于元靖之室。皆精誠所應也。及還京,歲餘請歸舊山,不復遊於城闕。昱與達奚侍郎往還,昱死後,杖屨詣達奚,方知其尸解矣。

  吳道元

  昊道子得神仙術,周遊人問,後改名道元。雅好畫,其妙入神。唐玄宗聞之,詔入宮庭。有粉牆數尋,俾畫山水。宣問道子所欲何物,道子曰:用帳幕蒙茁其牆,用墨漿一缶。上命如之。須臾揭起帳幕,捧墨漿於粉牆上,用力一撥,復以幕覆之。頃刻問,問畫山水何似,道子對曰:已畫畢,請陛下觀之。上臨視之,山水林木,人煙烏獸,無不備具。而且精妙奇好,雖國中畫工有所不及。上觀顧久之,歎羨無已。道子乃徐步指點曰:此處山巖之下有一小洞,其中多有仙人,扣之必應。於是手指擊之,忽然門開,有童子在側。道子奏曰:此洞可入,其中甚有佳致。臣今先入,請陛下繼來。道子遂一躍而入,在洞中以手招上,上不能入。於是復閉其門,須臾牆外守卒奏云:昊道子越禁城躍出,莫知所之。上再往視,畫牆處乃瑩白如舊,無有山水矣。

  顏真卿

  魯公顏真卿字清臣,師古五世孫。博學,工辭章,事親孝。唐玄宗開元舉進士,又擢制科,再遷監察御史。其後德業,詳載《唐書》歐陽脩《集古目錄》云:顏真卿撰《麻姑壇記》并書,公忠義之節皎如日月,不免惑於神仙之說。老釋為斯民患也深矣。《青鎖高議》云:歐永叔與梅聖俞遊嵩山,醉望西峰巨崖,有丹書四大字云:神清之洞。永叔指示聖俞聞,無所見。公乃不言。洎乞身告世,作詩曰:四字丹書萬仞崖,神清之洞鎖樓臺。燭霞極目無人到,鸞鶴今應待我來。後數日薨。公平生不言神仙事,主張吾道當如是也。建中四年,德宗命真卿問罪李希烈,內外知公不還,親族餞於長樂坡。公醉,跳躑前楹曰:吾早遇道士云:陶八八授刀圭碧霞丹,至今不衰。又曰:七十有厄即吉,他日待我於羅浮山。得非今日之厄乎。公至大梁,希烈命縊殺之,座於城南。希烈敗,家人啟柩,見狀貌如生,遍身金色,爪甲出手背,鬚髮長數尺。歸葬偃師北山明皇十七年事。顏真卿嘗得神丹服之,後為李希烈所殺。希烈平後,改葬,發其棺頤目如生。隱士曹庸曰:後三十年,擘裂飛騰而出,被羽衣行山澤問。即所謂地仙也。後有商人至羅浮山,有二道士樹下圍棋。一曰:何人至此?對曰:小客洛陽人。道士笑曰:幸寄一書達吾家。遣童子取紙筆作書,至北山顏家,子孫得書大驚,曰:先太師親翰也。發塚開棺,已空矣。徑往羅浮求之,竟無蹤跡。又曰:先太師書法蠶頭馬尾之勢,是真得仙也。白玉蟾云:顏真卿今為北極驅邪院左判官。

  鄧紫陽

  道士鄧紫陽,建昌南城縣人。初隱麻姑壇之西北。後因省親,路獲神劍,佩之。性頗剛毅,自負濟世之材。每憩溪壑之問,誦天蓬呎不輾,遂感北帝遣神人授以劍法。遠訪南岳朱陵,謁青玉光天二壇,禮鄧真人。夢有所感。唐明皇開元中,蒙召入大同殿,建醮胡藩,封為天師‘。修功德二十七年,忽見虎駕龍車,二人執節於庭中。顧謂其友竹務猷曰:此迎我也,可為吾奏願欲歸葬本山,仍謂立廟於壇側。明皇從之,後尸解。

  伊祁玄解

  伊祁玄解,鬢髮童顏,氣息香潔。常乘一黃牝馬,不啖芻粟,不施韁勒,唯以青氈藉其背。常游青、兗問,與人話千年事,皆如目擊。唐憲宗聞其異,遂召入官。處九華之室,設紫莢席,飲龍膏酒。每日親自訪問,頗加敬仰。而玄解魯朴,未嘗聞人臣之禮。上因問:先生年高,顏色不老,何也?玄解曰:海上種靈草餌之。因種於殿前,一曰雙麟芝,二曰六合葵,三日萬根藤。上餌之,覺神驗。時西域進方圓二美玉,玄解曰:此龍虎玉也。圓生於水,龍寶之。方生於山,虎寶之。詢使人,果得之於漁獵者。玄解欲還束海,請於上,未之許。遇宮中刻木作海上三山,綵繪華麗,問以珠玉。上因元日與玄解視之,上指蓬萊曰:若非上仙,無由得及此境。玄解笑曰:三島咫尺,誰曰難及。臣雖無能,試為陛下一遊,.以採物象妍醜。即湧體空,漸覺微小。俄而入於金銀闕內,左右連聲呼之,竟不復見。上追思嘆恨,幾成羸疾,因號其山為藏真島。後經旬日,青州奏玄解乘牝馬過海矣。

  許柄巖

  許柄巖秀才,家于岐山下。唐德宗貞元中,舉進士不第。於長安昊天觀習業J 月餘併喪三馬,不可塗行。而更選良駿,有蕃人牽馬來,稱是逸足。柄巖欲市,尚且疑之。是觀有道士能易,柄巖請筮之。遇乾,日飛龍在天,利見大人。曰:此馬龍種也,當因此馬利見大人,則事無不諧矣。人皆哂其妄,獨柄巖信而市之。雖加意秣飼,而膚革不.充。後值韋令公鎮西蜀,柄巖舊出其門下,自詣坤維而謁。道經劍閣,馬驚失足,俱墜於巖壑之問,幾萬丈。底為槁葉所積,俱不能損。仰觀峭絕,無計攀援。良久祝曰:我非劉備,爾非的盧,無計躍出。吁,道士之占,何其謬耶。遂與馬解其銜勒,去其韉席,縱其所欲。似經一晝,柄巖捫石竅,漸能瑜足,因躡巨栗如拳,取而食之,甚濟飢渴。如此又約數十里,竅漸明朗。忽若出洞口,見平地數里,春景爛然。殖碧桃萬有餘株,花問有青石池。池傍有石屋,屋中有道士,白髮丹臉,偃臥於石榻之上,傍見二玉女。柄巖因之‘叩首再拜,玉女大駭曰:爾何人,遽至太一元君之室。柄巖具陳本末,二女遂白元君。元君召柄巖,柄巖拜手稽顆。元君曰:爾在人問何好?曰:好道,多讀莊老、黃庭經。元君曰:爾於三道書各得何句二請一一說之。柄巖曰:莊子云:真人息之以踵。老子云:其精甚真。黃庭經云:但思一部壽無窮。元君日… 子近道矣。乃命坐,玉女酌石髓而飲之,曰:嵇康不能得,今爾得之,乃數也。柄巖乃跪謝而飲之。玉女前曰:穎道士至矣。元君命設榻而坐,有道士長眉巨唇,恢形古貌,執算而跪禮之。元君勞之曰:君何遠來?曰:故來相謁。元君曰:請與吾算二事,且劈大華何神也?立海橋何鬼也?吾不能達。道士遂布算簌簌,披閱三才,討論六合,上窮蒼昊,下抵幽泉。良久,擘大華者雖云巨靈,實夸父之神也;立海橋者雖云醜怪,乃五丁之鬼也。元君點首,曰:然。又曰:算吾今夕何為。又布算曰:元君今夕合東遊三萬里。元君曰:何太遠乎。柄巖因熟視道士,乃昔卜馬者,大驚其事。道士曰:昔日乾卦,合今日矣。柄巖叩首而謝之。遺巡,有仙童馭鹿龍而至,曰:東皇君使迎元君,今宵於曲龍山骯月。元君撫掌而哈曰:道士卜中矣。道士敬謝而告去,元君曰:為我語邢和璞。道士曰:諾。元君與柄巖曰:可同游曲龍山。便令浴於池,而同跨鹿龍去。頃刻而抵曲龍山,但見危橋千步,聳柱萬尋,若長虹之亙青天,如曳練之橫碧落。勢連河漢,影入滄淇。玉瑩無塵,雲凝不散。元君命柄巖拜東皇,東皇曰:爾許長史之孫也。柄巖曰:某少孤,不知先祖何官也。東皇曰:吾昨宵與汝祖同飲,亦知汝當來。東皇遂命仙童酌醴而進,與元君三人而飲。元君問東皇曰:近來海水如何?東皇曰:比前時之會淺,已臧半,吁知桑田亦應不久爾。東皇命玉女歌青城丈人詞,送元君酒。歌曰:月砌瑤階泉滴乳,玉簫催鳳和煙舞。青城丈人何處遊,玄鶴唳天雲一縷。仙童擊玉,繼而和之。宴極,東皇索玉簡而題詩曰:造化天橋碧海東,玉輪還過輾晴虹。霓襟似拂瀛洲頂,顥氣潛消蠹籥中。元君繼曰:危橋橫石架雲端,跨鹿登臨景象寬。顥魄洗煙澄碧落,桂花低拂玉簪寒。亦請柄巖繼之,曰:曲龍橋頂飯瀛洲,凡骨空陪汗漫遊。不假丹梯躡霄漢,水晶盤玲桂花秋。於是紅鸞舌歌,彩鳳羽舞,笙簫響徹於天外,絲桐韻落於人問。仙倡盡歡,各治命駕索輿,令柄巖俱乘鹿龍而返。下視大城郭,柄巖日;此何處?元君曰:此新羅國也。又至海畔小城邑,又問:此何處?曰:此唐國登州也。俄頃到舊洞府,柄巖再拜辭歸,元君曰:爾能飲石髓,已得人問千歲。無漏泄,無荒淫。能如此,猶更得一見吾也。命玉女牽柄巖馬來,曰:雖是君馬,本即吾洞之龍子,因無由作怒傷稼,謫於人問負荷。亦偶去與君綠合爾。馬至昔日解鞍處,毛色如故,翅逸爽瘦,如八駿之狀。元君曰:汝到人間,無用此馬,但於渭溪解之,當化為龍,不異昔日費長房投青竹杖於葛陂也。柄巖驚躍,稽首拜辭。玉女謂柄巖曰:龍子迴日,號縣田婆緘與寄少許來。遂跨馬如飛,食頃已達號縣之舊莊。田園蕪沒,井邑凋殘。詢之,時代已六十年矣,時宣宗大中五年也。柄巖體已清虛,性兼淡泊。既無所欲,焉有用乎。遂不問舊產,惟謀田婆緘。一日訪詢田婆,婆曰:太一家紫霄姊妹,常寄信買緘來。詁之其他,即結舌噤齒而不對。遂取緘擊於馬鬣,放之渭濱,果北為龍而入水去。柄巖後隱匡廬問,多有人見之者。

  摸先生

  摸先生,不知何所人。游京師,手擁小竹筍貨藥,人有疾者,則以手摸之,輒愈,人故呼為摸先生。其姓名則不知也。或與之錢則受,不與之亦不索。束雙髻於頂,其容甚野。然眸子明白,顧阮動人。一日遇雨,求宿於茶肆李生家。生容之,自是比夜來宿,晝則方去。他日,又與一客俱求宿於李生,生亦不拒。中夜生起望其牖中,則若有光曜。生驚俯而視,見先生坐火焰中,他一客則以肩抵床,斜身缶力而已。生驚而呼之,乃不復見火,室中暗矣,惟聞鼾睡之聲。明日生詢先生,曰:君昨夜何為而若此?二人俱笑而不答。自此先生亦辭去,後不復有人見之矣。

  王君

  真人王君,少好道術,與妻俱入山,精思修道,屏絕人事。常以八節日隨四時朝拜,後遇太虛真人,夫婦俱拜之,就其請道。真人以素書二十五卷,乃九天皇仙太上靈丹之道,告王君曰:爾有至相,應當得仙。汝今仙名已定,但欽守此道,勿示人也。併以經授之。復七年,太一中黃以靈華丹與之,遂有龍車羽駕,天仙來迎,白日昇天,為太和真人。初,不知授書人姓名,昇天之後朝謁授書之師,乃太虛真人南嶽赤松子也。

  梁須

  道士梁須,不知何所人。為道士聞梓檳赤者服之卻老還少,令人夜問徹視見鬼等。須時年七十,乃服之,轉更少壯。年至一百四十歲,能夜看書,行及走馬。入青雲山去也。

  王元芝

  王元芝,鍾陵人也。十數歲時,夜出門見一道士,與語,因隨之在江中水底月光中行。不見有泥沙,水隨步自開。路傍見一物如龍,又若蛇,形長十丈許,有五色光。問道士,答曰:此水母也,見者長生。明日方還,自是好遊山問。多飲酒,亦無服餌。每言洪崖西山蕭史壇,匡廬玉筍麻姑諸仙洞,無不褊歷。其問嘗於江右識仙人曹德休。德休,西晉太史官,後梁尚書郎。即得不死之道,泛舟西江,與元芝往來。元芝嘗為縣吏,被繫獄中。德休知之,來其家,令取水少許,禁呎之,令人餉元芝。元芝飲訖,械繫已脫。遂歸,同德休而去。來往九江、金陵、江都,四十餘年方歸,年益少。先是,鍾陵多山魑,元芝欲到,山魑避之,謂人曰:王處士來。人有於道衢見兵士旗幟千人,至其前,乃元芝行也。或逆風掛帆,或泛水安坐。唐.懿宗咸通末,元芝遊玉筍山。雲水道士皮元休,舊與之友善,忽於郁木坑見元芝與道者數輩遊覽,因問所適。答曰:是蕭子雲、昊世雲、梅福、大脩諸仙約我,將登玉梁山,候蓬萊范仙伯爾。言已不見,即雲霧淇濛,風振林谷。元休悵仰而歸。一本芝作之字,未知孰是。

  賣藥翁

  賣藥翁,莫知其姓名,人或請之,稱此是姓名。有自童稚見者,至于暮齒,復見其顏狀不改。常提一大葫蘆賣藥,人告疾求藥,得錢不得錢悉與無阻,藥皆神效。或無疾戲求藥者,得必失之。由是人不敢妄求藥,敬之如神明。常醉於城市問,得錢亦與貧人。或戲問之:有大還丹賣否?曰:有一粒,要賣一千貫錢。人皆笑之,以為風狂。多於城市笑罵人曰:有錢不買藥喫,盡作土饅頭去。人莫曉其意,亦笑之。後於長安賣藥,抖擻葫蘆已空,內只有一丸出,極有大光明。安在掌中,謂人曰:百年人問賣藥,過卻億兆人,無一人肯把錢買藥喫,深可哀哉。今須自喫。卻藥入口,足下五雲生,風起飄飄,飛騰而去矣。

  袁亢

  先生袁亢,不知何所人也。葛裘草履,遍遊天下,所至終日沉醉。遊齊州長青縣市,有李生以財豪所邑下,先生日過其門,則引手謂李生曰:日乞我百金為酒費。生不礙其請,即時遺之。比日而來,凡經歲,生無倦色。一日,先生別生曰:久此擾子,吾將遠遊,子能觴我,則主人之意盡矣,亦將有以教子。曰:方將為餞別。與先生出郊外,酒半酣,先生云:子有大息,能慎之乃兔,不然禍來不測。生云:先生如賜教,敢不從命。先生取筆,於生手掌中書慎字,曰:子慎勿毆人,否則人死子手,出一月乃無患。生歸,日夕思慮不敢出。經旬浹,一日忽聞門外誼競,生忘先生之言,遽出視焉。有跛而丐者在生庫前,出言甚穢。生忿然毆之,跛者仆地,首觸戶限,奄然無氣。生大悔,泣謂其母曰:不聽先生之教,果有大禍。逃則不忍去侍下,住則當受極法。生性至孝,於是大慟。母曰:可竄以偷生,毋坐而待縛。乃由居之後戶而去。方出,忽見先生。生泣拜云:別未瑜月,滅裂教誨,今果如先生言,為之奈何?先生曰:子復歸,吾為子別圖之。先生坐一靜室,為生曰:子出受繫,吾自有計。先生乃闔戶,閉目而坐。生出戶,觀者如堵,吏乃執生。俄而跛者起坐,少頃乃行去甚速。吏乃捨生令歸,生入室視先生,尚閉目端坐入定。翌日乃開眼,謂生曰:跛者固已死矣,吾出神入其屍,使之行。今置其屍在靈巖山涸澗傍,人邇所不至處矣。先生又曰:子能至孝,宜有善報。子之壽期,合有七十四。.今以毆跛者,促其四年矣。先生將去,生曰:死生再造之賜,罄家所有不足以報德,不識先生意欲何物?先生笑曰:吾方與星辰出沒,同天地長久,安用世貨為哉,乃去矣。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三十二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三十三

  陳興明

  真人陳興明,修行於南嶽元陽宮。宮在廟束北,登山五里,與上清中宮如鼎峙。時晉武帝太始中也。真人少終名山,因訪真邇。於天柱峰上遇二神人,年十八九,自云:吾歷行四海,度有志之士。世人修道,暫能精專,中道而廢,不至勤久,何得擢形雲天,飛沖霄衢。汝之積功亦可佳也,第勿退轉,何慮不列名金闕玉堂。前苦後樂者,苦則有極,樂則無窮。何者?林谷幽棲,禽畜為倡,飢渴必至,寒暑辛勤,割世離榮,辭親舍愛,可謂苦矣。壽同天地,變化無窮,策空乘虛,坐生羽翼,可謂樂也。得不兔於修勵乎。興明拜手曰:永佩聖言,必至於道,不敢息忽也。神人遂授以明鏡之道。修之十有八年,二仙降而告之曰:吾昔授子至道,果能勤行,今則登躡九天,游宴八極,積功之報也。前苦後樂,今子至矣。晉武帝太康元年三月初一日,煙霞繞室,天樂浮空。山下居人競往觀之,惟有空室,至於雞犬,悉皆騰舉。至重和元年,來徽宗賜號致虛守靜真人。

  尹道全

  真人姓尹氏,名道全,天水人也。修洞真還神之道,佩五帝六甲、左右靈飛之符。天仙降而謂之曰:飛昇者當有其材而後成其道,昔漢武帝親受金母靈飛十二事及五嶽真形圖,纔得尸解,而不能使形骨俱飛,爾得一而有昇天之望,豈非積功宿分所植耶。道全曰:淺學無聞願,示十二事之目。天真日..一者五帝六甲、左右靈飛之符,二者太一混洞東蒙之文,三者丙丁入火九赤斑符,四者太陰六丁通真遁靈玉女之錄,五者六戊太陽招真天光策精之書,六者六己石精金光藏景錄形之訣,七者六庚素招攝役之律,八者六辛致黃水月華之法,九者壬癸六遁隱地八術,十者子午卯酉八稟十訣六虛威儀,十一者丑辰戌未地真曲素訣辭三五順行,十二者寅巳申亥紫度炎光內視中央也。一者五嶽山符,安鎮方嶽,檄召萬靈,太上真文也。二者五嶽山踱,神仙倒景,俯視山川之驢,寫其曲折蟠薄在地之勢也。三者五嶽山形,取其峰巒洞室之所在,神芝靈草之所生,高下丈尺等級之數,東西南北里舍之限也。四者五嶽山骨,取其骨體之所像,枝榦之所分,上法星文,下主人事之所起也。五者五嶽山水穴貫之圖,取其泉液之所出,金寶之所藏,地脈之所通,而為之圖也。主符圖吏兵官屬各數萬人,五嶽之所總,大山三、百六十,小山千二百。並列仙曹職宰,可謂眾矣。武帝雖得其法,而不能專其戒,窮武玩兵,自毀其福,故不得與黃帝同功。今爾遇之,乃知文始之裔,大和之族,世有其人。吾當與汝期於九清之上,太無之中。言訖而去。真人以晉懷帝元嘉元年三月九日,有白雲起於室中,三日不散。散而視之,已失真人所在,但聞香氣襲人。宋徽宗重和元年,賜號通真觀妙真人。知潭州張茂宗留題衡岳觀詩云:靈嶽峰前遊古觀,此中何別藥珠宮。五雲仙客形皆異,十洞煙華景不同心煉藥爐香金石氣,醮星壇玲薜蘿風。因聞大道修真訣,咫尺三清路可通?

  施存

  衡嶽洞門觀在石摩峰西,石榴峰南,下去廟二十里。昔施真人諱存,自號胡浮先生,或云婉盆子,師黃盧子,得三皇內文,役御虎豹之衛,遁變化景之法,或隱或顯數百年。慕石凜洞門是其沖真之地,乃居之。又於峰西石室造閣,一旦空十餘丈。出乘白豹,或步還山,豹即迎之。海嶽神仙,時來聚會。里域有景慕之者,罕得親迎。以晉惠帝永康元年四月七日,乘豹昇天。宋徽宗重和元年,賜號沖和見素真人。又有蜀人李昌利,棲隱數年而遊天寶洞。今但有控豹岩餘基《真誥》云:施存者,齊人也,自號婉盆子。得道變化景之道,今在中嶽或少室。往有壺公者,正其人也。然未受太上書,猶未成真焉。其行玉斧軍火符,具其所受之枝條也。施存是孔子弟子三千之數。

  了然子

  了然子者,遼束人也,不顯名氏。因遊西蜀二十四治,後居太白山。出入虎豹馴繞,亦不知其所修。後遊三楚,僅百餘年。友善者昊猛、陸修靜、郭璞、謝靈運、僧慧遠,前後相繼。庾亮嘗師之,謂曰:先生觀諸賢者,可以脫於濁世乎?曰:功有淺深,道則一致。雖各得其趣,未能了然。曰:先生如何?又曰:子出此月,再為汝道。後亮不逾月卒。.先生自西山訪南嶽,謁青玉、白璧二壇,尋於前洞門訪李昌利先生,劇飲數日。而李前之蜀山,先生歸隱前洞。宋高僧宗炳訪之,不遇。

  鄧欲之

  鄧欲之字彥達,隱於南嶽洞臺。夜誦大洞經,上感魏夫人降告之曰:君有仙分,特來相訪。一日忽見三青烏如鶴,鼓舞飛嗚,移時方去。欲之,謂弟子曰:青烏既來,期會至矣。遂解化。

  徐靈期

  徐真人名靈期,昊人也,隱衡嶽上清宮修行。宮去廟束北七里,真人幼遇神人授以玄丹之要,含日暉之法,守泥丸之道,服胡麻飯,故得周遊海嶽,來往南山,積有年矣。釆訪山洞巖谷,作《衡嶽記》,叔其洞府靈異。言紫蓋、雲密二峰,皆高五千餘丈,而雲密有禹治水碑,皆科斗之字。碑下有石壇,流水縈之,最為勝地。而紫蓋常有鶴集其頂,而神芝靈草生焉。下有石室,室有香爐杵臼丹鼇。祝融峰上有碧玉壇,方五尺。束有紫梨,高三百尺,乃夏禹所植,實大如斗,赤如日,若得食,長生不死。晉安帝義熙中,山人潘覺至峰西。石裂,有物出,如紫泥,香軟可食。覺不知其石髓,竟不食棄去。忽悟而還,已不見。此君之所記聖異。又能役使鬼神,降伏龍虎。以宋蒼悟王元徽元年九月九日沖真。唐代宗大曆七年,玄和先生張大空者,李泌之師,居之得道,後入元陽宮尸解。大中元年,韓威儀慕其風而居之修行,亦得道。重和元年,宋徽宗賜號明真洞微真人。今宮基見存。石碑傳云:舊有仙鸚報曉,因喫仙草,不死。間有樵人見之,而不能捕。

  鄧郁之

  衡嶽紫蓋峰石、壇九仙宮鄧郁之,字元達,南陽新野人也。幼有飛烏銜印之夢,後得驅邪域毒之符,即救治無不愈。與徐靈期結方外友,周遊名山,尋訪上士。遇至人,傳金鼎火符之術。於宋蒼梧王元徽二年,徐既上昇,郁之隱洞門。久之,乃徘徊湖外,洞天福地無不倫歷。所息丹材無力可致,因採藥夜宿石穴,夢神人曰:汝有功,將徵召,宜應時出,眾仙候汝。覺而驚喜。於梁天監初,臺司奏少微星見南楚長沙分。武帝救監軍採訪詔之,問所修,曰:貧道修煉金液而闕丹材。帝賜金帛,許於南嶽洞真福地,選其幽勝,置上中下三官,以修內外丹。一夕,神人謂之曰:大洞之鄰,乃招福之鄉,延生之里,蓋記勿忘。後君丹成,復遷紫蓋之束。以天監末十二月三十日,有八真人乘羽蓋雲車降于室中,即前得道者八真人也。於是就自然石壇昇天。重和元年,宋徽宗賜號超真集妙真人。衡州刺史張觀具奏,置觀額。

  陳息度

  陳真人諱惠度,穎川人。初居茅山,採靈異草貨之,飲酒不食。僅數年,南遊。挑兩岌,盡是金石之類。至南嶽,選其幽勝,居玉清觀。在石糜峰南,去廟登山二十五里。乃告天而盟鍊丹。深夜被鬼所擾,三搗丹爐,運石摧壓。唯冥心蟠坐石上,誦黃庭經,佩,月瀾五嶽真形圖。其志愈一恪,陰有感通,道力港扶,獲擒魑魅,妖氣漸散。其鬼散慄悲號,真人復令肩石為誓,免戮,鬼形遠逐他界。後丹成,光氣滿山,明徹遠近。後服之,以齊武帝永明三年五月十三日沖天。唐張九齡《題丹臺》詩云:鸚頭西畔便門開,陳氏丹昇劫仞臺。親魅昔年誠誓否,至今猶說鬼肩栽。宋徽宗重和元年,賜號沖虛元妙真人。今觀基頂有丹臺、鬼栽石、雷泓風穴、誦經壇、浴丹泉,近代有僧於觀基創寺,號光明。不久復廢之。孝宗乾道中,有道士鄧時永、道人黃守正,開山伐木誅茅,募化賢善之士,新創殿宇。祈雨禳災,並有感格。野人庵居,重洽道化。

  張曇要

  衡陽招仙觀在廟東八里,舊記云:啟基劉宗,卜字蕭齊。又記云一.晉武帝咸寧中建。昔張真人諱曇要居之,感通天真密降,傳內養元和、默朝大帝之道。行之十二年,神遊太空,面朝皇極大帝,賜以瓊寶琅膏、混神合景之液。餌之,變化莫測,神用無方。以齊廢帝延興元年七月初三日,忽然雷吼,天地震動,俄有鸞鶴丹詔,迎之昇天。重和元年,宋徽宗賜號葆光襲明真人。

  張如珍

  衡嶽九真觀在廟束十里,舊記云:晉太康中,新野先生建。梁武帝天監初,有如珍真人居之。張乃先生鄉人鄰也。幼而少語,淡泊不群。壯歲幽棲,而宿稟靈骨,遇神人降於岔室,傳明鏡洞鑑之道。曰:夫燭物理者天也,鑒物形者道也。天之道以清,鏡之道以明,審而無差,形定於此,物應於彼。故川嶽之狀,鬼神之情,無所逃而隱矣。天以清而容萬物,鏡以明而鑒眾形。若修天清鏡明,澄心靜神,而得內外洞徹,則至道成矣。倘外役於物,內勞於神,神心昏濁,不能澄清,則去道遠矣。此法吾昔受之於長桑公子,長桑公子受之於太微天帝君。得之者能洞達玄通,遐照八極。夫洞真法中有四規之道,依四時而行,亦與此同體矣。古人所謂虛其室白自生,定其心道自至,信矣哉。如珍修之九年,徹視千里,無一物可隱。以梁天監十三年十一月十八日,獨行遊山,三日不反。弟子求之,見如珍方衣仙衣,駕雲輿,簫鼓擁之,縹渺而昇天。宋徽宗重和元年,賜號全真達道真人。

  廖仲

  廖沖字清虛,梁武帝大通三年居連山郡,以才德見稱,為本郡主簿。後辭其印綬,遊探道要,居嵩高山。久之,過荊渚公安,二神作妖,起風浪阻船。因除伏之,令護船而渡。至南嶽,於祝融頂遇太平真君傳道要。復謂二神曰:吾居梆陽作丹,可為吾守爐,他日丹就,汝亦有分。丹成歸鄉。常乘一虎,執蛇為鞭。年一百餘,唐睿宗先天二年,風雲晦冥而昇。

  由五道榮

  北齊由吾道榮,幼而少語,不通文,常愛獨處。因遊南嶽,遇赤君授符水禁咒緯候之數,無不畢備。一云少為道士,聞晉陽有人大明法術,尋訪得之。其人道家符水禁咒,陰陽歷數,天文藥性,無不通曉,悉授道榮。歲餘,謂曰:我本恆嶽仙人,有少過,天官所謫。今限滿將歸鄉,送吾至汾水。至,遇水暴漲橋壞,是人乃臨水禹步,以一符投水,中流便絕。俄頃水即至,二人徐自沙上過。道榮為文宣追至晉陽遼陽山中。中夜初馬驚,有猛獸去馬止十餘步。道榮徐以杖畫地,成火坑,猛獸遽走。

  賈自然

  賈自然於衡嶽太平觀焚修,遇南嶽真人陳少微自子明而禮之,真人曰:子之所修,吾知之矣。將有高真,必傳其妙。後遇青城丈人降室,授九一飛仙之秘,白日沖舉。

  蕭靈護

  蕭靈護字天佑,廬陵人也。生而七歲能詩,凡所作皆塵外意。十五好道,壯遇至人傳金液丹胎息。周訪名山,負道書百餘卷。常云:欲昇南宮,先度朱陵。迤邇訪洞陽,過岳麓,瞻鄧真人之像。曰:此山乃朱陵之一福地。夜遇真人傳火鼎之術。唐太宗貞觀二年,沂瀟湘,躬禮注生,行法驅邪,邦鄉得濟者不可勝計。後居招仙觀煉火鼎之術,化黃白而外齋之,修理觀宇,為之一新。一侯王禮敬,請為法主,皆北面事之。五年,創尋真閣。六年壬辰,於桂州鑄銅鐘一口,重五百斤。歸觀,凡五更不敢扣擊,蓋驚地神故也。後選其幽勝,煉神丹於山北。凡經三壇,方始煉就。後服之,於高宗弘道二年中秋,謂門人曰:吾行期已至,當有所適,不可淹留。汝等精勤,將有所繼。遂尸解,香氣滿室,似有清音瞬於戶外,經時而止。宋太宗端拱末,一日五更初,觀中忽聞鐘聲,眾皆驚訝,起而視之,鐘破裂。不旬日,有一道人以掌心熔銅汁,就其裂處換之,其紅燄自暗。眾視之而憚。道人入溪洗手,忽失所在。其鐘至今有摸之邇,此為靈異。

  張惠明

  張惠明,趙郡人。結廬於中條山,受法於元真觀。常行咒禁,驅馳精魅。後往長安,遇混元子,受高奔之道。行之,功濟德備,道學超群。凡諸就席,皆章甫之徒。唐太宗韶之內殿,致醮有感。後乞歸山林,上允軟住南嶽,封妙濟大師。忽州夕遇南嶽右英夫人,傳抱一守真、三五混合之要。行之一紀,復詔之西徹,以便問事。復尸解。

  李思慕

  李思慕,成紀人。與束楚董練師、白先生結煙霞之友。□ 周遊三湘名山,後訪南嶽五峰。雖師範不同,而各有指歸。白既於石鼓上昇,思慕入京師,高力士嫉昊筠而進之於明皇。答問稱旨,後乞歸山。上厚賜餞行。註清靜經,行於世。後玄化於紫蓋峰。惟董混邊於衡陽後洞,常以咒衛治人病苦。有酬之者,惟酒一醉為妙。於是無醒時,醉跡衢路或溪谷,遇雨而衣不濡,凌嚴霜而皓如也。數年,巡門告人曰:各好將息。人皆訝之,亦於洞後尸解如歸蛻也。唐杜甫有憶昔行詩,末句云:更訪衡陽董練師,南游早鼓瀟湘拖。

  申泰芝

  申泰芝字廣祥,其先洛陽人也,因守官湖外,世代寓居長沙,,後散.徙四方。其遠近欽慕,泰芝卜居邵州仁風村柳塘,數世皆修慈惠。自幼食處,不與親友交。好讀書,常清儉。遊息南嶽,訪神仙之事。一夕於祝融頂遇真人,傳金丹火龍之衛。歸,煉丹雲山北余胡之頂,積有年矣。大藥已成,功行俱備,而能乘虛神遊,隱顯出入,綽有神異,人不可測。唐開元二十六年歲在戊寅八月十六日,明皇韶近臣曰:朕昨宵中秋夜寢夢神人告朕,言湖南邵州雲山有道人煉丹得仙,若禮遇之,可為國師。

  張太空

  先生姓張名太空,隱衡嶽上清宮,修行得道。唐代宗大曆七年,為唐相李泌之師。後隱元陽官,於德宗貞元四年六月十三日尸解於靈隱峰。御製詞文云:夫至道無名,強假名而崇道。至真無謐,必求謐以明真。惟其可稱,實在全德。故南嶽元陽宮道士張太空,混元育粹,玄之又玄,煉骨三清,存神八景。衡峰養德,時近百年。依罔象以冥搜,挾鴻蒙而沖用。柄遲浩氣,太古真形。頃在先皇,敷崇道妙。望乎玄鶴之駕,錫以紫霓之裳。我有輔臣,格言高躅,永懷仙子,恨不同時。聊申嘉尚之情,式降昭旌之命。策名表德,庶永無窮。可贈玄和先生。其宮宋淳化、天聖、政和三經修茸。宣和元年,徽宗改賜崇明觀,後三里有伏虎岩。

  柳實

  唐憲宗元和中,有柳實、元徹者,居於衡嶽。二公俱有從父為官浙右,為理庶人連累,各竄于罐愛之州。二公俱結行邁而往省焉,至於廉州白浦縣,登舟而欲越海。將抵交趾,儀舟合浦岸。夜有村人饗神,簫鼓喧嘩,舟人與二公僕使咸往觀焉。夜將午,俄颺風起,斷纜,飄于大海,莫之所適。俄抵孤島而風止,二公愁沮而陸焉。見玉天尊像,瑩然于案,所有金香爐,而別無一物。二公周覽次,忽睹束海上有巨獸出。首四顧,若有密聽,良久乃役去。遺巡,有紫雲自海而湧出,蔓衍數百步。有五色芙葉,高百餘尺,葉葉而綻。內有帳喔,若綺繡雜錯,耀奪人目。見虹橋忽展,直抵于島上。俄有雙鬢侍女,如捧玉合,持金爐似蓮華,而至于天尊所。易其殘燼,灶以異香。二公見雙鬢,叩頭再拜,辭理哀酸,求反人世。女不答,二子請益良久,女曰:子何人而至此?二子以事告。女曰:小頃有玉虛尊師當降此島,與南淇夫人會約。子堅請之,將有所遂。言訖,有道士乘白鹿,馭彩霞,直降于島上。二子拜而泣告.’尊師憫之,曰:子隨此女而謁南淇夫人,當有歸期,無慮。尊師告女曰:子暫修真,畢當詣彼二子受教。至帳前,行拜謁之禮。見女子未羿,衣五色文章。二子告以姓字,夫人哂之,曰:昔時天台有劉晨,今有柳實;昔有阮肇,今有元徹,莫非天也。設二榻而坐。俄頃尊師,至,夫人迎拜,遂還坐。有仙娥數輩,奏以笙竽簫笛,傍引鸞鳳,雅合節奏。二子恍惚若夢中,人世罕聞見也。遂命飛觴。忽有玄鶴銜彩棧自空而下,曰:安期先生知尊師赴南俱會,暫請枉駕。尊師讀之,謂玄鶴曰:尋當至彼。尊師語夫人曰:安期先生問闊千載,不值南遊,無因訪話。夫人趣侍女進饑,玉器光潔,與夫人對食,而二子不得饗。尊師曰:二客未合饗,然為致人問之食而食之。夫人曰:然。別進撰,乃人間常味也。尊師食畢,懷出丹篆一卷而授夫人,夫人拜而捧之,遂告回。謂二子曰:子有道骨,歸不難。然邂逅相遇,合有靈藥相既。但子宿分自有師,吾不合為子師爾。二子拜,尊師遂去。夫人命侍女曰:可送二客去。曰:所乘者何?侍女曰:有百華橋可馭。二子感謝拜別,夫人贈以玉壺一枚,高尺餘。夫人命筆題玉壺詩云:來從一葉舟中來,去向百華橋上去。若到人間扣玉壺,鴛鴦自解分明語。俄有橋長數百步,欄檻之上皆有異華。二子於華問潛窺,見千龍萬虹遞相繳繞為橋柱石。有使者曰:吾不當為使而送子,蓋有深意欲奉託,強為此行。出襟帶問一合子,中有物隱隱然如蜘蛛形狀。謂二子曰:吾輩水仙也,水仙則陰也,而無男子。吾昔道遇番禺少年,情之至則有子,未三歲,合棄之。夫人命與南嶽神為子,其來久矣。中問南嶽回鴉峰,使者有事于水府,回日憑寄吾子,所弄玉環往而使者隱之,吾頗為恨。二君子為持此合子到回鴉峰下,訪使者廟而投之,當有異變。儻得玉環,為送吾子,吾子亦當有報效爾。慎勿啟之。二子受之,謂使者曰:夫人詩云若到人問扣玉壺,鴛鴦自解分明語,何也?曰:子歸,有事但扣玉壺,當有禽應之,事無不從意。又曰:玉虛尊師云吾輩自有師,師復是誰?曰:南嶽太極先生爾,當自遇之。遂與使者別。橋之已盡,達昔日合浦維舟處。回視之,無橋矣。二子詢時代,已十年也。驅愛二州,親屬姐矣。二子惆悵,問道將歸衡山。中途因以手扣玉壺,遂有鴛鴦語曰:當飲食,前行自遇。俄頃道左有盂餚僎羅列,二子食而飽。數日尋即達家,昔日童稚已弱冠。然二子要各謝世已三日,家人輩悲喜不自勝。人云:郎君已沒大海,服闋已九秋也。二子似厭世,體亦清虛,觀妻之喪,不甚悲戚。因相共抵回鴉峰下訪使者廟,以合子投之。倏有黑龍長數丈,激風噴雹,折木拔屋。霹靂一聲,廟宇立碎。二子戰栗,不敢熟視。空中乃有擲玉環者,二子取之而送於南嶽廟。及歸,有黃衣少年持二金合子各到二子家,曰:郎君持此藥日返魂膏,二君子家有斃者,雖一甲子猶可塗頂而活。已而少年忽不見。二子遂以活妻,後共尋雲水,訪太極先生,無有其人。因雪中見老叟負薪而賣,二子哀其年老而寒,飲之以酒。睹薪檐上有刻太極二字,乃疑異之,禮為師。持玉壺以告之,叟曰:吾貯玉液者,此壺也□ 。甚喜,遂拉二子同上祝融峰,更不復出矣。

  歷世真仙體道通鎰卷之三十三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三十四

  陳法明

  衡嶽洞陽宮在石凜峰西北,乃施真人伏鬼會.真之所。唐陳法明應詔回,於此峰下開岩建壇,山人為之陰助。南望雲陽,日一夕朝真,誦大洞經。後服丹而玄化。今尚存基舊,亦有庵

  宇。

  王十八

  唐宰相劉公名晏,少好道術,精懇不倦,而無所遇。嘗聞異人多在市肆間,以其誼雜可混邇也。因遊長安,至一藥鋪,偶聞人曰:常有三四老人,紗帽拄杖,來取酒,飲訖即去。兼覓藥看,亦不多買。某意非凡俗者。劉公曰:早晚至否?曰:明日合來。劉公平旦輒往俟之,少頃果有道流三人到,引滿飲酒,談譴極歡,傍若無人。良久曰:世問還有得似我輩否?一人云:王十八。遂去,自後每記之,不可求。及作刺史,往南中過衡山縣。時初春,風景和暖,喫冷淘一盤香菜茵陳之類,甚為芳潔。劉公異之,問郵吏曰:側近莫有衣冠否,此菜何所得?答曰:縣有官園子,王十八能種,所以綰中常有好菜蔬。劉公忽驚記所遇道人之說,乃曰:園近遠去得否?曰:即館後是。遂往問之,見王十八衣犢鼻椅灌畦,狀貌山野,望劉公趨拜戰慄。漸次問其鄉里家屬,曰:飄蓬不省,亦無親族。劉公益異之,令坐,索酒與喫,固不肯受。及歸,乃詣縣,自請同往嶺外。縣令不解其意,當時發遣之一王十八破衣草履,登舟而行。劉公漸與之熟,令妻子見拜之,同坐茶飯。王十八形容衣服日益穢弊,家人並竊惡之。夫人曰:豈得有異,何為如此?劉公不懈,去所詣數百里,患痢,朝夕困極。舟船隘窄,不離劉公之所。左右掩鼻罷食,不勝其苦。劉公更無厭忌之色,但憂慘而已。勸就湯粥,數日遂斃。劉公嗟嘆涕泣,送終之禮無不備焉,乃葬於路隅。後年官替歸朝,卻至衡山,縣令郊迎。既坐,曰:使君所將園子,去尋卻來,應是不.堪驅使。劉公驚問:何時歸?曰:後月餘日即歸,云奉處分放回。劉公大駭,當時步至園中,茅屋雖存,皆無所睹。鄰人曰:王十八昨夜去矣。劉公怨恨加甚,向屋再拜,泣涕而反。審其到縣之日,乃途中疾卒之辰也。遣人往發冢瘓,空存衣服爾。數月至京城,官居朝列。偶得重疾,近至屬績家人妻子圍侍號叫。俄聞扣門甚急,閤者走呼曰:有人稱王十八,令報。家人懼躍迎拜,王十八微笑而入其臥所。盡令去其障蔽及湯藥等,乃自於腰問一葫蘆中出藥三丸,如小豆大,用葦筒引水半甌,灌而搖之。少頃,腹中如雷嗚。邊巡開眼,蹶然而起,都不似先有疾時。夫人曰:王十八。乃涕泗交下,再拜,若不勝情。妻女及僕使並泣,王十八賡然曰:奉愧舊情,故來相救。此藥一圓可延十載,至期某卻再來。遂啜茶一碗而去。劉公因請少留,不可。又欲與之金帛,復大笑。後劉公拜相兼領鹽鐵,坐事貶忠州。三十年,一旦有疾,王十八復來,曰:要見相公。劉公感嘆頗極,延入閣中。又懇求之,王十八曰:所疾即愈,且還某藥。乃以靈一兩投水中,飲之遂吐出藥三圓,顏色與三十年前服者無異。王十八索香湯洗之,劉公堂姪侍疾在側,遂攫其二圓吞之。王十八熟視,笑曰:汝有道氣,我固知為汝掠也。趨出而去,不復言別。劉公尋痊,復數月,有詔至,乃卒。

  孫登

  孫登字公和,汲郡人。無家屬,於郡北山為土窟居之。善長嘯,好讀易。撫一弦琴,性無志怒。嘗往宜陽山,有作炭人見之,知非常人,與語,登不應。晉文帝聞之,使阮籍往觀。既見,與語亦不應。嵇康又從之遊三年,問其所圖,終不答。康將別,謂曰:先生竟無言乎?登曰:子識火乎,火生而有光而不用其光,果在於用光乎。人生而有才而不用其才,果在於用才乎。故用光在乎得薪,所以保其耀;用才在乎識真,所以全其年。康又請學琴,登不教之,曰:子才多識寡,難乎免於今之世矣。康辭去,登遂白日昇天。《晉書□阮籍傳》云:籍嘗於蘇門山遇孫登,與商略終古及棲神導氣之術,登皆不應。籍因長嘯而退,至半嶺問,聞有聲若鸞鳳之音,響乎岩谷,乃登之嘯也。《南嶽總勝集》云:孫登昇棄榮位,棲遁求仙。以至露寢忍凍,茹草充飢,切求至道。感赤君得玉砂膏,久之入會稽。故記云孫登居之。祝版留之於虎山也。

  嵇康

  嵇康字叔夜,向北山從道士孫登學琴,登不教之,曰:子有逸郡之才,必當戮於市。康遂別去,登乃沖昇。康向南行,至會稽王伯通家求宿。伯通造得一館,未得三年,每夜有人宿者,不至天明即死。伯通見此凶,遂嘗閉之。至是,康留宿館中,一更後乃取琴彈,二更時見有八鬼從後館出。康懼之,微祝乾元亨利貞三遍,乃問鬼曰:王伯通造得此館,成來三年,每夜有人宿者死,總是汝八鬼殺之?鬼曰:我非殺人鬼,是舜時掌樂官,兄弟八人,號曰伶倫。舜受佞臣之言,枉殺我兄弟,在此處埋。主人王伯通造館,不知向我上築牆,壓我問我。見有人宿者,出擬告之,彼見我等,自懼而死,即非我等殺之。今願先生與主人說,取我等骸骨遷別處埋葬。期半年,主人封為本郡太守。今賞先生一廣陵曲,天下妙絕。康聞知大悅,遂以琴與鬼。鬼彈一遍,康即能彈。彈至夜深,伯通向宅中忽聞琴聲美麗,乃披衣起坐,聽琴音,探怪之,乃問康。康答曰:主人館中殺人鬼,我今見之矣。伯通曰:何以見之?康具言其事。明日伯通使人掘地,果見八具骸骨。遂別造棺,就高潔處遷埋。後晉文帝時,伯通果為太守,康為中散大夫。帝令康北面受詔,教宮人曲,康不肯教。帝後聽佞臣之言,殺康於市中,康遂抱琴而死。葬後開棺,空不見尸。《晉書》云:嵇康字叔夜,譙國銓人。其先姓奚,會稽上虞人,以避怨徙焉。銓有嵇山,家于其側,因而命氏。康早孤,有奇才,遠邁不負群。身長七尺八寸,美詞氣,有風儀。而土木形骸不自藻飾,人以為龍章鳳姿,天質自然。博覽,無不該通。與魏宗室婚,拜中散大夫。常修養性服食之事,彈琴詠詩,自足於懷。以為神仙稟之自然,非積學所得,至於導養得理,則安期彭祖之倫可及。乃著《養生論》。每思郢質,惟陳留阮籍、河內山濤,豫其流者向秀、劉伶、籍兄子咸、王戎,遂為竹林之遊,世所謂竹林七賢也。戎自言與康居山陽二十年,未嘗見其喜慍之色。康嘗採藥遊山澤,會其得意忽焉忘反。時有樵蘇者遇之,咸謂為神。至汲郡山中,見孫登,康遂從之遊。登沈默自守,無所言說。康臨別去,登曰:君性烈而才雋,其能免乎。康又遇王烈,共入山。烈嘗得石髓如飴,即自服半,餘半與康,皆凝而為石。又入石室中,見一卷素書,遽呼康,往取輒不復見。烈乃嘆曰:叔夜志趣非常,而輒不遇,命也。山濤將去選官,舉康自代。康乃與濤書告絕,大略云:聞道士遺言,餌木黃精令人久壽,意甚信之。游山澤,觀魚烏,心甚樂之。一行作吏,此事便廢,安能舍其所樂而從其所懼哉。今但欲守陋巷,教養子孫,時時與親舊叔離闊,陳說平生。濁酒一盃,彈琴一曲,志意畢矣。此書既行,知其不可羈屈也。康性絕巧而好鍛,宅中有一柳樹甚茂,乃激水圓之,每夏月居其下以鍛。束平呂安服康高致,每一相思,輒千里命駕,康友而善之。後安為兄所枉訴,以事擊獄。辭相證引,遂復收康。康性慎言行,一日一縲紲,乃作幽憤詩曰:雖日義直,神辱忠沮,澡身滄浪,曷云能補。初,康居貧,嘗與向秀共鍛于大樹之下,以自贍給。穎川鐘會,貴公子也,精練有才辯,故枉造焉。康不為之禮,而鍛不報。良久會去,康曰:何所聞而來,何所見而去?會曰:聞所聞而來,見所見而去。會以此憾之。及是,言於文帝曰:嵇康臥龍也,不可起,公無憂天下。顧以康為慮爾,因譜康欲助母丘儉,帝遂害之。康將形束市,太學生三千人請以為師,弗許。康顧視日影,索琴彈之,曰:昔袁孝宏嘗從吾學廣陵散,吾每斬固之,廣陵散於今絕矣。時年四十。海內之士,莫不痛之。帝尋悟而恨焉。初,康嘗遊洛西,暮宿華陽亭。引琴而彈,夜分忽有客詣之,稱是古人。與康共談音律,辭致清辯。因索琴彈之而為廣陵散,聲調絕倫。遂以授康,仍誓不傳人,亦不言其姓字。康善談理,又能屬文,撰上古以來高士為之傳贊,又作太師箴。《記纂淵海》云:南海太守鮑說,通靈士也。束海徐寧師之,寧夜聞靜室有琴聲,怪其妙而問焉。說曰:嵇叔夜。寧曰:嵇臨命束市,何得在此?說曰:叔夜雖示終,而實尸解也。

  東郭延

  東郭延者,山陽人也。服靈飛散,能夜書。在冥室中,身皆生光,照耀一室。又能望見平地數十里小物,知真形色。又凡見人,不計識與不識,能逆知其生死,一如其言。在鄉至四百歲不老。一日一有數十人乘迎之,比鄰盡見,與親故辭別而去。云詣崑崙山也。

  樂子長

  潛山真君是樂史之遠祖。按《總仙記》曰:真君名子長,齊人也。少好道,到霍林遇仙人韓眾,受靈寶符,傳巨勝、赤松散。真君服藥,年一百八十歲,色如少女。妻子九人,皆服此藥。入勞盛山昇仙,住方丈之室。於神州受太玄生錄,以五芝為糧。太上補為修門郎,位亞神次。唐玄宗夢二十八仙,稱星二十八宿。內真君是星宿,於潛山得道,號潛山真君。

  鳳網

  鳳綱者,漁陽人。常採百草華,以水漬封泥之。自正月始,盡九月末止,埋之百日,煎而丸之。卒死者以藥納口中,皆立活。綱長服此藥,至數百歲不老。後入地肺山中仙去。

  趙翟

  趙翟者,字子榮,上黨人也。得癩病將死,人或告翟家云:及其生棄之,若使死於家,則後世子孫常有此病。於是家人為辦一年糧,送之置於深山石室中。又恐虎狼食之,外以木訾欄之。子榮悲傷自恨,晝夜泣涕。如此百餘日,夜中忽見石室前有兩人並立,問子榮曰:子何人也?子榮度深山窮林之中,非人所行之處,必是神靈。乃自陳說,叩頭乞哀。其人行諸訾中,有如雲氣,了無所礙。於是問子榮曰:汝必欲疾愈者,即當服藥,能服藥否?子榮曰:宿業多罪,嬰此惡疾,已見流棄,死在旦夕。若刖足割鼻而可得活,猶所甘心,況於服藥乎?唯乞神人丐其餘生。神人乃以松子脂五升賜之,語曰:服不惟愈疾而已,得長度世矣。子榮服之未盡,癩瘡盡愈,身體輕強。乃歸家,家人疑之是鬼,具陳說其由,乃喜。遂更服之,經二載,顏色轉少,膚肌光澤,走及烏獸,時已年七十餘。食雉兔皆嚼其骨,能負重檐,終日不瘦。極百七十歲,夜外忽見屋問光大如鏡者,以問左右,左右云不見。後夕漸大,數十日問一室盡明,能夜書。後夜外,見面上有二人,長三寸許,乃美女也。甚端正,但小耳,戲真鼻口之問。如是復一年許,此女稍長大,至於如人。不復東面上,出在其側。又常聞琴瑟之聲,欣欣然獨樂。在民問三百餘年,色如童子,乃入抱犢山仙去。

  王玄甫

  王玄甫,沛人也。同昊人鄧伯元學道於赤城、霍山,受服青精石飯、吞日精丹景之法,內思洞房,積三十四年,乃內見五藏,冥夜中能書。晉穆帝永和元年正月十五日,大帝遣羽車迎之,玄甫與鄧伯元乘雲駕龍,白日昇天。今在北玄圃臺,受書為中嶽真人。

  尹思

  尹思,晉人。正月十五夜,坐室中,遣兒視月中有異物否,兒曰:今年當水,月中有人披簑帶劍。思出視之,曰:非水也,將有兵亂,月中人帶甲仗矛爾。

  張里

  司空姓張名田,字巴,玉齊廣南封州封川縣人也。少習儒業,眾所推伏。以才干祿明帝,用之,位至司空。及東昏嗣位,嘆曰:夫榮必辱,妨我之神。遂具表投進,退官南歸。誓慕長生久視之方,願卜棲真養性之地。帝留不遂,文武百僚餞送司空於東門之上。數旬至攸縣文清驛,值霖雨月餘。忽天色晴霽,出驛庭四顧,瞥見邑之東有一山,首出於眾,獨秀標奇,平生罕見,再三嘆羨。遂召驛;一吏遭一遵問之一對云:晚生不知。令呼市老毛國華至,乃言:古老相傳云名溫水山,又名紫麟山。司空聞而異之。次日至山下,語鄉人曰:余在邑中,見此山上有瑞雲蓋頂,紫氣凝天,山中必隱神仙,適予平生之志也。遂入溫水源放光峰下,創草舍三十餘問居焉。全家齋戒,誦大洞真經三十九章。外日與鄉人治水蔭田,持三百大戒。僅二十年,忽一日見神人持華杖從山而出,來語司空曰:吾葛洪子也,奉上帝命,令授子金丹火鼎之訣。汝可祕而行之,一密濟貧苦,他時功滿,相見未遲。出門復語司空曰:吾常與浮丘、洪崖、赤松子、王喬、蘇耽、丁令威、蘇隱、嚴真等九人仙倡,時時期會仙峰之上今有會仙峰,以琴棋酒果,用樂元和,去住匪常,非塵俗所知也。大藥金丹,得度世為神仙。汝受之,勿得輕泄。司空蒙教,俯伏而謝。忽爾神人隱形,莫知其所在。司空是時勤行齋戒,後成火鼎之功,點瓦礫為黃金,密濟孤老貧病。至梁武帝天監二年至八月十四日夜半,忽聞空中有神人喚名,云:絕早可領家入山,惟留女盧瓊在家。至辰巳問,女使見有一道流從空而下,身生疥癩,問曰:司空在否?曰:司空今早入山未歸。問酒庫何在?女使指示之,道流脫衣入酒庫甕中,以酒浴身上疥癩。及出庫,整衣冠出門而去。次門首與女使曰:司空歸時,可與傳語,但道葛道士特來相訪司空。司空聞之喜。聞庫中酒有異香,遂令家僮陳席於廳上,一宅良賤,悉取庫內香酒均飲,悉竭。唯守宅女使潛見道流浴瘡,托疾不飲。司空飲罷,乃令家僮備湯,沐浴更衣而坐。令召鄉老、諸門徒,司空乃再入山,焚香升壇,語鄉老門徒曰:天將韶予,非予厭世。言訖,鸞鶴舞于空中,祥雲靄於壇上,舉家八十餘口,白日輕舉而去,惟守宅女使半空從雲而墜。司空嘆曰:汝無仙分,且住下土。待吾見上帝,為汝陳奏。至十八日,帝勸玄武神下降,鎮守山界。以女使為土地,守護山壇。是日鄉老門徒陳昂等,遂具狀申縣,縣申州,備錄諸事實狀奏聞,奏頒下所司。自此故號司空山焉。至陳文帝永嘉初,有丹陽章、馬二先生,不通名字,來山前語鄉人曰:予張司空弟子也,特來尋司空住處。人曰:司空已於梁天監二年八月十五日拔宅沖天去矣,空有遺宅,人不敢住。二先生聞之悅喜,入山齋戒修道。一旦功就,異香滿山。樵者聞之,莫知其兆,唯聆絲竹響亮遙空,舉目視之,二先生各乘瑞雲白鶴,沖天而去今有白雲白鶴二峰。唐天寶七年五月十二夜,明皇見夢於司空山仙壇立祠堂,選差道流有德行者住持焚修,賜額朱陽觀。宋徽宗政和三年七月,改賜額陽升,封張仙為太素真人。是年八月,又特封沖昇真人。

  王仲甫

  王仲甫者,不知何所人。少有意好事神明,常吸二景餐霞之法。四十餘年,都不覺益。其子亦服之,足十八年白日昇天。後南嶽真人忽降仲甫而教之曰:子所以不得昇度者,子身有大病,腦宮虧臧,筋液不注,靈津赤溢。雖復接景餐霞,故未為身益。仲甫遂依教服藥治病,兼修其事。又十八年,白日昇天,今在玄州,受書為中嶽真人。

  王先生

  王先生,不知何所人。有楊晦之者,長自安束遊昊楚,至烏江,聞王先生頗有道衛,因-就門謁之。先生玄巾褐衣,隱几而坐,風骨清美。晦之再拜備禮,先生拱揖其側,語議高暢,不覺至夕,即八月十二日也。先生召其女曰:七娘者,乃一老媼,年七十餘,齒髮盡衰,行步俯樞而至。先生謂晦之曰:此吾女也,惰不好道,今且老矣。既而謂七娘曰:爾為吾刻紙作今夕之月,置于室之束垣上。頃之,七娘如其言。俄而奇光煥發,一室之內纖毫盡辯。先生與晦之骯談於室內,寒氣逼人,如在半天矣。及曉將別,先生以杖畫其庭,塵土暝晦,視其所居,則崖壑萬仞,叢林參天,前有積水,目之無極。晦之與先生立于水濱,驚悸嘆駭,今日之睹,豈非仙家一夕,人世千年。先生笑曰:吾以為娛耳。振衣揮斥,邊巡即門庭如舊。晦之馳去,莫敢顧盼矣。

  趙郎

  趙郎、左慈等皆以氣禁水,水為之逆流一二丈。又於茅屋然火煮物,物熟而茅屋不然。以一大釘釘入柱七八寸,以氣吹之,釘即踴射而出。燒百沸湯,以百許錢投中,令人一一探灑取錢,而手不灼爛。禁水著中庭露之,大寒不冰。又能禁一里中,使灼者不熱。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三十四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三十五

  王履冰

  王履冰本未明大道,亦不知修行大丹之法。惟偶得上清寶經、太素真人億朝禮願上扶,常以每月各日其夕入靜室燒香,北面修行,祝之。祕行之三十年,得乘雲駕欽,昇入玄洲。其李仲子、趙雙成、范叔及管平阿、李順賢、延安生等,皆得此道,修勤不替,俱為真仙。或處玄洲,或昇崑崙之傍,或登三元之宮矣。

  岑道願

  岑道願,江陵人也。萬州兩傍多大山。紅之南,林壑尤虛邃,有巖,硿然甚大。隋末,先生避難,訴三峽至此。愛之,遂隱巖下。常食黃精,時百餘歲,膚若冰雪,浩然莫見喜慍。積二十俘蚓適而去。膚太古不貞觀十乃年化'江商人至廣稜力將還,見老人儀、聖淌丰了薇甚偉,以香銖瀾喝。商人往,先生巖然之。商人歸,婦方焉中舟抵湖灘,濤波雷怒,不可止。商人方驚悟,返詣巖然香,已而鼓紲平行,更無留孩。德宗貞元中,監察御。史段文昌曰:先生浩劫士也,何乃練動觀聽為神奇。探其蹟,當以浮世聾瞽,不省至道,故以感發之。宋神宗熙寧十年,本州檮雨即應。太守聞於朝,韶封虛鑒真人。

  王願

  王順采藥於終南山,得一道。今終南山有王順峰,靈應昭彰,至今不絕。

  吉留馨

  膠東有異人,不知姓名,常歌舞於市,日吉留馨。後於市中,白日乘雲而去。

  王賈

  王賈在東海山中,詣神仙胡毋丘力君,受太極上元年紀之衛,服朱草神芝得仙。其山在海中,望之甚近而不可到。山上多木芝靈木神草,蒼靈龍龜,天地奇物,不可名字。洞中有河洛

  元命曆等書。

  王叔明

  王叔明,不知何所人也。少好道,居華陽山北,與鮑元治同志修道。不知感遇何仙,修習何衛,得仙去。皆得仙去。

  唐若山

  唐若山,魯郡人也。唐睿宗先天中,歷官尚書郎,連典劇郡。玄宗開元中,出守潤州,頗有惠政,遠近稱之。若山常好長生之道,弟若水為衡嶽道士,得胎元谷神之要。常召入內殿,懇求歸山,詔許之。若山素好方術,所至之處,必會爐鼎之客。雖術用無取者,皆禮而接之。家財殆盡,俸祿所入未嘗有餘,金石所費不知紀極。晚歲尤篤志焉,以潤之府庫官錢以市藥,賓佐骨肉每加切諫,若山俱不聽納。一旦有老叟形容贏瘠,狀貌枯槁,詣門款謁,自言有長生之道。見者皆笑其衰莆,若山見之,盡禮加恭,留止月餘,所論皆非丹石之旨。若山博採萬訣歌誦圖記,無不研考,問叟所長,皆蔑如也。復好肥鮮美酒,珍撰品膳,雖瘦老劣而所食敵三四人。若山欽奉承事,曾無倦色。一日一從容謂若山曰:君家百口,所給常若不足。貴為方伯,力尚多闕,一旦居閑,何以為贍。屍帑藏錢帛頗有侵用,誠為憂之。若山驚曰:某此不久將有交代,亦常為憂,而計無所出。若綠此獲譴,固所甘心,但虞一家有凍餒之苦爾。叟曰:無多慮也。促命酒,連舉數日。若山飲酒素少,是日亦飲三四爵,殊不覺醉,心甚異之。洎夜月甚明,撒觴,徐步庭下。良久,叟謂若山曰:可命一僕運鐺鍋鐵器十數事於藥室問,使僕布炭壘爐臼鼎鉗之屬為一聚,熾炭加之,烘然如窖,不可向視。叟於帶問解小瓢,出丹二丸,投於火中,闔扉而出。謂若山曰:子有道骨,法當度世。加以馬尚正真,性無忿志,仙家尤重此行。吾太上真人也,遊觀人問,以度有心之士。憫子勤志,故來相度爾。吾所化黃白之物,一以留遺子孫,旁濟貧乏。一以支納帑藏,無貽後憂,便可命棹遊江為去世之計,翌日相俟於中流也。言訖,失其所在。若山凌晨開閱所化之物,爛然照屋。復肩閉之,即與寮吏賓客三五人整棹浮江。將金山寺,既及中流,江霧晦冥,咫尺不辨。若山獨見老叟棹漁舟,直抵舫側招揖。若山遂入漁舟中,超然而去。久之,風波稍定,昏霧開霽,已失若山矣。郡中几案收得若山訣別之書,指揮家事。又得遺表,因以奏聞。其大旨以世祿暫榮,浮生難保,惟是登真脫屐,可以後天為期。昔范丞相泛舟五湖,是知其主不堪同樂也;張留侯之去師赤松,是畏其生不可久存也。二子之志與臣不同,臣運屬休明,累叨榮爵,早悟昇沈之理,深知止足之規。棲心玄關,偶得丹訣。黃金可作,信淮南之昔言;白日可延,察真經之妙用。既得之矣,餘復何求,是用揮手紅塵,騰神碧海,扶桑在望,蓬島非遙。遐瞻帝閤,’不勝犬馬戀軒之至。玄宗省表,異之,遽命優恤其家。促召唐若水與內臣資詔江表海濱尋訪,杳無音塵矣。其後二十年,有若山知舊自浙西奉使淮南,於魚肆中見若山齋魚於市,混同常人。睨其使而延之入陋巷中,榮迴數百步,乃及華第止。使與食,一及其久貧,市鐵二十蜓。明日復相遇,已化金矣,盡以遺之。使姓劉,今劉子孫世居金陵,亦有修道者。《南嶽總真集》云:其弟若水尸解於南嶽。

  王向

  王君諱向,杜陵人也。生而持稟奇操,日久望終南高峰,謂父母曰:兒長大,必居此山以求出世。鄉里異之。博採墳典,經目即誦之。年既冠,與里人鄭爽業文,舉進士,二年未中第。退居南山石門谷,以坐忘返照為事。累年,神仙孟先生降授三一五千之道,能變化飛行,分形散影。唐明皇開元末,其友人鄭爽為御史,奉使楊州。既至,於途中見向弊衣偃樓,側立道隅。鄭惻然憫之,使人召至傳舍,問其遊息,向以旅寓困悴為答。明日復來,謂鄭曰:吾子眷眷有故人之情,能易服降貴,過予弊廬乎?一鄭然之。即更衣潛往,經歷闖闈,復入陋巷,若由荒徑,殆無人蹤。革榛隘翳者數里,乃及所居。入門,則向請先入為席。久之,使侍者引鄭。即進,見金樓寶臺,朱甍翠殿,非人世所睹。向霞冠雲衣,羽衛嚴盛,勢若王者。鄭悚悸,不敢仰視。留宴一夕,奇饑仙樂不可目名。及曉,相送於門,謂鄭曰:子雖名遂功成,而力尚清困。使左右樵僮持弊蓋引還傳舍,即以此蓋於市質錢百萬,以贈於鄭。自此不知所之。復往追訪,無復舊邊。使回京師,具以密奏。時明皇棲心神仙,亦韶淮海節度使物色訪求,竟不能得。向與鄭話舊之時,云已為太一仙人矣。

  羅子房

  沖虛子姓羅名子房,唐玄宗開元中,父子修行於玉筍元貞觀。其父尸解,葬空棺於觀側。沖虛子久亦功成,駕空舟於門外杉表,騰空而去。

  王魚

  小有洞真人王君諱廈,嘗有過,謫於人間五年,當執房效役。南陽張茂實家華山下,唐代宗大曆中,偶遊洛中,假僕於南市,因得廈焉。年可四十餘,勤幹無私,出於深誠。苟有可為者,不待指使。茂實器之,易其名日大寶。將厚賞之,不受。其家益憐之。居五年,一旦辭茂實曰:雙本居山,家業不薄。運於厄會,須執役以禳之。今吃盡也,請從此辭。茂實不測其言,不留聽之今暮當去。迨暮,入白茂實曰:感君深恩,思有以奉報。廈家去此甚近,其中景象可觀,能相從一遊,可乎?茂實曰:可。食於是截竹數尺,於上書符,授茂實曰:君杖此入室,稱腹痛,左右悉令去取藥。既去,潛置杖於袁中,抽身出來可也。茂實依言為之,食曰:君可遊吾居者也。相與南行一里餘,有黃頭執鞭驅青麟一、赤文虎二,俟於道左。茂實欲退,廈曰:無苦,但前行。既到,食乘麟,令茂實與黃頭各乘虎。茂實.懼不敢前,食曰:既相信,豈必復畏。且此物人問之極駿者,但試乘之。遂托其上,穩不可言。於是奴引茂實從上仙掌越壑陵山,舉意而過,殊不覺險峻。如到三更,計數百里程矣。下一山,物象鮮媚,松石可愛,樓臺宮觀,非人問所見。將入門,揮鞭曰:阿郎來。紫衣吏數百人羅列道側,漸入青衣數十人,容色皆殊,衣服鮮華,不可名狀,各執樂器前引,遂入中堂。宴食畢,令茂實坐。敻入,更衣反坐。衣裳冠冕,儀貌堂堂,實真仙之風度也。其窗戶階闡屏幃床榻茵褥之盛,人世非有。鸞歌鳳舞及諸聲樂,皆所未聞。情意高逸,不復思人寰之事。歡極,敻曰:此乃仙居,非人世所到此。君宿綠合得見此,故有逃息之遇。仙路路殊,靜塵難雜,君宜歸修心三五劫,當復相見。敻比者塵綠將盡,上界有名,得遇太清真人,召入小有洞中,示以九天之樂。復令下視生死之海,且曰:樂非難求,苦亦易遣,如為山者.掬土增高也。自是修歷五六劫,及證此身,迴認委骸,積若山嶽。念念修心,倏已一世。形骸雖改,此心不忘。修致其功,則亦非遠。亦時有心達氣清,一言而悟者,子勉之。黃金百鎰,為修身之助。令黃頭與茂實等,從到乘麟處。復令黃頭執之,敻步送到家,家人方環泣。茂實投金井中,敻抽去竹杖,令茂實潛臥裊中。敻曰:我當蓬萊謁大仙伯。明旦,蓮華峰上有彩雲束去,我乘之也。遂揖而去。茂實忽呻昤,眾驚而問,茂實給之曰:初腹痛,忽若人召,遂奄然爾,不知其多少時也。家人曰:取藥既來,呼之不應,已七日矣。惟心尚暖,故未能殮爾。明晨望蓮華峰上,果有彩雲束去。茂實遂去遊名山,後不知敻所在,因號敻為麒麟客焉。

  王四郎

  王處士第行四郎,洛陽尉王珊之孽姪也。少時隨母他適,自後或至,珊家不復錄矣。唐憲宗元和中,珊常調自鄭入京,過束都大津橋,四郎於馬前拜。布衣草履,形貌山野,珊不之識。因言其名,珊哀愍之。四郎乃曰:叔今赴選,姪有少物奉獻。即於懷內出金五兩,色如鸚冠,曰:此不可與常者等之,到京於金市訪張蓬子付之,當領二百千。瑭異之,即請曰:爾頃在何處,今復何適?對曰:比居王屋小有洞天,今有家往峨媚山,知叔到此,故來拜候。珮曰:爾今停泊何處?曰:中橋逆旅席家。珊曰:吾即看爾。曰:行里有期,恐不得祇候。珊徑歸,易服而往,則已行矣。因詢席氏,乃曰:妻妾四五人,皆殊色。至於此宿,鞍馬華侈非常,其王處士肩昇先行,去往劍南。珊私奇之,然未甚信重。及至上都,謂家奴吉兒曰:爾將四郎所留金一訪於市,果有張蓬子。出金示之,蓬子驚喜曰:何從得此,所要幾縉?吉兄曰:二百千。蓬子遂依前而付,曰:若更要,則可再來。吉兄遂以錢歸,珊大異之。明日自詣蓬子,蓬子曰:此道者王四郎所貨化金也,西域商胡專此伺買,且無定價。但四郎本約多少爾,逾則不可售也。瑭遂更不取焉。自後訪問,不復見之。

  葉千韶

  葉千韶字魯聰,洪州建昌人。少師事西山道士,學十二真君道術,辟穀服氣。嘗獨居,忽大風雨雷電,有一白衣人拜千韶言:君道德臻備,仙籍褒陞,當在人問役使鬼神,更顯功績。今神人將降君,可以見之,無所畏也。於是千韶焚香拱默以坐,俄頃雲中有遠遊朱衣真官一人降,又神將十餘人,皆帶劍佩龍虎符,部從鬼神甚眾,有黃衣綠衣吏各執簿一卷,神將皆列拜千韶。真官謂千韶曰:天命授君此簿神將吏兵,幸備役使,以救世人。千韶拜授天書,捧其簿閱之,若人問兵籍也。吏掌其簿書,請召則應命。後自長嘯,財風生林壑,嘆水則雨流原野,足擦地則雷嗚輸輸,手畫空則電光爍爍。乃遊行天下,每徉狂,醉傲於城市問。忽驅叱以振威,人問之,則曰:我見某處火災,某處亢旱,使雨以救之耳。人驗之,果然。常經過州縣,適逢亢旱。人請千韶祈雨,即備香案啟祝,須臾雨降。有請致雷者,腳擦地便嗚從地底發較較聲。或苦雨,祈請不應,千韶立為止雨。冬中或旱,祈雪,千韶乃單衣胱足,立於日中嘯詠。俄頃風雲會合,降雪連宵。又以符救人疾苦,不俟人之求請,見疾者無不憫而救之。有邪病者,聞千韶之名自愈,得符者終身病不再發。唐懿宗咸通十一年,千韶遊及濠州,聞刺史劉防忽中風垂命,名醫莫療。千韶策杖入州,曰:感我此來,使君再生矣。於是書符三道,貼於肩、脇、腿。曰:驅風從腳出,三日當愈。於是風颼颼從腳心出,三日平復如故。防博通文學,素好道衛。歷官得郡,善政及人。乃謂賓吏曰:防平生師道,忽中暴風,遽感異人以相救度。董奉還杜燮之魂,今可伴矣,實道力之所報也。郡人皆神於千韶,防乃迎之於郡,齋以師事之,厚以金帛謝之。千韶遽捨防而去,尋之,無蹤矣。後有人於荊湘問見千韶,話濠州事而笑。十餘年後,隱於西山,時有人見之者。

  王璨

  王璨一本作徐,唐懿宗咸通十三年壬辰歲為王屋令。嘗念黃庭經六千遍,欲自註解而未了深義。罷官居山之下,絕穀咽氣,乃入洞中。行三二十里,忽然平闊,壁立萬仞下,嵌室石林案几儼然,若有人居。案上古經一軸,不敢輒取,再拜言曰:臣慕長生,竊入洞天,是萬劫良會。今睹玉案玄經,願真仙許塵目一披。良久,忽有一人坐於案側曰:子勤至也。吾束極真人王太虛,與子同姓。黃庭經吾了所註,便授於子。復以桃核一片予之,大如數斗器。此桃出融皇澤中,食之者白日飛行。此核磨而服之,不惟愈疾,可以延年。子未可居此,更二十年期。言訖不見。璨乃擔核與經而歸,服核誦經,狀貌益少。東極真人註黃庭經,世或有之。

  李玨

  李玨,廣陵江陽人也。世居城市,販耀自業。而玨性迥端謹,異於常輩。年十五,隨父販耀。父年老,玨繼之。人有耀之與耀,玨即授之以升斗,俾令自量,不計時之貴賤,一升只取兩文利,以資父母。歲月既探,衣物甚豐,父怪而問之,具以實對。父曰:吾之所業,同流者眾,無不用出入升斗,出輕入重,以規厚利。雖官司以春秋較摧,莫斷其弊也。吾早悟之,但一升斗,出入皆用之,自以為無偏矣。汝今更出入任之自量,吾不可及也。然衣食豐給,豈非神明之助邪。後父母歿世,及玨年八十餘,不改其業。值唐,李玨出相,節制淮南。而玨以新節制同姓名,避之,乃改名寬。李玨下車,後數月修道。齋次,夜夢入洞府中,見景色正春,煙花爛慢,翔鸞舞鶴,彩雲瑞霞,樓閣連延。玨獨步其下,見石壁光瑩,填金書字,列人姓名。內有李玨,字長二尺餘。玨視之極喜,自謂生於明代,久歷顯官,又陞宰輔,能無功德及於天下?洞府有名,我仙人也。再三為喜。方喜之際,有二仙童自石壁左右出,玨問:此何所也?曰:華陽洞天,此姓名非相公也。玨驚,復問:非玨何人也?仙童曰:此相公江陽部民也。玨及曉,歷歷記前事,益驚嘆。問於道士,無有知者。始召江陽官屬詁之,亦莫知也,乃令府城內求訪同姓名者。數日,軍營里巷相推,乃得李寬舊名玨。乃以車迎之入府,致今室齋沐,拜為道兄。一家欽事,朝夕參禮。李寬情性素澹,道貌秀異,鬚長尺餘,皓然可愛。年六十時,曾有道者教以胎息,亦久不食。玨愈欽之,及月餘,乃問:道兄平生得何道術,服煉何藥?玨曾入夢洞府,見石壁姓名,仙童所指,是以迎請師事,願以相授。寬辭以不知道術服煉之事。玨復虔拜以問寬所修如何,寬以愚民不知所修,遂具販耀以對。玨再三審問,咨嗟曰:此常人之難事,陰功不可及也。復曰:乃知富貴之盡有損,貧賤用之獲祐,名書仙籍,以警塵俗之流,胎息不食之事,亦以實對。玨日師其胎息,後李寬一百餘歲輕健異常,忽告子孫曰:吾寄世多年,雖然養氣,亦無益汝輩。一夕而卒,三日棺裂有聲,視之衣帶不解,如蟬蛻焉,已尸解矣。

  許仲源

  唐蜀中酒閣一日有道人過飲,童顏漆髮,眉宇疏秀。酒酣,據肩自歌。歌曰:尾聞不禁滄淇竭,九轉神丹都饅說。惟有班龍頂上珠,能補玉堂關下穴。時鄰坐有許仲源者見之,顧其儔曰:此非塵俗問人也。乃起致敬,願解所歌之辭。道人曰:今日未當說,汝必欲知此,可於重九日丈人觀相尋。許因移席與飲,未終而先去。許至日絕早往觀中,而道人先已在焉,乃探懷中出一短卷授許,曰:此老君返老還童之術也,吾餌此藥,今壽四百二十三年矣。綠汝宿骨有分,加之至懇,故以相授。若能以陰功成就之,即當仙矣。言訖,化白鶴飛去。許乃再拜受。歸,煉服不息,歲數百而有少容,行及奔馬,力兼數人。後入青城山,遂不復見。弟子有得其術者,因以傳人。其歌日尾問不禁滄瞑竭者,謂尾聞乃束海泄水穴也,人身泄氣之所,亦名尾聞。若此不禁,雖滄俱亦竭矣。九轉神丹都饅說者,謂龍虎鉛汞、陰陽日月、黃牙白雪、嬰兒姥女,皆不歸一也。惟有班龍頂上珠,能補玉堂關下穴者,謂取鹿角一雙,每三寸截之,東流河水浸刷去土。每一斤用楮實子一兩,黃臘、桑白皮各二兩,盛以金石之器,慢火煮三日三夜,旋添熱水。日足,削去黑皮服之。

  施無疾

  施先生名無疾,不知何地人也。時往來京素問,多不食,動經歲月,惟日飲少酒。人強使之食,一飯能盡斗米。體有青毛,人見則運氣,頂髮直立。治病以水代藥,教人行禮義。有狂生馬存隨之數日,先生云:汝於吾何求?存曰:某留心爐火有日矣,終不有所成,願先生略言大概。先生始則仰面長嘆,終射俯首責存曰:子家貨不啻千萬,金玉堆積,貫朽於庫,粟陳於倉。然日食不過數盂,身衣不過盈疋,尚不知足,無厭之心可知也。有奸者給汝曰:得大藥燒異物為黃金,用以為飲器,射神仙可學也。乃誑者之私言,非通人之至論。昔昌黎蓊洞賓初學道,有人謂之云:當得助道之術,我有衛,用藥煮銅為銀。訪曰:有變乎?其人曰:後五百年乃變歸其元。舫曰:吾不願學,恐誤五百年後人。一語感通高厚,名藏真府,迄今為神仙。存再拜,乃去。先生多在華山。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三十五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三十六

  未愚

  宋愚,京師人也。父顯為游商,多往來湖湘問。顯經三歲不歸,其母與愚曰:汝父去何久,若無故,必回。吾日夜憂也,子可往求之。愚乃下入楚,至潭州,遇跛者與飲。跛者取巨甌備酌。既飲,留半以授愚曰:可飲此酒。愚乃飲,即聞酒有異香。愚一飲而盡,跛者喜,為愚曰:汝來求父,還知音否?愚拜對以未知。跛者曰:吾知之。愚乃再拜而請所知,跛者曰:子明日出清泰門數里,有新茅屋數間,乃吾屋也,吾指示子父所在處。乃各散去。愚坐以待旦,乃出清泰門,行十餘里,見道左有新屋數問,亦甚潔雅。有二小青衣童立於門,曰:子非宋君乎?曰:是矣。乃引入,既陞堂,即見跛者峨冠紫袍,有狼虎之姿。揖愚坐,迤邇酒骰,羅列珍品異集,雖王公之家,不若也。既久,跛者曰:無以為樂,取大飛飛、小飛飛來。一童自一器中取二彈丸,光彩若白銀,一置跛前,一置愚前。跛者喝云:二子各小呈仗藝,以悅坐客。□ 二丸或飛起,兩兩相擊,即為長劍,互相擊不止,即為千餘劍。俱利若秋水,或散若列星,或聚如束帛,或驚若駭電,或緩若引索,或旋若規火,或去若流波。移時,跛者曰:汝欲得此道乎,即可吞一丸,其變化亦如此。愚曰:本來求父,不願求此。跛者曰:汝久客甚倦,當乏日用,吾有一藥銀法,可授子。愚曰:賦命淺薄,升斗之限,常恐己不任,亦不願學。跛者驚曰:子之道又在吾上。乃命左右攘去杯皿,曰:子之父客死於湘州,汝往求之,可知矣。異日子可復來此。愚歸,翌日再去,即其室已空矣。愚入湘,果得父骨。愚後舉進士,即遊雲水,面色紅瑩,至今存焉。意其飲餘杯之力也。

  韋善俊

  韋善俊者,其先出京兆。高祖逍遙不仕,祖宣敏嘗為鞏縣令,因家於鞏,父昂好山水。母王氏初妊,每瞰血食則連夕腹痛,遂蔬食。既生,年十三歲,長齋誦道德、度人、西昇、昇玄等經,人有所惠,悉為賑救之用。及壯,詣嵩陽觀事黃元蹟參佩道法,又從臨汝洞元觀道士韓元最,復授祕要,常有二青童侍左右。唐高宗調露初,有劉文兒過山之西,見神人長丈餘,介甲而坐。見善俊來,起近之。文兒因訪識者,曰:此奉戒道之士也。文兄欽異,遂從善俊歸嵩陽。天后嗣聖中,寓籍昇仙觀。一日復見神人,厲聲曰:子何人,輒來此,請速去,不爾傷子。善俊曰:神人試我耶,何相逼太甚。神人遂遜謝而去。又嘗過壇墟店束,遇黑駁犬繞旋不去,因畜之,呼為烏龍。如意中,將遊少林寺,以齋食食之。僧曰:人未食而食犬,可乎?謝曰:吾過矣。尋出寺而去,望之愈遠,而犬愈大,長數丈,化為龍。善俊乘之,歸嵩陽,絕邊不復出。長壽中,忽謂弟子曰:吾學道已九十九年,今則百矣。太上召我,當往。遂乘龍去。

  張惠感

  張惠感字智元,高安人,正一真人第十四代孫。自崇元觀遷隱于浮雲,志修神仙之道,時唐武后朝也。有游帷觀道士胡惠超,壽數百歲,因遊高安昊田瀑布,致敬昊仙壇道浮雲師惠感。長安五年,武后召惠感為國師,齋于明堂。感慶雲,見神龍,黃鶴翔集。詔往亳州太清宮修金錄齋,醮九井。井久枯,時冰雪凝沍,忽有聲如雷,水暴湧,二龍出戲。后異之,賜絹五百疋。歸浮雲,游昊田瀑布,束林二賢廟、三元觀,祭六丁,謝七元,煉丹浮雲。明皇天寶中,有神人降于壇曰:子修行勤苦,諸仙保舉,明旦鸚嗚當飛昇矣。如期雲物異降,白日沖昇。武后久視元年庚子所鑄鐘,記惠感姓名可考。高安調露鄉,今有惠感故里張氏坊存焉。

  張志和

  玄真子姓張名志和,字子同,會稽山陰人。一云姿州金華人,始名龜齡。十六擢明經,以策于唐肅宗,特見賞重,命待韶翰林,因賜名。以親既喪,不復仕。居江湖,自稱煙波釣徒。著《玄真子》,亦以自號。有韋詣者,為撰內解。志和又著《太易》十五篇,其卦三百六十五。兄鶴齡恐其遲世不還,為築室越州束郭。茨以生草,橡棟不施斤斧,豹席梭屨。每垂釣不設餌,志不在魚也。觀察使陳少游往見,為終日留,表其居日玄真坊。以門隘,大其閎,號回軒巷。先是,門阻流水無梁,少游為構之,人號大夫橋。帝嘗賜奴婢各一,志和配為夫婦,號漁童樵青。陸羽嘗問孰為往來,對曰:太虛為室,明月為燭,與四海諸公共處,孰為往來。志和善畫,飲酒三斗不醉,守真養氣,外雪不寒,入水不濡。天下山水,皆所遊覽。魯公顏真卿與之友善,真卿為湖州刺史,與門客會飲,乃唱和為漁父詞。其首唱即志和之詞,曰:西塞山邊白烏飛,桃華流水鱖魚肥。青箸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真卿與陸鴻漸、徐士衡、李成矩共唱和二十五首,遞相誇賞。而志和命丹青剪素,寫景夾詞。須臾成五本,華木禽魚,山水景色,奇絕綜跡,今古無倫。而真卿與諸賓客傳飯,嘆服不已。其後真卿東遊平望驛,志和酒酣,為戲水,鋪席於水上,獨坐飲酌,笑詠其席,來去遲速如刺舟聲。復有雲鶴隨覆其上。真卿親賓參佐觀者,莫不驚異。尋於水上揮手以謝真卿,上昇而去。今猶傳寶在人問者。

  朱孺子

  朱孺子,永嘉安固人也。幼而師道士王玄真,居大箸巖巖師陶麗居修《真誥》於此,亦名真誥巖。巖之西有陶山在焉。勤苦事於玄真,深慕仙道。常登山嶺,採黃精服餌,歷十餘年。一日就溪濯蔬,見岸側有二小花犬,孺子異之,乃尋逐枸杞下。玄真與孺子共尋掘,乃得二枸杞根,形狀如花犬,堅若石。洗潔,歸以煮之,而孺子益薪看火,三晝夜不離寵側。試嘗汁味,取喫不已。及見根爛,以告玄真,共取食之。俄頃孺子忽飛昇在前峰上,玄真驚異久之。孺子謝別玄真,昇雲而去。到今號其峰為童子峰。玄真後餌其根盡,不知其年壽,亦隱於巖之西。陶山有採捕者,時或見之。

  王老

  王老,坊州宜君、縣人也。居於村野,頗好道愛客,務行陰德,意其妻亦同心不倦。一日有鑑縷道士造其門,王老與妻俱迎,禮居月餘。問日與王老玄談,杯酌甚相歡洽。俄患惡瘡遍身,王老乃求醫藥看療,益加勤切。而瘡甚大,將逾年,道士曰:此不煩以凡藥相療,但將數斗酒浸之自愈。於是王老為精潔,釀酒及熟,道士言:以大瓷盛酒,吾自加藥浸之,遂脫衣入瓷,三日方出。鬢髮俱黑,而顏復少年,肌若凝脂。王老闔家視之驚異,道士謂王老曰:此酒可飲,能令人飛昇上天。王老信之。初,瓷酒五斛餘,及窺,三二斗在爾,清泠香美,異於常酒。時方與二人打麥,次遂共飲,皆大醉。道士亦飲,云:上天去否?王老曰:願隨師所適。於是祥風忽起,綵雲如蒸,屋舍草樹,全家人物鸚犬,一時飛去,空中猶聞打麥聲。數村人共觀望驚嘆。惟貓鼠棄而不去。風定,其賃打麥二人乃遺在別村樹下,後亦不食,皆得長年。今宜君縣西三十里,有昇仙鄉存焉。

  侯道華

  侯道華自言峨媚山來,泊於河中永樂縣道靜院,若風狂人,眾道士皆輕易之。又云陝州茵城人,詣中條山道靖觀,事周尊師名悟仙。居常如風狂人,凡觀舍有所損,自持斤補完之。登危立險,人所難及處,皆到。又為事賤劣,有客來,不問道俗凡庶,悉為擔水汲湯,擢足洗衣。又淘捆灌園,辛苦備歷,以資於眾。眾益賤之,驅叱甚於僕隸,而道華愈听然。又常好子史,手不釋卷,一覽必誦之於口。眾或問之要此何為,答曰:天上無愚懵仙人。眾咸笑之。經十餘年,殿梁上或有神光,人每見之。相傳云:唐開元中,有劉天師嘗煉丹成,試犬犬死,而人不敢服,藏之於殿梁。人皆謂妄言矣《混元寶綠》云:按《宣室志》云:唐文宗時道士鄧太玄煉丹成,留一合藏於院內。因殿宇損壞,道華茸之,登梁陷中得小金合,有丹,遂吞之,擲下其合。吞丹訖,遽無變動。忽一日入市,醉歸。其觀素有松樹偃蓋,甚為勝景。道華乃著木履上樹,悉斫去松枝。群道士屢止之,不可。但斫曰:他日孩我上昇處。眾人以為風狂,怒之且甚。適永樂縣令至,其吏人觀其斫松,深訝之。眾具白於官,官於是責辱之,道華亦圻然。後七日,道華晨起,沐浴妝飾,焚香曰:我當有仙使來相迎。但望空拜不已,眾猶未信。須臾,人言見觀前松上有雲鶴盤旋,蕭笙響亮。道華忽飛在松頂坐,久之,眾甚驚忙,永樂縣官道俗,奔馳瞻禮。其責辱道華縣官扣磕流血,道華揮手以謝。道華云:我受玉皇詔,授仙臺郎,知上清宮善信院,今去矣。復留一詩云:帖裹大還丹,多年色不移。前宵饅喫卻,今日碧空飛。慚愧深珍重,珍重鄧天師。昔年煉得藥,留著與內芝。吾師知此術,速鍊莫遲為。三清相對侍,大羅的有期。俄頃,蕾買中音樂聲,幢嬸隱隱,凌空而去。時唐宣宗大中五年也一云辭眾云:去年七月一日,蒙老君遣真人韓眾降,賜姓李名內芝,配住上清善信院。乃脫履松下,上古松之表,脫衣挂松上而昇。鄭云叟題中條道靖觀詩云:松頂留衣上玉霄,永傳聖邇化中條。不知揖褊諸仙否,豈累如今隔兩宵。節度使鄭公光按視,以事聞奏,詔賜絹五百匹,并賜御衣修飾殿廊,賜名昇仙院。

  臣道一曰:侯道華勞謙養道,屈己事人。觀其躬持斧斤,完茸宇舍,至於汲湯灌園等事,若僕隸,以實於眾。倘其後來不獲飛昇,人肯以仙視之乎。蓋真仙闡化,必有深旨。《道德經》曰: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是以聖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形而形存。非以其無私邪,故能成其私。侯道華以之。

  馬湘

  馬湘字自然,杭州盥官縣人也。世為縣之小吏,而湘獨好經史,攻文學。一日縣宰令淞往西川,瓶方以為憂。行至縣北一十二里,忽遇一道人,與同入一石井中,移時已到西川。取訖回書,不覺又從石井出矣,至縣投落回書,莫不駭異,人因號為石井仙井見存焉。乃隨道士,天下遍遊。後歸江南,而常醉於湖州,墮書溪經日而出,衣不濕,坐於水上,而來言:適為項王相召,飲酒欲醉,方返溪濱。觀者如雲,酒氣猶衝人,狀若風狂,路人多隨看之。又時復以拳入鼻,及出拳,鼻如故。又指溪水令逆流,食頃指柳樹隨溪水走,來去指橋,令斷復續。後遊常州,遇馬植出相,任常州刺史,素聞湘名,乃邀相見,迎禮甚異之。植問:道兄幸同宗姓,欲為兄弟冀師道衛,可乎?湘曰:相公何望?曰:扶風。湘戲曰:相公扶風馬,湘則風馬牛,但且相知,毋徵同姓。意言與植風馬牛不相及也。然植留之郡齋,益敬之。或飲會次,植請見小衛,湘乃於席上以瓷器盛土種瓜,須臾引蔓生華結實,取食,眾賓皆稱香美,異於常瓜。又於褊身及襪上摸錢,所出不計多少,擲之皆青銅錢。撮投井中,呼之一一飛出。人有取者,頃復失之。又植言此城中鼠極多,湘書一符,令人貼於南壁下,以筋擊盤長嘯,鼠成群而來,走就符下俯伏。湘乃呼鼠,有一大者近階前,湘戒曰:汝毛蟲微物,天與粒食,何得穿穴屋宇,晝夜撓於相公。且以慈憫為心,未欲殺汝,宜便率眾離此。大鼠乃回群鼠前,皆扣頭謝罪,遂作隊,莫知其數,出城門去。自此城內便絕鼠。後南遊越州,經洞巖禪院,僧三四百人方齋,而湘與委州永康縣牧馬巖道士王知微、弟子王延叟同行。僧見湘、知微,到踞而食,略無揖者,但使人以飯。湘不食,趣知微、延叟速食而起。僧齋未畢,及出門,又趣速行。到諸暨縣南店中,約去禪院七十餘里,深夜聞尋道士聲,主人遽應之,乃二僧願求見道士。及引見湘,但禮拜哀嗚,曰:僧眾不識道者,昨失迎奉,致貽怒責,三數百僧,到今不能下林。某二僧是主事,且不坐,所以得來,願乞捨之。湘惟睡而不對、知微、延叟但笑之。僧愈哀乞,湘起曰:此後毋以輕慢人為意,回去入門,僧輩當能下林。僧回,果如其言。湘翌日又南行,時方春,見一人家好崧菜,求之不得,仍聞惡言。命延叟取紙筆,知微言:求菜見阻,應無訟理,況在道門,詛宜施之?湘笑曰:我非訟者也,作小戲爾。於是延叟捧紙筆,湘畫一白鷺鷥,以水噴之,.飛入菜畦中琢菜。其主人趕起,又飛下再三。湘又畫一猾子,走趕捉白鷺鷥,共踐其菜,碎盡不已。其主人見道士戲笑,求菜致此。慮復為他術,即來哀求。湘曰:非求菜也,固相戲爾。於是呼鷺鷥及猾子皆飛走,入湘懷中,視菜如故,悉無所損。又南遊霍童山,入長溪縣界,夜投旅店,宿舍少而行旅已多,主人戲言:無宿處,道士能壁上睡,即相容。已逼日暮,知微、延叟曰:柢能舍宿,爭會壁上睡。湘曰:爾但俗旅中睡,我坐可到明。眾皆睡,而湘躍身梁上,一腳挂梁倒睡。適主人夜起,燭火照見,大驚異。湘曰:梁上猶能,壁上何難。而入壁,久之不出。主人祈謝移時,請知微、延叟入家內摩處睡臥。及旦,主人留連嘆悔不已。知微、延叟辭行,及數里問,見湘已在路傍候之。自霍童回永康縣東天寶觀駐泊,觀前有大枯松,湘指之曰:此松已三千年餘,將化為石。自後果化為石,忽大風雷震,石倒山側,作數截。揚發自廣州節度責授委州刺史,發性尚奇異,知之,乃徙兩截就郡齋。又致之龍興寺九松院,各高六七尺,徑三尺餘。其石松皮鱗鈹,今猶存焉。或有告疾者,湘無藥,但以竹杖打病處、腹內及身上。百病以竹杖措之,口吹杖頭,如雷嗚,便愈。有患腰駝腳曲,持拄杖而來者,亦以杖打之,令放拄杖,應手便伸展。時有以財帛與湘,阻讓不免,留之,後散與貧人。所遊行之處,或宮觀岩洞,多題詩句,其登杭州秦望山詩云:太一初分何處尋,空留歷數變人心。九天日月移朝夕,萬里山川換古今。風動水光吞遠嬌,雨添嵐氣沒高林。秦皇饅作驅山計,滄海茫茫轉更深。後歸故鄉省兄,適兄遠出,嫂姪喜見湘歸。湘告曰:我與兄共此宅,今歸,要分我,惟愛東園爾。嫂姪異之,曰:小叔久離家歸來,兄猶未見面,何言分地,骨肉之情,必不忍如此。駐留三日,嫂姪訝之。湘不食,但飲酒,而待兄不歸,及夜遽卒。明日兄歸,問妻子,具以實對。兄感慟,乃曰:弟學道多年,非歸要分宅,是歸託化於我,以絕思望爾。乃棺殮之。其夕棺忽然有聲,一家驚異,乃葬于東園去縣北九里,今名馬墓。唐宣宗大中十年也。明年,東川奏劍州梓桐縣道士馬自然白日上昇。湘於東川謂人曰:我鹽官縣人也,新羽化於浙西,今又為玉皇所詔,於此上昇。以其事奏之,遂敕浙西道覆之,發塚視棺,乃一竹杖爾。

  邬通微

  邬通微,不知何許人也。為道士,神氣清爽,靜默虛夷。或吟或醉,多遊於洪州名山。人見之多年,或十數年不見,則顏狀益少於當時,人莫測其服煉丹藥、遊行定止。後於酒樓,乘醉飛昇而去。

  許錯

  許錯自稱高陽人。少為進士,累舉不第。晚學道於王屋山,周遊五嶽名山洞府o 後從峨媚山,經兩京,復自刻襄、汴宋,抵江淮茅山、天台、四明、仙都、委羽、武夷、霍童、羅浮,無不褊歷。到處皆於懸崖峭壁人不及處題云:許錯自峨媚山尋偃月子到此。觀筆蹤者,莫不嘆其神異,竟莫詳偃月子也。後多遊廬山,嘗醉昤曰:闈苑華前是醉鄉,治以冉切翻王母九霞觴。群仙指點嫌輕薄,謫向人問作酒狂。好事者請之,曰:我天仙也,方在崑崙就宴,失儀見謫。人皆笑之,以為風狂。後當春景,插花滿頭,把花作舞。上酒樓醉歌,昇雲而去。

  金可記

  金可記,新羅人也,唐宣宗朝以文章賓于國。性沈靜好道,不尚華侈。或服氣煉形,自以為樂。博學強記,屬文清麗。美姿容,舉動言談迥有中華之風。俄以進士擢第,不仕→ 隱於終南山子午谷,茸居懷退逸之趣。手殖奇花異果極多,常焚香靜坐,若有念思,久誦道德及諸仙經不輟。後三年思歸本國,航海而去。復來,衣道服。復入終南,務行陰德。人有所求,無有阻者,精勤為事,人不可偕也。大中十一年十二月上表言:臣奉玉皇詔,為英文臺侍郎,明年二月十五日當上昇。時宣宗頗以為異,遣中使徵入內,固辭不就。又求見玉皇詔,辭以為別仙所掌,不留人問。遂賜宮女四人,香藥金綵。又遣中使二人專看侍,然可記獨房靜室,宮女中使皆不接近。每夜聞室內常有人談笑聲,中使竊窺,但見仙官仙女各坐龍鳳之上,儼然相對。復有侍衛非少,而宮女中使不敢輒驚。二月十五日,春景妍媚,花卉爛煥,果有五雲唳鶴,翔鸞白鵠,笙簫金石,羽蓋瓊輸,嬸幢滿空,迎之昇天而去。朝列士庶,觀者填溢山谷,莫不瞻禮歎異焉。

  宋玄白

  宋玄白,不知何許人也。為道士,身長七尺餘,眉目如畫,端美肥白,言談秀麗,人見皆愛之。頗有道術,夏則衣綿,冬則單衣,外於雪中,去身一丈餘,周匝氣出如蒸,而雪不凝。又指燈即滅,指人若隙風所吹,颼颼然。指庭問花草,颯颯而動。多遊名山,自茅山出潤州希玄觀,入括蒼洞,辟穀服氣。或時食貪肉五斤,以蒜滿一盆撮喫,畢即飲酒二斗,用一白梅。人有求得其一片蒜食之者,言不作蒜氣味,如異香終日在齒舌問,香不歇。得食之者頗多,而畢身無病,壽皆八九十。玄白到處,住則以金帛求置二三美妾,行則捨之,人皆以為得補腦還元之術三峰御女之衛,非真仙所學,死宋玄白證飛昇之品者乎,惟置妾一事益啟人之疑惑,然央非御女之衛明矣。必玄白之意欲示和光混俗,故使人之不測其為仙。又游越州,適大旱,方暴廷樂龍以祈雨。涉旬,亢陽愈甚。玄白見之,以為凡所祈雨,須候天命,非上奏,然以致之。乃於所止觀焚香上祝,經夕大霍雨告足,越人大神異之。後復到信州,又逢天旱祈檮,有道士知玄白能致雨,州人乃請之。遽作術飛釘,釘城隍神雙目。刺吏韋德鄰誑其貯婦女,復釘城隍神,此妖怪也,將加責辱。使健部輩欲向之,手腳皆不動,悉自仆倒,柳鎖亦自摧折。玄白笑謂德鄰曰:使君作觸劉根,欲誅罰祖彌邪?德鄰方懼祈謝,須臾禮而遣之。其靈異屢試,不可備錄。後於撫州南城縣白日上昇南城縣今屬建昌府也。

  賀自真

  賀自真,莫究其所從來,為道士,居嵩山。有文學,為事高古,常焚修精勤。年少,人亦不知其甲子,然道俗相傳,見之多年矣,皆不知其所修。一日雲鶴滿空,聲樂清亮,自真忽飛昇而去。時有處士陳陶,在束都見洛城人觀望瞻禮,驚嘆不已,乃為詩曰:子晉鸞飛古洛川,金桃再熟賀郎仙。三清樂奏嵩丘下,五色雲屯御苑前。朱頂舞翻迎絳節、青鬃歌對駐香駢。誰能白晝相悲泣,太極光陰幾萬年。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三十六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三十七

  鄧去奢

  鄧去奢,衢州龍丘人也,家住於九峰山下。少入道,遊學道術,精思忘疲。年三十餘,便居處州嵩陽縣安和觀,其觀即葉靜能故鄉學道之所。而觀北五里有卯山,高五十餘丈,相傳云:張天師及葉靜能皆居此山修道。去奢慕前事,登其山結庵以居。後觀中道士.相率山下居,人為構屋及造堂殿,設老君、張天師像及葉靜能真影,朝夕焚修朝禮。山束南有一方石,闊二丈餘,平若砥蓋,天然也。去奢常坐其上,拱默靜想。一日一感神人謂之曰:張天師有斬邪劍二口并瓶貯丹,在此石下,可以取之。去奢謝神人曰:此石天,設非人力可加。自惟荒謬,守真而己,託玆山棲獲安,久蒙聖佑,丹之與劍,詛可輒取?神人曰:但勤修無怠,劍丹自可立致。後三年,神人以劍丹送於去奢,劍乃張天師七星劍,丹以石匣藏之,一瓶貯之,傾藥有斗餘,如麻子,紅色光明。去奢自服及施人,皆愈。時麗水縣人華造,因中和年荒亂之後,擁土人據岩守。浙束連帥具以上聞,朝廷議欲息兵,乃授造以刺史。而造兇險,聞去奢神與劍丹,乃以兵圍其山,取去奢并劍丹到州,奪其劍丹而囚鑠去奢於空窒。時方炎暑,一月日不與之水,造謂去奢已斃矣,及開室,見神色儼然,顏狀紅白,愈於來時。造驚異,乃卻送去奢歸山,劍丹留之。一夜風雷飛嗚,失所在。去奢聞劍卻歸石下爾。後居山十五年餘,每言常見龍虎異烏行於庭際,安和觀道士多寄山頂燒奏,見龍虎烏邇,咸驚異之。去奢不食多年,或有穢觸其山,春冬則猛獸來驚,秋夏則毒蛇所螫。去奢又言每雷雨只在山半,常見雲龍雷公,電姥神鬼甚眾,或到此相見,咸有禮焉。又寄宿道士夜聞去奢所居靜室,若與人談話,竊窺之,惟聞異香滿室,及環佩聲。或見有戴遠遊冠,絳服螺髻,垂髮碧銷衣男女,四人對坐,侍從皆玉童玉女,光明照身,復有神明遠立於側。而道士皆不敢驚,但虔敬而已。一日去奢告道士曰:恐當離此山去,不長相見也。後數日,有綵雲鸞鵠,聲樂滿空,徘徊山頂,後有餅輿膳幢,靈官駕龍,鹿皆五色,亦騎鸞鳳,迎去奢昇天而去,山下道俗觀望者甚眾。

  藍采和

  藍釆和,不知何許人也。常衣破藍衫,六鈐黑木,腰帶闊三寸餘,一腳著韓,一腳銑行。夏則衫內加絮,冬則臥於雪中,氣出如蒸。每行,歌於城市,乞索。持大拍板,長三尺餘。常醉踏歌,老少皆隨看之。機捷諧譴人門,應聲答之,笑皆絕倒。似狂非狂,行則振鞋踏歌云:踏踏歌,藍釆和,世界能幾何。紅顏一春樹,流光一擲梭。古人混混去不返,今人紛紛來更多。朝騎鸞鳳到碧落,暮見桑田生白波。長景明暉在空際,金銀宮闕高嵯峨。歌詞多率爾而作,皆神仙意,人莫之測。但以錢與之,繩穿拖行,或散失,亦不迴顧。或見貧人,即與之,或與酒家。周遊天下,人有為兒童時見之者,及斑白見之,顏狀如故,後踏歌濠梁間,於酒樓上乘醉,有雲鶴笙簫聲,忽然輕舉,於雲中擲下韓衫腰帶拍板,冉冉而去。其韓衫等,旋亦失亡。

  張果

  張果隱於恆州條山,往來汾晉問。時人傳果有長生秘線,耆老云為兒童時人見之已,言數百歲,常乘一白驢,日行數萬里。休則疊之,其厚如紙,置於巾箱中,乘則以水嚶之,復成驢矣。唐太宗高宗徵之,不起。則天皇后召之,出山,佯死於拓女廟前。時方炎暑,須臾臭斕生蟲,於是則天信其死矣一云後隱於鳳州,夏居豆積山,冬居驚駑山。明皇聘,不至。後有人於恆州山中復見之。開元二十三年,明皇詔通事舍人裴晤馳驛於恆州迎之,果對晤,氣絕而死。晤乃焚香,宣天子求遊之意。俄頃漸蘇,晤不敢逼,馳還奏之。乃命中書舍人徐嬌、通事舍人盧重玄,寶璽書迎果。果隨嬌到東京其唐明皇遊溫泉,幸東都,於集賢院安置。肩輿入宮,備加禮敬,公卿皆往拜謁。帝問神仙,不答。善息氣,能累日不食,數飲酒。上賜之酒,辭以小臣飲不過二升,有一弟子可飲一斗。明皇聞之喜,令召之。俄頃一小道士自殿簷飛下,年可十六七,美姿容、旨趣雅淡。謁見上,言辭清爽,禮貌臻備。.明皇命坐,果曰:弟子當侍立於側,不可賜坐。明皇愈喜,賜酒,飲及一斗,不醉。果辭曰:不可更賜,過度必有所失,致龍顏一笑爾。明皇又逼賜之酒,忽從頂湧出,冠子撲落地,化為梳蓋,上及嬪御皆驚笑,視之,失道士矣。但金梳在地,覆之,磕貯一斗酒。驗之,乃集賢院中梳也。累試仙術,不可窮紀。果嘗云:我生堯丙子歲,位侍中。其貌若六七十許。邢和璞者,善知人夭壽;帥夜光者,善視鬼。帝令和璞推果壽,則懵然莫知‘;密使夜光視之,不見果所在。帝謂高力士曰:吾聞飲董而無苦者,奇士也。一時天寒,因取以飲果,三進,頹然曰:非佳酒也。乃寢,煩視一齒焦縮,顧左右取鐵如意擊墮之,藏帶中。出藥付其齒。良久齒復生,集然駢潔,上狩咸陽,獲一大鹿,令庖人欲烹之,果曰:此仙鹿也,已滿千歲。昔漢武元狩五年,臣曾侍從畋于上林,獲此鹿,乃放之。上曰:鹿多矣。時遷代變,豈不為獵者所獲乎?果曰:武帝放之l時,以銅牌誌于左角下。遂命驗之,果有銅牌二寸許,但文字凋暗爾。上曰:元狩是何甲子,至此凡幾年?果曰:是歲癸亥,武帝始開崑明池,今甲戌歲八百五十二年矣。上命太史校其曆,略無差焉。上問葉法善曰:果何人耶?答曰:臣知之,然臣言之即死,今不敢言。若陛下免冠胱足救臣,臣即得活。上許之。法善曰:混沌初分白蝙蝠精。言訖,七竅流血,僵仆於地。上遽詣果所,免冠跌足,自稱其罪。果徐曰:此兒多口過,不責之恐泄天地之機爾。上復哀想久之,果以水喚其面,法善即期復生。帝益神之,韶圖形集賢院。下語曰:但州張果先生,遊烽方之外者也。邊先高尚,心入杳冥。是混光塵,應召至闕。莫知甲子之數,且謂羲皇上人。問以道樞,盡會宗極。今則將行朝禮,爰升寵命,可銀青光祿大夫,號通玄先生。果屢陳老病,乞歸但州,賜絹三百疋,隨從弟子二人,給驛肩昇到桓州。弟子一人放回,一人相隨入山。天寶初,明皇遣徵詔果,聞示卒,弟子葬之。後發之,但空棺而已,帝為立棲霞觀。

  臣道一曰:張果超凡入聖,坐在立亡,變化無窮,道德純粹。觀其留形住世,與廣成子、錢鏗輩不相殊,得神仙者,未易到也。《道德經》曰:治人事天莫若嗇。夫惟嗇,是謂早服。早服謂之重積德,重積德則無不克,無不克則莫知其極,莫知其極則可以有國。有國之母,可以長久,是謂深根固蒂,長生久視之道。張果是也。

  許宣平

  許宣平,新安歙人也。唐睿宗景雲中,隱於城陽山南塢,結庵以居。不知服餌,但見不食。顏若四十許人,輕健行,疾奔馬。時或負薪以賣,薪擔常挂一花瓢及曲竹杖。每醉,行騰騰以歸,吟曰:負薪朝出賣,沽酒日西歸。時人莫問我,穿雲入翠微。邇來三十餘年,或施人危急,或救人疾苦。城市中人多訪之,不見,但覽庵壁題詩云:隱居三十載,築室南山巔。靜夜飯明月,閑朝飲碧泉。樵人歌隴上,谷烏戲岩前。樂矣不知老,都忘甲子年。好事者多誦其詩。有抵長安者,於驛路洛陽桐華問傳舍是處題之。明皇天寶中,李白自翰林出束遊,經傳舍,覽詩吟之,嘆曰:此仙人詩也。請之於人,得宣平之實。白於是遊及新安,涉溪登山,屢訪之不得見。乃題詩於庵壁曰:我吟傳舍詩,來訪仙人居。煙嶺迷高邊,雲林隔太虛。窺庭但蕭索,倚杖空躊躇。應化遼天鶴,歸當千歲餘。宣平歸庵見壁詩,又昤曰:一池荷葉衣無盡,兩畝黃精食有餘。又被人來尋討著,移庵不免更深居。其庵後為野火燒之,莫知宣平蹤跡。後百餘歲,至懿宗成通十二年,郡人許明恕家有婢嘗逐伴入山採樵,一日獨於南山中見一人坐石上,方食桃,甚大。問婢曰:汝許明恕家人邪?婢曰:是。其人曰:我即明恕之祖宣平也。婢言曰:常聞家內說祖翁得仙多年,無由尋訪。宣平謂婢曰:汝歸,為我向明恕道我在此山中,與汝一桃食之。不得將出,山內虎狼甚多,山神惜此桃。婢乃食之,甚美。頃之而盡,遣婢隨樵人歸家言之。婢歸,覺擔樵輕健,到家具言入山逢祖翁宣平。其明恕瞋婢將上祖之名牽呼,取杖扑之。其婢隨杖身起,不知所之。後有人入山內逢見婢,童顏輕身,衣樹皮,行疾如風,遂入昇林木而去。

  薛昌

  道士薛昌,幽薊人。唐天寶問,棲止于蜀青城洞天觀。忽得商陸酒飲之,耳鼻血流死。經三日,蹙然而蘇,肌膚潔白,容狀頓少,身輕目明,勢欲飛舉。數日之外,洞見遠近,雖山林崖蠟,不隔視聽。時玄宗宗尚至道,節度使延致賓館,欲乘以駟騎送京,師忽失所在。或有見在大面山者。

  吳筠

  昊筠字正節,華陰人也。通經義,美文辭,舉進士不中。性高耿,不能與時俯仰,去居南陽倚常山。唐明皇天寶初,召至京師,隸為道士籍。入嵩山依潘師正究其術,南遊天台,觀滄海。與有名士相娛樂,文辭傳京師,明皇遣使召見大同殿,與語甚悅,敕待詔翰林,獻玄綱論三篇。嘗問道,對曰:探於道者,無如老子五千言。復問神仙冶煉法,對曰:此野人事,積歲月求之,非人主宜留意。筠每開陳,皆名教世務,以微言諷天子,天子重之。群沙門嫉其見遇,而高力士素事浮屠,共短筠於帝。筠亦以天下將不治,求還嵩山,詔為立館。未幾,漁陽事作,乃往茅山,復束入會稽、刻中。嘗論谷神之妙,則有玄綱論。一辰蓬心蒿目之遠於道,則有神仙可學論。疏淪澡雪使無落吾事,則有洗心、棲岩賦。修胸中之誠而休乎天君,則有心目論、契神頌。至若遊仙步虛,王化雜感之作,凡四百五十餘篇,禮部侍郎權得輿集而為序。始筠見惡於力士而斥,故文章深詆釋氏。筠所喜孔巢父歌詩,略相甲乙。代宗大曆十三年,於宣城道觀中忽焚香返真,弟子邵冀元與其徒葬天柱之西麓,私謐宗元先生。

  李白

  李白字太白,唐興聖皇帝九世孫。白之母夢長庚星而孕,因而命之。生於天后聖曆二年己亥,五歲誦六甲,十歲通詩書,觀百家。蘇頭異之,曰:是子天才英特,少益以學,可比相如。十五好劍術,游神仙,多居岷山,游飯山水,數有吟詠。復登峨媚,游江淮,觀雲夢。娶許相圉師孫女,留雲夢三年。喜縱橫術,擊劍為任俠,輕財重施。去之齊魯,更客任城,與孔巢父、韓準、裴政、張叔明、陶沔居祖徠山耽飲,號竹溪六逸。玄宗開元十六年,上裴史書云:制作不倦,迄今三十春矣。天寶三載甲申,白與昊筠善,筠待詔翰林,白亦至長安。見太子賓客賀知章於紫極宮,因解金貂換酒為樂。知章見其文,嘆曰:子請仙人也。薦于明皇,召見金鑾殿,論當世事,奏頌一篇。帝賜食,親為調羹。有韶供奉翰林,白猶與飲徒醉於市。帝坐沈香亭,意有所感,欲得白為樂章。召入,白已醉,左右以水類呼內切面,稍解。援筆成文,婉麗精切無留思,帝愛其才。白嘗侍帝醉,使高力士脫韓。力士恥之,摘其詩以激楊妃。帝欲官白,妃輒沮。白益驚放,與賀知章、李適之、汝陽王璀、崔宗之、蘇晉、張旭、焦遂為酒八仙人。懇求還山,帝賜金放還。初出金門,尋侍御不遇,遂詠鸚鵡詩云:落羽辭金殿,飛嗚叱繡衣。能言終見棄,還向隴山飛。遂就從祖陳留採訪大使彥允,請北海高天師授錄。傳錄畢,歸北海。自此抵趙魏燕晉岐郃商,於洛陽游梁最久。復之齊魯淮泗,再入昊,轉徙金陵,上秋浦尋陽,皆有詩文,不記歲月。白浮游四方,嘗乘舟與崔宗之自采石至金陵,著宮錦袍,坐舟中,傍若無人。又常一日游華山,過縣宰,方開門央事。白乘醉跨驢過門,宰怒,不知白也。引至庭下,曰:汝何人,輒敢無禮?白乞供狀曰:曾以龍巾拭唾,御手調羹,貴妃捧硯,力士脫韓,天子門前尚容吾走馬,華陰縣裹不得我騎驢。宰驚悸,起揖謝曰:不意翰林至此。白跨驢而去。天寶十四載,安祿山反,永王璘東巡,白避地廬山,為璘脅行。永王璘兵敗當誅,罪連及白。郭子儀請解官以贖白罪,白遂得流夜郎,時肅宗乾元元年也。白先有詩自叔云:半夜水軍來,得陽滿旌旗。空名適自誤,迫脅上樓船。從賜五百金,棄之若浮煙。辭官不受賞,反謫夜郎天。至是半道承恩放還,遂登巫山,下瞿塘。後過江夏、潯陽、金陵、歷陽、宣城。二郡皆有詩詠,不復可考。白生平志慕神仙,學宗老氏。嘗有仙學古風云:太白何蒼蒼,星辰上森列。去天三百里,邈爾與世絕。中有綠髮翕,披雲外松雪。不笑亦不語,真棲在岩穴。我來問真人,長跪問寶訣。集然忽自晒,授以煉藥說。銘骨傳其語,煉身已電滅。仰望不可及,愴然五情熱。吾將營丹砂,永與世人別。又一篇云:五鶴西北來,飛飛凌太清。仙人綠雲上,自道安期生。兩兩白玉童,雙吹紫鸞笙。飄然下倒影,倏忽無留行。遺我金光草,服之四體輕。將隨赤松子,對博坐蓬瀛。後於寶應元年十一月,自金陵濟釆石訪族人李陽冰,因捉月赴水而終,人謂之水解,享年六十四。代宗立,以拾遺召,而白已解化。有唐李太白文集行於世,序云:李白字太白,隴西成紀人,梁武昭王骨九世孫。蟬聯珪組,世為顯著。中葉非罪謫居條支,易姓與名。然自窮蟬至舜,五世為庶,累世不大耀,亦可嘆焉。神龍之始,逃歸於蜀。復指李樹而生伯陽,驚姜之夕,長庚入夢,故生而名白,以太白字,亡世稱。太白之精,得之矣。不讀非聖之書,恥為鄭衛之作,故其言多似天仙之辭。凡所著述,言多諷興。三代以來,風騷之後,馳驅屈宋,鞭撻揚馬,千載獨步,惟公一人。故王公趨風,列岳結軌;群賢翕習,如烏歸鳳。盧黃門云:陳拾遺橫制頹波,天下質文,翕然一變,至今朝詩體尚有梁陳宮掖之風。至公大變,掃地并盡,古今文集遏而不行,惟公文章橫被六合,可謂力敵造化歟。天寶中,皇祖下詔,徵就金馬,降輦步迎,如見綺皓。以七寶狀賜食,御手調羹以飯之,謂曰:卿是布衣,名為朕知,非素畜道義,何以及此。置于金鑾殿,出入翰林中。問以國政,潛草詔誥。醜正同列,害能成謗,格言不入,帝用疏之。公乃浪邇縱酒,以自昏穢。詠歌之際,屢稱束山。與賀知章、崔宗之等,自為八仙之遊。謂公謫仙人,朝列賦謫仙之歌,凡數百首,多言公之不得意。天子知其不可留,乃賜金歸之,遂就從祖陳留採訪大使彥允,請北海高天師授道錄於齊州紫極宮。將束歸蓬萊,仍羽人,駕丹丘,耳陽冰,試絃歌。於當塗,心非所好。公遐不棄我,扁舟而相歡,臨當挂冠。公又疾趣草藥百卷,手集未修,枕上授簡,俾予為序。論關雖之義,始愧卜商;明春秋之辭,終慚杜預。自中原有事,避地八年,當時著述,十喪有九。今所存者,皆得之他人焉。寶應元年十一月己酉也。憲宗元和初,有人海上見李太白與一道士在高山上笑語,久之,道士於碧霧中跨赤虹而去,太白聳身健步追及,共乘之而去。其後白龜年至嵩山,遙望束岩,古木簾幕車地。步至其傍,尊俎羅列。有一人前曰:李翰林相召。龜年趨進,其人裒衣博帶,色澤秀發,曰:吾李白也,子之祖乃白居易也,雖不同代,亦一時人。以其道同,今相往復。吾自水解,放遁山水之間,因思故鄉,西歸嵩峰。中帝飛章上奏,見辟於此,掌棧奏,已百年矣。近過潼關,有詞曰:曾向桃源深洞,一曲妙歌舞鳳。常記欲別時,明月落花煙重,如夢如夢。和淚出門相送,龜年曰:吾祖今在何處?曰:在五臺掌功德,所從昔日之志也。又出書一卷遺龜年,曰:讀之,可辨九天禽語、大地獸言,更修功行,可得仙也。後龜年遊游州,太守知有異術,召而詢之。庭下有二雀啾唧而過,太守曰:彼何言也?龜年曰:彼城西家開凜,有餘粟在地,共食之。守使人驗之,果然。又見屬馬仰首而嘶,問曰:此又何言?龜年曰:彼言槽中料熱不可食。復驗之,亦然。時近清明,人吏驅羊二十餘口,後一羊不行,鞭之有聲。守曰:羊不行,有說乎?龜年曰:羊言腹有羔將產,乞生然復就死。守乃留羊月餘,果產子。後龜年放邊方外,不知所之。白海瓊云:李白今為束華上清監清逸真人,白樂天今為蓬萊長仙主。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三十七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三十八

  劉玄和

  先生姓劉名玄和,號混成子。其先彭城人也,因晉南遷,起家寄于九江之都昌今屬南康軍。父祖儒學,樂道丘園。於唐明皇開元二年,先生降誕。幼即穎悟,長而不群。及盡孝養終親之禮,年幾四十,有拔俗出塵之志,遂入匡廬之龍興觀即今白鶴觀也,禮住持三洞法師何子玉為師。天寶二載,得度為道士。繼有異遇,一棲五老峰石室五十二年,苦節霜露,餐餌松檜,咽二景之流霞,養三田之玉醴,真璞不琢,大器晚成。猛獸衛庵,靈鶴如畜。斯乃道氣真淳,物我莫干,情識兩忘,和之至也。山之北隅有岩,幸然而高,先生手殖木瓜於其下,至今號為木瓜岩其地險峻,人鮮得到。先生忽一日下觀之西,自殖松檜,鑿丹井汲水以療人之疾,多獲痊愈。庭有老杉,其高百尺,亦先生之手殖。德宗貞元中,昊元濟不臣,亂兵淮上。洪帥命幕府王遘奉表京師,為淮寇所掠。遘家人詣山悲叩,先生乃曰:觀中有司命司錄二真君者,乃玉皇之侍臣,汝可精檮,當即為拜章。未幾,有二神人導遘,車騎疾馳千里,由是脫難歸家。此先生拜章之驗也。自是朝野景慕,當代名賢,順風稽首。先生惟夷心靜默,虛己濟人,他無求於世。年八十六,於貞元十年十月十八日,忽顧謂門弟子范仙舟曰:吾久住五老峰,將遊金華,玄譜有名,吾即往矣。汝等各宜勤苦學道,無自沈墜。言訖而化,治命藏劍於梧壇,門人稟其遺旨。當往之日,白鶴翔嗚,晴天雷震,異香芬馥。驗之,則尸逝柩空,乃葬其履烏。後范仙舟等崇立殿堂,以昭嚴奉。仙舟後亦得道,莫知所終。

  楊泰明

  楊孝子名泰明,不知何許人也。本儒生,事父母極孝,時呼為楊孝子。嘗為汾陽王郭子儀幕客,性恬淡,不貪爵祿。每勸子儀曰:軍政雖曰尚嚴,然人命至重,不可輕殺。以故子儀掌兵二十餘年,不妄誅戮,軍士愛之如父兄,皆泰明之力也。嘗謂終日戰國,有傷慈心,遂出為長安令。唐代宗永泰元年,乃易道士衣,棄官潛遁。初隱茅山,以其淺近,遂來廬山峰頂結庵,造青精飯,辟穀。造松梧為香,禱於九天使者真王,求長生之道,積十四年,當秋晴月滿之夜,天宇清霽,忽於虔禮之地見神人,金冠絳袍,白珠結縫。傍有一人執玉斧,一人捧玉函。神人曰:我乃九天使者,採訪人問善惡,以汝積世有功於民,秉心清苦,精持道行,誠達九天,玉清太素三元君命我授汝九天太真道經。泰明伏地稱謝,神人徐啟玉函,授以寶書,仍告戒曰:始終精勤不替,道成之日,吾當召汝。語訖,風雲驟起,已失所在。開經觀之,乃高上大洞經三十九章,一號九天太真道經。泰明從此依經行持,屏邊塵世,凡三十六年。憲宗元和八年正月一日日中,祥雲迎繞於庵前,泰明遂乘雲昇騰而去。

  李賀

  李賀字長吉,系出鄭王,後唐之宗子也。七歲能辭章,韓愈、皇甫提始聞未信,過其家,使賦詩,援筆輒就,自目日高軒過。二人大驚、自是有名。為人纖瘦,通眉,長指爪,能疾書。每出#1騎弱馬,從小奚奴背古錦囊,遇所得,書投囊中。暮歸,母探囊,見所書多,即怒曰:是兒要嘔出心乃已。以父名晉肅,不肯舉進士。愈為作《諱辯》,然卒亦不就舉。辭尚奇詭,所得皆驚邁絕去翰墨畦逕,當時無能效者。樂府數十篇,雲韶諸工皆合之絃管,為協律郎。卒,年二十七一云享年二十四,位不過奉禮太常。賀將終,忽晝見一誹衣人駕赤此,持一版書,若太古篆或霹靂石文者,云:今奉上命召李長吉。賀了不能讀,欽下榻扣頭言:阿彌老且病,賀不願去。誹衣人笑曰:帝成白玉樓,立召君為記,天上差樂,不苦也。賀獨泣,邊人盡見之。少之,賀氣絕,常所居窗中,勃勃有煙氣,聞行車嗜管之聲。太夫人急止人哭,待之如炊五斗黍許焉。宣室志云:李賀卒,其母夢賀曰:上帝近都丹圃建白瑤宮,召我為新宮記。又作凝虛殿,使我等纂集樂章。

  軒轅彌明

  衡山道士軒轅彌明者,不知何許人,在衡湘間九十餘年《南岳總勝集》云:靈麓峰即岳麓也,在湘水之西,係二十洞真墟福地。宋朝改賜景德,徽廟朝改為岳麓萬壽宮。唐軒轅彌明嘗隱于此。善捕鬼物,囚摯蛟璃虎豹。人莫知其壽,進士劉師服嘗於湘南遇之。唐憲宗元和七年十二月四日,彌明自衡山過太白,知師服在一辰,夜抵其居宿。校書郎侯喜新有詩客,與師服擁爐說詩,彌明在坐,貌極陋,又作楚語,喜視之蔑如也。彌明軒衣張目,指爐中石鼎謂喜曰:子既能詩,可與我賦此乎?師服以衡湘舊識,見其老,但貌事之,不知其有文也。喜其說,先題首句云:巧匠斷山骨,剖中事烹煎。次傳喜,喜踴躍綴其下曰:直柄未當權,塞口且吞聲。彌明啞然笑曰:子詩如是而已。子即袖手煉肩,倚北牆坐,謂師服曰:吾不解世俗書,子為吾書之。因高吟曰:龍頭縮菌蠢,豕腹脹彭亨。初非似經意,其旨有譏於喜,二子相顧慚駭,復以多窮之。師服又曰:外苞乾蘚文,中有暗浪驚。喜曰:在玲足自安,遭焚意彌貞。彌明復令師服書曰:謬當鼎鼎間,妄使水火爭。師服曰:大似烈士膽,圓如鐵馬纓。喜曰:上比香爐尖,下比鑑面平。彌明曰:秋瓜未落蒂,凍芋強抽萌。師服曰:一塊元氣閉,細泉幽竇傾。喜曰:不值輸瀉處,焉知懷抱清。彌明曰:方當洪爐然,益見小器盈。師服曰:院院無刃邊,團團類天成。喜曰:遙疑龜負圖,出曝曉正晴。彌明曰:旁有隻耳穿,上為孤髻撐。師服曰:或訝短尾跳,又似無足鐺。喜曰:可惜寒食毬,擲此傍路坑。彌明曰:何當出灰池,無計離瓶罌。師服曰:陋質荷斟酌,狹中愧提擎。喜曰:豈能煮仙藥,但未汙羊羹。彌明曰:形模婦女笑,度量兒童輕。師服曰:徒爾堅重性,不過升合盛。喜曰:傍似廢轂仰,側見折軸橫。彌明曰:時於蚯蚓竅,微作蒼蠅嗚。師服曰:以滋翻溢衍,實負任使誠。喜曰:常居顧陌地,敢有漏泄情。彌明曰:寧依煖熱弊,不與寒凍并。師服曰:區區徒自效,瑣瑣不足呈。喜曰:回旋但兀兀,開闔自鏗鏗。喜思益苦,務欲勝彌明,每搜索欲出口而聲益悲,筆欲下則復止,卒亦不奇。二子賦十餘韻,彌明應之如響,皆穎脫含譏諷。夜將闌,二子思竭,不能續,起謝曰:尊師非世人能屈也,某輩服矣,願就弟子列,不敢更論詩。彌明奮然曰:此篇不可不成也。謂師服曰:把筆,吾與汝就之。乃曰:全勝瑚漣貴,空有口傳名。雖此俎豆古,不為手所根。磨瓏去圭角,浸潤著光晶。願君勿潮誚,此物方施行。師服書訖,俾讀之,謂二子曰:章不已就乎?二子齊應曰:就矣。彌明曰:予皆不足與語,此寧為文耶?吾就子所能而作爾,非吾之所學於師而能者也。吾所聞者,子皆不足以聞也。獨文乎哉,吾語亦不常聞也,吾閉口矣。二子大懼,起立而拜曰:不敢他有問也,願聞一聲而已。先生稱不解人問書。敢問解何書?卒不應。不自得,即退就坐。彌明倚牆睡,鼻息如雷,二子怛然失色,不敢少喘。斯須二子亦困睡,及覺,已失彌明。聞童僕曰:天將明,道士出門,覓之已不見。二子驚異,攜詩詣韓愈訪其人,愈曰:聞有隱君子彌明,豈其人耶。遂為石鼎聯句序。彌明嘗過八桂堯廟,有題墨在焉,後人已刻諸石云:宋理宗朝,國史蕭山則撰衡山新創彌明隱居記,云:水簾洞,南嶽清絕境,端平二年七月晦,江西蕭山則晨遊,嗜其清,過午不能去。同遊三道人欲困,僕色欲食,皆棄。子坐天旎亭獨昤,媳老樹汕休影,寒泉客漱飢之句。有推結叟援壑來叩所吟,以前句對,即續云:此中山廣大,輕易莫昤詩。貌玲而古。鼻,問所自,曰:西方白龜所宅白水國。問姓名,不應、拾墮松畫崖石云:唐天降我,日月照我,韓愈知我。忽袖出草一株,珊瑚狀,曰:子飢乎,啗此。徑行,疑其異人,亟追及,問:適留我何藥?不顧。子按本草經,赤芝生衡山,殆芝類。會道士羅志真邀骯白龜泉,方悟白水泉也!愈彌也、日月明也,必彌明。因誌志真:泉有是叟否?曰:無有,然詛知不隱此屋。於泉上像而祠之。或曰:彌明即愈,非他人。噫,叟告我矣。或曰:叟之傳以石鼎詩,以退之序,不以祠。噫,叟逝幾劫,語業之結習猶未化,高踞傲劉侯之氣亦未除。而由唐元和後到今,此山乃不知有叟。予幸遇叟,志真幸聽予。妥神予棲一也,補山闕典二也。其數邪,隸彌朋隱居為之榜,且用楚歌招之,詞曰:鸞先驅兮駕鴻,之太白兮道誰逢。石鼎小兮語大,名高出兮衡峰。仙歸來兮曷年,昤不老兮楚天,詩藏山兮卷幾,木羽祕兮無傳。鼎中匈兮仙餘,凡骨蛻兮仙如。薦玉英兮丹溜,浩揚靈兮起予。淳祐二年,又書《石鼎聯句圖》後云:唐人讀賈島碣云:石鼎聯句所稱彌明,即君也,島乃浮屠,范陽人。彌明則道士,衡山人。全不合,碣妄,寧可信。

  劉商

  劉商,彭城人也,家於長安。好學,強、記攻文,有胡茄十八拍,頗行於世,兒童婦女悉誦之。進士擢第,歷臺省為郎中。性耽道術,逢道士即師資之,煉丹服氣,靡不勤切。每嘆光景甚促,筋骸漸衰,朝馳暮止,但自勞苦,浮榮世宦,何益於己。古賢皆棄官以求道,多得度世,幸畢婚嫁,不為俗累,豈劣於許遠遊哉。是以託病,免官入道。遊及廣陵,於城街逢一道士賣藥,聚飯頗眾,人言多有靈效。眾中見商,目之甚相異,乃罷藥,擔手登樓,以酒為歡。道士所談,自秦漢歷代事,皆如目睹。商頗驚異;即師敬之。復言:神仙道衛,不可得也。及暮,商歸僑止,道士下樓,閃然不見。商益訝之。翌日,又於街市訪之,道士仍賣藥,見商愈喜,復挈上酒樓,劇談歡醉。出一小藥囊贈商,并戲昤曰:無事到楊州,相擔上酒樓。藥囊為贈別,千載更何求。商記詞得囊,暮乃別去。後商尋之,不復見也。商乃開囊視,重重紙裹一葫蘆,得九粒藥,如麻子。依道士口訣吞之,頓覺神爽不飢,身輕飄然。過江遊茅山,久之復往宜興張公洞。當春之時,愛菴畫溪之景,乃入胡父渚茸居、隱於山中。近樵者猶見之,曰:我劉郎中也,o莫知所止,蓋已為地仙矣。

  劉嚕

  劉嗜音僭小字宜歌,兄,瞻也。嘈家貧好道,常有道士經其居,見嘈異之,問知道否,曰:知。然嘈性饒俗氣,業應未摩,詛可強學?道士曰:能相師乎?嘈曰:何敢。於是師事之,隨道士入羅浮山。嘈與瞻俱讀書,嘈山棲求道,無巾裹,鬃角布衣,事道士為文。而瞻性慕榮達,嘈謂瞻曰:彼必不第,則逸於山野爾,得第則勞於塵俗矣。然慎於富貴,四十年當有驗。瞻曰:神仙遐遠難求,秦皇漢武非不區區也,廊廟咫尺,易致馬周,張喜貞可以繼踵矣。自後嘈愈精思於道,乃隱於羅浮山。瞻進士登科,屢歷清顯。及陞輔相,頗著燮調之稱。俄謫南行,'次廣州潮臺,泊舟江濱,忽有鬃角布衣少年衝暴雨而來,衣履不濕,欲見瞻。左右皆訝,乃語之,但言宜哥來也。以白瞻,問形狀,具以對。瞻驚嘆,乃迎而見之。嘈顏貌可二十來許,瞻已繙然衰朽為逐臣,悲喜不勝。嘈復勉之:與爾為兄弟手足,所痛曩日之言,今四十年矣。瞻益感嘆,謂嘈曰:可復修之否?嘈曰:兄身邀榮寵,職和陰陽,用心動靜,能無損乎,自非弟奈何。瓦是已昇天仙,詛能相救爾?今惟來相別,非來相救也。於是同舟行別,話平生隔闊,一夕失嘈所在。今羅浮山中時有見者,瞻乃南行,歿於貶所矣。

  羅萬象

  羅萬象,不知何許人。有文學,明天文,洞精於易。節操奇特,惟布衣遊行天下。居王屋山,久之,後遊羅浮山。歎曰:此朱明洞天昔葛稚川曾棲此以煉丹,今雖無鄧嶽相留,聊自駐泊爾。於是愛石樓之景,乃於山下結庵以居。常餌黃精,結庵服氣數十年,或出遊曾城泉山布水下採藥,及入福廣城市,賣藥飲酒,來往無定。或一食則十數人之食,或不食則莫知歲月。光悅輕健,日行三四百里,緩行奔馬莫及。後卻歸石樓庵,竟不復出,隱於山中矣。

  殷文祥

  殷七七名文祥,又名道荃,常自稱七七,俗多呼之,不知何所人也。遊行天下,人言久見之,不測其年壽。面光白,若四十許人。到處或易其姓名,不定也。曾於涇州賣藥,時靈臺蕃漢疫癘俱甚,得藥入口即愈,皆謂之神聖。得錢則施之於人,而常醉於城市間。周寶於長安識之,尋為涇原節度,迎之禮重,慕其道術還元之事。及寶移鎮浙西,數年後七七忽到,復賣藥。寶聞之驚喜,遽召之,師敬益甚。每醉,自歌曰:解醞須臾酒,能開頃刻花。琴彈碧玉調,爐煉白朱砂。寶嘗試之,悉有驗。其餘種瓜釣魚,若葛仙公術也。鵠林寺杜鵑花高丈餘,每春末花爛慢,僧傳言唐德宗貞元年中,有外國僧自天合缽盂中以藥養其根來種之,自後建飾花院鎖閉,人或窺見女子.紅裳艷麗,遊於樹下。有輒採花折枝者,必為所害。俗傳女子花神也,所以人共保惜,故繁艷異於常花。其花欲開,探報分數,節度使賓寮官屬繼日賞骯。其後一城士女,四方之人,無不以酒樂從遊,連春入夏,自旦及暮,問里之問,殆于廢業。寶一日謂七七曰:鵲林之花,天下奇絕,常聞能開非時之花,此可開否?七七曰:可也。寶曰:今重九將近,能副此日否?七七諾之。乃前三日往鵠林寺宿焉,中夜女子來謂七七曰:道者欲開此花乎?七七乃問:何人深夜到此?女子曰:妾為上玄所命,下司此花,在人問已逾百年,非久即歸聞苑去。今與道者共開之,非道者無以感妾。於是女子倏然不見。來日晨起,寺僧或訝花漸拆蕊。及九日,爛慢如春夏問。數日花俄不見,亦無落花在地。後七七偶到官寮家,適值會賓次,主與賓趨而迎之。有佐酒娼優共輕侮之,七七乃曰:主人欲以二栗為令,可乎?咸喜,謂必有戲術,資於歡笑。乃以栗巡行,嗅者皆聞異香驚嘆。唯佐酒笑七七者二人嗅之,化作石,綴於鼻,掣不落,但言穢氣不可堪。二人共起狂舞,花鈿委地,相次悲啼,粉黛交下。優伶輩一時亂舞,鼓樂自作,聲頗合節,奏曲止而舞不已。一席之人笑皆絕倒。久之,主人祈謝於七七。有頃,石自鼻落,復為栗。傳之,皆有異香及花鈿粉黛,悉如舊,略無所損。或敬事之。又七七酌水為酒,削木為脯,使人退行,止船即住,呼烏自隨,唾魚即活,撮土畫地狀山川形勢,折茆聚蟻變城市人物。有人曾經行處見之,言歷歷皆似,但小愜爾。凡諸衛,不可勝紀。後二年,薛玄、劉浩作亂,寶南奔杭州。而寶總戎為政,刑或無辜。前上饒牧陳全裕經其境,作之以禍,赤其盡族。寶八十三,筋力猶壯,女妓百數,蓋得七七之術。後為無辜及全裕作厲,一日一忽姐。七七,劉浩軍變之時,甘露寺為眾推落北崖,謂墮江死矣。其後人見在江西十餘年,賣藥入蜀,莫知所止。其鵠林寺花,兵火焚寺失其根株,信歸闈苑矣。

  譚峭岩

  譚峭岩,茅山道士。唐敬宗寶曆中,遊天台江浙問,年貌如二十許人。人亦不知其有道,務以陰功救物,常遺金于途,以拯貧乏。或報,殊不認。問其故,則曰:陰真君化土為金以賑不足,吾恨未能。且無用之物以邀人,亦何怪。久而知其有術,神丹以化瓦礫,符篆以制鬼神。或者話隋煬帝束巡事峭岩忽失言曰:大業年中開丹陽河,斷三岡脈,其下血流,吾嘗往觀之。由此知峭岩之壽,蓋數百年矣。弟子鄧甲久事之,授以丹訣符衛,則不能盡其妙,但陸擒兕虎,水縛蛟璃而已。峭岩謂曰:人賦分有定,水石能致其熱,火不能致其寒,雖盡吾之道,而汝則止是矣。文宗開成中,輕舉於南嶽矣。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三十八竟

  #1『出』原為『山』,疑誤,據文義改。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三十九

  葉法善

  葉法善字道元,處州括蒼人,世為道士。母留氏晝寢,夢流星入口,吞之有娠,十五月而生。七歲,溺大江三年而還,父母詢其故,曰:青童引我,飲以雲漿,復朝太上,故少留爾。及冠,長九尺,性淳厚天然,不茹葷。遇青城趙元陽授遁甲,嵩陽韋善俊授八史,由是自能厭劾鬼佐。因卜居卯酉山,有巨石當路,行者迂徑避之,遂投符,石自起。嘗遊白馬山,石室中遇三神人,皆錦衣寶冠,謂法善曰:我奉太上命,以密旨告子,子乃太極紫微左仙卿,以校錄不勤,謫於人世。速宜立功,濟人佐國,當復元任。今以正一三五之法今授於子,宜勉而行之。言訖而去。而後誠滅妖凶,靡所不驗。唐高宗聞之,故寵以官,不拜,請度為道士。留內齋禮,賜于甚厚。時帝悉召方士,化黃金治丹法。善上言丹不遽就,徒費財與日,請竅真偽,帝然之,凡百餘人皆罷。嘗在東都凌空祠為壇以祭,都人悉往觀,有數十人自奔火中,眾大驚,救而方免。法善笑曰:此為魅所憑,吾法攝之爾。詢之果然,病亦皆愈。歷高宗、中宗朝五十年,往來山中,時時召入。惟不愛浮屠法,常力詆之,議者淺其好僧,然以術高,卒莫之測。中宗景龍四年三月九日,三神人復降,傳太上命云:汝當輔我睿宗及開元帝。曰:未可隱邊山岩以曠委任。時二帝未立,而廟號、年號已先知之。所以於睿宗、明皇陰有助力。土蕃進寶,函封題曰:請陛下自開,無令人知。法善奏曰:此不祥也,宜令蕃使自開之。既開,果有弩箭自函而發,中蕃使而死。睿宗先天中拜鴻臚卿員外,置越國公,舍景龍觀。祖國重謐有道先生,父惠明贈歙州刺史,寵映當世。時僚庶受錄者,不可勝數。叔祖靖能有道衛,仍善屬文,高祖時直翰林,為國子祭酒。汝陽王嘗飲靖能,靖能曰:有生徒能飲,當令上謁。翌日有通謁者曰:道士常持滿,見之侏儒也。談胚渾之道,飲以酒,至五斗許,忽醉倒,乃一甕也。錢塘有巨蜃溺舟,經涉者苦之,法善以符投水,其蜃自斃。開元初,明皇以元夕觀燈於上元陽宮,謂無如此之盛。法善曰:西凍府今夕之燈,亦可亞。明皇異之,求往。則俾合目,頃刻而至。因以鐵鐵如意賞酒,翌日遣使求之,果在。又中秋夜與上遊月宮,聞天樂,問其名,曰:紫雲曲。上素曉音律,默記之,遂著樂府,更名日霓裳羽衣曲。時月宮還過游州,俯視城郭悄然,但月色如晝。法善取玉笛,請上奏一曲,仍投金錢子城中。僅旬浹,游州奏中秋夜有天樂,.臨城兼獲金錢以進。師居四明之下、天台之束數年,忽於五月一日有一老叟詣門,號泣求救。門人謂其有疾,白于師。引而問之,曰:某束海之龍也,天帝敕我守八海之寶,一千年一更任,無過者則籍于仙品。某已九百七十年矣,微勣垂成。近有波羅門逞幻術,居于海岸,晨夕禁咒積三十年,法將成,五月五日海告竭矣。其統天鎮海之寶,上帝制靈之物,必為波羅門所取,至日乞以丹符相救。師既飛符,海水復舊,其人愧嘆,赴海水而死。翌日龍輩寶貨以謝師,師曰:林野棲神之所,珠璣寶貨無所用之。遂不受。謂龍曰:岩石之上,去水稍遠,若致一清泉,即為佳惠爾。是夕聞瀟瀟風雨聲,達旦,繞山齋石渠泉水環流,至今謂之天師渠。燕國公張說常與師會飲,師曰:此有夠處士,性謹而訥,頗耽酒,鍾石可也。召至,其形侏儒,腰數圍,拜揖之禮頗樸拙。酒至輒盡,而神色不動。師忽叱之曰:曾無高談雅論,惟務耽酒,何所用哉。因扶之,乃一巨磕爾。至開元八年,尸解于景龍觀。或言生隋大業丙子,卒壬戌,蓋百有七歲。解化之後,明皇思之,降制曰:故道士具官葉某,天真精密,妙理幽暢,包括祕要,發揮靈符。固以冥默難言,希夷罕測,而情棲蓬闈,邇混朝伍。保黃冠而不拔,加紫紱以非榮,卓爾孤芳,玲然獨往。勝氣絕俗,貞風無塵,金骨外聳,珠光內映。斯乃體應中仙,名升上德。朕嘗聽政之暇,屈詢至道。公以理國之法,屢奏昌言,謀參隱諷,事宜洪益。嘆徽音之未泯,悲縣解而俄留。何莫慼遺殲,良奄及永。惟平昔感愴予懷,宜申禮命,式賁泉壤。可贈越州都督。敕葬于松陽,百官縞素泣送國門之外。仍度其姪潤州司馬為道士師。有弟子百餘人,惟暨齊物、尹惜為入室矣。

  邢和璞

  邢和璞,不知何許人。隱居瀛海問,善算心術,凡人心之所計,布算而知之。卜居嵩穎問,著穎陽書三篇,有算心旋空之訣,復能以法活死者。唐明皇開元十二年至都,朝貴候之,其門如市。有友人居白馬坡下,和璞至,死已瑜日。當其母哀之,和璞遂置尸于狀,引其裊同臥。閉戶良久,起,具湯沐而猶未甦,復與之寢,須臾即活。又崔司馬者,與和璞善,因疾篤,曰:先生何棄我耶?已而聞寢壁有穿穴聲,窺之有微隙,漸大,見導從數百人,一人紫衣大冠,坐車中,謂崔曰:邢先生合太乙相救。,言訖而去,其疾遂愈,隙穴亦尋失矣。房琯為桐廬宰,待和璞甚善。暇日因攜手出城,不覺行十數里。至夏谷村,有廢佛堂,松竹森映,共坐其下。和璞以杖擊地,令侍者掘之深數尺,得一瓦瓶,中有婁師德與永公書。和璞笑謂琯曰:省此乎?琯髻鬃前世嘗為僧,名永,和璞曰:君當為宰輔,善自愛。然其終必食繪,棺以龜玆,不在私第,不在公給,不在寺宇,不在外家。琯後果踐台輔,謫居闈州,外疾紫極宮。稍愈,太守召會郡齋,進繪,食畢疾復作。夢神人曰:邢真人之古。信矣。翌日果終,前有賈者拖龜玆板為老君帳,因假以為棺。和璞廬終南,學道者多依之。時崔晤與其友,恭事左右。一日謂其徒曰:日一夕有異客,子等為予設具。又戒曰:謹毋窺伺。翌日,果一人至,其長五尺,闊三尺,首居其半,衣誹執質,鼓髯大笑,吻角侵耳。作劇談,多非人問語。崔晤欲見,不自正,遂趨而過。客熟視,謂和璞曰:此非泰山老師乎?曰:然。食訖而去。和璞謂晤曰:此上帝戲臣也,言泰山老師,子能省乎?晤垂涕曰:少聞先人言,某寶老師之後身,然前身不甚記。和璞後亦不知所之。

  申元之

  申元之者,不知何許人。游名山,博採方術,得內修度世之道。唐明皇開元中,召入上都開元觀。時張果、邢和璞、羅公遠、葉法善、尹惜、何思遠、史祟、秘□希言同左佑真風,翼戴人主。帝游溫泉,幸束都,元之常扈從。善談清靜,上每延問,動移晷刻。惟貴妃與內人趙雲容侍晨宸,得聞其論。雲容嘗侍茶桑,問輒乞藥以希延生,元之曰:我所惜但汝不久世。雲容復懇乞不已,元之愍其恭勤,乃與絳雲丹一粒,曰:汝服此,死必不壞,但大其棺,廣其穴,含以珠玉,疏而有風,使魂不蕩空,魄不淪渭,百年外可以復生。此太陰煉形之道,即為地仙,復百年當遷洞天矣。雲容從幸束洛,病于蘭昌宮,特以元之之言問貴妃,上命中人陳元造如其所請而座之。至憲宗元和末已百年,雲容果再生。元之亦隱顯無常,自號田先生。識者相傳魏時人,已數百歲。《龍城錄》云:八月望日,唐明皇與申天師游月宮,寒氣逼人,清露霑衣。過一大門,在玉光中見一大府,榜日廣寒清虛府。少前,見素娥十餘人,皓衣,乘白鸞,笑舞於廣庭大桂木下,樂音清麗。上皇歸制霓裳羽衣曲。此一事與葉法善稍同,今併存之。又逸史見羅公遠傳,大槃如此。

  羅公遠

  道士羅公遠一名思遠,鄂州人也。一云彭州九隴縣人。修道宇于漓沅化,常往青城、羅川問,歷周隋唐,年數百歲,乍老乍少,韜晦名邇。唐明皇開元中春三月,鄂州刺史燕屬吏于郡之園亭,士庶遊覽者無不至。有一白衣,長八九尺,容儀端偉。門吏初疑之,俄有一小童見而叱之曰:汝何故離本處,輒來此,宜速去。白衣遂攝衣而走,吏乃執小童,白刺史。因問其族,云:姓羅名公遠,幼學道術。適見守江龍來此,與明公逐之。刺史未之信,曰:須令我見其形。曰:請俟後日。及期,於江干穿一小圳,僅尺餘,以引江水。刺史與郡人皆至,須臾有一白魚,長五六寸,隨流而入,騰躍漸大,煙如線。頃之,黑氣橫空,咫尺不辨。公遠白刺史:與郡人速上津亭。未至,雷電而雨。既少霽,見一白龍於江心,頭與雲連,食頃方隱。時明皇好方外士,刺史具以聞,因召見,每問無不稱旨。劍南有果,謂之日熟子,張果、葉法善與上以術取之,曰:午後必至。其日擁爐,公遠始與坐,抵暮不至。張與葉相顧曰:莫是羅君不?公遠笑於爐中撥出一火筋,斯須使者持日熟子至。葉詁之,曰:到京城,烈焰亙天,無路可過通,稍息方得到此。諸公皆失色。上每召公遠與法善、金剛、三藏試法,而公遠常勝。凡出入禁中,或以微言規諷,或以直道獻替,鹹祟驅妖,召龍致雨,元善自隱。上欲傳其衛,公遠曰:陛下玉書金簡,已格九清,宜襲唐虞之無為,繼文景之儉約,豈可以四海之尊,萬乘之貴,宗廟之重,社稷之大,而輕徇小術耶?若盡臣術,必懷璽入民間,困於魚服也。上不悟,遂辱罵公遠。公遠走入殿柱中數上過,上愈怒,劈註追之。既見,復入五碼中,又擊碼為數十塊,皆有公遠之形,上謝之,乃如故。上強之不已,因教焉,然不肯盡其術。試自隱常餘衣帶,不爾影邇。及公遠,其試則驗。厚賜金帛,然卒不得其妙。上怒,遂斬之。有中使輔仙玉自蜀還,速公遠駕而西,謂仙玉曰:吾晉成帝咸和年問入蜀,棲息林泉,以修真為務。聞天子好道,乃捨煙霞之樂,冒於塵世。欲以至道教人王,上延我於別殿而素靈藥,我告以人問之府藏,葷血充積,三田未虛,六氣未潔,請以十年為約而受,乃不能守,因小術加我以丹頸之戮,一何虐焉。然得道之人,形氣混合,豈能以世俗兵刃水火害於我哉。但念主上列丹華之籍,有玉系之舊,而眷眷之情不能已。因袖出一書,謂仙玉曰:可以此達上,云我姓羅名公達,靜真先生弟子也,上必悟焉。仍涼曰:小隱居山,食果飲水,度流年而已。赴闕,洽道惟食三棗。上嘆息,送肅明觀,遣內侍郭道贊送棗二盤。六月再召見,上引入內閤,賜坐,與觀寢殿蓮池。問:比地亢陽,有秋失望,奈何?智涼曰:誠能動天,願陛下秉誠賜臣夜醮,必致甘雨。制可。醮竟,雷雨隨應,上大悅。因問治國之要,對以聖人道在心不在他求。賜紫衣一襲,度為道士。自是丐辭闕庭,奉詔歸舊隱煉丹,賜絹五百疋。二十七年丹成,詔詣闕,賜責優渥。肅宗至德二載,召不赴。乾元初,享年百有四十,月解于浮雲觀。

  薛幽棲

  薛幽棲,蒲州寶鼎人也。性沈靜,有敏識卓見。修舉業之暇,好聞方外事。唐明皇開元中及進士第,年始弱冠,調官陵郡尉。秩未滿,有林泉之興,遂拂衣去,服冠褐,出入青城、峨媚問。久之,遊鶴嗚山,訪漢天師治所。修行僅一紀,而道氣愈充。天寶初,復遊南嶽,卜棲真之地,乃晦其名氏,於五老峰之下,遊心於自得之場,曠然無所係,而能和光混俗,毀方瓦合。其於三洞真誥,靡不該覽,故幽人逸客嚮風稟受,日集于左右。而師辯論宏博,隨其根性,各有所發明。進《玄微論》三卷,上稱賞其達悟。未幾尸解於墨山。嘗註《靈寶度人經》,見行世。《衡嶽總勝集》云:今凌虛宮有天香臺,乃註經之所。曉夕雲煙,如香繚繞。

  王柯

  王柯字仙柯,青城橫源人也一云蜀州永康縣翠園山下人。母丁氏夢大星照身,及覺,室內有光,因而有孕。生而紫胞綠脈,形狀異常,幼穎異拔俗。家巨富,不以經意。長則仁慈好善,見老弱窮困惻然哀之,形於顏色,周急施惠。每大雪時,施粒食以濟禽烏。後遇至人傳丹訣,於乃居側洞中修煉,歷年無成。鼎忽破,丹乃化為金線石。後因褊行山園,一日至味江龍潭,又上西峰,遇道士煉丹,柯乃助其薪炭,奉事三年,寒暑不移。道士嘉其志,授以秘訣,今內修上道,外積陰功。丹成,復分遺之。柯服丹,漸覺神爽氣逸,身輕意暢。門側有大梧數株,騰身而舉,已在梧杪,因此昇天而去。今梧猶在。乃唐高宗儀鳳三年中得道也,其地即今羅家山,道士乃羅公遠云。

  李聿

  李聿,唐宗室也。羅公遠於明皇燕問講論道妙,出入含元殿,曾試之。後授歙州刺史,與家屬之官,甫過大江,乃為鼇所祟,拘聿之魂而附其形,自其家赴任。一日公遠校錄水府,見之,於是飛符誅鼇,而還聿之魂。聿乃棄官,入青城山太一洞,請符以救其室。遂依公遠學道,後證仙果,今列侍左右云。

  杜昇

  杜昇字可雲,自言京兆杜陵人也,莫測其年壽。不食,常飲酒三斗不醉,顏甚悅澤,若三十許人。裹大方巾,破帽,冬夏常著綠布衫。而言談甚高,頗有文學。人有與換新巾衫,必受之,舊者竟不脫。得新者,出門逢人便與。常游城市問醉行,能沙書,好於水碗及盆內以沙書龍字,浮而左右轉,或叱之則飛起高丈餘,隱隱若雲霧,作小龍形,呼之復下水中。不就人求錢,人自以錢予之,召人穿檐,行少頃之間,得錢甚多,便散與貧人及酒家。如此到處,日日為之,人皆不厭,以錢予之。疑以術惑於眾也。冬則外於雪中三兩日,人以為彊斃矣,或撥看之,徐起,抖擻雪而行,猶若醺酣,氣出如夏醉睡醒也。杜孺休,郃國公綜之子也,為蘇州牧。或聞可雲在城市,極喜,乃延入。拜之,呼為道訪。賓客僚屬皆訝之,孺休曰:先君出鎮西川日,與此道翁深相喜重,常來去書齋中。時孺休纔年十餘歲,今五十餘歲,別道翁四十年,而妝飾顏貌一如當時。乃留之郡齋,咨以道術。可雲曰:但以政化及人,慈愛為意。況今多事,尤在保身,未能脫屐世塵,委家林野,宜遠於兵傷-,道術未可問也。時郡人以錢帛與之,阻讓不可,出城便散與人。孺休敬之愈甚。可雲或與孺休賓僚聚飲,有倡和者,而可雲出口成章,屬意深遠,多神仙旨趣,人無以綴之。後軍亂,孺休果為兵傷而死,人見可雲亦被傷殺。頃之,但有舊衫一領,作三四段,斫破痕在地。後數日,人多見可雲過松江、浙江,經杭越衢信入江西,市醉吟沙書如故。又一年,人於湖南見之,問蘇州事,歷歷話而笑。復言曾居南嶽,即當去矣。詳而究之,是得隱形解化之道,人莫知也。

  臣道一曰:杜昇得道彌深,混俗處世,忘情詩酒,絕粒贏衣。觀其方巾布衫,雖舊不脫,人予新者必以遺人,冬則臥於雪中,常日遊於城市,蓋亦莫考其年壽幾何矣。倘以當時巾服觀其人,未必知其得道也。真仙隱顯骯世,豈易窺哉。故《道德經》曰:是以聖人被褐懷玉。

  羊惜

  羊惜,泰山人也。以世祿官,家于縉雲。明經擢第,解褐喜州夾江縣尉。罷歸縉雲。兄听,為台州樂安令。惜幽棲括蒼山,性惟沈靜,薄於世榮,志尚逍遙,常慕道術。一日一妻暴亡,曰:莊生鼓盆以為達者,今樂矣,葬之不亦宜乎。男且有業,女已有歸,永無累也。後遊阮郎亭,崖上去地十餘丈,有篆書刻石,字極大,世傳阮肇題。後盛成使匠人鏨石,摸搭之,乃唐李陽冰嘗為縉雲令,遊此亭題詩曰:阮客身何在,仙雲洞口橫。人問不到處,今日此中行。惜於亭側與縉雲觀道士數人花時飲酒,日午忽仆地.若斃,氣息猶暖,乃異還家,七日後方醒。鄉里之人與道士俱往問之,惜曰:初為一人青幀絳服,自稱靈英,邀入洞府中,見樓觀宏麗,鸞鶴徘徊,天清景暖,異於人問。須臾一石穴中有物飛出,狀如雙,青色柄長。靈英指之曰:此青靈芝也,可食之得仙。惜覺飢方甚,取坐於石上食之,味甘美,俄而都盡。靈英曰:爾夙有仙分,今日遽得見仙官。乃引見仙官,戴遠遊冠,霞岐羽衣三人,文武侍從極多。靈英謂惜曰:一人小有天王君,一人華陽大茅君,一人隱玄天佐命君。惜歷拜之,咸曰:有仙骨,未能飛昇,猶宜地上修煉。俄而靈英送出,乃括蒼洞西門也。惜方悟此身,後不喜穀氣,但飲水三升,日食百合一盞。身輕,骨節皆動,抖擻如竹片及拍板聲。又多言語吟詠,若與人談話,晝夜不已。時或以紙二三百幅書之,頃刻皆成文字,人莫能識。惜讀之,悉是文章。道倡好事者依口錄之,實亦清辭麗句,多神仙瀛洲聞苑之意。如此經年,清瘦輕健。及二年,漸肥白,不食百谷,惟飲水。三年,漆髮童顏,行輕似飛,飲酒三斗不醉,居常衣布褐。後往樂安省兄,一日到,又往天台,亦一日到,日行二四百里。復歸仙都山,餌藥養氣二十餘年。後南行入委羽山,人莫得見矣。

  譚峭

  譚峭字景升,唐國子司業沬之子。幼而聰明,及長,頗涉經史,強記,問無不知,屬文清麗。沬訓以進士為業,而峭不然,迥好黃老諸子,及周穆漢武茅君列仙內傳,靡不精究。一旦告父出遊終南山,父以南山近京都,許之。自經終南、太白、大行、王屋、嵩華泰岳,迤邐遊歷名山,不復歸寧。父馳書責之,復謝曰:茅君昔為人子,亦辭父學仙。今峭慕之,冀其有益於父母。父母以其堅心求道,不以世事拘之,乃聽其所從。而峭師於嵩山道士十餘年,得辟穀養氣之術。惟以酒為樂,常醉騰騰,周遊無所不之。夏則服烏裘,冬則綠布衫。或臥於風雪霜中經日,人謂已斃,視之,氣休休然。父常念之,每遣家僮尋訪,春冬必寄之衣及錢帛,峭捧之且喜,復書,遽遣家僮,乃厚遺之。纔去,便以父所寄衣出街路,見貧寒者與之,及寄於酒家,一無所留。人或問之何為如此,曰:何能看得,為盜所竊,必累於人,不衣不食故無憂也。常欣然,或謂風狂。每行吟曰:線作長江扇作天,級鞋拋向海東邊。蓬萊信道無多路,只在譚生拄杖前。爾後居南嶽,煉丹成,服之,入水不濡,入火不灼,亦能隱化。復入青城山去也。峭嘗作《化書》,南唐宋齊丘竊其名為己作,見行世。宋仁宗嘉祐五年夏四月,碧虛子題《化書》後序云:鴻濛君曰:吾嘗問希夷先生誦此書至稚子篇,掩冊而語吾曰:吾師友譚景升始於終南山著《化書》,因遊三茅,經歷建康。見宋齊丘有仙風道骨,雖溺機智,而異乎黃埃稠人,遂引此篇云:稚子弄影不知為影所弄,狂夫侮像不知為像所侮,化家者不知為家所化,化國者不知為國所化。醉者負醉,疥者療疥,其勢彌顛,其病彌篤,而無反者也。齊丘終不悟,景升乃出《化書》授齊丘,曰:是書之化,其化無窮,願子序之,流于後世、。於是杖報而去,齊丘奪為己有而序之耳。噫,昔向秀述南華解義,未傳而死,郭象偷改成注,誠罪人也。今譚君名刻於白簡,身不老於人問,齊丘敢縱其盜心,蔽其仙邇,其罪大者也。果不得其死,宜乎哉。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三十九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四十

  薛季昌

  薛季昌者,河東人《南嶽總勝集》云:漢州綿竹人也。家世皆以官顯。季昌自幼不好榮,不茹葷,衣常布素,酷好山水。一日遊青城,遂南如桃源。後遇正一先生司馬承禎於南嶽,授三洞經錄。研真窮妙,勤久不懈。故高真屢降,異香妙樂時聞於靜室中。唐明皇召入禁掖,延問道德,乃談極精微。上喜,恩寵優異,尋即還山。上命賦詩,贈序曰:練師志慕玄門,柄心南嶽。及登道錄,忽然來辭,願歸舊山,以守虛白。不違雅志,且重精修。若遇至人神藥,時來城闕也。詩曰:洞府修真客,衡陽念舊居。將成金闕要,願奉玉清書。雲路三天近,松溪萬籟虛。猶宜傳秘訣,來往候仙輿。季昌嘗撰道德玄樞,以總頤真妙,注九真降聖。觀復華蓋舊隱,修煉丹成。一日忽謂弟子曰:祝融峰今夕有天真之會,予被召,當往。遂凌虛而去,不復返。後建凌虛宮。

  田虛應

  道士田虛應者,字良逸,齊國人。為性樸拙,吐露無忌諱。隋文帝開皇' 中,待親於攸縣,以喧究遷南嶽,躬耕於紫蓋峰,以盡子職,凡五十餘年。母既去世,乃遊五峰,放志自適。唐高宗龍朔中,州牧田侯於嶽觀構降真堂以居之,田千乘贊以粉壁。所授上清大洞秘法,自正一先生傳薛季昌,季昌傳虛應。既承道要,涉歷雲水,為友善者惟蔣含洪而已。時呂渭、楊馮皆使湖南,嘗就訪高論。潭州早,祈之久不獲,召虛應。虛應髮髮發弊衣至郡,無言而雨自降。又嘗久雨不止,郡守建壇于嶽觀,亦默然岸績而坐,洎升壇,即霽。憲宗元和中,束入天台不復出。憲宗韶,不起。有歐陽平者,道學亦高,嘗兄事之。一夕夢三神人各持金爐自天而降,若有所召,密謂人曰:二先生不久去矣,我必繼之。未幾虛應果羽化,蔣亦繼往。門弟子達者三人,柄瑤馮惟良、香林陳寡言、方瀛徐靈府。

  馮惟良

  道士馮惟良字雲翼,相人也。修道於衡嶽中宮,與徐靈府、陳寡言為煙蘿友。香火之外,瑟酒自娛。久之,就降真堂,師田虛應,授三洞祕訣。唐憲宗元和中,束入天台、會稽,廉訪使元積聞其風而悅之,常造請方外事。桐梧觀自正一先生完茸以來,煙廢之久。惟良乃再締構,作上清閣、降真堂、白雲亭、鯈閑院,復正一先生之邊。以三洞之道行于江表。憲宗詔,不赴,即華林谷創柄瑤隱居以止。桃源金陵,常鯈然獨往。累月一歸。忽一日命湯沐浴,冠簡降庭,若有所對召。須臾陞階,遂化,年九十。傳授弟子僅百數,唯應夷節、葉藏質、沈觀外,他無得其要。

  陳寡言

  道士陳寡言字大初,越州暨陽人。隱居於玉霄峰,號日華林。天台科法,有闕遺者,拾而補之。居常以琴酒為既,每吟詠,放情自任,未嘗加飾。其山居詩曰:醉外茅堂不閉關,覺來開眼見青山。松花落處宿猿在,麋鹿群群林際還。又曰:照水冰如鑑,掃雪玉為塵。何須問今古,便是上皇人。寡言雖補闕科教,而不躬行。惟傳度弟子有劉介者,字處靜,捨明經業,即委州蘭谿,事靈瑞觀主昊守素為道士,聞寡言之名,遂就華林請教,奉几杖香火凡二十年,盡寡言之道。寡言將尸解,謂處靜曰:當盛我以布囊,置石室中,慎勿以木為也。享年六十四。處靜與葉藏質、應夷節為方外友,久之將坐化,以詩示其徒,乃返真。其辭曰:我本無形暫有形,偶來人世逐營營。輪迴債負今還了,搔首索然歸上清。別有詩十篇,今在天台道元院。

  徐靈府

  道士徐靈府號默希子,錢塘天目山人。通儒學,無意於名利。居天台雲蓋峰虎頭岩石室中,凡十餘年。門人建草堂請居之,弗往。而後自廬於石層上,喬松脩竹,森然在目。有環池方百餘步,中多怪石,若島嶼,因名之曰方瀛。日以修煉自樂,於其問嘗為詩曰:寂寂凝神太極初,無心應物自雲輿。性修自性非求得,欲識真人柢是渠。又曰:學道全真在此生,迷徒待死更求生。今生不了無生理,縱復生知何處生。唐會昌初,武宗詔浙束廉訪使以起之,辭不獲,出見廉使,獻言志詩曰:野性歌三樂,皇恩出九重,求傳紫宸命,免下白雲峰。多愧書傳鶴,探慚紙畫龍。將何佐明主,甘老在岩松。廉訪奏以衰槁,免命。由此絕粒,久之,凝寂而化,享年八十二。著玄鑑五篇,注通玄真經十二篇,及撰天台山記、三洞要略。門人得其道惟左元澤。

  劉元靖

  道士劉元靖者,武昌人。師王道宗,授正一錄。未幾,道宗將告寂,所有均遺諸門人,元靖惟收圖書。既葬於束山,晴夜有氣出墓中,高數丈。元靖異之,遂改葬。及發棺,但遺衣裊而已,始知其師得道。元靖感悟,泛洞庭,游武陵。復入南嶽,師田良逸。因登魏夫人仙壇,乃有卜居意。自壇尋峻峰而上六十五里《南嶽總真集》云:十數里,見一石穴南向,因闢以為居。引泉環流,伐木誅茅,前構小閣,棋局荼鼇鑿石而成。史君韓嘩遊此,命其閣日會仙。常以百草芽為蘗醞酒,雖絕粒煉氣,而一飲斗餘。唐敬宗寶曆初,詔入思政殿。問長生事,曰:無利無營,少私寡慾,修身世世之旨也。上不悅,而難作,放令歸山。明州刺史唐伸妻病,求符於元靖,元靖戒來使曰:此符當示史君,毋先於夫人。使還,伸已姐,夫人自愈。武宗會昌中,復召入禁中。上請授法線,問三盟敵血事,對曰:世之所重者髮膚,天子之尊,止可飲丹以代之。齋戒,陞壇授錄,賜銀青光祿大夫、崇玄館大學士,號廣成先生。別築崇玄觀以居之。乞還山,詔許。宣宗大中五年冬十月,有雲鶴屢降,未幾去世。聞天樂浮空,及遷神日,惟杖屨在。弟子呂志真得其道。兵部侍郎萬鄴文碑,吏部員外郎趙櫓為傳,盧墦作石室銘,道士張堅白為內傳。

  葉藏質

  道士葉藏質字含象,處州松陽人,法善之裔也。初隸安和觀為道士,詣天台馮惟良授三洞經錄。於玉霄峰選勝創道齋,號石門山居。其前有二峰,聳峭對峙,故日石門。日誦道德、度人二經。晚年尤精符術,請之者如織。姿州牧為邪物所撓,詣請符。至中路,犯以穢忌,失之。牧親造,見案上有筒,封檢甚固,乃前之符也。因一焚香,置匣捧歸,祟物遂絕。由是獲驗之家有所施,不是已則少留之,悉為茸壇宇功德之費。牧乃表其賢,唐懿宗優詔石門山居為玉霄觀。忽命酒,召其友應夷節同飲,語及生平事,然後告以行日。及期,題於門曰:鸚嗚時去。門人遂聞珠珮雜鼓樂聲于空中,須爽鸚唱,視之,已化矣。年七十四。

  應夷節

  應夷節字適中,汝南人也。省明皇開元中高士應凝之曾孫。累世不仕,窮道養性。母何氏夢流星界牖,驚覺,室有光,因而孕焉。既生,不喜茹葷。年七歲,而性敏慧,詣蘭谿靈瑞觀昊尊師?受老莊文列及周易。十三歲與道士籍,持十戒,而勤焚誦。師友見之,肅如也。久之,遊天台、龍虎山,受正一紫虛都功等錄,而後復受昇玄上清迴車畢道,及紫文素帶藉地騰天符。且上清大法自陶隱居傳王遠知,王傳潘先生,潘傳司馬練師,司馬傳薛季昌,薛傳田良逸,田傳馮惟良,馮傳夷節也。師行之精謹,故動有神靈之默助。與葉藏質、劉處靜為林泉友。唐武宗會昌中,就天合桐橋觀之西南別建冷壇以居,觀察使李褒問來問道,因奏請院額,因詔以道元為名。拾遺張穎撰記。而柄真此地五十餘年,昊越之人瞻風稽首,願侍巾几者莫知其數。每入靜行道,登壇閱錄,或為人致福,數有感應。居常誦黃庭、大洞二經,至於八道望雲,三元受事,迴風隱地,攀斗藏天之術,尤勤行之。時公卿以師名聞奏,詔賜服號,固辭。嘗謂門弟子曰:吾以維持教法,不能滅邇匿端。雖道不違人,而勤行方至。然玉京金闕,泉曲鄧都,相去幾何,唯心所召,爾等勉之。昭宗乾寧中,忽一日沐浴入靜,凝神如有所待。至翌日,昧爽解化,春秋八十有五。是夕清香馥郁,猿烏悲鳴。及遷神就定,但空棺而已。東陽羅隱為贊。

  左元澤

  道士左元澤,永嘉人也。賦性耿介,不俯仰於時。事方瀛徐靈府,因卜居香林峰石室中,去方瀛一里許。晨夕省奉,雖祁寒暑熱未始不至。靈府愍其勤恪,遂授以秘要。後陸玉霄峰,有人設黃錄齋,元澤列纂,以草屨登壇。或請之,曰:三境尚擬去,此何土堆也。後歸松房,絕粒不語。忽擔一布囊,貯木屨古鑑入山,莫知其所止。或一月兩月即出訪其友應夷節,談論清虛外,嘗言所居有一岩室,左.右有大竹數十根,前有池,於曲渚中有碧芙蓉數十朵,又有文禽數十隻,類鴻鵬,游泳其間。嘉其趣,因宿室中,至夜有物環其身。既覺,惟暝目坐忘,達旦方解去。視其布褐,惟聞涎腥。是夕復坐室中,布網步以伺之。果一物自池中出,長數丈,兩目光射人,若蛟蠣之狀。俯岩呵喻,徐而蹙縮入池,因戒曰:後學輩無衛,謹勿柄岩穴也。溫州青障觀有土地,里人常以血食祀之,苟杞不至,則為祟。元澤以杖笞神背三下,翌日有大狸死于庭,背有杖痕者三。里人復夢神告曰:託附吾者為仙官笞死,謹勿血食祀我也。元澤一日忽謂主觀者曰:某將他適,請置湯沐。復祝之:掩蓋日但請隨香氣而去,盡處即止。是夕有風雨雷電交作,光中有兵衛,皆介甲。將曉,聞唱珍重聲。往視之。已化矣。遂襲香氣盡處,如其言座之,果得一自然石壙,不知其甲子。嘗製真一頌,題於方瀛石壁,曰:大道杳冥,不可致詁。含太虛為廣舍,總萬宇于真一。以道守真,真亦非一。言之以自然,任之以萬物。胎根既斷,三界迥出,九祖得度,三官息筆。實賴無功之功,其功妙而難匹。

  呂志真

  呂志真者,不知何許人,廣成先生劉元靖之弟子也。內潔而外和,似不能言者。居石室中十餘年,其後每歲一至京師,遊瀟湘,訪諸門人之家。常荷二大瓢,藥物服飾、經錄道具皆貯之。喜以藥石救人,入林谷則有虎豹隨之。人問其道,則默然無所對。出商山道中,忽失色不前,人皆訝之。且者前有剽掠者來,果見兵刃。志真謂賊曰:此行者皆吾弟子,毋得干之。其徒斂衽避路,不復敢前。又至一谷口,曰:此有害人之物同行o遂入林中,以繩摯二虎而出。由是知志真深得廣成之道。嘗云:先初居石室時,所處甚隘。一夕致醮,忽山開數十步,其中平敞。復有黑豹,馴繞其側。

  杜光庭

  道士杜光庭字賓聖,號束瀛子,本處州人《青城山記》云:京兆杜陵人。博極群書,志趣超邁。唐懿宗朝與鄭雲叟賦萬言不中,乃奮然入道,事天台道士應夷節。常謂道法科教自漢天師暨陸脩靜撰集以來,歲月綿邈,幾將廢墜。遂考真偽,條列始末,故天下羽調永遠受其賜。鄭畋薦其文於朝,僖宗召見,賜以紫服象簡,充麟德殿文章,應制為道門領袖。當時推服,皆曰學海千尋,辭林萬葉,扶宗立教,海內一人而已。中和初,從駕興元道,游西縣,適遇術士陳七子名休復,灑然異之,披榛穴地,聚瓢酒酌之,曰:以此換子五藏爾。先生知國難未靖,上表丐游成都,喜青城山白雲溪氣象盤確,遂結茅居之。溪蓋薛昌真人飛昇之地也。未幾,駕將復都,詔光庭醮二十四位。會王建霸蜀,召為皇子師。建謂曰:昔漢有四皓,不如吾一先生足矣。光庭不樂宮中,薦許寂、徐簡夫自代,因老于成都。相國徐光溥志學之年,執弟子禮事之。光庭嘗謂曰:予初學於上庠,而國子監書籍皆備。先讀天文神仙之書,次覽經史子集。一月之內,分布定日而習之,一日誦經書,二日覽子史,三日學為,四日記故事,五日遊息。凡五事,每月各六日,如此不五七年,經史備熟。韋藹學士以兄之相國莊之文集請為序,光庭曰:相國富有文辭,若集中不刪落小悼浮艷等詩,不敢聞命。建用張格,乃唐相濬之子,其才衛高於時,而於故實未通。治蜀初,小大事每令咨稟,蓋光庭非止善辭藻,而已有經國之大才。時有道士感庭秋謁之而不遇。一日忽謂門人曰:青城方創真宮,工未畢,昨夢朝上帝,以吾作岷峨主司,恐不久於世。門人皆霑襟,及真宮成,時後唐莊宗長興四年癸巳十一月,光庭八十四歲,一日一披法服作禮辭天陞堂,趺坐而化。顏色溫眸,宛若其生。異香滿室,久之乃散。光庭有一白犬,目之日吠雲,令以麻油塗足,繪布裹之,曰:吾聞油塗犬足可日行萬里。遺巡,吠雲亦號叫數聲而斃。光庭嘗撰混元圖、紀聖賦、廣聖義、歷帝記暨歌詩雜文,僅百餘卷,行于世。凡所著述,未嘗不以經濟為意《蜀檮桃》云:有文千餘卷,皆本無為之旨。如山居百韻詩及紀道德懷古今二篇,有□一言至十五言頗有益於教化。蜀主王建初賜號廣德先生,又欲優於名秩,詢于故事,毛文錫獻言:唐武德初祁平定為金紫大夫,開元中尹惜居諫省,於是以為諫議大夫,封蔡國公,進號廣成先生。延之玉局化,通正初遷戶部侍郎。衍襲位,尊為傳真天師,特進檢校太傅太子賓客兼崇文綰大學士。

  閣丘方遠

  間丘方遠字大方,舒州宿松人也。幼而辯慧,年十六,通經史,學易於廬山陳元晤。二十九歲,問大丹於香林左元澤。元澤奇之,謂方遠曰:子不聞老子云:吾有大患,為吾有身。蓋身從無為而生有為,今卻反本,是日無為。夫無為者,言無即著空,言有則成礙,執有無即成滯,但於有無一致,泯然無心,則庶幾乎道。且釋氏以此為禪宗,顏子以此為坐忘。易云:無思也,無為也,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其歸一揆。又經云:迎之不見其首,隨之不見其後。是何物也,子若默契神證,又何求焉。所惜者,子之才器高邁,直可為真門之標表也。方遠稽首致謝而去,復詣仙都山隱真岩,事劉處靜,學修真出世之衛。三十四歲,受法繚於天台山玉霄宮葉藏質,真文秘訣,盡蒙付授。而方遠守一行氣之暇,篤好子史群書,每披卷,必一覽之不遺於心。常自言:葛稚川、陶貞白,吾之師友也。銓太平經為三十篇,備盡樞要。其聲名愈播於江淮問。唐昭宗景福二年,錢塘彭城王錢繆深慕方遠道德,訪於餘杭大滌洞,築室宇以安之。昭宗累徵之,不起。方遠以天文推尋,秦地將欲荊榛,唐祚必當革易,伴之園綺、不出山林,竟不赴召。乃降詔褒異,就頒命服,俾耀玄風,賜號妙有大師、玄同先生。闡揚聖化,啟發蒙昧,真靈事跡,顯聞昊楚。由是從而學者無遠不至,弟子二百餘人,會稽夏隱言、譙國戴隱虞、榮陽鄭隱瑤、昊郡陵隱周、廣陵盛隱林、武都章隱之,皆傳道要而陞堂奧者也。廣平程紫霄應召於秦宮,新安聶師道行教於昊國,安定胡謙光、魯國孔宗魯十人,皆受思真煉神之妙旨。其餘遊於聖邇,藏於名山,不復得而記矣。天復二年二月十四日,沐浴焚香,端拱而坐,俟停午而化。顏色怡暢,屈伸自遂。異香芬馥,三日不散。弟子以從俗葬,舉以就棺,但空衣而尸解矣,葬於大滌洞之傍白鹿山。復有道俗於仙都山及廬山累見之,自言:我捨大滌洞,歸隱潸山天柱源也。

  臣道一曰:左元澤答問丘方遠之問,善則善矣,然末云但於有無一致,泯然無心。則學者猶未知有無之辯也。夫能識無中不無,有中不有,方契乎道。方遠之所得,度不止此也。《道德經》曰:三十輻共一轂,當其無,有車之用。涎壇以為器,當其無,有器之用。鑿戶牖以為室,當其無,有室之用。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此論無也。又曰:孔德之容,惟道是從。道之為物,唯恍唯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又曰: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日道。此論有也。知此,則親見左元澤亦必曰:斯言盡之矣。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四十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四十一

  聶師道

  聶師道字通微,新安歙人也。性聰淳直,言行謙謹,養親以孝聞,深為鄉里所敬。少師事於方外,即德誨之從兄也。德誨自省郎出牧新安,乃於郡之束山選勝地構室宇以居之,目為問政山房。而師道事之辛勤,年十三披戴冠裳,十五傳法線修真之要。後出遊績溪山,自言嘗覽內傳,見服松脂法,乃與道倡上百丈山採松脂。崖石迥聳百丈,遂以名之。其四望,高千餘仞。夜宿於崖頂松下,天清月朗,忽聞仙樂起自束南紫雲上,遙遙而來,遲緩過於石金山。石金與百丈,其高相等,雖平地隔三十餘里,山頂相望咫尺問。乃聞仙樂到彼,輟少時,敕小鼓三通,復通奏金石笙簫,絲匏響亮,擊鼓而拍,莫審其曲調,聲揭而清,特異人問之樂。自三更,及鸚嗚而止。後問於山下人,是夜皆聞之。其同倡嘆曰:方採靈藥,遽聞仙樂,豈非有感,此亦君得道之嘉兆矣。其後遊行,歸南嶽,禮玉清及光天碧玉二壇。後泊招仙觀,入洞靈源。時當春景,聞蔡真人舊隱處不遠有花木甚異,採樵者時或見蔡真人在其問。師道喜之,乃辟穀七日,晨起獨往山中漸行,聞花有異香,不覺日晚。忽到大溪傍,見一樵人臨水坐於沙上,師道驟欲親近,方乃負樵將下溪。迴顧師道,卻駐樵檐,問:獨此何往?應之曰:學道尋仙,深心自切聞蔡真人隱此山,願一禮謁爾。樵人曰:蔡君所居極深,人不可到。師道曰:攀蘿登崖已及於此,有山通行,豈憚遠近。樵人又曰:日將暮矣,且行過此山束,有人家可宿。師道欲隨樵人去,樵人遽入溪水甚淺,及師道入,水極深而急,不敢涉。樵人曰:汝五十年後方過得此溪。目送樵人步水面而去不見。師道迴山束十餘里,逼望見草舍三問,有籬落鸚犬。漸近,見一人,青白色,似農人,年可三十,獨居。見師道到,甚訝師道深山自行,忽曰:家累俱出,何為主人?又問師道此來何之,應曰:尋蔡真人隱居。主人曰:路上見樵人否?曰:見。主人曰:此蔡道者適過也。師道聞之,禮祝曰:凡愚見仙聖不識,亦命也。已逼夜,山林深黑,投宿無地。又問曰:從何來?具以發邊新安,尋真之由以對,乃許入其舍。復指師道,令近火爐邊林上坐,曰:山中偶食盡求之未歸。師道曰:絕粒多時,卻不以食為念。見火側有湯鼎,復有數箇黃磁合,主人曰:合內物可喫。任意取之,乃揭一合,是茶。主人曰:以湯潑喫。及喫,氣味頗異於常茶。久之,復思茶,更揭之,合不可開。遍揭諸合,皆不能開。師道心訝,不似村人家,而不敢言。主人別屋睡,日高不起,又無火燭,睡中曰:此孤寂之處忽病,無以相待。前村人家甚多,可以往彼。師道遂行,數里不見人家,悉是崖險。乃迴盼,已迷向宿之處。復行約三十餘里,忽逢見一老人,欣喜邀於石上坐,問入山之意,具以前事對之。老人曰:蔡君父子俱隱此山,昨夜所宿之處,即其子也。又日;爾道氣甚濃,仙骨未就,入山饑渴,曷能久留此哉。俄折草一莖與師道,形若薑苗,而長尺餘,嚼味甘美。復令取泉水喫,次舉頭,已失老人所在。師道悲嘆不已,而覺食荼草之後,氣力輕健,愈於來時。卻欲沿山路尋宿處,其路已為棘蔓蔽塞,前去不通。卻迴招仙觀,眾道士驚異曰:此觀雖靈岳側近,蟲獸甚多,人罕能獨行,何忽去月餘日,實久憂望。師道曰:昨日方去,始經一宿。具言見樵人及宿處,又逢老人,道士皆嘆曰:吾輩雖同居此觀,徒為學道,知有蔡真人,無綠一見。吾子夙有仙分,已見蔡君父子。其老人者,昔聞彭真人亦隱此山,豈非彭君乎。子一入山,遽逢三仙人。一日一宿,人間月餘矣。其實積習之命也。師道深自嘆異,駐招仙觀修煉逾年。後以親老思歸,卻迴問政山。每入諸山拾薪勵藥,或逢虎豹,見師道則垂耳搖尾,俯伏於地。師道以手撫而呼之,乃起隨行。或以薪藥附於背上,負之送歸而去。昔郭文舉居大滌洞,伏虎亦如之。歙之近山頗有猛獸而不為人之害者,自師道之感也。其親時問師道遊學所益,具陳其事。親聞之而喜曰:汝以孝養我以道資,亦幸為汝母矣。此蓋宿慶之及也。後又出遊,復思往南岳、九疑山,早聞梅真人、蕭侍郎皆隱玉筍山,時人多見之。梅即南昌尉梅福也,蕭即梁之公子蕭子雲也。自束陽太守避侯景之亂,全家入山,二人俱得道於此。師道且止玉筍清虛觀,思慕梅蕭,特遊鬱木坑,或冀一見,堅心而去,山行極深。忽見一人布衣烏紗帽,顏若五十許人,師道禮敬問之,初自稱行者,問師道何往,乃以尋梅蕭為答。行者曰:聞爾精勤慕道,遍訪名山,誠亦非易。欲見二君,行者可以相引爾。宿業甚爭,已應玉籍有名,雖未便飛昇,當亦度世爾。行者又曰:我謝通修也,恐爾未識,故以自言。本居南岳,與彭蔡同隱,已三百年。知爾嘗遊洞靈源,我適為東華君命主玉筍山林地仙,兼掌清虛觀境土社令。爾與我素有道綠,是得相見。然梅蕭日中為小有天王所召,恐未便還,未可俟也。師道於是虔拜曰:凡世肉人謬探大道,凝神注想,以朝繼夕,未知要妙,若浮于海,詛識其涯,不期今日獲見道君,實曠劫之幸也。通修曰:丹心懇苦,深可憫哉。爾世事未了,且當送爾出山路,往我所止。隨行數里,忽見草舍兩間甚新潔,有床席,小鐺然火煎湯,儼若書生所居而無人。通修命師道入,坐於木馬上,通修自坐於白石鹿上。俄有一髦角童以湯一盆與師道,呷之,神氣爽然。又指令架上取書一卷,通修曰:此素書也,但習之無息,當得真旨。師道意欲求住師學之,未啟言而通修已知,曰:爾有親垂老,雖有兄能養,若欲更南遊此,未可言住。我有弟子,號‘紫芝,在九疑山,若往彼見之,為我傳語。兼出素書示之,得盡其旨矣。或不見,但投素書於毛如溪上,洞中仍題石壁記。我傳語之意,紫芝當自授爾要道。言訖,乃發遣師道迴,俄不見通修,已在郁木坑外。師道入清虛觀矣,眾道士驚之曰:一去七日而返,何之也?師道具以對之。有道士二人欣躍,乞與師道共入郁木坑。到舊處,岩石草樹,歷歷宛然,但失其草舍,竟日悵望而迴。師道得素書,文字可識,皆說龜山王母理化眾仙秘要真訣也。他仙習此,當得昇天。世人授之,跡參洞府。其問有疑義不可究者,後到南嶽九疑山湘真觀,月餘尋問紫芝蹤邊,咸言毛如溪有一隱士,莫知姓名,人或見者。師道累入山尋之,不見。乃如通修之言,投書題石壁。後嘗夢神人稱紫芝,教之以釋凝滯意,乃醒。然經歲餘,復還問政,居二十餘年。每焚修,即以二蔡彭謝真形畫像瞻禮,仍自以管幅,編異傳於道俗。其後昊太祖霸江淮問,聞師道名跡,冀其道德,乃劫廣陵建玄元宮以居之。每陞壇祈恩禱福,水旱無不應,致感動天地,慶雲呈祥,乃降褒美為逍遙大師、問政先生。師道道以資孝,遠不違親。親之在堂九十有五,丁憂之日,匍匐奔喪,負士成墳,絕漿過禮,便謀遁邇,冀遂初心。無何,馴騎繼來,詔命難拒。太祖見待益重,舉國莫不傾依。門人鄒得匡、王處訥、楊匡翼、汪用真、程守朴、曾景霄、王可儒、崔禪然、杜崇真、鄧啟遐、吳知古、范可保、劉日祥、康可久、王柄霞等,皆為入室弟子,傳上清法,散於諸州府,襲真風而行教,朝廷皆命以紫衣,光其玄門。至秦昊荊齊燕梁閩蜀之士,咸來逾紀,勤苦奉事。師道常謂之曰:我無道術,何以遠來若此?弟子皆曰:若張君居蜀,天下之人悉往。師之隨其所修,各授以道要。群弟子執奴僕之役,久而不去者方得成仙,今悉是枯骨子孫,日逼朽腐,思避短景,希度長生,願無卻懇切也。然師道以仁慈接眾,言不阻違,隨其性識,指以道要,若久行霧露,餘潤漬衣,近羅沈檀,輕香襲體。由是居廣陵三十餘年,有弟子五百餘人。而師道胎息已久,煉丹有成,常欲歸彼故山。為逼睿恩,有違宿願。逮乎歲在辛未秋月,夢一人黑績朱衣,曰:先生道成久矣,天命迎之。先生寤而爽然,乃謂門人曰:我為仙官所召,處世非久。以其年十月二十三日,異香滿室,雲鵠立庭,若真靈所集,言別解化於都下紫極宮,春秋六十有八。創玄墟於太平門外,弟子斂之,棺忽有聲,視之,若蟬蛻矣。後數日,人自豫章見之,領一髦角童隨行。道俗多識之,咸問:何為遠遊?曰:離南嶽多年,今暫往爾。所在多泊舊游宮觀。半年後,有人自長沙來,亦如豫章所見。復言衡陽路見歸洞靈源去,樵人言五十年後過此溪,果足驗矣。順義丁亥三月,大丞太師束海王恭按典禮奉還新安,立玄壇,給田莊,改故居為歸真院,仍表薦追贈鴻臚卿,賜冠劍法服等,恩禮優渥。

  張氳

  張氳,晉州神山縣人。一名蘊,字藏真。父居欽,母楊氏感黑光而娠,十有八月乃生於唐高宗永徽四年四月十六日。身長七尺五寸,風神秀逸,志性偷閑,眉目如畫,語言若鐘。工琴書,善長嘯,好黃老方士之說。父死,有欲以女妻之,即棄去,曰:吾慕古洪崖仙人,遂自號洪崖子。游青蓋山,遇褐衣老人,曰:此岩景成子,汝師也。如其言訪之,有被髮卉服踞盤石者,氳再拜,景成子曰:誰遣汝來?氳具道老人語,遂盡傳其方。又曰:姑射之南有古洞,汝當居之。若得五藥童役之,則仙去。遂往姑射,有神人指洞所,果得五童,日橘栗木葛拙,役使左右。隱洞中十五年,仙書祕典,九經百氏,靡所不通。有樵夫寶而嘆者,氳酌杯水覆之石上,視之錢也,往輒獲之。書生劉會怪之,與俱來,失氳所在。氳常乘青驢,從五童,入靈夏,訪崑崙,游終南泰華,往來青城王屋太行之問。與葉羅二天師為倡,每究金丹華池之事,易形煉化之術,人莫能究其妙。聖曆中,武后召之不至。嘗醉外洞口,酒欲醒髻鬍見神人長丈餘,形甚偉,衣冠儼然。指之曰:子何不學大隱?曰:何謂大隱?神人曰:九衢三市,稠人翕然喧嘩於前。復問曰:何謂小隱?神人曰:獨臥林泉,曠然自適。昔夷齊居首陽,是曰小隱。耽伏混世俗,是曰大隱。氳稽首從命,而神人忽隱。已而寓洛陽給事李嬌家凡十三年,詞人逸客爭相求見。明皇開元七年屢召,辭不獲,乃來見於湛露殿。上問曰:先生善長嘯,如何得聞?於是應聲而發,則幽韻蕭蕭?清人心耳。上曰:朕何如堯帝?先生何似許由?曰:陛下道超堯帝,臣則德謝許由。昔堯帝召許由而不至,今陛下召臣而臣來。上嘉之,拜氳太常卿,累遷至司徒,皆不受。曰:陛下何惜一山一水,不令臣追邊巢由。是歲八月,聽還山。氳嘗在禁中指白驢云:此乃千歲雪精也。因賜之。詔本州茸其孝義里居,名其鄉曰洪崖,里日徵君,仍賜牧驢草地於汾水。鄧王守禮嘗問曰:淮南雞犬皆仙去,有之乎?氳曰:學道求仙如同睡異夢,父子夫婦莫相及也。守禮曰:神丹可餌,黃金可成乎?氳曰:富貴聲色,伐性之斧;點化烹煉,夭命之斤;草木金石,腐腸之藥,不可學也。守禮曰:我輩非仙材邪?氳曰:毋勞汝形,毋搖汝精,恬淡寡慾,可以久生,可以盡年。守禮曰:謹奉教。氳雅好古物,時天下名賢往往有所贈。開國公李太一遺書曰:僕聞先生有好古之癖,欽仰之久。近有張生者,晉司馬華九世孫,不遠千里以孔子木履一枚見遺,云傳寶已二百年。觀其先聖所踐之物,非敢匿之,是用馳獻。太子洗馬田遊岩贈尹喜龜、王戎如意杖,侍御史郭翰贈王烈石髓、孔子二儀履,楊炯贈孔子石硯、楊雄鐵硯,僧惟恭贈節竹杖,楊齊哲贈嵇康鍛鎚、陳平和階,元亭贈謝靈運鬚數莖,僧智遠贈蔡邕焦尾琴、葛洪刮樂篦,僧偷然贈迦葉陀頭缽,秦休莊贈河上公註五千言草本,劉守章贈四皓鹿角枕,司馬子微贈淮南王藥臼杵,周子恭贈古帝王圖一卷,節度使張守珪贈海蝦蟆牙長一尺八寸,魏肅贈陶潛嗚琴、芙蓉冠,劉長新贈王喬笙。氳竟入山,絕粒服氣,隱姑射山不復出。久之,河束巡撫使李嗣真與晉牧郭正一往姑射尋之,數日方遇於松下,戴角巾,披鹿裘而臥。乃曰:朝客何用逼野人乎?二子嘆曰:真高士巢由之輩也。嘗註《老子》、《周易》、《三禮》、《穀梁》,又著《高士傳》十卷,《神仙記》二十卷,《河束記》三十卷,《大周昌言》十卷,皆未行世。十六年,洪州大疫,有狂道人跨驢從五童,施藥市中,病者立愈。州以上聞土意其氳,驛召之,果氳也。然三召卒不至,乃柄息於洪崖先生之古壇,出入跨雪精,常服烏方帽,紅蕉衣,黑犀帶,短勦靴。五童分執六角扇、鐵如意、竿竹杖、長盈壺、常滿杯、文榴酒梳、自然榴杓一云常服攏榛巾、六角扇、垂雲笠、方木凳、二玄書、葛木如意、魏惠壺、木柏杓,五童出入隨之。往來城市,酣笑自若,人莫知其所言。二十五年,范陽人得,二大牙,皆一尺八寸,以獻上。上遣使就問氳,答曰:頃見崑崙之下有蝦蟆,大者瑜百尺,殆是邪。天寶四載,年九十三,以四月八日黎明大霧,尸解榻上。郡人見其從五童冉冉上騰而去。是歲八月,復於晉州與里人劇飲,留衣履為別。至六日尸解,騰去亦如之,晉人藏其蛻於北源。祿山之亂,以靈響助肅宗。乾元中因申泰芝言豫章伏龍山有異氣,詔立應聖宮,塑肅宗像,以先生配焉。今紫清宮是也。德宗時,繼於晉州即其宅立廟,又於洪崖山尸解處立廟祀之,今皆為棲真觀。氳有詩三章傳于世,其一曰:去歲無田種,今春乏酒材。從他花烏笑,佯醉臥樓臺。其二曰:下調人無釆,高心又被慎。不知時俗意,教我若為人。其三曰:入市非求利,過朝不為名。有時陪俗物,相伴且營營。今自豫章水西泌洞數里,至隋唐西昌縣,故此數百武問為小石頭,有石磯日洪崖釣臺,有石池曰洪崖硯池,相傳為氳書堂處。蓋氳來豫章十八年,舊跡可考僅如此。《太平廣記》云:唐憲宗時韓愈謫潮州,行次商山,有甥慕雲水得道,久不知所之,忽迎立馬前,送至鄧州,曰:某師在此山玄扈倚帝峰,為束園公,柔金水玉作九華丹,火候精微,難於暫捨,請從此辭。問其師,曰:洪崖先生也。丹霞翁曰:洪崖先生聞於古,洪崖子生於唐,其為二人明甚。然洪崖子者,玄宗亦嘗稱先生矣。韓甥所遇,果洪崖子耶,抑古洪崖耶?是未可知也,世必有知之者。

  臣道一曰:張氳混俗養真,名動朝野。觀其答明皇之問,曰:陛下道超堯帝,臣則德謝許由。謙之至也。夫自五帝官天下,三王家天下,而帝王殊品,明皇豈真道超堯帝,張氳豈真德謝許由哉?《道德經》曰:江海所以能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為百谷王。是以聖人欲上人必以古。下之,欲先人必以言後之。張氳之謂也。

  傅仙宗

  練師傅仙宗,長安人。父倫,資陽令。仙宗幼聰明而好道家學,年十二隱資陽*山,未幾有神人告玉案山乃福地,可往修行。既至,建玄齡觀以居之。僅一紀,一日又有介甲士數人告曰:某主山神也,自師居此,身不遑安。況此未為修真之所,即州之西有平岡山可居。仙宗然其說,乘青騾赴平岡山,聞鬼神侍衛而至。建星壇靜室,創老君殿於其問。唐明皇詔赴闕。利州桔相江每年舟楫為水所害,仙宗抵其江津,人說其苦難,仙宗乃以二石板篆符投水中,翌日果有二大魚曝於灘,腹下有丹字曰:赤鯉赤鯉,生居河水,不避仙官,宜得其死。刺史具以聞,詔立仙宗祠於其淚。已而至都,所對稱旨,命賜優厚,俾于上清宮設醮,上躬詣之。仙宗拜請束方青帝青童從官將神及諸位列宿等,皆儼然來降。上恐懼,既罷,問:卿修何道而致此?曰:臣修道,務以安人利物,節食儉衣,守之以恬淡,行之以簡易,澄之不清,撓之不濁,以此自勝,故一切神靈應召而至。又問金丹,曰:金液之丹未可便服,須功滿行圓,惠及民物,然後服之即長生也。上大悅。久之,乞還山,詔修茸舊觀,賜額為應真,上親書之。後亦遣使資香燭就設醮席不絕。唐肅宗乾元三年十月十四日,忽聞空中云:太上有劫。乃索沐浴,遂登榻而化。邑人王念自成都還,道中見仙宗乘青騾入簡州去,而後亦莫知其所之。御史中丞宋渾撰碑。

  成道士

  成道士者,不知何許人,晦名隱邊。唐明皇開.元末,中使謁金天廟,聞成真人之名,遽候之。有道士弊衣負布囊而來,詢其氏,曰:姓成。延於傳舍,問所習,不答。以騎與之至成都,密奏之。明皇異其說,召入,館于蓬萊院。問道術及所修,皆不對。未幾乞歸山,上允,乃挈布囊而去,人見皆笑之。而後因徹幕壁上有題曰:蜀路西行,燕師北至。本擬白日昇天,且看黑龍飲渭。其字刮洗愈明,上聞之,亦莫知其意。不數月,果狩蜀。

  趙惠宗

  道士趙惠宗者,狹州宜都人。隸籍久之,得九天仙錄、三洞祕法,皆通曉。後居郭道山。唐明皇天寶末還峽,忽於郡之束北積薪自焚,僚庶悉往觀之,惠宗怡然坐火中誦度人經,斯須化為瑞雲仙鶴而去。火既燼,其下草猶綠。得遺簡,有詩二首,其一曰:生我於虛,置我於無,至精為神,元氣為軀。散陽為明,合陰為符。形為灰土,神與俗居。眾垢將畢,萬事永除。其二曰:吾駕時馬,日月為衛,洞曜九霄,上謁天帝。明明我眾,及我門人,偽道養形,真道養神。懋哉懋哉,餘無所陳。

  翟法言

  翟法言字乾祐,夔州雲安人也。身長六尺,少喜老子說,志清修,斥五辛不食,居玉石鄉之精舍。唐玄宗天寶十四載,乾祐年四十一矣,忽夢一童子曰:二真人令我語汝,翌日可至溪上。乾祐遽悟,質明至溪上,則是有偶坐磐石者,神宇超然,乃二真人也。乾祐趨謁恭甚,俄而雲霧晦冥,真人乘之而去,顧乾祐曰:吾近閱靈異經,知有若名,故持線來。亟往雲昇宮,吾授若也。乾祐即往,真人乃授以寶岌靈文三科,一日三將軍祕衛,二日紫虛秘術,三日太上正一盟威祕法。并賜神圓一百二十,使正月朔旦取一餌之,壽當如其數。且戒曰:西有儲池,五龍居之,若可召而役焉,以利濟群生。乾祐拜受其言,已乃更築靜居,恪行三科,於是真人與日月星君夜數降其室。邑人取汲於江夏,苦濁飲,乾祐鑿井其廬傍,召一龍主之,雖隆暑,水亦甘冽。乾祐以考召著名,每念雲安一邑,江流之險有一十五處,一日作法召其灘神,俾悉平之。是夕應召而至者一十四灘,獨有一灘召不能至,乾祐大怒,必欲召之。既至,乃一女人峨冠大袖,慨然進辭曰:天師稟天行化,妾乃一水神,何敢抗拒?第有未安,不容不稟。觀君之意,不過欲便舟楫,而不知從事舟楫者日常倍利,縱有少費,不足為損。沿江小民三四百家,無田可耕,無桑可織,全仰為人挽負以資其生。今若盡平灘險,在舟楫固甚便,在彼小民其於衣食為如何?太上之意必不如此,深恐異時獲罪,不免負累,更宜裁之。乾祐嘆曰:汝之所慮非吾所及。於是復命十四灘之神,各復其險。是夕風雨哮吼,雷霆震擊,明日視之,一十五灘驚波怒濤,宛然如故。荊南節度使王記者聞其名,親從受錄。是夕代宗夢記從三神人遊,即遣黃門謁者馬承靜問狀,記以乾祐對。代宗因曰:朕有六甲殿,七寶所成,中有金箱玉簡,頻使法師啟之而鑰不可動。乾祐有道者,宜能啟也。詔記趣延乾祐辦裝。既至長安,以酒噗六甲殿,門即洞開。代宗悅,賜乾祐號通靈大師。少焉辭歸,代宗會其流餞之。乾祐取悅置玉几上,他道士不知所以。乾祐曰:吾法高者為先,有能舉是悅者吾師也。眾道士莫能舉,乾祐徐取置諸道士,盡皆不能興。代宗曰:奈何?乾祐曰:今起不難,聊為諸公少靦爾。即叱之,遂起,代宗大異之。乾祐遂去,三日至江陵。及歸所舍,則母已死於虎。乾祐召虎至,地神從之,曰:天師母九扈八難,天符殺之爾。乾祐鞭虎數十,釋之。自是尤務拯人疾苦,煉黃白,遇窮者施之。文宗太和十年十二月朔,告其徒曰:後五日吾將朝天。至時而化,其徒葬之。哺時聞雲中有鐘鐸之音,雲五色爛然,乾祐在其上,俯謂其徒曰:勉旗毋忘吾道。尋冉冉而去。發視其棺,惟有衣屨而已。後十五年,有李文盛見乾祐於益都,曰:吾暫遊青城,行返雲昇矣。益州新津縣擊龍江有繫龍樹,方輿記云:仙人翟石自峨媚山來,繫一龍於此。恐即乾祐也,俟後博覽者,幸訂其是非焉。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四十一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四十二

  舒虛寂

  舒虛寂字得真,開州人也。世業農,虛寂獨喜林泉,好黃老術,事建陽翟乾祐天師。天師嘗沂江游仙都觀,洞中得鎮光策靈書,乃葛稚川於羅浮山神仙降授之文也。乾祐謂虛寂曰:吾先師宋沖元所祕得者,名在仙格。汝雖得之,未知其要。因指授之,且曰:二氣之前道為祖,道以一氣生三才,故天有九陽,人有九元,地有九陰。人之稟生,苟能歸其祖,守其元,則感通變化,無所不適。此書昔西靈金母授漢武帝,武帝傳李少君,而後太極左仙公得之,葛稚川又得之於羅浮山,先師於洞庭君山復得之於葛仙公。因戒曰:鎮元之道,乘大魁,履北極,視瑤光,躡丹元,倚靈田,蹈閱陽,運元綱,握天樞。執持六氣,指揮萬靈,外可以召神,內可以延生。虛寂如所戒而修之,無不神驗。忽謂人曰:蜀多名山,為神仙所會,吾將遊焉。既至,則常持灰數勺,貯紙囊中,或問之,曰:此可治百病。有請者,以津液調與之,疾無不愈。又嘗患口瘡,謂人曰:視吾口中。乃張之如箕,五藏悉露,視之者無不驚訝。後入新繁銅馬觀,久之,常與人言:昔黃帝與育先生、天真皇人會眾真於此,號其地為三會臺,有銅馬隱於林間,今龍橋乃其舊邇,後之人於銅馬隱處築臺以誌之。秋夕澄霽,銅馬忽騰躍嘶嗚,見之者得道。予往來此三十年,幸一見之。居歲餘,忽謂鄰母曰:日一夕將他適,欲以後事相託。因指視其地,囑曰:瘓我於此,當探三尺餘,吾必有厚報。是夕卒,鄰母如其言而座之,果得金一鎰。以聞官,驗所瘓,但杖屨而已,乃知神仙解化。報答鄰母,遂復予之。母有子自臨那歸,見虛寂以二甘瓜於新津上命坐,分食其一,又一使遺其母謝曰:積年所擾,一旦遠別,再會無期,寧免憶怏。其子還舍,始知化去。進士馮逍為傳。

  向道榮

  道士向道榮,不知何許人。為人朴略,事虛寂授鎮元策靈書,而名聞於蜀。嘗欲以金三十兩鑄白馬、老君,三分已備其二,嘗以未成功未懈意。一日焚誦,忽有物墮地,開視之,乃十兩金也,遂畢其願。與華陽丞呂翼友善,置酒數斗,令翼飲,達曉不醉。自言去世月日,謂平生之故,當送我於束郊巨松之下,以薪火燎棺為惠。翼異其記託時,語其友章昇、常集數十輩,共誌其日以伺之。前一夕,道榮遍詣知友家飲酒,言笑至暮宿於逆旅,翼使人密視之,見寢處如常,黎明則已化,而顏色不變。翼與昇、集具棺襯於砂坎之西巨松下,致薪舉火已發棺中,烈焰不可近,見道榮出煙焰上,冉冉凌虛而去矣。

  任可居

  道士任何居,不知何許人。年四十,木訥願慇,負囊岌事向道榮道。榮憐其志,以鎮元策靈書訣付之,戒曰:十八年後方可以示人災福之驗,勿窺榮利,毋妄傳授。此道得之者神仙,泄之者夭枉。昔宋沖元傳翟乾祐,乾祐傳舒虛寂,虛寂傳予,予今傳汝,五世矣。必付人則當察其志行而後授之,毋自貽咎。可居遂祕之,常以他術自給,人亦莫能知。凡二十年,漸言人休咎,或為禳醮。每占,先令人齋戒,向壁列燈為斗魁之像,坐其前,禍福吉凶歷歷如見。唐昭宗大順中,忽謂華陽令高魯思曰:某旬日問當去世,公為我戒門弟子毋為俗禮,蓋道家之所忌。及期,無疾而終,魯思如其言而戒之。其鎮元策靈書,不復傳焉。

  程太虛

  程太虛者,果州西兌人。幼好道,節操不類於常人。年十五登所居之束山,飄然有凌虛意。尋有五色雲霞擁其身,俄而天樂羽蓋合杳而至。太虛默念未辭親友,忽雷震一聲,竟無所睹。退而刻志修誦愈勤。年十八,恃估俱失,棄資產,居南岷山,絕粒坐忘。動逾歲月,有二虎侍左右,若備呼使,因名為善言、善行,乃撫皆授以三歸之戒,遂跪伏而聽,自是呼名則至。忽一夕大風拔木,雷電而雨,砌下坎陷,中水如沸湧,因以杖攪之,得碧玉印兩鈕。每歲農人乞符錄祈年,以印印之,則授者愈豐阜。凡有得以惠施之外,皆以構祠設像,無所私己。有女道士謝自然授法錄,印訖,則密收之,一日失所在。唐德宗貞元十年,自然白日昇天。憲宗元和四年,太虛解化。五年二月,遷神子玄宮,貌不變而輕若空衣,所化之地忽生皂莢一本,柯葉下垂,俗謂之披頭皂莢。宣宗大中十年,有命使自峽入蜀,道由南岷訪太虛之祠,謂其門人曰:去年冬過商山,宿逆旅,出門見嶺上花木稍繁,忽忽躋石躡險,幾五六十步。至其下,異花夾道,約一里餘。有居第如公館,青童引入,見一道士,自云姓程名太虛,祖居西兌,今憩此已。而留連極勤,厚囑曰:明年君自蜀入岷,無忘訪我。今熟視其像,果與見者無異。

  俞靈瑣

  俞靈瑣者,河間人。居衡山九真觀學道十餘年,南岳赤君異之,授迴風之道及守明梁之法。行之二十年,能坐見天上事如視諸掌。然自晦,不為異以驚俗,而人亦不知其有靈也。與人談說,多及四海九州遊歷事跡。其貌常若三十許人。唐憲宗元和中,梆州官吏見靈瑣說其祖父名氏狀貌嗜性職掌年壽皆中,眾驚異而禮之,但曰:我偶然爾,非所知也。遂入,閉關不出,雖懇請,亦不復有言,方知其是異人。常誦《大洞經》,或絕粒,或飲酒。有潘老仙遊岳,與靈瓚交甚密。養一元龜,廣四五尺,力可敵十人,見者畏之。靈瑣因乘入九疑山去,採樵者時見之。

  趙知微

  道士趙知微,不知何許人。結廬於九華山鳳凰嶺,日誦道書,草衣木食數十年,由此得道。人多從之,皇甫元真為弟子凡十五年。唐懿宗咸通中,知微煉丹,遣元真市藥於京師,寓玉清觀之上清院。時皇甫枚日相訪,詢及知微事,元真曰:門人自事師以來,未嘗有惰容,嘗云分杯結霧及化竹釣鰭之術吾皆得之,但小戲術爾。去歲中秋霖爾,門人皆歎佳夕不得賞月,吾師忽命侍童備酒,褊召諸生,謂曰:能昇天柱峰骯月否?諸生雖應諾,而切訝之。少頃,吾師曳杖而出,諸生從行。既闢扉,天已廓清,皓月如晝。捫蘿援篠,立峰之巔。吾師危坐,諸生列侍,舉酒詠郭景純遊仙、詩數篇,諸生有清嘯者、步虛者、鼓琴者,以至月落方歸。既就榻,而風雨如初。元真善棋無敵,得點化術。久之歸九華山,不復出矣。

  劉道平

  劉仙師名道平,居玉筍崇仙觀,即今乾元觀也。漢武帝時東方朔已奏云:後有當天曹選舉者,唯彭城劉道平爾。以此知劉仙非偶然者。仙師幼時趣造出處已異於常人,每有疫癘之家,則以竹為角,以篛書符,奮臂呼叱,頃刻皆愈。以至旱嘆蟲蝗,叩之輒應。于時黃巢竊發,銳然南來,所至皆破邑,人懼其殘賊,故布寨峰岡。然尚患形勢兵刃之弱,奔赴崇仙告急於仙師,仙師愍之,為出峰岡之陰,遣神兵以禦。不揮一戈,不發一矢,而大敗巢賊。此神仙之力,明驗也。爾後靈感尤多,已而輕舉。今岡頭上昇處有黃石,世傳為飛仙'石,唯存雙履痕,作白色以表異云。

  聶紹元

  練師聶紹元,字伯祖。母程氏有娠,畏葷茹,嘗夢天人指其腹曰:此子當證道果。及生而穎達,自不與童稚群。既長,雅好書史,尤精老莊文列。一日詣金陵,師道士高朗昭,受戒錄。是夕夢入一城,官府甚嚴肅,中有朱衣者托几謂紹元曰:此司祿之所也,可自閱籍。籍云:聶紹元十八入道。二十授上清畢法,二十六又往南岳。遂掩卷而寤。久之,自金陵還問政山,築室以居。不偶世俗,自號無名子,作無名子草堂記。世多以練師稱之。是時南唐後主酷好事佛,待緇義加禮,怒冠褐輩,苟其榮利,往往落鬚髮以趨之,練師上疏切諫。厥後以母老,侍溫清極勤悴。一日晨起沐浴,曰:我伯祖有云:吾家世世宜修煉,可各率勵,勿忘太上教。俄有四鶴集于屋,又神光從空而下,赫赫四照。城中望見者,疑為火所焚,即之則闆然無他,但紹元已化矣。四鶴與神光冉冉而去。先一夕告其母曰:胡將軍至,可備二七人酒果。已而影響問若有就坐者。及旦,莊隸來云:練師與三道士衣誹綠乘馬,從者數十輩,冠帶曄嘩南去。練師迴首曰:吾往南岳矣。常撰宗性論、修真秘訣。學士徐鉉、徐錯俱稱歎,嘗曰:昊筠、施肩吾,無以加焉。

  徐左卿

  徐左卿者,不知何許人。唐天寶十三年重陽日,明皇獵于沙苑,雲問有孤鶴徊翔,上親射之,其鶴帶箭而墜。將及地丈許,欽然嬌翼首于西南,眾極目久之,不見。益州城西十五里有道觀,其流非修習者莫得居之,東廊第一院,尤為幽寂。左卿常自稱青城山道士,風格清古,一歲凡三四至觀,宿於德虛正堂,以俟其來。至則三五日或旬朔言歸青城,甚為人所仰。一日忽自外至,神釆不怡,攜一箭,謂人曰:吾山中偶為此物所加,已無恙矣。然此箭非人所有,越明年箭主到此,當付之。遂留於後壁復題其時云:十三載九月九日也。明皇狩蜀,至觀因幸道院,見其箭,命取閱之,即御箭爾。上驚異,詢之道士,以實對。即前歲沙苑中所射之鶴,乃徐左卿也。復覽其題,則又知當日自沙苑一翕而至此。後蜀人亦無復有遇左卿者。武興之束勤三十里,溪山可愛,而南北之峰峙然聳秀,名之曰飛仙嶺。耆舊相傳云:昔左卿帶流矢飛泊之所,今嶺之下有飛仙觀遺址存焉。宋仁宗皇祐中,北作訪使郭諮題云:翠嶺標仙邇,雲問碧樹開。每聞岩鶴過,疑是羽衣來。絕嬌時飛石,寒潭忽起雷,必應苑中箭,猶寄在丹臺。

  李遐周

  李遐周者,不知何許人,有道術,隱顯不能測。唐明皇開元中,嘗召入禁掖。久之,求出住玄都觀。宰相李林甫往謁之,遐周謂曰:公在則家大,歿則家亡。林甫拜泣求救,遐周笑而不答,則曰:戲之爾。天寶末,祿山豪橫跋扈,遠近憂之,而上意未悟。一旦遐周遁去,不知所之,但於其居壁上題詩數篇,讖祿山僭竊及幸蜀之事,人莫能曉,而後皆有所驗。其末云:燕市人皆去,函關馬不歸。若逢山下鬼,環上繫羅衣。燕市人皆去者,祿山假幽薊之眾而起也;函關馬不歸者,哥舒翰潼關之敗,匹馬不還也;若逢山下鬼者,即鬼字,馬驛名也;環上擊羅衣者,貴妃小字玉環,馬鬼時高力士以羅巾縊之。其所先見者,皆此類。

  謝通修

  謝通修者,本宜春郡人。稟性和雅,不好妝飾,聞善則喜,見惡如探湯。奉母至孝,常懷悅色。唐代宗大曆初,一夕忽夢一人冠褐而至,謂通修曰:子骨非凡,何不學道。既覺,以其語白母氏。母氏然其言,許訪道。乃詣衡岳,求度為道士。久之歸寧,而值荒歉凡五載,親屬離散,知識流亡。忽一夕又夢嚮之冠褐者,謂通修曰:廬陵分野有玉筍山,是洞天福地,中有清虛館,乃司命之別府,即真人遊宴之境,子宜往彼修行。翌日母復諾之,因肩輿入玉筍山,不構庵室,而居于岩穴林木之下。甘旨之奉,即榛栗桃杏芝木而已。如此僅半紀。母老,乃棄世塋葬。封壇訖,草屨節杖,歷覽群峰,尋訪靈邇。不出山洞,惟草衣木食。或有人見者,必解衣衣之。凡三十餘年,林宿岩居,謝絕人世。一日深入溪源,見一碑石長三尺許,苔封雨漬,披剝而視之,字不磨滅,乃蕭侍郎清虛館之文也。復行百餘步,遇一舊址,碎瓦殘磚,雜然在地,林泉清潔,花卉芳馨,乃於此結庵,卜為登真之所。未幾,里人知之,相率為創觀宇,榜日清居。或云清虛由此探玄抉奧,開傳道法,而四方門人接邇而至者莫知其數。通修入山洞,或五日或旬日而歸,所說者皆異事。穆宗長慶初,因入郁木坑,忽見一宅重檐廣廈,粉壁修廊,異木靈禽,非人世之有。不覺精神頓爽,瞻望徘徊。斯須有一青衣童子出,曰:子乃謝通修乎?曰:然。曰:蕭、梅二真待子久矣。乃引入,見一人紫綬冠劍,坐堂之左,一人碧綬冠簡,坐堂之右。通修輒再拜啟曰:某塵世螻蟻,貪慕生道,辛勤三紀,願謁仙府。豈期今日忽達靈境,面朝仙真,朽骨重生,獲期玄會。蕭曰:子雖心慕仙道,邊託山林,而葷辛之氣未消,焉能住此通修小時曾食小蒜。通修悲咽伏地,堅求不已。二真憫其誠,乃賜嘉禾五穗、松葉半斤,令頓服之。通修跪受而食其半,餘不能盡服。二真曰:子宜還所居,當俟後命。既歸,自宣宗大中八年患血痢,至明年春方愈,此洗葷穢之驗也。其年四月七日,忽謂門人曰:吾昨夜夢洞府有神仙之命,吾將往矣。翌日遂解化,門人以棺殮之。是夕夢其師曰:吾有寶劍,何不隨吾。遲明以劍入于棺,不見師之蛻質,乃葬空棺于觀之東北隅。時年九十八歲。至懿宗咸通初,有問政山道士聶師道游郁木坑遇之,乃知通修果為真人矣。

  韓湘

  韓湘字清夫,韓文公愈之猶子也。落魄不羈,文公勉之學,湘曰:淞之所學,非公知之。公令作詩以觀其志,詩曰:青山雲水窟,此地是吾家。後夜流瓊液,凌晨咀絳霞。琴彈碧玉調,爐煉白朱砂。寶鼎存金虎,元田養白鴉。一瓢藏世界,三尺斬妖邪。解造邊巡酒,能開頃刻花。有人能學我,同共看仙葩。公覽而戲之曰:子能奪造化耶?湘曰:此甚易事。公為開樽,湘娶土以盆覆之,良久花開,乃碧花二朵,似牡丹差太,顏色艷麗。於花間擁出金字一聯,云: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公未曉其意,湘曰:事久可驗。遂告去。未幾公以佛骨事謫官潮州,一日途中遇雪,俄有一人冒雪而來,乃湘也。湘曰:憶花上之句乎,正今日事也。公詢其地,即藍關也。嗟嘆久之,曰:吾為汝足此詩,詩曰: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貶潮陽路八千。本為聖明除弊事,豈將衰朽惜殘年。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知汝遠來應有意,好收吾骨瘴江邊。遂與湘宿藍關傳舍,方信此道之不誣。及湘辭去,公留之不可,乃作別湘詩云:才為世用古來多,如子雄文世孰過,好待功名成就日,卻收身去外煙蘿。湘別公詩云:舉世都為名利醉,伊予獨向道中醒。他時定是飛昇去,衝破秋空一點青。湘謂公曰:公往瘴毒之鄉,難於保育。乃出藥一瓢,曰:服一粒可以禦瘴煙之毒。公謂湘曰:吾實慮不脫死魂遊海外,一思至此,不覺垂淚。吾不敢復希富貴,但得生入鬼門關足矣。湘曰:公非久即西,不惟全家無恙,公當復用於朝。公曰:此後復有相見之期乎?湘曰:前約未可知也。後皆如所說焉。

  軒轅集

  羅浮山先生軒轅集者,不知何許人。居羅浮山,人傳數百歲,顏色不老,髮長垂地,坐暗室則目有光長數丈。每採藥於岩谷,則毒龍猛獸隨之,若有所衛護。居常民家請齋者雖百餘處,無不分身而至。與人飲酒,則神出一壺才容一二升,賓客滿座,傾之彌日不竭。人命飲,百升不醉。夜則垂髮於盆中,其酒瀝瀝而出,麴蘗之香,略無臧耗。或飛朱篆則可致千里,遇病者以布巾拂之,即應手而愈。唐宣宗召入,問:長生可致乎?答曰:絕聲色,薄滋味,一晨樂一致,德施無偏,自然與天地合德,日月齊明,雖堯舜禹湯之道可致,況長生久視乎。又問:先生與張果孰愈?曰:臣不知他,但年少於果耳。及退,又以金盆覆白鵲試之。時集方休于外,謂中人曰:皇帝安能更令老夫射覆乎。中人不諭其意,上復召令速至,集纔及玉陛,謂上曰:盆下白鵲宜放之。上笑曰:先生早知矣。命坐御榻前,令宮人侍荼湯。集貌古而布素,有笑之者,則鬢髮朱唇,年方二八,須臾變為老嫗,鸚皮貽背,鬢髮墦然,皆泣涕不已.,上令謝之,卻復故。京師素無'豆麓荔枝花,上因語及,俄頃二花皆至,各數百朵,枝葉方茂,如新剪者。又嘗相子,集曰:臣山下有者,味瑜於此。上曰:朕無綠得矣。集遂取御座前碧玉甌,以寶盤覆之,俄頃徹盤,相子在其下。上食之,歎其甘美無比。又問曰:朕得幾年天子?即取筆書四十字。但十字一起,上笑曰:朕安敢望四十年乎?及晏駕,乃十四年也。久之,辭還山,命中使送之,每見其於一布囊探錢以施貧者,比至江陵,數十萬取益不竭。未及山,忽亡其所在。中使惶恐,不日南海奏先生已歸羅浮山矣。

  熊德融

  熊尊師名德融,字大光,荊州人也。幼稟淡泊,不餌腥羶,銳然有出塵志。年十三辭家訪道,千里苦志勞形,人咸異之。後至九疑山,忽遇一人於道左,綠髮朱顏,眸子瑩然。德融疑其非常,進而問之,則唯唯無語。因相與攜手入山,漸造幽深,至一石室,引德融坐,謂曰:夫道不欲雜,雜則擾,擾則憂,憂則不救,故聖人先存諸己而後存諸人。又曰:綿綿若存,用之不勤。子之骨法終成仙道,今猶未也。因腰問取一葫蘆,傾酒飲之,云:他日相會,勉旗勉旗。遂入,德融伺候數日,竟不復出,因悵然而返自失者累月。唐宣宗太中初,遂遊廬山,居于簡寂觀。常宴坐一室,終日寂然,人莫測其所為。至懿宗咸通二年解化。葬訖後數日,有道士南歸,道逢德融,幅巾華杖獨步,因問何往,曰:吾之九疑尋師矣。道士既歸,語其事,發棺視之,唯有一簪而已。先是,從游者如李相國玨,崔相國植,于刺史德誨諸公,皆奉其道,稱其門人焉。

  劉德本

  劉德本字孝叔,鄂州人也。好古多能,嘗篆書六經子史。家豪貴,不求進仕,乃往來大江商販。唐僖宗乾符二年,黃巢陷鄂州,沿江警擾,德本自度不能還鄉,遂鐫家捨舟陸行。時歲大饑,饑磚甚多,德本以所販米數萬石盡散饑民,活者萬餘家,死者葬之,遠近推仰。已而避地五老峰下,廬山之陽也。一日有道者髦頭鹿裘來訪之,不通姓字,德本與之詩酒甚歡。久之,因把臂入深澗,忽見石頭中有老人倚杖而立,德本再拜,老人不答,徐云:何因到此?德本具述行止。老人似有語云:可到後院。遂從行約四五里,再見一門,丹碧煥耀,上有金篆,題日紫元景耀之門。見樓臺層列,宮室相連,守衛之士呵禁甚嚴,不許德本前進。德本但震恐,不敢仰視。欲退之問,老人曰:此詠真洞天也,九天使者真王採訪人問,以汝善行故許到此,汝當籍名九天仙錄,度世不死矣。德本再拜曰:九天使者真王見居何處?老人曰:汝為人方歷四世,宿業猶多,骨相未清,未可問也。汝宜嚴持戒行,以澄瑩心神,濟物利生,真王洞鑒隱微,他日必垂拔度。德本再拜謝,老人曾未瑜閩,恍然不見。已還舊止,德本問道者曰:老仙何人?曰:即詠真洞之靈官、九天使者真王之侍衛也,爾既一造神府,躬受嚴訓,吾與爾請從此別矣。德本自後褊遊五嶽名山福地,忽一日綵雲瑞鶴環繞所止,德本遂翱飛而去,當時呼為劉仙翁云。

  厲歸真

  道士厲歸真者,不知何許人。唐末遊洪州信果觀,見三官殿功德塑像有明皇詔,以夾紆製作甚妙然,主者不甚嚴護,常多雀鴒糞穢點污,歸真遂於壁畫一鷗,自此雀鴒無復柄止。後有人見歸真於羅浮山登真矣。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四十二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四十三

  朱桃椎

  益之靈泉分煉山,朱祭酒名桃椎,得道證果,不樂飛昇,混跡樵牧,往來城市山林間,以救世度人為念,異事接乎耳目者,未易嬋紀。一云得道於蜀中玉珍山,有養生銘、茅茨賦、水調歌、撼庭秋等作遺世,大較自述隱遁之樂與內丹訣云。《蜀檮桃》云:道士朱桃椎,一日謁王處回,於階前以劍撥土,取花子三粒種之,須臾成花三朵,謂處回曰:此仙人旌節花,公富貴之兆也。處回終歷蜀三鎮,以太子太傅致仕,果如其言。蜀人多敬事之,後有人令畫工許其姓者畫其像。許素不知桃椎為何人,久之不能著筆。忽一日有一叟弊衣憔悴,引二童子至,曰:我即朱真人也。於是解童子所負囊中出黃道服、鹿皮冠、白玉簪,頂冠易衣巍坐,以手摩面,則童顏矣。引其鬚,應手而黑,乃一美丈夫也,丰神飄逸,仙風俊邁。二童子一甚奇怪,一甚秀美,頃刻變相。畫者驚異,曰:不知神仙臨降。道人曰:君傳吾神置肆中,有求售者止取千錢。後有識者云:此唐神仙傳朱桃椎也。後求畫者輻賡,許增價至二千,乃夢道人曰:汝福有限,安得過取。乃掌其左頰,既寤,其頭遂偏。許復於所畫像前拜謝悔罪,不敢增價。後蜀中以許偏頭所畫朱真人為名畫,云真人受封為妙通感應真人。

  感庭秋

  唐末有狂道士,不知何許人,又晦其名氏。遊成都,忽詣紫極宮,謁杜光庭先生,求寓泊之所。先生諾之而不與之,見道士日貨藥于市,所得錢隨多少沽酒飲之,惟唱感庭秋之詞,其意亦感蜀之將亡,如庭秋之衰殺。然人未之曉,但呼為感庭秋道士。凡半年,亦不知其異。一夕大醉歸,夜將闌,尚聞唱聲愈高。有訝之者隔戶窺之,見燈燭綵誘,筵具器皿,羅列甚盛,狂道士左右二青童立侍,時酌酒而唱。窺者具以白先生,乃款其戶曰:光庭量識膚淺,不意上仙降鑒,深為罪戾。然不揆愚昧而匍匐門下,冀一拜光靈,以消塵障。道士曰:何辱勤拳之若是,當出奉見。乃令二童收筵具器皿及陳設致於前,疊之則隨手而小如符子狀,置冠中。又將二童按之如木偶,可寸許,入置冠中。及啟戶,先生圻然而入,但空室而已。先生乃下拜問道,道士曰:子之行業未至,更宜修煉真心。今遺子三隻酒杯、玉燭二條,此杯者,南海蟠桃之核也,大小如盞,以物擊之,清聲如金。其上紋彩鑽如百花,霞光透明,內外瑩白。收此為信,更候三年方得際會。言訖化一道火光,乘空而去矣。

  邊洞元

  邊洞元者,洛陽人。幼慕老莊學,因隸籍為道士。凡遊四方,貨藥以自給。一日登嵩山萼嶺,遇一書生以木簡負數冊書,又一大壺,同憩於古松之下。洞元問曰:君何往?曰:往嵩陽肄業,若有相識,願尊師示一書為先容。洞元諾之。復曰:壺中酒命師飲之,可乎?曰:卑性素好飲,蒙見召幸矣。於是連飲十數杯,洞元乃醉,書生曰:小子有術可與師醒酒,然慎勿懼之。遂取木簡摩拭,俄而化為劍。復曰:欲借師之肝繪之,可乎?洞元懼而醒,乃俯伏乞命,書生曰:觀子有仙風道骨,然未有所遇。遂揮劍騰空而去,擲下一卷書,謂洞元曰:收之,請相訪五雲溪。既展看,即數幅紙五彩畫,研茶槌二十枚,殊不曉其意。紙尾有絕句詩云:邂逅相逢萼嶺邊,對傾浮蟻共談玄。擬將劍法親傳授,卻為迷人未有綠。洞元感嘆不遇,皇皇若有所亡遺。所至處見人問曰:君莫知五雲去處否?人以為風狂,多不答。久之歸洛陽,乘醉入水,不復出。而後有客自衡湘來,洞元於南嶽觀中託附書至洛陽,其法屬交友親舊辯其墨邊,乃洞元親染。時好事者皆日水解。

  李真

  道士李真者,不知何許人,隱華山岐州之西。王祐者,家鉅萬計,常設館以待四方士,嘉般旨酒,無不備具。真攜琴負藥壺謁祐,遂迎于館。真問曰:君之富有侯伯之樂,然如不賢何?祐笑而唯唯,真復曰:君虛館置饑以俟賢者耶,以待饑者耶。苟以待饑者,則方今天下幸無闕食者。苟以俟賢者,則未聞君得賢。以是知君不賢爾,毋訝我言也,正恐君徒尚虛名,而無待賢之實。君若能悟,則吾言不惟無益矣。祐輒動容再拜,又曰:我聞人之樂皆有以,師事縱橫者必有游說之志,讀韜略者必有戰敵之心,吾擭一張琴、一壺藥,豈無旨哉?攜琴者我知琴有古風、欲使人還淳朴,省澆浮也。負藥壺者我知人之多病,欲使人之少疾苦而常安平也。且我之琴非正自化也,化人也;我之藥非正自保也,保人也。君雖能以有餘濟於人,固與不義而誅剝以富者則異矣。然此乃古之豪貴,待士則未也。要在賢不肖有別,則君之身可保無累矣。祐復再拜,真乃命酒自酌,遲晚遽醉而去。王潛伺之,見真化一大鹿西走,不知所之。

  鄭遨遨

  鄭遨字雲叟,滑州白馬人,避唐明宗祖諱,故世行其字。遨少學,敏於文詞。唐末舉進士不第,天下將亂,有拂衣遠去之意。欲攜妻子與俱隱,其妻非而不行,遨乃入少室山為道士。其妻數以書勸還家,遨未嘗一覽,輒投之於火,其絕累如此。妻子繼謝,每聞訃一哭而止。有二青童一鶴一琴從之。遨與梁室權臣李振友善,振欲祿之,拒而不諾。既而振得罪南遷,遨徒步千里往省之,由是聞者益高其行。遨聞華山有五粒松脂淪於地,千年化為藥,能去三尸,因徙居華山之陰求之。與道士李道盛、羅隱之為煙蘿友,世自以為三高士。遨則種田,隱之貨藥以自給,道盛有釣魚術,釣而不餌,又能化石為金。遨嘗驗之,信而不求。俱好酒能詩,善弈棋長嘯。有大瓢,云可辟寒暑,置酒於其中,經時味不壞。日擭就花木水石間,一酌一詠。嘗因酒酣聯句,鄭曰:一壺天上有名物,兩箇世問無事人。羅曰:醉卻隱之雲叟外,不知何處是天真。後晉高祖即位,遣使詔為諫議大夫,雲叟稱疾不起,以表謝。上益嘉之,賜號逍遙先生,以諫議大夫致仕,給月俸。嘗為酒詠詩千三百言,海內好名者書于縑綑以贈既。復有越千里之外,使畫工潛寫其容於屏障者。其為天下所重如此。天福末年,七十有四,以壽終。所著詩,修史薛居正錄而為序目,曰《擬峰集》,行世。

  李守微

  道士李守微者,不知何許人。常遊蜀,善養氣不食,行疾如風,好飲酒,談論多滑稽,不拘小節,人常輕侮之。忽謂人曰:予欲遊五嶽諸山,今往矣。或問求利術,則曰:浮生瞬息問,當尋真訪道,脫灑塵網,至若服氣煉丹,茹芝絕粒,皆有益也,何區區於利術哉?遂遁去。或者憾之,聞于偽蜀主,俾求之,卒不得。久之有人見於梁宋間,或在昊楚,顏狀殊不改,謂人曰:我適自東海來,又欲南岳去。後不復見。與祠部韓嶼友善,嶼贈詩云:一定童顏老歲華,貧寒遊歷貴人家。煉成正氣功應大,養得元神道不差。烏曳鶴毛乾鼾毯,節攜杖瘦似搓牙。如何篤隱不歸去,落盡蟠桃幾處花。

  程曉

  昌利化飛鶴山彭曉,本姓程,西蜀、水康人。少好修煉,自號真一子,與擊竹子何五雲善。孟蜀時明經登第,累遷金堂令。遇異人得丹訣,注陰符經、參同契、金鑰匙、真一訣。篆符以施病者,號鐵扇符。能長嘯,為鸞鳳聲,飛烏聞而皆至。蜀王孟叔屢召,問以長生久視,曉曰:以仁義治國,名如堯舜,萬古不死,長生之道也。累遷祠部員外郎、蜀州判官、權軍州事。廣政十七年十二月卒,十日顏狀如生。後有人見於青城山,立松相之上飛去出《蜀檮桃》。

  譚紫霄

  金門羽客姓譚氏名紫霄,一云子雷,其先北海人也,高祖在唐為達士。紫霄生於金陵,骨法魁悟,神識秀麗,龜形鶴步,圓目方喙,日角有吉字,人關有井文,眾以其殊相異之。六經百氏,祕典靈書,多所該通。南之玉筍山為道士,後遇異人授以魁呈斗極觀燈飛符之衛,行之靈驗。自是名傾江湖,依之如流。遂入閩中,閩主王審知禮加勤厚,一命洞玄天師玄或作章,再命左街道門威儀貞一先生,降札曰:慈能育物,鑒可通神,未歸十洞三天,且佐宵衣吁食。閩亡歸金陵,南唐烈祖聞之,遣使勞問,旁午於道召見,應對鋒辯。上悅服,乃授左街道門威儀,及錫命服,加真曜先生曜或作觀。降札曰:養德林中,柄神象外,遣華世網,絕利道腴。保大中,又賜金門羽客。紫霄素愛廬山勝槃,於是卜白雲峰之柄隱洞,即梁昭明太子書堂,今柄隱觀是也。又於星渚之城南門創別館以備出入,今壽聖觀是也。後主久欽其高風,復召至金陵,未幾還山。宋太祖開寶六年夏四月一日,沐浴上堂,端坐而逝,春秋一百五十。時洞側人見其有雲氣如龍,沖昇而去。及葬,又有彩雲白鶴盤繞其上。後主遣使媚贈彌渥。初,紫霄得術精妙,能醮星象,事黑殺,禹步指訣,禁詛鬼魅,為人燒奏禳祈災祥,頗知壽夭。人或召之,則漸沐至暮,獨登一閣焚爐刺關奏法事,然後燕燈為驗。遲明,盡能言人算數長短,靡不應者。武昌軍節度使何敬殊寵婢獲怒,置井中死,人無知者。建隆初,何遇疾,召紫霄。紫霄中夜被髮然燈於靜室,見女厲自訴為祟之由,紫霄具言之,何曰:信然。乃丹書符送之,其疾即愈。又有奇術,一鄰僧於溪游創亭子,且為頑石所阻,致工百倍不能平之。紫霄適見,曰:斯固易爾。以指箔訣,含水嚶之,命鎚其石如粉。紫霄自被累朝寵遇,其禮皆比蜀杜光庭,然多辭而不受。凡所獲績醮祭之資,皆以延賢達、賑貧寶二及待四方賓客,室無囊箱焉。紫霄居洞,時道流聞風而至者百餘人,每為其徒講莊列,曰:莊列吾教也熟,其書本是悟明真性,要見本來無物,其說正與釋氏合。若能以釋氏之書參而觀之,則莊列之意較然易明。吾幼時於金剛、圓覺諸經無所不讀,以是吾於本來真性無不了悟。今時人自謂道家,便與釋氏互相矛盾,不知真心求道者不如是也。叉但拾其緒餘土直、有邇為之事,以是為道,非惟不悟真性,亦且背老莊之本意萬萬矣。以故紫霄室中道釋儒書皆有之。《南唐列傳》載:譚紫霄,泉州人,幼為道士。初有陳守元者,亦道士,嘗鋤地得木札數十,貯銅盎中,皆張道陵符篆,朱墨如新藏。去而不能用,以授紫霄。紫霄盡能通之,遂自言得道陵天心正法,竅鬼魅、治產病多效。閩王孟叔尊重之?號金門羽客、正一先生。閩亡,遲居廬山柄隱洞,學者百餘人。後主聞其名,召見,賜官皆僻不受。俄而疾卒,年百餘歲。今言天心正法者,皆祖於紫霄。

  黃損

  連州有僕射黃損者,五代時人。僕射蓋事南漢末,老退歸。一日忽遁去,莫知其存亡,子孫畫像事之。凡三十二年復歸,坐昨階上,呼家人。其子適不在,孫出見之,索筆書壁上云:一別人問歲月多,歸來人事已消磨;惟有門前鑑池水,春風不改舊時波。投筆竟去,不可留。子歸問其狀貌,孫云:甚似影堂老人。至今連人相傳如此,後裔頗有仕進者。

  王老

  王老者,莫知何代人。唐玄宗天寶中,有士人崔姓者尉於巴蜀,纔至成都而卒。時連帥章仇兼瓊哀其妻少而無所投止,因為於青城山中置一別墅,又以其色美,有娉納之意。計無所出,因謂其夫人曰:貴為諸侯妻,何不盛陳宴席以邀女客,五百里內盡可迎至。夫人甚悅,兼瓊因命衙官褊報五百里內女郎,剋日會成都,意欲因會便留亡尉妻也,不謂已為盧舅納之訖。盧舅密知兼瓊意,令尉妻辭疾不行。兼瓊大怒,促左右百騎收捕。盧舅時方食,兵騎繞宅已合,盧談笑自若,殊不介懷。食訖,謂尉妻曰:兼瓊之意可知矣,夫人不可不行。少頃即當送素色衣來,便可服之而往。言訖,乘騾出門,兵騎前攬不得,徐徐而去。追之,不能及。俄使一小童捧箱內有故青裙、白衫子、綠被子,誹羅穀絹,皆世人所未見者。尉妻服之至成都,諸女郎皆先期而至,兼瓊規於帷下。及尉妻入,光彩繞身,美色傍射,不可正視,坐者皆懾氣,不覺起拜。會訖歸,三日而卒。兼瓊大駭,具狀奏聞。玄宗問張果,果一寫.知之,不敢言,請問青城王老。玄宗即詔兼瓊求訪王老進之,兼瓊搜索青城山前後,并無此人,惟草市藥肆云:常有二人日來賣山藥,稱王老。所使二人至,兼瓊即令衙官隨之。入山數里,至草堂,老人墦然隱足而坐。衙官即入宣詔,致兼瓊之意,王老曰:此必多言小仙張果也。因與兼瓊剋到京師之期,先令發表,不肯乘傳,兼瓊從之。使纔到銀臺,王老亦到,玄宗即召問之。時張果侍在玄宗之側,見王老惶恐再拜,王老叱果曰:小子何不若是,又遣遠取吾來?果言:小仙不敢,專俟仙伯言耳。王老即復曰:盧二舅即太元夫人庫子,因言下遊,以亡尉妻微有仙骨,故納為賸。無何盜大元夫人衣服與著,已受責至冥,亡尉妻以衣太元夫人衣服,墮無問獄矣。奏訖,苦不願從事,果命放還,後不知所在。

  採藥民

  採藥民者,唐高宗顯慶中有蜀郡青城民,不得姓名,採藥。嘗於青城山下遇一藷藥,彫之,深數丈,其根漸大如甕器,民勵之不已,漸深五六丈,而地陷不止,乃至十丈餘。民因而墮其中,無由而出。仰視穴口,大如星焉。分必死矣,忽傍見一穴,既入稍大,漸漸匍匐,可數十步。前視如有明狀,尋之而行一里餘,此穴漸高,纔容行立,可二里許。乃出一洞口,有水闊數十步,岸上見有數十人家,村落桑拓,花柳草木,如二三月。男女衣服不似今‘人,耕夫釣童往往相遇。一人驚問得來之由,遂告所以。乃將小艇子渡之,民告之以不食已經三日矣,遂食以胡麻飯、梧子湯諸值。止留數日,民覺身漸輕。問主人云:此是何所?兼求還蜀之路。主人相與笑曰:汝世人不知此境,汝得到此,當是合有仙分,可且留此,吾當引汝謁玉皇。又其中相呼云:明日上巳也,可往朝謁。遂將民往。諸人或乘雲氣,或駕龍鶴,民亦在雲中徒步。須臾至一城,金玉為飾,其中宮闕皆是金寶。諸人皆以次入謁,獨留民於宮門外。門側有一大牛,赤色,形狀甚異,閉目吐涎沬。主人令民禮拜牛,求仙道,如牛吐寶物,即取服之。民如言拜乞,少頃牛吐一赤珠,大圍徑寸。民方能起身,忽有赤衣童子捧之而去。民又求得青珠,又為青衣童子收。頃之又有黃者白者,皆有童子奪之。民遂急,以手近于口,須臾得黑珠,還自吞之。黑衣童子至,無所見珠,止民一人,遂引謁玉皇。玉皇居殿,如王者之像,侍者七人,分布列左右,玉女數百,侍衛殿庭。奇異花果馨香,非世所有。玉皇遂問,民以實對。民白玉皇求歸,玉皇賜以黃金一蜓。又謂有藥在金蜓中,可取餌之。忽見一群鴻鵠天際飛翔,眾謂民曰:汝見此否,但從之而去。眾捧民舉之,民亦騰身而上,便至,鴻鵲群亦不相驚擾,同飛空。迴顧,猶見岸上人拱手相送。可百里來許,民乃至一城中,人物甚眾。問其地,曰:臨海縣也,去蜀已甚遠矣。經歲乃至蜀,時玄宗開元末。歸其家,無人知者,有一人年九十餘,云:吾祖父往年因採藥,不知所之,至今九十年。乃民之孫也,相持而泣云:姑翁皆已亡矣。時所生女已適人,身死,其孫已年五十餘矣。又尋故居,皆為瓦礫荒榛,惟故諶尚在。民乃毀金求藥而吞之,忽失藥所在。遂舉諶石,得一玉合,有金丹在焉,即吞之,而心中明了,卻記去路。此民為仙洞中得道之由,庸俗都不能詳'問其事,時羅天師在蜀,見民說其出處,乃云:是第五洞寶仙九室之天,玉皇即天皇也,大牛乃驪龍也,所吐珠赤者吞之壽與天地齊,青者五萬歲,白者一萬歲,黑者五千歲。此民黑者,雖不能學道,但於人世上亦得五千歲爾。至是前立七人輩,乃北斗七星也。民得藥服後,卻入山中,竟不知其所之。

  楊通幽

  楊通幽者,本名什伍,廣漢什郁人。幼遇道士教以檄召之術,受三皇天文。役命鬼神,無不立應。驅毒厲,剪氛邪,禳水旱,致風雨,是法皆能之。而木訥疏傲,不拘於俗。其術數變異,遠近稱之。唐玄宗賜名通幽,問其所受之道,曰:臣師乃南極王君青城真人,昔於後城山中教以召命之術,日可以輔贊太平之君,然後方得飛昇之道。戒以護氣希言,目不妄視,絕聲利,遠囂塵,則可以凌三界,登太清矣。又問昇天入地何所為孩,曰:得道之人,入火不灼,入水不濡,躡虛如履實,觸實如蹈虛。雖九地之厚,巨海之廣,八極之遠,萬天之大,應念欽至,何所拘孩乎。所以然者,形與道合也。上善其對。通幽居數載,乃登後城山茸靜室於其頂,時還其家。門人言天真累降於靜室,一日一與群仙俱去矣。

  崔偉

  進士崔偉嘗遊青城山,乘驢歇鞍,牧放無僕。從驢走趕不及,約行三十餘里,及一洞口,日已昏黑。驢復走入,偉畏懼兼困,遂寢。及曉,覺洞中微明,遂入去。又十里,出洞門,望見長樹巖壑,悉非人問。惟有金城絳闕,被甲者數百。見偉呵問,對曰:塵埃賤士,願謁仙翁。守吏趨報,良久召見。一人居于殿中,羽衣,身可長丈餘,鬚髮皓素,侍女滿側,皆有所執。命偉升殿共語,甚喜。留宿,酒撰備極珍豐。明日謂偉曰:此非人世,乃仙府也。偉曰:偉血屬,願求一訣,非有戀著也,請乞歸。仙翁曰:不得淹留,譴罪極大。與符一道,云:恐遇禍患,可以隱形,然慎不得遊宮禁中。臨別,更與符一道,云:甚急時開。卻令取所乘驢付之。到京都,試往人家,皆不見。便入禁囿大內,會劍南進太妃生日錦繡,乃竊其尤者以骯。上治盡日計無賊至此,乃召羅公遠作法訖,持朱書照之,殿戶外後果得偉。言其本末,上不信,令笞死。偉忽記仙筑臨行之符,遽發之,公遠與捉者皆僵仆。良久能起,即奏玄宗曰:此已居上界,殺之不得,假使得之,臣輩便受禍,亦非國家之福。玄宗乃釋之,親召與語曰:汝莫妄否?遂令百人具兵仗送偉至山中,且峴其故。卻至洞口,復見金城絳闕,仙翕嚴侍衛出門呼曰:崔郎不相信我語,幾致顛躓。偉拜訖將前,送者亦欲隨至,仙翕即以杖畫成澗,探闊各數丈,擲一領巾遂作五色虹橋,令偉登之,隨步即滅。既渡,偉迴首曰:即於此可以歸矣。須臾雲霧四起,咫尺不見,惟聞鸞鶴笙歌之聲,半日方散。遙望空山而已,不復有物。

  韋古

  韋古字老師,疏勒國人。身衣義袍,腰懸數百葫蘆,頂戴紗巾,手持華杖,常以一黑犬同行。唐玄宗時入中國,每施藥餌以救人疾病,行莫不愈。玄宗重之,敬稱藥王。厥後其犬化為黑龍,乘之沖天而去,時開元二十五年也。

  徉狂道士

  蜀有道士徉狂,俗號為灰袋郎,翟乾祐晚年弟子也。乾祐每戒其徒曰:勿欺此人,吾所不及。嘗大雪中衣布褐入青城山,暮投蘭若求僧寄宿,僧曰:貧僧一袖而己,天寒如此,恐不能相活。道士但言容一林足矣。至夜半,雪探風起,僧慮道士已死,就視之,去肺數尺,氣蒸如炊,流汗袒寢,僧始知其異人。未明,不辭而去。多住村落,每住,人愈信之,曾病口瘡,不食數月,狀如將死。村人素神之,因為赴道齋。齋散忽起,就為眾人曰:試窺吾口中,有何物也。乃張口如箕,五藏悉露。同類驚異,作禮問之,惟曰:此足惡。此足惡,後不知所終。

  韋老

  唐代宗時韋侍御奉使往華山拜黃帝壇,至山下邸中見一父老,問壇所在,老人知之,且云:姓韋,家亦仕宦。自述世系,乃侍御之高祖行也。相與入山,老人策杖先行,韋鞭馬追之不及。至一石室,見老嫗,曰:爾之祖母、祖姑也。俱雙鬃,以木葉為衣,喜曰:年代遷變,一朝遂見子孫。拜壇訖,再造其室,已不見。山下人云此老三二年一來,不知所居。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四十三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四十四

  盧生

  盧生者,唐敬宗寶曆中常販橈朴石灰,往來於白啾南草市,時時微露奇邇,人不之測。賈人趙元卿好事,將從之遊,乃頻市其貨,設藥茗詐放其息利之術。盧覺,竟謂曰:觀子意似不在所市,意有何也?趙乃言:切知長者埋光隱德,洞徹曹龜,願垂一言。盧笑曰:今且驗子主人家午時有非常之禍也,若是吾言當免,君可告之。將午,有匠餅者負囊而至,囊中有錢二千餘,而必非意相干也。可閉門,戒妻孳勿輕應對。及午必極罵,須盡家臨水避之。若然,則僅枉費三千一百錢爾。時趙停於百姓張家即遽歸語之,張亦素神盧,慎乃閉門。伺欲午,果有人來扣門求耀,怒其不應,因蹴其戶。張重簣捍之,頃聚人數百,張乃自後率妻學迴避。及午時許,行去數百步,忽蹶而死。其妻至,眾人具告其所為,妻謂必遇張所誣其夭死,有司官不能評。眾人言張閉門之故,觀者謂張曰:汝固無罪,可為辯其死。張欣然從斷,其妻乃言及市槽儀舉,正當三千四百文,因是人赴之如市。盧生不耐煩,潛至復州淮州,於陸秀才莊門。或語陸云:盧山人非常人也。陸乃謁盧。陸時將入京投相知,因請決疑,盧曰:君今年不可動,憂旦夕禍作。君所居堂後有錢一鱖,覆以板,非君有也。今始三歲,慎勿用一錢,用必成禍,能從戒乎?陸欣然謝之。及盧生去,水波未定,陸笑謂妻子曰:盧生言者從吾更何求乎。乃命家童鍬其地,未數尺,果遇板。徹之,真有瓦散錢。陸喜,妻以裙運紐草貫之,將及一萬。兒女忽哭,切痛不可忍,陸曰:豈盧生言將徵乎。因奔馬追及,且謝且戒,盧怒曰:君用之必禍骨肉,骨肉與利輕重,君其自度。乃棹舟去不顧。陸馳歸,醮而痙焉,兄女豁愈。盧生至復常與數人閑行,途遇六七人盛服俱帶,酒氣逆鼻,盧忽叱之曰:汝等所為不俊,性命無幾。其人悉羅拜塵中,曰:不敢□不皈。其倡訝之,盧曰:此盡劫江賊也。趙元卿言盧生狀貌老少不常,亦不常見其飲食。嘗語趙曰:道者得隱形之術,能不試,二十年可易形,名日脫離,後二十年名籍於地仙矣。所為多奇事,蓋神仙也。

  劉無名

  劉無名,成都人也。本蜀先主之後,居於蜀,生而聰悟,八九歲道士過其家,見而嘆曰:此兒若學道,當長生神仙矣。自是好道探玄,不樂名利。弱冠,閱《道德經》,學咽氣朝拜、存真修煉之事,常以庚申守三尸,存神默睨,服黃精白木,以希延生。或見古方,言草木之藥但愈疾微效,見火輒為灰燼,自不能固,豈有延年之力哉。乃涉經山川,訪師求道。數年,入霧中山,嘗遇異人教其服餌雄黃。凡三十餘年,入青城山北崖之下,得一洞。行數里,忽覺平博,始非人世。遇神仙居其問,云青城真人。劉祈叩不已,願示道要,以拯拔沈淪,賜度生死之苦。真人指以岩室,便柄止其中。復令齋心七日,而示其陽爐陰鼎,柔金煉化水玉之方,伏水煉鉛成汞髓之訣,謂之曰:胡剛子、陰長生皆得此道,亦名金液九變神丹之經。丹分=一品,以鉛為君,以汞為臣,八石為使,黃芽為用,君臣相得,運火功全。七日為輕水,二七日變紫粉,三七日五彩具,內赤上黃,狀如窗塵。復運火二年,日周六百,再經四時,重履長至。初則十月離其胞胎,已成初品,即能乾汞成銀,丸而服之,可以驅疾。二年之外,服者延年益算,髮白反黑。三年後服之刀圭,蕭散名山,周遊四海。初品地仙服之半劑,變化萬端,坐在立亡,駕馭飛龍,白日昇天。大都此藥經十六節已為中品,便能使人長生。藥成之日,五金八石黃芽諸物,與君臣二藥不相離亂矣。千日功畢,名上品還丹。謹而藏之,勿示非人。世有其人,視形氣功行合道者而傳之。劉受丹訣,還於霧中山築室修煉,三年乃成。唐玄宗開成三年猶在蜀。自述無名傳以示後人,入青城山中,不知所終。

  李終南

  李德裕好餌雄朱,有道士自云李終南,住羅浮山,曰:相公可服丹砂,丸大但促壽耳。懷中出小玉象子,如拳許大,曰:要求勾漏瑩者致象鼻下,象服其砂復吐出,方可餌。此乃太陽之精,凝結已三萬年,今以奉。借忠孝是念,無致其咎。又出金象曰:此是雌者,與玉為偶。贊皇一一驗之無差,服之顏色愈少,鬚鬢如漆。乃求採殊異,凡數百人。其後南遷職鬼門關,逢道士怒索二象,曰:不誌吾言,固當如此。公儷拜下,予至鍔魚潭,風雨晦冥,玉象自船飛去,光焰燭天,金象從而入水。公至朱崖,惜恨而卒。乃知象者南方大獸,勾漏者朱崖之寶,羅浮者海濱之山,李終南者贊皇不及也贊皇,李德裕也,宣宗大中二年春,德裕任潮州司馬,秋九月為崖州司戶而卒。其道士竟莫知是何仙人。

  柳條青

  唐宣宗大中末,有異人號柳條青。一日暴卒,既葬,其冢上見有紫氣,發視之,棺中惟有一青杖耳。

  李浩

  李浩字太素,不知何許人也,隱青城山牡丹坪。嘗與爾朱先生同游,從注爾朱菩薩蠻詞,作大丹詩百首,行于世。其後不知所終,人或傳舉家仙去。其詩有云:混沌未分我獨存,包含四象立乾坤。還丹須向此中覓,得此方為至妙門。煮石烹金煉太元,神仙不肯等閑傳。人能認得無中理,奪盡乾坤造化權。百首荒辭義亦深,因傳同道庾疑心。華池本是真神水,神水元來是白金。又將白金為鼎器,鼎成潛伏汞來侵。汞入金鼎終年盡,產出靈砂似太陰。

  張辭

  唐懿宗咸通初,進士張辭不第,後多遊江淮。有道術,養氣絕粒。有詩曰:爭奈一金烏,頭上飛不住。紅爐饅燒藥,玉顏安可駐。今年花發枝,明年葉落樹。不如且飲酒,朝暮復朝暮。人或召飲,合意則剪紙峽蝶二三枚,以氣吹之,成列而飛。後至江南上昇去。留詩云:張辭張辭自不會,天下經書在腹內。身即騰騰處世問,心即飄飄出天外。

  李老

  李老世業醫,善鼓琴,自言得嵇康之妙。因醉,誤墜枯井中,行至洞門,題日玄都洞,見一道士使鼓琴,奏廣陵散操,道士曰:爾所製也,叔夜即爾前身。命酌石髓飲之,又抽架上素書展視,乃療治三十六種風白丸子方。道士曰:將歸配合,褊療世人,功滿此來。令李閉目,乃在青州北門外。到家,妻子已除服矣。乃唐僖宗乾符三年也。遂合藥治病,無不痊愈。後數年,不喜食,乃斷穀。因訪枯井,一旦不歸,疑得路而仙去矣。

  陳允升

  陳允升者,入龍虎山。唐哀帝天祐中,人見於麻姑山,計去家七十年矣,顏貌如初,刺史迎置郡中,夜坐,嘗曰:豐城橘美,頗思之。允升少頃擭數百枚至,時人謂之仙矣。

  許鵲

  許鵲真人,唐末遊南嶽招仙觀,壁上留歌一首云:洪爐烹煆人性命,器用不同分皆定。妖精鬼魅圖神通,只自干邪不干正。黃口小兄初學行,誰知日月束西生。還為萬靈威聖力,移月在南日在北。玉是玉時石是石,菔棄深泥終不識。鄧通餓死嚴陵貧,帝王豈是無人力。丈夫未達莫相親,攀龍附鳳損精神。題後數日上昇矣。

  橘叟

  叟,巴那人,不知姓。家有橘園,霜後諸橘盡收,餘二大橘如若四斗盎。巴人即令攀摘,輕重亦如常橘。割開,每橘有二叟,髮鬚眉墦然,肌體紅明,皆相對象戲。身長尺餘,談笑自若,與其次賭訖,一叟曰:君輸與我海龍神第七女髮十兩,智□ □ 黃十二枝,紫銷被一幅,絳臺山霞實散二劑。一叟曰:爾輸我瀛洲玉塵九斛,阿母療髓凝酒四鍾,阿母女熊盈□ 子濟虛龍縞襪八緬。後曰:於先生青城草堂還我爾。有一叟曰:王先生許來,竟待不得,橘中之樂不臧商山,但不得探根固蒂於橘中爾。一叟曰:僕饑虛矣,須龍根脯食之。於袖中抽出一草根,方圓徑寸,形狀宛轉如龍,毫壓罔間,悉因削食之,隨削復滿。食訖,以水嚶之,化為一龍。四人乘之,足下泄雲起,須臾風雨晦冥,不知所在。

  道左老人

  老人,司馬裴沆從伯。自洛中往鄭州,中路下馬,覺道左人以其聲,因搜蒿萊,尋之荊叢下,見一病鶴垂翅倪味,翅關天若壞,無毛,且異其聲。忽有老人白衣曳杖,數十步而至,問曰:郎君年少,豈解哀此鶴耶?若得人血以塗,則能飛矣。裴素知道,性甚高逸,遽曰:某請利此臂血不難。老人曰:君此心且勁,然須三世,是人其血方中。郎君前生非人,唯洛中葫蘆生三世人矣。郎君此行非有急切,可能至洛中千葫蘆生下。裴欣然而往,未信宿至洛,訪葫蘆生具陳其事,且曰:葫蘆生無難。開樸取一石合,大若兩指,援針刺臂滴血,果得其合,授裴曰:無多言也。及至鶴處,老人已至,喜曰:固.可信士。乃令盡其血塗鶴,言與之結綠,邀裴曰:我所居去此不遠,可少留也。裴覺非常人,以丈人呼之。因隨數里,行至一莊,竹落草舍,庭麻狼藉。裴渴甚求茗,老人指一土寵曰:此中有少漿,可就取。裴視寵中,有杳核一扇,如笠滿中。取求漿,色正白,乃力舉之飲,不復飢渴,味如杏酪。裴知隱仙,拜請為僕,老人曰:君有世問微祿,縱任亦不終其志,賢者果有所得,吾久與之遊,君自不知。今有一信,憑君必達。因將一樸大如碗,戒無竊開。復引裴視鶴所損處,毛已生。復謂裴曰:君向飲杏漿,當哭九族親戚。且以犯酒色為戒。後還洛中,路悶,其附信將發,樸四角各有赤蛇出頭。乃見其叔,得信開之,有物如乾大麥飯升餘。叔後遊王屋山,不知所終。裴壽至九十七。

  終南山翁

  陳季卿者,江南人。舉進士,至長安十年不歸。一日於青龍寺謁僧不遇,憩於火閤。有終南山翁亦候僧,偶坐久之,壁上有寰瀛圖。季卿尋江南路,太息曰:得此歸,不悔無成。翁對曰:何難,折階前竹葉置圖上渭水中,謂陳曰:注目於此即到矣。季卿熟視,即渭水,波濤洶湧,一舟甚大。恍然登舟,進棹極速。行次禪窟寺,題詩云:霜鶴嗚時夕風急,亂鴉又向寒林集。此時輟棹悲且吟,獨對蓮華一峰立。明日次潼關,又題詩末句云:已作羞歸計,猶勝羞不歸。旬餘至家,兄弟妻子迎見甚喜。信宿謂妻曰:我試期已逼,不可久留。乃復進棹,作詩別妻云:酒至添愁飲,詩成和淚昤。乃飄然而去,家人輩皆驚異之。倏忽復至渭水,徑趨青龍寺,山翁尚擁褐而坐,僧猶未歸。季卿謝曰:豈非夢耶?翁曰:他日自知之。經月,家人來訪,具述其事,所題詩皆在。

  麗穀

  限穀累舉進士,後忽如狂,市中樞吟云:一問茅屋,尚自修治,任狂風吹,連簷破碎,枓拱斜歌,看著倒也。牆壁作散土一堆,主人翁永不來歸。後病死,及葬,發視但空棺耳。

  鹿人

  唐州有人獵於深山,射中一鹿,視之乃人也。呼獵者曰:我隋初隱此山,今日合死於子之手,但置我於石問。獵者諾之,遺巡而絕。獵人旬日再往,即亡其尸矣。

  劉揀

  劉揀,淄州人,有道之士也。布裘緇巾,詐為愚懵無知之狀。養母甚孝,所居臨池,一日一忽扶其母登山,是夕大水平地丈餘,人始疑而異之。其後去城數里作窟室以居,別築小室以居其母,朝暮惟出視母寢食,訖復還窟室默坐。坐是十餘年,士大夫欲見者入窟室中相對,不交一談,問亦不對,但云速修速修而已。母卒,營葬訖,一日一飛空棄去,不知所在。

  白衣人

  江陵李副使,因落第至華陰,見白衣人,曰:要知向後事否?乃書之分為三封,曰:急難則開。後五六舉落第,貧甚,曰:仙兄書可開也。焚香啟之,書曰:可於青州院前坐。副使遂往,少頃見主僧,曰松滋李長官識否?郎君酷似其貌。李曰:某先人也。僧曰:昔年賢先人有錢二千貫在此院,如負在心,今付郎君,予無事矣。遂載錢而歸,數年不第,曰:此一生事,第二書可啟也。書云:某年月日可西市按轡行坐。至日遂往,樓下有人云:主司侍郎要錢千縉與致及第。李郎上樓見之,面邀的約。明年果及第,後官至殿職副使。一日患心痛頗甚,遂啟第三封曰:某年某月某日江陵副使患心痛,可處置家事。後兩日而卒。

  房州工人

  房州竹山縣陰隱客家浚井千餘尺無水,工人捫壁,別一天地日月世界,署牌日天桂山。門內兩童,皓齒鬢鬢,胱足未冠,問:汝胡為至此?工人具陳本末,須臾有誹衣傳劫曰:以禮遣之。引泉洗浴,白泉漱飲,甘美似醉。行半日,有一國,其宮室皆金玉,城樓題云梯仙國。工人詢曰:此國何如是?對曰:諸初得仙者,關送此國修行七十萬日,然後至諸天,遊玉京蓬萊,崑閱姑射。遂上山尋路,門人曰:汝來此頃刻之間已十數年,卻出舊穴,應不可得,當奏請通天關鑰匙,與卿歸引上天門。須臾雲問已在房州,詢陰家,云:已三四年矣。工人自後不食五穀,莫知所在。

  江叟

  江叟善吹長笛,能作龍昤。後適閔鄉玉盤豆館道傍大槐樹下寢,夜見一人數丈,曰:將謂槐畔鈕麂,乃是甕邊畢卓。又指槐曰:荊山館中二郎來看大兄。便聞槐上有人下來。候至凌明,到荊山館中見庭槐十圍,疑附神物,乃曰:某好道不逢師,樹神有靈,乞與指教。神曰:但入刻山求鮑仙師,必獲度世。叟入山,果遇仙師。令叟吹笛,一氣清虛,五音激越,驅泉迸出,引鴉行低,槁葉辭柯,輕雲出岫。仙師曰:子之藝至矣,但所吹者竹笛。今贈子美玉笛,吹三年,可致洞中龍,必獲水丹吞之,便為水仙,無煩吾藥,蓋子有琴高之相爾。叟後三年岳陽寺樓吹之,果有龍化為人,持丹而來。叟受餌之,遂變童顏,入水不濡,乃成水仙。

  洪志

  道士姓洪名志,不知何許人也。少博學通經,兼明星緯醫藥之書,能極其妙。然未知名,或勉之趨權門以假借者,答曰:良金美玉不知以責賣之。竟不往。既而以身世夢幻,非堅牢物,乃出家為道士,遂隱廬山。常乘青牛往來,人謂青牛道士。居山草衣木食,勤行苦志。久之忽遇異人與處,授以神方。自是能明六甲,役使鬼神,變化萬端,不可勝紀。一日遂及故里,手攜一小籃,小人不知其有道也。或要之飲,盡罄盤飧,志遂於籃內取脯炙棗栗之物以供,坐人盡輒飽,取人皆厭餐,莫不驚而問之,志笑而不答。及宿旅舍,時天寒,人見其單服,又無他袁褥衣物之類,乃於戶密窺其所為,見其於小籃內取枕褥覆臥,物物皆足,暨復攜而出。於是人知其有道矣,皆曰:洪郎非若我輩。皆尊異之。後丹成仙去,人名其處曰青牛谷,壇場猶存焉。

  桑俱鳳

  白鹿洞隱者姓桑名俱鳳,不知何許人也,自稱進士。闐茸性器,不近人情。嘗寄闈州紫極宮,一日買堵腸充僎,就醋鐺汲水洗滌。道士怪之,不借其鐺釜,乃生瞰之。時冬夜齋堂唯施一榻,四面窗隙風霜切骨,俱鳳乃脫布衫於架上,裸露酣寢,眾人大駭。次至諸宮,謁南平王,一足草履,一隻麻鞋,自號野人。或問《左傳》藻摔轉棒是何等物,答曰:以棗安盤,揮而食之。言論他皆倣此。後到江夏,依前狂率,節度使□簡俾虞候褫之出界,至星子潭,遂踴身騰空而去。荊州客將奉使武昌,備見告報。自後又多在北地,每參謁,題膀云:廬山白鹿洞鄉貢進士桑俱鳳。人多戲之,竟莫知其所止云。

  司馬郊

  道士司馬郊一名凝正,一名守中,工不知何許人也。常遊江上,披冠褐躡屐而行,日可千里,衣服不改而常新,所為物撞竟無敢近之者。能詐死,以至青腫臭腐,俄而復活。嘗止於池州開元觀,自宣之歙,時有道士邵脩默亦往歙,至城中約之與同行,脩默避之,先往。至一鎮戌方息於逆旅,而郊先至。脩默隱身潛窺之,見郊入別店中,召主人與飲酒,旋即辱之。主人初敬謝,不得已而擊之。既而互相毆擊,郊忽踏於地,視之己死,體玲色變,一市聚觀。乃集鄉里縛其主人,檢身責詞,將送於州。時已向夕,欲明旦乃行。至夜半後,聞店中誼然曰:已失司馬矣。人方悟郊詐死,乃釋主人。脩默明日乃行,至前百餘里,詐問人曰:司馬尊師何時過去?曰:今早已過矣。明日復行百里問之,曰:昨早已過。及到歙問之,亦然。每往來江上諸州,至一旅舍安泊,久之將去,告其主人曰:我所有竹器不能將行,取火焚之。主人阻曰:風高,且竹屋低隘,不可舉火。郊不已,眾共勸之,郊怒,乃發火於室中,持一大杖立於門側,敢至者擊之。郊有力,皆莫敢前。俄而火盛燄出於竹瓦之隙,眾惶駭,既而火滅,郊竹器皆盡,所臥床皆專灼,而薦席無焦者。有朱翱為池州法曹,郊過詣之,謂朱曰:君色惡當病,我即去。君病中能呼我本名,當有所應。翱不之信,後十餘日果然病熱甚重,忽憶郊之言,意甚神之,因稽首思念垂祐。初,朱有病惡,見人在床前,有小吏陳某者,指使如意,令入室侍疾,亦叱去。家人于之外戶,無得入者。至是,朱恍惚見陳某持一甌藥進,朱飲之,便覺意爽體佳,呼家人曰:適陳某所持來藥甚效,當再將來服。家人驚曰:此不令入室,陳某安得至此?朱乃悟郊之垂祐也。自是朱病漸愈。郊嘗居歙州某觀,病痢困甚,眾擬欲白官司,先以意問郊,郊怒曰:吾疾方愈,何勞若此為。而益篤,主觀不得已乃口白縣令,令使人候之郊,曰:長者何故知吾病也?來者以告郊,郊怒,忽起結束,徑入山中,步行如飛。後十餘日,持一大杖求主觀將杖之,觀道士共拜求救,乃兔。又至洪州市中,探買鮮食,小兒呼曰:。道士喫鮮。郊怒,以物擊小兒,中額流血。巡人執郊送於虞候,虞候乃聞其名,方喜,勸說之。郊乃極口怒罵虞候,虞候忿,杖之數十。郊謂人曰:彼杖我十五可得十五日活,杖我十十日活矣。未幾果然。自是入廬山居簡寂觀,無日不游覽,雖探山峻嶺人邇所不可到者,等閑一造如平地。後醉臥,數日弗起,臨終置一杖於棺中,及葬,覺棺空,發之,惟杖在焉。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四十四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四十五

  呂岔

  先生呂壘,字洞賓,號純陽子。世傳以為東平人,一云西京河南府蒲圾縣永樂鎮人,即今河東河中府也。曾祖延之,仕唐,終浙東節度使。祖渭,第進士,德宗貞元中官至禮部侍郎,晚為潭州刺史。有四子。日溫,字化光,官至衢州刺史。曰恭,嶺南府判官。曰儉,為御史。日讓,歷太子右庶子。或曰終於海州刺史。先生乃讓之子也。貞元十二年丙子四月十四日,生於林擒樹下。少聰敏,日誦萬言。至文宗開成二年丁巳,擢舉進士。擢第時,年四十二歲,龍姿鳳目,鬢髮疏秀,金水之相。頂華陽巾,衣逍遙服。貌似張良,又似太史公之狀。後因遊廬山,遇異人,得長生訣。一云武宗會昌中,兩舉進士不第,因於長安道中,擬游華山。酒肆憩息,俄有一人,長髯碧眼,自西而來,亦憩此肆,遂與共炊。髯者親爨,先生因就日負暄,不覺睡著,夢舉進士,登科第,歷任顯官。奏對稱旨,遂除翰苑,入臺閣,擢侍從。俄拜執政。居朝三十餘年。偶上殿應對差誤,被罪。謫官,南遷江表。路值風雪,僕馬俱瘁。一身無聊,方自嘆息。忽然夢覺,髯者飯猶未熟。倏然笑曰:黃糧猶未熟,一夢到華胥。先生驚曰:公安知我有夢耶?髯者曰:公適來之夢,富貴不足喜,貧賤不足憂,大抵窮通榮辱,壽夭得喪,往古來今,皆如一夢。富貴則為好夢,貧賤則為惡夢。壽長則為好夢,夭折則為惡夢。如公適來之夢,誠好夢也。一失到底,轉為惡夢,公備知之矣。貴即虛名,富猶孽火,金珠外物,子孫他人,一息不來,四大不顧,把甚物為堅固。即復題詩壁問,先生大悟,因拜曰:公真異人也,敢問貴姓,居何鄉邦?髯者曰:吾乃天下都散漢鍾離權也,居終南山。公若省悟,可從吾去。先生於是棄儒業而從游,師事之而得道。復於僖宗廣明元年,遇崔公,傳入藥鏡,即知修行性命,不差毫髮。後多遊湘潭岳鄂之問,人莫之識。嘗題岳陽樓詩云:朝遊北嶽暮蒼梧,袖裹青蛇膽氣粗。三入岳陽人不識,朗吟飛過洞庭湖。外多有詩文留世,略見真常集。又著丹訣,演正論,述劍集,各有玄旨,以遺後學。後南遊巴陵,西還關中,沖昇於紫極山。一云歷江州,登黃鶴樓,以五月二十日午刻昇天而去,不知何年。其自作傳云:吾乃京兆人,唐末累舉進士不第,因遊華山,遇鍾離子,傳授延命之術,尋遇苦竹真人,傳授日月交并之法。再遇鍾離,盡獲金丹之妙。吾得年五十,道始成。第一度郭上鼇,第二度趙仙姑,法名何。二人性通利,吾授之以歸根復命法。吾惟是風清月白,神仙會遇之時,嘗遊兩浙、京汴、譙郡,身長五尺二寸,面黃白,鼻聳直,左眼下有一痣,如人問使者,箸頭大。常著白欄衫,繫阜繙,變化不可度,世言吾賣墨飛劍取人頭,吾聞哂之。實有三劍,一斷煩惱,二斷貪嘖,三斷色慾,是吾之劍法也。世有傳吾之神,不若傳吾之法。傳吾之法,不若傳吾之行。何以見為人若反是,雖挽手接武,終不成道。先生自沖昇之後,時降人間,化度有綠。學仙之士,出入隱顯,不可測識。其先後游戲人問事邇,詳載諸書。宋徽宗宣和元年七月二十八日勁封,告詞云:朕嘉與斯民,偕之大道。凡厥仙隱,有載冊書,司存來析,寵褒必下。呂仙爺匿景藏釆,遠邊遐方,逮建福庭,適當茨舍,嘆玆符契,錫以號名。神明不亡,尚鑒休渥。可特封妙通真人。及太元至元六年正月,褒贈純陽演正警化真君。

  臣道一曰:呂壘棄利斥名,逍遙物外,神示道化,疏絕塵凡。觀其詩云:三入岳陽人不識,朗昤飛過洞庭湖。聞其風者悅之。《道德經》曰:知我者希,則我者貴。真呂壘之謂也。

  施肩吾

  施君名肩吾,字希聖,號華陽。睦之分水人。世家嚴陵七里瀨。少舉進士,習禮記,有能詩聲。趣尚煙霞,慕神仙輕舉之學。唐憲宗元和十五年,登進士第。主文太常卿李建,賦大羹,不和。詩早春殘雪一榜,如姚康、元晦,後皆頗以詩文顯,君獨不仕,張司業籍贈之詩云:雖得空名不著身。又送束歸詩,有折得高名到處閑之句。故希聖詩自謂元和進士,長慶隱淪者,蓋登科之明年,改元長慶。希聖遂遠引,不復來。文宗太和中,乃自嚴陵入西山,訪道棲靜真矣。初,希聖遇旌陽,授以五種內丹訣及外丹神方,後再遇呂洞賓,傳授內煉金液還丹大道。於是終隱西山。今觀西一里許為芭蕉源,沿山梯級而上,有書堂舊址,石室故在。希聖手植老柏,尚有一二存者。其所為詩文甚多,山中所傳,未十之四。有得其告勸於嚴陵,云:觀已刻之石。瓊山白玉蟾跋《施華陽文集》云:李真多以太乙刀圭火符之訣,傳之鍾離權,鍾離權傳之呂洞賓。呂即施之師也。施有上足李文英。昔施君授李一十六字,世罕知者。一靈妙有,法界圓通,離種種邊,允執厥中。予偶得之,故併以告胡棲真,使補其遺云。楊無為題石室詩云:玉京高謝黃金榜,石室歸來白鹿車。山後暗通天寶洞,眼前便是地仙家。時聞清夜雪中犬,迴視紅塵井裹蛙。五百年前人未到,芭蕉源上鎖姻霞。

  徐鈞

  徐鈞者,自稱束海蓬萊鄉人也。言談清爽,皆引子史,捷而能文。每自吟曰:曾見秦皇架石橋,海神忙迫漲驚潮。蓬萊隔海雖難到,直上三清卻不遙。腰常掛一葫蘆,棹扁舟,泛於鄂渚,上及三湘,下經五湖。每將魚就沿江市井博酒,與人吟話而去垂白。好事者言識之數十年矣,而顏貌不改。或戲留之,約名目斤數。釣魚須臾,得魚如其約,人皆異之。又見人有疾,即葫蘆內取藥救之。其藥如麻粟大,不許人服食,惟以酒研,徐心腹間,其疾便愈,無不神驗。人有問之:藥可服食不?曰:可,只是入口便憎飯去。好道者服其藥一粒,十年絕食而常須飲酒,吃水助之;顏亦紅白,齒髮不衰。得其藥者甚多,壽皆八九十。廬山錢朗累服其藥,極得長年。今江湖漁人時有見者,逐之,舟去如飛,不可近,乃水仙也。

  錢朗

  錢隱居名朗,字內光,洪州南昌人也。少居西山,讀書精勤,有節操,五經登科,累歷世宦,清直著稱,去有遺愛,時論美之。唐文宗朝,開成初為安南都護副使,後為光祿卿,歸隱廬山。情澹好道,師束嶽道士徐鈞,得補腦還元、服煉長生之術。昭宗世,錢塘彭城王錢繆慕朗得道長年,乃迎就錢塘,師事之。時朗已一百五十餘歲,童顏輕健。玄孫數人,皆以明經進身,仕為宰官,已皓首矣。朗忽一日告別言:我處世多年,適為上清所召,今須去矣。俄氣絕。數日顏色怡暢如生,舉之就棺,身輕若空衣然,已尸解矣。其玄孫謂人曰:我之高祖,年一百七十餘歲。

  楊雲外

  楊雲外字慕仙,徐州人也。世官軍中,慕仙生而秀穎,獨不喜介冑事。年幾冠,即白其父母,丐為道士。父母不能奪其志。時荒山有廢精廬舍,因往居之,俄有異人,指示一所,曰:下有座錢,爾乏食,可以取給。尋復以道授慕仙。於是神鑒頓超悟,能辟穀,馴擾虎狼。父母時念之,慕仙即還家,而人見慕仙固自處精廬也,皆大駭焉。居久之,去遊廬山,亦止群虎中往來。游歷洞府甚多。唐宣宗大中末,始止峽抵萬州石城山,。尤多虎,夙夕燕坐其問。山高無水,已而泉忽涌出。未幾,來雲安之雲昇宮。懿宗咸通中,語人曰:吾鄉有災。是歲十月,龐勛亂彭城。僖宗乾符後,黃巢興曹濮,浸淫褊天下。峽內險遠,民恃以無恐。慕仙醉臥市道上,悲吒曰:此地多殺,奈何?其後峽內兵起,慕仙所外之地,適肆屠戮,血流赭土。光啟二年,慕仙過邑子袁生,告之曰:吾於白水王氏有宿負,未盡償行,當償之。二月王果作難,剽雲昇,慕仙觸強刃以死。袁生取痙之,色如平常。後有人見其往來於房陵,雲安監使李文表從子亦遇於成都。袁生發痙視之,但存短褐而已。雲安雲昇宮有碑,杜光庭文存焉。

  王昌遇

  王昌遇,梓州人也。為州治獄吏,嘗晨食堵蹄,不盡而藏之。已而妻妾匿之,至夕將取食焉,婢紅蓮以不獲告。昌遇意其盜也,笞掠之。不勝痛,遂誣服。妻徐出豚蹄,曰:我試君耳。君鞠獄得無類是乎?昌遇大感悟,自是多所平反,而所為亦寢近道矣。俄有老父賣藥於市,能除鼠,暴終日,無售者。昌遇憐之,每遇老父,輒齋以歸。如是久之,老父怪曰:君家多鼠乎?昌遇曰:吾憐丈人不售,故齋之,非求毒鼠也。藥具在。老父曰:第用之,鼠未必死爾。昌遇歸,投藥食中,鼠大集。食已,皆化鴒飛去。昌遇大驚,往求老父,不見也。未幾有道人日醉於市,外道上,人呼之為落魄仙,時白昭嗣節度束川,劉闢方阻兵禁夜行者,得輒死。昌遇為牙校,治右廂,夜過所部,見有外道上者,視之,乃落魄仙也。匿不發,掖歸其家。落魄既寤,詬曰:吾有二縑,白金三兩,錢二千,今失之,必汝也。昌遇不復辯,如數償之。落魄仙持以去,曰:他日見子瀘上。逾數年,官府追舊吏解綱,昌遇當解絹綱於瀘州。至江安道中,遇二道士,執兵刃,挾弓矢,昌遇股慄,不敢進。道士曰:乃爾耶,慎勿恐,吾落魄仙也。挽昌遇至其居,為其設酒,已,還其元來所賞金帛,曰:正為今日設也。後昌遇得此,以償絹綱,虧折之數,遂得交,收公文迴歸。道士復告昌遇曰:爾知陽精魂立,陰精魄成,兩精相傳而成神明,神以形用,形以神生,神去則形斃矣?昌遇曰:不知也,願受教之。道士曰:神以道全形,以術延爾因。授以赤龍大丹訣,曰:昔者毒鼠藥,乃外丹之本也。火養之三年,服之仙矣。遂名昌遇為易玄子。呼左右取焉。今昌遇乘以歸,馬無轡而行,若奔電,直凌霄漢問。俄爾至高峰,若蹶然,則矗立平地矣。馬忽言曰:吾乃潭中龍也,子所聞丹方,尚能省乎?復為之開說。既已,即躍入潭中,化為龍沬去。尋有負樵者至,昌遇問此何地,曰:束川也。昌遇因問途而還,即詣府,丐免?後來差發,遂煉丹於北郊之長平山,西郊之鳳凰山,丹成輕舉。時唐宣宗大中十三年九月九日也。

  爾朱洞

  爾朱洞字通微,不知何許人也。少遇異人,授還元抱一之道,煉大丹不死之方,因自號歸元子。唐懿宗朝,至蓬州。州有大小蓬山,世傳周穆王時,有人於此刻木為羊,跨而仙去。通微曰:是與海上三山名同,又有跨羊仙邇,吾期成道於玆乎。乃援修蔓,躡絕壁,得石室,喜甚。曰:足辦吾事矣。久之,復捨去,賣藥於蜀漢之問。其行飄然,如乘太虛。時時啗堵血灌腸,飲酒哦詩,人莫之測。所舍逆旅,主人每夕怪其室中膈膈有聲,問窺之,則其身自榻而昇,觸楝而止。後伺其醉,以粉徐其腹,黎明視其棟,著其上皓然。或者於枯骸中得物如雀卵,持以問通微。通微曰:殆服神丹而不能修煉,故純陰剝消,無陽與俱,獨就丹田成此爾。女子吞之,當生異兒。果有吞卵者,生兒,神光爍日,異香滿室。唐昭宗大順中,王建圍成都,通微亦在焉,館通微者,憂懣曰:建約城陷日,夷戮無憔類,奈何?通微曰:勿憂也。施席籠,攝建及其三軍入其中,有如聚蟻。建與軍皆見神人乘黑雲,叱其軍曰:敢有一毫傷吾民,若等禍且及。建等怖伏曰:不敢。建入成都,果束兵。市不改肆,民既全濟矣,通微則又往客果州。嘗大醉天封精舍,嘔丹於其井中,曰:後當為良藥。至今炎夏病痛者飲之,必差。果州朱鳳山,州之南爾,朱仙及李淳風養煉之地。通微一日謂所善郡人張洪之曰:吾久不朝元,今欲往謝氏仙山趨宸極。時冬夜晴澈,漏方中,大雪暴集。洪之念通微凍踏,漏甫盡。即出求之。見其衣單衣,外道上,舉碧玉簡示洪之曰:吾朝元,誤墜此溪上,盤石有聲,爾視之,石必斷矣。視之,信然。鄰有斃於酒者,通微以藥灌之,即蹶然起。言已入陰府,主者令亟還,曰:真人有命,延壽一紀。洪之因是大駭,請授以道。通微曰:爾股上天魚,首倒無益也。更一生,乃可爾。洪之股有痣,若魚形,首素上向,至是果倒矣。通微齋丹陽一粒,需錢十二萬。太守召齋之,曰:太守金多,非一百二十萬錢不可售。太守怒,以為惑眾。納之竹奩,沈於江。至涪陵上流,有二人乘舟而漁。舉網,怪其重,出之,乃通微,貌如常。漁者曰:必異人也,入定乎?叩銅缶寤之,少焉,通微開目視二漁者,曰:子等何人,此去銅梁幾何,有三都乎?曰:我白石二江人,漁水上。此去銅梁四百里,自是而束即鄧都縣平都山仙都觀也。通微曰:吾師謂吾遇三都,白石浮水乃仙去,殆此。即先是,通微至江濱,多投白石,待其浮,人不解也。通微既登岸,從容語二漁者曰:子類有道者,有所傳乎?二漁曰:我昔從海山仙人得三一之旨,煉陽銷陰,亦有年矣。通微於是索酒,與劇飲,取丹分餌之。至荔枝園下,旌節自天降,導三人昇雲而去。涪州松屏出石山間,爾朱先生種松於此。映山之石,皆有松文,釆者祈禱,得佳天然成文。其後通微再見於世,有成都胡二郎仙井,道士遇焉。據五代史補云:爾朱先生功行甚至,遇異人與藥一丸,云:君見浮石而後服之,則仙道成矣。先生如教,每遇一石必投諸水。後遊峽上,將渡江,有叟蟻舟相待。問其姓,日石氏。問地所屬,日涪州。先生豁然而悟,遂服其藥,即時輕舉矣。

  應靖

  應靖,不知何所人也。唐僖宗時,為登封令,有惠政。黃巢犯束都,分兵徇屬邑,登封吏民惶懼無計,長官曰:吾邑無邪庫,無兵膚,無粟,可以守乎。即空一邑之保,嵩高山自為殿。賊追及,長官身搏戰,以死捍之。賊解去,登封之人獲全。長官既而棄官學道,遂仙去。隱其姓,以名顯,故謂之靖長官。宋哲宗元祐中,劉几常遇嵩高山中,天姿疏散浩然也。長官嘗以道授黃蓬石,已載蓬石語中。蓬,池人何格非,仕至二千石。少慕清高。亡何,亦見長官於大蓬山飛仙岩。自是數至,長官喜,抵掌談笑,飲酒至斗餘。然坐在立亡,倏忽千里,不可測度。一日,長官過格非,呂真人尋浮空而至,并坐語。格非遽起,再拜,求指教。真人曰:子自有師矣。格非志不篤,已而不能。悉如長官言,以疾終焉。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四十五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四十六

  王仙君

  王仙君以唐昭宗天復初,自上黨雲遊,經北那堠氏,入嵩山,曠度虛懷,澹然無邊,雖與同倡相接,莫知其所為。飄忽無滯,希夷自得。因放志林谷,迷其所之。時人亦未為異也。歲餘,其門人道士與其弟佺,自壺關、太行、南池、嵩少歷問所經宮觀,物色求之,乃於嵩山西北絕崖中見仙君。端居嵌竇之內,宴坐凝然。高聳且百仞,壁立懸絕,非攀援所到。門人等灶香瞻禮,涕泣戀慕,不忍去舍。仙君忽謂門人曰:太上以我夙有微功,署為少室仙伯。仙凡路隔,勿復悲戀。言訖,騰空而去。時嵩陽道士焦隱黃、孫玄明、費靖言、羅應之,同奉香花,瞻望崖室,虔奉敬禮而已。

  李昇

  李昇字雲舉,自言江夏人,生唐德宗朝。幼而聰悟。及長,博通群書,能文機捷,出口成章。為性高古,師於少室山道士,學煉氣養形之術。常布衣,遊行天下。時元棋廉察浙束,白居易出牧錢塘,以昇舊友,皆慕昇之文學道術,邀致於賓。席問,問昇:生當太平之世,何不受榮祿,而久為布衣乎?對曰:不為世累。召之亦不就。乃徐吟曰:生在儒家遇太平,玄標重滯布衣輕。誰能世路趨名利,臣事玉皇歸上清。元與白奇之,詩酒延留歲餘,復去他游,莫知所之。僖宗廣明元年,黃巢犯闕之後,天下怪然,惟江左稍安。宛陵主帥田額,常好道術。而昇五十年前,宛陵有耆老,為童稚時識之,言狀貌不改於當時,人甚異之。昇至,瀕乃延之,師事益厚。光澤輕健,若四十餘許,鬢髮甚黑,目瞳且方,牙齒尖銳,如排棗核。好吃石蓮,須臾咬一升,皆作兩截,人不可學。飲酒二斗不醉,絕糧養氣,雪中單衣,而顏貌益紅。時自引中指指燈丈餘,若隙風所吹。莫知其服餌,人問其道術長生之事,皆託辭以對。忽告人曰:我厭此兵革紛紛,不如去矣。時昭宗為朱全忠所篡,昇聞而不平,翌日,俄氣絕,顏色不變。舉之就棺,空衣而已。年一百四十七歲。未月餘間,田瀕兵敗,禍及。昇已先覺而去,亦嘗言於人。咸思之,異人也。後累有於蜀中見之,如舊者焉。

  伊用昌

  伊用昌,不知何許人。唐末,披羽褐,往來江右。縱酒狂逸,世人呼為伊風子。妻年甚少,善音律女工,皆盡其妙。豪家子以言笑調之,毅然有不可犯之色。用昌好作望江南詞,夫婦唱和而歌,傍若無人。夜多宿古寺廢廟中。嘗死於醴陵,又於哀帝天祐年問至建昌南城縣。夫婦一夕俱斃,鎮將丁其姓,以連條藥葬路傍。後一年,鎮將抵鍾陵。一旦,於北市棚下見用昌夫婦唱望江南詞。用昌同鎮將登旗亭痛飲,大醉。夫婦連臂高唱,出城渡江。至游帷觀,題殿壁,自稱上方赤龍神王。因入西山,後不復出焉。

  胡二郎

  胡二郎,嘗見一道士於成都醉臥通衢。二郎憐之,每值其醉,輒取石支其首。道士一日醒,見二郎在傍,感之,因勸修道,且歌以諷曰:欲究丹砂理,幽玄無處尋。不離鉛與汞,無出水中金。金欲煉時須得水,水遇土兮終不起。但知火候不參差,自得還丹微妙旨。人世分明知有死,剛只留心戀朱紫。豈知光景片時問,將謂人生長似此。何不迴心師至道,兔逐年光虛自老。臨樽只解醉醺酣,對鏡方知漸枯槁。二郎切切聽我語,仙鄉咫尺無寒暑。與君說盡只如斯,莫戀驕奢不肯去。感君恩義言方苦,火急迴心求出路。吟成數句贈君辭,不覺便成今與古。二郎曰:願聞君姓字。曰:吾,爾朱也。乃即屠肆,市猜血灌腸,置沒中,使二郎食。二郎食之甘美,方知其異人也。道士既去,二郎亦化。其家將葬,怪其棺輕,發之,有竹竿存焉。

  張鼇

  張鼇,不知何許人也,唐末得道。既仙去,常至成都玉局化洞微大師李乘應之室。宋神宗熙寧五年九月,、亦賣藥於市中,人莫識也。士大夫遇於途,怪其安坐不為禮,而神丰峻發,與他人賣藥者異也。翌日,始知為先生,而不知所之。乘應字應之,能語人休咎。趙清獻公扑為江源令,乘應嘗言某年公當入蜀。後如期。轉漕梓中,復曰:徙成都。果然。漢州太守聶仲友深欲致乘應,乘應不肯,往曰:斯人天獄星動矣。卒不能致。其言無一不驗者,蓋有得於先生云。

  李夢符

  李夢符,不知何許人,後梁太祖開平初,寓南昌。放蕩不羈,常以釣竿懸一魚,歌漁父引。其詞日新,人爭買之,得錢即入酒家。或敲冰入水,及出,則氣如蒸。遇人與語,應口成詩。時鍾傳鎮南昌,桂州刺史李瓊以書囑傳云:夢符,吾弟也,幸為遣歸。傳令訪於市邸,已不知其所在。

  樂子萇

  樂先生名子萇,海陵人也。後梁太祖開平中,家酷釀而性好道,人至即飲以酒。或詭□ 為道士服者,先生亦輒飲之。後有道人來,詫曰:人至,以三升飲之,豈能足我乎?先生問曰:其飲幾何?曰:吾飲不可涯也。乃縱使飲,至夕視之,則醉墮盎中死矣。先生懼,潛昇盎并座之。後三日,香發,越自瘓所出。發其瘓,則酒盎,色渥如丹,而芬冽異常。先生喜曰:是異人者,使吾室偕仙乎。與其家畢飲已,悉昇雲而去。獨從子墜地,云:茹蒜不可以往也。然亦壽百餘歲。後即其地築天慶觀。

  吳涵虛

  道士昊涵虛,字合靈,居然風釆,未嘗下山。終日沉湎,亦無煙火之具,俗呼為昊揉。好睡,經旬不食。常言:人若要閑即須懶,如勤即不閑也。素不攻文,忽作上昇歌曰:玉皇有詔登仙職,龍吐雲兮鳳著力。眼前驀地見樓臺,異草奇花不可識。我向大羅觀世界,世界如同指掌大。當時不為上昇忙,一時攜向瀛洲邁。至於後唐滌王清泰二年,上升。又有刻臺隱士鐵冠先生樊氏,慕合靈之道,常騎白牛訪之。楚王馬希範常師之,後馬希範嗣位,先生不知所之。

  李雲卿

  李雲卿,不知何許人也。博通經史,尤善作詩,有山房集二十卷。當時名公辟舉,皆謝不拜。每云:上真高仙,必須精持戒行,陰功濟物。遂留心醫道,以救人命。心神穎悟,凡用藥,不犯生命,止以金石草木,乃謂古仙製方術傳於後世,其間有以蟲魚為藥,綠此不得輕舉者有之,可以為戒也。先隱西山,後徙居廬山北阜。數州千里之地,求醫者盈門,皆不受金帛之贈。絕慾斷葷,其所居近九天使者廟,每旦暮祝曰:某以醫藥救民病苦,不圖權利,盡未來世,永無退志,明神靈通,必能加護。凡居山六十餘年,顏色黃潤,目光射人。有識者皆云:陰功所致也。一日,因隨採藥人至深山中,忽睹一人,圓冠紫袍,相揖曰:我乃此山之神也,九天使者真王傳命,以汝救物有功,使我授汝大清九華神丹、太微天帝君飛天綱步地紀金簡玉字一通,自此當絕邇人問,精專修持。蕾買卿再拜,告曰:九天使者不審可得見否?神曰:汝雖絕慾斷葷,猶接邊人問,穢氣未除,未可見也。方以手授神丹玉字,隱沒不見。雲卿由此遠離世俗,乃於聖治峰空為室,自大唐穆宗至後唐莊宗同光二年八月一日,白日仙去。

  張薦明

  張薦明者,燕人也。少以儒學遊河朔,後去為道士。通老子、莊周之說。後晉高祖天福四年己亥九月辛卯,上召見,問:道家可以治國乎?對曰:道也者,妙萬物而為言,總兩儀而稱德。得其極者,尸居衽席之問,可以治天地。高祖大其言,延入內殿,講《道德經》,拜以為師。忽一日,薦明聞禁中奏時鼓,曰:陛下聞鼓乎,其聲一而已,五聲十二律,鼓無一焉。然和之者,鼓也。夫一,萬事之本也。能守一者,可以治天下。高祖善之。五年五日,賜號通玄先生。後不知所之。

  臣道一曰:張薦明,可謂造道之探者。觀其答高祖之問,曰得其極者,尸居衽席之間,可以治天地。《道德經》曰:不出戶,知天下。不窺牖,見天道。其出彌遠,其知彌少。是以聖人不行而知,不見而名。正以此意。又答曰:能守一者,可以治天下。皆本於《道德經》。

  賀元

  賀元,不知何許人也,仕後晉為水部員外郎,得道不死。宋真宗束封泰山,水部謁道左,稽首而去。至暮,行宮閱謁奏之,帝大驚。謁尾有詩,其一曰:醒日常稀醉日多,吟風味道鬱嵯峨。深宮不及孤臣慮,世事紛紛奈酒何。其二曰:三朝功業獨巍巍,老去憂民志不衰。欲得八方同一醉!此心那許世人知。詔有司物色,不可得。仁宗天聖初,使弟子喻澄詣闕獻浮屠老子像,直數十萬。又有喬全者,少得大風疾,因去家,自棄荒山。遇水部教之啗松腴,稍使學道,年八十,上下山如飛。數從水部束遊,過維,卻水上。哲宗元祐初,全來束都,見蘇軾子瞻曰:吾師嘗游密州,識君於常山道中,意若喜君者。子瞻留之,不可。曰:吾師以上元期我於蒙山矣。子膽作詩送全,并以絕句五解寄水部。自是,世莫有見水部者。

  郭恕先

  郭恕先,洛陽人也,五代時人。少能屬文,善史書小學,通九經。七歲,舉童子。後漢湘陰公辟從事,前與記室董裔爭事,拂衣去。後周太祖召為周易博士。宋國初,與監察御史符昭文爭忿於朝堂,貶乾州司戶。秩滿去官,遂不復仕。縱放岐、雍、陝、洛之間,逢人無貴賤,常口稱苗。值山水,即旬日不去。幾絕穀,數旬不食。盛夏,暴體日中,衣不沾汗。大寒,鑿冰而浴,方冰漸釋。太宗素聞其名,召歸闕,入館於內侍省押班竇神興舍。恕先長髯而美,忽盡剃之,神興驚問其故,恕先曰:聊以效顰爾。神興大怒。太宗以其少檢,除國子監主薄,出館於大學。益縱酒,肆言時政,黜登州。至齊州,臨邑,謂部送吏曰:我逝矣。因滯地為穴,度可容面。俯窺焉而卒,就奠葬道左。後數月,故舊取其尸改葬,但衣裊存焉。蓋尸解也。

  陳陶

  陳陶,淑浦人。少好學,善天文,長於歌頌。知南唐李氏運祚不振,遂絕捂紳之望,乃築室西山,以吟詠自.樂,及以修煉為事。有閑居雜興詩傳世。宋太祖開寶中,人見一叟,角髻披褐,與一煉師入城齋藥,得錢即市鮮,就爐,相對飲啗,傍若無人。醉即歌唱,人以為陶走婦焉,或云已得仙。今西山香城寺有讀書堂。

  孫成

  孫成,不知何許人。善為詩,預知休咎。至廬山,以詩題九天使者廟云:獨入玄宮禮至真,焚香不為賤貧身。秦淮兩岸沙堆骨,淦浦千家血染塵。廬阜雲煙誰是主,虎溪風月屬何人。九江太守勤王事,好放天兵渡要津。不數年,金陵板蕩,九江重圍,人受塗炭,竟應詩讖。後歿於南昌。人棄之江中,尸乃沂流而上,莫不異之,以為得道尸解仙去矣。

  許堅

  許堅,字介石,廬江人也。或日本晉長史穆之裔。形陋而怪,長滿七尺。積巾芒鞋,短欄至哥。亦無資裝,惟自負布囊而已。性嗜酒,善屬文,尤好昤詠。嘗以策干江南主,及以詩上舍人徐鉉,竟拂衣去。居常無冬夏,常持一大扇,自號江南野人。書一絕于扇云:哦吟但寫胸中妙,飲酒能忘身後名心但願長閑有詩酒,一溪風月共清明。又題簡寂觀云:常恨真風千載隱,洞天還得恣遊遨。松揪古色一壇靜,鸞鶴不來清漢高。茅氏井寒丹已化,玄宗碑斷夢魂勞。分明有個長生路,不向紅塵嘆二毛。宋太祖乾德中,其文集頗行於世。為人靜默,不苟名聲。所居無常,多往簡寂觀或白鹿洞,人莫知其趨向也。時須濯浴,便就溪澗,不解衣帶,出而曝衣於石。今簡寂大澗中。有許堅晒衣石尚存。堅有鼎,容三升,每得魚,不去鱗腸,或烹或炙,不加醞盥。熟處,旋啖。素與樊若水善。樊北渡,至大宋太平興國中,因漕江南,會堅於簡寂。勉以祿仕,則顰蹙不答,乃割俸金三百縉為酒資,以券授之。堅唯而不謝。既半期,未嘗一言。或為之請之,則飲酒市魚,歡然醉舞。或有借券而往公府,亦從之。至樊將解職,就索曩券,亦亡其所之。其曠達自任如此。後往茅山,或之九華,隨意所適,人不能測。亦未嘗見其釜爨。又嘗至陽羨,一日涉西津,忽凌波闊步而行,眾方驚,以為神。真宗景德末,卒於金陵。歲餘,兵部員外郎陳靖,儀舟秦淮,謂兩日前於洪井見堅來謁,門刺尚在。及發其座,無所復睹,

  人以為尸解云。

  沈麟

  沈麟,字廷瑞,筠陽人,唐吏部郎中彬之仲子。幼而執操已異,雅好希夷之理。性至孝,父死,廬墓三年,慈烏集其墓。後棄妻學道於麻姑山,一云玉筍山。常衣單褐,風雪不易。人遺新衣,多轉以遺貧乏,或棄之。嗜酒工詩,時人呼為沈道者。直造州縣,徑入坐階。一日宰正聽訟。麟醉至,宰戲之曰:沈道者何日道成?麟即書几曰:何須問我道成時,紫府清都自有期。手掘藥苗人不識,體含仙骨俗安知。書符解遣龍蛇走,動印還教海嶽移。他日丹霄誰是倡,青童引駕紫雲隨。胱足日行數百里,往來玉筍浮雲,林柄野宿。南唐保大中,詣玉筍精思院,隸籍冠褐,入室養氣,人罕得見。宋太宗雍熙二年上元日禺中,整冠褐,閉戶,焚香燕坐,握固而化。同志為藏蛻於群玉峰之西鐵柱岡之東。後月二十日,有閤山道士曾昭瑩來訪玉筍,途中遇之。因問曰:道者何之?答曰:暫到玄都,尋當入廬山。遺度人經二卷,詩一篇與昭瑩。云:南北東西事,人問會也無。昔曾柄玉筍,今也返玄都。雲片隨天闊。泉聲落石孤。丹霄人有約,去採石莒蒲。昭瑩訝其語不凡,入宮首訪之,其徒云:羽化去矣。昭瑩出示經與詩,眾識其字畫,殊以驚駭。昭瑩與其弟至其墓所觀之,得片紙於墓側。有詩云:虛勞塋殯玉山前,脫述誰知已蛻蟬。應是元神歸紫府,更無遺魄在黃泉。藥囊止有修丹訣,塵世空留悟道篇。堪嘆浮生今古事,北郁山下草芋芋。驗其墓,有穴可尺餘,向左畔開,空棺而已。或謂尸解焉。有南中人多識之。嘗有詩寄其故人陳智周云:與君相別後,別後會難期。.金鼎消紅日,丹田養紫芝。訪君難可約,懷我豈無詩。休羨繁華事,百年能幾時。智周尋於端拱問及第,授衡陽尉終。南唐列傳沈彬次子廷瑞有道術,嗜酒卻粒,寒暑一單褐,數十年不易。銑行日數百里,林柄露宿,多在玉筍浮雲二山。老而不衰,後不知所終。

  黃萬護

  巫山道士黃萬護,常以符藥救人。蜀主王建召之,鋪草薦水面,訴流而上,一日至成都。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四十六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四十七

  陳搏

  先生姓陳,名搏,字圖南,號扶搖子,亳州真源人也,與老子同鄉里一云普州崇寵人,恐是後來隱居之所。生而不能言。始,四五歲戲渦水之濱,有青衣媼召置懷中,乳之,自是能言,聰悟過人。及長,經史一覽無遺一云自束髮不為兒戲。年十五,詩禮書數至方藥之書,莫不通究。親喪,先生曰:吾向所學,足以記姓名而己,吾將棄此,遊泰山之巔,長松之下,與安期、黃石輩論出世法,合不死藥,安能與世俗輩脂韋汨沒,出入生死輪迴問哉?乃盡其家業,散以遺人,惟擁一石鐺而去。唐士大夫抱其清風,欲識先生,面如景星彩雲之出,爭先睹之為快,先生皆不與之友。由是謝絕人事,野冠草服,行歌坐樂,日遊市肆,若入無人之境。或上酒樓,或宿野店,多游京國間。後唐明宗聞先生名,親為手詔召,先生至,長揖人主。明宗待之愈謹,賜先生號清虛處士,仍以宮女三人賜先生。先生為表謝上云:趙國名姬,漢庭淑女,行尤婉美,身本良家。一入深宮,久膺富貴,昔居天上,今落人問。臣不敢納於私家,謹用安之別館,臣性如麋鹿,邇若萍蓬,飄若從風之雲,泛如無纜之婀。臣送彼復歸清禁。及有詩上塊聽覽,詩云:雪為肌體玉為顧,多謝君王送到來。處士不生巫峽夢,空煩雲雨下陽臺。以書奏付宮使,即時逛去。因肆意山水問,自言嘗遇孫君仿、鹿皮處士二人,謂武當山九室岩可以隱居,遂往棲焉。服氣辟穀,以恬默自處,凡二十餘年。撰指玄篇八十一章,入室還丹詩五十首,又作釣潭集萬餘字,皆羅縷道妙,包括至真。嘗夜立庭間,見金人持劍,呼曰:子道成矣,當有歸成之地。先生曰:金人云歸成之地,蓋秋為萬物之所斂而歸者也。吾其隱於西方乎。是時,年已七十餘。俄徙居華山,得古雲臺觀基,闢刑榛而居之,以契歸成之語。時境內有虎食人,先生至。叱虎令去,自是不為害。唐開元中,李奇者隱於華陽,顏有童色,斯須行數百里,與先生遊,更相酬倡。先生常閉門臥,累月不起。周世宗顯德中,有尋訪者窺其戶,闆其無人,惟獸邇烏聲而已。有樵於山麓者,見有遺骸塵堅,迫而視之,乃先生也。捫其心,獨暖,良久氣還。而起曰:睡酣,奚為擾我。州將羅彥威以聞,世宗召見禁中。月餘方起,因問以黃白事。對曰:陛下為四海之主,當以政治為念,夫何留意於小道邪《資治通鑑》云:陛下為天子,以治天下為務,安用此為?世宗不以為性。拜諫議大夫。固辭。賜號白雲先生,遣還山,詔州縣長吏常存問之。先生負經濟之才,歷五季亂,每聞一朝革命,輒顰眉數目。嘗作詩云:十年蹤跡走紅塵,回首青山入夢頻。紫陌縱榮爭及睡,朱門雖貴不如貧。愁聞劍戟扶危主。悶聽笙歌聒醉人。攜取舊書歸舊隱,.野花啼烏一般春。一日,乘驢遊華陰,聞宋太祖登極,大笑曰:天下自此定矣。遂隱華山,不復出。太祖召,不至。興國初,始赴召。太宗賜詩云:曾向前朝出白雲,後來綜跡杳無聞。如今若肯隨朝詔,總把三峰賜與君。先生將至闕,上言求一靜室休息,乃賜觀於建隆觀。肩戶熟寐,月餘方起。詔,服華陽巾,草屨垂絛,以賓禮見於延英殿。賜坐,一延問甚久。時上方欲征河東,先生諫止之。會軍已興,上不樂其言,詔復令寐於御苑。及兵還,不利。經百餘日,乞歸山。太平興國四年,復來。始云河東可取。暨王師再舉,果執劉繼元、年并州。上謂宰相宋琪等曰:搏,方外之士,在華山已四十餘載。度其年,蓋百餘歲,語論甚高。因遣中使送至,中書琪等從容問曰:先生得玄默之道,可以教人乎?對曰:搏不知吐納養生之理,神仙黃白之事,非有方術可傳。假令白日沖天,亦何益於世教?聖上博達今古,深究治亂,真有道仁明之主,是君臣同德致理之時,勤行修煉,無以加此。琪等稱善,以其語白上,上益重之。下詔曰:華山隱士陳傳,晦邇丘樊,棲心岩穴,跌岩世表,涵味道腴。往在周朝,物色幽遁,嘗應鶴板之詔,終逐鴻冥之心。自爾以來,多歷年所。今復言迂高邊,來儀帝庭,不有嘉名,曷彰清範,可賜號希夷先生。上屢與之屬和詩什。上問曰:若昔堯舜之為天下,今可至否?先生云:土階三尺,茅茨不剪,其邊似不可及。然能清靜為治,即今之堯舜也。上善其對,因出諸子使視之,先生密陳天命,實在章聖。上亦欲拜諫議大夫,固辭,乞歸山。進詩云:草澤吾皇詔,圖南搏姓陳。三峰十載客,四海一閑人。世態從來薄,詩情自得真。乞全麋鹿性,何處不稱臣。上知其不可留,即賜宴便殿,詔宰臣兩禁赴宴,為詩以寵行,仍賜龜鶴、鞍馬、東帛,又詔華陽刺史王祚時就存問其願。操几杖以師事者,不可勝數。其後再遣中使就山,宣召先生。先生曰:極荷聖恩,臣且乞居華山。先生意甚堅,使回具奏其事,上又遣中使資手詔茶藥等物賜之,仍仰所屬太守縣令以禮遺之,安車軟輸之異,數迎先生。先生乃為表謝上曰:丁寧溫詔,盡一札之細書;曲輯宸恩,賜萬金之良藥。仰佩聖慈,俯恭增感。臣明時閑客,唐室書生。堯道昌而優容許由,漢世盛而善存四皓,嘉遁之士,何代無之。再念臣形如槁木,心若死灰,不曉仁義之淺深,安識禮儀之去就。敗荷作服,脫摔為冠,體有青毛,足無草履。倘臨軒陛,貽笑聖明。願回天聽,得隱此山。聖世優賢,不忝前古。數行丹詔,徒煩彩鳳,銜來一片閑心,已被白雲留住。獲飲舊溪之水,飽聆松下之風,詠味日月之清,笑傲雲霞之表。遂性所樂,得意何言。精神超於物外,肌體浮乎雲姻。雖潛至道之根芽,盡陶聖域之水土。敢祈睿眷,俯順愚衷,謹此以聞。先生經史浩博,尤精易學,鑒人察物,辨別聖凡。宋太祖、太宗龍潛時,與趙忠獻公遊長安市,先生與之同入酒肆。公因坐右席,先生曰:汝紫微帝垣一小星爾,敢據上次乎?周世宗、宋太祖同行,先生則云:城外有三天子氣。種放初從先生,先生曰:若當逢明主,名動天庭。名者,古今之美器,造物者所忌,子名將有物敗之。卒如其言。忠定張公詠為布衣時,先生一見而奇之。公曰:願分華山一半居,可乎?先生於公固可,及別去,贈以毫楮。公解其意,曰:是將嬰我以世務。贈詩云:征吾入蜀是尋常,鼎沸笙歌救火忙。乞得束南佳麗地,亦應多謝鬢邊蒼。後果登第,以名動天下,將赴劍,南有詩寄先生云:性愚不肯林泉住,剛要清流擬致君。今日星馳劍南去,回頭慚愧華山雲。及還,有詩云:人生大抵重官榮,見我束歸夾道迎。應被華出高士笑,天真喪盡得浮名。忠定晚年疽發於首,乃出守昇州,所贈詩,無有不驗者。陳康肅公堯咨既登第,過謁先生,坐中有道人,髦髻,意象軒傲。目康肅公,連言曰:南庵。語已,徑去。康肅公深異之,問曰:向來何人?先生曰:鍾離子也。康肅公惘然,欲去追之,先生笑曰:已在數千里外矣。康肅公曰:南庵何謂也?先生曰:他日自知之。其後康肅公轉漕閩中,巡行過墟里問,聞田婦呼其子曰:汝去南庵,趣汝父歸。康肅公大驚,問南庵所在。視之,則廢伽藍也。有碣云:某年月日南庵主入滅,祠其真身於此。乃康肅公生時也。清源王世則,與韓見素、趙諫議同詣先生。世則為僕隸,拜階下。先生曰:侮人者自侮也。揖世則使坐於諸公之右,曰:將來君獨首冠諸公,盡如此會也。明年,世則果第一,餘皆列於次。又能逆知人意,齋中有大瓢,挂壁上,道士賈休復心欲得之而不言。先生謂休復曰:子來非他,蓋欲吾瓢爾。呼侍者取與之。有郭沆者,少居華陰,嘗宿觀下。中夜先生呼令趣歸,沆憚其遠,先生與之俱往。一二里,有人號呼以報其母卒,沆始悟其言。先生因遺以藥,使急去,可救。既至,果卒,灌其藥,遂甦。許諫議仲宣罷,成都牧致書幣以問休咎,先生召門人賈得昇曰:爾為我答書,云給事此去,更不出。未幾果卒。後先生稀到人問,或然遊華陰。華陰令王睦聞先生來,倒履門迎。既坐,先生曰:久不飲,思得少酒。.睦曰:適有美酒。似知先生之來,命滌器具撰。既飲,睦謂先生曰:先生居溪岩,寢止何室,出使何人守之也?先生微笑,乃索筆為詩曰:華山高處是吾宮,出即凌空跨曉風。臺榭不將金鎖閉,來時自有白雲封。睦得詩,愧謝。先生曰:子更一年,有大災,吾之此來,有意救子。子守官如是,雖有患,神理亦祐焉。睦居守廉潔清慎,視民如子,不忍鞭扑,人性又明敏故也。先生乃出藥一粒,曰:可以禦來歲之禍。睦起再拜,受藥服之。飲至中夜,先生如廁,久而不回,遂不見。睦替回都下,忽馬驚,墮汴水,善沒者救之,得不死。先生亦時時來山下民家,至今尚有人見者,今西華有先生宮觀存焉。昔先生多與山下崔古往還,有衣冠子金礪多遊山水之問,謁古曰:願因子一見希夷先生。古曰:更待之,先生方睡,俟其覺方可見。礪曰:何時也?古云或半歲,或三四月,近亦不暇月餘。子有所之,且去,他日復來。礪乃去,後歲餘再遊華山,見古,適會先生繼至。礪伏謁甚恭,乃請於先生曰:礪向遊華山,欲見先生,會先生睡未覺,睡亦有道乎?願先生誨之,開其所未悟。先生啞然有聲,聳肩收足,昂面頹然,曰:不意子孱瑣若是也,於起居寢處尚不能識,欲脫離生死,躍出輪迴,難矣。今飽食逸居,汲汲惟患衣食之不豐,饑而食,倦而外,鼾聲聞於四遠,一夕輒數覺者,名利聲色汨其神識,酒醴膏羶昏其心志,此世俗之睡也。若至人之睡,留藏金息,飲納玉液,金門牢而不可開,土戶閉而不可啟,蒼龍守乎青宮,素虎伏於西室,真氣運轉於丹池,神水循環乎五內,呼甲丁以直其時,召百靈以衛其室。然後吾神出於九宮,恣遊青碧,履虛如履實,昇上若就下,冉冉與祥風遨遊,飄飄共閑雲出沒,坐至崑崙紫府,遍履福地洞天。咀日月之精華,玩姻霞之絕景。訪真人,論方外之理,期仙子為異域之遊。看滄海以成塵,指陰陽而舒嘯。興欲返則足躡清風,身浮落景。故其睡也,不知歲月之遷移,安愁陵谷之改變。因子請問,為子成詩。曰:常人無所重,惟睡乃為重。舉世以為息,魂離形不動。覺來無所知,貪求心愈動。堪笑塵地中,不知身是夢。又詩云:至人本無夢,其夢乃遊仙。真人亦無睡,睡則浮雲姻。爐裹長存藥,壺中別有天。欲知睡夢裹,人問第一玄。夫大夢大覺也,小夢小覺也,吾睡真睡也,吾夢真夢也,非世夢也。先生曰:吾非久復睡,子無所往,他日訪吾,令子見真睡。先生乃去,礪塊然如醉者之醒,不知出門遂歸其家。他日再訪先生,先生論攝生秘訣,敷演至妙之門,發明太玄之奧,曰:吾某日睡,子可來。礪如期而往,至則先生已睡矣。見先生仰外,出入無息,面色紅瑩。礪拜禮於床下而去。又一日,有一客訪先生,適值其睡,傍有一仙人諦聽其息聲,則以墨筆烏徐於紙,如是數次,滿紙烏塗莫辨。客怪而請問之。仙人曰:彼先生華胥調此混沌譜也。先生暇日問,喜遨遊。得興昤詠,遇景成句。嘗題西峰詩云:為愛西峰好,吟頭盡日昂。岩花紅作陣,溪水綠成行。幾夜礙新月,半川無夕陽。寄言嘉遁客,此處是仙鄉。又餘聯:半夜天香入岩谷,西風吹落嶺頭蓮。空愛掌痕侵碧漢,無人增嘆巨靈神。先生時遇毛女,因贈之詩云:藥苗不滿筍,又更上危巔。回指歸去路,相將入翠姻。又詩云:曾折松枝為寶櫛,又編懈葉作羅懦。有時問著秦宮事,笑撚仙花望太虛。關中逸人呂洞賓有道術,雖數百里,項刻輒到,世以為神仙。常數至先生齋,酬倡如交友。先生曾當春月,於華山水邊石上閑步,見壺公、赤松子、呂洞賓相繼而至。四仙言語未久,有地神獻一果盤,酒一器,四仙飲酌半酣,各賦詩一首。先生曰:春暖群花半開,逍遙石上徘徊。曾垂玉勒金闕,閑踏青沙碧苔。洞中睡來幾載,流霞獨飲千杯。逢人莫說人事,笑指白雲去來。壺公曰:壺中自有樓臺,四季群花競開。閑時即飲瓊液,醉後或外青苔。逍遙非關名利,落魄不染塵埃。逢人莫說人事,笑指白雲去來。赤松子曰:乍離南山竹齋,因過舊隱天臺。洞中美酒纔熟,路上群花半開。我骨非是凡骨,君才亦是仙才。逢人莫說人事,笑指白雲去來。呂洞賓曰:落魄直至此來,曾經幾度花開。悶便著錢沽酒,恣意千杯萬杯。閑遊八十一天,醉上茅君醮臺。逢人莫說人事,笑指白雲去來。先生一日謂賈得昇曰:今日有佳客至,當速見報。少頃一人衣短褐青巾,叩門,賈未及報,其人倏爾而去。先生遽令出,追之一里餘,復遇老人衣鹿皮,因問曰:前去者尚未遠否?老人曰:此神仙李八百也,動則行八百里。言竟,老人亦失所在。又悟老人鹿衣者,乃太清得道白鹿先生李阮也。先生曰:吾其不可名留世矣。端拱元年,一日語門人日;吾來歲中元後,當遊峨呢。明年遣門人鑿石室於張超谷。既成,先生往造之,曰:纔石太華,斯谷猶為勝處,吾其歸於此乎。即草遺表,其略云:臣大數有期,聖朝難戀,已於今年十月二十二日化形於蓮華峰下張超谷中。又草奏疏,人莫見其言,遣賈得昇并龜鶴鞍馬詣闕以進。上獨覽久之,以龜鶴鞍馬復賜得升,仍賜紫服,并賜號曰:悟真。又予錢五百萬,俾營北極殿,以終其志。先生初欲示化,使盡夜然燈燭於石室中。至期,以左手支頤而終。逮七日,容色不變,其肢體尚溫。有五色雲蔽其谷口,彌月不散。享年一百一十八歲。使得升繼其觀事先生明易,以數字授穆伯長,穆授李挺之,李授康節,邵堯夫以象學授種放,種授廬江許堅,許授范,為此一枝,傳於南方也。後有中使至峨媚山,有客入謁,衣冠甚偉,自稱東明專相,然多語華山事。數日方悟,曰:此華山陳先生。遽令召之,已不知其所往矣。祥符中,真宗祀汾睢回,再幸雲臺,瞻先生之遺像,詔除其觀田租。召對道士賈得昇,并賜武子華等紫服,俾建聖祖并真宗本命、星官、元辰三殿。又繪眸容於北壁。先是,雍熙中,先生謂賈得昇曰:吾行,老君殿後見神人,服黑衣冠,云北極開同紫微帝君,汝可以前後所賜市材立北極殿。又曰:昔唐金仙公主以此為祈真之館,今吾復遇北辰,此觀其興矣,惟汝當得之。逮真宗臨幸,果三十年,得昇當之。其逆知來物,多類此。

  臣道一曰:陳傳粹於道德,以睡玩世。樵者捫心,則日睡酣,奚為擾我。宋太后召至闕,則肩戶熟寐月餘。希夷之號,雅稱其旨。然托邇於睡,其意必有在也。《道德經》曰:眾人昭昭,我獨若昏。眾人察察,我獨悶悶。豈非陳搏睡之義乎。

  蘇澄隱

  鎮陽龍興觀道士蘇澄隱者,通老莊,又善攝養。宋開寶二年閏五月,太祖駐鎮陽,召之掖陞殿。上曰:師瑜八十,容貌甚少,是能養生,宜以術教朕。澄隱曰:臣之養生,不過精思煉氣而已。帝王之養生,則異於是。老子曰:我無為而民自化,我無欲而民自正。無為無欲,凝神太和,帝軒帝堯享國永年,皆得此道。上嘉之,寵賜殊厚。出《皇朝通鑑》

  劉若拙

  宋開寶五年冬十月癸卯,太祖詔功德使與左街道錄劉若拙,集京師道士,試驗其學業。未至而不修飾者,皆斥之。若拙,蜀人,自號華蓋先生。善服氣,年九十餘不衰,步履輕疾。每水旱,必召於禁中,設壇致禱,其法精審。出《皇朝通鑑》

  張白

  張白字虛白,自稱白雲子,清河人也。沉靜,博學能文。兩舉進士不第,會親喪,乃泣而自謂曰:祿以養親,今親不逮,干祿何為?遂辟穀不食,以養氣全神為事。道家之書,無不研蹟。宋太祖開寶中,南游荊渚。時鄉人韓可此為通守,延納甚歡。會朝廷弔伐江昊,軍國多事,因褫儒服為道士。適武陵,寓龍興觀。郡守劉侍郎墀、監兵張延福,深加禮重。嘗以方鑒遺延福曰:收之,可以辟邪。白韜真自晦,窮日沈湎于酒,落魄無所拘。每醉於市上,不問親疏,輒指而慢罵,而其言切中人微隱之事,有識者多異之。每遇風雪,若寒則必破冰深入,安坐水中,永日方出。衣孺沾濕,氣如蒸炊。指顧之問,悉已乾燥。或與為戲,仰視正立,令惡少數輩盡力推曳,略不少偃。又或仰舒一足,令三四人舉之,眾但面赦,而足不動。居常入崔家酒肆,賞飲無量。一日力欲償酒,直崔氏之酒保白其言曰:尊師每來即酒,客倍如常日,而所獲之息少。崔氏聞之,即不敢算分文。忽一日,於酒肆中題壁云:武陵溪畔崔家酒,地上應無天上有。南來道士飲數斗,醉外白雲深洞口。自是沽者猶倍。南嶽道士唐允昇、魏應時,亦當時有道之士。慕其人,常與之游。白天才敏贍,思如涌泉,數日問賦武陵春色詩三百篇,皆以武陵春色裹為首句。一篇云:武陵春色裹,十二酒家樓。大醉方回首,逢人懶點頭。是非都不管,名利頓然休。戴箇星冠子,浮沈逐世流。白出語成章,卒皆平易有道理,故不類尋常狂醉人言也。後一旦稱疾,亟語主觀者曰:我必不起,慎勿焚我,恐里中親識來尋,但依俗禮葬於西門外。言訖神逝。經數夕,肢體如生,異香滿室。傾城士庶,觀睹累日。崔氏為買棺,監兵張延福出己俸,如其言座之。僅月餘,壙所有一穴。未幾延福復奉使江淮,有老僕夫於維楊開明橋上遇白,問方鑒在否。又云斯鑒亦不久留。僕歸具道,延福疑曰:渠死久矣,汝何見邪?尋索鑒熟視,應手而碎。又鼎之步奏官余安者,以公事至楊州,亦遇白,攜大葫蘆貨藥,亟召安飲於酒肆,話武陵舊遊。數日安告行,白曰:為我附書謝崔氏。余歸致書,崔覽之大驚。遽發棺視之,已空矣。白註昇玄消災護命經,夾著頌。其首篇云:太上本來真,虛無中有神。若能心解悟,頭上更無人。末篇云:心疑隨萬境,隨境認心緣。道非有為有,方名離種邊。又著指玄篇暨七言歌詩,名為丹臺集,並傳於世。

  混沌道士

  宋太祖太宗潛耀日,嘗與一道士游,無定姓名,自曰混沌,或日真無。自太祖御極,不復見。上巳被楔西沼,道士揖太祖曰:別來喜安。上亟見之,一如平昔,抵掌浩飲。上曰:我壽還得幾多?對曰:但今年十月二十夜,晴則可延一紀,不爾當速措置。上留之後苑,或見宿於木烏窠中,數日不見。至所期之曰:上御太清閣以望氣,是夕果晴,星斗明燦。上心方喜,俄而陰霾四起,天地陡變,雪雹驟降。移杖下.閣,急傳宮鑰開端門,召開封王,則太宗也。延入大寢,酌酒對飲。悉屏宮宦,遙見燭影下大宗時時避席,有不可勝之狀。飲訖,禁漏三鼓,雪已數寸。帝引柱斧戳雪,顧太宗曰:好做好做。遂解帶就寢,鼻息如雷。將五鼓,寂無所聞,帝已崩矣。太宗受遺詔即位。

  丁少微

  宋太宗太平興國三年四月乙卯,召華山道士真源丁少微至闕。少微善服氣引年,與陳搏齊名。然少微志尚清潔,搏嗜酒放曠,雖居室密邇,未嘗往來。少微以金丹巨勝、南芝玄芝等獻上,留數月遣還。出《 皇朝通鑑》

  陳花子

  陳花子在青城山得道,常剪紙花子於市中賣之,只買酒。與陳傳為友,往來青城山,人常見之。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四十七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四十八

  張契真

  張契真字齊一,錢塘人也。幼孤,遂依上清官胡法師浮遊江浙,上會稽,探禹穴,歷縉雲:遊赤城,以訪仙道,契真皆負筐從之。時朱天師居天臺,目而器之,以其有清骨方瞳,因度為道士,久之,還錢塘,居吳山真聖宮。周世宗顯德五年,受正一盟威靈寶法錄於大元樊先生,由是紫蕊玉岌之書無不歷覽,而名振江浙。忠懿王精崇道法,每三錄齋,俾總其事。王公貴人,亦從而欽尚。宋太平興國中,太宗命有司即國之束南建太一官,詔天下戒潔之士以居之,而契真與選。未幾,禁中清醮,因召見。款對稱旨,賜紫衣,而上以道書魚魯未定,詔兩街道錄選優學者刊正,而契真復與。既畢,賜元靜大師之號。真宗景德三年正月十一日夜就寢,髻鬍問有朱衣吏持符而至,曰:奉命張某,宜速爭穢,往彼職事。遲曉,召門人徐思簡曰:吾且行矣,子其志之。越二十五日,沐浴訖,泊然返真,享年七十一。翼日遷神于城之東,肢體柔,軟,而汗霖霖於面。及火化,得青黑色珠可升餘。丞相錢惟演謂其徒曰:此浮屠氏所謂舍利,在仙經則日精氣凝結而成。《步虛經》云:舍利耀金姿,龍駕欽來迎是也。師為性沉默,聲利不容於心,惟嗜好文,老而不倦。手抄經史子集,凡五百餘卷。善草隸弈棋,而隱晦自抑。嘗獨坐軒砌,烏集於懷,其忘機感物如此。

  張元化

  道士張元化者,不知何許人,稱華蓋先生。弟游汝墳,汝人因請主北極觀,焚修外以慈愛及物,而汝人無不悅之。獨不知其密修何道,但混俗和光,未始自、異於人。有施油燈於北極殿者,元化以大盆貯水,泛八燈,而自成星斗之列。杓建所指,隨曉昏而轉。郡人有請齋者,老少無異志而預議之,然未之請而師黎明必至。其問有意欲請,而夫妻忽反目者,有男女不承順顏色者,雖來請,而逆知其意,拒而不往,但勸諭而使之去。觀之側有果園蔬圃,里人俟其出而竊之,至其園而師已在彼,其先知之見,多此類。郡中周司馬與師最相善,然不知授之以何術。師嘗因歲旦,.秉葦炬繞巷陌,雖數刻方匝,而炬之燼若初。人訝而詢之,對曰:有行瘟鬼,吾故逐去。人以是為狂而不信。及夏,城外果疾疫暴作,而城中貧賤富貴皆無恙,每以符藥救人,有所得悉為焚修之費。一日,有客召入酒肆,元化辭以素不飲。後欲與茹葷,又辭以佩法錄。客稍怒,元化熟視之、知其非人也。謂曰:暫歸觀中,願子少待,即再相見。因取劍而誘出郊,叱使坐而戮之,即鬼也。朱髮藍面,脊薄如五七歲小兒。擭其首以視人,曰:此鬼輒敗,吾故戮之,以去民害。遂積薪於通衢焚之,而腥氣累日不散。一夕,郡人皆夢元化見別云:暫遠遊,希善愛。是夕寢中,忽珊化。達旦,人有疑而來訪者,大小皆同。宋太宗太平興國初,進士安鴻漸寓郡中,恃才傲物,自謂無人可意。見元化則擎踞服,從而就弟子列。既葬,`及舉襯,甚重,若有鐵石物圓轉於其中。鴻漸遂命酒致禱,則漸覺輕。臨墳發視之,則頂上有一竅,可容臂。識者曰:此蟬蛻矣。未幾,有客自河陰來,貨石榴于汝墳。途中遇一道士,自云:我乃汝墳張觀主,托附一書。仍市石榴數十顆,獻于北極殿。客諾之。既至,其徒曰:此書乃師之真墨邇也。引客至影堂,客曰:向所見者,與此像略無異。至今汝人圖像而事之。嘗撰還丹訣并小詞二闋,叔修行事,傳於世。

  張齊物

  李臻,燕人也。性溫約,未嘗失於人。遊刻、湘問。宋太宗淳化中,至江陵。偶疾作,僑居公安門外,雖貧寶,未嘗絕客。忽有道士訪門,自稱姓張名齊物,隴西人,謁臻以求寓泊。臻諾之,但愧貧乏,無所待。齊物曰:貧道不食,可日得酒數升,為厚賜爾。臻諾之。齊物曰:飲於市,雖屠沽輩亦不問。至夜後方歸,忽醉罵臻。臻略不介意,待之益厚。又一日,大醉歸,抵臻寢所,至晚方醒。嘔吐狼藉,外具皆污。童僕輩怒,欲扶之,臻止之,曰:醉人何足責。齊物遲明告行,謂臻曰:感君之顧厚矣。今則復能相送數里乎?臻遂與之偕行,可十里問。齊物曰:某非滔滔者,薄有所負焉。周遊人間五十年,未嘗見仁厚如君者,願有小術為獻。臻問何術,曰:黃白術也。臻曰:賦命淺薄,不敢當,願先生察之。齊物茫然自笑,曰:君之道,非某所及也。於是抽簪,引以為劍,執之曰:請自此別。乃劃地,隨手而裂,投身入於地,地亦隨合。臻嘆異之,由是遂晦邇,不復見。

  張無夢

  張無夢字靈隱,號鴻蒙子,鳳翔熬壓人也。身長六尺,風格俊爽,居常好清閑,窮老易。父為儒,肥遁不仕。有二子,無夢即其長也,篤孝聞於鄉里。及冠,以貲產委其弟,遂入華山,與種放、劉海蟾結方外友。事陳希夷先生,無夢多得微旨。久之,遊天台,登赤城,廬於瓊臺觀。行赤松導引,安期還丹之法。僅十餘載問,以修煉內事,形于歌詠,累成百首,題日還元篇。夏英公伴台州,入山見之。得此篇歸輦下。時王冀公執政,訪隱逸人,英公以還元篇獻之。未幾,以聞于上。宋真宗特召對,問以長久之策。無夢曰:臣野人也,但於山中嘗誦《老子》《周易》而已,不知其他也。上令講《易》,即說謙卦。上問曰:獨說謙卦,何也?曰:方大有之時,宜守之以謙。上喜其說,除著作左郎。無夢固辭曰:陛下德如堯舜,山林中豈不容一巢父、許由邪。因舍建隆之栩聖院。復召講還元篇,無夢曰:國猶身也。心無為則氣和,氣和則萬寶結矣。心有為則氣亂,氣亂則英華散矣。此還元之大旨也。略說十數篇而退。遣使賜金帛,皆不受,乞還山。復賜處士暢飲先生號,亦不受。上以歌一闋賜行,其辭曰:混元為教含醇精,視之不見聽無聲。惟有達人臻此理,逍逼物外自沈冥。浮雲舒卷絕常勢,流水方圓靡定形。乘興偶然辭澗谷,談真俄爾謁王庭。順風已得聞宗旨,枕石還期適性情。玉帛簪纓非所重,長歌聊復寵歸程。冀公邀入私第,意欲款延,無夢曰:萬乘且辭矣,相公人臣,徒煩見留。明日遂行。有旨令台州給著作郎俸以養老,至山亦不請。其始卒守節如此。有黃白術,秘而不言。居瓊臺又十餘年,復隱於終南鶴池。久之,遊嵩山,泛湘漢,抵金陵保寧壽寧佛舍,杜門不出。士人或有見而請問者,則對之以聾,而後人事幾廢。然博通古今,百家之學至于圖經小史,記之歷歷無遺。有二經生侍几案,久之因度為道士。無夢年九十九,終於金陵。經三日,頂中有白氣,勃勃然出,高三尺餘,移時方散。乃就棺,肢體柔軟,指甲不青,心胸尚暖。史君玉琪遣吏藏於悟空禪師塔前。有瓊臺詩集行於世。碧虛子陳景元嘗預弟子列,得老莊之探旨。

  程仙翁

  程仙翁,不知何許人,在梓州白日昇天。邢奇為州主,具奏真宗。今子係見存焉。

  塗定辭

  塗定辭者,蓬之良山龍謀里人也。塗氏之先,自孟知祥據蜀時已數世居此。躬耕植產,家累百金,宋真宗咸平中,定辭隸役于郡。因輩帛入關,遇夜舍華陰客邸。偶有書生,自稱束專者,揖定辭而坐,相得甚歡,遂留飲浹日。及告行,書生曰:吾陳搏也。以君非凡骨,故特邂逅于此。定辭喜懼不自勝。因懇求異衛。書生曰:術不貴異,但嗇精神,不以好惡內傷則善矣。於是袖出藥一刀圭,曰:君但餌此,當壽百年。翌日,再訪之,則不復見。既而西歸,落魄不事生產,遂鑿所居之南山為石室,險絕數十仞,觀者毛髮皆聳,定辭梯木登陸如履平地。初,石室乾燥,每患乏水,輒咒之,甘泉應期而出。居常好飼群烏,或臨風一呼,則千數翔集,馴狎左右。每暑財挾績自曝石上,謂之迎凍;或寒沍則衣單繒而已。嘗遊成都,謁僧希白,因命膳,食鹽一器,僅數斤,坐客皆驚異。術士王鶴與之款飲,定辭獨飲數斗不亂。又屑薑蔥數升,雜茹之。凡賓客之來,忽言好飲食何物者,則必與之取足同食。客雖屬饜,而不肯止。嘗以田產為人訟,移鞠於岩渠,幾一歲,獄中未始具糧,而訟不敢敵,典獄之官亦以拒抗,不得情,因散禁定辭。定辭遽往城北羅漢院之江上,絕崖之巔有古木,輒登其上不肯下,凡七日。人呼之,則曰:我不下,爾輩但以箭射老夫,不能,彈之亦可。然人卒不敢逼之。至第八日,不呼而自下,復居就鞠所,而赦書至。久之,請為道士。每到仲春,人服疏藥時,渠即臨流,於小灘下體露,從水自七竅中入,謂之涮腸。嘗有二小商於脫白溪,一人中暑毒暴死,定辭持鐵針於額上,以一槌擊之,入一寸許,須臾復活。明年以物來為報,則不受嘗。貯五十萬錢,肩鐳甚固。飲家人無妄取用,然子孫亦莫知其意。去世之前月,自室歸。謂家人曰:吾平生市物,凡直百錢者,必過所售之數與之,儻其問有以多為辭者,以是錢賞其廉,然終吾之身,卒無一人,嘆世俗之貪冒如此。一日呼家人於前,曰:我九十三歲,不死何待。索巴豆食之,於是吃二百粒。不動,移刻更吃百粒,微微塘泄,乃平坐而化。人環而哭之,卻復活,乃曰:坐去,恐汝輩難作葬,具言訖,則外化也。經數夕,童顏儼然如生。及就壙,而棺甚輕,識者以為尸解。所居之石室,時聞簫鼓之聲。其子為左侍禁,孫數人舉進士。

  郭上寵

  郭上鼇者,不知何許人。宋真宗天禧中,嘗以傭雇淪湯滌器于汴州橋荼肆問。一日,有青巾布袍而啜茶者,形貌瓖偉。神釆凜然,屢目於郭。郭亦疑其異人,又竊峴於袖問引出利劍,郭思念曰:必呂先生也。伺其出,即走拜于前,曰:際遇先生,願為僕廝。呂不顧而去。郭乃尾後,至一闆處,呂回顧曰:若真欲事我邪?可受吾一劍,郭唯唯,延頸以俟。引劍將擊,郭大呼,已失呂所在。郭乃在百萬倉中巡,卒擒送官,杖而遣去。自此京城裹外,幽僻之處,無不至。見人必熟視,良久方去。問之,則曰:我尋呂先生。自此十年餘,不知所在。仁宗天聖末,有趙長官,家居磁州邑城鎮之別業。忽有丐者,縊袍而來,見趙再拜曰:某郭上鼇也。趙亦嘗識之,遂問:見呂先生否?郭曰:周天下,不知見,今為大數垂盡,故來求一小棺,以藏遺骸。趙大以為妄,問曰:何日當盡?曰:來日午時。趙曰:若然,當為汝買棺。郭又曰:并乞棺首開一穴,將一竹竿,通其節插穴中,庶得通氣。趙雖唯之,殊謂不然。明日午時,汲水洗身,臥槐下,遂絕。趙大異之,為造棺。河朔乏竹,取故傘柄通其中,插棺首,座之於河岸。仍恐為狐犬所發,植棘累石以固焉。其年秋,大雨,河水泛漲,數日乃退。趙慮其柩為水所漂,策杖臨視,棺開無尸。

  趙抱一

  先生名抱一,鳳州兩當人也。父徙居梁泉蒲池,世以農桑為業。先生年十二,因牧牛,遇一老人,問之曰:子飢否?先生不應,但點頭而已。老人探手囊中,取食與之,其狀如蘿蔔而味甘。又與拄杖一條,瓢子一枚,中有藥,乃豌豆也。諭之令人服食。於是沈病新疾,得服者無不愈。先生自食蘿蔔,不復思姻火食。久之,信步至京城之西把樓院之三門下,有一僧曰:子無乃要出家邪?曰:然。僧曰:子去見參頭,托渠引援。於是至院之後門草亭子上,恍然睡數日。復有一僧至,見之,問其所從來,乃引入。自涅槃堂過,聞有呻吟聲,先生曰:何人若此?僧曰:數日童行,時疫方甚。先生自瓢中傾豌豆藥,令以新汲水咽之,即時汗如新沐人,經夕而愈。僧眾異之,傳於裹外。然後請藥者如市,而瓢中之藥愈出不竭。人所績之物,皆不受,悉與主僧巡警官按察。雖知非幻惑人,然見人來日多,不可禁止,於是具以申朝廷。時宋真宗車駕束封未還,丞相向公留守京師,陰遣人驗其實,飛奏詣行在以聞。尋有旨,令辟簡寂宮觀以居之,乃得束太一之宮齋館。先生既就止,有司嚴其肩鐳,擊柝以固護,復令道士胡太易等以飲食伺候。日夕所食者,但棗栗三兩枚而已。凡月餘,車駕方還。召見,真宗村其背曰:卿,朕同姓也。遂即披度為道士,賜名抱一。未幾,求歸。上賜金鍍銀龍頭拄杖銅朱記鸚鵡杯香藥等,仍差中使張茂先、道士胡大易送至石門山,特與建真寂觀以為登真之所,每年賜披度及紫衣。仁宗慶曆中,忽行寢罷。至宣和年問,先生復來京師,寓太乙宮之舊隱,具章以聞,乞復先帝所賜恩澤。仁宗素知先生名,覽章悉許,仍舊召見,而臺諫力止之,先生兩到京,凡盡日飲酒不醉,止食少'許蔬果而已。嘉祐年問,汲汲求歸,但言恐有水阻。既歸,至中秋果有大水。忽一日遣門人普惟甫入郡中市藥,過期未還。先生集門弟子,謂曰:我欲入奏庭謁張尚書扑,而惟甫未還。忽覺疲困,言訖,就寢而化,享年七十八歲。百日肢體尚暖,久之精舍黃瘦,如此三年,門人乃葬之。始遇之拄杖,即真宗以龍頭者易之,其餘所賜物並存。識者謂所遇老人,乃張果先生也。蓋有洞于郡之西,世傳張果隱於此。

  武抱

  武抱一,建康人也。始從茅山道士為僮。精舍有鐘,肅眾道士,命僮以時擊撞。宋太祖建隆中,忽遇至人,乃得道,去來不可測,人因謂之仙童。華陽道士朱自英,通丹經,真宗詔封觀妙先生,厚禮聘之。仙僮聞自英將行,貽書曰:抱一啟:切以笑傲升平,輕欺富貴,扶疏丹桂,難藏明月之光;峭絕青山,莫滯白雲之邇。言之不足,道在其中。形神□ 別隱於三山,名姓已彰於四海。歲月何定,鉛汞何求。如或因循,空成潦倒。真珠圓而美之美矣,絳雪凝而自然而然。在市孰非,在山孰是。水積成海,氣積成神。匪我相知,少言休語。抱一貨藥而利名何有,和光而道俗寧殊。輕舉行,修長生,道在多是,逍遙於雲水,未嘗暴露於天機。知者難言,行者自見。聊書懇捆,以代笑談。一日二秋,咫尺萬里。陽氣如姻,荒郊似水。更保沖和,別休請問。今因魚雁,聊附寸心。書到山前,以申鶴望。謹啟。又為詩曰:聖主搜羅物外人,總來金闕見靈真。惟予不願彰名姓,綠水青山道可親。自英讀未竟,已失持書者,心因異之。

  朱自英

  先生朱自英,字隱芝,句曲朱陽里人。生八九歲,牧牛郭干村,時能致鶴,或謂不祥。父母遂棄之,入道,師玉晨觀道士朱文吉。十一歲度為道士,與張練師紹英居積金峰,卻穀,常屨滿戶外。先生曰:比其絕邇而躡我眾,不太多事乎?於是旦疊壇而夕渡江,將拜混元於亳社,禮天師於青城。逢一叟,命先生閉目,曰:謹執予倨。惟覺林梢拂足,開目乃坐青城山下,遂授以金鼎九轉飛精劍法事,曰:世號陳鐵腳,即我矣。言訖,失叟所在。先生思三茅道藏闕偽,乃載游瀨鄉,校雕太清古本。歲餘,有道人武姓,相訊問先生曰:能往否?先生曰:敢不從命。藏睛少選,觸耳鬨然,忽睹闖聞。顧謂先生曰:此河中府也。侵尋及河,截流安涉。先生踵之,若蹈平陸。接岸,欣然曰:信士可教,吾水星童子也。此一行已抵,度形太陰。然雖幽屏,不厭深渺,殊時復會。遽背而去。先生還故山,得九老仙都君印,濟人不倦。未幾,玉清昭應宮詔選,名行工部侍郎薛映以先生名上,朝廷遣使詔先生,表辭。時主尚未建儲,遣中使任文慶寶香設醮,命先生奏章求嗣。章聖明肅皇后乃夢羽衣數十,從一仙官下降,云:此宋第四帝見《聖政錄》,茅山有碑。及仁宗嗣,服使兩至州縣,敦迫不得已,遂受命館炤應宮,待遇甚渥。昭應宮使王欽若,喜先生暫朝玉闕,有詩酬倡。及累表獲辭,節度太尉知昇州丁謂亦賦詩送歸山。自是隱居,稱疾不起。明肅太后時遣使降香設醮,為保聖躬,及親札賜金注碗一副,云是主上小時用底。為道者置莊一所,寶墨猶存。及受上清經法,遙尊先生為度師,賜號觀妙。武仙童復寄書并詩一首,勉更韜晦。今章壇、丹鼇、賜鐘,猶存茅山方隅洞側乾元觀。舊隱也,有幽光顯揚碑,備詳仙邇。

  李仙人

  樂史仕宋為西京留臺御史,嘗夢天帝召。俄見宮闕壯麗,帝曰:主求嗣,吾為擇之。少選一人至,帝曰:中原求嗣,汝往勿辭。頓首祈免者再三,帝曰:往哉。遂唯而去。傍拱立者曰:此南嶽赤腳李仙人也。常酣於酒。明年果生仁宗。又會聖宮在洛陽之束,祖宗神御在焉。仁宗嘉祐八年三月二十九日,晝漏盡,人見羽衛陳布道中,最後一人衣赭袍,張黃蓋,乘馬至宮前,不見。明日宮門大敞,諸殿門鎖不鑰自啟,俄頃仁宗上仙。

  劉從善

  劉從善字順天,號浩然子,西洛人也。家世不仕,厥考因籍於汴之祥符。從善幼而明敏,雅好道學。宋真宗祥符中,師道士王太和於建隆觀。五年,試業為道士。以貧寶,惟求化給其親,雖祁寒暑熱,未嘗有息,人皆稱其孝。仁宗天聖初,以乾元節賜紫衣。二年六月,承旨充景靈宮住持。三年八月,上與太后欲授法線,詔三茅大洞法師觀妙先生朱自英於玉清昭應宮金錄壇。又降旨,選明經教、勤謹焚修之士五十餘人,同壇傳授,從善首與焉。復宣賜正一法服冠履劍佩等,而後上嚴于孝享,以時追慕,特遣使諭以先帝忌辰,令於神御前咒食持課,乃編集三洞經愒頌以薦仙駕,尋進咒食文。上嘉之,賜號全素大師。仍以其文頒諸宮觀。咒食之科,自從善始,時延寧宮告成,詔撰聖像五藏銘,應制者眾,惟從善稱旨,遂以金玉牌刻其文。景祐中,乞還本觀。未幾,章獻、章惠靈駕出都,充法師,沿路講贊。至和二年乙未正月,仁宗不豫,召從善於大慶殿設醮奏章,命執政代拜。至夜伏章次,帝忽大漸,瞑目已數刻,中外驚聾,而從善遲久方起曰:章已達太上,有劫令聖駕回矣。俄而帝甦,即傳宣問葛將軍何神也。從善對曰:三天門下有神曰葛將軍。復傳宣曰:速令設位供養。翌日,聖體遂康,諭左右曰:朕昨夜夢至天門,有葛將軍者,云皇帝未合來,急借馬送回,遂寤。久之,有旨令內侍麥承信建葛將軍觀於郊壇之西南,賜金雅飾,仍賜從善御服衽席金帛等,欲賜先生號,固辭,嘉祐初,左右街道錄薦為道官,上可其奏,授右街守闕監議,辭不獲,乃承命。五年夏,民苦大水,復拜章于福寧殿而兔昏墊。從善自守闕監議累遷右街副錄,居常誦玉清、本際、西昇、黃庭等經,至若服氣煉形,亦勤而行之。英宗臨御,丞相韓魏公復乞賜先生號,又辭之。神宗熙寧三年七月二十八日,沐浴訖,集弟子於前,曰:吾俟大風來,即當去。須臾果如所說而化,降年八十一。後有客見從善白馬如蜀,託云:見吾徒弟,煩為言之。由是知其尸解。嘗撰集齋科及拜章式,行於世。

  藍方

  先生姓藍名方,字元道。亳州父老言,自兒童時見先生,狀貌迄今如一。先生髮委地,黑光可愛。肌若截膏,眉目疏遠,唇若積朱,齒如排玉。舉動溫厚,接物以和,小大皆得其歡心。或醉游旗亭,遇廢人丐於道路,探懷出錢盈掬遺之。頗好施藥,拯救疾苦。宋仁宗聞先生之名,特詔上殿,賜坐,及賜荼藥,館於芳林園。未幾告去,賜號南嶽養素先生。住南嶽招仙觀。是時學士賈公昌朝贈先生詩云;聖澤濃霑隱逸身,道裝宜用葛為巾。祝融峰下醉明月,湘水源頭釣紫鱗。曾見海桃三結子,不知那豆幾回春。他年我若功成去,願作靈橋跪履人。先生和曰:近告明君乞得身,不妨林下戴緇巾。滿斟野酒浮瓊蟻,旋釣溪魚繪錦鱗。元府烏雛飛後夜,洞中龍子養長春。吾宮儻若為同志,續有壺天兩個人。先生有弟子陳通叟,問無功行即不至神仙之地。先生曰:古之為功行恐人知,今之為功行恐人不知,此所以功行膚淺,卒無所成就也。尚書郎李觀為進士時,游南嶽,過長沙飲旗亭中,忽有負竹奩持釘鉸具者,謂曰:子往南嶽,為我問養素先生,十月懷胎如何出得。觀至南嶽以語先生,先生大驚曰:其人眉間有白痣乎?曰:然。先生嘆曰:是海蟾子也。吾養聖胎已成,患無以出之,非斯人不足以成吾道也。先生獨宿閣上,一夕與人言語,侍者穴牖窺伺,見紅光滿室。明日客詢之,先生曰:吾師劉道君行雨過此,留話少刻也。先生一日沐浴竟,召侍者謂之曰:吾今一百七十二歲,安可復顧先生位號,但不欲拒聖君之意,今當捨去矣。乃奄然而逝。先生多遊西川,亦時來湖湘問,今人時復見之。一云:玉谿叟李觀遊南嶽,欲見藍養素,道中逢一人,荷釘鉸之具,謂觀曰:子非李觀,往岳山見藍養素乎?曰:然。其人又曰:煩公寄一信於藍公,云:劉處士奉問先生,十月懷胎如何出得?觀既見藍,具述所言。藍曰:眉問有白痣乎?公曰:有之。藍曰:此劉海蟾也。吾養聖胎已成,非斯人不能證果。觀曰:劉處士奉問先生十月懷胎如何出得。藍批掌大笑,惟聞頂雷隱然,見一人如雪月之輝,與藍無異,直上陣霄,而藍已逝矣。觀焚香歎息而退。今嶽山長嘯先生是也,肉身塑像存焉。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四十八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四十九

  侯先生

  侯先生,莫知何處人也。宋仁宗慶曆年間,貨藥於京師。先生年四十餘,無鬚眉,若患風疾者。身有瘤贅,隱起遍於肌體。周遊市里,行以貨藥,藥亦少人買。多見半醉,夜即與丐者同處。有馬元者。好修養,切疑之。一日隨之,時盛夏,先生出聞闔門,至池上,以數金與門吏而入。元遠望之,先生至西北岸,解衣入水,出沒頗甚自得。元乃就視,見一蝦蟆,其大如席,目光如火。元遽引退。不久先生出,著衣而去。元乃揖之,先生笑曰:適子見吾乎?元曰:然。乃召元於酒肆中,曰:吾乃服氣者也,戀帝鄉美酒,久未能去。乃瓢中出藥一粒,曰:服之,令子壽百歲。飲至夜,各散去,自此不復見。有自蜀中來者,云見先生貨藥於市。

  張九哥

  張九哥,不知何地人也。宋仁宗慶曆中,問在京師,晝則閑行於市,或問人化錢,有餘則復與人。夜多宿空閑室宇,或糞壤中。雖盛冬,單布裘,汪流覆面,人亦多言其有道者。燕王一日登樓,看見小兒輩隨九哥行於道,王命召之,曰:汝有道乎?曰:不也。王曰:有何技藝。曰:惟學得快活術。王笑與之卮酒。他日又見,復與之酒一壺。歲餘,九哥詣宮門,謂門吏曰:但道張九哥來別大王。門吏不為通,九哥趨入。王聞誼譁,召門吏,吏以九哥對。王遽呼九哥,九哥曰:嘗蒙賜酒,將遠遊,故來別也。王命左右酌酒飲之,九哥曰:某有小技,欲以悅王,可乎?王曰:何技也?九哥曰:借帛一匹,金剪一柄。王命取黃羅一匹及剪刀,九哥取羅重疊而剪為蜂蝶狀,隨剪皆飛去。少頃,羅無了遺,蜂蝶莫知其數,或習王之衣袂,或聚美人釵髻,他皆散飛庭中。王驚顧大喜,少選九哥曰:恐失王之帛,乃呼之一一皆來,復為羅。一端羅中問一缺,似一蝶之痕,乃一蝶為宮人所捕也。王曰:此蝶可歸乎?九哥曰:不可也。若隨呼而來可,既久即已,亦留此為記異也。王曰:吾壽幾何?九哥曰:王壽與開寶寺浮圖齊堅。又飲酒,乃去。後浮圖災,王亦薨,其先見之驗如此。自此湖湘有人見之。豐神如舊。

  安昌期

  安昌期,昭州恭城人,少舉進士。宋仁宗皇祐中,朝廷平儂智高,推恩二廣,凡進士曾試禮部者,皆特試於庭。昌期因是得官,為橫州永定尉。以事去官,遂不復仕,獨與一童遊廣束,放浪山水問。同年有胡濬者,曲江人,嘉祐中為惠州海豐令,昌期往過之,留甚久。杯酒間多為嬉戲小技,娛悅坐人。因結紙數紐,覆而咒之,良久器遂動,徐徐啟之,皆為鼠矣,咀嚼舉動如真。復覆之,則依然結紙也。時採山藥嚼而吐之以示人,皆如膠飴。或通夕不寐。嘗指其童謂人曰:勿輕此童,他日與吾偕隱。英宗治平二年,復攜童遊廣州清源縣峽山寺,謂僧曰:久聞峽山有和光洞,故來遊。遂與童俱往,數日不返。僧疑其為虎所噬,率僧僕數輩遍求之,了無所見。洞前見有詩石壁上,曰:蕙帳相辭去,猿揉不忍啼。琴書自為樂,朋友孰相擭。丹鼇非無藥,青雲別有梯。峽山予暫隱,人莫擬夷齊。後題云:前橫州永定縣尉安昌期筆。

  陳景元

  道士陳景元,字太虛,師號真靖,自稱碧虛子,建昌之南城人。師高郵道士韓知止,已而別其師,游天台山,遇鴻蒙先生張無夢,授祕術。自幼讀書,至老不倦。凡道書,皆手自校寫,積日窮年。初游京師,居醴泉觀,眾請開講。宋神宗聞其名,詔即其地設普天大醮,命撰青詞以進。既奏,稱善得旨,賜對天章閣,遂得今師名。又改章服,累遷左右街副道錄。己卯,乞歸廬山葬親,詔賜白金助之,行李無他物,百擔皆經史也。所居以道儒醫書,各為齋館而區別之,四方學者果從其遊,則隨所類齋館相與校儼,於是人人得盡其學,所役二奴,日黃精、枸杞,馴而不狡,真有道之役也。大臣王安石、王珪喜與之遊。初歸廬山,與安石別,安石問其乞歸之意,景元云:本野人,而今為官身,有吏責,觸事遇嫌猜,不若歸廬山為佳。安石齣其語,書几間,曰:官身有吏責,觸事遇嫌猜。野性難堪此,廬山歸去來。復書其後云:真靖自言如此。景元喜作正書,祖述羲之《樂毅論》《黃庭經》,下逮歐陽詢《化度寺碑》耳。年七十,沐浴改衣,鈞語長嘯一聲,正坐而逝。其語云:昔之委和,今之蛻質。非化非生,復吾真宅。世乃悟其尸解。有注《道經》二卷、《老氏藏室纂微》二卷、注《莊子》十卷、《高士傳》百卷、文集二十卷、《大洞經音義》、《集注靈寶度人經》,傳於世。

  劉玄英

  劉玄英字宗成,號海蟾子。初名操,字昭遠,後得道改稱焉。燕地廣陵人也一云大遼人。以明經擢第,仕燕主劉守光為相,素喜性命之說,欽崇黃老之教。一日忽有道人來謁,海蟾乃邀坐堂上,待以賓禮。問其氏族名字,俱不對,但自稱正陽子。海蟾順風請益,道人為演清靜無為之宗、金夜還丹之要。既竟,乃索鸚卵十枚,金錢十文。以一文置之几上,累十卵於錢,若浮圖之狀。海蟾驚異之,嘆曰:危哉。道人曰:人居榮祿之場,履憂患之地,其危有甚於此者。復以盡其錢擘破為二,擲之,遂辭而去。海蟾因此大悟。是夜命家人設宴,棄擲金玉。翌早解印辭朝,易服從道,有詩云:拋離火宅三千指,屏去門兵十萬家。紀當時之實也。一日一遽辭燕地,遠泛秦川,陶真於泰華之前,遁邇於終南之下,韜光隱晦,人莫測其所以然。一云為燕丞相,一旦遽悟,棄官學道。後遇呂洞賓,得金丹之祕旨。自此往來終南泰華問。復結張無夢、種放,訪陳希夷先生,為方外友。亦問作詩,有詩集行於世。其詠修煉,則有還金篇行於世。後隱代州之鳳凰山。宋仁宗天聖九年,遊歷名山,所至多有遺邇。一日於州壽寧觀題古詩十齣,云:醉走白雲來,倒提銅尾秉。引個碧眼奴,擔著獨壺瘦。自言秦世事,家住葛洪井。不讀黃庭經,豈燒龍虎鼎。獨立都市中,不受俗人請。欲攜霹靂琴,去上芙蓉頂。昊牛買十個,溪田耕半頃。種林釀白醞,總是仙家境。醉臥松陰下,閑過白雲嶺。要去即便去,直入秋霞影。仍自寫真其傍,撮襟書龜鶴齊壽四字,題云:廣陵閑民劉某書。至鳳凰山來儀觀,亦自寫真,飛白清安福壽四字。所畫五星,惟土宿尚存。其所寫真,幅巾黃衣,右肩挑酒瓢,左肩提布囊,破綻處補之,氣鈞言澹,人望之知為有道者。又嘗於成都府青羊宮潑墨成壽山福海四字。二處相隔地里,壽寧至來儀僅兩舍,西蜀至代數千里,皆同日時而書之,以示分形散景、神變無方之妙。丹成尸解,有白氣自頂門出,化而為鶴,飛而沖天。《全真傳》云:十二月二十四日降世,十一月二十七日上昇。不記何年。大元至元六年正月,褒贈海蟾明悟弘道真君。

  張用成

  張伯端,天台人也。少無所不學,浪邊雲水。晚傳混元之道而未備,孜孜訪問,遍歷四方。宋神宗熙寧二年,陸龍圖公談鎮益都,乃依以遊蜀。遂遇劉海蟾,授金液還丹火候之訣,乃改名用成,字平叔,號紫陽。修煉功成,作悟真篇,行於世。嘗有一僧,修戒定慧,自以為得最上乘禪旨,能入定出神,數百里間頃刻輒到。一日與紫陽相遇,雅志契合。紫陽曰:禪師今日能與同遊遠方乎?僧曰:可也。紫陽曰:唯命是聽。僧曰:願同往楊州觀瓊花。紫陽曰:諾。於是紫陽與僧處一爭室,相對暝目趺坐,皆出神遊。紫陽纔至其地,僧已先至,繞花三匝。紫陽曰:今日與禪師至此,各折一花為記。僧與紫陽各折一花歸。少頃,紫陽與僧欠伸而覺,紫陽云:禪師瓊花何在,僧袖手皆空,紫陽於手中拈出瓊花,與僧笑玩。紫陽曰:今世人學禪學仙,如吾二人者亦問見矣。紫陽遂與僧為莫逆之交。後弟子問紫陽曰:彼禪師者,與吾師同此神遊,何以有折花之異?紫陽曰:我金丹大道,性命兼修,是故聚則成形,散則成氣,所至之地,真神見形,謂之陽神。彼之所修,欲速見功,不復修命,直修性宗,故所至之地,人見無復形影,謂之陰神。弟子曰:唯。紫陽常云:道家以命宗立教,故詳言命而略言性。釋氏以性宗立教,故詳言性而略言命。性命本不相離,道釋本無二致。彼釋迦生於西土,亦得金丹之道,性命兼修,是為最上乘法,故號曰金仙傅大士。詩云:六年雪嶺為何因,只為調和氣與神。一百刻中為一息,方知大道是全身。鍾離正陽亦云:達磨面壁九年,方超內院;世尊冥心六載,始出凡籠。以此知釋迦性命兼修分曉,其定中出陰神,乃二乘坐禪之法。奈何其神屬陰,宅舍難固,不免常用遷徙。一念差誤,則透靈別殼異胎,安能成佛,是即我教第五等鬼仙也。其鬼仙者,五仙之下一也。陰中超脫,神像不明,鬼關無姓,三山無名,雖不入輪迴,又難返蓬瀛,終無所歸,止於投胎奪舍而已。其修持之人,始也不悟大道,而欲於速成,形如槁木,心若死灰,神識內守,一志不散。定中以出陰神,乃清靈之鬼,非純陽之仙。以其一志,陰靈不散,故日鬼仙。雖日仙,其實鬼也。故神仙不取。釋迦亦云:惟以佛乘得滅度,無有餘乘。又曰:世問無有二乘得滅度,惟一佛乘得滅度爾。釋迦之不取二乘,即我教之不取鬼仙也。奈何人之根器分量不同,所以釋氏說三乘之法,道家分五等仙、三千六百傍門法也。鍾離真人云:妙法三千六百門,學人各執一為根。豈知些子神仙訣,不在三千六百門。此正釋迦所謂惟一佛乘得滅度之意也。一云:英宗治平中,龍圖陸公帥桂林,取紫陽帳下典機事,公移他鎮,皆以自隨,最後公薨於成都,紫陽轉徙秦隴。久之,事扶風馬默處厚於河束。處厚被召,臨行,紫陽以《悟真篇》授之,曰:平生所學,盡在是矣,願公流布此書,當有因書而會意者,後處厚出為廣南漕,紫陽復從之遊。於元豐五年三月十五日,趺坐而化,住世九十九歲。有尸解頌云:四大欲散,浮雲已空。一靈妙有,法界圓通。一好禪弟子用火燒化。得舍利千百,大者如英實焉,色皆鉗碧。群弟子至,遂指謂曰:此道書所謂舍利耀金姿也。後七年,劉奉真遇紫陽於王屋山,留詩一章而去。徽宗政和中,紫陽一日通名姓,謁黃公冕仲尚書於延平。黃公素傳容成之道,且酷嗜爐火,年加耄矣。語不契而去。繼後,寓書於黃,叔述甚異。其孫銓見其書,祕不盡言。其中大略,紫陽自謂昔與黃皆紫微天宮,號九皇真人,因誤校勘劫運之籍,遂謫於人問。今垣中可見者,六星而己,潛耀者三,用成、冕仲洎維楊子先生也。用成為紫陽真人,冕仲日紫元,于公日紫華。一時被謫官吏,皆已復於清都矣。今用成又證仙品,獨冕仲沉淪於宦海,凡當為人十世,今九世矣。來世苟復迷妄合塵,別淪異趣,無復昇遷之期。紫陽故叔仙契,力欲推拔,而黃公竟不契。以歿,惟目號紫元翁而已。九皇不載于天宮,即微星也。度弟子不一,其弟子白龍洞劉道人,名奉真,白日飛昇,即建康府劉斗子也。

  馬自然

  馬自然,不知何許人也。少習修真煉氣之方。年六十有四,至建昌酒爐,見四道人,衣百結,而儀觀甚偉。有童在傍,自然問其氏名。答曰:鍾離先生、呂先生、劉海蟾、陳七子也。自然大驚,僕僕往拜之。鍾離真人曰:汝骨氣異凡曹,吾數十年求可教者,莫爾及也。俄與呂陳二公偕去,曰:爾有師矣。獨海蟾留乃為自然演金丹之秘,曰:杳杳冥冥,其中有精。恍恍惚惚,其中有物。物非常物也,精非常精也。天得之以清,地得之以寧,人得之以靈。夫能抱元守一,回天關,轉地軸,則陰陽會而乾坤合矣。於是開坎離之戶,使龍虎交噬,入戊己之變化,此上天之靈寶,妙中妙者也。是法者。人皆有分焉,惟其識昧神昏,沉湎愛欲。或知之而未達,閉息孤坐,存神入妄,漱津則咽唾,導引則勞形,辟穀則中餒,吐納則召風邪,外荒則燒鉛汞,內荒則淫陰丹,如是中不煉而神不存矣。自壯而趨老,自老而趨死,如六驥抉隙,亦可哀哉。爾當求精於杳冥,求物於恍惚,形神洞達,與道合真。自然聞其言而師之,遂得道。後遊廬山,酣寢石上,逾六旬。莞者過,始驚寤之。俄去,入閤皂山,登紫房,訪清虛。時復往來市道上,著蓑裳,冠箸笠,持大鐵杓化錢。市酒,醉則徜徉山澤間。其後不知所終。

  石泰

  石泰,常州人。字得之,號杳林,一號翠玄子。遇張紫陽,得金丹之道。初,紫陽得道於劉海蟾,海蟾曰:異日有為汝脫綬解鎖者,當以此道授之,餘皆不許。其後紫陽三傳非人,三遭禍患,誓不敢妄傳,乃作《悟真篇》行於世,曰:使宿有仙風道骨之人,讀之自悟,則是天之所授,.非人之輒傳矣。中罹鳳州太守怒,按以事,坐鯨。竄,經由郃境,會大雪,與護送者俱飲酒村肆。杳林適肆中,既揖而坐,見邀同席。杳林笑顧,為此眾客方歡。彼客未成飲,盍來相就,於是會飲,酒酣,問其故,具以告。杳林念之曰:鄧守故人也。樂善忘勢,不遠千里,能迂玉趾,有因綠可兔此行。紫陽懇請護送者許之,諾,相與於郃。杏林為之先,容一見,獲免。紫陽德之,曰:此恩不報,豈人也哉,子平生學道,無所得聞,今將丹法用傳於子,杳林拜謝,仰受付囑,苦志修煉。道成,作《還元篇》行於世。壽一百三十七,於宋高宗紹興二十八年八月十五日尸解。作頌云:雷破泥丸穴,真身駕火龍,不知誰下手,打破太虛空。後二年,易介復見杏林於羅浮山。

  薛道光

  薛道光一名式,一名道源,陝府鸚足山人也。一云闈州人,字太原。嘗為僧,法號紫賢,一號毗陵禪師。雲遊長安,留開福寺,參長老修嚴。嚴與道眼因綠:金鸚未嗚時,如何沒這音響?又參僧如環,得如何是超佛祖之談,糊餅圓陀陀地,因桔梅,頓有省悟,有頌曰:軋軋相從響,發時不從他。得豁然知。桔桿說盡無生曲,井裹泥蛇舞拓枝。二老然之。自爾頓悟無上圓明真實法要,機鋒迅捷,宗說兼通,且復雅意金丹導養。宋徽宗崇寧五年丙戌冬,寓那縣之青鎮,聽講佛寺。適遇鳳翔府扶風縣杳林、驛道人石泰字得之,年八十五矣。髮綠朱顏,神宇非凡,夜事縫紉。紫賢心因異之,偶舉張平叔詩曲。石豐然曰:識斯人乎,吾師也。備言紫陽傳道之由,紫賢乃稽首皈依,請因受業。卒學還丹,傳受口訣真要,且戒令往通邑大都,依有力者即可圖之。紫賢遂來京師,棄僧迦黎,幅巾縫掖,和光混俗,顓了此事,乃註解《悟真篇》,作《復命篇》及《丹髓歌》,行世。紫賢道成,壽一十四歲,於光宗紹熙二年九月初九日尸解。作頌云:鐵馬奔入海,泥蛇飛上天。蓬萊三島路,元不在西邊。明年,沙道昭復見紫賢於霍童山。

  陳楠

  陳楠字南木,號翠虛,惠州博羅縣白水巖人。以盤攏筵桶為生,浮湛俗間,人無知者。作盤攏、鐘桶頌。盤攏頌云:終日盤盤圓又圓,中問一位土為尊。磨來磨去知多少,個裹全無斧鑿痕。鐘桶頌云:有漏教無漏,如何水泄通。既能圓密了,內外一真空。其言下超悟如此,根器概可想見也。後得太乙刀圭金丹法訣於毗陵禪師,得景霄大雷琅書於黎姥山神人。每人求符水,翠虛捻土付之,病多輒愈,故人呼之為陳泥丸。宋徽宗政和中,擢提舉道錄院事。後歸羅浮,以道法行於世。所至與人治鬼。潮陽民家女苦狐厭,狂易無度,翠虛用雷符黑狐魅殺之。時披髮走,日行四五百里。鶉衣百結,塵垢滿身。問食犬肉,終日爛醉,莫測所如。而濟人利物,效驗有不可拚者。嘗之蒼梧,遇郡禱旱,人憂暍死,翠虛執鐵鞭下淵潭,驅龍起,須臾陰雲四合,雷雨交作,境.內霑足,遂為豐年。過三山大義渡,洪流湍悍,舟不敢行,翠虛浮笠而濟。行欽管道上,遇群盜拉殺瘓之。後三日盜散,復甦。遊長沙,衝帥節執拘送邕州。去數夕,又回長沙矣。中夜坐或含水銀,越宿吐視,已成白金。乞與其徒,不顧。翠虛常自言閱世四十三,然有四世見之者,湖廣中人常問翠虛覓詩,但自口縷縷而出皆成文理,第不肯親書,竟未解其故。有翠虛妙悟全集行世,及作羅浮翠虛吟。以丹法授瓊山白玉蟾,其出入,玉蟾常侍左右。翠虛於寧宗嘉定六年一云四年四月十四日,在漳州赴鶴會罷,說與會主云:我當來會裹尸解。會主不以為事,遂留四句,命玉蟾題之,曰:頂上雷聲霹靂,混沌落地無蹤。今朝得路便行,騎個無角火龍。彼時玉蟾隨侍在漳州梁山,翠虛與一鐘桶老子,椅角入水而逝。其鐘桶老子,先有一斧在地,再尋其斧,斧亦不見。玉蟾嘆曰:此水解也。當日有葛縣尉在潭州寧鄉縣見之。翠虛與尉之父為久契,因寄一書,使尉歸潮達其父。後方知當日在此尸解,在彼見也。翠虛度弟子三人,鞠九思、沙墊虛、白玉蟾。

  白玉蟾

  先生姓白,母以玉蟾名之,應夢也,字以閱眾甫,一字如晦。世為閩人,以其祖任瓊州之日,故生於海南,乃自號為海瓊子,或號海南爺,或號瓊山道人,或號嬪庵,或號武夷散人,或號神霄散吏。幼舉童子,長遊方外,得翠虛陳泥丸先生之道。當時士大夫欲以異科薦之,弗就也。自得道之後,蔬腸絕粒凡九年,而四方學者如牛毛。若夫出處之大概,與其著書立言之略,及所行有神異靈奇之處,備見諸書。其初,先生事翠虛九年,始得其道。翠虛游方外,必與先生俱。逮翠虛解化于臨漳,先生乃獨往還於羅浮、霍童、武夷、龍虎、天台、金華、九日諸山。髦頭趺足,一袖弊甚,而神清氣爽,與弱冠少年無異。喜飲酒,不見其醉。博洽儒書,究竟禪理。出言成章,文不加點。隨身無片紙,落筆滿四方。大字草書,視之若龍蛇飛動,兼善篆隸,尤妙梅竹,而不輕作,問自寫其容,數筆立就,工畫者不能及。受上清錄,行諸階法,於都天大雷最著。所用雷印,常佩肘問。所至祈禳,輒有異應。時言休咎,警動聾俗。姓名達於九重,養素之褒,笑而不受。有願從之遊者,莫得也。嘗在京都游西湖,至暮墮水,舟人甚驚,繞湖而尋,不見。達旦,則先生在水上,猶醺然也。一日,有持刃追脅者,先生叱之,其人不覺墜刃而走。先生召之曰:爾來勿驚。遽以刃還之。都人有稱先生入水不濡,逢兵不害者。後縱遊名山,莫知所之劉後村序王隱六學九書云蟾尤夭死,非也。或云尸解於海豐縣。

  彭耜

  彭耜字季益,世為三山人,奕世顯宦。自其少時,早有文聲。自中銓後,恬不問仕。事海瓊先生白玉蟾,得太一刀圭火符之傳,九鼎金鉛砂汞之書,紫霄嘯命風霆之文。歸作《鶴林賦》,復作詩曰:買得螺江一葉舟,功名如蠟阿休休。我無曳尾乞憐態,早作灰心不仕謀。已學漆園耕白兆,甘為關令候青牛。刀圭底事憑誰會,明月清風為點頭。其所居立鶴林靖,日以孔老娛其心。以符治疾,多所全濟。鄉邦得之,一時寓貴多勉其仕,牢不可破。然而學問博洽,趣尚清遠,須古之孝廉不是過也。當路欲以隱逸薦之于朝,君聞而遜謝之,終日杜門,與世絕交遊。凡生產家人之事,曾不經意。其內子潘蕊珠,厥志一也,晨夕惟薰修而已。耜得興則賦詩,或亦飲酒。飲必大醉,冥然後止。遇有鬼神加害者,則以丹符療之,遂愈。其沈酣道法,呼嘯風雷,人所敬慕。後尸解於福州。今城束有鳳丘山鶴林道院存焉。

  朱橘

  朱橘號翠陽,世居淮西安慶之望江,其先世皆無聞於時。橘之生也。母嚴氏夢吞一星,光大如斗。已有娠十五月,母常憂焉。一日遇道人於門首,手持一物,如橘,謂其母曰:食此,子生矣。母喜而受之,請問名氏,道人乃出袖中一扇示之,上有鞠君子三字,曰:吾姓名也。言訖,遂失其所。移時而橘誕,時壬戌仲冬二十有六日也。父異之,因命名橘子。及六歲,而估恃俱失。橘生而聰慧,有志儒業,尤精易數。且謂丹道造化之妙,無出於此。嘗兩領鄉薦,未遂科第之志。喜閱道釋之書,後因臨池顧影,倏然驚悟,乃厭薄名利,欽慕修煉。所至名山勝地,必遂登覽,意在得師以證入道。歲在戊子,因往惠之博羅。一日,塵中遇一道人,手握一橘,狀若風狂,且行歌笑而吟曰:橘橘橘,無人識。惟有姓朱人,方知是端的。眾皆駭之?莫曉其意。獨橘有所感,隨至郊外無人之境,乃拜而問曰:真人非鞠君子乎?道人驚曰:子何人也?橘以姓名告,乃悟昔之時事。道人曰:子自謂平日所欲者何,或富或貴,惟汝擇之,吾從所請。橘笑而答曰:'人生富貴,如海上嘔、空中雲,聚散何有定據。惟聞神仙有長生不死之旨,換骨回陽之妙,可得聞乎?道人默然弗答。橘乃涕泣而復請曰:宿生慶幸,獲遇仙君,不揣愚蒙,願垂點化。道人因為之說曰:夫息者,自心也,元氣也,乃虛無之根,造化之主。升降離合,悉從心起。眾生所以迷失本真,輸迴六道,流浪四生者,為不能了此心爾。故古仙上人,惟欲人明了此心。了心則見自性,見自性則去聖不遠。若此心不明了,皆非正覺無上至真之妙道也。橘一璘斯語,恍如自失。道人乃指山前一大石,約以明日早至,吾當度汝。橘一再往,道人已先坐於石上,曰:子來何遲?橘乃愧謝而退。及夜半而往焉,道人曰:子之來,今其時矣。遂與之盟天誓地,即以九鼎刀圭火符之訣、五雷金書玉篆之文、九八飛神陽道之法、心傳口訣,悉以付之,且誠令往皖公山築室,依法修煉。後當有一小兒至,宜以道法傳之,繼汝後也。餘皆勿許。功成之日,吾當保舉汝登雲天矣。橘拜謝訖,道人乘雲冉冉而去。道人者即橘母所遇之鞠君子,號九霞。九霞之師,則翠虛陳泥丸也。橘敬遵其教,入皖公山築室修煉。後有登山者,見一小兒潔白如玉,洗手庵前皖水之上,其行如流星之速。及隨其所之入庵,而不知其所止,惟橘儼然端坐。人皆謂橘,嬰兒之顯相也。橘後為寇所撓,入閩,至惠之博羅,有鄉人陳六者在彼,因為少留,與之終日醉酒為樂,茹葷食肉,無所忌擇。或訝而問曰:先生平日齋戒如此,今反嗜如彼,何邪?橘答曰:吾所以混俗,和光同塵,不欲自異爾。子不聞魚之與虎乎?魚若異群,棄水躍岸,則死;虎若異群,棄山入市,則擒。吾但心與道冥,超乎萬幻,至理之妙,身外有身,故非世俗所得而知也。橘留惠三載,一日天氣嚴寒,忽謂鄉人陳六曰:吾將去矣,汝盍為我圖之。陳莫能測。翌日,橘乃坐化於旅館中。陳乃與其館主謀之,扛抬橘於門首,綠化得錢十餘貫,為殯埋之奉。及次日,橘乃復甦。越數日,入城中,又謂陳六曰:吾今當立化於縣衙前。陳從其言。化後用泥塑之,駭而聚觀者千餘人。忽博羅狠吏醉呼而前曰:汝前日假為坐化,今復假為立化。遂執凳鞭之,惟見堆泥墮地而已。眾人方知橘示神變而尸解云,時宋理宗淳祐二年十一月十三日也。橘有弟子,姓鄭名孺子,號翠房。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四十九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五十

  楊扆

  楊扆,榮德人也。隱居不仕,人謂之隱君。父漢瓊,周世宗顯德中守合陽,罷歸。疽發於胯,隱君自吮疽。歲餘,漢瓊良愈,由是以孝聞。隱君深重有奇志,能殖其財至鉅萬。謂其子見素曰:三分吾產,一以奉老佛,一以賑窮乏,一以鯛吾宗。汝任吾事,吾將有所適。於是徑去,謁希夷先生於華山。先生授以道要,臨別,餌以丹,大如芥子。遂返其里中,因不復食。一日,取崇中金百斤投之江,曰:財不足貪也,願生賢厚子孫。其後益沈默,每天大雨仰盛屋溜以灌其首,雨止乃已。冬寒沍,汲水沐浴,氣上如蒸。年八十八而化。瑜五十年,忽來見從子籍云:爾命將□ 終。已而果然。

  李鑒夫

  李鑒夫,不知何許人也。宋太宗太平興國初來遊蓬池,居開元精舍,都寺未之奇也。一日,問窺先生劍出眉問,爍爍如電,先生彈其鈇,且歌且舞。已,復納於眉問,都寺大駭,始厚禮之。俄醉路於路以卒,官為座之。未幾,或見於傍郡,歸告與先生雅游者。發其痙,失其所在。

  趙靈運

  趙靈運,不知何許人也。宋太宗雍熙中,為莫州莫縣令。歲大旱,祈禱不應,慨然嘆曰:吾為令而旱如是,如將不得粒食,吾何以生為耶?積薪於庭,著道士服,執簡焚香,請于上帝曰:三日不雨,以此自焚。居三日,天晴無纖雲,乃趨薪所。方舉火,而雲起雷電大雨,火即滅。有五色雲覆薪上,俄與所侍邑小吏乘雲而去。後人即其地築趙仙壇焉。

  屈突無為

  屈突無為字無不為,世不知其里謀,但云五代時得道教書,號神和子,言保護鉛精,可以成變化者也。張忠定公少游東都,與神和子同逆旅。初不知也,神和子意喜忠定公,日會飲酒家。將別去,復崇飲且醉。忠定公曰:與子傾蓋於此,而不知子為誰,異日叵識,奈何?神和子曰;吾隱者,何有姓名為哉?苦問之,則云:神和子也。後當見子成都。至宋徽宗時,忠定公出守成都,始思其言,異之。凡再入蜀,物色神和子,不可得。後營繕天慶觀,築望仙閣,間輟游焉。燕坐終日,冀有所遇,終不克也。逼交符,復一往、,將意絕於此矣。薄暮步出束麻,得微徑而入。稍探抵精舍,周四塘皆畫古人像,而埃塵黝點。掃塘視之,中有一羽服者,恍然似逆旅中所睹也。題曰神和子。忠定公悵然自失。神和子後亦莫有見者。利州綿谷縣烏奴山,以李烏奴得名。峭壁奴削,有洞,高不可上,云五代時屈真人上昇所。

  率子廉

  率子廉,衡山農夫也。愚朴不遜,眾謂之率牛。後入南嶽觀為道士。觀西南七里,有紫虛閣,故魏夫人壇也。他道士惡荒寂,莫肯居,先生獨樂居之。人莫見其所為,頗嗜酒,往往醉臥山林間。大風雨至,不知也;虎狼過前,亦莫之害。故禮部侍郎王公祐出守長沙,奉詔禱南嶽,訪魏夫人壇。先生方醉,不能起,直視曰:村道士愛酒,不能常得,輒徑醉。官人怒之。王公察共異,載而與歸。居月餘,落漠無所言。復送還山,曰:尊師韜光內晦,所不測也,今當以詩奉贈。既而忘慮晝寢,夢來索詩,乃作二絕句,書板,置閣上。眾道士驚曰:率牛何以得此?宋太宗太平興國五年六月二十七日,忽謂觀中人曰:吾將有所適,閣不可無人,當速追繼我者。眾益驚曰:天暑如此,率牛安往耶?狼狽視之,則已死矣,始大異之曰:率牛乃知死者。即葬嶽下。未幾,南臺寺沙門守澄自束都還,見先生南薰門外,神氣清逸。守澄問何故出山,曰:閑遊爾。因寄一書,致謝衡嶽李尊師。歸乃知其死日,見先生時也。遂發其冢觀之,杖屨而已。

  劉希嶽

  劉希嶽,字秀峰,漳州人也。少業儒,三以進士舉於鄉。宋太宗端拱中,乃去為道士,居西都老子觀中。六十四歲始遇異人,得道,因號朗然子。嘗自言:辛勤未逾十年,人驚不老歲月。俄經一紀,自覺如新。亦有詩云:夾脊雙關至頂門,修行徑路此為根。一日辭去,其眾曰:汝老矣,尚何之耶?秀峰不答。沐浴更衣,室中陳席而臥。斯須,其外內有聲,飛出一金蟬,遂失秀峰所在。嘗著詩三十餘篇,行於世。

  穆若拙

  穆若拙,莫詳其里謀與所以登仕版者。宋太宗端拱中,為絡州肥縣令。八月既望,宴客縣庭。既罷,獨處便坐,忽管弦之音出雲霄問。少焉,有童子持玉函,乘雲而至,曰:上帝有詔,穆若拙有陰德,無缺行,召昇南宮列仙。若拙乃焚香下拜,登受,與童子同昇天而去。其吏奔告其家,至已無及矣。但聞天香馥郁,空中樂音尚嘈嘈也。邑人圖像其容,奉柯甚謹。

  呂大郎

  呂大郎,大名成安人也。家始饒財,大郎既壯,落魄盡費貲,然無毫髮恨意。宋真宗景德中,忽發狂,同章市遇餅餅,輒奪食,見梨核棄道上,亦取啗之。後有道人接入山,大郎口許諾,而意不能忘其家也。道人曰:汝可去,將葫蘆十數,衣冠真諸榻,夜以劍斷葫蘆已,則挂劍扉上,亟去,無旋顧。大郎既還,如道人所誠斷葫蘆矣。已試施顧,則見家人皆斷首。泣涕而去。及旦,家人復見大郎投環扉上死矣。遂痙之。居數月,鄉人自安陽以大郎書來,家人大駭。往啟其座,則前所挂劍焉。

  王鼎

  王鼎,襄陽人也。其初蓋寄邇醫卜中,以養妻子。嘗有詩云:也有山妻也有兄,也為卜筮也為醫。後遇鍾離先生,得道,作詩云:假裹淘真十八年,今朝始遇漢朝賢。遂自號王同子,人不見其飲食也。一日行江干,或見二影在水中,怪而問其故。曰:若欲更見之乎?斯須十餘,久乃沒。宋真宗祥符中,召至禁中,麻衣草履,長揖而已。後去,不知所之。著修真書行於世。

  劉防

  劉防字中明,酸棗人也。初為丞相府卒吏,積勞出為左殿直。已而歎曰:為吏徒勞爾,吾將清吾中肩,脫屨塵垢之外,與安期羨門并遊。乃屏居東都委巷中,惟務衣食其凍餒,而藥石其疾苦,然未嘗出也。達官要人稍稍聞其名,願見中明不可得。多就見之,中明久頗不樂。繼而阿保死,中明遂飄然有遠引意,曰:吾無累矣。即南游衡山,訪養素先生藍元道。繼又往梆州。時從弟質為青州從事,舍中明於家。中明曰:吾惡簿書敲扑而逃之,豈能復從爾居乎。乃止於東山僧坊。沙門道覺詫中明曰:吾然膏油於如來前二十年矣,勝利當無涯。中明曰:異乎吾所聞修行,子以身為檠,戒行為膏油,以心為然器,照一切無明,古有然燈佛是也。道覺大歎異之。居百餘日,別質而去,曰:吾方放志宇內以好山為所棲,白雲為故鄉,恨子不得俱爾。後於南康伽藍尸解。其徒定于伽藍傍,有邑令拜其窮,窮中呼曰:上暴珍,斷無明,勿冒賄,勿枉刑。令愕然而去。侯用賢至闈州,見中明葛裘賣藥於市。簡有從亦嘗見於東都,問曰:先生尸解,何至此耶?中明曰:無則入有,解乃歸真,吾家常事耳,子何訝焉?有從曰:居與先生同閉,先生面若紅瓊,有從將為朽骨,獨不念之乎?中明曰:瑜五十之年,雖志於道,如敗屋。然枝傾漏直,第可延歲月。瓦子行年七十,平生好法律,佐人爭訟,損子陰德多矣,尚何言。遂徑去。有從追之,中明曰:子歸可矣。吾孤雲野鶴,子焉能及我哉。遂去,不知所之。

  羅道成

  宋仁宗慶曆年問,有處士遊東嶽,謁主薄郭及甫。既坐,視其刺,乃羅道成。詢其鄉里,曰:梆人。及甫留飲,處士曰:久思東州之遊,前日至泰山,已歷褊也,日一夕回南方。乃借紙筆為詩曰:因思靈秀偶東遊,碧玉寒堆可疊秋。直上太平高處望,根盤連接十餘州。復自和云:水雲蹤跡日閑遊,夏谷陰寒玲勝秋。猿烏性情猶戀舊,翻身卻去海邊州。及去,及甫遣人送之。至邸,又為詩付吏曰:白騾代步若奔雲,閑人所至留詩邇。欲知名姓問源流,請看梆陽山下石。後詢梆人,曰:地有羅真君觀,因得道,跨白騾行。石壁上其騾邊,至今存焉。

  曾志靜

  曾志靜,廬陵人也。少不飲酒食肉,端毅寡言。既勝冠,去為道士,益玄默,不與世接。忽有異人過之,授以道。自是杜門辟穀者逮五六年,異人來視之,曰:未也。與之語而去。瑜數年,復至,曰:可矣。志靜遂徹關闢牖,人窺之,神觀玉立矣。宋仁宗至和二年春,忽告其徒曰:吾九月為衡山之遊,世外之期,不可失也。至期,正坐而化。既葬,方首冬傍有桃,灼然放華。俄有自衡山持志靜書來,勉其徒學道云。

  歸真子

  唐子正,桂州人。宋英宗治平中,赴京調舉。至全州途中,雇一夫挈重檐,動若健羽,雖鞭馬疾追,常先百步外。恐其逸去,遂遣之。其僕即日自全二千七百里,日午已到唐州,留書寄驛吏曰:候桂州唐秀才至,即付之。唐後月餘方抵。唐驛吏出書,題云:呈桂州唐秀才,歸真子謹封。及開緘,惟一詩曰:袁州相見又之全,不遇先生道未圓。大抵有心求富貴,到頭無分學神仙。筐中靈藥宜頻施,鼇裹朱砂莫妄傳。待得角龍為宴會,好來黃壁外林泉。唐請其狀貌,乃所雇僕也。留書之日,即全州所遣之日。後伴邕州。神宗熙寧三年丙辰,交賊寇邕,唐盡室遇害,所謂角龍也。

  孫希齡

  孫希齡,不知其里居,亦莫詳何代人也。宋英宗治平中,供奉官陳允監衢州酒務,時已七十餘,髮禿齒脫。孫往候之,衣服縊縷,允意少之。孫俄出一刀圭,令允拭齒,允未之信。他日取以潔上齒,家人見而笑曰:何用黑鬚耶?允驚,取鑒照之,髯果黝如也。去巾視童首,則髮已數寸,脫齒亦隱然有生者。孫則不復知其所之矣。

  周貫

  周貫自言膠東人,年八十歲,常稱木雁子。善屬文,游於洪州西山。嗜酒不羈,布褐粗全。人或贈之錢,則詣酒家取醉,餘皆散墜不顧。西山之人見貫往來者五十餘年,而顏如初。至有以道衛訪之,則必報以惡聲,使之親近不得也。常蓄一瓢,置酒其中,喜作詩,一日止奉新龍泉觀道士合門鼓琴,貫以席自覆,忽叩扉大呼。道士驚問,笑曰:偶得佳句,告子爾。道士殊不意,問之,因使口誦。貫以手指畫吟曰:彈琴傷指甲,蓋蓆損髭鬚。又至袁州,見市人李生為其遠齣,欲與俱飲。李生有難色,貫指煮藥鐺歌以譏之云:頑鈍天教合作鐺,縱生三腳不能行。雖然有耳不聽法,只愛人問戀火坑。宋神宗熙寧元年,至豫章石頭市,遇故人張生,為具酒食而宿旅邸。中夜,主人聞戶外車馬合杳聲起,而視之,無有也。惟貫所外室戶正開,猶奄奄然喘息,就而察之,貫已死矣。明日告新建縣昊杲,即往按之。貫身柔潔如生,扶而轉之,腹中汨汨有聲,縣主薄劉純臣使人棺斂埋之。張生還家,其弟出迎門曰:周翕凌晨見過,云今往雙嶺矣。眾乃知貫非實死也。貫所著華陽集三篇,坐臥不離懷袖,人莫得見。死之日,純臣取而有之。純臣稱其文險絕而有條理。純臣以詩記之曰:八十西山作酒仙,麻鞋乳斷布衣穿。形骸一脫塵綠去,太極光陰不記年。後又有人見之於束都,貫令持書約李生云:我明年中秋夕,當上謁也。至期果造李生家。時李生以事出,貫乃以白土大書其門而去。曰:今年中秋夕,來赴去年約。不見折腳鐺,彈指空剝剝。李生後竟墮馬,折一足也。

  劉元真

  劉元真字子直,葉原人也。世為農夫。與客弈棋,子直方毀齡外杏下,忽寤,驚告其父曰:適夢道師誨兒弈,且以杏啗兒。自是不復食。既長,棄家徜徉終南山水問,俄於莎嶺谷得浮屠廢祠居之。盛冬而裸,惟以木葉蔽後前。時有笙簫鍾磬之音,群仙下其室。嘗與人同行道中,見有騎而過者,子直語之曰:幸以吾民為念。騎者去,同行者問其故,子直曰:華山神也。上帝以麥有秋,民不之愛,使收什二,吾為民請焉。且曰:宜亟行前得道傍舍方休。而天暴雨大雷以風,麥敗什二。人稍稍異之,州率立庵廬。子直因為煉丹嶺上,瑜九年,戒其傍居人曰:吾丹將成,爾為吾伐釭鼓助之。傍居人爭持釭鼓往,果有異獸,駭而去。子直取丹沉於泉。居一年,出之以施傍居人,餌之者皆壽百餘歲。宋神宗元豐中,子直辭其鄰曰:上帝召我,當與爾別。於是晝有雲彩如虹,垂庵廬前,子直乘之而去。有劉益者,師子直,得守一存三之道。

  陳太初

  陳太初,眉山市井人子也。與蘇束坡同學。八歲.師道士張易簡,易簡稱之。束坡擢第進士,而太初為郡小吏。其後東坡謫居黃州,有眉山道士陸惟忠自蜀來,云太初已乃解矣。蜀人昊師道為漢州太守,太初往客焉。正旦日,見師道求衣食錢物,且告別。持所得,盡與市人貧者。返坐於戰門下,遂化。師道使卒異往野外焚之,卒罵曰:何物道士,使我正旦昇死人。太初微笑開目,曰:不復煩汝昇,乃步自戟門,至金雁橋下趺坐而逝。一城人見煙焰上,渺渺然,一陳道人沖虛而去。

  馬宣德

  馬宣德不知何許人也,嘗仕至宣德郎。宋神宗熙寧中,宋若谷通判奇嵐軍,一日宴坐,宣德遣蒼頭奴持謁入,宣德繼至。冠三山積,披紫鶴氅。坐定,言曰:吾謝事久矣,聞君世慕道,所以來。吾居抱犢山,君後一月當往彼,幸訪我,若谷莫之測,姑憮然應曰:諾。既去,如其期若谷果彼命,按牧馬地至抱犢山,尚不省宣德與有約也。吏曰:蹊隧險遠,不可往。若谷曰:上命也,可辭乎。叱馭驅之,抵其岑絕。見一童子道周致宣德意,召若谷。若谷始大驚。披蔡莽從之,道上皆虎狼交邊,其深有茅廬一區。宣德肅於門,延入,具盤飧般簌,多藥苗也。室有爐,光景赫然,指示若谷曰:吾煉大丹已有成者,子遇此,殆有綠乎。取二丸遺若谷餌之。若谷低趨出,回顧蒼崖喬木,煙雲蓊鬱而已。若谷時已六十二,鬚鬢蒼白。歸所舍,攬鏡視之,則返黑矣。尋去奇嵐,來東都,遊湘國伽藍,稠眾中有道人呼曰:君腹有大丹,厚護持。言已不見。若谷家饒財,多蓄侍女,不能如道人戒,至八十餘歲,口吻忽吐赤光而卒。

  胡用淙

  道士胡用綜,號沖真子。幼脫俗綠,留心修煉,隸籍於廬山太平興國宮。宋神宗熙寧中,有道人破衫弊履,自稱姓名,突入庫堂,傍若無人。道士見者,不顧而去。獨胡揖坐小床,從容款話。驚其仙風不凡,待遇加禮。既而索酒再飲,復與胡出,飲于邸。胡辭以日暮,回掀髯一笑而別。翌早,胡入城,謁郡侯,抵關未啟鑰,道人又自城而出。笑以相顧。閤吏去未三鼓時,有回道人在此候門開,不知何人也。胡心因異之。後數年,革帶麻韁,挑二壺,號大宋客,訪胡于道院,談論清雅。胡問此壺何用,答曰:行李也。傾壺視之,皆黃白之物。問胡欲此否,胡答:不願,但得長生之術足矣。就取碎銀齋酒與胡飲,口授至道。及日暮,以刀剜土瀝酒,漱津和土,噓呵成墨,擲之几上,鏗然有聲,語胡曰:服此可愈疾入仙矣。再飲,胡醉倒。及醒來,但聞異香滿室,剜土處有泉透出,不知客之所在。胡以墨研酒飲,宿疾頓蘇,年逾七旬,貌若處子,酒量如初。由是漸厭人問,一日一留詩,蛻形而去。今宮有墨仙泉,掬飲,味甘,冬夏不竭。王左丞案、宋侍郎伯友及諸名公,皆有酬倡留題並載《本宮名賢詩集》。并有《胡公遇仙傳》,載舊記碑刻。

  黃知微

  黃知微,字明道,廬山太平興國宮道士也。稟性沖淡,賦形豐偉。宋神宗元豐問,充知殿,奉香火。一日潛山體道先生崔君來訪,因語泥丸萬神,刀圭一粒之妙,遂授一九谷神之道,金液淪景之旨。從此若佯若蹶,散誕靡常,時人呼為黃風子。遂自賦黃顛歌載本傳。性嗜酒,每醉則浩歌,歌罷顛狂。常在宮前朝真橋上疾聲大呼,若有所呵。一納百結,裸露不顧。隆冬盛夏,恬無寒暑。士夫問有施惠者。隨手散去。或居山問,或遊城市,常挈兩布囊,每遇餅餌藥物之屬,雜貯囊中,了無穢氣,號日錦香。時有大雪,林壑變白,獨先生所居之屋無雪。常指室傍壁罈示人曰:此吾游蜀之路也。初不知書,所談多史傳。素不能文,而所出皆高妙之句。猴溪蔡子高、司馬知白、崔風子、高赤腳,皆與交遊。徽宗崇寧末年,逾九十,貌若處子,肌膚如玉。狂態如初,酒量不臧。宣和末詔徵,不起。有司強之,至九江,曰:今二天子矣。我往何為?繼而淵聖登極,赦至本宮。未回祿日,先生於採訪殿揭梵殖蒿,曰:明年了來。次年韓世清賊馬果焚宮庭,乃殖蒿之日也。談人禍福,歷歷皆驗。先生羽化,痙于宮側,後數年,有自蜀中回者,曰:黃風子今在蜀,昨於成都相會,寄家書在此。眾疑之,開械,乃是喪亂後所存道士姓名。於是發棺視之,惟衣履在。

  畢道寧

  廬山太平興國宮道士畢道寧,字康叔。幼穎悟,貌清奇,經書一見成誦。宋哲宗紹聖問,遊江浙。一日到潛山,遇方士,默會其意乃曰:學道貴乎煉神毓氣,丹書乃是入道梯媒。公若屏絕俗紛,精煉神氣,自然通真達靈矣。因臨水指謂曰:水定則形直,心靜則神寧,不可不鑒。遂以丹授之,曰:異日與子再會於聖治峰下。一揖而去,恍無所睹。畢即日還山,適遇宮副虛席,州命帖充。未幾,丐閑築道院于宮之右,鑿池儲水,名日清新。每日杜門存神,誦度人經一卷。至徽宗宣和七年正月三日,有衣白山人來訪,話舊授沁園春云:一粒金丹,大如黍米,定中降胎。運陰陽根本,束龍西虎,結凝金水,擇地深栽。九載無虧,三田功滿,赴氣周圓。爐鼎開,偷元化,用自然宗祖,全在靈臺真才。休戀塵埃。屍穎悟明堂,嬰未孩。幸淮濱相遇,靈丹付了,親留玄旨,期進仙階。此去何時,水雲高會,更上煙霞岐路哉。人問世,任王侯貴顯,同委蒿萊。畢得此詞,越四日整襟危坐而逝。今宮之養素堂右軒扁日清新,有沼存焉。

  田端彥

  田端彥,齊魯問人也,少登進士第。宋徽宗崇寧中,簽書判南節度府。亡何,獄有死囚,與太守呂嘉問議不合,即掛衣冠府門去。入遠安山,止於清溪精舍。率常旦入溪谷,抵夕乃歸。居百數十日,忽不歸清溪,沙門遣人求之,見其寢石上,二虎守其傍,不敢近也。自是不知所之。後數年,短褐躡層,負鐺謁妻兄邢恕和叔於洛,時蓋已八十餘,而面有少色,鬚髮郁然,洛之士大夫皆從之游。先生與人談笑傾蓋,或問所以得道者,則不對也。政和末有遇於襄鄧之郊,其形容不衰。

  劉跛子

  劉跛子,青州人也。拄一拐,每一歲必一至洛中看花。張丞相召自京湖,時跛子與客飲市橋。客聞車騎過甚盛,起觀之,跛子挽其衣,使且飲。作詩曰:遷客湖湘召赴京,輸蹄相送一何榮。爭如與子市橋飲,且免人問寵辱驚。陳瑩中素愛之,作長短句贈之曰:槁木形骸,浮雲身世,一年兩到京華。又還乘興,閑看洛陽花。聞道鞋紅,最好春歸,後終委泥沙。忘言處,花開花謝,不似我生涯。年華留不住,饑飧困外,觸處為家。這一輪明月,本自無瑕。隨分冬裘夏葛,都不會赤水黃芽。誰知我春風一拐,談笑有丹砂。宋徽宗政和中,寓興國寺,人計其壽百四五十許。嘗館於京師新門張大郎店三十年,日坐相國寺束,書邸中人無識之者。

  水丘子

  水丘子,真州人也。始業儒,已而遇至人,乃棄家,放蕩嗜酒,人未之知也。有徐文中者,宋徽宗宣和中居束都,所役兵忽為車鑠璧甚,遇道者以藥付之,即能行。璧兵求道者謝之,自是陽狂,日啗濕紙、冬瓜子,曰:冬瓜易化,濕紙難消。或問其道,曰:清靜是也。簡易為上爾。文中由是略聞其說,而心好之。未幾,遇水丘子,再拜求授教。水丘子曰:人四大假合,雜乎芒忽之問,變而有氣,氣變而有形。形以心為君,心者神之所舍也。神從志,無志則從意。志致一之謂精,惟天下至精能合天下之志神。精與神一而不離,則變化在我矣。此長生久視之道也。故不可以心賡泊焉,但情不附物,物自不能礙爾乃文中因大悟曰:意在脾,脾數五為土,水得土則止,火得土則息,精神意所以合而為一乎。水丘子後登天慶精舍木上仙去。文中官至六品,後不知所終。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五十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五十一

  張虛白

  張虛白字致祥,鄧州南陽人也,隸道士籍於太一宮。身長六尺,美鬚髯。性靜重,通太一六壬術。留心丹鼇,遇異人得妙訣,自言前身乃武陵張白先生,其徒推武陵尸解年月及虛白誕生之時,若合符節。武陵平生好酒,有詩云:武陵溪畔崔家酒,地上應無天上有。南來道士飲一斗,醉臥白雲深洞口。虛白亦善飲。宋徽宗知其道行過人,每召見,必飲數魷,雖醉益恭。上愛之,俾管轄龍德太一宮。宮中增飾四堂,日洪道、真學、會賓、隱真。又創諸庵,如超然、致道、運機,與十餘小軒,皆宸翰榜之。悉橫牌絹面,綠以古錦,幽邃華麗,甲於諸宮。雖被眷甚久,未嘗少自矜耀。凡恩責無虛日。一日,快行六人異三朱函以賜,啟封,皆麩金。拜受之際,無喜色,曰:此朝廷物,非道流所可用也。但藏之而已。宣和末,夏大雷雨,宣和殿角枝三龍騰躍而去。上驚,召虛白問曰:得非怪耶?虛白曰:願陛下修德以禳之。虛白少學醫,病者求治,多立愈。上既內禪,欽宗召見,待遇尤厚。凡御前所印經典,及三亭所積符藥,盡賜之,車載數日不絕。金人犯闕,聞其名,搜訪甚急。初得之,肩輿至南薰門,諸番爭肩輿以行,悉以神仙事之,既陷虜四年,金人再至睢揚,遊騎入城,天慶觀道士皆奔走,金人止之曰:汝輩多異人,無敢傷也。因問道眾識張虛白先生否,昨至吾境,忽一日褊謂諸酋領曰:某年月日吾當化去,汝俗行釋氏荼毗法,道家忌之,幸得棺柩座深土中。至期果化。虛白自遭遇,官至太虛大夫沖和殿侍宸金門羽客。出入禁中,以玉牌為號,侍宸之名九人,林靈薑、王允誠、徐知常、董南運、李得柔、王沖道、邵若愚、王文卿。金門羽客惟林靈薑、王允誠、虛白三人而已。居龍德太一宮凡十年,非宣召不出。有就見者,必聞,眾賓禮見於堂上,未嘗到權貴人門下。侍上前終日論道,無一言及時事,或問之,曰:朝廷事有宰相在,非臣等所知也。

  劉卞功

  先生劉卞功,濱州人也,自少好道。家居,有老父過其門曰:善補鐵。先生曰:我一鬲敗,能補否?老父曰:人破尚能補,屍鬲乎?先生知其非常人,遽再拜,老父因以丹餌之。自是盡棄世事,穿窟室以居。人欲見者,由竇中入,然未有真契者也。宋徽宗三遣使召之,堅外不應詔。徽宗益欽重之,賜號高尚先生。先生於書無所不通,而初未嘗苦學也。與人談,必中庸要道,大槃云:清靜無為,不以外物累心,則神全而守固,蜂躉不能毒,寒暑不能侵。世之人若之何以嗜慾害身,以貨財害子孫,以政事害人,以學術害天下。後世致忘其壽命之宗,終不覺悟。曷若吾上下與天地同流,獨不快於心哉。欽宗靖康初,先生始去其鄉,游巴蜀,浮江浙,窺衡湘,蓋有意於接物矣。在蜀得二士,日鄧、曰柴,自是常從之。先生至昊,又得桐廬李季次仲,授以方書。次仲行之甚篤,道亦成。先生嘗以告鍾離先生求援度次仲,云:鼻通三劍,腦煉九丹。次仲妻故盲,先生過,次仲唾手拭之,乃復明。嘗與次仲約明年春赴茅山鶴會,次仲如期往,有鶴數百,飛集山上,而物色先生,不見,獨部、柴二士在焉。從而問之,則望眾中一人神宇軒舉者曰:先生也。次仲曰:何與昔異乎?方士曰:先生已換骨矣。出一經骨示次仲,次仲至今藏之。山有華陽洞,石若屏者,曲折數重,其下陂池不測。先生因與入,曰:吾自此從黃真人游羅浮矣。遂不出。或云今在蜀之青城山,人不得而見之也。

  劉元道

  劉元道字景初,開封府人。世武弁,獨元道慕莊老。幼投道士李居演出家,服黃冠。性簡淳靜厚,犯而不較。喜讀書,道藏之外,九經子史,歷歷成誦。每接賓友,似不能言者,以事扣之,其應如響。宋徽宗初興道教,詔天下搜訪道家遺書,就書藝局令道士校定,元道首與玆選。自是稍遷簽書道錄院事,以至左右街道錄,無不遍歷,官至太虛大夫藥珠殿校籍,繩校之外,未嘗更革一事以動人,士大夫多以此喜之。凡赴內道場,或宣至便殿論道,賜予甚厚。獨元道所得,隨即散之。一日,林靈薑以下道官數人侍上側,上出寶貨,使各隨所欲而取之,元道獨取銅器香奩而已。金人犯闕,多貪金幣。道流平日所得,官悉搜檢,問有抵刑獄者。惟元道,官知其實無,亦不問也。性雅不喜釋氏,金人犯順之後,有溺於浮屠者,問云:主上好道如此,宜承曩既,今乃爾,何也?元道答曰:梁武舍身為僧奴,鑄兵器為道具,竟不免侯景所迫,是亦事佛所致耶?或者唯唯而退。元道後隱去民問,時有見之者。

  董南運

  道錄董南運,字宣明。道行高潔,其徒素所推伏。金人犯闕前一年,忽云:吾夢仙童資黃書召我為炎峰主者。翌日,無疾羽化,壽七十餘,顏貌如四五十歲人。

  王秉文

  道士王秉文字彥衡,隸籍於廬山太平興國宮。成道後遊京師,時朝廷方建神霄萬壽宮,賜紫衣,命充典客。忽有方士來訪,見几問有周易,就布等數云:此地當有兵厄,子非數中人,宜避之。因授以存三守一之要,黃帝和扁之訣,遂辭職還山。宋高宗建炎四年,本宮燬于賊兵。次年寇退,慕有任其責者,王乃領副職於灰燼之餘。經營數載,金碧像煥然一新。遂謝宮事,杜門燕居三十餘年,即其居日三一堂,因號三一先生。日閱道藏,究竟祕訣,留心醫藥,此外無他嗜好。至孝宗乾道二年上元夜,夢神人告曰:上帝命汝主華大滌洞,賜汝返魂丹一粒,復汝精神,還汝元氣,當以神光白馬諸司官吏迎送入洞。言訖覺悟。翌旦語諸徒曰:塵世不足住,吾將往矣。因取所著聖治顯驗集十四卷,西山真君籤解一部,十全脈訣一部,朝斗紫庭祕訣一卷,授與徒孫秦致祥等。至二月朔旦,沐浴更衣,凝然而逝。本州太守康敷文以文祭之,見太平興國宮事實。

  劉烈

  道士劉烈號虛谷子,初生時母感異夢,長而有超卓之才。肄業於廬山太平興國宮,交遊不雜,王公大人嘆其貌有太古淳風,必異日之道器也。宋高宗紹興六年,創草庵扁日真一。每日端然檢闆道藏經史,一覽隨記。士大夫願納交焉,如晦庵朱文公與談易,論還丹之旨,留詩云:細讀還丹一百篇,先生信筆亦多言。元機饅向經書覓,至理端於目睫存。二馬果能為我馭,五芽應自長家園。明朝駕鶴登山去,此話更從誰與論。張于胡孝祥一見贈詩云:福地中藏小洞天,洞天幽處煉神仙。個中得趣惟虛谷,火候參同妙自然。羅樞密點、王參政炎曹、兩府勛風鳳溪頤、嶽吏部甫諸名公,皆往來談易,酬倡吟詠。至孝宗隆興元年,注解周易正經及六壬總括機要一部。詣京投進,蒙宣見,問道賜宴。後居山十載,至乾道九年六月,不食四十餘日,惟飲玲水。至七月十四日,將親書登真隱訣二十五卷,并上經九卷,送入本宮藏史。次日中元節,親筆留詩頌,有云:虛谷子玆欲遺形棄世,掃邊人問,趨煙霞廣莫之鄉,與道冥一焉。十六夜步月登廬山青牛洞絕頂,端坐而化。有還丹百篇,雜著詩文,周易解義及歷代君臣括要圖,並行於世。

  藍喬

  藍喬字子升,循州龍川人。母陳氏,無子,禱於羅浮山而孕。及期,夢仙鶴集其居,是夕生喬,室中有異光。年十二,已能為詩章,有相者謂陳曰:爾子有奇骨,仕宦當至將相,學道必為神仙。喬曰:將相不足為,乃所願則輕舉爾。自是求道書讀之,患獨學無友,因辭母,之江淮,抵京師。七年而歸,語母曰:兄本飄然江湖,所以復反者,念母故也。瓢中出丹一粒餽焉,曰:服之可長年無疾。留歲餘,復有所往,以黃金數斤遺母曰:真氣噓冶所成,母寶用之,兒不歸矣。潮人昊子野遇之於京師,方大暑,同登汴橋買瓜,喬曰:塵埃污吾瓜,當於水中瞰爾。自擲於河。昊注月以視,時時有瓜皮浮出水面,齡邇儼然。至夜不出,昊往候其邸,則已酣寢,鼻問氣如雷,徐開目云:波中待子食瓜,久之不至,何也?昊始知喬已得道,再拜愧謝,遂與執爨。後遊洛陽,布衣百結,每入酒肆,輒飲數斗。能置紙百幅於足下,令人片片拽之,無一破者。蓋身輕乃爾。語人曰:吾羅浮仙人也,由此昇天矣。一日貨藥郊外,復置紙足底,令觀者取之。紙盡足浮?風雲偷脩,躡而上昇。仙鶴成群自南來,起望之隱然。歷歷聞空中笙簫之音,猶長誦李太白詩云:下窺夫子不可及,矯首相思空斷腸。母壽九十七而終。葬之日,樵牧者聞墟墓問哭聲,識者知其來去云。英州人鄭總作傳。

  沈東老

  昊興之東林沈東老,能釀八仙白酒。一日有客自號回道人,長揖於門曰:知公白酒新熟,遠來相訪,願求一醉。宋神宗熙寧元年八月十九日也。公見其風骨秀偉,堂然起迎。徐觀其碧眼,有光。與之語,其聲清圓,於古今治亂,老莊浮屠之理,無所不通,知其非塵埃中人也。因出酒器十數,於席問,公曰:聞道人善飲,欲以鼎先為壽,如何?道人曰:飲器中惟鐘鼎為大,屈卮螺杯次之,而梨花蕉葉最小,請戒侍人,次第連斟,當為公自小至大以飲之,笑曰:有如顧愷之食蔗,漸入佳境也。又約周而復始,常易器,滿斟於前,笑曰:所謂杯中酒不空也。酒至前即盡飲,更相酬勸。道人因命東老鼓琴,乃浩歌而和之。又嘗圍棋以相娛,止弈數子,輒拂去,笑曰:柢恐棋終爛斧柯。道人自日中至暮,已飲數斗,無酒色。是夕月微明,秋暑未退,蚊虻尚多,侍人秉燭驅拂,偶滅一燭。道人乃命取竹枝,以餘酒嚶之,插於遠壁,須臾蚊納盡趨壁問。所飲之地,灑然無有。東老欲有所叩,請學驅蚊之法。道人曰:且飲,小術烏足道哉。聞公自能黃白之術,未嘗妄用,且篤於孝義,又多陰功,此予今自所以來,尋訪而將以發之也。東老因叩長生輕舉之衛,道人曰:以四大假合之身,未可離形而頓去,惟死生去住為大事,死知所住則神生於彼矣。東老攝衣起謝有以諭之,道人曰:此古今所謂最上極則處也。此去五年,復遇。今日公當化去,然公之所鍾愛者,子偕也,治命時不得見之。當此之際,公亦先期而知,謹勿動念,恐喪失公之真性,東老頷而悟之。飲將達旦,則瓷中所釀,止留糟粕而無飲瀝矣。道人曰:久不留浙中,今日為公而來,當留詩以贈。因擘席上榴皮,畫字題于庵壁,其色微黃,漸加黑。詩云:西鄰已富憂不足,東老雖貧樂有餘。白酒釀來因好客,黃金散盡為收書。已而告別東老,啟關送之,天漸明矣。握手並行,笑約異時之集,至舍西石橋今名回仙橋,道人先度乘風而去,莫之所適。後四年中秋之夕,東老微恙,乃囑其族人而告之曰:回道人曩年問此月十九日,嘗誦予曰:此去五年復遇今日,當化去。意在明年,今乃熙寧之五年也。子偕又適在京師干薦,道人之言,其在今日乎。及期,捐館,凡道人所言皆驗今湖州有回仙觀,仙邊存焉。

  車四

  蔡元長初登第,為錢塘尉巡捕。至湯村,薄晚休舍,有道人狀貌甚偉,求見。蔡平日喜接方士,亟延與語,飲之酒而去。明日宿他所,復見之。又明日泊新村,道人復至,飲酒數盡斗,懇曰:夜不能歸,願託宿,可乎?蔡始猶不可,其請至再,不得已許之。且同榻,命蔡居外,己處於內,戒曰:中夜有相尋覓者,告勿言。蔡意其奸盜亡命,將有捕者,身為尉,故匿之不便也。然無可奈何,輾轉至三更,目不交睫。聞舍外人聲,俄頃漸眾,遂排戶入。曰:車四元在此,何由?叵耐,欲就床擒之。或云:恐并損床外人,帝必怒,恐獲罪。蔡大恐,起坐呼從吏,無一應者。道人安寢自如,撼之不動。外人云:又被渠蟬了六十年,可怪可怪。咨嗟良久,聞室內如揭竹紙數萬番之聲,鸚嗚乃寂。乎從者,始應,問所見,皆不知。道人嬰然起謝曰:某乃車四也。賴公脫此大厄,又可活一甲子,已度第三次矣。自此無所患。公當貴極人爵,吾是以得兔。如甚不然,與公皆死矣。念無以報。吾有藥,能化銅鐵馬金銀,公欲之否?蔡拒不受,強與乾汞一訣曰:他日有急當用之。天且明,別去,後不復見。蔡以其說傳中子脩,蔡死,偷家竄廣西,賴是以濟。蔡之客陳丙,嘗為象郡守,亦知其詳。

  章警

  章譽字隱之,成都人。自幼不群,天才卓異。修舉業之暇,精妙於易。註太玄經至九卷,忽晝寢,夢見楊子雲曰:太玄猶如一浮圖,有十三卷,汝註至九,天機豈容易泄耶?譽覺,甚疑異之。後略註至十卷,進上宋神宗,喜,賜爵,不受,封為沖退處士。嘗與邵雍康節友善。因遊廣漢金雁橋,見一童,年十二,齋詩。譽喜之,拉同歸,更名經童,譽常看黃庭經,凡看罷,童竊窺之。一日有青衣童持書至,警接書,已失青童。觀書皮云南嶽布衣真一子書,至西州沖退處士處。及開,但一章,詩云:未遂山中吟,時聞世上音。笑言失真詮,塵穢濁神襟。歸殖南國芝,點化北淇金。千日勤耕耘,自然生瑤琳。督因遊西溪,偶擢足,有異人李士寧訪之,譽遽云:足濯西溪流水去。李速應云:手持南嶽寄來詩。譽驚而笑曰:何以知之?李云:久矣。李辭云:吾先往南嶽,君宜早來。自後李不復見。經童一日告去,督曰:汝欲何往?童曰:先往南嶽候先生。譽曰:汝何以知之?童曰:久矣。童坐亡逾月,督別相知而尸解。譽嘗煉丹,後服丹,化如蟬蛻也。今人時見之於南嶽。段顧言吊之,詩略云:尸解去難尋,空留一鼎金。西州大隱沒,北極少微沉。又張賢良詩云:西海從來鎮大名,或聞蟬蛻棄遐齡。青城已結神仙倡,碧落俄沉處士星。金鼎煉成真汞藥,玉堂傳授太玄經。平生是我深投分,自愧無才與勒銘。

  邢仙翁

  宋神宗熙寧四年辛亥歲,有武人李□ 官衡州捕盥,探入九疑山,路不可上,捨轡民舍,望前嶺青煙貫空凝然,指問村人,人曰:見之,不知為何所。李識其處,告舉子李彥高,彥高困場屋久,好奇,去學黃老不死術。聞之心悅,裹糧偕李同行。攀綠而上,忽得平地草堂數問,入見老人燕坐,驚曰:子何能至此?此非人可到。答:以慕道來耳。老人笑揖之坐,問姓字,曰:吾唐末人,避世來此,姓邢氏,名不欲聞世問,彥高意其邢和璞,曰:非也。因言聞今國為宋,不知天子姓氏。彥高以熙寧天子傳序年月對,老人頷之。彥高請其地,皆不答。歸益糧,復至。老人笑勞之,留五日,惟授以吐納煉氣術。語倦,援琴作操,堂上驚雷怒濤,餘齣不絕。自此繼往,老人延如故人,無問矣。遂參問內事,曰:此事祕密、未易言也。因曰:吾校天上書,自有程限,子妨吾事,勿更來,吾亦不久徙去。彥高顧書曰:仙矣,猶用此耶?曰:豈有不知書神仙,此皆著自瓊房,擊玉籍者分偉,已則歸之,再給也。徘徊竟別去,出十二詩贈彥高。今記其二,云:無言隱几閑松肩,萬古襟懷獨自靈。箋契時鋪三卷篆,彈冠常動一簪星。青童去勵南山木,野客來尋北帝經。天道不須窺牖見,滿門山嶽目青青。事業功名不足論,好乘年少入真門。渾如一夢莊生蝶,況是千年柱史孫。須向黃庭分內外,不交周易祕乾坤。他年陵谷還遷變,家住蓬瀛我尚存。篆皆古文,彥高莫識。後不復再往。討尋其字,十八年始究。彥高頗得道,今往來湘衡,人無知者。王性之為作邢仙翕記。

  賈善翔

  道士賈善翔,蓬州人,字鴻舉。善談笑,好琴嗜酒,混俗和光,默究修煉。蘇束坡嘗過之,獻書問曰:身如芭蕉,心似蓮花,百節疏通,萬竅玲瓏。來時一,去時八萬四千。末云:鴻舉下語。善翔答曰:老道士這裹沒許多般數。善翔於宋哲宗朝作猶龍記暨高道傳,行於世。一日在亳州太清宮,眾請講太上洞玄靈寶度人經。至說經二遍,盲者目明。時會中有一媼,年七十餘,喪明已三十年,一聞經義,豁然自明。後啟醮之夕,夢眾靈官傳太上命,賜其仙服,以善翔為太清宮主者。數日後,竟返真。張商英作真遊記,編載其事。

  周史卿

  周史卿,建州浦城人。宋哲宗元祐初,如京師,赴省試,中途遇道者云云,即與弟子入由果山煉丹,聲價籍籍。士大夫經山下,無不往見。呂吉甫自建安移宣州,苦足疾,不能行,來謁周。周請呂伸足直前,為布氣,令人以扇煽之,少頃足疾,火熱炎上徹心,良久痛遂己。凡在山二十年,丹垂成。一夕風雷大作,霹靂甚震,曉視藥爐,丹已失矣。周不意,遂出神求之,謂妻曰:我當略往,七日且復回,未死也,切勿焚我。妻如其言。周平生與一僧善,僧亦在他山結廬,聞周死,來吊,力勸其妻曰:學道之人視形骸如糞土,既去矣,安足惜,妻信僧言,泣而焚之。明日而周回,則已無形體可生矣,空中咄咄責其妻而去。異日僧復來,妻以前事告之,僧曰:吾適方聞訃,故來,前日未嘗至。乃悟魔所化也。其家後置周影像於僧舍,日輪一行者奉香火,必於地得四錢。又留醋一甕,至久不敗。

  劉大頭

  祕校過齋徐誼,秦人也。宋哲宗紹聖中,赴調京師,過洛中,時盛寒,丐者外道側,誼惻然憫之,探筐中得錢三百文,盡以界之。丐者初不謝,既行數十步,始於馬後追呼云:荷官人仁惠濟此餘生,官人他日到京城,願訪竹冊巷劉大頭家。誼許之,到京已忘前語。一日,詣親故,過小巷,問左右,云:此竹冊巷也。誼乃憶丐者之言,扣門呼劉大頭者三,大頭出迎曰:官人信士,乃肯訪此賤老。揖坐小軒中,呼其妻出迎,拜曰:我前日不遇官人,且為餓磚。亟命具酒盤中,惟貯大桃數枚。酒三行,誼辭退。丐者曰:貧賤無以為意,願獻此桃而已。誼袖之以歸。及至所居,覺漸重,不能勝。取視,皆真金也。復往,則其室虛矣。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五十一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五十二

  劉混康

  劉混康字志通,晉陵人,其上世皆不仕。母朱氏,於宋仁宗景祐二年十二月二日茅君下降之夕,夢一羽士入其室,覺而生混康。年十三,依本郡太和觀道士湯含象受業。嘉祐五年,試經為道士,脫落世故,日闖道書,於洞經妙旨,獨心得之。患世無明師,乃散髮登壇,以天為宗。已而聞三茅道士毛奉柔偏得觀妙朱君之道,遂往依焉。毛一見而奇之,悉授以大洞經錄。乃結庵於積金峰居。一日,有羽人同造其廬,指庵之東隅謂之曰:汝即此居,抱神守中,德惠及人,當無愧於前人矣。又顧混康額問曰:此無作之地,道之所尚,非可以有疵也。以手捫之,明日瘢滅。混康由是勤行利人,遠近宗仰。哲宗時召至京師,賜所居庵為元符觀。徽宗即位,召赴闕《皇朝通鑑紀事》云:混康有節行,頗為神宗所敬重,故上禮信之。名不寧二年,乞歸山。七月,有旨用觀妙先生朱自英奏,草九老仙都君即文琢玉賜之,仍賜號葆真觀妙先生。五年七月,加號葆真觀妙沖和先生。大觀二年四月,同泰州道士徐神翕、天師張虛靜,一時復會上清儲祥宮,各賜道院以居。未幾羽解。五月,特賜太中大夫。始末優異,備載豐碑。

  王筌

  王筌字子真,鳳翔陽平人。其父登科,兄弟皆為進士,荃獨閑居樂道。一日郊行,憩瓜圃間,野婦從乞瓜,乳齊於腹。荃知非常人,問其姓,曰:吾蕭三娘也。荃取瓜置諸索以遺之,婦就食,報其餘,曰:爾可嘗乎?荃接取而食,無難色。婦曰:可教矣,神仙海蟾子今居此,當度後學,吾明日挾汝往見。及見海蟾,海蟾曰:汝以夙契得遇我。命長跪,傳至道,授丹訣,戒以積功累行。遂還家白母,遣妻歸。周游名山。一時大臣薦其賢,賜封沖虛處士。宋哲宗元符三年,再游茅山。先是,中峰石洞忽開,真誥所謂華陽洞天便門者也,一閉千歲矣。又甘露薦降,道士劉混康曰:必有異人。既而荃乃來,受上清錄。是夕仙樂聞於空浮之上。留瑜歲,晝夢二天人與黃衣使者數百,乘擁白虎來迎,跨虎而行,登危躡險。由中峰入石洞向所開便門。顧視左右金庭玉堂,兩青衣童子入通見茅君,再拜謁。君問:勞甚厚。曰:帝已劫汝華陽洞天司命府丞。因賜金勸以還。及寤,別混康曰:吾數將盡,且有所授,從此逝矣。下投道人葛沖曰:敢以死累公。預言八月十七日當解化。及期,具衣冠端坐而逝,時徽宗建中靖國歲,春秋六十一。

  徐守信

  神翁徐守信,海陵人也。為天慶觀傭役,服弊衣,曳繩屨,或時胱足而行。終日無為,惟執警灑掃,且誦度人經不絕口。有道士徐元吉,他方來,病癩甚惡,眾厭惡之,斥居觀後茅廬中。神翁獨肚事之,元吉已而死,神翕丐錢為斂座。既已,歸茅廬,哭三日,出而徉狂,稍稍有異事,人神之,因稱為神翁,始知得道於癩道士也。觀中或絕食,神翁曰:吾當為汝求之。即入殿上,臥久而出,語眾道士曰:至矣。頃之,負米而至者肩相摩也。有以白金為奉,神翕置之床。盜闡其亡方發關而入,則見神蒲正色坐床上,盜懼而走,自是四方多來問災異。呂惠卿吉甫除喪赴闕,枉道過神翁。神翁驚奔,吉甫追之。神翕顧謂曰:善守善守。吉甫拜而去。既還朝,俄以事黜知單州。蔣之奇穎叔主發運江淮,議鑿漕渠,而憂有石不可邇導,疑未決,以訪神爺。神翁望其來道諭之曰:開即開,何許人也?穎叔嘆服曰:異人也。漕渠遂果開。宋哲宗不豫,遣哲甫降香至,神筑書符,吉甫以進。未幾,徽宗嗣位。崇寧初召之,不肯往,強輿至東都,復不可留,乃禮歸之,即海陵為建仙源萬壽宮使居焉。大觀末尸解去。

  張潤子

  張潤子,不知何許人也。往來嵩高山中,常為役於諸道士精舍,而不肯受其一錢。躡屨而衣褚,寒暑不易也。每語人曰:人身要滋潤。人不領其旨,但呼為潤子。或叩其言,則復謬亂,其辭不可詁。世傳其詩曰:淇津探藏大道根,槁形存志默然昏。霏霏雨灑崑崙路,浩浩風轟瀚海門。日月氣交金鼎暖,乾坤爻動玉爐溫。須將此理生前煉,莫學凡夫死後論。久之,去傭於鄭州之新鄭李氏。宋徽宗崇寧三年,辭李氏,留頌曰:學勤于初,成之有餘,一身常潤,百海不枯。道隱元冥,轂食鶉居,精成功畢,復我清都。是日,'語其徒曰:玉皇有詔,吾昇天矣。頃之,舍東南巨槐上有五色雲、天樂之音,潤子乘雲而去。

  王吉

  王吉,單州老兵也。盛夏常坐外烈日中,隆冬沒溪水,惟見其首,邦人多稱其有道。宋徽宗崇寧初,萬俟虛從其父為單州太守,吉時過虛,虛延之書館,飲以酒。酒竟,吉輒取案上筆書精方,用藥纔一二,以治奇疾無不愈者。虛方少年,未之重,率隨手棄之。一日,吉來語虛曰:貴人頻以酒食害脾胃,遂致恙。吾以按摩法授君,然慎無漏吾言。已而忽告虛曰:吾將去矣。翌日而化,或為瘓之。居數月,有見於傍郡者,歸發痙,惟所躡層存焉。虛自是年垂七十,頰如桃花,益能加餐,每劇飲至夜分,而用其所授之法,有驗,虛始悔恨少時不能知其異人,求學其所以長生久視者。虛所受,雖其兄亦不得,傳兄參知政事也。

  祝大伯

  祝大伯,不知何許人也,嘗為傭於信州貴溪桂安時家,大伯外若椎頓者,而服役唯謹。一日,忽自外來,舉止異常,且曰:適有道人以藥遺我,今能不食矣。安時驗之,果然。自是盛夏暴烈日中,冬偃冰上,然為傭如故。桂氏稍重之,欲以為客,大伯辭曰:吾當為人傭,歲滿乃去爾。久之,當宋徽宗大觀三年,忽告安時曰:去此十餘里白花岩,有人召我,主翁能俱往乎?安時即從之。未至,已聞管弦之音,彤雲郁然覆山。安時方愕盼,而大伯辭去。言未卒,已不見。

  劉益

  劉益,京兆藍田人也,隱居子直庵廬六十年,膚如玉,面有壯容。飲酒數斗不亂,上下峻皈若履夷途。宋宣和初,京兆以聞,徽宗遣使召之。方秋劇雨,泥悼沒踝,益徒步而使者騎不能及。既至東都,徽宗禮之厚,然非所樂也,力求還山。常止於華嚴川浮屠精舍。宣和末告其徒曰:山川草木何腥羶之甚耶?吾惡之。遂尸解去。將葬,體如蛻焉。已而戎難作,其徒始異

  其言。

  魏二翁

  魏二翕,濮州雷澤世農也。鄉父老自幼見之,狀貌常如七十餘。身一布裘,手持蒲篷,曳杖而行。素不知書,瞳子若吒然而能蠅頭細書,時時語人禍福,里閘稍重之,方嚴冬,或製礦奉二翁,竊盜問知之,夕至所止廬傍。二翁逆呼其名曰:爾需我縯乎?遂投與之。盜驚,謝再拜而去。先是,郵城有王老志者,徽宗嘗夢見之,即日召至東都。少焉復聞二翁名,遣使即所在起之,使者訪得其廬,但聞二翁鼻息夠貽如雷,而不見其形影。使者懼無以復命,請甚至。二翁只在其廬也,迫之行,則又不知所在,竟不能致,惟得頌一章以歸。其辭曰:我今入山,避此囂煩,衛以卒史,聘以達官,豈易我樂,物外清閑,養真存氣,七返九還。金丹既就,遂陸仙壇。蓬萊絳闕,玉戶金關。有能學我,雲路非難。宣和初,忽尸解去。鄉人為斂葬之,舉棺若空,遂啟視之,惟有藏頭詩云:火田心主須防慎,行方成後世傳。守坎離為要妙,趨名利作憂煎。程若識丹霞法,路應歸紫府仙。

  王老志

  先生姓王,名老志,濮州之臨泉人也。嘗遇鍾離真人授內丹要訣,以道術知名。沂州有公吏,欲求事左右,寄所親致意,先生答之詩曰:多年退罷老公人,手種桑麻數百根。盡是筆頭授撚得,一枝枝上有冤魂。竟拒不見。濮有士人饒口,欲以語窮之,往造焉。其居四面環以高塘,但開狗竇出入。士人匍匐就之,方談辭如雲。忽見地有旋渦處,俄已盈數尺,中有鱗甲如斗大。先生謂士人曰:子亟歸,稍緩必致奇禍。士人遽出,行未五里,雷電雨雹倏起,馬踡局不行,乃入土室避之。望生生庵廬百拜乞命,僅得兔。宋徽宗政和三年九月,詔州縣敦遣至京師,賜號洞微先生。四年正月加號觀妙明真洞微先生。先生雖掉頭祿豢,然時出危言諷天子。一日,徽宗召之入禁禦,顯肅皇后在坐,先生卒然出幅紙曰:陛下他日與中宮皆有難,臣行死,不及見矣。臣有乾坤鑒法,可以厭禳。然尤當修德,始可回天意。請如臣法鑄乾坤鑒,各以五色流蘇垂真於寢殿。臣死後,當時坐鑒下,記憶臣語。日倣一日,思所以消變於未形者,上煉受其說。有韶尼工,鑒成進御,而先生歸濮解化《皇朝通鑑紀事》云:宣和四年十月辛未,觀妙明真洞微先生王老志卒,賜金以葬,贈正議大夫。《宣和錄》云:先生所居地必生花,謂之地錦。靖康陸方之禍,二宮每寶持之。且嘆其先識,納君於正道也。

  李思廣

  李思廣字景淵,廬陵之吉水人也。幼歲隸業開明觀,後策經受冠褐。志操特異,每放意山水問,得錢即易酒,或獨飲於市。年逾七十,容貌不衰。少與人言,不知其何修證也。宗徽宗政和四年,浮游螺川,常駐於習溪橋酒家,一老嫗頗以為異常,以倩酒飲之,不問酒直有無,歲久不替。一日忽謂嫗曰:我將有所往,謝爾厚顧,別得奉書為報。又留飲,至醉宿千肆中,次晨起視,則已化去。形體溫然若生,香滿一室。復聞于外,遽報所親殮葬後園。月餘,有客自衡嶽來者,云途中邂逅景淵,樵亦熟識,見衣冠如故。寄書謝酒嫗及親族,後聚眾發冢開棺,不見其尸,唯存絛繫竹杖而已。

  榮陽

  榮陽,東平人也,常齋墨於市,人稱之為二郎。其後游蜀至尤縣,與郡從事登越王樓,夜有屋瓦墮,二郎曰:一敗鬼為之爾。從事以問守卒,云:日者繕修樓時,有梓人墮敗而死。從事大驚。二郎俄謂太守趙某曰:宜亟去,不然禍將及。明年,南蠻毀障候深入蜀,以下皆得罪。宋徽宗宣和初,詔求異人,部刺史以名聞,詔乘傳至東都。二郎曰:時方如是。我尚何為哉?部使者強之,不得已遂就道。既至,徽宗訪以所學,不對,因賜錢十萬遣歸。二郎復還蜀,乎居不食,惟時飲酒。與成都諸生馬倩飲聞中,飲已,二郎舉袂,若有所招者。頃之,錢出於袂,盈几上,而去。會其數,則與酒直相當也。見病者,則取木枝尺許噓之,置病處,尋取擲于地踐之,或又棄之,病者輒愈,或苦目吒,二郎曰:吾分汝以目光。即張目,令盹者視之,二郎目光注射,殆不能視,其吒亦臧。一日攜鄭子成墨過劉長源父所,長源父調之,則爛爛成金矣。長源云:見二郎四十年,有壯色,未嘗衰,多言隋唐五代事。或曰:二郎蓋善移精變氣之術。高宗紹興中,榮疑以提舉茶馬入蜀,云:二郎,其曾大父行也。蓋其先五世。曰:誣者轉漕益都,二郎從之,當時殆百數十歲,居青城山小麻溪。於紹興問化去。

  雍廣莫

  汪叔詹字致道,徽州歙人。宋高宗紹興十八年,以司農少卿總領湖北財賦,嘗赴大將田師中宴集,適最後至,漕使鄂守已先在與田弈棋,一道人日木先生者,亦坐於傍,見汪揖曰:久別,健否?汪愕然曰:相與昧平生,何言久別?道人曰:公已為貴人,忘之矣,獨不記宣州道店說牛奇章事乎?汪豐然起謝。道人去,汪謂諸客曰:徽宗崇寧五年初登第,得宣州教授,以冬月單騎之官,投宿小村邸,惟有一室,一秀才己先居之。日甚暮,不可前,不得已推戶徑入。曰:值暮至此,與公同其室,可乎?秀才方踞火坐,顧曰:唯唯。良久忽言曰:公曾讀唐書否?某慍曰:某雖寡學,寧鄱陋至是?又笑曰:記牛僧儒傳否?某以其言無序,怒不答,秀才曰:吾言非他,公乃僧儒後身,前生為武昌節度使,綠未盡,今生當再往,異時官祿多在彼土矣。某亦異之,疑為相師,問其姓字,徐對曰:公知有雍孝聞者乎?吾是也。自崇寧之初殿廷駁放,浪邇山、林,偶有所遇爾,叩其術,不肯言,終夕相對,論大道而已。至曉別去,不復再見。蜀人皆言其已死,適睹道人之貌,蓋雍君也。豐釆與四十年前不異,真得道者也。坐客莫不驚嘆。汪再漕湖北,又守鄂州,為總領,累年皆在武昌。木生名廣莫,往來河沔問,見人惟談文墨,殊不及他事,無有知其為異人者。沈濬字道源,亦識之,云:政和中以道士說法,徽宗謂其得林靈素之半,故以木為姓。

  皇甫渙

  皇甫渙字致遠,開封人也。賦性閑淡,有敏識卓見。修舉業之暇,尤妙於三玄。知命不負,學作黃冠,在京東太乙宮受業,舉止狀義而不明。宋徽宗政和初,朝廷興道學,先生向化。次年,試辟雍,作魁,聖覽程文,賜金壇郎,不就,乞換自在公。憑野裝游歷,尋訪於西洛,遇至人馮野人,得其道要。後遊南嶽,柄凌虛臺會真觀思真。未幾,詔赴闕,居太一宮高士寮。後乞還山,居汝水而坐亡。

  茴香道人

  宋徽宗政和末,林靈素開講於寶籙宮,道俗會者數千人,皆擎腮致敬,獨一道人瞋目在前立,林訝其不拜,叱曰:汝有何能?答曰:無所能。林曰:既無所能,何以在此?復答曰:君無所不能,亦柯以在此?徽宗時在幕中聽,竊異之,宣問實有何能。對曰:臣能生養萬物。即命下道院取可以布種者,得茴香一掬以付之,俾二衛卒監視,種於艮嶽之趾,仍護宿於院中。及三鼓,失所在。明日視茴香,蔚然成叢。

  鄒葆光

  鄒葆光,少隸羅浮山沖虛觀道士籍。宋徽宗宣和中,名聞九重,召至凝神殿,試以道術。有七道士從之,倏不見。上問為誰,葆光對曰:臣居山習劍術,此七人者,古松也。上異之,拜金壇郎。

  龔元正

  龔元正字端本,武陵人,家貧好學,帶經而鋤,後去為道士,天性淳態,向道精專。創建新宮大殿,巍樓傑閣,廣廈重廊,金碧輝映。手植松杉數十萬株。宮成,賜額萬壽,賜號沖逸大師。住持四十年,未嘗背眾一食。一日召其徒曰:不出五日,吾逝矣。四日端坐,誦老子《道德經》,遲明儼然而化,時宋徽宗宣和年。

  沈若濟

  沈若濟,臨安人,結庵茅山,以施藥為務。宋徽宗宣和問,蒙召對,賜封洞元先生。嘗指華陽洞之東隙地曰:死必葬我於是。其徒以地勢汙下為言,不聽。高宗紹興十五年解化,其徒奉治命掘地六尺許,得石板,大書六字曰:沈公座劍于此。觀者異焉。

  張淡

  衢州人徐逢原,居郡之峽山,少年時好與方外人處。有張淡道人過之,留館其門。巾服蕭然,惟著青布夾,道衣中無所有,雖盛冬不益也。每月夕則攜鐵笛入山問吹之,徹曉乃止。逢原學易,嘗閉戶蝶大衍數,不得其法。張隔室呼之曰:一秀才,此非君所解,明日當語子,明日授以軌柝等步之衛,凡人生死日時與什器草木禽畜成壞壽夭皆坐,因持以驗之,不少差。最好飲酒,時時入市竟日,必酣醉而返,而囊無一錢,人皆云能點艮以自給。逢原欲測其量,召善飲者四人,更迭與飲,自朝至暮,皆大醉,張元自如。夜入室中,外人望見其倒壁下,以足掛壁,散髮垂瓦盆內,酒從髮際滴瀝而出。逢原之祖德詮,年七十餘矣。張曰:十八翁明年五月有大厄,速用我法禳檜,可復延十歲。徐氏不信,以為道人善以言相恐,勿聽也。語纔出口,張已知之,即捨去,入城中羅漢寺。明年五月,德詮病,逢原始請之,不肯行,因死。其徒有頭陀一人,又祕藏紙畫牛一頭,每與客戲,則曰:圖掛壁到生草其傍,良久草或食盡,或塒齡過半,遺糞土地,可掃也.。後以牛與頭陀,而令買火麻四十九斤,紐為大索,囑之曰:吾將死,死時勿棺殮,只以索從肩至足通纏之,掘寺後空地為焰埋我,過七日輒一發視。頭陀謹奉戒,既死七日,發其穴,面色如渥丹。至四十九日,凡七發,但餘麻索在,并敗履一雙,尸不見矣。逢原嘗贈之詩曰:鐵笛愛火風月夜,夾衣能禦雪霜天,伊予試問行年看,笑指松筠未是堅。張以匹絹大書之,筆邇甚偉。又以匹絹書煉汞法授逢原。逢原死,鄉人多求所書法,其子夢艮不欲泄,舉而焚之。

  張拱

  汴人張拱,舉進士不第,家甚貧,母黨龔氏,世為醫,故拱亦能方術。置藥肆於宜春門後坊,仍不售。嘗晨起披衣,櫛髮沐洗,類有道士迎日而來,目光炯然,射日不瞬。徑造肆中,顧而不揖。振衣上坐。拱頗忿其倨傲,作色問所來,答曰:汝無詰吾所從來,正欲見汝耳。拱意此妄人,京師固多其比。擲一錢與之,麾使去。笑曰:吾無求於人,以汝有道質,故來誨汝,何相拒之甚邪?拱悟,取冠巾而出,與之語及仙家事,理致精微,聞所未聞。於是始愧悔曰:拱鄙人,眼凡心惑,仙君幸見臨,願終教之。道士曰:汝何求?曰:家貧,奸粥不繼,儻使不食可飽,俗上願也。俄而齋蒸棗者來,道士取先所擲視錢買之,得七枚,顧謂拱曰:神仙以辟穀為不然,卻粒則無滓濁,無滓濁則不漏,由此亦可入道。張子房諸人乃以丹藥療飢,固已迂矣。汝欲得此道,自此不淫色可乎?人能不淫,俗念自息。俗念既息,則仙才也。乃取七棗熟視而噓之,曰:汝啗此,可終身不食。人或強使之食,亦無禁。復欲不食,則如初。但汝有老母妻子,未可相從。然既啗七棗,當應七夢,豫為汝言,汝事親既終,婚嫁既畢,已能不食,復又何求?宜脫身詣名山,於懸絕處尋石穴深廣有容者,自累石塞門。一念不起,坐外行立於其問,自有佳趣。僅及半紀,則汝之身如蟬出殼,逍遙乎六合之外矣。過此,非今日可語汝也。言竟,攝衣而起,拱固留之,不可,起出門,無所見,拱乃知其非常人,悵然有所失者累月。聞飲食輒嘔,遂不食。逾二年,糞溺俱絕,神氣明爽,步趨輕利,每自試其力,從旦至暮,綠京城外邪可匝者五反,蓋數百里也。前後得七夢,如道士言不少差。母病痔二十年,眾藥不驗,饅以七棗餘核進之,一夕而愈。拱既不御內,視其妻如路人。妻郭氏性剛,果忿患而卒。家人益憂疑之,逼而餽之食,食逆而吐。前後或食或不食,朋友疑其詐者,肩諸室試之,不以為苦人。或召醫,則攜藥而往,至則登病者之席,坐于旁,雖逾旬涉月,杯水粒無所需,喜飲,好作詩,行年六十而顏色如壯者。後其母歿,不知所終。李方叔作傳。

  李箋

  濟南李爰字定國,寓臨安軍營中,以聚學自給,暇則縱遊湖山,嘗詣今慈寺,過長橋,於竹徑迷路,見青衣道人林下彫箏,爰揖之,道人問所往。曰:將往爭慈瞻禮五百羅漢。道人曰:未須去,且來同食。燒笑食之,甚美。俄風雨晦冥,失道人所在。爰惶懼伏林問,少頃雨止,尋徑而出。至寺門下,覺身輕神逸,行步如飛。洎歸舍,不復飲食。其從兄名莫字大猷,為諸王宮教授。將之任,遣僕致書,見其顏如桃紅,且能辟穀,以語大猷。及大猷至,則已去,云游茅山矣。後又聞入蜀,隱青城山。大猷為梓路提刑,使人至眉訪所在。眉守復書報,數年前已輕舉乘雲而去,今惟繪像存。

  蔣風子

  蔣風子者,本邵陽之居民。賦性愚直,言無忌憚。人事不入,或有小疵,不拘貴賤,面而伸之。周遊南嶽,見中嶺陸峻,出意修之,亦不知其宿食之所。忽日有樵者,頂青巾,負薪而齋之,曰:千辛萬苦而食用不給,與子一粒藥,吞之力可陪矣。自此但飲水而已。衣衫盡棄,寒暑不問,眾稱之曰:風子。周游湖湘,常便臥衢路,雖勢位不能屈,毒藥不能加,虎狼無所損。行自語,人莫之測。

  莫道人

  莫道人者,容州人,居石峒,入山不知其幾年,問之,亦自不言歲數。山下父老或有八九十歲者,言自小年已見其豐姿,今其容貌鬚鬢不異於昔。精力甚健,登山如飛。遇飲而飲,遇食而食,或辟穀數日,不避寒暑,蕭然一庵,傍無侍者。常夜坐於飛雲頂石巖問,有虎侍傍,不叱遣之,達旦乃去。貴宦遊山求見之,多不遇。遺之詩者不一,宋理宗末年猶在。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五十二竟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五十三

  林靈薑

  先生姓林,本名靈薑,字通叟,溫州永嘉人也。家業寒微。其母夜歸,覺紅雲覆身,因而有孕。懷胎二十四月,一夕夢日光入室,有神人衣綠袍玉帶,眼出日光,執筆告:來日借此居也。翌日陰雲四合,霹靂三聲,先生即降誕。金光滿室,相貌殊倫。長五歲,不語時。五月五日,風雨大作,有道士頂青玉冠,衣霞衣,不告而入。見先生,喜曰:久不相睹,特來上謁。相顧撫掌,大笑出門,追之不及,自此能言。語有據,不雜兒戲。七歲讀書,粗能作詩,日記萬字。蘇東坡軾來見,以曆日與讀,一覽了無遺誤,東坡驚異曰:子聰明過我,富貴可立待。先生笑而答曰:我之志則異於先生矣。東坡云:子當如何?先生曰:生封侯,死立廟,未為貴也。封侯虛名,廟食不離下鬼,願作神仙,予之志也。先生年將三十。博通儒道經典,志慕清虛,語論孤高,迥脫塵俗。初,先生遊西洛,遇一道人,姓趙,交游數載。忽一日,道人云:我大數將至,與子暫別,後事望子主之。七日果死,乃在客舍,先生竟為沐浴安葬。遺下青錢二十五貫,盡其數用,不餘不闕。及遺衣囊中有書三冊,細字如珠,問有天篆,人莫能識。分為十九篇,盛以絳紗,題云付與林某。冊上題曰神霄天壇玉書。皆有神仙變化法,言興雲致雨符咒,驅遣下鬼,役使萬靈。冊尾有支使二十五貫錢數,逐項皆合。先生自受其玉書,豁然神悟,察見鬼神,誦呎書符,策役雷電,追攝邪魔,與人禁治疾苦,立見功驗。驅瘟伐廟,無施不靈。先生次年至岳陽酒肆,復見趙道人云:予乃漢天師弟子趙昇也。向者所授五雷玉書,謹而行之,不可輕泄。即日為神霄教主雷霆大判官東華帝君有難,力當救之。崇寧五年中秋夜,徽宗皇帝夢遊神霄府,赴玉帝所,召乘車輩,侍衛森列,騰空而上。逼望金闕門,仙官玉童、金甲力士備守之。次見一人星冠法服,執圭前引帝入闕門,上有朱牌金字,日神霄玉闕之門。次向西有一門,殿上牌日碧霞之殿,殿上金光如日,不能仰視。次過一小院,金釘朱戶,日玉樞院。分司列局,官吏嚴肅,有一朱衣吏迎引而入,揖云:此帝君舊居,請坐東位少待。須臾有一玉童引帝朝見玉皇,帝稽首再拜,惟見金光中傳旨下,云:修國事,去奸臣,任忠賢,守宗社。帝即再拜,出見朱衣吏,送出金闕門。復以七寶華車及侍衛官吏,送帝自天門而下約百餘步,見一道人青服青巾,跨青牛而上。從者皆鬼面,岩鐘二鬼面四目,執嬸而前,仗劍持戈,導從甚肅。至御駕前,揚鞭呼萬歲。帝急駐車,按問道人,奏曰:今日伏睹天顏,臣之萬幸。言訖,駕青牛自天門上。帝夢覺,錄記之。大觀二年四月,詔求天下有道之士,茅山宗師劉混康奏曰:臣以愚蒙,無可副聖意。有在世神仙林靈薑,生居永嘉,何下詔之晚也。帝即遣使求之,不起。至政和六年十月,駕幸於太乙束宮,敕委道錄徐知常奏,所有溫州道士林靈薑,在道院安下,言貌異常,累言神霄事,人莫能曉。嘗作神霄謠,題于壁,今錄奏呈帝覽。讀其文,皆神仙妙語。喜甚,乃令徐知常引林靈菔入見。帝曰:卿有何法術?先生奏云:臣上知天上,中識人問,下知地府等事。帝視先生,風貌如舊日識之。帝曰:卿昔仕乎,舊曾面朕乎?先生奏對:臣往年中秋上朝玉帝,瞻見陛下天顏,曾起居聖駑。帝曰:朕方省之,記得卿乘青牛,今牛何在?先生奏曰:青牛寄牧外國,非久進來。帝甚奇之,御書改名靈素,賜號通真達靈先生。非時宣召入內,刪定道史經錄靈壇等事。帝以師事之,特建通真宮為居。興寶錄宮,建仁濟亭,散施符藥。次開神霄籙壇。神霄宮成,帝領群臣蔡京等慶宮。早齊罷,帝引百官遊行,曰:宣德五門來萬國。蔡京等沈思,無以答,帝顧林曰:師能對否?先生應聲曰:神霄一府總諸天。帝大喜。先生被旨修正一黃錄青醮科儀,編排三界聖位,校正丹經子書。每月初七日陞座,浪親王內貴、文武百官,皆集聽講三洞道經。或御駕親臨,亦于座下。自此束京人方知奉道也《皇朝通鑑》云:政和七年,兩浙道士林靈素至京師,二月御上清寶籌官,命通真先生林靈素講道經及玉清神霄王降生記,有翔鶴數千,飛嗚久之。先生集九天祕書,龍章鳳篆,九等雷法,集成玉篇進上。昔漢天師有神霄雷書二十卷,并天部霆司八角雷印六顆。至第八代天師藏十卷,并六印文,并晉火痕印文。國初,張守真遇斕聖真君傳賜五卷。帝欲得雷書金經全足,收入道藏,求訪不得。先生靜夜飛神,從玉華天尊奏告上帝,乞賜觀看雷文并霆司等印。帝遣六丁玉女以印授之,一天壇玉印,一神霄嗣教宗師印,一都管雷公印,一天部霆司印,皆堅如鐵石,非金非玉,及以雷書五卷賜靈素看。先生拜謝,懷印而還。省錄雷書進奏,遂得全集。政和七年七月,高麗國果進青牛到京,帝不勝欣喜。百官拜賀,帝即賜先生乘騎入朝。先生遂作青牛歌一篇,首句有云:政和丁酉西風秋,天子賜以騎青牛。成篇進奏,帝大悅。八月,先生復撰明點綱紀錄進,帝賜錢梓。重和元年,華山因開三清殿基,巨石匣中有雷文法書一冊,乃金地繭紙,進至御前,與先生上年所進雷書不差一字。帝喜曰:何靈素神聖聰明,記之如此。帝又於禁中自書青詞,實封密奏。翌日宣先生問曰:卿嘗言能知天上事,朕昨夜奏青詞,達否?對曰:青詞不達,綠誤寫一字,為靈官所收。歷歷讀奏,帝撫先生背曰:真人聰明神仙也。奉勸賜玉真教主神霄宮林公。伴鱔,帝嘆曰:每思皇后英魂何歸,朕嘗聞唐明皇令葉先生追楊太真相見,師能致否?先生應云:謹領聖諭。至夜設醮,飛符召之。奏云:皇后見在玉華宮,與西王母宴集。聞宣召,頃刻駕青鸞而至。移時,聞異香襲人,天花亂墜,仙樂滿空,皇后即至矣。帝熟視,與存日無異,但仙服圭履與人問不同。后見帝曰:臣妾昔為仙官主者,因神霄相會,思凡得罪,謫下人問,今業綠已滿,還遂舊職。荷帝寵召,聞命即臨,願陛下知丙午之亂,奉大道,去華飾,任忠良,滅奸黨,修德行,誅童蔡,此禍可免,他時玉府再會天顏。不然,則大禍將臨。因循沈墜,切為陛下憂之。帝問:卿昔在仙班,是何職位?曰:臣妾即紫虛元君陰神也,陛下即束華帝君也。帝曰:禁中諸人并臣僚等,無惜一言。曰:明節乃紫虛玄靈夫人,王皇后乃獻花菩薩,太子乃龜山羅漢尊者,蔡京乃北都六洞魔王第二洞大鬼頭,童貫是飛天大鬼母,林先生是神霄教主兼雷霆大判官,徐知常是束海巨蟾精。帝又問國祚如何,默默不答,良久云:天數有限,不敢久留。言訖,漸斬不見。先生嘗與帝飛神遊青華宮,上游月府,福地洞天,靡所不到。凡有醮告,多致景雲仙鶴之翔。亢旱祈禳則嘯命風雷,興雲降雨。五月,賜金門羽客通真達靈元妙先生,侍中大夫。九月,特授本品真官,免視法。十月,天寧節前三日建祝壽大醮,奏邀御駕。候三更,瞻見鬱羅蕭臺,天仙眾真俱從太上道君親降,與陛下增壽。帝聞之齋沐,同三殿九宮宰執親王同觀勝事。是夜,天無浮翳,月朗風清。初聞天香滿席,仙鶴翱翔,五色彩雲四合而上。仙樂聲喧,環佩振響。去地五丈餘,虛光明中閃出樓臺宮殿,天丁力士、玉女金童,建節捧香繞於臺畔。上有玉牌,金篆鬱羅蕭臺四字。眾人皆不見,惟帝與張虛靜見之。帝上香再拜,宣皇太子看,良久太子曰:泗州大聖寶塔也。帝怒,劫內侍策出,奉聖旨,皇太子不得再與神霄醮會。上謂先生曰:太子元是龜山尊者,亦日聖賢,何如此不通芷教?先生對曰:羅漢生前持齋執戒,忍辱修行,既墮凡間,合為貴人。但有孝慈,不通玄旨,願陛下勿責太子也。十一月,賜沖和殿侍宸。十二月,奉修佑聖殿。帝曰:願見真武聖像。先生曰:容臣同虛靜天師奏請。宿殿致齋,於正午時黑雲蔽日,大雷霹靂,火光中現蒼龜巨蛇,塞於殿下。帝祝香再拜,告曰:願見真君,幸垂降鑒。霹靂一聲,龜蛇不見,但見一巨足塞于帝殿下。帝又上香再拜云:伏願玄元聖祖應化慈悲,既沐降臨,得見一小身,不勝慶幸。須臾遂現身,長丈餘,端嚴妙相,披發,皂袍垂地,金甲大袖,玉帶腕劍,胱足,頂有圓光,結帶飛繞。立一時久,帝自能寫真。更宣畫院寫成,問忽不見。次日安奉醮謝,蔡京奏云:切恐真君未易降於人問,昔日太宗皇帝曾命張守真請降,亦有畫本,用匣御封藏于閣下,群臣皆不許見之,乞取對之,可見真偽。奉聖旨宣取,太宗御封尚在,拆展看,與今來現本一同,更無差殊,帝愈悅。又請北斗七真二使者,乘金橋而降,此不畫錄。帝瞻拜七真,聞斗中降語云:幸速避地,勿尚奢華,當出聖斷,毋聽姦邪所敗。言訖,迤邐昇空。此夜帝喜,邀虛靜與先生同宴。宴罷,同遊禁中一閣下,見碑題日元祐姦黨之碑。先生與虛靜看之,各俯首致敬,因請紙筆題詩云:蘇黃不作文章客,童蔡反為社稷臣。三十年來無定論,不知姦黨是何人。帝翌日以詩示太師蔡京,京皇恐無地,乞出,不允。先生有一室,兩面窗前門後壁乃入靖之處,中有二椅,外常封鎖,不許一切人入。雖駕到,亦不引入其室。蔡京疑,遣八廂密探之,有黃羅帳、上銷金龍床及朱紅椅卓。奏上:林公有僭意,願陛下親往,臣當從駕指示。敢有不實,臣當萬死。帝即幸通真官,先生迎駕起居,帝與京徑入其室,啟封關鎖,但見粉壁明窗,椅卓二隻,他無一物。蔡京驚惶戰懼,叩頭請罪。先生請問其因,帝曰:蔡京可誅。先生奏乞赦之。乃指室中壁上,請帝近觀。帝子細看之,有一小符。乃金樓玉殿符也。下畫黃羅帳,如錢大,上有細字,書云:天尊御座。先生曰:臣每請玉華天尊下降坐此,臣焉敢僭。帝笑曰:卿游戲得好。帝曰:朕聞漢武帝嘗請西王母降見問道,朕欲見西王母,卿能致否?先生云:謹領聖諭。乃於香爐上燒一小符,少頃見王母領諸玉女乘雲而降,一如常人,與帝對坐,顧先生曰:今日何綠,特蒙相召?先生曰:今天子慕道,願見元君。帝即起,拈香再拜。王母曰:東華帝君免拜。帝曰:今睹仙顏,萬劫千生,實為榮幸,若有指教,敢望聖慈。王母曰:兀事可請問侍宸林先生、張虛靜天師,可脫大難。帝曰:元君既降,得無垂訓?王母遂授帝神丹補益之衛,曰:察姦臣,遷都長安,法太祖、太宗行事,雖見小災,不為大禍。不然,後悔無及矣。言訖而去。一日皇太子上殿奏曰:林靈素妖術,願陛下誅之。臣每日念他自知法廣大,不可思議,如陛下不信,乞宣法師等皆見在京,可與林靈素斗法,別其邪正。時有十四人會於凝神殿,帝宣太子諸王暨群臣觀看。先生噗水一口,化成五色雲,中有仙鶴百數,一飛繞殿前,又有金龍獅子雜於雲問。某等奏曰:此非也。乃紙龍鶴耳,容臣等諷大神睨,即令龍鶴墜地,化為紙也。太子聞之,喜曰:若果然,則林靈素法偽當斬。正誦嘆間,十四人中止有兩人能諷,餘者皆不能語言,面若死灰。皇太子叱先生曰:諸人若死,教爾還命。念吮訖,仙鶴龍加百數,蔽日遮雲。帝曰:此件無效,別有何術?十二人皆伏地戰懼,其二人奏云:臣能吮水百沸。宣水令呎,果然。太子擎水盂向帝前,呼先生看。先生取氣一口吹水中,水即清凍且結成冰。帝責云:本朝待汝等甚厚,敢來妄言,o 先生奏云:乞燒木炭一千斤為火洞,表裹通紅,臣乞與二人同入試驗。良久火洞已成,先生云:臣乞先入洞,乞令二人隨入。先生入火洞,火不著衣。諸人伏地哀嗚,告太子曰:乞救臣等性命,情願戴冠執簡,聽役施行。皇太子下殿拜告,乞納皇太子冊贖罪。奉聖旨免罪,惟道堅二人係中國人,不應罔上,送開封府刺面,決配於前令眾。宣和元年正月八日,上詔天下僧徒並改稱德士。先生上表云:臣本山林之士,誤蒙聖恩,若更改僧徒,必招眾怨,乞依舊布衣還鄉。聖旨不允,不得再有陳請。五月大水犯都城,帝命先生治之,先生奏曰:此水難治,乃天意以戒陛下。兼此水自太子而得,臣不敢漏泄天機,但試令太子拜之,可信也。即令太子上城,降御香四拜,水退一丈。至夜,水退盡。京城人皆言太子德也。先生上奏云:臣初奉天命而來,為陛下去陰魔,斷妖異,興神霄,建寶錄,崇大道,贊忠賢。今蔡京鬼之首,任之以重權;童貫國之賊,付之以兵衛。國事不修,奢華太甚。彗星所臨,陛下不能積行以禳之;太乙離宮,陛下不能遷都以避之。人心則天之舍。皇天雖高,人心易感也,故修人事可應天心。斗璽一。大數不可逃,豈知有過期之曆。臣今擬暫別龍顏,無復再瞻天表。切忌丙午、丁未甲兵長驅,血腥萬里,天眷兩宮不能保守。陛下豈不見袁天綱推背圖詩云:兩朝天子笑欣欣,引領群臣渡孟津。拱手自然難進退。欲去不去愁殺人。臣靈素疾苦在身,乞骸骨歸鄉。又降詔不允。冬,全臺上言林靈素妄議遷都,妖惑聖聽,改除釋教,毀謗大臣。先生聞之,大笑,呼諸弟子并監宮官吏曰:前後宣賜之物,約三百檐,自去年用千字文字號封鎖,籍書分明,一無所用,可迴納宮中。只喚一童子攜衣被,行出國門,宣喚不迴。帝賜宮溫州《東都事略》云:宣和元年冬十一月乙卯,杞昊天上帝於國壇,大赦天下,放林靈素歸山。先生頃在京時,雖宰執親王不與交談,亦不接見賓客,惟虛靜天師至,即開門對話終日終宵。此外則東西皇城使張如晦者,舊在通真宮,出則同行,坐則同席。宗師法教,獨張一人得其妙也。既還鄉,則同居永嘉。宣和元年八月,忽一日攜表見太守,乞為進。及別州官親族鄰里,曰:塵世不可久戀,況大禍將及,即當辭去。至十五日既望,命如晦曰:吾法門以付,惟汝尚有六印九符并六丁妙用神機,盡付與汝,世代只傳一人,無致輕泄。并七寶素珠一串,如主上來取,即便分付。汝將來當為朝廷全節大忠,今.則別去,他時神霄再會,言訖,索紙筆書頌云:四十五歲勞生,浮名滿世崢嶸。只記神霄舊路,中秋月上三更。書訖,上香一灶,時正三更,月朗風清。忽有霹靂一聲,先生坐化而去。先自指墳於郭外,遺囑張公與諸弟子:可於正穴下更開深五尺,見龜蛇即遂下棺,見五色氣出,不候蓋土,急走百步。弟子依其言,果見山崩石裂,不知所在。帝聞之,驚嘆嗚噎,御製祭文勁:嗚呼,生者假有,死者返真。志道者為洞達之士,一辰死者非悟解之倫。倏爾而來,洞然而去。去住不以形骸為己累,存亡不以顯榮為足珍,乃超生死之道,達幻化之理,惟仙卿之能乎。嗚呼,仙卿之生非生也。天將假乎佐天行化,助國濟民。仙卿之死非死也,復歸乎天,大道成行,群迷已覺,故神凝粹乎天真,尸解托乎世數。乘雲氣,騎日月,遊蓬瀛之巔乎,步紫虛之玉墀乎,不可得而測之者也。今仰守臣執人問之世禮,致祭柩前,若精爽不昧,飲此寵嘉尚饗。勸:侍宸林公羽化,仰守臣聞丘粵如法致祭,仰侍從官吏卜地安座。將囊中金器出賣,作黃錄大醮一月日,欠錢將省庫錢支用。錄奏呈,不得觀望滅裂,當別差官審察,以稱朕旨,始終待遇之意,劫封九十五字尊號寶誥,勸賜高上神霄玉清府右極西臺仙卿、雷霆玉樞元明普化天師、洞明文逸契元應真傳道輔教宗師、金門羽客、沖和殿侍宸行特進太宰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上柱國魯國郡開國公,食邑八千一百戶,實封三千戶,賜紫玉方符通真達靈元妙護國先生林靈素。靖康元年,淵聖皇帝即位,果元取七寶素珠,次遣使監溫州郡守巡尉伐墓,三日不知去處,但見亂石縱橫,黑風大雨,雷電火光,霹靂震地,人面不能相睹,異獸巨蛇交出。護衛乃實錄其事,具奏。淵聖聞之,大驚,再遣使賜御香至溫州,委守臣修設大醮,奉安謝罪勁.,封通真達靈真人。仍下詔令彩繪真容,立祠于天慶觀,迨今存焉本傳始以翰林學士耿延禧作華飾文章,引證故事,旨趣淵探,非博學士夫莫能曉識。僕今將事實作常言,切欲奉道士俗咸知先生之仙邊。僕初未任,居西洛,遇先生以文字一冊實封,見及,曰:後當相中興,若遇春頭木會之賊,可以致仕,開吾冊,依法行之,可脫大難,即悟長生。不然,則潮陽相遇於古驛中,此時之悔晚矣。初不以為然,亦不記先生所教文字,因奏檢事,果春頭木會之賊被罪海島,道過潮陽驛中,方抵驛亭,見一少年秀衣紅顏,徑入驛中,熟視之,即先生也。笑問曰:前言不謬乎?始知先生是真神仙也。於是重編本傳,以示後人。前尚書左僕射趙鼎謹記。

  王文卿

  先生姓王名文卿,字述道,世本江右建昌南豐人也。先生生於宋哲宗元祐八年二月十七日亥時。生而神異,長而聰敏。嘗為詩,有紅塵富貴無心戀,紫府真仙有志攀之句。一日忽告父曰:夜夢至一所,樓觀森秀,有一巨蛇蟠於地,某試躡其首,蛇奮起,幾登霄漢。父曰:子當續吾仙宗也。先生繼而性慕清虛,志惟養素,不貪名利,遠於塵勞。每樂逸遊靈境,勝地迤邐,幅巾節杖,曠遊寰宇。徽宗宣和初,將渡楊子江,遇一異人授以飛章謁帝之法及嘯命風雷之書。每克辰飛章,默朝上帝。召雷祈雨,叱詫風云。久雨祈晴,則天即朗霽;深冬祈雪,則六花飄空。或人家妖祟為害,即遣神將驅治,俱獲安邊。常隱聲不譽,詩酒落魄,俗流不得而曉。先是,侍宸林靈素奏徽宗皇帝,云先生乃三天都史,掌文吏,下生人世,以贊清靜之化。凡十八詔,天下搜求,不知所在。皇叔廉訪使巡歷至高郵軍,得病,醫不效。遇先生求符水,得愈。初隱姓名,至懇方知王文卿也。回朝首奏仙異之端。宣和四年七月,奉皇帝親灑宸翰,頒赴寓地,褒揚道德,崇獎無為,遣侍宸董仲允充採訪使,同本路監司守臣具禮延聘,候送赴闕。先生既至,奏對玄化無為大道,龍顏大喜,賜館於九陽總真宮,奉使絡繹繁至。頒賜金鞍御馬,龍茶玉醞,珍玩奇果,金錢幣帛,並皆表還不受。先生奉命入清宮,勸水灑掃,奉賜劍盂,引入內灑爭。宮人掛金錢,不計其數,出宮門並撒於地上,曰:真人也。又問宮中有祟否?先生奏曰:宮內束南角上有祟。問曰:何以去之?先生曰:臣篆符。符畢,使人速持去後宰門,揚於波心,聽其影響。上依奏行。後人迥奏:符入水中,如人執去。先生又奏曰:良久雷震,准。下切驚。果然雷劈開宮中東南角上大檜樹,死大蟒一條,長數丈,作兩截。上不勝其喜。初京口有狐王廟,乃石祖皇帝置立,奉祀年深。一日廟中出火焚盡,悉為草場。執政張天覺行德政,毀去狐王廟一千餘所。天覺既罷,狐鬼乃結成群,入內盜竊器皿珍玩,迷惑宮人。或登山嶽,或遊殿閣,種種作怪,致卒寵女不少。故先生到闕日,上首諭之,先生奏云:願陛下淵默,容臣驅治,乞於京之東北門內築雷壇三層,內安鐵甕。至夜月明,仗劍登壇,飛符叱咤,風雷大作,天地晦冥。中夜,道官皆見將吏驅縛數鬼,腓衣,並入壇心。先生以符紙蓋甕口,作法,埋之地,皆震動。凌晨入奏,已禁狐怪,此去無害。但瑤池中梁朝有一黑魚在他成怪,狐鬼乘此魚如龍形出入禁中,驚害宮嬪,今誅死已訖,乞差中官併取往鬼門殯之,永得斷絕。上親幸瑤池,果有死魚,長一丈餘。嘆服久之,即於禁狐壇所造殿堂道院,圍繞其壇,賜額司命府,劫先生往來提舉。五日一次降香,壇中建醮。先生又進符一十二道,用銅鐵石三物刊其符,藏於大內十二方位,驅斬花石草木之妖。其後揚州久旱,主上宣祈求雨澤。先生奏乞劍水盂。奉劫賜水盂并劍,先生嚶水一口,祝云:大宋皇帝命臣祈雨,雨要霧霜,風要拔樹,揚州千里之內,並要霑足。借黃河三尺。急急如律令。過數日,揚州守臣具奏,皆已得雨,雨皆黃濁。上問先生所降甘雨,何為黃濁?先生曰:江河淮濟,上帝皆禁之,惟黃何水不禁,故爾。上大喜曰:神哉。宣和七年七月,下誥文勸沖虛妙道先生王文卿,可特授太素大夫、凝神殿校籍、視朝請大夫右文修撰參聯從麋。未幾,又劫凝神殿侍宸,後加同管轄九陽總真宮提舉司命府事。父肇,始贈承事郎;母江氏,贈太宜人。先生上表乞還山林,徘徊靖室,混合帝一之道,諷誦大洞真經,祝延睿算。上不允。又勸先生五日一次佩金方符,入大內諸宮閣,咒水滌穢,除邪治病,講明道德。復遣中使黃瑤,命先生就廣德宮行持南昌受煉司大法,拔度亡魂。是夜先生飛符追被狐鬼所害宮人,一一現形。又發生天寶錄,遣超度生,上甚神之。十一月有事於明堂,又+淫雨,上召先生曰:每遇明堂即雨雪凝凍,傷損禁衛法物,今次明堂專委仙卿就九陽總真官祈晴。先生許之。自習儀日至明堂事畢,果然大晴。次日上坐青華殿,召先生入見,上對宰臣曰:今次明堂大晴,實王文卿之力。即命賜誥,依前太素大夫凝神殿侍宸,再除兩府侍宸沖虛通妙先生、視太中大夫、特進徽猷閣待制,主管教門公事。父再贈承議郎,母太令人,妻平氏宜人,叔王深賜承信郎,弟次卿迪功郎,依幹當南郊出身。先生又上表曰:乞求仁智之帥,預防西北妖氣。仍乞還山養老,御批:玉府仙卿,豈宜言歸,所奏不允。金賊猖獗,王師敗績,果合卿言。為朕資香二十,合往中外降之,保安宗社。先生受香歸宮來,上遣中使黃瑤,資御香札全封朱章一函,詣九陽總真宮玉皇殿焚之。次特宣命先生審奏,纔及一時,中使疊至,宣先生入內。上宣問所上朱章報應如何,先生灑涕奏曰:陛下奏章中,願出有道之君臨淮天下,殺臣一身以謝奏聞報應。奉旨云:革則無悔。上又問:先生其理如何?先生密奏,上深然之。十二月二十三日,禪位東宮,先生入賀。又數日,遂降香出京。欽宗皇帝靖康元年四月,先生復趨朝乞還鄉侍母親,詞旨懇切,上聽其奏。紹興十三年,高宗皇帝韶書來召先生,不赴。一日邵丈太,守徐德脩過邑,訪先生,先生曰:邵武頃大旱。因默朝帝所,見所謂惠應神叩玉陛,為民計甚力,帝諭以數當然。惠應興言:其州窮且瘠,民不可一日無穀。辭甚切,至卒得請,而歲有秋。徐守迴府,述其事,與士民翕然鼎新,增廣廟堂,深加奉祀。惠應錄中盡言其詳。紹興二十二年,先生一日與弟子朱智卿言曰:吾將隱去。乃自持法書印篆入軍峰石洞間藏之,仍勸令地神守護,聽候有道行者遇之。二十三年癸酉八月二十一日,先生辭縣宰,別交游,於二十三日早起作頌題棺木云:我身是假,松板非真。牢籠俗眼,跳出紅塵。頌畢,隱化於縣之清都觀許旌陽煉丹之堂,其時雷震一聲,師遂化去。弟子熊山人、平敬宗、袁庭植等奉葬于烏龜岡。次年三月,龍虎山郭道士至邑,云上元之夕,奏錄道場,侍宸在宮住三日方去。後有客自成都府歸,中途遇先生入蜀。亦問有遇先生傳道法者。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五十三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