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曰:「『知』当作『如』,然仍有误。」
〔一二〕器案:绝读如论语子罕「子绝四」之绝,邢昺疏云:「绝去四事。」绝气力者,即论语述而「不语怪力乱神」之谓也。下文「绝纤恶」之绝,义同。
  夫目不能别黑白,耳不能别清浊,口不能言善恶,则所谓不能也。故设道者易见晓,所以通凡人之心,而达不能之行。道者,人之所行也。夫大道履之而行,则无不能,故谓之道。故孔子曰:「道之不行也。」〔一〕言人不能行之〔二〕。故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三〕我与尔有是夫。」〔四〕言〔五〕颜渊道施于世而莫之用。由〔六〕人不能怀仁行义,分别纤微,忖度〔七〕天地,乃苦身劳形〔八〕,入深山,求神仙〔九〕,弃二亲,捐骨肉,绝五谷〔一0〕,废诗、书,背天地之宝,求不死之道,非所以通〔一一〕世防非者也。
〔一〕 礼记中庸:「子曰:『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
〔二〕 唐晏曰:「此说中庸。」
〔三〕 「惟」,李本、子汇本、程本、两京本、天一阁本、汇函、品节作「唯」、论语述而作「唯」,古通。后不复出。
〔四〕 论语述而文。集解:「孔曰:『言可行则行,可止则止,唯我与颜渊同。』」
〔五〕 「言」,汇函、品节无。品节曰:「此篇专言神仙之不可求,不如建功立业。」唐晏曰:「此古论语说。』
〔六〕 「由」,李本、子汇本、程本、天一阁本、唐本、汇函、品节、别解作「犹」,古通。后不复出。
〔七〕 诗小雅巧言:「他人有心,予忖度之。」
〔八〕 文选司马长卿上林赋:「劳神苦形。」王子渊圣主得贤臣颂:「劳筋苦骨。」韦弘嗣博奕论:「劳神苦体。」俱以劳苦对文为义,用法与此同也。
〔九〕 杨子法言君子篇:「或问:人言仙者有诸乎?吁!吾闻虙羲、神农殁,黄帝、尧、舜殂落而死,文王毕,孔子鲁城之北,独子爱其死乎?非人之所及也。仙亦无益子之汇矣。或曰:圣人不师仙,厥术异也。圣人之于天下,耻一日之不生。曰:生乎!生乎!名生而实死也。或曰:世无仙,则焉得斯语?曰:语乎者,非嚣嚣也与?惟嚣嚣为能使无为有。或问仙之实。曰:无以为也,有与无,非问也。」杨子言当世为神仙说者之嚣嚣,即有以见求神仙者之非寥寥矣。汉书艺文志方技略列神仙凡十家,曰:「神僊者,所以保性命之真,而游求于其外者也,聊以荡意平心,同死生之域,而无怵惕于胸中;然而或者专以为务,则诞欺怪迂之文,弥以益多,非圣王之所以教也。孔子曰:『索隐行怪,后世有述焉,吾不为之矣。』」
〔一0〕「谷」,李本、子汇本、程本作「谷」,俗别字,后不复出。
〔一一〕「通」,唐晏曰:「疑误。」
  若汤、武之君〔一〕,伊、吕之臣,因天时而行罚,顺阴阳而运动〔二〕,上瞻天文,下察人心,以寡〔三〕服众,以弱制强,革车三百〔四〕甲卒三千,征敌破众,以报大〔五〕雠,讨逆乱之君,绝烦浊之原,天下和平,家给人足〔六〕,疋夫行仁,商贾行信,齐天地,致鬼神,河出图,洛出书〔七〕,因是之道,寄之天地之间,岂非古之所谓得道者哉。
〔一〕 杨升庵曰:「秦以韩终、徐福入海,往蓬莱,求不死之药,不还。时汉尚踵其弊,故以汤、武之君讽之。」品节曰:「即汤、武以美高祖,又讽以神仙之不可求。」唐晏曰:「按陆生生当秦时,睹始皇之求神仙,故有此言。」
〔二〕 后汉书梁统列传论:「夫宰相运动枢极,感会天人,中于道则易兴政,乖于务则难乎御物。」
〔三〕 「寡」,天一阁本误「宽」。
〔四〕 太平御览八二引尸子:「桀为琁室瑶台,象廊玉床,权天下,虐百姓;于是汤以革车三百乘,伐于南巢,收之夏宫,天下宁定,百姓和辑。」淮南子主术篇:「桀之力制觡伸钩,索铁歙金,椎移大牺,水杀鼋鼍,陆捕熊罴;然汤革车三百乘,困之鸣条,擒之焦门。」孟子尽心下:「武王之伐殷也,革车三百两,虎贲三千人。」赵岐注:「革车,兵车也。虎贲,武士为小臣者也。」案:言武王伐纣,戎车三百,甲卒三千者,韩非子初见秦、战国策赵策、吕氏春秋简选及贵因、淮南子本经及主术、兵略、史记周本纪及苏秦传、风俗通义正失篇也;尚书牧誓作「武王戎车三百两,虎贲三百人」。或谓「三千人」,当从尚书作「三百人」。
〔五〕 「大」,唐晏曰:「一本作『夫』。」
〔六〕 家、人同义,详辽海引年拙撰「家」「人」对文解。
〔七〕 易系辞上:「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正义:「春秋纬云:『河以通干出天苞,洛以流坤吐地符。河龙图发,洛龟书感。』河图有九篇,洛书有六篇。孔安国以为河图则八卦是也,洛书则九畴是也。」
  夫播〔一〕布革〔二〕,乱毛发,登高山,食木实〔三〕,视之无优游之容〔四〕,听之无仁义之辞,忽忽〔五〕若狂痴,推之不往,引之不来〔六〕,当世不蒙其功,后代不见其才,君倾而不扶,国危而不持〔七〕,寂寞而无邻,寥廓而独寐〔八〕,可谓避世〔九〕,而非怀道者也〔一0〕。